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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结局+番外

绿皮女妖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是以辛夷朱荷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绿皮女妖”,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二奶奶怀孕了,她忘记要放我出府的承诺,逼着我去伺候二爷,帮她固宠。既来之,则安之。我想得很通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日姨娘就伺候一天二爷。可伺候着伺候着,二爷竟说他动了真心。我被吓坏了,接了二爷的真心,这辈子都出不了府了。我连夜卷款出逃。奈何刚出城,就遇上了二爷。他眉眼冷厉,攥着我的手咬牙切齿:“你可知,逃奴当被如何处置?”...

主角:辛夷朱荷   更新:2025-05-12 06: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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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辛夷朱荷的现代都市小说《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绿皮女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是以辛夷朱荷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绿皮女妖”,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二奶奶怀孕了,她忘记要放我出府的承诺,逼着我去伺候二爷,帮她固宠。既来之,则安之。我想得很通透,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做一日姨娘就伺候一天二爷。可伺候着伺候着,二爷竟说他动了真心。我被吓坏了,接了二爷的真心,这辈子都出不了府了。我连夜卷款出逃。奈何刚出城,就遇上了二爷。他眉眼冷厉,攥着我的手咬牙切齿:“你可知,逃奴当被如何处置?”...

《通房多娇:误惹权臣她插翅难逃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高妈妈几乎是立刻便出去了,一会儿功夫就把红英拽进屋中。
我扭头瞧了一眼。
红英真是可怜呀,这么冷的天,她只穿着里头的袄子,被高妈妈一路拽到正院,小脸都冻红了。
她不敢看我,进来便跪在地上给二奶奶磕头:“奶奶饶命啊!”
二奶奶一巴掌扇了过去:“小贱人,说!翠喜是怎么回事!为何不一早来报!”
红英捂着脸抽噎,从昨日春兰在浮翠居拿两个单子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今天早上紫萱伺候我过来请安。
“这么说来,二爷并没把翠喜要去,只是叫人把翠喜拖出去了?”
红英忙道:“是,二爷叫人踹了翠喜一脚,就把翠喜给拖出去了。”
二奶奶明显舒了一口气,她扫了一眼高妈妈:“这么重要的事,妈妈不知道吗?”
高妈妈那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二奶奶便冷哼了一声:“看来千户府还有我管不到的地方。”
高妈妈垂首:“奶奶如今有了身子,什么都不如养好胎重要,那翠喜不过是个贱婢罢了,奶奶不用为了她操心......”
“我为她操什么心?”
二奶奶脾气越发暴躁,在这么多人跟前,竟然一点脸面都不给高妈妈留,说训就训。
“若不是那小蹄子指错了,春兰何至于把两个单子搞混?没用的东西!我恨不得把那小蹄子给吃了!去,打听二爷怎么处置她,若只是把她赶出去,那就着人剪了她的舌头,扔到我的陪嫁庄子上去!”
我打了个寒战。
我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没了舌头的翠喜去了庄子上,还不是任人磋磨,怕是活不过这个冬日。
总归是因为我的缘故,一会儿回去,悄悄给她上两柱香吧。
“辛夷,快起来吧。”
二奶奶知道错在谁身上,又重新对我摆出一张笑脸。
“你呀,性子就是太软了,当初还在我身边时,就被春兰成天欺负,如今抬你做姨娘,竟然连身边的丫头都管不住,若不是你不中用,推一把就晕过去了,春兰何至于听翠喜的话拿错了单子?”
二奶奶皮笑肉不笑,眼里全是试探。
我忙问道:“春兰姐姐竟然拿错了单子?那可曾出了差错?奶奶,要不,奴婢再重新做一份?”
二奶奶是在试探我,但凡我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喜悦,那么我前头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罢了,以后你都不用做账了。”
二奶奶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少有地露出几分落寞来。
她不告诉我原因,我也不打听,她喜欢的便是我这份“懂事”。
对我发了一通脾气,二奶奶又想起要给我一颗甜枣吃。
她叫牡丹带我下去好生收拾一番,还赏了我一套衣裳,把她吃剩下的早饭也赏给了我。
主母的份例菜自是要比我这个姨娘丰盛多了。
我吃得很开心,吃不下的,就给紫萱和红英吃。


匣子里珠光宝气,有一对金手钏,一对白玉镯子,一对绞丝银镯子,另有金簪两支,银簪数支,金耳坠银耳坠各五对,玛瑙和青金石戒指数只。
样式虽然都过时了,可都保养得很好。
匣子分上下两层,下层整整齐齐摆放着几个银锭子。
我估算了一下,这几锭银子大约能有二十两。
怪不得这个妆匣这么沉呢。
二爷的脸色沉了下来:“荣娘,是否太过了些?你虽喜欢她,可也别太娇惯她,养得她胃口大了,哪一天欺到你的头上来。”
二奶奶娇滴滴地笑:“怎么会呢?我待她这般好,她怎会忍心欺我?”
二爷叹口气:“你总是把人想得这样好,怎知人心险恶,登州府倒还好,等将来回了京城,荣娘,我担心你吃亏。”
我心内冷笑。
二爷真是个大傻子,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单枪匹马直击敌军,于万军中取下敌军将领首级,令敌军闻风丧胆。
可到了内宅之中,却被二奶奶哄得团团转。
英雄难过美人关,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蠢货,”二爷又叫我,“还不赶紧谢过你们奶奶!日后要尽心尽力服侍二奶奶,若叫我知道你敢对二奶奶有半分不敬,我可饶不了你!”
我双腿一软,跪在二奶奶炕前,又给二奶奶磕了几个头,喜滋滋地道:“奴婢就知道二奶奶心疼奴婢,给了奴婢好些银子,这些钱足够奴婢花用好久了。”
二爷又愣住了,大概是没见过像我这么直白的丫头。
“这丫头喜欢钱?”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谁不喜欢钱呢?
说不喜欢钱的人,都虚伪至极。
“她家里穷,把她养成了个爱财的性子,哪怕在我身边养了十年,也还是喜欢这些东西,才跟着我嫁过来时,还因为钱跟她爹娘吵了一架呢。”
二奶奶笑着将我的丑事说给二爷听。
进了李家一个月,我爹就领着我两个哥哥上门要钱。
跟他们亲近的嬷嬷没跟来,我又是二奶奶身边得用的丫头,后门上的婆子媳妇都要给我几分面子。
我说不许把人放进来,就没人给他们好脸色。
他们吃了两次亏,就不敢再上门。
不过是一件小事,我没跟二奶奶说,二奶奶竟然也知道。
可见在这座府邸,只要二奶奶想知道,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二爷看我的神色越发不喜:“果然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荣娘你可要好好敲打她,莫叫这眼皮子浅的东西做出上不得台面的事来。”
我成了夫妻二人取笑的玩意儿,可我浑不在意。
二爷成天忙着登州卫的事,内宅之中,完全是二奶奶做主。
在这里,我的主子从来都是二奶奶,而不是二爷。
春兰送我出正房,在正房门口,就在人来人往的夹道上,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生了一副狐媚子的脸,天生下贱!故意往主子跟前凑,好叫二爷多看你几眼,奶奶性子好,我眼里可容不下沙子!再敢凑到二爷身前,我就扒了你的衣裳,打得你下不来床!”
我捧着妆匣,唯唯诺诺,哄得春兰消了气,才慌慌张张地回了浮翠居。
关上门,把翠喜和红英都关在门外头,我扎进被子里,摸着自己红肿的脸,握紧了拳头。
我怕二奶奶,她为人再如何虚伪,也是我的主子,一句话就能决定我的生死。
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甘愿受春兰的欺负。
都是丫头,凭什么我要忍着?
春兰和我一样,都是从外头买进来的,她命比我好,没有趴在她身上吸血的爹娘,一进了张家,就认了张太太身边得脸的妈妈做干娘。
也正因此,她打小儿就瞧不起我们这几个丫头,在我们跟前趾高气扬,好似个副小姐一般。
从前我也是二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她虽看不惯我,却也只是嘴上骂几句。
如今我成了姨娘,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她却动手打起我来了。
这个气,我忍不下。
入夜时分,我终于打开了房门。
翠喜红英只以为我哭了半晌,却不知道我是昏睡到现在。
这一天下来,应付姨娘和主子们,我已经是心力交瘁,不多睡会儿怎么行呢。
红英服侍我用饭,饭已经冷了,菜上都结了油花儿,看着就叫人恶心。
翠喜忙说去厨房另要几个菜,她伸出手,眼巴巴地等着我掏银子,我却无动于衷。
“咱们茶房里有个小铫子,把菜都倒进去热一热,做个大杂烩,凑合着吃吧。”
翠喜面露不屑:“姨娘是主子,怎好吃这样的菜?”
我吓得赶紧摆手:“我可不是主子,你不要瞎说,这样的菜已经挺好了。”
小蹄子想哄得我飘上天,我才不会如她所愿。
吃大杂烩没什么不好。
作为社畜,我吃过地沟油做的火锅,吃过老鼠肉做的淀粉肠,喝过三聚氰胺奶,区区大杂烩,又算得了什么。
可她们俩总要找借口出去报信。
我慢悠悠地吃完了大杂烩,瞅着各处要闩门落锁了,才挤出两滴泪,求翠喜去厨房瞧瞧还有没有热水,我想洗把脸。
翠喜欢天喜地地去了。
红英收拾了碗筷,推门而入,见我正盘腿坐着数钱,便是一愣,不知道要不要退出去。
我招手叫她进来,让她和我一块数。
我爱钱,也从不掩饰这一点。
我做人行事坦坦荡荡,把自己袒露在二奶奶眼前,她才会对我放心。
钱没数完,高妈妈又登门了。
跟在她身后的是翠喜,说是去厨房要水,可翠喜手上却空空荡荡。
我不在意,这本来就是个借口。
她们欺负我傻,连破绽都懒得掩饰,我也很自觉地不提。
“辛姨娘受了委屈,奶奶都知道,”高妈妈是来替春兰赔不是的,“奶奶已经说过春兰了,辛姨娘可别放在心上。”
我忙摇头:“是我蠢笨,明明看见二爷来了,我却傻乎乎地站在屋里,不知道躲出去,春兰姐姐教训我是应该的。”
我低头,从二奶奶给我的妆匣里,扣扣索索摸出一对金手钏,想了想,又换成一对白玉手镯,含着泪塞到高妈妈手里。
“妈妈帮我捎给春兰姐姐,就当是我给春兰姐姐赔不是了。”
高妈妈笑了,将镯子重新放回妆匣里收好。
“这是奶奶赏给姨娘的,姨娘收好就是,给别人,岂不是糟蹋了奶奶的心意?”
我送高妈妈出了浮翠居,又叫翠喜打着灯笼送高妈妈一程。
想必高妈妈有好多话要嘱咐翠喜呢。
翠喜回来之后,和红英嘀咕了一阵,我只当没看见。
第二日起床,她们二人对我好似亲热了一些。
我换上二奶奶赏赐的衣裳,戴着二奶奶赏赐的首饰,喜气洋洋地去给二奶奶请安。
几个姨娘早就来了,见到我,南姨娘便哼了一声:“二爷昨晚又不在你房里,怎的这么晚才来?才被抬成姨娘,就这般张狂,以后有你受的!”
我揉了揉眼睛,让双眼看起来更红,好似哭过的样子:“昨儿个睡晚了,所以起来得迟了,奶奶会不会怪我?”
进了门,我就跪在二奶奶身前,战战兢兢地请罪。
二奶奶仔细看了看我那有些红肿的脸颊,和微红的双眼,叹了口气,叫我起来。
“辛妹妹的脸是怎么了?”李姨娘嚷起来,“莫不是叫人打了吧?”
我眨了眨眼,这个李姨娘怎么就见不得我好呢?
二奶奶一直盯着我,我想了想,大大方方地扬起脸给李姨娘看:“我粗粗笨笨的,伺候了二爷,心里惶恐,夜里睡不着,起夜时候自己磕的。”
二奶奶脸上重新浮现出笑容。
她把几个姨娘打发走,单单留下我一人。
“辛夷,你也太过小心了一些,留下来陪我用饭吧,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吩咐你。”


登州府的冬日很冷,我已经在雪地里跪了小半个时辰,身上渐渐失去了知觉,只余心口窝的一点热气。
二奶奶就坐在屋里,手里捧着一个手炉。
脚下的火盆把她的脸熏得如同林檎果一样,红彤彤的。
“想好了吗?”
我忙低下头:“求奶奶给奴婢一条生路!奶奶曾经说过,会放奴婢出府的......”
一句话没说完,二奶奶手里的手炉便擦着我的额头飞了过去,落在我身后的雪里。
我头上火辣辣的,似是被擦破了皮,却不敢伸手去摸,唯恐又惹了二奶奶不高兴。
“你这小贱蹄子成日勾搭二爷,你当二奶奶不知道吗?”
春兰往我脸上啐了一口,又扯着我的衣裳,在我身上狠狠掐了几把。
她手劲儿大,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
屋里的二奶奶纹丝不动,等春兰打够了,才咳嗽了几声。
“辛夷,你一小儿就伺候我,我待你如亲妹妹一般,若不是我有了身子,无法伺候二爷,怎会舍得把你给了二爷?快起来吧,雪地里冷,若是冻坏了,今晚就没法伺候二爷了。”
不等我开口,她又扬声叫高妈妈:“带辛夷下去,给她找身衣裳换上,收拾收拾,别扫了二爷的兴致。”
三两句话,便决定了我的命运,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
明明前些日子,二奶奶还笑说等过了年,要放我出府呢。
我穿到这里足足十年,早已明白,奴才就是奴才,主子一句话,就能决定奴才的生死。
任凭我本事再大,只要我还是奴才,就翻不出二奶奶的五指山。
高妈妈伺候我梳洗毕,便笑眯眯地恭喜我:“姑娘大喜。”
我敷衍一笑,做人家的玩物,有什么好喜的?
高嬷嬷见我闷闷不乐,就劝我打起精神。
“辛夷姑娘素来懂事,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却跟二奶奶置气?你是二奶奶的陪嫁丫鬟,你不替她分忧,又有谁能帮二奶奶呢?难道真叫二奶奶大着肚子,跟那几个姨娘争?”
“姑娘从小儿就伺候二奶奶,二奶奶也拿姑娘当自己人看,等姑娘伺候好了二爷,二奶奶必定不会亏待姑娘的,姑娘该高兴才是呀。”
我苦笑。
人人都觉得能去伺候二爷是个好差事,我偏不这么觉得。
二爷年纪轻轻,便一身军功,是大丰赫赫有名的战神,也是大丰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千户。
不知有多少女郎钦慕二爷。
府中的丫头每每提及二爷,便总是一脸娇羞,仿若二爷就是她们的神明。
可我却不稀罕。
二奶奶未过府之前,二爷便有一个通房。
自二奶奶嫁进来,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二爷就多了三位姨娘。
一个是京城的大夫人送来的,一个是二爷原先的通房,还有一个是建威将军所赠。
没有一个是二爷主动要抬举的。
世人都说二爷是难得的好儿郎,比起那些动辄四五个通房的世家公子,二爷的确算是洁身自好。
可我又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
我所处的那个时代奉行一夫一妻,什么通房姨娘,那都是小三。
二爷这种人,若是在我那个时代,是要被骂一声渣男的。
叫我和这样的男人睡在一张床上,我高兴不起来。
高妈妈便虎着脸说我不知好歹:“你以为出了府就能过好日子?放你出去,你那狠心的爹娘又得把你卖一回,如今你已长成,世家贵人府中不会收你这样年龄的丫头,你爹娘就只能把你卖进那腌臜见不得人的去处。”
“是只伺候二爷一个人好,还是伺候一群人好,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打了个寒颤,我竟把我那对愚蠢贪婪又狠心的爹娘给忘了。
见我屈服,高妈妈就满意地点点头。
掌灯时分,她将我送进二爷的房中,嘱咐我莫要怕,乖乖等着二爷。
我是不怕的,穿过来之前我有两个男朋友,也看过很多东西,男女之间那点事,我自认为很懂。
二爷很快就回来了。
他带着一身肃杀,仿佛把冬日的冷冽都带进屋里,炕前的火盆似乎都要因此而笼上寒霜。
我打了个哆嗦,二爷登时看过来,见是我,就怔住了:“辛夷?”
我裹着被子,在炕上给二爷行礼:“奴婢给二爷请安。”
二爷脱了大氅,大马金刀坐在炕前的圈椅中:“你怎么在这儿?”
我心里很瞧不上二爷的这种行径。
明知故问。
夜深了,丫鬟只穿着肚兜裹着被子等在爷们儿的屋子里,除了那事儿,还会是为什么。
二爷又不是不知晓人事的少年,还会问为什么?真是好笑。
我一向是懂得如何顺应天命,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的。
小说里写穿越前辈们跟主子对抗,凭着眼泪或不服输的性子征服主子,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反正我知道二爷绝不会因为我说几句好话就心软。
我扯下被子,露出光洁的身子,低眉顺眼地跪在炕前:“二爷,是二奶奶叫奴婢来伺候二爷的。”
二爷坐着没动,甚至还紧蹙眉头:“荣娘何必如此。”
我垂眸冷笑。
二爷在装什么呢?
主母有了身子,不便伺候爷们儿,叫旁人伺候,在这个时代不是很正常?
二奶奶又不愿意那三个姨娘占了二爷的身心,只能从陪嫁丫鬟里选一个。
我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鬼。
屋内虽生了火盆,可只穿一件肚兜,还是叫我忍不住打寒颤。
我有些不耐烦,又有些慌张。
若是今晚笼不住二爷,我在二奶奶那儿只会更惨。
“二爷......”
我颤着声音,微微抬起头看向二爷。
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姑娘,我的眼神和我的动作都在告诉二爷,我柔弱可怜,求二爷垂怜。
二爷到底是个男人,渐渐便开始意动。
“过来,”他冷着嗓子唤我,眸中烦躁中夹杂着不耐,“来伺候我之前,嬷嬷没告诉你该怎么做吗?蠢货。”
我心内冷笑,我何须一个千百年前的老嬷嬷告诉我怎么做,我会的花样,这些古人怕是想都想不到。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回忆着那些看过的内容,取悦着二爷。
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远,我的行为很生涩。
可这偏偏叫二爷起了兴致。
直到此时,我才能体会这句古诗的意境。
折腾了几次,我浑身瘫软,如同泥一般窝在被子里,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本想着穿好衣裳,退出屋子,可不知为何,眼皮子却越来越沉。
等我醒来,二爷已不在我身边。
我急了,高妈妈嘱咐过我,叫我伺候了二爷便走,不许在二爷房中过夜,我得赶紧离开,不然,二奶奶必定要罚我。
穿好衣裳,出了外间,便见二爷正随意披着一件外裳,伏在案上看着什么。
他胸前敞开着,隐隐约约露出矫健结实的肌肉。
我不敢不打招呼便走,也不敢惊动二爷,便只能默默站在二爷跟前,盼着二爷忙完了抬头看我一眼。
二爷却把所有的精力都锁在案上的一张图上。
我脚都站麻了,索性换了个姿势,却不小心惊动了二爷。
二爷冷冷看向我:“怎么还不走?”
我忙垂下头:“跟二爷请了安便走。”
二爷没出声,我大着胆子抬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冰冷的双眸:“出去。”
这一眼叫我心内一惊,忙要往外走,可双腿早就麻了,一动就又软又酸。
慌乱之下,我竟往前摔去,亏得我扶住桌案,才不至于太过狼狈。
“抬手。”
二爷冷冷地吩咐我,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按在了一张十分粗糙的舆图上。
这舆图上画着的似乎是整个登州府的轮廓,采用的是上南下北左东右西的画法,和我那个时代正好反了过来。
说粗糙,是因为绘者技术受限,只在图上把城郭、山川、河流标了出来,却并无标明距离。
可在大丰,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看得懂?”
我忙站直身子:“张家有一张行商图,奴婢跟先生学过,知道怎么看舆图。”
那张行商图与眼前的舆图相比,更为粗糙。
绘图者事先画下运河,然后从运河终点坐船北上去了起点,将沿路的山川城郭标出来,这便算是完成了一张舆图。
与后世的地图相比,简直就是鬼画符。
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嘴角挂上了一丝鄙夷,二爷便扬了扬眉:“你过来,指一指羊山岛在何处。”
他不信我。
我胆子倒也大,凑过去一瞧,在海面上几个没有标注名字的岛屿中,指出一座岛:“二爷,这便是羊山岛。”
二爷不置可否:“你为何说是这座岛?”
羊山岛上多匪患。
这些匪患大多是亡命之徒,凶悍得很。
他们乘着潮汐而来,又乘着潮汐而去。
上岸便如鬼魅一般深入内岸,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登州卫所对此防不胜防,听闻前一个千户就是夜里吃多了酒,被上岸的羊山岛匪患割了脑袋。
登州府民众已经到了谈羊山岛色变的地步。
二爷从山海关调到登州卫,就是为了剿匪而来。
羊山岛是他心头大患,不踏平羊山岛,怕是有损二爷常胜将军的美名。
我口齿清晰,丝毫不畏惧二爷的眼光:“羊山岛离岸远,岛屿又大,四周环有一圈小岛,地形易守难攻,这图上符合此状的,只有奴婢指的这座岛。”
二爷很惊讶,他眼里渐渐有了丝笑意,不像刚进屋时那般冷冽。
“倒是个伶俐的丫头,告诉你家奶奶,叫她给你收拾个小院,再找个丫头伺候吧。”
我便这样成为了二爷的第四房姨娘。

这里只有两间正房以及一间小厢房。
厢房被我当成了库房,暂时还空着,等以后,我一定会把它填满的。
正房两间,其中一间隔成了里外两间,里头这间放着一张架子床,外头那间便是我用饭的地方。
另外一间正房里头有一铺临窗大炕,占了小半个屋子。
冬天的登州府很冷,睡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特别舒服。
我也喜欢睡炕,可惜,浮翠居没有多余的炭火来烧炕。
这炕冷冰冰的,还不如睡床呢。
可惜了这么一大张炕。
我除了惋惜两句也没有别的办法,扶着紫萱的手就在这第二进小院里接着转。
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二进小院。
院子虽小,但却种了不少花木,只不过这会正值冬日,花木枝头都是光秃秃的,很难看。
等到春暖花开,我这小院里定然芬香四溢,姹紫嫣红。
紫萱不懂我的心境,这个傻丫头竟然在为我抱不平。
“府里几个主子,数姨娘住的地方最窄,不过姨娘再忍忍,奴婢瞧着二爷喜欢姨娘,姨娘很快就会有身子的,等姨娘有了身子,就能搬到更宽敞的院里去住了。”
我忙斥责她:“快别胡说!浮翠居很好,我住在这里很舒心。”
后宅里的女人,能不能有孩子,得看主母的。
二奶奶不让我有,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当然,卫姨娘和南姨娘除外,这两个人一个是良妾,一个是贵妾,一个身后站着大夫人,一个有建威将军撑腰。
二奶奶不过是个商户女,压不住她俩。
至于李姨娘......我摇了摇头。
李姨娘做通房丫鬟时喝的避子汤太多了,怕是已经伤及了根本,哪怕停了避子汤,也怀不上孩子了。
我很怕变成李姨娘。
得想个法子不喝避子汤。
倒不是为了以后能不能生孩子。
我那个时代,女人对生孩子这种事看得不太重要,一辈子不要孩子甚至不结婚的人都很多。
我为的是我自己的身体。
我不想像李姨娘一样,明明年岁不大,却被避子汤磋磨得尽显老态,和二爷站在一起,都有些像二爷的娘了。
避子汤有毒,我不能逼着自己吃毒药。
“紫萱,你能出府吗?你帮我买一些东西。”
我仔细看过紫萱的身契,是一张死契。
上头写明紫萱的父母家人都已死绝,她是为了活命,才自愿卖身为奴的,这样的人用着放心。
我不怕紫萱出卖我,唯一担心的是叫红英听了去。
好在红英早早睡下了,我跟紫萱说话就无所顾忌。
走了几圈,紫萱也困了:“姨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我按住紫萱的手:“再走两圈,我吃得太多了,这会儿肚子顶得正难受呢。”
再等等,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又走了两圈,从正房那儿传来一阵喧哗。
我舒了一口气。
“不早了,咱们回屋歇着吧。”

“奴婢没有名字,请姨娘赐名。”
我有片刻的恍惚。
我忘了,丫头们在认主之前,都是没有名字的,得由主子起。
譬如我叫辛夷,是枝头上盛开的木兰,原是比着春兰起的,后来春兰不乐意我重了她的名字,我便自己改名叫辛夷。
我运气不错,当时正好赶上二奶奶心情好,就准了我叫辛夷。
我盯着眼前的丫头仔细观察。
她圆圆脸,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很喜庆。
我没有给人起名的经验,托着腮想了半天,才开口:“叫你紫萱吧,和我一样,都是花儿,你这个花儿还要比我这个花儿好,你知道黄花菜吗?读书人都叫它萱草,又叫紫萱。”
“萱草无忧,”我郑重其事地告诉紫萱,“我希望你此生无忧无虑。”
紫萱很激动,又给我磕了一头:“紫萱多谢姨娘赐名!”
她将那个小匣子捧在头顶。
我接过来打开一瞧,里头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个是上好的药膏,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李大哥刚刚特地吩咐奴婢,说是二爷嘱咐了要送给姨娘的。”
我心里冷笑,二爷是为踢了我一脚而感到愧疚吧?
送一瓶药膏有什么用,真要愧疚,那就多送我一些钱。
等拿起药膏,我果真在下头看到了一张银票,并几个小银锞子。
银票面值五十两,我这心里就如同有一只小狗在四处乱窜,马上就要蹿出我的胸口。
我自己先前攒的三十两,加上前几日二奶奶赏的,再算上眼前的五十两,我手头上竟然有一百两银子了!
“紫萱!”我激动地握住紫萱的手,“请暂停你手上的一切工作,来恭喜一下我,我攒够了一百两。”
可惜这里没有网络,不然,我肯定要发个帖子,叫所有的姊妹来恭喜我了。
紫萱很迷糊,但看我高兴,她也跟着高兴:“二爷说了,这个钱姨娘不许乱花,是专门为以后吃不上饭,叫姨娘拿出去打点小厨房的。”
这个人!
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损!
我不大高兴,随即又把这点不高兴给甩出了脑子。
给了我的钱,那就是我的了,二爷管我怎么花呢。
银票下头还压着一张纸,是紫萱的卖身契,上头写着紫萱本来的名字,王招弟。
这名字真难听,还是紫萱好听。
我把这匣子仔细收好,就拉着紫萱去外间吃饭。
不知道厨房是为了讨好二爷,还是为了讨好我,总之这次竟然送来了十几道菜。
分量都不多,但每道菜都很精致,做得又好看又好吃。
我很喜欢,不知不觉竟全都吃完了。
没办法,我是真的很饿。
吃饭的时候晚了,我又吃多了,不好立刻便睡,就只能扶着紫萱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我住的浮翠居其实是一座很精致的院子。
前后有两进,开了院子门,左右是抄手游廊,直通到后头的小院子。
前头一进是正房三间,左右两间抱厦。
那三间房我没动,原本是什么样的摆设,就是什么样的摆设,看着死气沉沉的,我平常也不大进去,这几日盘账,我才开了前头的正房。
两间抱厦,一间给丫头们住,一间做茶水房用。
顺着抄手游廊到第二进院子,才是我的地盘。
这里只有两间正房以及一间小厢房。
厢房被我当成了库房,暂时还空着,等以后,我一定会把它填满的。
正房两间,其中一间隔成了里外两间,里头这间放着一张架子床,外头那间便是我用饭的地方。
另外一间正房里头有一铺临窗大炕,占了小半个屋子。
冬天的登州府很冷,睡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特别舒服。
我也喜欢睡炕,可惜,浮翠居没有多余的炭火来烧炕。
这炕冷冰冰的,还不如睡床呢。
可惜了这么一大张炕。
我除了惋惜两句也没有别的办法,扶着紫萱的手就在这第二进小院里接着转。
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二进小院。
院子虽小,但却种了不少花木,只不过这会正值冬日,花木枝头都是光秃秃的,很难看。
等到春暖花开,我这小院里定然芬香四溢,姹紫嫣红。
紫萱不懂我的心境,这个傻丫头竟然在为我抱不平。
“府里几个主子,数姨娘住的地方最窄,不过姨娘再忍忍,奴婢瞧着二爷喜欢姨娘,姨娘很快就会有身子的,等姨娘有了身子,就能搬到更宽敞的院里去住了。”
我忙斥责她:“快别胡说!浮翠居很好,我住在这里很舒心。”
后宅里的女人,能不能有孩子,得看主母的。
二奶奶不让我有,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
当然,卫姨娘和南姨娘除外,这两个人一个是良妾,一个是贵妾,一个身后站着大夫人,一个有建威将军撑腰。
二奶奶不过是个商户女,压不住她俩。
至于李姨娘......我摇了摇头。
李姨娘做通房丫鬟时喝的避子汤太多了,怕是已经伤及了根本,哪怕停了避子汤,也怀不上孩子了。
我很怕变成李姨娘。
得想个法子不喝避子汤。
倒不是为了以后能不能生孩子。
我那个时代,女人对生孩子这种事看得不太重要,一辈子不要孩子甚至不结婚的人都很多。
我为的是我自己的身体。
我不想像李姨娘一样,明明年岁不大,却被避子汤磋磨得尽显老态,和二爷站在一起,都有些像二爷的娘了。
避子汤有毒,我不能逼着自己吃毒药。
“紫萱,你能出府吗?你帮我买一些东西。”
我仔细看过紫萱的身契,是一张死契。
上头写明紫萱的父母家人都已死绝,她是为了活命,才自愿卖身为奴的,这样的人用着放心。
我不怕紫萱出卖我,唯一担心的是叫红英听了去。
好在红英早早睡下了,我跟紫萱说话就无所顾忌。
走了几圈,紫萱也困了:“姨娘,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我按住紫萱的手:“再走两圈,我吃得太多了,这会儿肚子顶得正难受呢。”
再等等,好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又走了两圈,从正房那儿传来一阵喧哗。
我舒了一口气。
“不早了,咱们回屋歇着吧。”

我的机会来了!
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哭着往夹道上爬。
“翠喜姐姐!你别打我,我不敢要东西吃了!我......我听你的,饿上一晚上,也饿不死人的!”
这都是翠喜说的话,我可没有添油加醋。
翠喜见我往夹道上爬,那边又来了几个人,她慌了,竟然拽着我的胳膊往回拖:“闭嘴!你要是再敢喊!明儿个饿你一天!”
真是个蠢货啊。
我心里很同情二奶奶,她怎么就找了这么个蠢货来伺候我呢?
余光一瞟,发现红英早就躲在一边不吭声了。
我暗自点点头,这倒是个聪明的。
看来这回想要借着二爷的手,把这两个丫头一块儿拔掉,是不可能的了。
只拔掉一个也好。
两个都不要,难免会引起二奶奶的疑心。
我的身契还捏在二奶奶手中,不能跟二奶奶硬碰硬,只能走迂回路线。
不着急,我的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嘛。
“住手!”
二爷已经领着人到了跟前。
他一抬手,长随李忠便一脚将翠喜踹飞。
都不用二爷吩咐,李忠就让身后两个小厮堵住翠喜的嘴,把翠喜给拖出去了。
翠喜的下场一定很惨。
我低着头努力回忆,想找出这样的先例。
先前张太太也叫人拖走了一个丫头。
据说是因为那丫头勾...引张会安,叫张太太堵在了床上,便让人把丫头拖下去,剪了舌头,扔到庄子上配给了一个老光棍。
我打了个寒战,翠喜也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很冷?”
二爷抱起我,送我回屋。
他问我什么,我都咬着嘴唇不敢说话。
二爷恼了,我才跪下来给二爷磕头:“二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爷可千万别罚翠喜姐姐,饶了她吧!”
二爷一脚踹在我的肩头:“她一个奴才,算你哪门子的姐姐!”
这一脚很痛,我却很开心。
我成功激怒了二爷,翠喜的下场只会更惨。
不仅如此,安排翠喜来伺候我的二奶奶也会吃埋怨。
而一直亲眼看着这一切的红英绝不会怀疑我对二奶奶的忠诚。
瞧,这明明是我向二爷告状顺便争宠的大好时机呀,我却替翠喜求情,惹恼了二爷。
二奶奶只会恨翠喜是个没脑子的,却不会怀疑我。
我这一脚也不是白挨的。
二爷踹过我之后就后悔了。
他瞪了我一眼,骂我是蠢货,叫我跪到火盆边上去。
男人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心疼我,怕我冻着,却硬是不好好说话。
别扭鬼。
“你,过来!说!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二爷冷冷地盯着红英,他是上过战场的,一瞪眼,就能吓破人的胆儿。
红英再也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把翠喜把我的份例菜都吃了,故意饿着我,全告诉了二爷,甚至还跟二爷说,翠喜打我。
红英聪明,在这种情况下,愣是没提我替二奶奶盘私账的事。
我挺佩服她的,竟然有这样的胆识。
不出意外,二爷更加生气了。
“为何不与二奶奶说!”
这回问的是我。
我如实答他:“我不敢,二奶奶有了身子,我不敢用这样的事情去烦二奶奶,何况,翠喜姐姐就只有今晚忽然发了疯,往常对我挺好的......”
“还敢叫她姐姐!”
二爷一扬手,我便捂着脸往后躲:“二爷别打我了!我还没吃饭呢!”
二爷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
我由捂着脸改成捂着肚子:“饿肚子的时候挨打,最是难受,二爷难道没有这种经历么?”
“蠢货,吃饭就这么重要?”
“民以食为天!”
我抢着答话,倒把二爷逗乐了:“你算是什么民?”
是啊,我是贱籍之人,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
见我失落,二爷倒收起了戏谑的心思:“以前你也常常饿着肚子挨打?”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做丫头的,哪有不挨打的?规矩学得不好,饿着肚子挨打的时候多着呢,所以我最怕饿肚子。”
二爷眸色沉沉,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二爷肯定不会共情我这个饿肚子的奴才。
他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
我听见他问廊子下的李忠是什么时辰了。
估摸着要去二奶奶院里用饭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浮翠居很快就安静下来。
少了一个人,我竟觉得冷清了许多。
红英扶我起来,问我还饿吗?
我抓着她的手泪眼涟涟:“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忍一忍,翠喜姐姐就不会被带走了......”
红英忙捂住我的嘴:“姨娘,以后可千万不敢再喊奴婢们姐姐了,您是姨娘,是这府里的半个主子,奴婢们只是丫头,当不得姨娘这一声姐姐。”
哟,老祖宗说的杀鸡儆猴果然好用。
瞧把红英吓得,这就开始自称奴婢了。
二奶奶送人来真该好好教教规矩,以为我好欺负,就送来两个又蠢又张狂的丫头。
这下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二爷就算当面不说,心里也会埋下一根刺。
等这刺越来越多,就是二爷彻底冷情冷意的时候。
二奶奶真不该背信弃义,把我送上二爷的炕头。
她还以为我会尽心尽力帮她笼络住二爷,可我和春兰不一样,我不愿意被困在府中。
折断我的翅膀,将我囿于深深庭院,我怎会甘心为二奶奶做事呢?
李忠很快去而复返,这回带来了一个丫头,说是二爷赏的,补的就是翠喜的缺儿。
丫头身上背了个包袱,一只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捧着个小匣子。
红英忙赶过去接,丫头却不肯把匣子给红英,而是将食盒递了出去。
“这是二爷叫厨房做的菜,给二奶奶吃的,姐姐快伺候二奶奶用饭吧,过了饭时再用饭,伤身呢。”
红英怔住了,大概是没有想到,一个新来的丫头也敢吩咐她。
那丫头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接过食盒,在外间布置起来。
“奴婢见过姨娘,给姨娘磕头。”
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给我磕了三个头,任凭我怎么阻止都不行。
“这是规矩。”她一板一眼地说。
我无奈,只好任由她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一惊。
二爷为何冷笑?这“原来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糟糕,二爷不会是疑心我帮着二奶奶骗他吧?
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浮翠居没有资格烧地龙,也铺不了二奶奶屋里那样的长绒毯子,我双膝下头跪着的是冰冷的水磨石砖。
寒气透过裤子传进骨头缝里,我冷得直打哆嗦。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从善如流,站起来却缩在一边,两行清泪自我脸上缓缓滑落。
“我不是有意瞒着二爷的,我以为二爷早就知道这件事,二爷生气,打我骂我都使得,可千万别走,二爷今晚若是走了,明日......明日......”
二爷的脸色比方才还要可怕:“我若是走了,明日会怎样?说。”
明明他没有吼我,没有骂我,我却仍旧感觉到一股寒意,比方才双膝下的水磨石砖还要冰冷。
“高妈妈叫我今晚好好伺候二爷,把二爷伺候高兴了,就哄着二爷放张家大爷一马......”
二爷脸色越来越沉,我连忙跪下去,双膝再次触碰到冰冷的水磨石砖。
“二爷,我当时就拒绝高妈妈了!我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二爷你可千万要信我这一回!”
二爷面色沉沉,往椅背上一靠,嘴角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容,他漫不经心地盯着我看:“哦?你是怎么拒绝的,说来给爷听听。”
我低垂着头,小声道:“我跟高妈妈说,我人微言轻,恐劝不动二爷,高妈妈叫我尽力而为,实际上,我并非是因为人微言轻才拒绝高妈妈的,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做!”
我抬起头,无比认真地告诉二爷。
“二爷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为民谋事的好官,查封斗金坊是一件大好事,我叫紫萱出去打听过,听说百姓们对此交口称赞,既如此,二爷便绝不会因为一个妾室的温柔乡而放掉张家大爷这个鱼肉乡里的恶霸!”
二爷收起笑容,抿着嘴打量我。
我不怕他打量,跪直了身子任他看。
我心里便是这么想的,所以我丝毫不心虚。
当然,我也可以骗他,撒撒娇就糊弄过去,可我不愿意放弃这个亲近二爷、取得二爷信任的机会。
大大方方地告诉二爷,我叫紫萱去打听过,反而会叫二爷放下戒心。
反正我不说,二爷也一定会知道紫萱出去过,出去做了什么。
我又不是傻子。
二爷忽然指了一个丫头到我身边伺候我,这丫头被教得这么有规矩,一看就是进府不少时候了,之前在后宅里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那她肯定就是从前院调过来的,指不定就是二爷的心腹呢。
二爷装模作样,把紫萱的身契送给我,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紫萱和我不一样,她的主子是二爷,她真正怕的不是手捏着身契的我,而是在这府中掌管生杀大权的二爷。
所以我要变成紫萱。
只要我取得二爷的信任,我以后就不会再怕二奶奶了。
二爷果然被我的话打动了,他伸手拉我起来,捏着我的脸笑了笑:“原以为你是个蠢货,没想到还有机灵的时候,我若是拒绝了你,你怕是不好交差吧?”
我依偎在他怀中,老实地摇头:“我也有法子叫二奶奶不生我的气。”
说着话,我的手已经不安分地往二爷的衣裳里头伸。
二爷捉住我的手,非要问我什么法子。
我叹了一口气:“二爷真是扫兴,这个时候还非要问个清楚,罢了罢了,张家大爷出了这样的事,二奶奶必定急得火烧火燎的,她叫我哄着二爷松口救张家大爷,我一旦做不到,她就会把气撒到我身上。”
“我倒是不怕的,可不挨打,总要比挨打强,想要不挨打,就得满...足二奶奶另一个念想。”
我抽出被二爷握住的手,点了点二爷的额头:“二奶奶的念想,就是二爷你呀!我伺候好二爷,哄着二爷往正院里去一趟,二爷总不会拒绝我吧?”
二爷哭笑不得,抱着我便上了炕:“那得看你伺候得如何了。”
我忙提醒二爷:“炕没烧,这屋里冷,二爷,我们去那屋。”
二爷却不管不顾,硬是要在炕上。
他双眸中好似燃着两簇火,被他看过的地方都热气蒸腾,连我也浑身发热。
我尚且还能保持一丝清醒,挣扎着从荷包里翻出猪泡,要给二爷戴上。
他却强硬地扣住我的手腕,沉声道:“下回。”
猪泡便这么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被他碾在脚下,很快就变得肮脏不堪。
我认命地闭上双眼,男人,果然不能信。
不想用就是不想用,哪里还有下回。
一晚上要了四次水,二爷方才停歇。
我的骨头都散架了,提不起精神去床上睡,平日里冰冷的炕头,此刻却热腾腾的。
我滚在二爷怀中,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就好似抱了一个大火炉。
“二爷,”我昏昏沉沉,抓着他的手往我的胸口上放,“你说话不算数,说是下回用,这都几回了,你一次都没用过。”
二爷笑了。
笑声在我耳边响起,有一种说不出的蛊惑,叫我头脑越发不清醒了。
“我是爷,何须用这个东西?也不知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稀奇古怪的点子,下回不许用了,这都是外头乱七八糟的人用的。”
也许是他的笑声叫我想要任性一回,我便赌气咬着二爷的耳朵。
“二爷倒是舒坦了,可苦了我了,明日一早还要喝避子汤,那避子汤味道苦也就罢了,它还有毒呢,喝多了,就会变得又老又难看,二爷以后便再也不会喜欢我了。”
二爷的身子一僵,拽着我,把我推出怀里。
离开热热的大火炉,寒冷叫我瞬间清醒。
天,我都说了些什么疯话!
身为妾室,主子不点头,我怎能不想喝避子汤!
我这不是在要挟二爷,明着跟二爷说,想停了避子汤么?
我赶紧爬起来跪好。
“二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要喝避子汤也行,二爷能不能叫人送来藏红花之类的名贵药材,用那个熬避子汤,虽说也会对身子有妨碍,但伤害要小得多了......”
“闭嘴!”


“奴婢没有名字,请姨娘赐名。”
我有片刻的恍惚。
我忘了,丫头们在认主之前,都是没有名字的,得由主子起。
譬如我叫辛夷,是枝头上盛开的木兰,原是比着春兰起的,后来春兰不乐意我重了她的名字,我便自己改名叫辛夷。
我运气不错,当时正好赶上二奶奶心情好,就准了我叫辛夷。
我盯着眼前的丫头仔细观察。
她圆圆脸,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笑起来很喜庆。
我没有给人起名的经验,托着腮想了半天,才开口:“叫你紫萱吧,和我一样,都是花儿,你这个花儿还要比我这个花儿好,你知道黄花菜吗?读书人都叫它萱草,又叫紫萱。”
“萱草无忧,”我郑重其事地告诉紫萱,“我希望你此生无忧无虑。”
紫萱很激动,又给我磕了一头:“紫萱多谢姨娘赐名!”
她将那个小匣子捧在头顶。
我接过来打开一瞧,里头的东西还真不少。
“这个是上好的药膏,有活血化瘀之功效,李大哥刚刚特地吩咐奴婢,说是二爷嘱咐了要送给姨娘的。”
我心里冷笑,二爷是为踢了我一脚而感到愧疚吧?
送一瓶药膏有什么用,真要愧疚,那就多送我一些钱。
等拿起药膏,我果真在下头看到了一张银票,并几个小银锞子。
银票面值五十两,我这心里就如同有一只小狗在四处乱窜,马上就要蹿出我的胸口。
我自己先前攒的三十两,加上前几日二奶奶赏的,再算上眼前的五十两,我手头上竟然有一百两银子了!
“紫萱!”我激动地握住紫萱的手,“请暂停你手上的一切工作,来恭喜一下我,我攒够了一百两。”
可惜这里没有网络,不然,我肯定要发个帖子,叫所有的姊妹来恭喜我了。
紫萱很迷糊,但看我高兴,她也跟着高兴:“二爷说了,这个钱姨娘不许乱花,是专门为以后吃不上饭,叫姨娘拿出去打点小厨房的。”
这个人!
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损!
我不大高兴,随即又把这点不高兴给甩出了脑子。
给了我的钱,那就是我的了,二爷管我怎么花呢。
银票下头还压着一张纸,是紫萱的卖身契,上头写着紫萱本来的名字,王招弟。
这名字真难听,还是紫萱好听。
我把这匣子仔细收好,就拉着紫萱去外间吃饭。
不知道厨房是为了讨好二爷,还是为了讨好我,总之这次竟然送来了十几道菜。
分量都不多,但每道菜都很精致,做得又好看又好吃。
我很喜欢,不知不觉竟全都吃完了。
没办法,我是真的很饿。
吃饭的时候晚了,我又吃多了,不好立刻便睡,就只能扶着紫萱的手,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我住的浮翠居其实是一座很精致的院子。
前后有两进,开了院子门,左右是抄手游廊,直通到后头的小院子。
前头一进是正房三间,左右两间抱厦。
那三间房我没动,原本是什么样的摆设,就是什么样的摆设,看着死气沉沉的,我平常也不大进去,这几日盘账,我才开了前头的正房。
两间抱厦,一间给丫头们住,一间做茶水房用。
顺着抄手游廊到第二进院子,才是我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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