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文桃雯薛舒菲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大明:朕要这江山万世长存!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天涯逍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王太监,朝中诸公,娘娘先前吩咐了,要在这乾清宫正殿,陪殿下一起祭奠皇爷,不可轻扰。”“李进忠,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拦着我等面见皇长子,商讨继位大事,赶紧给本官滚一边去。”“李进忠,咱家的话,你难道都敢不听了?眼下大行皇帝驾崩,正值国朝动荡之际,你想以下犯上不成!?”乾清宫正殿外,魏忠贤、杨涟、王安等人的声音,交替传递进凄凉的正殿内,盘膝坐在锦垫上的朱由校,静静的听着。一个个都想得到从龙之功,好在之后的朝堂上,谋取到更多的政治优势,这当大明皇帝的挑战,无疑是史诗级难度。“一帮奸臣贼子,没有满足本宫的要求前,你们一个个休想带走校哥儿。”站在原处的西李,在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后,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别以为本宫的心里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
《重生大明:朕要这江山万世长存!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王太监,朝中诸公,娘娘先前吩咐了,要在这乾清宫正殿,陪殿下一起祭奠皇爷,不可轻扰。”
“李进忠,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拦着我等面见皇长子,商讨继位大事,赶紧给本官滚一边去。”
“李进忠,咱家的话,你难道都敢不听了?眼下大行皇帝驾崩,正值国朝动荡之际,你想以下犯上不成!?”
乾清宫正殿外,魏忠贤、杨涟、王安等人的声音,交替传递进凄凉的正殿内,盘膝坐在锦垫上的朱由校,静静的听着。
一个个都想得到从龙之功,好在之后的朝堂上,谋取到更多的政治优势,这当大明皇帝的挑战,无疑是史诗级难度。
“一帮奸臣贼子,没有满足本宫的要求前,你们一个个休想带走校哥儿。”站在原处的西李,在听到外面的吵闹声后,忍不住低声骂了起来。
“别以为本宫的心里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什么算计,想撇开本宫,不叫本宫得封皇后之位,你们好把持着朝政。
郑贵妃说的果然没错,你们这帮东林党,个个都是狼子野心之辈,就算是把持朝政,那也是本宫!”
真是够可怜可悲的。
看着情绪略显癫狂的西李,盘膝而坐的朱由校,露出一抹可怜的神情,就这样短见的政治眼光,一眼就看穿的城府,又怎么可能想控制住自己,好把持朝政呢?
“吱~”
紧闭的殿门发出声响,被推开一条缝,魏忠贤艰难的透过门缝,走进殿内,旋即便关上了殿门。
殿外站着忠诚于西李的宦官,挡着去往殿内的通道前,这叫王安、张维贤、方从哲等一众人,皆流露出焦急的神情。
在大行皇帝驾崩之际,纵使他们的身份超然,可也不敢违背礼制,贸然闯进这西李霸占着的乾清宫正殿。
“娘娘,眼下该怎么办啊。”
魏忠贤面露焦急,看向西李说道:“英国公、方元辅他们,在王太监的带领下,就聚在这正殿前。
就这般耗下去的话,若是叫王太监从司礼监那边,调来些人手,只怕事情就不受控制了啊。”
对西李讲这些话的时候,魏忠贤的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朱由校,想从自家殿下举止间,寻得一些信号。
经历了大行皇帝驾崩之事,回想起先前在这乾清宫侧殿,自家殿下跟自己所讲的那些话,魏忠贤早就没想过替西李效命了。
一个是在后宫无名无分的所谓娘娘。
一个是在大明有名有份的皇长子。
对赌徒出身的魏忠贤来讲,这个押注,简直是太清晰明了了,只要能替自家殿下,摆平跋扈的西李,那赢面就太大了。
“他们敢!”
西李凤眼微瞪道:“李进忠,你现在就出殿,告诉张维贤这帮老家伙,想叫校哥儿出去也行。
必须要将皇后之位给本宫,否则他们若敢擅闯正殿,那他们可以试试,这样做的后果是……”
“何必这般麻烦呢?”
西李的话还没有讲完,在这偌大的乾清宫正殿内,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起,这叫西李心里一愣。
那自信到极致的声音。
那不容丝毫拒绝的语调。
“谁?!”
心里生疑的西李,警惕的扫视着殿内,根本就没去看坐着的朱由校。
一直被她所无视、轻待的朱由校,其心里早就打上了懦弱、胆怯的标签,就那样的声音和语调,西李怎么都不会去想,那是朱由校讲出来的。
“这大殿内就我们三人,母妃觉得还会有谁呢?”朱由校缓缓站起身来,那双冷厉的眼眸,看向神情惊慌的西李,冷冷道。
“从本宫被母妃无故送回慈庆宫,到父皇驾崩,只怕在母妃的心里,就是将本宫当成你册封皇后的筹码吧?”
“你……”
被那双冷厉的眼眸,盯到发毛的西李,下意识向后退了数步,伸手指着朱由校,脸上露出惊疑、惧怕的神情。
仿佛就像是见到了鬼一般。
这还是那个懦弱、胆怯的校哥儿吗?
“本宫怎么了?”
朱由校垂着手,缓步朝西李走来,神情冷然道:“是不是觉得本宫很陌生?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对本宫说话。”浑身颤抖的西李,指着朱由校,厉声喝道:“李进忠,给本宫抓住这个逆子。”
朱由校前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叫西李的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在这等关紧时刻,她绝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
只是在这偌大的乾清宫正殿,没有出现任何脚步声,魏忠贤就像是木头桩子般,静静的站在原地。
“李进忠,本宫的命令,你没有听到吗?”
见朱由校轻蔑的看着自己,而魏忠贤根本没动,西李面露怒容,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你个老货,想要造反不成?!”
“娘娘息怒,奴婢不会听您所下之令的。”
魏忠贤神情淡然,迎着西李的怒视,语气平静的说道。
“你……”
西李惊慌了,双眸微张,指着魏忠贤,又指向朱由校,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一刻,她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魏忠贤,本宫的这个母妃,犯了癔病。”负手而立的朱由校,冷冷的看着西李,沉声道:“给本宫狠狠的扇两耳光,叫她回魂!”
“喏!”
不容犹豫的魏忠贤,当即应道,快步朝西李走去,伸出手来,粗暴的抓住想跑的西李,便狠狠的扇了下去。
“啪!”
“啪!”
乾清宫的正殿内,回响着那清脆的声音,被扇的眼冒金星的西李,不受控制的径直瘫坐在地。
这魏忠贤绝非浪多虚名啊,为了能爬上来,什么事情都敢做啊。
看着行动坚决且果断的魏忠贤,负手而立的朱由校,内心深处很是满意。
作为掌控内廷的鹰犬,倘若魏忠贤对自己的命令,有所迟疑的话,那朱由校绝不会倚重他。
毕竟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身边若无可靠的鹰犬,那是办不到的!
御极称帝的朱由校,并没有像预想的那般忙碌,毕竟他才初登宝座,在很多人的眼中,还只是个孩子。
虽说贵为大明天子,统御神州,但终究是少年天子。
身为大明的臣子,总要替少年天子考虑,多争取些适应的时间吧?
这也是西李为何一门心思的谋取皇后之位。
大行皇帝驾崩,新君初登大宝,荣升皇太后的西李,就能以太后之尊,名正言顺的干预朝政。
奈何想掌更多权的东林党,绝不允许西李的政治谋划得逞。
“皇爷…按您的旨意,英国公、方从哲、刘阁老他们,已来乾清宫觐见。”在知晓张维贤等人,已至乾清宫,王安禀明之际,无意中就透露出他的政治倾向。
‘年龄是朕的硬伤,但同样也是最好的伪装。’
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神情淡然,心里却暗暗道:‘这王安身为内廷大太监,却跟东林党走的很近,不拿下王安,叫朕如何能放心呢。’
“宣吧。”
从朱由校登上宝座,就注定他是孤家寡人。
皇权和臣权之争,自天子这一职业诞生,就注定不会消散。
想当好大明的皇帝,朱由校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臣等拜见陛下!”
“诸卿家免礼。”
朱由校看着张维贤、方从哲、刘一燝、左光斗、杨涟等人,心里却暗暗吐槽道,父皇啊父皇,瞧瞧你登基一个月,给朕留下多少麻烦。
就算你的天子位,是靠东林党抬起来的,但也没有必要,上来就擢升这些个东林党官员吧。
还在临终之前,授予他们辅政之名。
帝王心术的制衡之道,你是一点都没学会啊。
刘一燝,东林党党魁。
左光斗,东林党。
杨涟,东林党……
靠着一个国本之争,东林党深耕许久,在泰昌皇帝御极登基后,算是如愿获取到他们应有的政治果实了。
“得诸卿家辅佐,朕才顺利登上宝座。”
朱由校收敛心神,正色道:“目下年号一事,朕已定下,然当前的重中之重,是大行皇帝的善后之事。
涉及国丧、入陵、定庙号谥号等,朕思前想后,非一人所能独断,特召诸卿家过来,共商此事。”
尽管朱由校登基称帝了,是高高在上的大明天子,但处理泰昌皇帝的身后事,那同样也是项重要考验。
尤其是入陵、定庙号谥号这些,那可都是有着严格的礼法要遵循,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被人打上不孝的标签,那对朱由校的统治地位,必将受到不小的影响。
况且泰昌皇帝御极的时间太短,驾崩的太过于突然,按照宗法礼制来讲,今年依旧是万历四十八年。
要等到明年,所定泰昌的年号,才能启用。
偏偏登基一个月,泰昌皇帝就挂掉了,他是一撒手不管了,却给活着的人,带来不小的麻烦。
身为大明天子,高高在上的至尊,总不能连年号都没有启用吧?
还有…万历皇帝的庙号谥号,现在也没有定夺下来,这些个棘手的事情,都算一股脑抛给朱由校了。
“启禀陛下,大行皇帝驾崩太过突然,甚至先帝的庙号谥号,当下也无定论。”左光斗走上前,拱手作揖道。
“这些事情,臣以为不可有丝毫怠慢,陛下初登宝座,要彰显帝王威仪,对待这些国之要事,必须要重视。
臣以为可从朝中挑选重臣,专办此事,尤其是大行皇帝的年号,该如何定夺,也需陛下明示。”
“臣附议!”
“臣附议!”
所召的这些人中,以杨涟为首的几人,纷纷拱手附议。
而张维贤、方从哲、刘一燝三人,却没跟着站出来表示,在朱由校看来,这多少是为了避嫌。
张维贤,大明勋戚,虽被泰昌皇帝要求辅政,但毕竟勋戚群体在朝势力和权势,已比不上从前了。
方从哲,大明首辅,浙党党魁,受当前朝局影响,面对东林党咄咄之势,尽量还是少言为佳。
刘一燝,那就更不用说了。
“朕也是这样想的。”
朱由校正色道:“大行皇帝驾崩太过突然,所定年号,并未启用,然朕继承大统,年号也定。
朕思前想后,觉得以万历四十八年八月为首,直到正旦前这段时间,定为泰昌元年,诸卿家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
杨涟上前应道:“年号一事,乃彰显我朝国威所在,明确天子威仪,大行皇帝虽在位时间短,然仁德之心天下皆知。
陛下至孝,能为大行皇帝定下此事,真乃我大明之福,社稷之福啊。”
“臣附议!”
“臣附议!”
当前所谈及的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朱由校所表露出的至孝之心,张维贤这帮人,是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
毕竟就当前的情况来看,这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
“好,既然诸卿家都没有意见,那年号一事就此定下,内阁明发上谕,昭告天下。”
朱由校点点头说道:“至于大行皇帝善后事,包括皇祖父庙号谥号事,朕觉得要叫朝中重臣,会同礼部等有司着办。
左卿、杨卿,这等重要之事,朕思前想后,还是由两位卿家专办此事,朕这心里才能放心啊。”
讲到这里的时候,朱由校的目光,有意瞥向刘一燝和韩爌,看二人是何反应。
别看东林党在朝势力,已然是很庞大的存在,然在东林党的内部,同样是有着诸多派系的。
东林党内的成分,也是极为复杂的,除东南一带的,还有大明各地的,这跟齐楚浙党是有本质区别的。
在党同伐异、权谋算计这一块儿,东林党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那都可以说是一把好手。
绕开刘一燝、韩爌这两位阁臣,重用左光斗、杨涟二人,是朱由校思量再三后,才决定要做的事情。
能挑起东林党内部矛盾,这是最好的事情。
若是挑不起来矛盾,叫左光斗和杨涟限制到治丧一事中,对之后的朝局,也是有着诸多好处的。
“殿下,臣怎会谋害大行皇帝啊,臣是大明的忠臣啊,您不能这般对待臣啊。”
“殿下,您不能行此等违背我大明礼制之事啊,臣乃鸿胪寺丞,怎能叫内廷的宦官,这般被当众折辱啊!”
“臣向大行皇帝敬献仙丹,是得了旨意,且仙丹这等仙界之物,本就炼制艰难,敬献的那两颗仙丹,还是臣费尽心血所炼,臣府邸根本就……”
被魏忠贤抓住的李可灼,听闻朱由校所讲之言,全然没了早先的淡定,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魏忠贤的束缚。
可是他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又怎会是魏忠贤的对手呢?
在这仁智殿内,所站的那些勋戚、廷臣、朝臣,皆露出诧异、惊愕、错愕的神情,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来这李可灼于朝野间的名望,还是挺高的,在大行皇帝梓宫停灵之际,朱由校当众怀疑李可灼,可能谋害大行皇帝。
这对现有复杂的朝局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般的存在。
“殿下,当前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佐证李可灼谋害大行皇帝,眼下正值国丧,纵使想查明此事,也不可在大行皇帝梓宫前,闹出这等事情啊。”
“殿下,您至孝的心情,臣能理解,可是这李可灼毕竟朝中的大臣,就这般被内廷宦官扣押,若是传扬出去,恐有损我国朝威仪啊。”
“殿下……”
沉默的刹那间,十余名致奠的朝中大臣,纷纷走上前,向朱由校拱手作揖,替李可灼求起情来。
瞧见此幕的朱由校,心里是不由得冷笑起来。
威仪?
体面?
能够讲出这样的话,那也唯有大明文官能做出来了!
李可灼是朝中的大臣不假,是在朝野间拥有较高的威望。
然现在躺在梓宫里的大行皇帝,他朱由校的父皇,是服用了李可灼敬献的所谓仙丹,才导致驾崩的。
不管从哪个角度分析,这李可灼都摆脱不了干系。
看着欲言又止的张维贤、左光斗等人,看着沉默的方从哲、刘一燝等人,朱由校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所谓的红丸案,必然藏着诸多的阴谋和权谋算计。
发起谋害泰昌皇帝的元凶,就是瞅准外朝暗潮汹涌的党争,清楚就算是得逞了,出于种种缘由下,必然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才敢折腾出这样的闹剧。
而朝中的衮衮诸公,受日益激烈的党争影响,加之内廷较为复杂的环境,也并非是真的一心为了大明。
大明政局的严峻性、紧迫性,已到了极为严重的程度,这背后所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皇权不振!
“够了!!”
朱由校神情冷厉,扫视着殿内众人,沉声道:“为了威仪?为了体面?这是本宫听过的最大笑话!
本宫的父皇,驾崩了!
永远都回不来了!
区区月余之内,本宫的皇祖父,本宫的父皇,先后驾崩,你们谁敢当着本宫的面,说这里面没有阴谋!?
谁敢!!
英国公他们,奉父皇之遗诏,明本宫新君之尊,择吉日,举行登基大典,现在本宫连替父皇追查真凶的权力,都没有了?
倘若父皇泉下有知,知晓本宫这般懦弱,这般不孝,叫本宫日后,有何颜面去面对他老人家!”
没有继承大统之前,这至孝的形象,必须要立足,叫任何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红丸案一事,背后究竟牵扯多少,纵使是朱由校也不清楚。
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要掌握主动权。
李可灼要抓。
被逐的崔文升,也要抓回来。
乃至是郑贵妃!
朱由校的这般激亢之言,叫跳出来劝谏的大臣,一个个都低下脑袋,不敢多言,乃至是其他人,都沉默了。
朱由校下令逮捕李可灼的初衷,太纯粹了。
就是想替驾崩的大行皇帝,查明真相。
单单是这至孝的表现,对以孝治天下的大明而言,任何人都不敢在这件事情上,找任何的毛病。
“郑太妃,你对此事又如何看待?”
掌握主动权的朱由校,垂着双手,眼神冰冷,朝郑贵妃处走去,冷冷道:“本宫的父皇,先前患染上重疾。
据本宫所知晓的情况,就是服用了原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御药房的崔文升,所献上的通利药。
在本宫没离开乾清宫前,父皇勤政克己,想解决大明所遇困境,那时父皇的龙体还很康硕。”
“校哥儿,你说此话何意呢?”
郑贵妃强压着惊骇,眼神有些涣散,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投来,娥眉微皱道:“本宫不清楚此事,自大行皇帝御极登基以来,本宫就待在……”
“不清楚?”
朱由校冷厉的眼神,死死盯着郑贵妃,开口打断道:“好一个不清楚,那崔文升据本宫所知,先前就是郑太妃身边的太监吧。
还有父皇病重之际,本宫的母妃一改先前性情,多次拜见父皇,想索要皇后之尊,扰的父皇无法静养。
郑太妃,你敢说你没有暗中挑唆本宫的母妃?
还有!!
父皇御极登基之初,你向父皇敬献美人,致使父皇痴迷房中术,而本宫跟父皇相处最长,父皇性情沉稳,心忧社稷,在国朝内忧外困之际,又怎会那般不克己?
这一桩桩一件件,郑太妃难道不想当着衮衮诸公,好好的解释一番吗?!
本宫绝对不会允许,父皇背负他不该承受的诟病,被史官记载进史书之中,叫后人质疑父皇的仁德之名!”
朱由校的这番质问,无疑就像是一瓢冷水,泼洒进滚烫的油锅中,瞬间就炸了锅了。
张维贤、方从哲、刘一燝、左光斗、杨涟这些辅政大臣,一个个神情微变,略显吃惊的看向朱由校。
其实对郑贵妃的怀疑,他们的心中都生出过,但顾及到朝中复杂的局势,并没有深究起这件事情。
可朱由校却不管这些。
看似他所讲的这些,都是不该当众讲明的,这多少有违背礼制的味道。
但若这些事情真要查明,那先前背负在泰昌皇帝身上的诟病,就能彻底消散了。
“校哥儿,本宫与你何愁何怨,你要这般栽赃诬陷本宫?”脸色微变的郑贵妃,强露悲切之情,对朱由校说道。
“当前是大行皇帝梓宫,在仁智殿停灵所在,你却这般不尊祖宗礼制,当着朝中一众大臣的面,这般诬陷本宫。
可是西李暗中授意你这般做的?
若是你和西李,果真容不下本宫的话,那本宫现在就当着大行皇帝的面,撞死在这仁智殿内。
但求校哥儿继承大统后,万莫容不下你的皇叔啊!!”
说着,在不少人的惊呼下,那郑贵妃神情悲切,竟打算朝大行皇帝梓宫,伸着脑袋,欲狠狠的撞上去。
“娘娘不可啊!”
“快拦住啊!!”
仁智殿内,响起无数道惊呼的声音,谁都没料想到郑贵妃竟要撞死在仁智殿内,还朝着大行皇帝梓宫撞去。
这要是传出去的话,那国朝脸面何在?国朝威仪何在?
“停下来!”
防备着郑贵妃的朱由校,见到此幕,在无数震惊的目光下,快步朝郑贵妃跑去,咬牙先于郑贵妃数步,跑到大行皇帝梓宫前。
“砰~”
没有防备的郑贵妃,狠狠撞在朱由校的胸口处,失控下,整个人朝后摔去,而体格瘦弱的朱由校,遭受这等冲击,更是直接被撞翻在地。
“砰!”
“……”
偌大的仁智殿内,此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下,所有人都震惊的站在原地,看着撞翻在地的朱由校。
“殿下!!”
魏忠贤见到此幕,一把甩开李可灼,嚎一嗓子,就朝朱由校跑去,王安、张维贤、杨涟这些人,紧随其后跑上前去。
作为大明即将继承大统的新君,若是朱由校敢有任何意外,那大明岂不彻底乱套了?
“血!殿下你怎么了!”
抱住朱由校的魏忠贤,瞧见朱由校嘴角的血迹,整个人都吓傻了,当即嚎叫起来,殊不知这引起更大的震动。
“殿下……”
王安、张维贤、刘一燝、杨涟、左光斗这些人,包括其他的勋戚、廷臣、朝臣,都纷纷朝朱由校涌了过来。
“魏忠贤,父皇的梓宫,无碍吧~”故作虚弱的朱由校,忍着舌尖被自己咬破的疼痛,伸出的右手,颤抖着,说道。
“无碍!大行皇帝梓宫无碍!”
不知情的魏忠贤,痛哭流涕起来。
此幕,让王安、张维贤、刘一燝这些人,包括围上来的不少勋戚大臣,在听到朱由校所讲之言后,一个个神情复杂起来。
大明皇长子至孝啊!
“父皇,儿无能,儿无用!”
在一道道关切的注视下,朱由校的左手,藏得很隐秘,狠掐自己大腿,眼眶微红的动容道:“儿想当着衮衮诸公的面,替您正名,可郑太妃却想冲撞您的梓宫,欲陷儿于不孝的境遇下。
今天就算儿被人骂不尊祖宗礼制,也定要还父皇一个公道。
王大伴,将郑太妃给本宫拿下,移交御马监督办,本宫怀疑父皇驾崩,是内外勾结所致!!”
进了乾清宫正殿的朱由校,本想跟着西李一起,前去探望回光返照的泰昌皇帝,不想却被西李勒令,待在正殿别动,还叫魏忠贤留下服侍。
名为服侍,实则监视。
朱由校能猜出西李是何意,无非是想趁此机会,向泰昌皇帝缠磨,继续索要皇后之位。
“小爷,您坐这边歇息吧。”
在王安不满的注视下,魏忠贤拱手作揖道:“眼下皇爷的龙体,才刚刚有起色,还需好好静养。”
“嗯。”
故作不懂这些的朱由校,微微点头应道,随后便朝一旁走去,此时的他,也算有时间来欣赏这乾清宫的正殿。
作为大明天子的寝宫,处理日常政务所在,乾清宫是后三宫之首,处处都彰显着皇权的威仪。
要不了两日,我将入主乾清宫,以大明天子之名,号令天下,重整河山,杀出一个新大明来!
忍受着种种无视和算计的朱由校,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向那张威严的龙椅,眸中闪烁着精芒。
这一刻,朱由校仿佛见到了大明历代君王,在此处理朝政的身影。
成祖皇帝。
仁宗皇帝。
宣宗皇帝……
他们或君威浩荡,或仁义无双,或睿智,或心忧天下,身居在紫禁城内,以大明天子之名,执掌幅员辽阔的疆域,凭借着娴熟的帝王心术,制衡着朝堂,压制着各方势力,悉心治理者大明。
那时的大明,是何其豪迈壮阔。
那时的明军,是何其骁勇善战。
那个令人神往的时代,存在着太多传奇,和可歌可泣的传说,尽扫汉人屈辱,大涨华夏神威。
可现在的大明,现在的明军,唯有用摆烂一词来形容。
幅员辽阔的大明,竟被建虏八旗打破了尊严,这是朱由校所绝不能忍受的。
‘再稍稍忍耐些时日吧。’
朱由校在心里暗暗说道,这个时候的乾清宫,所衍生出的风潮,并非他这个大明皇长子,而非大明皇太子,所能过多干涉的。
站在一旁的魏忠贤,看着朱由校流露出的些许神态变化,心里是暗暗惊疑和后怕,同时也无比坚信。
倘若自家小爷,日后能继承大统,那他的命运必然改变,成为不次于王安的存在。
身处在这勾心斗角的内廷,哪个太监,哪个宦官不想高升?
若非是为了权势,为了光宗耀祖,谁又会自阉子孙根,进到这内廷深宫之中。
见朱由校闭目养神,魏忠贤却觉得此时的他,看起来是那般的淡然,心里难免畅想自己得权起势的一日。
朱由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自己御极登基,坐在那威严的龙椅之上,以天子之名号令天下。
梦见大明在自己的统御下,一步步摆脱困境,朝着新的世界迈进。
梦见猖獗蛮横的建虏八旗,在强横的明军之下,被火器击溃,被火炮击垮,最终走向覆灭。
梦见西洋蛮夷竟组建联军,从天津打进大明,重炮呼啸之下,竟击败了大明,强盛的明帝国,竟再度衰败下来。
“呼~”
朱由校猛的一顿,惊醒过来,身上所披着的褥子,顺势掉落在地上,身上惊出一身的冷汗。
本在旁摇晃着身体,困意袭来的魏忠贤,被朱由校发出的动静,瞬时惊醒,看向剑眉倒张的朱由校。
“殿下…您怎么了?”
看了眼左右,魏忠贤低声关切道:“可是做什么噩梦了?殿下您可知,在您熟睡之际,皇爷还下床,来看您了,这褥子……”
“魏忠贤,现在几更天了?”
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外面乌黑,朱由校抬起头来,那锐利的眼眸,盯着魏忠贤询问道。
该死,怎能睡这么死。
这等局势下,若是错过了机会,那先前的努力,可全都白费了。
“殿下,快五更天了。”魏忠贤强忍惧意,低首回道,方才朱由校那冷厉的神情,叫他感到胆寒。
“快五更天了。”
朱由校站起身来,嘴上囔囔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那在昨夜的傍晚时分,李可灼所献红丸,自觉身体有所恢复的泰昌皇帝,已经服下第二颗了。
“陛下!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啊!陛下啊…呜呜……”
“太医!快传太医啊!!”
“大行皇帝…驾崩了!”
彼时的正殿内,响起西李的哭嚎声,王安的哀嚎声,站在朱由校身边的魏忠贤,骤然听闻此言,脸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啊。”魏忠贤瞪大眼睛,痴痴道:“昨夜皇爷服下仙丹,龙体都快恢复如常了,怎会突然驾崩啊。”
见到过下床的泰昌皇帝,那红润的脸色,高亢的神态,魏忠贤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
“吱~”
“咚咚……”
本紧闭的殿门被推开,几名身穿蟒袍的太监,急匆匆的朝正殿内跑去,脸色大变,天子突然驾崩,这是谁都始料不及的。
守在正殿外的大汉将军,一个个如临大敌,神情冷厉的站着,几名将校,挎刀朝正殿门处跑来。
“传令下去,封锁乾清宫,快!”
“传令下去,加强乾清宫周遭巡视,防止有人私自纵火,扰乱秩序,预防走水!”
“传令下去……”
在一道道喝喊声下,朱由校面露悲切,快步朝正殿内跑去,大声喊叫道:“父皇,父皇……”
此时的正殿内,可谓是乱作了一团。
西李悲切的趴在泰昌皇帝身上,痛哭着。
王安等一众司礼监太监,失神的站着,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明这到底是怎么了。
短短月余的时间,竟接连驾崩了两位天子,这在大明开国以来,尚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跑到龙塌前的朱由校,看见脸色失去光泽,透着淡淡灰色的泰昌皇帝,便知道这是铅中毒。
“王大伴,快派人传太医,将此事通传给英国公他们!”眼眶微红的朱由校,看向失神的王安,朗声道。
“嗯?嗯!”
被朱由校这般一提醒,回过神来的王安,心里暗道,是,大行皇帝驾崩,这等大事,必须要叫皇爷所召朝中重臣知道。
此时的内廷,此时的国朝,绝不能生乱!
朱由校趴在龙塌前,握着泰昌皇帝失温的手,随悲痛的西李一道,痛哭起来,不愿相信眼前这是真的。
“大行皇帝驾崩之前,不是服用了鸿胪寺丞李可灼,所敬献的仙丹吗?此事内阁都是清楚的啊。”
“没错,此事本侯先前就听说过,在服用仙丹前,大行皇帝的龙体,虽说不好,但不至于说……”
在这仁智殿内,所聚集的那些勋戚、廷臣、朝臣,纷纷小声议论起来,此议,也叫内阁首辅方从哲,感受到些许的心慌。
李可灼敬献仙丹之前,他就多次劝说过泰昌皇帝,觉得仙丹一事太不靠谱,但李可灼的淡然表现,叫泰昌皇帝下了旨意。
‘好端端的,皇长子怎提及此事了啊。’眉宇间生出忧色的方从哲,看着神情冷然的朱由校,垂着的手微颤起来。
下意识瞥向左光斗、杨涟这些人。
在这些时日,多次被泰昌皇帝召见的他们,叫方从哲明显感受到,来自左光斗、杨涟这些人的咄咄之势。
反倒是刘一燝这边,却表现得很是平静。
“启禀殿下,大行皇帝在驾崩前,服用了鸿胪寺丞李可灼,所敬献的仙丹。”在一众议论声下,王安没有任何迟疑,向朱由校拱手作揖道。
“李可灼先前所言,得仙方,可炼制仙丹,服下此物,皇爷所患下的病症,便可不治而愈。”
“可事实上…父皇他驾崩了!!”
朱由校神情冷厉,站在灵前,扫视着殿内众人,沉声道:“李可灼在什么地方,本宫要问话!”
既然红丸案发生了,泰昌皇帝因此事驾崩,那他就要掌握主动,控制住元凶之一的李可灼。
而不是叫东林党事后借助此事,于国朝掀起舆情,将矛盾点放到方从哲身上,以此牵连到齐楚浙党。
朱由校知道朝中的齐楚浙党,多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为了制衡东林党,叫朝堂局势受他掌控,该保的时候,必须要保。
在人群中站着的李可灼,被这般当众质问,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投来,心里生出巨大的压力。
但为了自辩清白,李可灼顶着压力,走上前,冲朱由校拱手作揖道:“殿下…大行皇帝服用仙丹,绝不会有任何错失。
且臣敬献仙丹,是得方元辅为首的内阁,在商讨后……”
“闭嘴!!”
朱由校神情冷厉,朝李可灼缓步走来,厉声道:“你说没有错失?那就没有错失了?”
“本宫问你,这仙方是从何处而来?炼制仙丹的药料,又都是什么?
你所说的这些话,又有谁能够给你证明,就是真的?
仅凭你一人之言,只怕这说服力不够吧!
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要向父皇敬献仙丹的?”
深知红丸究竟是何物的朱由校,对长相颇有道骨仙风的李可灼,所言的那些鬼话,根本就不相信。
什么偶遇得道仙长。
什么误入仙境。
这些在封建的大明,或许有着相应的市场,但是朱由校何许人也,纵使他的穿越充满奇幻,可这糊弄鬼的话,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面对朱由校的质问,李可灼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身为皇长子的朱由校,会思绪这般的情绪。
仁智殿内所站的一众人等,一个个都流露出惊疑的神情,这个时候,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至孝的皇长子,不能接受大行皇帝驾崩的事实,要寻求真相。
别看泰昌皇帝驾崩之前,朱由校被西李控制着,可先前他见到泰昌皇帝,所表露出的那至孝举止,却被左光斗、杨涟这些人传递出去。
至于为什么这样做。
那无疑是在提前押宝罢了。
对于东林党人来说,在先前的国本之争中,为了力挺泰昌皇帝,也为他们所恪守的礼制宗法,他们将郑贵妃彻底得罪了。
所以泰昌皇帝若是真的驾崩,那他们必须要拥立新君,避免郑贵妃从中插手,倘若大明天子之位,真叫福王得手了,那东林党岂会有好下场?
“对啊,这件事情处处透着可疑,当初此事就方元辅知晓,后李可灼敬献仙丹了,刘次辅他们才知晓……”
“难不成这件事情,跟方元辅还有什么牵扯不成?”
“殿下,此事的确要仔细调查才对,大行皇帝驾崩很是蹊跷,这李可灼跟方从哲都脱不了干系。”
“仙丹一事,本官倒是觉得没有问题,大行皇帝驾崩,定是龙体损耗太多元气所致。”
本该是致奠的仁智殿,此时出现各种议论声,多数人都面露警惕的看向李可灼。
倘若大行皇帝的驾崩,真的有蹊跷的话,那李可灼就是投毒谋害天子的元凶。
当然,有质疑李可灼的,那也有支持李可灼的。
毕竟仙丹之事,本就是有一定市场的。
“殿下,臣知道您忧思大行皇帝驾崩,所以想查明什么。”
在种种议论声下,李可灼动容的跪倒在地上,向朱由校哭诉道:“可臣乃大明臣子,又怎会谋害大行皇帝啊,臣自幼修习圣贤之道……”
看着态势出现不定之际,朱由校皱着眉,没理会李可灼那表忠心的言论,就大明文官群体的德性,多数都是不靠谱的。
一个个嘴上仁义道德,背地里干的事情,多数都是损害大明利益的。
若他要是真信了李可灼之言,那今日泰昌皇帝的下场,就是明日他的下场。
只要触碰到文官群体的利益,那没有什么事情,是在魔幻的大明,形成不了的。
“够了!”
朱由校沉声喝道:“本宫现在严重怀疑你这老贼,假借敬献仙丹之名,谋害父皇,既然朝中衮衮诸公,都不敢轻易定论。
那本宫绝不可坐视此举不管。
魏忠贤,将此贼给本宫拿下!
王大伴,即刻派人去他府上,搜罗其所炼制红丸之器,本宫就不相信,其炼制的仙丹仅有两颗!
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本宫好好搜查,若是发现还有仙丹,带进内廷,本宫要叫此贼全部服下,看究竟是否为仙丹!”
既然是仙丹,那炼制仙丹之人,也要尝尝其炼制的仙丹,究竟是何味道,拿大明天子当试验品,这种事情朱由校绝不会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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