井水在林逸眼前分崩离析，每一滴水珠都映着不同年份的月相。他的血滴在祭坛凹槽的瞬间，青铜表面的饕餮纹活了，獠牙刺破时空薄膜，露出井底真正的模样——
无数口古井像蜂巢般层叠交错，每口井都倒悬着个青石镇。林逸看见1987年的自己抱着女婴跪在井边，2023年的苏瑶正在井底刻写碑文，而2159年的镇民们对着人工智能占卜井灵。十二根铁链贯穿所有时空，链环上串着历代守井人的颅骨。
"目魇不是邪灵，"神秘人摘下桃木钉，右眼窝里旋转着星云，"是观测时间裂缝的活体镜片。"他的中山装化作飞灰，露出与林逸完全相同的面容，脊椎处延伸出的铁链连接着所有时空的井台。
迷雾从铁链缝隙渗出，在林逸视网膜上投射真相：万历四十七年的道士剖开自己颅骨，将天生双瞳的左眼炼成观测时间的"目魇"。每当镇民通过古井窥探其他时间线，就会在井壁残留记忆残片，这些执念经甲子发酵，最终孕育出吞噬时空的怪物。
祭坛上的苏瑶突然漂浮起来。她后背的凹陷处生出肉须，与历代苏瑶的残躯连接——杂货铺老板娘年轻时的断指、图书管理员被烫穿的右眼、女知青石化的脊椎。所有时间线的苏瑶正在融合成巨大的虹膜，瞳孔中央睁开林逸的脸。
"镇灵咒原本是观测守则，"神秘人（未来的林逸）将铁链刺入自己太阳穴，"不可凝视深渊被篡改成了以饲镇灵......"
井壁开始播放走马灯：1919年的林逸替换祭品导致封印松动，1958年的林逸试图修改碑文反被同化，2023年的林逸在井底刻下警示文字却变成诅咒。每个时空的他都在制造新的悖论，铁链上的颅骨数量正指数级增长。
苏瑶的融合体发出高频尖啸。林逸的角膜剥落，露出后方生长的玉瞳，此刻他终于看清迷雾的本质——那是所有时间线自我修正产生的熵增泡沫。每个泡沫里都困着试图改变过去的自己，他们的挣扎正在撕裂时空结构。
"闭合循环的唯一方法......"未来林逸突然掐住现世林逸的脖子，将他的玉瞳按进祭坛中心，"就是让观测者成为被观测的......"
青铜祭坛翻转，露出背面的现代实验室。林逸在剧烈头痛中看见真相：青石镇是时空实验场的投影，所有镇民都是自己的记忆残片，古井是连接不同脑区的神经突触。那些所谓献祭，不过是清理冗余数据的格式化程序。
迷雾之眼完全睁开了。林逸透过巨瞳看见无数个自己站在井边，每个都抱着不同年份的苏瑶。当他们同时跃入井口的瞬间，时空褶皱抚平了所有悖论，铁链上的颅骨集体汽化，青石镇开始像素化崩解。
"该醒了，林博士。"苏瑶的声音从现实维度传来，"第207次模拟结束，目魇系统的熵值......"
井底景象突然抽离。林逸在剧烈颠簸中睁开眼，银色舱体内壁流淌着数据流，苏瑶的白大褂襟口别着"项目首席"胸牌。培养舱外的巨型屏幕上，青石镇全息图正在坍缩，古井位置闪烁着红字警告：**递归观测导致模因污染**。
第九章 神秘人的出现
培养舱的玻璃映出十七个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