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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后续

橘灿星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橘灿星光”的《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她生得花容月貌,被皇后相中,当作一枚棋子,要送进成帝的后宫。初见皇上,她吓得瑟瑟发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可当他想宠幸她时,她却挣脱禁锢,跪地请罪:“奴婢愿终身侍奉皇后娘娘。”他以为她在欲擒故纵,对此嗤之以鼻。此后,她每次见他都躲得远远的。皇后又把她送到御前,她依旧退避三舍。直到他撞见她与自己统领的禁军侍卫相谈甚欢、笑容灿烂,才惊觉她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意。嫉妒与不甘涌上心头,当晚,他捏住她的下巴,决意将她占为己有。她哭求:“陛下,奴婢只求出宫与良人相伴。”这话却点燃了他的占有欲,他将人紧紧锁在怀中:“阿媱,你只能是朕的。”...

主角:媱纾萧叙澜   更新:2025-06-16 17: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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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媱纾萧叙澜的现代都市小说《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后续》,由网络作家“橘灿星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橘灿星光”的《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小说内容丰富。精彩章节节选:她生得花容月貌,被皇后相中,当作一枚棋子,要送进成帝的后宫。初见皇上,她吓得瑟瑟发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可当他想宠幸她时,她却挣脱禁锢,跪地请罪:“奴婢愿终身侍奉皇后娘娘。”他以为她在欲擒故纵,对此嗤之以鼻。此后,她每次见他都躲得远远的。皇后又把她送到御前,她依旧退避三舍。直到他撞见她与自己统领的禁军侍卫相谈甚欢、笑容灿烂,才惊觉她对自己毫无男女之意。嫉妒与不甘涌上心头,当晚,他捏住她的下巴,决意将她占为己有。她哭求:“陛下,奴婢只求出宫与良人相伴。”这话却点燃了他的占有欲,他将人紧紧锁在怀中:“阿媱,你只能是朕的。”...

《皇帝住嘴!我不想入选啊后续》精彩片段

他没接,指了指媱纾:“媱纾,你进去给陛下奉茶。顺便将刚刚那杯凉茶取出来。”
媱纾不情不愿的摇摇头:“苏公公,您就别难为我了,我伺候不好陛下,还是您去吧。”
他劝说道:“你去吧,陛下又不嫌你伺候不好。”
媱纾死活都不去,她躲得远远地,就是不接过那盏茶。
苏元德别无他法,再耽误下去茶就凉了,也会误了第二杯茶的时间。
他只好接过了茶水,推门走了进去。
萧叙澜又和刚刚一样,掀起眼皮看了过来。
瞧见的却又是苏元德那张熟悉又让人嫌弃的脸。
他这次扫过来的眼神里多了些不悦,眸子里也蕴着寒芒。
苏元德心惊胆战的将茶杯放下。
萧叙澜拧了拧眉,语气里满是不耐:“怎么又是你?”
他吓得跪在了地上,战战兢兢的解释:“陛下,媱纾怕伺候不好您,不敢进来。奴婢怕茶会凉了,这才进来伺候的。”
他冷笑着讥讽:“不敢进来?”
“是……”
“让她进来,跟她说这是朕的命令。”
苏元德拿起桌上那盏凉了的茶,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媱纾已经又规规矩矩的候在了门外。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向她:“你说你,就是进去奉杯茶,你非不去。陛下叫你进去了,说这是命令。”
他推了下媱纾:“快些进去吧。”
媱纾满脸绝望与后悔,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苏元德后,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殿中。
她走到萧叙澜的书案前,行礼道:“参见陛下。”
他手里拿着奏折,垂眼看着奏折,连眼皮也没有抬起。
含沙射影质问:“听苏元德说,你不敢进来伺候?”
媱纾立马摇头否认:“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怕伺候不好陛下。”
萧叙澜的唇角小幅度的扯了下,意味深长的问他:“殿中的这种小事都伺候不好,那你能在哪儿伺候好?”
他这后半句话,话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媱纾呆呆的站在书案前,不知该怎么答话。
见她不语,他故意又问:“怎么不答话?在哪儿能伺候好?”
媱纾听得出来,他这是势必要从她口中听到个答案。"



太后专心礼佛,对这些妃子们的事情极少会插手。

皇后谨遵着规矩,每隔几日便要去太后宫中请安。

太后虽不管其他的事情,可子嗣的事情却一直催得紧,见了皇后便要问问。

可偏偏,萧叙澜不愿意进后宫。

没等萧叙澜回话,皇后又看向周娴静,继续说:“宫中的妃嫔都像兰贵嫔这般如花似玉,陛下怎么就是不爱进后宫呢?”

周娴静在一旁轻笑着低下了头。

萧叙澜听的甚是烦恼,却又明白皇后也是被太后催的烦了。

可他每次想到要与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周旋,他便心里便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次数多了,也就更不想入后宫了。

他一眼也没看周娴静,随口应付:“嗯,朕得了空会多进后宫的。”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殿门。

皇后看向周娴静,笑着安慰她:“陛下如今国事繁忙,得了空会去看你们的。”

周娴静受宠若惊:“国事当先,臣妾不敢干扰。”

-

媱纾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她马上站好。

萧叙澜从殿中走了出来。

他走过媱纾身边,冷哼了一声,“回璟煦宫。”

媱纾和苏元德赶紧跟上他。

进了璟煦宫的大门后,萧叙澜便将苏元德和一众人留在了殿外,只让媱纾跟了进来。

媱纾吓得心如鼓擂,大气也不敢出。

萧叙澜站在她身旁,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低头看着她。

“今日的事情,跟朕解释解释。”

纤长的睫毛下,闪烁着一双忐忑又惊慌的眼眸,她有意的回避着他的凝视,视线紧紧盯着脚尖。

“陛下,奴婢……”

她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

他轻嗤:“怎么?让朕替你说?”

“没有,奴婢不敢。”她眼神习惯性的闪躲,“奴婢就是单纯的觉得璟煦宫不适合奴婢。”

萧叙澜的声音里覆盖了一层冰霜:“是觉得璟煦宫不适合你,还是觉得朕不适合你?”

媱纾腿一软,赶紧跪在了地下:“陛下乃是天子,奴婢不敢这么想。”

他冷冰冰的揭穿她:“你不敢?朕眼下瞧着,这整座皇宫胆子最大的便是你了。”

媱纾也干脆破罐子破摔:“陛下若是觉得奴婢做错了,那便将奴婢哪来的送哪去吧,奴婢日后不来惹陛下厌烦了。”

萧叙澜表情戏谑:“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若是真将你送走了,那岂不是正合你意?”

“奴婢没有……”

他凛声:“还敢顶嘴?”

媱纾:“……”

“日后把你想离开璟煦宫的心思收起来,没有朕的允许,这偌大的皇宫中,没有人敢收容你。”

媱纾心里委屈,不想答话。

头顶却又传来的他冷沉的声音:“听见了么?”

“奴婢听见了。”

-

一场暴雨似乎是要来临。

才申时天色便暗了下来,乌云蔽日,狂风渐起。

璟煦宫的宫门前。

谢允当值,他袖口里的帕子不慎滑落了出来。

一阵风吹过,帕子在空中随风飘飘荡荡的吹落在了地上。

谢允刚要去捡,余光瞥见了萧叙澜已经走近宫门。

他便先站定,没有急着去捡。

萧叙澜注意到那张落在地上的帕子,闲散的目光瞥去,一眼便瞧见了上面有绣样。

他在谢允面前顿住了脚步。

谢允心里止不住的紧张起来,还伴着一丝莫名的心虚。

他低着头,默默等着萧叙澜开口。

心里却想着,若是他瞧出来那是媱纾绣的了,那他也认了。

“帕子上的绣样不错,有心上人了?”


不止他,皇后和瑾昭容,还有殿中的其他妃嫔都在紧盯着她。
在这么多方的压力下,媱纾声音发颤的开了口:“回陛下,奴婢想……想留在璟煦宫。”
瑾昭容脸上的笑容已然是维持不住。
她变了脸色,强压着心里的怒火。
这宫婢真是难处理!
以后她在璟煦宫伺候的话,她想再处置她也难如登天了。
最关键是,她能看得出来,萧叙澜对她是上了心的。
“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便又坐了下来。
萧叙澜回头扫了媱纾一眼,她紧咬着莹润的唇瓣。
淡粉的唇瓣,被她咬的发白。
他默不作声的收回眼神。
“媱纾”。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脸上的表情不明。
皇后当着所有嫔妃的面,将媱纾去璟煦宫的事情“昭告天下”。
她从今日开始算是成为了所有妃嫔的眼中钉了。
往后她在璟煦宫的一举一动怕是都要被人秘密监视着了。
宫宴到一半,萧叙澜待得索然无味。
他先对皇后说:“殿中太闷了,朕出去透透气。”
皇后笑道:“是,夜里凉,陛下切莫贪凉。”
她说完又看向媱纾和苏元德,“你们跟上,看护好陛下。”
“是,娘娘。”
媱纾跟在苏元德身后,与萧叙澜一起出了麟德殿。
三人走在宫道上,形成了一种按身高排列的前后队形。
为首的是萧叙澜,他身后跟着苏元德。
而苏元德的身后则是媱纾。
她故意不敢靠近他,畏手畏脚的跟在最后面。
苏元德悄悄回头,示意她跟过来。
媱絮表情为难,害怕的摇了摇头,没有跟上去。"


可去年的乞巧节,萧叙澜只带着妃嫔们按照从前的惯例祭祀外,其他什么也没办。
今年皇后问过萧叙澜,他只说与去年一样。
话里的意思就是,今年也不办宫宴。
皇后倒是无所谓,她也省心了,不必去操持这些了。
可其他的妃嫔们就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又熬到了一个节日,本以为能在宫宴上与他多说几句话,结果却只能在祭祀的时候远远见他一面。
媱纾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趁着乞巧节给谢允也送些东西?
可又觉得有些刻意。
她一直没有对谢允刻意撩拨过,不过就是抛出个枝丫,看他反应。
他若是甘愿上钩,她便愿意利用他的甘愿。
若是他不愿意,她也不是非得是他。
媱纾从长安殿出来,回璟煦宫给萧叙澜取一幅字画。
心里正想着谢允,跨过一道门后,正巧撞上了他。
她福身,“谢将军。”
谢允的目光从她身上淡不可闻的滑过,拱手道:“媱纾姑娘。”
两人只是打了一个照面,没有要闲聊的意思,错开身子准备各走各的路。
“谢将军。”
谢允刚迈出去一步,媱纾忽然叫住了他。
他疑惑的回头,“媱纾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我许久没有出过宫了,原先进宫时云州到上京城的官道还没有修好。我在宫中只认得你一个能自由出宫的人,便想问问,如今云州到上京的官道可修好了?”
谢允回答的认真:“嗯,去年便已经全部修好了,你问这个是……?”
媱纾轻笑:“陛下去年除夕的时候下了旨,宫中所有的宫婢今年年底便可出宫。我家是云州的,出宫后我也没有着落,所以还是想回云州。原先从云州来京城要先绕到青州才能走官道,官道修好就方便多了。”
谢允没想到她心里竟然是想出宫的。
毕竟如今萧叙澜对她的心思人人都能瞧得出来。
他也以为她以后会打算留在宫里做萧叙澜的妃嫔。
毕竟宫里几千的宫婢,也不是谁都能入萧叙澜的眼中的。
也不是谁都能轻易放下这份殊荣。
他点点头:“原来如此,你放心就好,官道都已经修好。沿途的官驿也都已经建好。”
媱纾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她眉眼里满是欢喜:“那便好,多谢中郎将,我先去伺候了。”"



萧叙澜的声音钻入耳朵。

他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谢允愣了下后才连忙摇头:“回陛下,没有。”

萧叙澜勾唇:“那这是何人绣的?”

谢允跟了他已经多年,当初他还是在东宫时,谢允便跟在他身边做侍卫。

后来登基后,他信任谢允,便将他调到了羽林军,这一年多,谢允也立了不少功劳,他又将他提为了羽林军中郎将。

谢允如今当上了中郎将,其实就不需要再来宫门口当值,可他却觉得一个月只有几次轮值,不算多,便坚持着来轮值。

萧叙澜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

家境清贫,与父亲相依为命。

家中没有女人,他平日用的东西就十分简单,帕子也是素的。

这会儿凭空多了张绣着松竹的帕子,倒是让萧叙澜以为是他的心上人所赠。

谢允支支吾吾的答不出来。

萧叙澜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说:“若是有了心上人跟朕说,朕为你赐婚。”

谢允的心中更加五味杂陈起来。

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多谢陛下。”

等萧叙澜进了璟煦宫中,他赶紧将帕子捡了起来,又塞回了袖中。

一同轮值的禁军也笑着打趣他:“中郎将,你帕子到底是谁送的啊?”

他只好回答:“是我买的。”

“中郎将,你怎么还不好意思?陛下刚刚不是说了,可以为你赐婚,你怕什么?”

谢允极少会对着手下的禁军摆脸色,这会儿脸色确实是严肃了起来:“别多嘴。”

另外一个禁军见他开不得玩笑,索性闭上了嘴。

-

栖凤宫。

瑾昭容禁足解除了,总算是恢复了自由身。

她这次倒是准时到了皇后宫中请安。

算来算去,这些妃嫔们都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好不容易安静了几日,她又来了。

淑妃第一个不高兴,悄悄瞪了她几眼。

皇后瞧见瑾昭容来了后,马上让人扶着她坐下了:“如今宫中的后妃中只有你肚子里陛下的龙嗣,日后倒也不必日日来请安了,在宫中歇息便好。”

瑾昭容明显收敛了不少:“多谢皇后娘娘,但日日来给您请安这是规矩,臣妾不敢坏了规矩。”

淑妃不惯着她:“瑾昭容被禁足了一个月倒是懂得照规矩办事了。”

皇后看见淑妃便头疼。

她也是先前就在东宫里跟着萧叙澜的。

因着是个武将的女儿,自小舞刀弄枪的,心思简单,有什么都挂在脸上。

这性子在后宫最是惹人嫌。

她又尤其厌恶瑾昭容,每次见了面便要拿话怼她两句。

皇后正头疼着又要闹哄起来。

结果瑾昭容关了一个月后,似乎真的收敛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话说的真诚:“先前是妹妹不懂规矩,惹了不少笑话,只要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妹妹不怪罪就好。”

淑妃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冷哼了一声,将头扭了回去。

皇后在中间调和:“不过是晚来个一刻半刻的,哪里是不懂规矩,这种小事本宫也不会放在心上。”

瑾昭容弱柳扶风似得:“多谢皇后娘娘。”

周娴静身边坐着宜美人,她目光落在她今日的衣裙上,夸赞道:“妹妹这妆花锦裙可真好看,一看便知道是下了大功夫的。”

宜美人扯了下唇角:“如今穿的在漂亮也没什么用,只能独自欣赏,陛下又不进后宫。”

自从上次她在围场动了成帝后,萧叙澜似乎怀疑到了她头上。



媱纾进入内殿后,殿门便被人轻轻掩上了。

圆形格栅窗前有张紫檀案台,放置着一顶金漆青龙香炉,几缕细烟如轻纱一般缥缈。

醉酒的年轻帝王斜靠在软榻上,捏着眉心的指骨修长凌厉,自宽袖下蜿蜒延伸出的青筋微微凸起。

“陛下,奴婢来服侍您宽衣。”

媱纾将头压得极低,声音不大,暗藏着紧张与害怕。

洋洋盈耳的声音落入萧叙澜的耳中,这声音倒是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半分。

他半撩起眼皮,抬眼看去。

面前的婢女恨不得将头压到地上,只能隐约瞧见半张脸。

他起身张开了双臂。

只是灼热的视线还一直紧锁着她。

媱纾强迫自己忽略他的眼神,低眉垂头的过去服侍他宽衣解带。

先在他身后褪去黑色的龙纹黑袍后,又绕到他身前,伸手去解他腰上的玉带。

萧叙澜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皂角味道。

垂眼打量着她,五官未施粉黛,明眸雪肤,虽没有抬起头来,却也能看出是个美人。

六月的天气炎热,面前的婢女似乎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就连鼻尖都急出了细密的汗珠。

玉带的绳结解开后,媱纾手还没拿稳,下巴忽然被人抬起。

她一惊,手中的玉带也随之掉到地上。

发出了沉闷的一声响。

她下巴被他抬着,不能跪地请罪。

只能哆哆嗦嗦的小声道:“陛下恕罪……”

“朕从前怎么没在皇后宫中见过你?”

萧叙澜对她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问道。

既然是生面孔,那便是又打着爬龙床想一步登天的心思。

他本就身形高大,烛光下拉长的身影将媱纾笼罩其中,压迫感十足。

媱纾不敢抬头,“奴婢是今日刚刚调到栖凤宫里的。”

萧叙澜冷硬的命令:“抬起眼来看着朕。”

她心如鼓擂,慢吞吞的抬起眼皮对上他的目光。

她睫毛忽闪了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微微泛红,眸底漾起慌乱与恐惧,像是只受惊的兔子,我见犹怜。

萧叙澜的黑眸则是如同窗外漫长无垠的夜色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媱纾仅仅对上一瞬便又害怕的垂下了眼帘。

他收回手,冷声:“继续宽衣。”

“是。”媱纾暗暗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背脊也放松下来。

这小小的动作,被萧叙澜收在了眼中。

他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宫婢太会伪装。

却又装的不够好。

满是瑕疵。

媱纾一件一件的褪去他身上的衣袍与配饰。

他身上只留一件白色的中衣后,她便收回了手。

“奴婢告退——”

这话还没说完,萧叙澜忽然大手一挥,攥着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

“是你自己脱,还是朕帮你脱?”

他语调发沉,说出来的话却十分轻佻。

兴许是酒劲过大,萧叙澜竟觉得既然是送上门的,临幸了也无甚其他。

媱纾胡乱的挣开他揽住自己腰的手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陛下,奴婢只想一辈子侍奉皇后娘娘,还望陛下恕罪!”

萧叙澜的脸色黑沉下来。

机会他给了,还没有人敢拒绝。

翻涌着怒火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影。

她身子瘦弱的如薄纱,露出的一截后脖颈肌肤细致如美瓷。

不难看出,她极度害怕,身体微微打颤着。

萧叙澜轻蔑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只想侍奉皇后?”

媱纾没有犹豫,声如蚊呐:“……是。”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他的人,这宫婢是第一个。

他不喜欢欲擒故纵的女人。

帝王身份,本就不该被女人用这种小计谋算计。

他眸色又凉了几分:“滚出去。”

“是,奴婢告退。”媱纾肉眼可见的喜悦,急忙起身出了偏殿,生怕会慢下一步。

萧叙澜盯着她的背影,轻嗤一声。

他见多了这种将欲擒故纵玩脱了的女子。

-

媱纾从内殿中出来后,迎面便撞上了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忻卉。

她用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媱纾,“陛下睡下了?”

“姑姑,我、我也不知道。我服侍完陛下宽衣后便出来了。”她还余惊未了,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

忻卉眼里闪过失望。

如今瑾昭容被皇帝独宠,后宫里的其他妃嫔没有几个能入得了他眼的。

眼瞧着瑾昭容一人就要霸占所有后妃的宠爱了,皇后特意从花房中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宫婢过来伺候。

瞧着她性子乖顺,长相更是不输宫中的这些妃嫔。

便借着今日的机会安排他去皇帝身边伺候了。

却没想到竟是个不中用的。

皇帝醉酒这么好的机会都抓不住。

忻卉无奈的摆摆手:“你回去休息吧。”

“是,姑姑。”媱纾高悬的一口气终于落下,她没再停留,急着赶回了居住的耳房中。

离开了忻卉的视线,媱纾眼中的光芒才遮掩不住。

她的目的一直都很清晰——

为了做人上人。

做皇帝心尖上的人,凌驾于皇权之上。

媱纾对自己的美貌一直都是认知明确的。

她进宫已经快一年了,就算是皇后不将她调来栖凤宫,她也会自己想办法去萧叙澜身边伺候。

如今倒是该感谢皇后的顺水推舟,减去了她接近萧叙澜的难处。

在皇后的栖凤宫中遇到萧叙澜的概率,可比在花房遇见的概率大的不是一点两点。

更不必说,皇后将她调来,就是看中了她的美貌,要将她送给萧叙澜。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的帮了她大忙。

媱纾本也是官家小姐。

只可惜母亲早早去世,她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后院却也妻妾成群。

母亲去世后,她便是跟在一群妾室身后长大。

本来一切倒也安逸。

自从去年继母过门后,一切便都变了。

继母忽然嫌弃起她爹的官职太低,竟打起了她的主意。

要拿她的美貌去给她爹换前程。

当时正巧赶上朝廷在征召宫婢,媱纾为了让继母死心,一咬牙便去县衙报了名。

她也顺利入了选,彻底离开了家乡,进了宫中做起了宫婢。

皇宫中,权利迷人眼。

她的心思也从一开始的熬到出宫,变为了更大的野心。

因着她自小是在一群妾室身后长大,那些妾室的身份更是复杂,大多都是秦楼楚馆的出来的。

取悦男人,勾引男人的方法,她自小便司空见惯。

所以,今日她没有遂了皇后的心思。

更没有急着被萧叙澜宠幸。

她一直明白一个道理,来之不易得来的,才会愈加珍惜。

太轻易得到的,很快便会意兴阑珊。

更不用说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婢了。

她必须要在萧叙澜的心尖上站稳脚跟才行,不然就凭她的身份,在后宫中只能任人拿捏。

昨日萧叙澜的表现不难看出,已经对她有了心思。

这口子一旦撕开,就一定会如覆水一样难收。


翌日。

萧叙澜昨日醉酒,今日起来时头痛欲裂。

进来服侍他更衣的宫婢已不是媱纾。

他看着面前伺候的得体冷静的忻卉问:“昨日伺候朕宽衣的那个宫婢呢?”

忻卉佯装想了想才问:“陛下说的是媱纾?”

萧叙澜哪里知道叫什么,昨日她根本没说自己叫什么。

他懒得开口问,随意点了下头。

“昨日本来该是奴婢过来伺候的,刚好皇后娘娘身子不适,便临时让媱纾过来的。皇后娘娘怕媱纾粗手笨脚就没让她今日再过来。”

萧叙澜昨日宿在偏殿,便是因为皇后身子不适。

他听完后没言语。

身上的朝服已经换好,玄色冕服上绣着沧海龙腾图案,金丝封边,漆发束起,头上戴着一顶十二琉冠冕。

冠冕下是一张线条锋利的脸,轮廓染着疏离,冷狭的眸子里是睥睨一切的漫不经心。

他迈着步子出了栖凤宫,去了太极殿上朝。

-

忻卉则是回了皇后的寝殿。

皇后这会儿已经梳洗完毕,只等着各宫妃嫔前来请安。

忻卉将屋里的宫婢们打发了下去,悄声对皇后说:“娘娘,媱纾想来是胆子太小了,陛下昨夜没有临幸她,可奴婢刚刚去伺候陛下更衣时,他打听了一句媱纾。”

皇后唇角扬起:“媱纾的那张脸确实足以让陛下动心,就看她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忻卉有些没把握:“奴婢瞧着她胆子太小,怕是瞧见陛下就吓得说不出来话。”

“你懂什么?”皇后斜她一眼,“陛下心里就喜欢这种。”

别人不了解萧叙澜,她还不了解?

她十六岁便做了他的太子妃。

瑾昭容不就是仗着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惹得萧叙澜流连忘返。

门外传来栖凤宫首领太监的声音:“娘娘,各宫的后妃们都来齐了。”

忻卉应下:“知道了,娘娘这就过去。”

皇后挑挑眉:“去将媱纾叫到前殿伺候。”

“是。”

-

前殿。

后妃们都已经到了。

皇后端坐在凤鸾椅上,媱纾站在她的侧后方。

殿内的女人们看起来一团和气,实则是暗流涌动。

淑妃一向看不上瑾昭容,瞧见她一大早就昏昏欲睡的状态,更是不喜。

她目光犀利:“瑾昭容,怎么一大早就这么困倦?昨日十五,陛下歇在皇后娘娘宫中了啊。”

瑾昭容不怒反笑:“妹妹这身子如今越发觉得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

她应当是有了身孕。

皇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加深:“你伺候陛下这么久了,说不准是有了皇嗣,一会儿本宫让太医去你宫中为你请脉。”

可是其他嫔妃们却笑不出来,众人脸上的表情各异。

尤其是淑妃,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

她就多余说这一句。

瑾昭容微微颔首谢道:“多谢皇后娘娘。”

她早就找太医看过了,是有了身孕。

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堵住淑妃的嘴,刚好刺一刺其他嫔妃。

皇后又继续道:“瑾昭容近日承宠多,本宫新得了一株百年山参,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吧。”

她说完后,看向了身侧的媱纾,命令道:“媱纾,一会儿替本宫将山参送去瑾昭容宫中。”

媱纾赶紧应下:“奴婢遵命。”

瑾昭容听完皇后的话,目光一转,注意到了她身边跟着的媱纾。

皇后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脸生的宫婢?

她虽然低垂着头,却不难看出姣好的面容。

皇后将如此漂亮的一个宫婢留在自己身边,安的是什么心思?

瑾昭容打趣似得开口:“皇后娘娘,您身边何时多了个如今漂亮的宫婢?”

媱纾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赶紧将头压得更低了些。

她心里明白皇后的坏心思。

皇后是要趁着她还没有被萧叙澜临幸前,就要让她成为所有人眼中钉。

日后若是媱纾真爬上了龙床,这些妃嫔们必然会处处针对她。

她只能乖乖做皇后的人。

让皇后成为她唯一的庇护。

可惜,她从不将任何人作为自己的庇护。

哪怕是拥有江山的皇帝。

自己的庇护只能是自己,唯有自己才能护住自己。

皇后微微侧目瞥她一眼,神情端庄:“昨日去花房时,本宫觉得她顺眼,便把她调了过来。”

瑾昭容笑里藏刀:“娘娘眼光真好啊,这小宫婢模样生的就是漂亮。”

皇后笑笑,没答话。

经瑾昭容这么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媱纾的身上。

皇后将这么漂亮的一个宫婢留在身边的目的,不言而喻。

不过就是想送给陛下一个自己的人。

皇后并不否认这一点。

后妃们本就需要相互制衡,若是一人独宠,后宫便会乱了套。

她的皇后之位也坐不稳。

一群女人们又闲扯了几句后,皇后便让人散了去。

媱纾则是拿上山参,跟着瑾昭容一同出了栖凤宫。

-

看着她们出了栖凤宫的大门,皇后问身边的忻卉:“都安排好了?”

忻卉点点头:“娘娘放心。”

-

媱纾慢吞吞跟在瑾昭容宫婢的身后,不贸然张扬。

只可惜,瑾昭容如今已将她视为了眼中的沙子。

虽然她如今还未被萧叙澜看上,可若是皇后刻意安排,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她不可否认,媱纾这张脸,让她有了几分的危机感。

她的贴身宫女竹桃这才追上她的脚步,小声贴在她耳边说:“昭容,奴婢刚跟栖凤宫的宫婢们打听了,昨晚皇后娘娘身子不适,陛下虽留宿栖凤宫,却是在偏殿歇息的。昨晚是……媱纾伺候的。”

瑾昭容脸色骤变,低声也压不住怒火:“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可是陛下没有宠幸她。但应当是记下了她,今日还跟忻卉打听她去哪了。”

她脸上的怒火更甚,如今她有了身孕,怀胎十月,再等她生产,萧叙澜的心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本想送自己的庶妹进宫固宠,却没想到皇后竟先了她一步。

媱纾,留不得。


瑾昭容对着竹桃使了个眼色。

竹桃马上明白,她悄悄放慢步子,慢慢的走到了媱纾的身边。

“娘娘叫你过去说话。”

媱纾小声应下:“是。”

她跟着竹桃走到了瑾昭容的身边。

瑾昭容上下打量着她:“你叫什么?”

“回娘娘,奴婢名叫媱纾。”

“你生的如此漂亮,发髻上却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她一边说,一边从自己满头的珠翠上取下了一支玉簪,“本宫瞧着与你有缘分,这支玉簪就送你做礼物了。”

媱纾连忙后退一步:“娘娘,奴婢不敢收。”

她心里清楚,瑾昭容是要借机生事了。

不过,既然皇后特意让她跟来,想来是已有安排。

媱纾现在要做的便是见机行事。

瑾昭容笑着走近一步,非要将簪子塞到她手中。

只是,玉簪还没有碰到媱纾的手,竟直接从瑾昭容手中滑落。

一声玉质独有的清脆响声从地面传来。

那支莹润的白色玉簪落到青石板上后,便四分五裂的碎裂开来。

还没给媱纾说话的机会,竹桃马上大吼一声:“大胆媱纾!昭容娘娘的好意赠你玉簪你不仅不收,竟还敢摔碎御赐之物!”

媱纾心里冷嗤,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余光瞥到,远处有道身着玄色衣袍的身影出现。

不过瑾昭容现下的心思都在她身上,还没注意到。

她没犹豫,直接跪在地上,“娘娘,媱纾刚刚没有碰到玉簪!”

“你没碰到?你说是本宫故意摔得不成?”

-

萧叙澜刚刚下朝回来。

他在皇后宫中歇息后,第二日下了朝便会去陪皇后用早膳。

去皇后宫中的必经之路便是御花园。

他刚踏入御花园还没走几步,远远地就听见了瑾昭容的吼声。

本想直接忽略的,瑾昭容恃宠生娇不是一日两日了。

如今她父亲还有些用处,他懒得去管。

可又走近了些后,才瞧见地上跪着的宫婢有些眼熟。

他回忆了起来,是昨晚那个见了他就哆哆嗦嗦的小宫婢。

萧叙澜停了脚步,站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旁边,刚好能遮住他一半的身影。

他打算看看瑾昭容今日又打算唱哪一出。

他身边的太监苏元德疑惑。

陛下何时有了听墙角的趣味?

不过他还是跟着也躲了过去,还不忘让身后跟着的其他宫人都躲起来。

众人疑惑却也照做。

-

媱纾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下,“娘娘,奴婢只是一个小小宫婢,哪里有胆子敢摔您的玉簪,娘娘仔细想想,刚刚是不是滑手了?”

她在瑾昭容的压迫下,努力挺直背脊,强压下内心的慌张。

这行为落在萧叙澜眼中便是,她明明很害怕,却还是不畏强权,鼓足勇气为自己辩解着。

竹桃厉声呵斥:“还敢狡辩?娘娘送你的可是御赐之物,怎么会是自己滑手,我看就是你故意摔得!”

媱纾无辜的摇摇头,一张素白的脸上写满委屈。

就连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红色,惹人垂怜。

“娘娘,奴婢真的没有!”

“你摔碎了御赐之物还敢狡辩?”竹桃看向身后的两个宫婢,“压住她,掌嘴!”

媱纾满眼惊恐,却还是不肯认罪:“娘娘,就算是您今日打死奴婢,奴婢没有做过的事情也不会承认的!”

瑾昭容又不知萧叙澜就在这附近看着,她今日是故意针对媱纾,才不会听她的狡辩。

媱纾已经被两个宫婢钳住了胳膊,按在地上跪着,动弹不得。

“本宫好意送你簪子,你不收就算了,还敢摔碎!我瞧着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赏她几个巴掌,让她长长记性。”

萧叙澜终于肯从树后出来了,他阴沉着脸快步走了过去。

苏元德不明白他是要做什么,也急急忙忙的跟上了。

媱纾看着宫婢高扬起的手,她害怕的缩下了脖子,眼睛也紧闭起来。

她心里只盼着萧叙澜尽快来。

难不成她还真要挨巴掌?

下一瞬,耳边传来了一道暗藏怒火的男声:“瑾昭容,一大早火气还不小。”

听到萧叙澜的声音,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愣。

除了瑾昭容外,其余的宫人全部都下跪行礼。

瑾昭容马上变了脸,咬着唇回头。

她行礼后,马上便换了楚楚可怜的面孔:“陛下……”

萧叙澜走近后,视线从瑾昭容的身上漫不经心的滑到地上跪着的媱纾身上。

媱纾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不停地滑落。

她只是无声的啜泣,一丝动静也不敢出。

这模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叙澜收回眼神:“怎么回事?”

“这小宫婢将您送臣妾的一支簪子摔碎了,臣妾心里生气,想略施小惩让她长长记性。”

媱纾抬起头看向了萧叙澜,一双晶莹的眸子溢满泪水,却眼神清明。

“陛下,奴婢没有摔昭容娘娘的玉簪,那玉簪奴婢根本都没有碰到……望陛下明鉴……”

萧叙澜的黑眸深邃,窥不到底。

他不咸不淡的看着她。

她如今倒是不像昨晚一样怕他了。

“一支玉簪罢了,你若是喜欢,朕明日让人给你送去十支八支的,犯不着和一个小小宫婢计较。”

这话看似说的是对瑾昭容的宠爱。

可跟了萧叙澜这么多年的苏元德却心里明镜一样。

陛下这明显是为那地上跪的小宫婢解围。

他向来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婢解围。

瑾昭容也看出了他的反常。

看来媱纾是真的入了萧叙澜的眼。

现在他都说这话了,若是再执意惩罚她,反倒是会惹萧叙澜不快。

她只好松了口:“那臣妾就听陛下的。陛下可别忘了要送臣妾簪子的事儿。”

萧叙澜当即就说:“苏元德,一会儿就去挑几支簪子送去瑾昭容宫中。”

苏元德忙应下:“是,奴婢遵命。”

瑾昭容翘脚伏在萧叙澜的耳边:“陛下,晚上您来臣妾宫中吧,臣妾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萧叙澜猜到了,是她怀孕的事情。

他面上不动如山,心里也丝毫不为所动。

却还是应下:“嗯,好。”

他准备继续往皇后宫中去,越过媱纾后,见她还傻傻的在地上跪着,他偏头冷声:“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跟上?”


媱纾又恢复了怕他的模样,先将手中的山参给了瑾昭容的宫婢后,才低着头跟在了萧叙澜的身后。

苏元德默不作声的打量了她几眼。

确实是美貌非凡。

依他多年跟着萧叙澜的经验,不难看出,他对这小宫婢是起了心思。

不过,这小宫婢看着胆子太小。

也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成贵人。

萧叙澜步子走得急,媱纾勉勉强强的追上他的步子。

她老老实实的跟着,看这模样,倒像是个心思单纯的。

莫不是他看走了眼?

“你叫什么?”

媱纾正埋头走着,耳边忽然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没敢回答,佯装不知道是在问她。

苏元德赶紧提醒她:“陛下问你话呢。”

他心里暗暗咋舌,这宫婢漂亮是漂亮,只可惜太不会看眼色。

媱纾紧张的下意识咬了咬唇,仍旧是不敢抬头,声音娇柔,音调却不高:“回陛下,奴婢名叫媱纾。”

萧叙澜没作声。

-

到了栖凤宫后,皇后已经命人备好了早膳。

媱纾则是准备和其他宫婢们一起洒扫。

忻卉却忽然叫她:“媱纾,你进来伺候早膳。”

她放下手中的扫把,净手后进了内殿。

萧叙澜已经坐在了桌前。

媱纾手中拿着银筷,默默在一旁布菜。

皇后先说道:“陛下,今日我瞧着瑾昭容应当是有了龙嗣。”

他随口应:“是么?朕还不知道。”

“应当是没差了,这是好事,只不过您前段时间一直给了瑾昭容椒房专宠,她有身孕后,陛下也可将心思多放到其他妹妹的身上。”

萧叙澜的若有似无的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媱纾。

不过,那一眼太过轻飘飘,没人察觉。

他又是云淡风轻的回答:“嗯,皇后看着安排吧。”

一顿饭吃完,萧叙澜便回长安殿批阅奏折了。

皇后将媱纾支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忻卉自己后,她才开口问:“你今日看清了,陛下确实为媱纾解了围?”

“回娘娘,千真万确。”

皇后唇角微勾,“那便好,本宫对媱纾倒是没有看走眼。”

她十六岁成了萧叙澜的太子妃,如今也不过是二十二岁的年纪,却早已对他没有了半分情意。

自从嫁入东宫的那天起,她便看的很清楚。

萧叙澜这人,凉薄,寡淡。

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也包括她这位皇后,全都是为了坐稳皇位而宠幸。

若是她身后没有自己的家族,她这皇后之位早就拱手让给他人了。

所以,她这次准备将媱纾这个小宫婢送给萧叙澜。

她虽然身份低微,家中也无权无势。

可她不仅生的貌美,还有更重要的是,萧叙澜若是将她留在身边,那便可以不必顾忌着她的家族而宠爱。

相处起来自然也会轻松不少,还会百分百顺从着他。

萧叙澜的身边,现下就缺一个这种人。

皇后制衡其他妃嫔,自然也需要一个这种出身不高的小宫婢,可以随意拿捏。

而且,她的身子一直不能有孕。

他日若是媱纾生下孩子,也能将孩子送到她膝下抚养。

忻卉也跟着笑:“娘娘猜的没错,陛下确实是看上了媱纾那张脸。”

“近日汛洲又发了水患,陛下一直忙于处理汛洲送上来的奏折,入夜后,让媱纾以本宫的名义去给陛下送碗羹汤吧。”

“是。”

-

媱纾昨日才刚刚调到栖凤宫中,今日便能去御前伺候,惹了不少宫婢的嫉妒。

她刚伺候完皇帝皇后用完早膳出来,准备去用宫婢的早膳时,才发现饭菜早就被人分光了。

她咬着唇,默默看了其他人的碗。

一个名叫锦燕的洒扫宫婢冷冷扫她一眼,光明正大的讥讽起来:

“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有张漂亮的脸蛋,就能得陛下青睐,幻想着有天能飞上枝头。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法子调到了栖凤宫,竟然想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勾引陛下。”

媱纾在这些下人面前仍旧是一副任人拿捏的模样。

她委屈的双手绞在一起,“姐姐,是皇后娘娘将我调到栖凤宫的,也是皇后娘娘让我进去伺候早膳的,我真的没有别的心思……”

“我才第二日调到栖凤宫,姐姐为何要这么说我……我是哪里得罪姐姐了吗?还是哪里惹姐姐不高兴了?”

她将姿态放的极低,似乎谁都能踩两脚。

另一个宫婢锦鸢见她这副模样,便先替她受不了那洒扫宫女咄咄逼人的态度了。

主动替她打抱不平:“宫婢们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栖凤宫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我看某些人不过是嫉妒媱纾的美貌,嫉妒没有和她一样的好命。”

“你说什么?”

锦鸢不惯着她:“你听不懂我在说你?”

锦燕扔下手中的筷子就要和她争执。

媱纾在一旁急的跺脚:“两位姐姐,事情都怪我,你们千万别因为我生气。”

锦鸢将她护在身后:“这事跟你没关系!明明是她善妒,还说不得!”

洒扫的宫婢气急,张牙舞爪的就冲到了她面前,和她扭打在一起。

媱纾美美隐身,却还是要把戏做足。

在一旁红着眼睛想拉开二人。

结果也不知是两人的谁,在她凑过去拉架的时候,误把她一下子推倒在地。

忻卉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了媱纾眼睛红通通的跌坐在地上。

另外两个宫婢扭打在一起。

她厉呵一声:“都住手!是不是想惊扰了皇后娘娘,让娘娘亲自来处罚你们!”

两人松开了手。

忻卉亲自将媱纾扶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媱纾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她。

她听完狠狠瞪了锦燕一眼,没忍住骂了一声:“栖凤宫的事情也轮得着你多嘴了?”

锦燕面对着忻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毕竟她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

她支支吾吾的:“姑姑,我错了……”

“媱纾既然入了栖凤宫的大门,便是我们宫中的宫婢了,谁也不准欺负她。”

毕竟她是要送给萧叙澜的。

惹了她,万一她日后记仇怎么办?

忻卉单独给媱纾拿了些点心,让她先垫一垫。

又转告了她皇后的话:“陛下近日忙着处理朝政,娘娘命你入夜后去一趟御膳房。”

媱纾两只水眸里写满了疑惑,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忻卉继续说:“你去将娘娘让人给陛下备好的参汤送去长安殿。”


入夜。

媱纾手里端着一碗参汤,到了长安殿门外。

苏元德瞧见她,马上笑吟吟的迎了上去:“媱纾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微微福身:“苏公公,我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陛下送参汤。”

“你得等等,我进去给你通报一声。”

她乖巧点点头。

很快,苏元德便走了出来:“媱纾姑娘,进去吧。”

她眉眼弯弯,“多谢苏公公。”

说完,便轻手轻脚的进了殿中。

苏元德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清楚。

这个小宫婢,当上贵人是必然的了。

放在往日,若是有宫人送羹汤过来,萧叙澜一定是直接让苏元德送进去。

刚刚他进去通报,萧叙澜说的却是:“让她进来。”

-

媱纾手里端着托盘,进了殿中。

虽已经入了夜,可长安殿内却灯火通明,烛光摇曳。

萧叙澜正在龙纹书案前批阅着奏折。

他刚刚从瑾昭容的宫中回来,听到她怀孕的消息并不喜悦。

许是受他情绪影响,大殿中的氛围微妙。

媱纾也察觉到了,她规规矩矩的先跪地行礼:“参见陛下。”

他目光从眼前的奏折上挪开,不紧不慢的睨向她,“起来吧。”

她将参汤端到了萧叙澜的面前,低头道:“陛下,皇后娘娘说您日理万机,必然辛苦极了,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参汤。”

他冷冷应道:“嗯,放这吧。”

媱纾将参汤端起,放在了萧叙澜的手边不远处。

她始终没有抬起头,“奴婢先退下了。”

“等等。”

媱纾正转身要离开,便听见了萧叙澜的干脆的两个字传来。

她马上停下脚步,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陛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轻嗤一声:“皇后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媱纾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赶紧跪在了地上:“奴婢不知何错之有,望陛下恕罪……”

萧叙澜看着跪在地上的她,黑眸里升腾起一丝玩味。

不免又想起昨晚在栖凤宫偏殿中,她那害怕的模样。

他语调里似乎夹带了一丝无赖的意味:“朕说让你退下了?”

“回陛下,……没有。”她怯懦的轻声答。

他话说的认真:“这么不懂规矩,那朕便替皇后好好教教你规矩。”

媱纾柳眉紧蹙,这才微微抬了下头,却没敢直视他。

“你今晚便在这里站着,站到朕满意为止。”

这“惩罚”似乎太过异常,媱纾猛地抬头,惊疑的眼神看向萧叙澜。

他眸色黑沉,看不出情绪。

媱纾那张素白干净却五官明媚的小脸却闯入了他的眸中。

她又赶紧将头低下了,却又听到他问:“怎么?你要抗旨?”

媱纾赶紧摇头:“奴婢不敢。”

“那还不去站着?”

她咬着唇站起身,乖乖站在了殿中的一侧。

萧叙澜又继续看起了手中的奏折。

他倒要看看,这个宫婢能演到几时。

伴着摇曳的烛火,时间过得很快,半个多时辰转瞬即逝。

萧叙澜书案上的奏折也批阅的差不多了。

他撩起眼皮看向媱纾。

她还是默不作声的乖乖站着,脸上也没有不耐烦,更没有其他的心思。

就好似他这个皇帝不存在一样。

萧叙澜胸口莫名多了一股无名火。

这火气从哪里来,他也不知道。

他看向自己手边的参汤,“参汤都凉了,朕怎么喝?”

媱纾眨巴着眼睛看向那碗参汤。

面上看着眼神纯净,心里却在暗暗骂他多事。

萧叙澜明明对她起了心思。

却拉不下脸面承认,还一直觉得是她在蓄意挑拨。

媱纾决定,再对他疏离一些。

她试探的问:“那奴婢再去给陛下换一碗?”

萧叙澜没说话。

媱纾以为他是默认了,便挪着步子走了过去。

她伸出手想去拿桌上的参汤,却有一只大掌提前伸了过来,倏地抓住了她的手。

她像是被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到了一样,又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猛地甩开了萧叙澜的手。

又如昨晚推开他后一样,她双膝“扑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陛下恕罪。”

她面颊和耳根染上红色,像是醉酒的蜜桃,更添了几分诱惑。

萧叙澜的脸色极为难看,愈加黑沉。

这两日,这宫婢说的最多的话便是“陛下恕罪”。

做的事情却是能杀头的大罪。

他眸色寒凉,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你入宫时,教习姑姑有没有跟你说过,后宫中所有的女人都是朕的人?”

胆子再大的女人,也不敢连续拒绝他两次。

更何况他是皇帝。

他要临幸后宫中的一个宫婢,天经地义。

媱纾跪在地上,害怕的连声音都在打颤:“说过。”

他继续质问:“那你刚刚做了什么?”

一双漆黑的眼眸,默默将她跪在地上的身躯打量了个遍。

她左右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却已然身形曼妙。

宫婢统一的服饰,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

萧叙澜心里莫名的想看看她衣裙下藏着的美好。

她装作听不懂萧叙澜的话,“奴婢是出身卑微的宫婢,恐污了陛下的手。”

“怕污了朕的手?”他冷笑,冷狭的眸子满是戏谑的看着她。

媱纾:“……是。”

“你下去吧。”

他忽然转变了想法,倒要看看这宫婢能矜持到几时。

一个妄图对他欲擒故纵的宫婢,也不值得他上心。

媱纾如蒙大赦,一刻也不敢停留,马上便从地下起身,慌张的出了长安殿。

苏元德瞧见她慌慌张张的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又想到她在殿中待的时间不短。

莫非……

他没表现出异常,关切道:“媱纾姑娘,怎么走这么急?”

她脸还红着,戏继续演下去:“没,没事。”

说完,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殿中。

那抹身影消失后,她刚刚跪着的地方却掉落了一张手帕。

萧叙澜蹙着眉将那手帕捡了起来。

他淡漠的扫了眼。

上面绣着几朵盛放的海棠花,右下角还绣着一个“媱”字,

帕子上不知是沾了香粉还是什么,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往他鼻腔里钻。

他闻了这味道,奇怪的心烦意乱。

他将帕子随手扔在了书案上。

这宫婢,还说没有不是欲擒故纵?

偷偷留下这帕子,不就是为了勾引他?

他心里冷嗤,将帕子随手扔在了书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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