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天风厉俏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官场:我位居高位不过分吧!全文》,由网络作家“牧羊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主角陆天风厉俏出自都市小说《重生官场:我位居高位不过分吧!》,作者“牧羊岭”大大的一部完结作品,纯净无弹窗版本非常适合追更,主要讲述的是:“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从副站长、站长到副局长,再从镇长、局长,一路到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再到常务副市长、市长,二十四年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他这一辈子都在争,都在斗,最后却连最亲的人都没能保护住,是他无用!也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可再睁眼,他竟然重生了,回到90年代,一切重开,是选择再战官场,还是安安稳稳过日子?回想妻儿惨死的模样,他决定再战官场!只是这一次,不为了权利,而且为了……...
《重生官场:我位居高位不过分吧!全文》精彩片段
“今天吧!今天就去!”韩英不耐烦的挥挥手,仿佛片刻都不想见到这个人!
“局长,公示期还没过,是不是等公示期过了再去更稳妥?”陆天风心里想的是趁报道前,把那个小院的手续包括贷款全部办完,这样他就能心无旁骛的去上任了。
韩英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都是被眼前这个人气的!同意了觉得没面子,不同意,陆天风说的又有点道理。
“我再考虑一下,你先出去吧!”韩英觉得她这个结尾还不错,最后还是得由她定。
陆天风走后,韩英回想刚才陆天风的样子和说的话,脸又红了一阵。
过了一会,她从抽屉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做出各种笑的表情,果然是好看。
照着照着,韩英仿佛烫手一样,突然把小镜子一扔:“我怎么能听他的呢!”
离公示期满只有两天了,陆天风也准备就绪,就等赴任了。
厉俏这天进来:“宣布一个好消息,单位来一个美丽的小姑娘,没有对象的可要做好准备了!”
“那修润就别掺和了。”陆天风笑嘻嘻地凑过来,“有照片吗?让我们三个看看。”
“我说的没对象的!”厉俏不易觉察的狠狠踩了陆天风的脚一下,然后对姚子方和萧尘喊道:“过来看看照片。”
姚子方走过来看了一眼,眼神不由一亮。
尽管只是一张黑白照片,但精致的五官,一看就是个美女。
“萧尘,你也过来看看。”厉俏喊了两遍,见他不动,只好走过去放他面前:“看看,漂亮吗?”
萧尘看看照片,又抬头看看厉俏,再低头看看照片,然后又抬头看看厉俏:“确实比你漂亮。”
“烦人!”厉俏气呼呼的转身往外走。
“哎,我还没看呢。”陆天风喊道。
厉俏回过头剜了他一眼,眼里放着寒光。
“算了,我不看了!”陆天风连忙摆摆手。
第二天一上班,女孩来报到了,穿着蓝色的牛仔裤,白衬衫扎在纤细的腰里,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洋溢。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身条高挑,双腿修长,皮肤极为白皙,脸庞明明是瓜子脸却又让人感觉温润,精致的五官,过肩的长发烫的很时髦,甚至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
厉俏带着他各个办公室转了转,最后来到综合站。
姚子方平时就很注意形象,今天更是特意理了发,显得精神不少。
“露瑶,这是姚子方,姚科长,负责农业、水产、蔬菜,人很好,乐于助人,还是农业专家,你以后需要请教的,就过来找他。”厉俏不吝溢美之词。
“您好,姚科长,以后还请您多指教,多帮助。”陈璐瑶显得有些拘谨。
姚子方明显比平时热情很多,也主动很多,伸出手说道:“谈不上指教,咱们相互学习,我来的时间长一点而已,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陈璐瑶微微一犹豫,还是伸出芊芊指尖放在姚子方手里:“谢谢姚科长。”
“这是叶修润,叶科长。”厉俏又夸赞了叶修润一番。
叶修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点头示意。
陈璐瑶也带点害羞的点点头。
“他有对象了,是大学同学。”厉俏特意强调了一句。
陈璐瑶脸微微一红,她的脸红很有特点,是从耳根处开始,逐渐弥漫上来,消退的时候也是慢慢往耳根处逐渐消失,好像耳根处有个小孔,可以飘出绚丽的红云,还能再收回去。
姚子方看得有点发呆。
“那个叫萧尘!”厉俏没带陈璐瑶过去,只远远的一指:“基本没啥可介绍的,除了不洗头,不洗澡,不洗衣服,偶尔洗个脸外,好像没别的优点。”
他的发言材料是让站上给他准备的,本来就写的一般,他再念的磕巴,很快曲婷副局长就不耐烦了,说道:“别念了!挑重点的说说就行!”
“奥,”水利站长抬抬头,没说两句,不知道说啥,便又低头开始念。
曲婷又打断,他停一停,然后再开始念,反复几次,曲婷的脸阴的能出水。
旁边一个人用胳膊捅了捅他:“超时了,快十分钟了。”
水利站长终于聪明了一回,直接翻页,翻到最后一页,直接读起了最后一段:“各位领导,同志们,水利站将以本次会议为契机,认真落实会议精神,尤其是曲婷副区长和韩英局长的重要讲话精神…….”
“行了,下一个!”曲婷直接打断了他。
第二个林业站长,年纪本来就大了,昨天被冯正刚拖着打了一晚上扑克,这会正在打瞌睡,竟然没听到。
“胡闹!”曲婷气得一拍桌子。
这下,包括曲婷在内,大家都瞬间精神了好多,腰不由自主地都挺直了。
后面的汇报稍好一些,但也不停的有小状况发生。比如兽医站站长,材料上“1999年,二百五十多人次下乡指导”的“年”给漏了,这位站长念成了:“一千九百九十九,二百五”,总觉得不对,又一时不知道怎么改,磕磕巴巴的念了好几遍,尤其是那个反复的“二百五”,把曲婷副区长都逗笑了。
厉俏信心满满,她知道曲婷副区长喜欢数字概括,曾经几次要求农林局把工作用数字概括出来,农林局也设计了个诸如5213,4768之类的,但曲婷副区长都不满意。她这次特意用了个一二三四五概括,觉得肯定能让曲婷副区长眼前一亮。
可惜,曲婷区长对别的工作如果还多少有那么一丝的兴趣的话,她对局办公室的行政工作完全毫无兴趣。厉俏刚开始发言,曲婷便起身去洗手间了,还不忘说一句:“不用等我,你继续汇报。”
曲婷副区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一个在发言了。厉俏很郁闷,这个稿子她可是很费了些心血的。
各站所终于发言完毕,韩英继续主持:“下面,由综合站的陆天风、姚子方、叶修润、萧尘等四位同志按顺序.....”
没等韩英说完,曲婷打断道:“时间不早了,剩下的同志都书面汇报吧。”
大家都明白,曲婷副区长已经不想听了,大家也不想听,都想赶紧等曲婷副区长讲完话,就可以出去放松了。
“好吧,”韩英心里五味杂陈,会议开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分管区长和各乡镇副乡镇长面前,真是丢了大人,但反过来想,曲婷知道了农林局的这个样子,以后工作有什么纰漏,应该也能多谅解一些。
厉俏赶紧起身去收几个人的材料,尽管谁都知道曲婷副区长肯定不会看,但这个过程还是要有的。
结果又出状况了,陆天风和萧尘没有准备书面汇报材料。厉俏只好拿了姚子方和叶修润的两份放在曲婷面前,也没多说什么,希望能混过去。
“就两份?”曲婷看了看厉俏:“刚才不是说四位吗?”
厉俏心说你又不看,管他两位还是四位,但嘴上还要解释:“还有两位……”
这有点把厉俏难住了,如果是别人,她早就说没准备或者忘带了,可这俩偏偏是陆天风和萧尘,于是就有些吞吞吐吐。
“你在会前是怎么安排的?!!就这么稀里糊涂?”曲婷的火气没冲那两位,反倒怪起了厉俏。
厉俏很忙碌。
韩英把泄洪通道的风险摸排工作交给了尤香菊和厉俏,尤香菊倒是很想在新局长面前表现一下,以弥补当时的差印象,可惜她脑子空空,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思路,倒是早有准备的厉俏说的有条有理,重点清晰,措施可行。
韩英听了非常高兴,看来厉俏真是个可靠的帮手,当即让厉俏去准备一个完整的方案。
出了门,尤香菊有点不大高兴,对厉俏说道:“方案写完后,先拿给我把关,没有问题了,咱们再交给韩局长。”
厉俏回到办公室,就埋头干了起来。从组建队伍,到责任分工,再到摸排的流程,期限的设定,甚至后期的整改措施都简单的提到了。
综合站一共五个人,除了厉俏和陆天风,还有萧尘、叶修润和姚子方,萧尘今天没来单位,也不知去哪了。叶修润去市里开会,姚子方去了黄源乡,接连的大雨造成了一些蔬菜大棚倒塌,他去现场查看灾情去了。
厉俏在埋头苦干,陆天风无所事事,溜溜达达,不时过来看一眼,点评几句。
下午四点多,初步的方案已经成型。厉俏又拿给陆天风看,陆天风给她提了六点修改意见。厉俏采纳了三条,另外三条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改完以后,厉俏看看表,才四点半,便伸了个懒腰,坐在电脑桌前开始闭目养神。
陆天风有些奇怪,刚才还跟拼命三郎一样,终于弄完了,不赶紧去表现表现?
五点刚过的时候,门一开,姚子方走了进来。
就在门开的那一瞬间,闭目养神的厉俏已经开始在噼里啪啦的敲键盘,一副全神投入的样子。
姚子方比陆天风和厉俏大一岁,是个清瘦而结实的青年,一米七八的个头,喜欢微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严肃,但在综合站,他偶尔也开开玩笑。
“修润的打字又进步了?”姚子方被隔断后面这键盘的敲击声吸引了。
陆天风端着茶杯笑笑:“是我们厉大小姐,在练习盲打。”
厉俏也不说话,继续打字,只是速度明显降了下来。
不一会,门又被推开了。
厉俏又是一阵指法乱飞。
陆天风叹口气:“是修润。”
叶修润人如其名,是个温润如玉的青年,跟姚子方同龄,性情温和,从来都是慢条斯理,不急不躁,但是不管干什么,完工的速度却不慢。尤其是写材料这方面,不管多急多重的任务,总是能不慌不乱的高质量完成,这点很让陆天风他们几个佩服。
“厉俏打字速度这么快了?”叶修润也注意到了厉俏的打字速度,饶有兴趣地踱着步过来欣赏,厉俏赶紧换了页面,以前那些乱码被看到。
人一多,屋里就热闹起来。陆天风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进入社会后,除了第一任局长郝连才非常差劲(他维持的关系也很好)以外,身边的人几乎都非常优秀,而且正派,除了他和厉俏有点不择手段外,其他三个人,尤其是叶修润和姚子方都很有君子之风,应该属于世俗意义上的正面人物,但是他们的仕途却远远不如他和厉俏走得远,尽管他们的结局应该都很好。
陆天风分析过五个人的关系,看似很融洽,但其实细分还是有远近的,姚子方家庭条件最好,是个干部子弟,但性格有些孤傲冷清,比他们四个早到农林局一年,本来是综合站的领头羊,但在不长的时间内,就被厉俏和陆天风追平甚至隐隐的压了一头。他嘴上从未说过什么,但内心里未必没有心结,在综合站里,他应该是和萧尘走得最近。
叶修润总是淡淡的,与其他人几乎保持同距,不远也不近,很有点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但陆天空知道,叶修润也是洞明的人,而且观察细致入微,自己和厉俏的一些做法,肯定瞒不过他,只是他并不点破而已。如果非要选一个叶修润走得近的,可能也是萧尘。
门第三次被推开的时候,萧尘进来了。
厉俏又加快了打字速度。
萧尘嘴里叼着烟,头发似鸡窝,蓬松而杂乱,脑后有一小撮头发紧紧抱团弯曲着朝向斜后方,像个小鸟的尾巴。
“这是谁的指法?我本以为叶修润的打字已经天下无敌,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萧尘一进来就夸张地喊道。
“表错情而已。”陆天风斜靠在那排文件柜上,懒洋洋地说道:“已经三次了。”
厉俏一直没说话,这时站起来回头冲萧尘喊道:“早不来,晚不来,我干完活了你才来!快来帮我看看!”
“什么东西啊?”萧尘叼着烟弯腰凑过去。
“讨厌,烦死了!又吸烟,吸死你得了!”厉俏用手扇着飘到鼻子旁的烟雾。
九十年代,是没有禁止吸烟一说的。领导在主*席台开会都会摆上烟灰缸,国家级的会如此,乡镇给村干部开大会,那整个会场更像是着火了一样,打火机点烟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还要给邻近的人分烟。
农林局的男同志大部分都吸烟,但整个综合站,却只有萧尘一个人吸烟(后来姚子方也被带坏,那是后话不提)。厉俏是讨厌烟味的,但是人有时候就是那么奇怪,别人来综合站吸烟的时候,厉俏的神情很多时候是表现出厌恶的,语气也冰冷。但萧尘吸烟的时候,她尽管疾言厉色,但更多的却是流露出一种关心。而且有时候参加一些宴请,如果有好烟,还要想办法拿一盒回来给萧尘。
“那打印出来看呗。”萧尘站直了身子。
“打什么打,就这样看!”厉俏在萧尘面前总是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萧尘弯腰看了几眼,说道:“这个你要找修润啊,他是专家。”说完回头喊叶修润:“修润,来给看看。”
叶修润过去,厉俏就不好意思坐着了,忙起身把电脑椅让出来。
叶修润永远看着慢吞吞的,但其实却很快,他不急不慢地翻着页面,看完后给厉俏提了几点补充意见,增加了两项重点检查的内容和三项整改的措施。
水平高低还是显而易见的。那几条在叶修润说出口的时候,厉俏就有些想拍自己的脑袋,怎么会没想到呢!
“专家就是专家,还得是人家叶工!”厉俏大多时候都尊称叶修润为叶工,但偶尔也叫修润。说完冲着萧尘和陆天风一噘嘴,鄙视地说道:“哪像你俩,一点正经忙都帮不上!”
此言一出,姚子方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诧,平时厉俏跟萧尘有很亲近的打闹,但是跟陆天风却是明枪暗箭的你来我往,今天这是怎么了?叶修润神色倒是没变,但正在喝茶的他也是微微一顿,随即才又若无其事的喝了起来。萧尘抬头看看厉俏,再看看陆天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屋里出现了几秒的安静。
厉俏也觉察到了,该死!怎么还冲这个死东西撒娇了呢!
陆天风见气氛尴尬,心想越掩饰后面可能越尴尬别扭,不如就挑开,便说道:“你别拿我跟大仙比,我可没有仙气,尤其是.....”说着弯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个大裤衩的形状。
厉俏心有灵犀,也有这个意思,顺势就起身拿了个尺子追打陆天风。
看其他人脸上都有些茫然,陆天风便把昨晚厉俏掉臭水坑里还偷走萧尘一条裤衩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他一边说,厉俏一直追打制止他,另外三个也笑起来,只是萧尘和姚子方是哈哈笑,叶修润是含笑。
正在热闹,门一开尤香菊走了进来,见这帮年轻人正在说笑,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厉俏,还没弄完?平时不是一个挺利索的小姑娘吗?咱们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厉俏的嘴又堵了上来。
前两次云雨,两个人基本没怎么接吻。
上一世,陆天风就不怎么喜欢接吻,这可能跟他前两位接吻对象的口气有点关系,上了年纪以后,就几乎不接吻了,一般......
一切都和厉俏预判的差不多。
徐银祥副局长只是象征性的偶尔过问一下,表达一下对同志们的关心,再大而化之的提点要求,具体的事务性工作几乎不参与。转头再去跟韩英汇报,谈大家取得的成绩和同志们的辛苦,丝毫不提自己。
韩英反而觉得徐银祥境界高,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层。看的厉俏心里直叹气。
雷震峰副局长很快投入到防汛工作中,让厉俏把前期的工作进展情况、目前面临的具体困难,以及下一步的想法和措施给他做了详细全面的介绍。
厉俏在韩英面前,天天姐姐妹妹亲亲热热的打感情牌,像一个毫无等级观念的小女孩。但在雷震峰面前,她就像换了一个人,汇报简明扼要,没有一句废话,行事干净利索、立说立行,连走路都带风。
雷震峰对厉俏有点刮目相看,他分管的项目办有三个人,都是高学历的女同志。雷震锋多少有点大男子主义,在他看来,有些工作,女同志还是差点事,所以有时就到综合站找叶修润或者陆长风和萧尘去帮忙,几乎没找过厉俏。几个年轻人也乐得去,一来敬佩雷震锋的人品,二来雷震锋出手大方阔气,从来不让他们白干活,每次帮完忙都有不错的犒赏。
厉俏对此一直有点羡慕,但苦于没有机会表现,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是拼命表现。
最近一段时间,厉俏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而陆天风却有些郁闷,英雄无用武之地。
很快,厉俏代理办公室主任的议题上了局长办公会。
办公会上,韩英刚抛出这个议题,徐银祥就第一个发言,围绕近期防汛工作把厉俏夸了个天花乱坠,也隐隐夸了自己。
雷震锋也很罕见的夸了厉俏,其他人自然也都是赞成,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韩英相当的高兴,开会以前她还担心这担心那,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不由对第一个发言支持的徐银祥又增加了几分好感。
会后,徐银祥找到韩英,说道:“韩局,我提个建议,以后有类似的事情,如果可以,能否提前跟我通一下气,让我也好有个准备。等开会的时候,我第一个有理有据的赞成你的意见,这样其他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还请韩局见谅。”
“没什么不合适的,很好,我同意!”韩英欣然同意,她完全猜不到徐银祥的小九九,甚至还觉得今天的会议开得如此顺利,与徐银祥的支持有很大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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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俏要走马上任了,估计用不了多久,代理两个字就会去掉。
综合站里,局办公室的两个小伙子来帮厉俏收拾物品。
人情冷暖,就是这么现实。
陆天风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在上一世,正科这个台阶可是他第一个迈上去的。
厉俏显得有点沉闷,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好像离开综合站有点难过不舍似的。有时候,你的成功对别人就是一种伤害。她懂得这个时候千万要低调,尽量让伤害少一些。
“我们厉主任好像要哭了,来,让我看看?”陆天风走过去,有些夸张地侧身弯腰看厉俏的脸。
厉俏转过身去,不让他看。
“也没看见有眼泪啊!”陆天风拍了下厉俏的肩膀:“行了,别忸怩作态了,笑出来吧!”
“嗤。”厉俏笑出了声。
“笑出来多好!这毕竟是综合站的喜事嘛。”厉俏这一笑,陆天风觉得有种乌云尽散,心胸豁然开朗的感觉。
“是啊,少了一根搅屎棍子,综合站再也不用天天鸡飞狗跳了。”萧尘一边研究着棋谱,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你以后最好别有事求我!”厉俏指着萧尘恨恨地说道。
从20世纪90年代代,一直到八项规定以前。几乎每个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权力都很大,在那个吃喝成风的年代,除了单位一把*手,就属办公室主任最方便,比局里的副局长们还要方便。其他科室如果需要购买什么办公物品,或者有接待的话,也需要办公室安排。所以一般很有人有人愿意得罪办公室主任。
当然,更重要的是,当了办公室主任后,就等于一只脚进入了副局长的行列,这个位置往往是提拔的第一人选。在陆天风的印象里,即便是原来的办公室主任肖春晖不太受郝连才的待见,但也是第一个提拔为副局长的,只是交流到了一个一般的单位。
望着厉俏春风得意的样子,陆天空很想发力追赶,可是却发现无处着手,不由很郁闷。而且韩英好像还有些记仇,迎面遇到过两次,都板着脸径直走了过去,没跟他讲话。
女人的心,针眼那么大。
韩英的心,确实不大。农林局的环境比市政局好太多,她来到农林局后,在厉俏的帮助下,总体上开局不错。副局长们和一些中层,也开始主动向她靠拢,向她示好,这让她逐渐找到了当一把*手的感觉,很多事不再那么畏首畏尾,缩手缩脚,越来越自信了。
但是,对陆天风和雷震锋,总还是心有芥蒂。这两个人对她明显不够尊敬,尤其是陆长风,上次在区里开会,那是说的什么话!
韩英的态度,陆天风能感受到,雷震锋同样也能感受到。
雷震锋本来就有点大男子主义,现在看韩英稀里糊涂,心里更加轻视。又见她还总是若有若无的冷淡自己,更加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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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摸排工作已进入尾声,大多数隐患风险指数都不高,经过整改已经排除,仅剩下两三个闸口还没排查,其他一切都非常顺利。
“厉俏,你抽时间笼一下总共的花费,再和财务对接一下,能支付的工程款尽量支付,早支付晚支付,早晚得支付,不如早支付。农民工兄弟都不容易。”
韩英在现场查看的时候,项目负责人趁她高兴提了提工程款的事,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但韩英看到工地上的工人衣服都被汗水浸透,善良的心性让她一口答应下来。
工地负责人高兴坏了,直夸韩英长得像菩萨,心善人又美,旁边的厉俏也由衷的拍了几句马屁,韩英听的很高兴。
回到单位后,厉俏立刻去找财务对接,结果不一会脸色苍白的回来了:“韩局,账上没钱。”
“啊?”韩英不敢相信,这么大一个局,怎么可能没钱?而且近几年从上到下都极为重视三农工作,要求农业经费要按不低于3%的比例逐年提高。
“我问过了,经费刚半年多的时候就被郝连才局长给花光了!”厉俏说道:“听财务说,现在单位加油的钱都还欠着,加油站来催过好几次了。”
韩英还有点不相信,让厉俏把会计叫过来。
会计带着账本,进来给韩英详细的汇报了一下,确实没钱了。而且不光加油站,还有好几家酒店,也来要过钱,据说数额还不小。
韩英额头上不禁有点冒汗,还有小半年呢,这一点钱都没了,日子怎么过?
陆天风闻着厉俏身上散发的幽香,感受着年轻的结实柔软,身体不由自主又起了反应。
厉俏觉察到了陆天风的反应,心跳有些加速,从陆天风的怀里出来冲向雨中,回头喊道:“走吧!年轻无敌,何惧风雨!”
陆天风赶紧追上几步,想重新给厉俏遮雨,厉俏却敏捷的一躲:“我要迎击风雨,不躲在任何人的臂膀之下。”
陆天风明白厉俏是为了化解尴尬,便将衣服扔了过去:“我赠你一件迎击风雨的法器。”
厉俏没有拒绝,伸手接住撑在了头上。
两个人从河堤跑上来,在路边找了个遮雨的地方。好久,才终于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陆天风本想先送厉俏回家,可厉俏的钥匙却忘在了办公室,于是两人又一块回了农林局。可到了办公室,厉俏还是找不到钥匙。
“难道是掉在河边了?”厉俏翻箱倒柜到处找。
“看样子,这场风雨之战,你是被打的落荒而逃,丢盔卸甲。”陆天风心中倒有些窃喜,这是不是要共度一宿了。
厉俏一脸嗔怒:“你能不能干点正事帮帮忙?”
陆天风端起脸盆,微微一鞠躬:“迎击风雨的英雄,容在下去打盆水,回来帮英雄擦擦身子。”
厉俏脸刷得一红,飞起一脚,又被躲过。
“狗东西,我警告你,别再提这件事!”厉俏红着脸恨恨的说道。
陆天风拿了毛巾肥皂,又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条裤子,端着脸盆去了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一下,端了一盆水回综合站,对愁眉苦脸的厉俏说道:“英雄,洗洗身子吧。”
“唉,”厉俏叹口气站起来:“你退下吧!”
“都看过了……你洗吧,我去给雷局打个电话。”陆天风没等说完,见厉俏拿起了拖把,便敏捷地开门出去了。
厉俏擦完身体,并没有衣服可穿,只好先将湿着的内衣穿上。只穿内衣也不敢出去倒水,便开门喊陆天风帮忙。
陆天风进来,故作严肃地责备道:“这湿衣服怎么能穿呢?快脱了晾干。”
厉俏轻叹口气:“人体烘干吧。”
陆天风倒了水回来,坐在外间,厉俏在里间,俩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找话说。但是一个只穿着内衣,一个光着上身,聊天的氛围怎么也找不到在河边的感觉。
话题越来越难找,气氛也越来越有点尴尬。
陆天风索性起身走了进去:“风雨之战结束了,咱们来场云雨之战吧!”
“滚出去!”厉俏羞红了脸,拿起枕头砸了过来。
陆天风接过枕头放在一边,过去把厉俏按在了床上。
从抗拒推搡,到任其摆布,再到主动。
有过一次经验的厉俏,没有了上次的慌乱,这次更加激情、和谐而美好。
“你欺负我。”事毕,厉俏低着头,很伤心的样子。
陆天风有些不忍,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但对不起三个字总也说不出口,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那你打我几下出出气?”
“我给你留个印吧。”厉俏的表情立刻生动起来,过来寻摸了半天,最后目光落在了肩膀上,还用手先擦了擦:“就这里吧。”
陆天风一咬牙:“来吧!”
厉俏张口狠狠咬住了陆天风的肩膀,咬的够狠,陆天风疼得眼里差点出泪。
好半天,厉俏才张开了口,一排深深的清晰的牙印。
陆天风强忍住痛,柔声问道:“出气了吧?”
“嗯。”厉俏起身把衣服穿好,打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莞尔一笑:“我回家了。”
“你?!!”陆天风目瞪口呆地看着厉俏,一时说不出话来。
厉俏打开门,回头说道:“你晚上说我们一块做个好人,我同意,希望你也做到!”说完飘然而去。
陆天风哑然失笑,当市长的时候,身边也围绕着一些女人,里面也有演戏的高手,但真正骗过他的却没几个,更没有像厉俏这样当场自己把自己揭穿的。
第二天上午,局长郝连才去参加区里的会议,路上他给陆天风打电话问了有关昨晚事故处理的情况。听完陆天风的汇报,郝连才很高兴,只夸陆天风这事办得漂亮,不亏是得了他的真传。
局长不在家,局长办公会自然也就取消了。
陆天风意识到,人生的剧本发生了变化,很多事可能不在他的掌握内了。因为按照上一世的剧本,今天上午的局长办公会将确定他为年轻后备干部人选。
事后知道,郝连才是被分管城建的副区长王伟喊去的,因为一早市政局韩英就去找他,想让王伟副区长帮忙协调一下,昨晚的赔偿能不能两个单位分担,因为责任本身就是两个单位的。
郝连才没给王伟区长面子,死活不拿钱,一口咬定这事农林局没有任何责任。
最后王伟副区长也没办法,一来他不分管农林局,说话就不太好使,二来郝连才名声很臭,又是老资格的局长,真闹僵了也不好下台。于是忍下这口气,让韩英把钱拿了,把聚集在市政局的死者家属赶紧打发走。
韩英委屈的差点当场掉泪,郝连才却洋洋得意,还到处炫耀了一番。
可是世事难料,事情在下午就出现了变化。
这场雨东州各个县区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灾情。市里的常委按照包挂,都到各个区县进行指导救灾。其实除了分管防汛的副市长,其他的领导下来转转很多时候也就是走个过场应付一下,区县汇报也好,接待也好,气氛就比较放松。只有两个人,区县才需要高度重视,那就是书记和市长。
因为黄北区是东州市的洼地,东州市是个近漏斗型的地形,而黄北区正处在漏斗的底部,所以市委书记王天河在查看了省委驻地的南翠区和省政府驻地的东湖区后,第三站就来到黄北区实地查看情况。
区委书记黄天生担心市委书记问的详细,便要求相关部门的局长、分管局长和熟悉情况的一名工作人员都来参加会议。郝连才便把尤香菊和陆天风带上了。
市委书记并没有按区里规划的路线走,直接沿靑河看了一些桥闸的情况,总体破败无人管护,市委书记王天河一路黑脸,一路批评,区委书记黄天生脸上很是挂不住。
听取汇报的时候,市委书记王天河突然问道:“近期有没有人员伤亡?”
区委书记黄天生还没掌握昨晚的情况,看到给他准备的材料上写着两人,便说道:“书记,确实有人员伤亡情况,目前掌握是死亡两人。”说完回头看看副区长王伟:“你把具体情况给书记汇报一下。”
王伟心中暗自侥幸,幸亏上午出了那档子破事,自己还算了解情况,便把夫妻俩酒后骑摩托车坠河的情况简要汇报了一下,重点讲了韩英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主动担当,当晚就顺利解决,群众都很满意。
市委书记王天河一直黑着的脸此时才有了些缓和:“不错!领导干部,就是要领着干,带头干,就是要担当!上午去了两个区,也出了类似的情况,部门推来推去,直到我去都还没解决,群众非常不满意!这样尸位素餐的干部能用吗?”
市委书记王天河说着说着又动了火,区委书记黄天生连忙说道:“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出这样的问题。”
市委书记王天河冷哼了一声:“我看你们防汛的准备工作问题也不少!”
区委书记黄天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敢再说话。
市委常委秘书长跟区委书记黄天生是同学,关系一直很密切,见状便岔开话题说到:“这位韩英同志在不在?”
韩英起身:“书记,我是韩英。”
市委书记一看,居然是个年轻的气质容貌俱佳的年轻女局长,不禁有些意外,语气便更加缓和了:“事故处理还是不错的,但是一路看过来,这些桥涵闸管护都非常不到位,下一步还需要加强。”
韩英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当即就说道:“书记,清河的桥涵闸归农林局,不在我们市政局职权之内。”
区委书记黄天生脸色变得难看,市委书记刚说了部门不要推诿扯皮,这马上就来了。
“你不是农林局局长?”市委书记王天河有些意外:“这事不应该农林局处理吗?农林局长在不在?”
郝连才起身,他还沉浸在没主动出赔偿款的懊悔中,并没嗅到空气里弥漫的危险气息,:“书记我在。”
“昨晚你在哪?在跟谁喝酒!”市委书记王天河沉下了脸。
郝连才吃了一惊,昨晚他去夜总会喝酒被书记知道了?没出什么事啊!他脑袋急速旋转,想说谎又不敢,承认去夜总会喝酒更不敢,只好诺诺地说道:“昨晚来了几个外地同学…….”
市委书记王天河气得一拍桌子。
郝连才连忙说道:“书记,我们局也派人去了现场,并且指导市政局和街道妥善处理了此事。”
“指导?谁去指导的?你派一个副局长去指导其他局的局长?”王天河说完看看:“那位副局长来了没有?我认识一下!”
会场一片安静,没人说话。
郝连才想解释一句不是副局长去的现场,可是看到会场的氛围,张张嘴又咽了回去。
过来足足有七八秒的时间,会场像凝固了一般。没人说话,也没有人动。
“谁是农林局副局长,请站起来。”还是市委常委秘书长打破了凝固。
区里参加会议的人员有些认识尤香菊的人,纷纷转头望向她。
好在尤香菊正好坐在市委书记王天河的正背后,所以别人看她,王书记倒是没看到。
即便如此,尤香菊也紧张得冒汗,用手推推旁边的陆天风,想让他站起来,陆天风却装作不懂,也转头看着尤香菊。
夜,无星无月。
东州大厦,楼顶。
“该结束了,一切都该结束了!”市长陆天风喃喃说完,纵身一跃。
从副站长、站长到副局长,再从镇长、局长,一路到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再到常务副市长、市长,二十四年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儿子的惨烈车祸现场,水库里打捞起的妻子湿漉漉的身体,都让他心如刀绞。
他仿佛看到了东州市委书记厉俏那冰冷而讥诮的眼神。
跟这个女人斗了半辈子,他终于还是输了。
输得如此彻底,输了权位,输了家人,输了生命。
下辈子,绝不这样活了!
带着不甘和悔恨,市长陆天风坠落的身体重重砸向了坚硬的地面。
“啪!”从床上掉下来的陆天风猛地坐了起来,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瓢泼。
“是刚刚做了个噩梦?还是穿越重生了?”陆天风惊魂未定地扫了一眼四周,昏暗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笨拙的电脑显示器。
一道闪电划过,陆天风看到了房间中央那一排老旧的绿色铁皮文件柜,他立即明白,这是一九九九年的农林水牧局综合站办公室,正是梦里他仕途起飞的地方。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中间用一排文件柜作为隔断分成了里外两间,外间是四张办公桌,里间是一张值班床和一张电脑桌。
陆天风坐在地上,看着这矮矮的值班床,再想想市政府大楼的楼顶,心里不禁一阵侥幸。
刚想起身,却听见外间钥匙开锁的声音,门一开,有人轻轻走了进来。
来人进来后又把门从里面锁死,然后就没了动静。
“贼?”陆天风轻轻挪到文件柜旁,从两柜中间的缝隙向外一瞧,借着闪电,他看见的却见一个久违的,几乎已经忘记了的梳着马尾的女孩的身影。
厉俏?
如果不是重新回到二十多年前,陆天风几乎忘记了厉俏还曾经留过马尾。
当年的黄北区农林局曾一度辉煌,接二连三出了五个副区长,在全市的农口都引起了轰动。他和厉俏后来更是同步成为最年轻的市领导,年轻时的对桌成为了市里一二把手的搭档,一度被人津津乐道。可是谁也想不到,他们是水火不容,甚至欲置对方于死地的对头。
厉俏站在那,胸口不停的起伏,浑身湿漉漉的,发梢还在不停地滴着水,衣服因为雨水的缘故紧紧地贴在了身上,圆润柔和的曲线崭露无遗。
陆天风心中鄙夷地冷哼一声,当初就是凭借这个身体,厉俏后来居上并死死压制住了他。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一旦打碎了道德的桎梏,在官场就犹如开了作弊器一般。
厉俏站了一会,呼吸变得更加急促,她仿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停的深深吸气,再缓长的呼出。
半晌,厉俏慢慢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缓缓地坐了下去,静静呆坐了一会,又轻轻将头趴在了桌子上。
每一个动作都很轻很慢,完全没有梦里那种疾厉风雷的做派。
又过了一会,厉俏双肩抽动,竟然开始哭泣。
陆天风有些惊到了,厉俏做什么狠辣和歹毒的事,他都不会诧异,但厉俏哭泣,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
他猛然想起了这是哪一天!
这正是他和厉俏结怨的前夜。
不出意外的话,等会厉俏会脱下衣服挂在脸盆架上晾干,他会昂首出门,留下瞠目结舌又羞臊万分的厉俏。在第二天的局长办公会上,年轻后备干部推荐人选的讨论名单上,名字由厉俏变成了陆天风。而在局机关,则开始流传厉俏在办公室裸睡的传闻,好事之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至今,他也忘不了厉俏看他时那鄙夷而怨毒的目光。
这件事并不是他说出去的,而且他也没见到厉俏裸睡。本着清者自清,他当年懒得解释,但是到了后来俩人矛盾不断深化,即便想解释,也没有了被相信的机会。专横跋扈的厉俏也不容许再让人揭开她那段伤疤。
果然,不一会厉俏起身开始脱衣服,用力的将水拧出,将衣服挂在了门口的脸盆架上。
只穿着内衣的厉俏,双腿笔直,腰肢纤细,曲线柔美,身材极为匀称。
陆天风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体有了某些反应,他皱了皱眉,不应该啊!自己怎么会对厉俏这个仇敌女魔头有冲动?
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五十岁的人了,现在正是生龙活虎、阳气极为旺盛的年龄!而厉俏,现在也正是人生最好的年华,还没有变态跋扈、面目可憎。
如果硬上了厉俏会怎样?陆天风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最多也就是判个七八年,却能好好出一口受尽憋屈的恶气。受过侮辱的身体,恐怕在那些好色的领导那里,也会贬值很多。
反正这辈子本来就是赚的!又何惧两败俱伤?而且厉俏恐怕也不会报警,毕竟现在是千禧年之前,大部分女孩都将此作为一种羞耻而极力掩盖,更何况是一向都极注重形象与口碑的厉俏。
想起自己一家凄烈的结局,陆天风愤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轻轻挪动脚步向外走去。
刚走出隔断,厉俏却正将上身的内衣脱了下来,一边轻轻甩着,一边刚好转过了身子。
四目相对,一道闪电划过。
陆天风的心微微颤了一下。
可能刚才在梦里,厉俏带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尽管眼前这双残留泪痕的眼睛并没有丝毫凌厉的眼神,但陆天风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躲闪了一下。
厉俏并没有尖叫,或者抱着胸蹲下,她只微微抬手用内衣遮掩了一下胸前,说道:“你进去,我穿衣服。”
语气平淡,不是命令的口气,但也不是商量的口气。
在刚才的梦里,陆天风并不想听厉俏的命令,但大多数时候不得不听。现在的厉俏并不拥有让人必须服从的权力,可陆天风却依然感到难以拒绝,转头默默回到文件柜后面,心中不禁暗暗有些气馁,难道这一世,还要让这个女人继续压制自己吗?
“天风,你出来吧。”厉俏依然是官场中那种常见的平淡中透着亲切,亲切里又透着平淡的语气。
陆天风突然意识到,此时的厉俏,尽管还只是个二十多岁的丫头,但已经隐隐有些处变不惊的气象,身上能看出一些领导的做派和潜质了。
只是当年的他并没有看出这些,而且还异常反感和轻视,觉得她不过是个一身学生会臭毛病还莫名优越感的女孩。
老子也是当过市长的人!斗不过当市委书记的厉俏,难道还斗不过一个二十多岁的丫头吗?!陆天风提了提心气,昂首走了出来,眼前却让他一愣。
厉俏只穿上了内衣,背对着陆天风说道:“天风,帮我去打盆水吧。”
“你少使唤我!”陆天风冷冷地说出了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厉俏回过头,脸色有些潮红:“那你赶紧走!”
陆天风冷冷地看着厉俏,淡淡地说道:“风大雨大,让我去哪?”
厉俏没再说话,俩人沉默着,只有窗外哗哗的雨声。
过了一会工夫,厉俏脸色仿佛更加潮红,呼吸开始急促,胸口也起伏得厉害,她快步走到脸盆架前,端起脸盆出门向洗手间方向走去。
陆天风站在原地,半晌听到楼道里传来“哗”的一声,隔了一小会又是“哗”的一声。
每“哗”一声,陆天风的心就莫名一颤,等哗了七八声以后,他再也忍不住,快步奔去了洗手间。
厉俏站在洗手台前面,将满满一盆凉水从头上浇了下去,尽管浑身打颤,却又将盆放在水龙头下。等接满后,端起发泄一般又是从头狠狠地浇下。
陆天风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那年冬天儿子出车祸以后,妻子的精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有一天他晚上回到家,看到穿着毛衣的妻子浑身湿透,瑟瑟蜷缩在卫生间正在喷水的淋浴下面,他冲过去抱起她,水是冰冷的,人也冰冷。
陆天风想起那一幕,心里蓦的一疼,连忙冲过去夺下脸盆,把自己身上那件白色短袖脱下来胡乱的把厉俏的头发擦干,然后一把抱起瑟瑟发颤的厉俏快步奔向综合站办公室。
“放下我!滚开!”厉俏一边挣扎,一边骂。
陆天风也不管她,把厉俏一直抱到了综合站办公室门口,这才将她放下:“进去等着!我去帮你打水!”
回到洗手台接水的时候,无意间瞥了一眼对面墙上的镜子,里面一个英气勃发的青年。
还是年轻好啊!陆天风对自己年轻的模样很满意。
陆天风端着脸盆步履矫健走回综合站。
厉俏背对着门站着,上身仅留了个胸罩。在灯光的映射下,如玉般光洁的肌肤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天风,你帮我擦一下身子吧。”厉俏带些恳求地低低说道。
陆天风尽管不知厉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乐得做这种服务,于是涮了毛巾,顺便把灯关了,摸着黑过去,轻轻地擦着。
厉俏的身体滚烫。
陆天风有些奇怪,刚才抱她的时候还冰凉,怎么突然就这么烫了?
厉俏突然低吼道。
陆天风吓了一跳,
一道闪电,陆天风清晰看到洁白如玉的肌肤已经搓得通红,赶紧停了下来。
“厉俏压低着声音喊道。
陆天风皱了皱眉:“再擦就出血了!”
厉俏慢慢转过身,咬着牙说道:“如果能的话,我想把皮搓掉!”
“沾了脏东西了?”陆天风心中明白了几分。
“不是脏!是恶心!恶心!”厉俏的脸因愤怒而变形。
陆天风没再说话,他猜想这个让厉俏恶心的人大概是局长郝连才,他的好色和猥琐几乎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我为什么浑身发热难受,刚才在雨里我淋了快半个小时,还是热的难受。”厉俏皱着眉头,一脸痛苦。
“你是不是喝了不该喝的东西了?”陆天风故意很担心焦虑的样子:“我听说现在有一种药,喝了以后会发热难受,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合欢散,如果不和男人做那种事,会伤害身体,导致不孕不育。”
“你别胡说!”厉俏看看陆天风,见他一脸焦虑不像是开玩笑,尽管半信半疑,但仍忍不住有些担心。
陆天风紧皱着眉头,担心地问道:“你晚上不会是和郝局长在一块吧?我听说他就有那种药。”
“啊?”厉俏顿时有点花容失色。
“我来帮你吧!这事不能耽误!”事不宜迟,机不可失,陆天风一把抱起厉俏走向了隔断后面。
厉俏思绪有些乱,还没等理清的时候,已经被褪去了内衣。加上药性激发的渴望,让她的反抗并不那么有力。
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了,一个未经云雨的小姑娘怎么会是对手,
许久,事毕。
多少年没有这样的体力了!陆天风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望着床单上的那点梅花,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他睡了厉俏,还是初夜,这要是在刚才的梦里,谁敢相信!
厉俏满面红晕,斜躺在陆天风怀里,脸上挂着几丝羞涩,也有几丝满足。
陆天风望着厉俏恬静的面容,心想人生剧本这下可是全变了,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
过了一会,随着药性的消失,厉俏神志渐渐清明。
“你转过身去!”厉俏羞红着脸一推陆天风,想从怀里挣脱。
陆天风双臂一用力,抱得比刚才更紧了:“我刚解了你的毒,你就翻脸不认人?”
“别不要脸,你这是乘人之危!”厉俏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随他了。
陆天风揽着厉俏:“厉俏,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厉俏白了他一眼:“敢问是美梦还是噩梦?”
陆天风沉吟道:“有好有坏,梦到咱俩一直在缠斗,但结局,不太好。”
厉俏脸色一变,把胸上那只手甩开坐了起来,冷冷地说道:“那以后请你别做我的梦了!”
陆天风笑道:“我说的是你来办公室之前我做的梦,如果刚才这个是梦,我愿意在梦里一辈子不醒来。”
“哼!”厉俏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也没给什么好脸,半晌说道:“这次后备干部我没戏了,你该得意了!”
“怎么会?不是定的你吗?”陆天风故意装傻。
“那个龌龊货想用个后备干部人选提名就占我便宜,瞎了他的狗眼!”厉俏脸上挂了一层寒霜,语气冰冷,目光也冰冷。
陆天风心里一惊,这才是梦里厉俏的表情。
“倒便宜了你这个狗东西!闭上眼睛别看!”厉俏起身去外间去穿衣服。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的轻轻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奔着综合站而来。
厉俏顾不上将湿漉漉的衣服穿上,一手拿着衣服,弓着腰,高抬腿轻落足,一颠一颠回了隔断后。
陆天风看着这滑稽的模样,有点大开眼界的感觉,平时的高冷端庄优雅呢?你说上一世为何那么傻,连看都不看就走了。少占了便宜不说,还结下了死仇。
厉俏见陆天风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一阵嗔恼,指指门口催促道:“还不快去看看!不要让人进来!”
来人在综合站门口停下了脚步,轻轻推了推门,发现锁着,轻轻的脚步声又响起,朝局办公室的方向去了。
“肯定是拿钥匙去了,快去啊!”厉俏见陆天风还在不紧不慢的穿裤子,气得飞起就是一脚。
陆天风轻轻躲过,来到门后站定,气定神闲听着外面的脚步声。
来人会是谁?不像是萧尘,他的脚步声懒散而随意,不似这般鬼鬼祟祟。
不一会,那鬼祟的脚步声伴随着大串钥匙的撞击声又回到了综合站门口。
恐怕这就是当年散播厉俏在办公室裸睡的那个人,陆天风冷冷一笑,我倒要看看是哪个鬼。
来人显然不熟悉综合站办公室的钥匙,试了好几把,才终于找到。开了锁,门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油亮的脑袋探头探脑地伸了进来。
陆天风一眼就认出来人正是局长郝连才的司机老刁。
“谁?!”老刁没想到门内站着人,还无声无息的,吓得一激灵,声音都有些发颤。
“刁师傅,是我啊。”陆天风笑呵呵的说道。当年他可没少巴结老刁,尽管他从心里看不起这样的人,但他知道,领导身边的人,尤其是小人,不但不能得罪,还必须要处好关系。
“小陆啊,我以为谁呢!”老刁松了口气,在综合站,甚至在整个局里,他就怵头萧尘一个人,那是真不给他面子,当着局长的面都敢奚落他。至于其他的人,基本都对他客气有加,就连副局长也要给他几分面子。
“刁师傅不会以为是萧尘吧?他在里面睡觉呢,要不我喊他起来?”陆天风笑着说道。
“不用!”老刁赶紧摆摆手,想离开却又似乎不死心,又朝屋内看了看,问道:“就你俩?”
“是啊,就我俩,今天我值班嘛。萧尘你也知道,为了省那点水电费,经常以单位为家。”
“行,那你们值班吧。”老刁转身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晚上看没看见厉俏?”
“见到了,晚上来过,好像喝了酒,满脸通红,但是身上又没有酒味,真是很奇怪。”陆天风说完看看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怀疑她被人下药了!”
“真的假的?这可不敢胡说!”老刁的脸变了颜色,好半天才问道:“她说什么了没有?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不知道呢,”陆天风有些困惑的摇摇头:“就一个劲扯衣服说热啊热啊。后来就下楼走了,雨伞都没带。”
老刁眼睛一亮,刚要说话,陆天风的手机响了。
“你看巧不巧?厉俏打来的!”陆天风让老刁看了一眼屏幕。
老刁一脸惊喜:“快问问在哪?”
陆天风点点头,接起了电话:“喂?厉俏啊,你在哪?郝局长和刁师傅都很不放心你呢。”
“别在那鬼扯了,快让他走!”厉俏在隔断后面强忍着火气压低声音说道。
“哦,萧尘啊,他睡了。让他去找你?哦,他知道地方?你俩的老地方?好的,明白了!”陆天风放下电话,回头冲屋里喊:“萧尘,萧尘,起来了!厉俏让你去找她。”
“我来的事别跟萧尘说。”老刁是真心怵头萧尘,转身快步走了,临走前还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今天是郝局长让我过来的,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老刁刚走,厉俏过来就是一脚:“你在那胡说什么呢!”
陆天风轻松闪开,正色道:“我救了你一命。”
厉俏过来狠狠地又是一脚:“我谢谢你!”
陆天风想把梦里发生的事讲给厉俏听,可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事太过不可思议。
厉俏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你这说谎的本事倒让我开眼了,睁眼胡说,居然那么一本正经。”
陆天风心想,这点事算啥,我跳楼的当天下午,还一如往常地开了政府常务会议呢。不过你更厉害,不动声色就把绳套勒在我脖子上了。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好,这里是农林局值班室。”霍长风角色转换很快,尽管梦里当了二十多年的领导,但一回到这间办公室,立刻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哦,天风啊,我是雷震峰。今天的雨量不小,没什么情况吧?”电话里传来雷震峰副局长浑厚的声音。
雷震峰四十多岁年纪,身材魁梧,浓眉虎目,脸颊两侧靑嘘嘘的胡茬,表情严肃,很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性格豪爽,为人大气,对年轻人尤其关照,所以深得局机关年轻人的爱戴。
“雷局,目前还没有接到有突发情况的报告,一旦有,我会第一时间汇报。”陆天风对雷震峰很尊敬,甚至很多时候他都在不自觉的模仿雷震峰。他一直认为,农林局当年的辉煌,雷震峰是起到了重要作用的。
“这雨,让人不大放心啊。”雷震峰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
放下电话,陆天风有些感慨,雷震峰副局长并不分管水利与防汛,但他总是有种很强的全局观念,他觉得农、林、水、牧不管哪一块出了问题,都会影响农林局在全区的地位与形象,影响到局里每一个人,尤其是年轻人的进步。在陆天风心中,雷震峰是堂堂正正走大道、走正道的人,但可惜的是,他到退休只解决了副区级,而走歪门邪道混到正区级的却不在少数,这不能不让人深思。
“最近防汛工作老出问题,要是尤三姐能有雷局长一半的敬业,也不至于农林局天天被区领导点名!”厉俏语气中充满不屑。
尤三姐本名尤香菊,是分管水利和防汛工作的副局长,以前是个工厂的会计,不知套上了哪的关系,竟摇身一变成了公务员身份,又接二连三的提拔,从副科长、科长变成了副局长。她打情骂俏倒是一流,但正经本事没有。
两个人正在感慨,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陆天风,找到厉俏了没有?”电话刚一接通,局长郝连才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局长你好,萧尘已经去找了,我现在单位值班。”陆天风看了一眼厉俏。
厉俏一听是郝连才,脸上立刻挂上了一层寒霜。
“值个屁班!也不看看几点了,谁还给值班室打电话,不动动脑子!赶紧去找厉俏,找到了给我回电话!”话筒里传来郝连才粗俗的吼叫。
陆天风听得心里直冒火,但他还是忍住了:“放心吧局长,半小时内,我一定把厉俏给找回来!”
厉俏又气又愁:“碰到这么个局长,咱们别说进入升迁快车道了,慢车道也轮不上啊!”
“没事,他干不了几天了。”陆天风安慰道,他记得就是九九年的汛期,因为清河的桥涵闸疏于管理且年久失修,在一次八月中旬的一次暴雨中引起了河水倒灌,省市领导都亲临现场,可闸却提不起来。眼睁睁看着河水倒灌进居民区,造成了重大损失。省领导当场发了飙,把区长骂了个狗血喷头并免去职务。随后的两天,农林局和建委的局长、分管局长也都被免了职。
“你怎么知道?”厉俏半信半疑。
陆天风也不好解释,只好笑笑:“我猜的。”
厉俏白了他一眼:“满嘴跑火车!”
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北桥街道办事处打来的,北桥辖区有一座清河桥,这几天降水很多,河水上涨冲击桥身,竟把一大段护栏给冲到河里去了。今天晚上有一个男子酒后骑着摩托车带着媳妇从桥上过,可能雨大影响了视线,也可能本身就喝太多,竟然从桥上少了护栏的那段冲到了河里,夫妻俩双双殒命。现在夫妻双方两边的家属都聚集在了街道要求给个说法,如果不给满意的赔偿,就要连夜到区政府门口静坐。
“来,看看这两个货是怎么表演的?”陆天风把电话按到免提,先给分管防汛的副局长尤香菊打了过去。
“我在外面有事,现在回不去,这个情况很重要,你马上给郝局长汇报。”没等陆天风把事情介绍清楚,尤香菊就赶紧推脱挂了电话。
陆天风笑着摇摇头,又拨通了局长郝连才的电话。
“这种事给我说干什么!懂不懂组织程序?你这属于典型的越级汇报!”没听两句,郝连才就发了火:“没有分管领导吗?这些破事以后不要跟我说!有事先给分管领导汇报,分管局长解决不了的,让分管局长找我汇报,你有资格给我汇报工作吗?”
陆天风听猴戏一般,也不生气,等郝连才发完脾气,这才说道:“对了局长,刚才萧尘打电话来,说一会就把厉俏送单位来。”
“嗯,没事就好。”郝连才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还有别的事吗?”
“尤局长说她有事回不来,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必须局长亲自处理!”陆天风添油加醋。
“放他娘的狗屁!再给她打电话,让她必须回来,告诉她,耽误了事,一切由负责!”郝连才气呼呼的挂了电话。
陆天风又不紧不慢地给尤香菊打了过去,这次却没人接听了。
厉俏气得脸色发白,半晌说道:“要不,给雷局长打个电话?”
陆天风摇摇头:“算了,别添麻烦了。处理不好有责任,处理好了,那俩货就来抢功劳。”
过了半个多小时,北桥街道又打了电话过来,语气明显不好了:“你们郝局长和尤局长的电话都没人接听。现在市政局、街道和派出所的领导都在,就差你们了,你们再不来人,我们可要向区领导汇报了。”
“好的,我马上给领导汇报。”放下电话,陆天风跟个没事人一样。
厉俏显得有些着急,皱着眉头说道:“要不你在这守着电话,我过去一趟吧,农林局的名声在全区已经臭到家了,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咱俩一块去吧。”陆天风把电话转移到手机上,和厉俏下了楼。路边等了好久,才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去的路上,又接到了街道打来的催促电话。
到了现场,人声鼎沸,足足有三十几口人。
陆天风和厉俏挤过人群,到了一间小屋,里面连坐带站的有七八个人。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正在说话:“如果他们有违法或者过激行为,我们会处理。但我们出面,即便不会激化矛盾,也会让他们抵触情绪更加强烈,这说服工作还是要靠你们街道来做。”
“我们街道做工作没问题,但是你们职能部门得给个政策,到底我们负有多大责任,能赔偿多少。这样我们才好跟家属谈。”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望向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但此时因为忧惧而显得没有神采,整个人显得有些紧张,坐在那不停的搓着手。她努力想显得镇定一点,但她的紧张局促大家都能看出来。
陆天风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叫韩英。严格说起来,她是个书香温婉的女人,并不适合从政,心思单纯,又拘谨害羞,但家庭背景好,团干部出身,是黄北区最年轻的正处级干部。后来一路干到了区长,但性格能力的确不适合,最后调整到了东州市文旅局当局长。那时作为市长的他,经常喜欢开韩英的玩笑,而韩英特别容易脸红。
“韩局长,你说句话吧!”穿警服的中年人说道:“时间越来越晚,家属的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再拖下去,可是容易出问题。”
“这个,关于内河防汛,区里是有分工的,建成区的部分是由我们建委市政负责,但建成区以外,是农林水牧局负责。”女人搓着手,努力让声音平稳。
“妈的,农林局这帮孙子怎么还没来!多长时间了,再不来老子去把他们拷来!”一个年轻警察怒骂道。
陆天风看了一眼年轻警察,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我是农林局的!”厉俏上前一步,面沉似水:“你要用警车接我们可以,用铐子,你还没这个权力!”
年轻警察眉毛一扬,刚要说话,中年警察摆摆手拦住了他:“曹所长,你别着急。人来了就好,那你们坐下来赶快商量。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走,我们出去看看。”
年轻警察往外走的时候,挑衅一般撞到了厉俏的肩膀,把厉俏撞的一个趔趄。
“你是曹坤吧?”陆天风想起了这个警察是谁。这是全市最年轻的派出所副所长,后来一路升任所长,区公安分局副局长,局长,市公安局副局长。在二十年后的一场扫黑除恶中落马。落马后,人们才发现,他的仕途之路的起点,是按照某位政法系统大领导的意图包庇了一个有背景的罪犯。这个罪犯逍遥二十多年,期间又犯下了数起命案。二十多年后,随着这个罪犯的被抓,包括已经退休的大领导在内,一串政法公安干部被牵扯出来。
曹坤愣了一下,很少有人直接当面喊他名字了。
陆天风淡淡的看着他,当领导习惯了,身上自有一股气势,那种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身上才有的气势。
曹坤一时被这气势压制住了,竟然没敢还嘴,半晌才问道:“你是?”
此时陆天风有点市长附体,忘了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小兵,朝门口轻轻一摆头:“出去吧。记得自己是通过干什么上来的!多干点好事!”
一想到这个人还要在公安系统继续干二十多年,而且很长一段时间还是主政一方的局长,心中不禁叹息。
曹坤竟然没敢多言语,出门去了。
屋里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陆天风不同常人的气质。街道上的一个领导连忙站了起来,客气地问道:“请问您是?”
“我是农林局陆天风。”
“哦,陆局长吧?你好你好,我是街道的副主任胡波。你们可算来了,你们来了,我们心里也就踏实了。”街道的领导异常客气。
“这样,咱们兵分两路,你们街道的同志先去和家属碰一下,摸摸他们诉求的底。这边我和韩英同志商量一下。”陆天风开始指挥起来,厉俏在一旁看的有些目瞪口呆。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韩英同志商量一下。”陆天风说道。
“那太好了!”街道副主任胡波带着街道的人出去了,屋里只剩了韩英、厉俏和陆天风三个人。
“你自己来的?”陆天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韩英。
韩英脸一红,她刚到市政局任局长,那些副局长都比她大一二十岁,又见她脾气柔和,慢慢就不拿她当回事了,不但不听,还经常拿捏她。
陆天风心里雪亮,这样的性格当领导,也真够难为她了。
“你当这个局长多久了?”陆天风坐了下来问道。
韩英低低地说道:“半年了。”
“还想干吗?”陆天风又问。
“啊?”韩英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是想继续干这个局长,还是想被撤职?”陆天风换了个问法。
“想,想干啊。”韩英又开始局促起来。
“还想干就好办!”说完这话,陆天风不言语了。
韩英不知该说什么,想问又不敢问,张张嘴又闭上了,抬头看看陆天风,但陆天风一看她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赶紧躲开。
厉俏看出了韩英的局促,倒了杯水端过去,柔声说道:“韩局,您别着急,咱们先等街道摸摸底,掌握了他们的预期,我们再研究办法解决。”
“哦。”韩英明白了,长出一口气,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对厉俏感激地笑笑:“谢谢你啊,小妹妹。”
过了一会,街道副主任韩波进来,对陆天风说道:“陆局,他们要二十八万,但我估计二十五万以内就能谈下来。”
陆天风点点头,转头对韩英说道:“账上还有多少钱?”
“大概有二百多万。”韩英老实回答。
陆天风对街道副主任韩波说道“那就给二十八万,你去跟他们说,明天上午去市政局拿钱,一分不少。”
“那太好了!”韩波说完看看韩英。
韩英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韩英,这二十八万是不是你的钱?”
“是,啊?不是。”
“你能不能把这二十八万拿回家自己花?”
“那怎么行!”韩英站了起来。
“那你心疼什么,想想人家留下的孩子。”陆天风说完,又对韩波说道:“这个钱,街道还是要多操点心,经常去走访走访,确保孩子能享受到。”
“这个放心,孩子一直跟着她奶奶,感情很深。而且孩子奶奶也没有其他的孩子,这钱交给孩子奶奶,一定没问题的。”韩波很开心,这事比他想象中圆满。
韩波走了,陆天风看看韩英:“你明天一早就开个党组会或者局长办公会,研究确定一下这个补偿金额,让班子成员都表个态,这事就圆满结束了。”
陆天风说完,也不等韩英回答,径直出门走了。
韩英有些发愁,看着厉俏:“要是他们不同意怎么办?到时候家属去了,拿不到钱会不会闹起来?”
厉俏走过去站在韩英身边,揽住她的肩膀说:“开会时,你先说这个赔偿数额是农林局、公安局和街道组成工作组与家属经过艰苦谈判取得的,来之不易。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再低一些,如果咱们局里哪位领导有能力去把数额谈下来,那是再好不过,今年的考核可以优先评优。”
“哦,”韩英有些明白了,“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干这个麻烦事的对吧?”
“对的,如果谈不下来,家属万一闹起来,还会惹一身骚,老油条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厉俏轻轻拍拍韩英的肩膀:“你甚至可以敲打一下他们,说今晚各个局包括街道都是副职在现场,只有市政局……”
“哦,这个就算了吧。”韩英心里有了底,脸上浮现出了轻松的笑容,整个人看着漂亮了不少。
“韩局,你得多笑笑,看,你一笑多好看。”厉俏不失时机的拍上了马屁。
“好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是能来我局里就好了。”韩英拉起厉俏的手,发自内心地说道:“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妹妹来帮我,我就不会这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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