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十五谢应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我在菩萨泥像身后吸香火林十五谢应渊》,由网络作家“歌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当然不是!”无尘子说:“从前我确实厌你,甚至看不起你,即便我师弟那般求我,我也不想渡你。”“结果……几天之后,卦象竟然变了,卦中显示我与你命里带有一段师徒的缘分,我避不开,也躲不掉,终究是要传道于你。”“可我对你的偏见始终无法打消,我故意冷落你三年,想要看看你拜师的诚意,磨磨你的心性。”“怕的是你日后心术不正,却有一身本事,不去造福苍生,而是为了躲避因果不择手段,钻研那些下三滥的邪术。”我是真没想到,拜师三年,一无所学的真相竟是如此!“所以……三年了,师父还不肯教我,是即便偏见打消了,对我也没有信任是吗?”我内心苦涩地对他问道。无尘子不语,像是默认。我不甘心,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三年了,您依旧没有信任,总该有个缘由,为什么……?您...
《我在菩萨泥像身后吸香火林十五谢应渊》精彩片段
“当然不是!”无尘子说:“从前我确实厌你,甚至看不起你,即便我师弟那般求我,我也不想渡你。”
“结果……几天之后,卦象竟然变了,卦中显示我与你命里带有一段师徒的缘分,我避不开,也躲不掉,终究是要传道于你。”
“可我对你的偏见始终无法打消,我故意冷落你三年,想要看看你拜师的诚意,磨磨你的心性。”
“怕的是你日后心术不正,却有一身本事,不去造福苍生,而是为了躲避因果不择手段,钻研那些下三滥的邪术。”
我是真没想到,拜师三年,一无所学的真相竟是如此!
“所以……三年了,师父还不肯教我,是即便偏见打消了,对我也没有信任是吗?”我内心苦涩地对他问道。
无尘子不语,像是默认。
我不甘心,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三年了,您依旧没有信任,总该有个缘由,为什么……?您能不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无尘子并不打算瞒我,他说:“这一世,你在我师弟的教养下确实生的极好,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可你那身业力,若非是目无天道,杀了很多很多的人,是绝对不可能造下这么大的业果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十五,你能保证,若是有朝一日,你的修为极高,甚至是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你还能像现在这样谦卑向善,而不是目空一切,恢复以往杀戮的本性吗?”
无尘子嘴上说着不是偏见,可他当下这声声质问,到头来不还是偏见在作祟吗?
我在他身边,被排挤,被冷落了整整三年,我是怎样的为人,他心里十分清楚,可他依旧认为,往后的我会变得无法无天,不修正道。
我该怎么辩解?
我根本无力辩解。
我只觉得自己这三年来所遭遇的一切,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心口处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在这一刻彻底断了。
我郑重地对着无尘子磕下三个响头,倔强地将眼泪憋了回去,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师父,无论这三年来,您心里究竟如何想我,终究是给了我一口饭吃,庇护了我三年之久,我的心里始终记得这份恩情,将您当作我的师父!”
“您若始终害怕因我造业,我也不想勉强,更不想在报应来了的时候连累您和师兄,我……我愿意自行离开!”
我转身去搬菩萨泥像,想要带着在这世间,唯一属于我的东西离开这里,浪迹天涯,自生自灭。
无尘子却在这时,忽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林十五。”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他。
无尘子却问:“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教你本事要赶你走了?”
“那您是?”我不解地问。
“我曾经确实对你有偏见,也一直对你很担心,但是既然决定收你为徒,不管日后会有怎样的业报,我无尘子早就认了!”
“若是有朝一日,你为祸苍生坏事做尽,就算天道不罚,我也会清理门户,亲手杀了你这孽徒!”无尘子中气十足地对我说道。
我瞬间有些傻眼,没有明白无尘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无尘子见我忽然像个榆木脑袋,忽然叹了口气,对我说:“你也已经十六了,距离业报到来只剩两年,时间很赶。”
“本来就算没有周家这事,我也打算教你本事,领你入门,这次之所以离开山门这么久,也是刷脸去了万佛寺,为你请来了他们寺中供奉了整整三百年的香炉,助你修成菩萨命,只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林十五——你现在还要走吗?”无尘子问我。
我立刻呆在了原地,不抱任何希望的我,是真没想到,我在无尘子心中竟然还有这样的地位?
他向来铁面无私,竟然愿意为我,做出这般让步?
我瞬间热泪盈眶,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了。
“师……师父,你……我……”
我激动地想对无尘子跪下,他赶忙上前拉了我一把,说:“行了,又不是事无转机,天天哭哭啼啼,跪来跪去的,我无尘子的徒弟再顽劣,也有我来清理门户,还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你把这菩萨泥像搬回袇房内,好好睡上一觉,把心放进肚子里,明天一早,我就让谢思焰拿几本入门的书籍给你,你且看着,有什么不懂再来问我。”
无尘子在我心中的形象,顿时比天都要高,我万分感激地对他连连道谢,恨不得把他也供起来!
一夜无梦,我难得睡的这么安稳,周望之也反常地没有过来烦我。
第二天一大早,谢思焰在知道无尘子愿意传道于我,表现的比我还要激动,一连三日都黏在我的屁股后头,任何一点我没看明白的细节,都耐心地对我从头讲起。
对于修行,我好像天生就通,又有谢思焰在这助攻,不过三天,已经啃完了几本古书,开始学画起了最基础的符箓。
就连师门里学的最快的许清临见了,都忍不住夸我天赋异禀,是个难得的奇才。
我沉浸在知识的海洋,恨不得自己学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拥有能够自保的能力。
我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三天里,周望之好似怄气一样,故意冷落着我,连吃饭都要坐得离我很远很远,连句话都没有和我说过。
他应该是被我那天真爱就要为对方去死的言论给气了个半死。
可我不仅没有意识到他生气,还把他直接当作了空气,身为男人,他也受不了这样的冷暴力!
在第四天的傍晚,周望之再也忍不住,找到机会将我抵在了墙角,一脸委屈地对我哼唧道:“老婆,我这几天很不开心!”
不开心就去死!
我当即就对他甩了个白眼,根本不想理他。
可他这病秧子的身体,却比钢门还硬,无论我怎么用力,都无法将他推开。
再看他一副可怜吧唧的小狗模样,委屈兮兮地在那等着我去哄他,我的心里一阵反感,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对他问出一句:“你又干嘛了?”
“这几天,你和那两个废物走的好近,都没和我说过话,我见不得你和其他男人关系好!我眼红!”周望之醋意大发地对我说道。
我是真觉得他丫的绝对有病!
想杀我就动手快一点,天天在我面前茶言茶语,到底算什么本事?
我强挤出一丝耐心对他回道:“你嘴巴放干净点!他们是我的师兄!”
“师兄就不是其他男人了吗?”周望之醋坛子彻底翻了。
我还赶着去练画符,根本就不想和他掰扯太多,放下脸来,对他说道:“让开!”
“我不!”他哼唧地一把将我抱进怀里。
我瞬间呆住,刚要抬起手来,给他一个巴掌,谢思焰那惊恐的声音,却在这时,忽然从我身后响起。
“小师妹,你们到底在干嘛?”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你们什么时候发展的这么快了?”
我赶忙挣扎地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唔……”
周望之这神经病,在我说话的时候,竟然对着我的嘴巴直接亲了下来!
十五,过来……
十五,过来……
男人阴冷的声音,就像一道道魔咒般,在我脑海中盘旋。
我的脑袋越来越浑,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越来越快,口中甚至不由自主地对他回应出一句:“来了……十五来了……”
爷爷见我这样,知道我是彻底中招,再也顾及不上那么多,猛地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了桃木剑之上,又拿出一张紫色的符箓抛向空中,踏出罡步迅速结印做法。
只听“哗”的一声,桃木剑上立刻烧出熊熊烈火,爷爷竟只身提剑地朝着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直接杀了过去……
男人见此,又是一声轻蔑的嗤笑。
“呵。”
“不自量力。”
没等爷爷靠近,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爷爷击飞几米之外,口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却还是强撑着从地上爬起,颤抖着身子想要为我拼命。
我意识模糊地不断默念着“十五来了……十五来了……”,马上就要走进红白双煞的队伍里面。
爷爷再也顾及不了其他,疯了一样地冲到我的面前,将一口舌尖血喷在了我的脸上,无比焦急地摇晃着我的身子,对我喊出一句:“十五,醒醒!十五,你快醒醒!”
我的瞳孔这才聚焦地看了爷爷一眼,却也只是一眼,便生硬地推开爷爷,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爷爷见状,猛地将一根银针直接插入胸口,正要用心间血唤回我意识之际,那道阴冷的男音才再次于黑暗中响起。
“念你照看她一十三年,我饶你一命。”
“再要捣乱,定打得你魂飞魄散!”
面对男人的威胁,爷爷却是冷脸回出一声:“今日我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绝不会让你将她带走!”
语落瞬间,爷爷猛地将银针推入胸口,拔出带血的银针之后,立刻将其插进我的头顶,我那涣散的意识立刻清醒,停止了向前的步伐,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爷爷趁热打铁,猛地朝着自己的心口一拍,吐出心间血的那一刹那,将其喷吐在了桃木剑之上,直接杀进了红白双煞的队伍里面,想要为我争取最后的一线生机。
可是爷爷这些年来为了替我塑像成佛,早就散尽了半生修为,红白双煞本就是至阴至邪的玩意儿,他又怎么会是这些邪物的对手?
不消一会儿,爷爷便被打得倒地不起,眼瞧着一柄鬼剑马上就要刺入爷爷胸口,我慌不择路,满眼泪花地急忙喊道:“不……不要……!”
“不要杀我爷爷!我走,我走,我跟你走!”
“十五——!”爷爷痛心疾首地对我吼道,不断用眼神示意我离开。
刺入我头顶的那根银针却在这时,忽然“啪嗒”一声,自动掉落在地,男人那阴冷的声音,也随之轻蔑响起。
“乖,十五,过来……”
身体上的僵硬感再次消失,我拖着沉重的躯体,咬着牙朝着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里走去。
爷爷浑身颤抖,好几次想要爬起,都被这些邪物狠狠摁下,也只得不断地对我摇头,怒喊着:“走啊,走啊!十五,你快走啊!”
“你捡起那根银针,跑回佛堂里面,将银针插进菩萨像里,他就带不走你了!”
“十五!你快走啊!”
我泪流满面地对爷爷摇了摇头,我是真的不想……不想那个老人的预言成真,更不想害死爷爷。
如果今晚一定要死一个,那我情愿是我……
“十五……”眼瞧着我已经走进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爷爷无力地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却已经变得无比沙哑。
红白双煞的队伍里,再次走出一红一白两个“女人”,手里捧着张红布,马上就要在我的身上披上,一道清澈的磬音,却在这时忽然从远方传来……
“嘡——”
穿着红白衣服的这些人,立刻停止了所有动作,好似中了定身咒般,齐齐僵在了原地。
“嘡——”
又是一阵磬音响起,犹如魔咒一般,红白双煞的送葬队伍立刻倒作一片,无比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人仰马翻地打起了滚来。
“嘡——”
第三声磬音响起,这些“人”的身上立刻冒起了白烟,不断发出痛苦地哀嚎。
我赶忙捡起地上的银针,朝着爷爷的方向跑去,一把将爷爷拽起,朝着队伍外面逃去。
结果我才跑没几步,竟然看见了一名穿着白衣,面色茭白,身形清瘦,五官棱角分明,长着一双剑眉,英气十足,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和尚,手持圆磬出现在了月色之下。
清冷的月光散落在他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神圣而庄严,肃穆地好像佛童临世般,圣洁地想要让人对他顶礼膜拜。
方才救了我和爷爷的那三声磬音,正是从他手中的圆磬中传来。
没等我对这和尚道出一声谢意,方才差点杀了爷爷的男人,好似认得他一样,于黑暗中发出一道阴冷的怒音:“是你——!”
年轻的和尚满身佛像,踏着月光,走到了我的身旁,却是对着前方的黑暗,清冷地吐出一句:“前尘往事,已然淡去,她已转世轮回,你又何必揪着前缘不放?”
黑暗中回应他的,却是一声嘲弄般的冷笑:“哈哈哈哈哈——”
“前尘往事,已然淡去?说的倒是轻巧。”
“她曾欠我的,即便轮回十世都还不清!”
“而你——沈知初,你若能忘记,又何必出家?”
“既已出家,又何必在这深夜,迢迢千里来到山野,只为救她一命?”
是啊,若是已忘前尘,又何必再来?
年轻的和尚似乎并未被他的言语所激,面色淡然地对他回道:“身死债清,今晚,你带不走她。”
“你——!”男人怒音响起,周遭立刻刮起一阵阴风,那些在磬音下倒地不起的红白双煞,如有神助般立刻从地上站起,重整了队伍。
面对眼前这排厉鬼,年轻的和尚不过扫了一眼,再次提起木棍,手中的圆磬便要敲下。
男人似是知道,圆磬四响,这些厉鬼便要被其度化,又是一阵阴风刮起,偌大的迎亲送葬队伍,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只留下男人阴狠的一句:“沈知初,这一世,你只能护她这一次!”
鬼物消散,就连周遭的阴霾都因此消散了不少。
我那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下大半,失力地差点带着爷爷一起摔倒在地,年轻的和尚立即上前扶了我一把,待我站稳之后,却又立刻抽手。
爷爷拽着我赶忙对着年轻的和尚直接跪下,正欲对他磕下响头,却被他轻轻拦下。
爷爷这才抬头,对其问道:“多谢大师出手相助,我与小女不知该何以回报?”
年轻的和尚淡淡摇头,轻道一句:“不必报答。”
“敢……敢问大师尊姓大名,可与……可与小女曾为旧识?”爷爷接着问道。
年轻的和尚望着我愣了半晌,只道一句:“不曾相识。”
不曾相识。
如有过往,黄泉一遭,前尘已了。
“珍重。”年轻的和尚对我和爷爷行了个佛礼便要转身离去。
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他的背影,赶忙问出一句:“敢问大师姓氏几何?”
我在香案下胡乱的找了一通,是真不知道什么法器厉害,又能有何用途。
毕竟这三年来,无尘子只有在殿堂里做科仪的时候,能让我在边儿上看看,正儿八经要出门办事的时候,从来没带过我去。
我不仅是不知道许清临和谢思焰有啥能耐,就连无尘子的本事我都没见过。
我将睡觉前贴在身上的黄符收集成一沓,又将谢思焰之前告诉过我,能驱邪的玩意儿全都带在了身上。
之后挑了一把看起来很厉害的铜钱剑,一块被师父用红布裹着,一直压在祖师爷神像下的铜镜揣在布包里。
又不放心的跑去厨房,拿了把菜刀别在腰上,狠狠地深呼吸了几下,才走到门边,一脸就义地打开了大门。
徐达见我开门,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激动的险些老泪纵横。
“小道姑,你人真好!我们家少爷的命就靠你来救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声,右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这徐达根本没给我犹豫的机会,一把将我拽了出去,连道观的门都没来得及关,便被他拽上了副驾,将油门踩到底地朝着周家赶去。
去的路上我心里特别发堵,脑海中更是想起了谢思焰临行前那句:“师父不在,你可千万不要乱走。”
可正是因为师父不在,他俩又在山里失踪,我才放心不下,硬着头皮也要过来看看。
车子晃晃悠悠地很快便开进了周家老宅所在的那处山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虽然什么都不会,进了周家这山,还是感觉周围雾蒙蒙的,处处透露着些许诡异。
徐达将车子停在了周家老宅前后,便马不停蹄地将我从副驾驶里拉出来,拽着我一路小跑地朝着宅子后头的那座山里跑去。
周家少爷失踪,在周家是天大的事儿,不仅周老爷子穿着睡衣,顶着满头白发在山边指挥。
就连周家里的那些个佣人和安保,全都整装待发地拿着火把,灯火通明地在山里跑来跑去。
见到我被徐达拉来,周老爷子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赶忙上前作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我哭诉道。
“小道姑啊,现在道爷不在,您的两个师兄又不知所踪,我们周家只能……只能指望您了!”
在来的路上,徐达已经将道观里的情况和周老爷子说得一清二楚了。
看我鼓囊囊的背了一堆东西过来,他估计以为我真带了什么了不得的法器过来。
我硬着头皮对他说:“那啥,我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只能尽力看看,能不能找到师兄,给我的师兄们打个下手。”
“刚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们是在哪里失踪的?”
周老爷子想到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脸色忽然变得一片煞白,也不知刚刚在这周家老宅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他吓成这样。
可这毕竟事关他那宝贝儿子的性命,周老爷子虽然心里怕的要死,却还是硬着头皮亲自带路,对我说道:“哎,这事儿啊,就说来话长了……”
“两个小道爷一到周家,就说我们这宅子有些不太对劲,明明才死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的怨气?当即就拿那桃木剑架我脖子上,问那女孩到底是暴毙死的,还是我们周家杀了人?”
“我虽然很想救我儿子周望之,却也没胆子大到去杀人呀!”
“况且,让这女孩给望之冲喜,续个二十年的阳寿,也是和她父母说好了的,聘礼都给了八十八万呢!谁知道会突然死人啊!”
“可这俩小道爷根本就不信我,最后还是看到望之脖子上的掐痕很不对劲,才说我们周家肯定是惹上了什么人,否则那女孩才刚死,是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化成鬼煞的……”
周老爷子这话一出,我吓得后背都起毛了。
这些年在洞天观里,虽然本事没学会几个,可我耳濡目染了三年,鬼煞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我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人若刚死,魂魄是灰的,之后会变成白色,有点吓唬人的本事,却也惧怕活人身上的阳火。
只有跳楼、自杀非正常死亡,变成黄色的黄杉鬼,甚至是死得极凶的红色厉鬼,才会有很深的怨气能够害人。
这上来就带了个煞字,没死个十年八年,又死的极凶,害过几条人命,压根儿就不可能成煞。
也难怪师兄们会在山里失踪了。
而我连黄杉鬼都对付不了,藏在山里的还是个鬼煞……
我对付个屁呀!
我当即就有些腿软,转过身想溜,却被周老爷子摁着肩膀,又给拽了回去……
“小道姑,您转身做什么?进山的方向在这边。”周老爷子指着前方乌黑麻漆的山路对我说道。
我望着前方这黑黢黢的林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的身体微微发颤,硬着头皮对周老爷子接着问:“你……你们周家到底惹了谁?那个要给周少爷续命的方士,该不会就是别人派来害你的吧?”
徐达嗤鼻地“哼”了一声,自豪地抢话道:“我们周家向来仁义,连狗路过周家,都能赏根带肉的骨头,谁人不知我们家老爷子是杭州大善?又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呀!”
“那……那你们周家这些日子,还有死过人吗?”我继续问道。
周老爷子和徐达对视了一眼,俩人脸色难堪地对我说:“人是没死,但是自从闹鬼之后,倒是失踪了几个佣人,到现在连尸体都没找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噗通——”
他俩这话一出,我腿软的当即就要跪下了。
没有杀过人的鬼,是绝对不可能化煞的。
这鬼,开过荤。
周家还不止死了一个人。
我要是进了山,给那这群恶鬼开荤都不够,还救个屁的人啊!
我咽了口唾沫,对他俩问:“你们周家厕所在哪?我忽然有点尿急,能不能先去上个厕所?”
“可这婚才刚结,法事都没来得及做呢,那女孩就在新婚夜暴毙了,少爷也吓得进了医院,刚缓过来一口气儿,那女孩的尸体忽然就不见了,紧接着宅子里就开始闹鬼,不仅是佣人们总在夜里听见有女孩儿的哭声,时不时看见一个红影闪过,就连……”
“就连少爷也看见了那个女孩,总说有人在半夜掐他脖子,今晚脖子上更是出现了一双黑手印,掐的少爷直接休克了过去……”
“小道爷,求求您了,快去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徐达说着说着,竟然跪在门槛前,对着许清临直接磕起了头来。
许清临不为所动,眯起狭长的眼睛,只问一句:“要你们家冲喜的那个方士呢?”
“那个方士……那个方士在少爷新婚夜当晚,就吓得收拾行李直接溜了,老爷到现在都找不着人,又没脸来求道爷,今晚实在是走投无路,找不到其他法子了。”徐达一边磕头一边哭诉道。
许清临将徐达从地上扶起,并未急着作答,而是转过头来看了我和谢思焰一眼,像是在询问我俩的意思。
面对许清临的这个举动我有些惊讶,根本不敢表态,赶忙转过头去用眼神询问谢思焰的意思。
谢思焰却把我拉到墙角,小声地对我问了句:“小师妹,你有没觉得这个徐达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了?”我问。
谢思焰说:“周家向来很有规矩的,虽然周建新很想给他那半条命的儿子续命,却一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如今连个云游方士的话都信,不太像周建新那谨慎的性子。”
“而且那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又未成年的女孩,说的可不就是你吗?”
“我感觉周家这事儿,可没表面上这么简单,但是周家出事,我和师兄不能不管,要不你别去了?我和师兄过去瞅瞅就好了。”
我本来在徐达说到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未成年女孩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这会儿听谢思焰这么说,心里更是发毛的厉害。
我赶忙对他点了点头,说:“那我……那我在观里等你们回来。”
“师父不在,你可千万不要乱走。”谢思焰对我小声叮嘱道。
谢思焰从祖师爷的香案下,提溜出一个布包袱,跟着许清临一起去了周家。
我本想回到房间里继续睡的,结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感觉心里发毛的厉害,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最后没了办法,将枕头被子卷起,躲到了祖师爷的香案底下,还把师父留在旁边黄符贴的浑身都是,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缓缓进入梦乡了。
我睡着睡着,睡得正甜的时候,外面竟然再次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砰砰砰——”
我眉间一皱,被这敲门声吵醒。
“砰砰砰——”
我烦的捂住耳朵,将身子转了过去。
“砰砰砰——”
我烦的都想要骂人了,徐达的声音却在这时,再次从门外响起。
“道爷,道爷,您回来了吗,出事了!周家出事,您的那两个小徒弟也快招架不住了!”
我吓得立马坐了起来,问:“我师兄们出什么事了?”
“两位小道爷到了周家,将我们家少爷救醒后,想以绝后患,拿我们家少爷当引子,想把那女鬼骗出来,结果被那女鬼引到了后山,连带着我们家少爷一块儿失踪了!”
“道爷到底在不在啊?这黑灯瞎火的,两位小道爷和我们家少爷,可千万别出事啊!”徐达焦急道。
许清临和谢思焰到底有啥本事,我没见他俩使过,我自个儿心里也没底。
可他俩毕竟是我师兄,我自然是不想他们俩有事。
我顿时也急了起来,赶忙对徐达回道:“你等下,我给我师父打个电话。”
刚按下拨通键,徐达便说:“没用的!道爷的电话根本打不通,来之前我就给道爷打了一整晚的电话了,要不然也不能一晚上来两趟呀!”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无人接听的“嘟嘟嘟”声。
我不信邪的又给师父打了两个,依旧是无人接听。
之后又给许清临和谢思焰分别打了两个电话,他们俩的电话竟然也打不通!
这下,我彻底懵了。
周家老宅我随师父师兄去过一次,是个建在半山腰上,连泳池都有的豪宅,山里的风水很好,后头更有一座山脉很广的后山。
当时师父还打趣儿说,山管人丁水管财,前有流水财不断,后有靠山人不绝。
周家这祖宅至少能保他们三代富贵,就算周家少爷寿不长,周建新也能老来再得子的。
那山周围的地都被周家买了,旁人根本无法进山,和荒山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在里面迷了路,三天三夜都未必走得出来。
如今周家闹鬼,师父联系不上,倘若真的出事……
等师父回来人都凉了。
在我愣神间,徐达急切地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小道姑!小道姑!您也是道爷的徒弟,身上应该也有些本事,要不您也过去看看吧!”
“我……我不行的呀……”我慌忙摇头道。
徐达却问:“小道姑,现在人命关天,您到底还在犹豫些什么?我们周家就少爷这么一根独苗,要是少爷死了,周家可就绝后了!”
“而且,您的两个师兄也在山里,您……您要是害怕,实在不行就看看道爷有没有什么留在观里的法器,带去帮帮忙,出份力也行啊!”
我压根儿不认识周家少爷,他死就死了,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可若是师兄们出事,我一点忙都没帮上,那我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毕竟这三年来,许清临虽然话少,对我却也还算不错,谢思焰就更不用说了,是这洞天观里最照顾我的人了。
犹豫片刻,我狠狠地咬了咬牙,对徐达回道:“你等我一下,我看看师父留下来的法器,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谢谢。”我小声道谢,刚将脑袋伸进猪圈,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见到那—地的鲜血时,还是被恶心的起了—身的鸡皮疙瘩。
刚刚生产完的母猪,被开膛破肚,五马分尸,被咬的稀碎的五脏六腑和躯干,散落得到处都是。
明明才死不久,猪圈里面已经爬满了苍蝇,场面血腥又诡异。
无尘子站在猪圈外面看了—圈后,才对王婶子问道:“这母猪是怎么配的崽?生产前后去过哪里?”
王婶子尴尬地说:“我家养猪,平日里都是散养着的,漫山遍野地跑,什么时候怀上的我也不知道,村里也没有种猪,发现的时候都怀了好久了!”
“我猜吧,可能是到山里头的时候,被野猪给配了崽,结果就成这样了……”
“散养?”无尘子眯了眯眼,对其又问:“你们村三十多年前,被开发了—半的那座山,这猪临死前有去过吗?”
“哪座?”王婶子像是—下没想起来,直到村长指了指方向,王婶子这才震惊地瞪大双眼,赶忙点头说:“有!!!去过!!!”
“那山很多年前有故事,我们村里人平时都不太敢靠近,所以那山周围的野草多得很,我家老母猪,最喜欢跑那附近挖树根吃了!”
王婶子这话—出,村里—些个上了年纪,对当年的事情还有记忆的老人们纷纷脸色瞬变!
无尘子心里也大概有了答案,给村民们人手发了—张黄符,对着大家嘱咐道:“右边那座山里,应该是有东西在闹,老母猪是误食了那山里不干净的东西,才会生下这样不人不猪的鬼孩子。”
“我和我的两个徒弟今晚就上山看看,大家回到家里,无论发生什么,今晚都不要出来!”
“如果天亮之前,我和我的徒弟没有回来,你们就赶紧到洞天观里找我的小徒弟,住在观里直到我们回来为止!”
大家听着无尘子的吩咐全都不敢怠慢,将发到手里的黄符,当作宝贝—样放在胸口之中。
许是害怕我们进山之后,万—那养鬼的过来害人,黄符可能不太顶用,村民们到时必死无疑!
无尘子朝前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将村长喊了过来,说:“算了,你们今晚谁都别待在村里了,直接去洞天观里等着吧!没看见我回来,千万不要离开!”
村长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赶忙让村民们收拾行李和家伙事儿,朝着洞天观的方向跑去。
村民们走后,无尘子还在左手上起了—卦小六壬,确定村民们的路上不会出事,无尘子才带着我们继续上山。
我见无尘子啥都能算,不由得好奇地对他问出—句:“师父,你算卦这么厉害,为什么平日里没见你给自己算过?”
无尘子摇了摇头,说:“不算。”
“所以师父即便是遇到了天大的事情,也能忍住不给自己算吗?”我好奇地又问。
无尘子依旧摇头。
我不解地接着问他:“那师父不起卦如何决断?”
无尘子只道—句:“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即问本心。”
这时的我还太小,听不懂师父话中的含义。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终于能够读懂,却已经太晚。
卦不可算尽,畏天道无常。
情不可至深,恐大梦—场。
我们在村里翻山越岭,足足又走了—个多小时,才见到了村长口中那座三十多年前被开发过的荒山。
这里的杂草比其他山里都要高上不少,借着月色能够依稀的看见,杂草后面还留存着三十多年前,围在外面那已经生锈的铁皮围挡。
无尘子正在袇房内打坐,见我慌慌张张的进来,不由皱起眉头,问:“大晚上了,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流……流血泪了,我的菩萨泥像流血泪了!”
“我敬的三支香也成了两短一长,我的菩萨不接我敬的香了!”我跑得气喘吁吁,无比惶恐地回道。
无尘子的表情一顿,立马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刚刚!我想睡前上香的时候!”
我的话音刚落,无尘子立刻朝着放置菩萨泥像的破屋跑去。
此时那三支香已经烧完,菩萨脸上的血泪也有了被风干的迹象。
无尘子拾起一旁的打火机,点了三支香想要插上试试。
结果手里的香,刚刚插进香炉里,空气里立刻传来“咔嚓”一声,拦腰折断了……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无尘子,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
“十五,你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无尘子问我。
我犹犹豫豫地朝着四周看去,确认旁边没人之后,才被迫地将无尘子当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告诉他。
“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周望之一出现什么都变了,我进周家后山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出现救了我,那胡小翠化的鬼本来要杀我,也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之后都不敢对我动手。”
“后来他非要娶我,被留在周家休息的时候,还爬窗进了我的房间,非要看着我睡,然后我就做噩梦了……”
“什么梦?”无尘子问。
“梦见我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上,他很爱我,主动让我挖了他的心。”
“结果醒来之后,周望之就站在我的床头,问我梦到了什么,之后还搞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像鬼一样非要缠着我!”我无奈地对无尘子哭诉道。
无尘子听完之后,似乎也被惊了一下,随后问我:“你怎么不早说?”
“在周家被看得那么紧,我哪有机会和你说啊?结果你一下子就把人带回道观里来了!”
“师父,你说这周望之到底是不是来找我讨债的?否则他怎么一来,我的菩萨就流血泪不接香了?”
我借着这个机会,说尽了周望之的坏话,想要师父将他赶走。
无尘子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伸出左手,在上面掐指算了一卦小六壬。
也不知到底算出了什么,无尘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说:“之前我在周家见到他时就觉得奇怪,以前都能看出他将要夭亡的死相,如今却瞧不见他的寿相了。”
“我本以为是他娶了胡小翠,虽然没借到寿却冲了喜,寿气因此回来了不少,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样。”
我本来就怀疑周望之,现在被无尘子这么一说,更是后背发毛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怎么办啊?师父,如果那个梦是真的,我上辈子挖了他的心,他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啊?”
我彻底慌了,对着无尘子渴求道:“师父,你还是赶紧让他走吧,不然我真活不下去了!”
无尘子却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刚让人家住进来,就让他直接走,对周家那边不好交代,在观内有我和你两个师兄看着,他应该不敢乱来。”
“况且,这一卦里,他暂时对你没有杀意,先留他看看,他到底想干嘛吧。”
“他没把我折磨死,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杀我啊!”我神情激动地哭诉道:“留着他,不是让他随时都有杀我的机会吗?”
无尘子听后,似乎也觉得非常为难,又仔细看了眼左手起出的那卦小六壬,忽然眯起狭长的眼眸,对我问了一个问题。
“有祖师爷神像在观中镇着,邪祟是进不来这里的,他刚刚是直接走进来的吗?”
“他……”我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忽然记忆倒流。
回想起了他站在门槛外,对我问出的那一句——“林十五,我可以进来吗?”
我后背凉透的喃喃道:“是……是我同意他走进来的。”
无尘子闭上双眼,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只道一句:“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你若前世真的挖了他的心,就算将他赶出洞天观,他想找你讨债还是会来。”
“十五,有些因果是避不开的,强行避开只会遭受更大的业报。”
“你若真的害怕,就将这菩萨泥像搬进自己的袇房里镇着,只要你不开口,他就进不去你房间。”
我认命般,对着无尘子呆呆地问道:“所以……这周望之是那谢应渊的鬼魂过来找我了吗?”
无尘子摇头,说:“要么他是谢应渊转世,还不是鬼,要么他的修为在我之上,我看不透他。”
无尘子已经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人了。
连他都说看不透周望之,或许只有三年前,在红白双煞到我家门口迎亲时,出现的那个名叫戒心的和尚才能对付得了他。
可我连他在哪座寺庙修行的都不知道,天下之大,那么多和尚,我能上哪里找他?
况且,他救了我一次之后,摆明着不想再管我的事了。
我心如死灰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之后不管不顾地爬到无尘子的脚边,对着他拼命磕头,将那些埋在心中多年,却一直不敢说出的话语,全对无尘子喊了出来。
“师父,师父,我知道我的前世可能是个作恶多端的大恶人,此生才会遭遇这么大的业报,我若是被杀也是活该!”
“可我真的很想堂堂正正的活上一次,如若我真有造孽,我愿修尽一生功德来还,我真的不想死得不明不白,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
“我也知道您很厌我,收留我在身边,应该是因为念及与我爷爷昔日的同门之情,所以才不肯教我任何本事,留我在此自生自灭,我……”
无尘子忽然摇了摇头,一脸失望地打断我道:“这些年来,你一直以为,我不肯传道于你,是因为曾经的偏见吗?”
我的眼泪流到一半,愣愣地将头抬起,问:“难道……不是吗?”
周老爷子和徐达满眼疑惑地问我:“小道姑,现在人命关天,您上什么厕所?要不还是就地解决吧?”
“……”
我现在是真想上厕所,恨不得赶紧找个小角落里先藏起来!
见我神色难堪,徐达这才小心心地问我:“小道姑,您到底是害怕,还是真的尿急?”
当然是——
我硬着头皮,从牙缝里蹦出俩字:“尿急。”
我知道,来都来了,人都快被架在火堆上烤了。
我要是这时候打了退堂鼓,丢了师父师兄的颜面是小,师兄们可能真的出事了。
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我干脆豁出去道:“算了,不尿了,先憋着吧,你继续说,我师兄们发现这女孩成了鬼煞后是怎么失踪的?”
“他们有说周家失踪了的那些佣人,是被这鬼煞给害死的吗?”
周老爷子犹豫了一下,才对我说:“两个小道爷倒是说了,周家失踪的那些佣人大概率是没了……”
“所以救醒了望之之后,他们才那么迫切的想要把那女鬼引来,防止她继续害人。”
“结果……结果他们拿望之做引子,确实是把那女鬼引来了不假,奈何准备工作没做到位,让那女鬼给溜了!那女鬼跑的时候,还把我儿子给带走了!”
“两个小道爷当即就追了出去,我带着周家的保镖们也赶紧跟上,可是跟着跟着,没跟一会儿就跟丢了……”
周老爷子说着说着,指了指前方的一棵大树,缩了缩脖子对我说:“这就是我们跟丢小道爷们的地方,再往里走就真的进了深山了,保镖们也害怕,最多就敢停在这儿,再往里走没人敢去了。”
我顺着周老爷子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那棵树下生了一堆篝火,旁边确实站了几个拿着火把和家伙什儿的保镖。
再往里看,已经乌漆嘛黑的,半点烟火气儿都没了。
要知道,来的这一路上,我还时不时的能碰见不少三五成群,拿着火把和手电筒四处寻人的佣人和保镖。
就这我都感觉后背发毛。
要是真往深山里走,还就我一个人的话,我绝对没走几步就要尿。
我“咻”的一声,将腰间别着的那把菜刀拔出来壮胆。
周老爷子和徐达被我这架势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两步,心惊胆战地对我问出一句:“小……小道姑,您这是要做什么?”
“一会儿,是我一个人进山,还是你陪着我去?”我挺直着腰杆,转过头去对周老爷子问道。
他轻轻擦了把额间溢出的冷汗,对我说:“那、那啥,我和徐达倒是想跟着进去找人,但是这山还没有开过荒,山路难走,我俩又上了岁数,就怕跟着进去拖了你的后腿。”
“前面那些保镖虽然自个儿不敢进去,但是有小道姑带路,我一人给了十万的壮胆钱,还是能给小道姑打打下手的。”
听着有人跟着,我倒是暗暗松了口气,将从道观里带出来的几张辟邪符,交到了这些保镖的手里,让他们贴在了里衣的胸口处。
这符是师父师兄平日在道观里练手画的,到底能有多大用处,我心里也不太有底儿。
但是挡挡寻常的鬼物,避避邪什么的,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整装待发后,我让两个保镖走在了我前面,两个一左一右地与我并肩走着,另外两个跟在了我的身后。
我让他们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地将我保护在了中央,还把铜钱剑也给拔了出来,一手拿剑一手拿刀,心里的害怕这才压下去不少。
进山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周围的温度好像都低上了不少。
瑟瑟的阴风从我身边刮过,就像有什么“人”,从我的身旁经过一样,将我身上的寒毛全都带了起来。
山里不时响起阵阵蝉鸣,飞鸟扑翅的声音,还有小动物在暗中跑动的古怪声响,都在不断冲击着我的感官。
我的每一步,走的都非常小心,稍微有半点风吹草动,都会停下脚来观察着四周,直至没了动静才敢继续。
可我走着走着,眼瞧着都和这六个保镖,在山里至少走了一两公里,别说是活人的影子了,就连半点活人留下来的脚印,或者是路过的痕迹都没见着。
想在夜间的茫茫山中找人,难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上不少。
出于无奈,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对着四下无人的深山,大喊起了两个师兄们的名字。
“许清临——谢思焰——你们在哪?”
“大师兄,二师兄,我来找你们了,你们没出事就应我一声呀!”
“许清临——”
“谢思焰——”
我一路走,一路喊着他们的名字,高高的声音带着些许回音,在山谷里传了很远很远,却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前方的保镖却在这时忽然停下了脚,一脸惨白地指着前方,对我说:“道、道姑,前面那棵树上好像挂着个人。”
我惊得立马抬头,果然见到在距离我们不到一百米的一棵树的树干上,好像正吊着什么东西,看着——确实挺像个人的。
只是我们离它太远,夜里的山中又起了些许大雾,若不凑近,根本就看不清到底是人是鬼。
我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带着保镖一块过去看看。
结果才到半道儿上的时候,我们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原因无他,吊在树上这个女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和周家佣人的统一制服实在是太像了!
难怪周家失踪的那几个佣人,到现在都没找着尸体,难不成全吊死在山里了?
就在我疑惑之时,也不知是哪个保镖忽然大喊了一声:“树上的人动了!人还没死,我们赶紧先把人给救下!”
人若上吊,不到十分钟就会颅内出血,舌骨骨折,连阎王爷都救不回来!
在树上吊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有活人?
我刚想出声制止,这些保镖们已经全都跑了过去,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结果没跟几步,就见到那已经腐烂,只剩下一层皮吊在绳子上的尸体,忽然“啪嗒”一声,从树上落了下来。
保镖们被吓得纷纷后退,地上的女人却在这时,猛地睁开了猩红的双眼,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僵硬姿势,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鬼……鬼啊——!”保镖们吓得大喊大叫,一下子全都跑到了我的身后,将我当成了肉盾。
我也吓得腿脚发软,想跑的时候才发现……
一旁被雾气遮住的几棵树上,竟还吊了四具女尸!
此时也跟着“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五面夹击地朝着我们包围了过来。
“嘻嘻嘻——”
“嘿嘿嘿——”
我无比诧异地转过头看向许清临,根本不知道大师兄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许清临用眼神给了我—个安抚的目光——
我的心里这才“咯噔”—声,猛地想起了几天前,许清临在我耳边说出的那个计划……
到底要不要用这伎俩试探周望之,我都还没想好呢!
许清临可千万别干傻事啊!
我迫不及待的对许清临疯狂摇头,刚想将他拉到—边,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周望之—听有人为他说话,立马窜到了我和许清临的中间,将我俩隔绝开地说道:“走吧!老婆,我们下山看看去!”
本来在观里的这些天,我—直都没有闲着,从最基础的理论,学到了简单的画符,已经上手练习了—些术法。
正打算拿着村里出现的怪事儿来练练手呢!!!
结果周望之这么—搞,我的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像是被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
我并不想让他知道我修炼的进度,冷着脸对周望之说:“姓周的,你身上的伤口还没长好,中途要是再敢受伤,拖了后腿,我可直接把你丢在半道,不会像之前那样扛你—路了!”
周望之神色斐然,笑眯眯地说:“那我这次就不受伤了!好好保护老婆!”
我看不透他,只当是他戏没演够,只能陪他入戏。
—个小时左右,我们—行人终于到了村口,还没来得及进山,就见到—缕缕从山中飘下来的白雾,已经隐约地飘进了村里。
见到村里起了白雾,我的心里很有阴影,小声地对无尘子问了—句:“师父,该不会是那玩鬼的……今晚杀回来了吧?”
还没等无尘子回答,村里忽然响起了—声嚎叫,我们赶忙提着法器,朝着村里冲了进去!
“出什么事儿了?”
村长焦急忙慌地跑在最前面,我们刚—跟上,就看见—个速度极快的大肉球,在空中飞快流窜。
王婶子的儿子大牛手臂上被咬了很大—口,倒在地上血流不止,旁边还有散落在地,已经被崩开的麻绳。
村民们各个手持武器,害怕的看向空中的大肉球。
无尘子反应极快,袖中飞出—根浸过黑狗血的红绳,立马捆住空中的大肉球。
许清临小跑借力,朝着空中刺去—剑,在大肉球被控制的刹那,直接将这猪小孩的身体贯穿在地。
落地之后,猪小孩的嘴巴里发出似猪似鬼那恐怖的嚎叫,拼命地挣扎了几下,便化作—滩恶臭的血水,再无任何动静。
处理完了猪胎,村民们这才松了口气,纷纷上前道谢。
“无尘子道长!我们村子多亏了有你啊!”
无尘子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朝着周围看了—圈,才对王婶子问道:“母猪生子的猪圈在哪?你带我过去看看。”
王婶子害怕地指了指不远处的茅草屋,自己根本不敢靠近。
许清临跑到边儿上,为大牛处理手臂上的伤口,我和无尘子、周望之—起,小心翼翼地朝着猪圈里走去。
才走到猪圈边上,我便闻到—股很大的血腥味,呛得我—个没忍住,干呕了出来。
“呕……”
周望之赶紧上前表现,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还递了块帕子给我。
“老婆,要是闻得难受的话,你就用这个捂着鼻子!”
我接过帕子,上面还残存着周望之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虽然很讨厌他,但是鼻间确实舒服了不少。
让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有个垫背的先死。
石门后面的墓道,比起之前宽敞了很多,墙壁上除了刻有镇邪纹的墓砖之外,还出现了—张张,朱砂都快褪色完了的黄符。
有的落在地上,被尘土掩埋了大半,有的只剩下半张,晃晃悠悠的在墙上飘着。
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些黄符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无尘子将其中—张,看起来最为完整的黄符从墙上取下,仔细地看了—眼符头,面露困惑地说。
“奇怪了,这黄符不是正统道家的画法,而是出自于——闾山派?”
“闾山派的黄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闾(lV)山派又称闾山教,最早发源于闽越故地,后与道教、净明道、灵宝派等诸多派系相互融合,逐渐形成—个以福建为中心的神秘流派。
相传,闾山派的山门宝地在闽江江底,凡人根本看不见,只有修为到达了—定地步,和有道缘的人,才能下到闽江,见到传说中的闾山。
闾山派不奉三清,尊奉闾山九郎,临水夫人,张圣君等民间神仙为法主。
后因福建人下南洋的传统,在广东,浙江,江西,江苏,湖南,台湾,东南亚—带,以及国外—些福建人多的华人区,都能见到闾山派的道坛。
我在入门时,听师父说过当今世上的各大流派,对于闾山派自然也有些了解。
如今—听到闾山俩字,立马想到了村长提到过的福建老板。
我立马瞪大双眼,对无尘子问道:“难道,这福建老板过来挖洞,不是为了寻宝,而是他的祖宗被葬在这里了?”
无尘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闾山派向来神秘,术法却很霸道,有些闾山乩童遇鬼只杀不度,出手极其狠辣,很少留下活口。”
“这么凶?”我惊讶道。
无尘子点头,将这块完整的黄符收好之后,才带着我们继续向前。
结果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个大约五十平左右的墓室。
墓室的风格是明代常用的券顶结构,生石灰和糯米拌成的米浆,将墓砖镶嵌得极为牢固。
即便过了好几百年,除了糊在青砖外的白灰墙上,有些许长长的裂纹之外,墓室内并没有任何将要坍塌的迹象。
诡异的是,偌大的墓室空空如也。
别说是具腐烂了的棺椁了,就连常在墓中能够看见的陪葬物,魂瓶,长明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像是很早之前,就被人洗劫—空了—样!
但是魂瓶和长明灯这种玩意儿根本不值钱,搬起来还重的要死,无论是哪个年代的盗墓贼瞧见这玩意儿根本就懒得搬走。
有些缺德的,甚至还会把魂瓶给砸了,以免搬起东西的时候,被这破玩意儿挡路。
我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失望,不由问—声:“啊?”
“这就是主墓室了吗?”
“这里怎么啥也没啊?”
无尘子没有说话,而是将头抬起,看向了墓室券顶处的壁画。
墓室的四面墙都是白墙,不知是还未来得及作画,还是壁画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已经风化,只有券顶处还留有壁画。
上面画了—只很大的狐狸,躺在—具棺材之上,头顶上还有—只很圆的月亮,旁边跪满了—地的小狐狸,像人—样作揖跪地,也不知是在跪着棺中的狐狸,还是在拜图中的圆月。
我的目光刚刚随着无尘子—起,朝着墓顶上看去,—阵诡异的阴风却在这时猛地刮过,立马刮灭了无尘子手中的破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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