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焰陆焉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咸蛋流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夜,醉花楼里的清倌人初次亮相,满堂都是嬉笑声、喝彩声、竞价声……人声鼎沸。醉花楼的花魁娇奴一现身,霎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热闹万分的醉花楼变得针落可闻。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纪青焰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气。“青楼里竟能养出这样的大美人……”纪青焰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娇奴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她身材高挑修长,放眼望去,醉花楼里的众多男客,竟然挑不出几个比她更高的。而且她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极长极直极细,藏在层层叠叠的薄纱裙之后,行走间裙角纷飞,一双长腿若隐若现。长裙之上,泛着珠光的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走动时腰肢款款摆动,腰肢虽细,看起来却并不绵软无力,而是又柔又韧。纪青焰想起方才听说的娇奴极擅跳...
《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今夜,醉花楼里的清倌人初次亮相,满堂都是嬉笑声、喝彩声、竞价声……人声鼎沸。
醉花楼的花魁娇奴一现身,霎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热闹万分的醉花楼变得针落可闻。
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
纪青焰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气。
“青楼里竟能养出这样的大美人……”纪青焰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娇奴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她身材高挑修长,放眼望去,醉花楼里的众多男客,竟然挑不出几个比她更高的。
而且她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极长极直极细,藏在层层叠叠的薄纱裙之后,行走间裙角纷飞,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长裙之上,泛着珠光的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走动时腰肢款款摆动,腰肢虽细,看起来却并不绵软无力,而是又柔又韧。
纪青焰想起方才听说的娇奴极擅跳舞。这样的腰、这样的腿……不知道跳起舞来,会是何等的风情。
只是纤腰之上,胸前的起伏并不明显。
男人们或许在乎这点,但在纪青焰眼中,这是大美人的独特之处。
再往上,是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脖颈上精致小巧的喉结,比寻常姑娘更明显一点。
纪青焰想,定然是因为她太高太瘦了。
纪青焰今日见到娇奴,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娇奴的骨相极好,骨骼天生修长纤细。她长得这样高,依旧有一双纤纤皓腕。
她的手指也比寻常女子长上许多,但是骨节精致,指如削葱根。
娇奴今日露面之前,便凭一手琴技名动京城,琴声让多少风流公子如痴如醉。
纪青焰虽然没来得及听琴,但是看到这双纤纤素手,便忍不住去想这双手弹琴时有多美。
她一定要把娇奴买回家!
想到娇奴扭着纤腰长腿为她跳舞,纤纤素手为她抚琴……
还会用这双手为她梳发、描眉、按摩……
纪青焰连忙掏出帕子,在鼻子下方按了按,她生怕自己不知不觉中流了鼻血!
娇奴名如其人,一张脸艳丽又娇媚。
她肤色冷白,像山巅最为洁净的白雪。
乌发雪肤衬得红唇娇艳欲滴,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可如此娇媚的长相,却还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
纪青焰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话,最美的女人有两分像男人,最美的男人有两分像女人,极致的美会超越男女之别。
不,娇奴不止美得雌雄莫辨,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像山精、似鬼魅。
这样的美貌既让人移不开眼,又让人不敢多看,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勾出来。
长久的寂静后,老鸨颤抖的声音响起:“醉花楼的花魁今夜梳笼,价高者得。”
纪青焰奇怪地看向老鸨,老鸨的声音怎么颤抖得这样厉害,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在发抖?
老鸨是想到娇奴今夜会拍卖一个极高的价格,太激动了?
老鸨话音落下,醉花楼里的如痴如醉的客官们纷纷惊醒,开始竞价。
“我出五十两!”
“六十两!”
纪青焰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我要给娇奴姑娘赎身,出两千两。”
霎时间,醉花楼里一片寂静。
老鸨飞快地看了一眼娇奴,声音颤得更厉害:“有……有客官愿意花两千两,为娇奴姑娘赎身。”
纪青焰如此大手笔,上来就喊了两千两,吓退了绝大部分的客官。
他们之中虽然也不乏身怀财富之人,可年纪轻的受到父母的管束,年长些的又往往已经成亲,花两千两银子买回家一个伎子,家中绝不会同意。
片刻之后,才冒出一个人与纪青焰竞价:“两千一百两。”
纪青焰毫不犹豫:“三千两。”
这样处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大美人,她今夜一定要抱回家。
纪青焰的豪爽吓退了所有人,再也没人敢和她争。
如今替一个妓女赎身约莫要花几百两银子,清倌人要贵些,千两也够了。
哪怕娇奴是绝色美人,三千两的赎身银子也实在骇人。
更何况娇奴和许多人想的并不一样,仅仅是她比寻常男人更高的身量,就吓退了很多男人。
于是纪青焰十分顺利地买下娇奴。
老鸨领着娇奴上了二楼的包厢,将身契交给纪青焰。
“娇……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纪青焰接过身契,随手揣进怀里,十分自然地拉起娇奴的手。
娇奴的手比羊脂白玉更白,肌肤如纪青焰想象中那般丝滑细腻,不过出乎纪青焰意料的是,这双手没她想的那么软,摸起来有些硬邦邦的。
纪青焰恍然,定然是娇奴日日弹琴的缘故。
“走吧,跟我回府,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纪青焰说道。
“娇奴”怔怔地看着纪青焰,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买下自己的竟是一个女人。
真正的花魁娇奴,被点了睡穴,此时正在醉花楼后头的房间里沉睡不醒。
此时,站在纪青焰面前的娇奴,乃是逃亡在外的太子,陆焉知。
“不知妾跟着夫人,要回哪个府中?”陆焉知问道。
这是纪青焰第一次听到娇奴开口。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低沉,听起来很是温柔缱绻,仿佛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娇奴的声音和纪青焰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很好听。
纪青焰想,娇奴这样的声音最适合在夜里轻声哼着歌,哄自己入眠。
纪青焰告诉她:“是南阳侯府,我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陆焉知轻声问道:“夫人买妾回府,是要让妾替夫人笼住世子的心吗?”
纪青焰瞪大眼睛:“当然不是!”
“我花三千两银子买你回府,当然是让你伺候我的!”
“以后在侯府里,你只听我的话就行,别人通通不用理。”
陆焉知眸中闪过难辨的神色:“万一世子或是侯爷看上了妾……”
纪青焰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伺候他们。”
纪青焰想,娇奴如此天姿国色,的确会有这样的担忧。
“平日里我会保护好你,但若是碰到意外……”
纪青焰从怀里掏出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送给娇奴。
“谁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捅他。”
“算我的!”
陆焉知接过匕首,低头掩饰唇角的弧度。
父皇给南阳侯府世子赐婚时,定然没想到将军府嫡女如此……别具一格。
陆焉知再抬起头时,泫然欲泣:“夫人大恩!”
“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任凭夫人使唤。”
“投效梁王,是你们三个最后的机会。”
纪青焰看起来十分平静,让没有看到她狼狈姿态的程景山失望不已。
只有在纪青焰身边搀扶着她的陆焉知知道,纪青焰整个人都在发抖,她在竭力克制着不愿被程景山看到。
一瞬间,悲伤与愤怒犹如汹涌的浪潮在纪青焰心中反复冲刷震荡。
此前,纪青焰并未深想过纪大将军为何不愿投效梁王,如今她彻底明白——梁王手段如此卑劣阴毒,根本不堪为帝!
今日,纪大将军不愿投效梁王,就被砸断了双腿。
若是纪大将军就此屈服,焉知明日,梁王会令纪大将军麾下的军队兵刃朝向谁?
若是助梁王得江山,日后这天下会变成何等模样?
纪大将军若是投效梁王,岂不是成了下一个程景山?
纪大将军此前不肯投靠梁王,今日之后更绝无可能!他岂会投效一个打断他双腿的仇人?
断掉双腿的将军如何能领兵作战?交出兵权之后,梁王定然会想办法将纪大将军的兵马据为己有,将纪大将军架空……
到时候纪大将军的下场又会如何?
纪青焰想到这里就不寒而栗,纪大将军手下的兵马才是他的保命符,交出兵马之后,以梁王的阴狠毒辣,那才是纪大将军真正性命不保的时候。
纪青焰想,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纪大将军一定更能想明白。
只是纪大将军性子刚强,纪青焰行事却灵活得多。
如今纪大将军断了腿,纪夫人又高热不退,纪青焰觉得不必在此时硬碰硬,不如先假装答应程景山,然后再见机行事……
纪青焰恨不得将程景山大卸八块,想到着火后丢失的玉佛,她自然知道程景山是用怎样的卑劣手段将纪大将军和纪夫人骗出来的,利用的是他们一片爱女之心。
然而缓兵之计,纪青焰只能暂且答应下来程景山的要求,她咬着一口牙说道:“我会好好劝一劝父亲母亲。”
程景山哈哈大笑:“这不就对了?”
“要是你们能早点想通,也不会受今日之苦,还让我这样辛苦……”
纪青焰看着程景山的丑恶嘴脸,真想把他的脸皮从脸上揭下来!
纪青焰强忍怒火,说道:“请世子退下,让我私下劝一劝父亲。”
程景山知道自己在的话纪大将军父女两人不方便说话。方才他动刑的时候,纪大将军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可是纪青焰来劝说不定管用。
纪大将军有多在乎女儿,他已经验证过了。为了女儿的安全,说不定就答应了呢?
程景山离开了,纪大将军盯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一脸急切地说道:“阿焰,你万万不要相信程景山的话,爹爹要是将兵权交给梁王,才真是死路一条。”
“爹爹,兵权不能交,这才是我们最后的保命符。”纪青焰同时说道。
父女两人异口同声,说出了同样的话。
纪大将军眼中闪过惊讶,又满是愧疚:“是我们太不小心,一时冲动,反倒连累了你。”
纪青焰咬牙切齿:“这当然不怪爹爹和娘亲!是程景山手段下作!”
纪夫人轻轻张开嘴唇,也想说些什么,然而一张嘴就是一阵止不住地咳嗽。
刑房里连一杯水也没有,纪青焰只能轻抚纪夫人的背。
纪大将军想要抓住纪夫人的手,可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断腿的纪大将军艰难地伸出胳膊,却挪动不了身子,碰不到纪夫人的手。
“世子,这是世子夫人亲手炖的汤,让奴婢送给世子……”
程景山眉毛一挑,心想纪青焰如今倒是十分乖觉,竟然连亲手炖汤这样的招数都用上了,若是他再去见纪青焰,不知道纪青焰又会怎么对他……
程景山一边心猿意马,一边伸手去接娇奴递过来的汤盅。
突然,他动作一顿,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
娇奴将汤盅递给他的时候,竟然一只手端着汤盅,另一只手直接摸在他的手背上……
这,看来娇奴今日不止是来送汤的啊!
程景山早在纪青焰在醉花楼里买下娇奴那时起,就知道纪青焰买下娇奴是为他预备的,想用花魁娇奴胜比过柳莺儿,将他从柳莺儿身边勾过去。
可娇奴并不是程景山喜欢的类型,程景山也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纪青焰如今终于沉不住气了,让娇奴来勾引他……
程景山见到纪青焰如此放低身段,心中得意,可惜娇奴虽美,却实非他所喜。
程景山看到娇奴比他更高的身量,就有些抵触,还有他刚才故意摸过来的手,手指比他的更长,摸起来也硬邦邦的,不像柳莺儿的手那样柔弱无骨……
“你先回去,告诉世子夫人,明晚我过去看她。”程景山笑道。
他这样说,纪青焰定然能明白,哪怕娇奴是花魁他也不感兴趣,纪青焰该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程景山话音落下,突然一阵头晕。
“咣当——”他手上突然没了力气,拿不住手中的汤盅,汤盅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外头的丫鬟听到动静,立刻想要进来。
陆焉知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说道:“世子不要,不要这样……这里是书房……”
丫鬟听到陆焉知发出的动静,刚要掀帘子的手停下来,连忙退了下去。
程景山的头昏昏沉沉,他茫然地看着娇奴,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他明明离娇奴很远,根本没有碰她,娇奴为什么要喊出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难道娇奴今日过来勾引他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可他是男子,娇奴是女子,女子总无法强迫男子。
程景山正这样想着,就被娇奴一把抱起来。
程景山吓了一大跳,娇奴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竟然轻轻松松地把他一个大男人抱了起来!
程景山想呵斥娇奴放肆,可他震惊地发现自己张不开嘴,竭尽全力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呜咽。
他想抬起手臂打娇奴一巴掌,然而手臂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抬不起来。
程景山感觉自己像是一块任人宰割的鱼肉,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娇奴扔到了床上。他也不知道娇奴用了多大的力气,被扔到床上的一瞬间,程景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摔碎了,从头到脚每一根骨头都剧痛无比!
可他连痛呼出声都做不到!
程景山头脑再昏沉,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是不是中毒了?一定是娇奴给他下毒了!
可是娇奴送来的汤他一口都没喝,他是怎么中毒的?
陆焉知恶狠狠地瞪着娇奴,企图用眼神吓住他。他可是侯府世子,娇奴今日给他下毒,就算一时用小伎俩骗过了他身边的丫鬟,也很快就有下人会发现不对劲。
很快就有大夫来为他解毒!
下毒的娇奴只有死路一条!
程景山恨恨地想到,娇奴是纪青焰的贴身丫鬟,给他下毒一定是纪青焰在背后指使。
亏他今日还以为纪青焰变乖了,想着若是纪青焰以后都这样识趣,侯府中也可以给她留一处容身之地……万万没想到纪青焰竟然如此狠毒!
纪青焰以后再也当不得世子夫人,侯府绝不会容下一个给世子下毒的世子夫人,这世上也容不下谋害丈夫的妻子。
哪怕纪青焰跪下来求他,他也绝不会饶恕她。
纪青焰的下场,会比纪将军和夫人更惨!
程景山等着下人发现他的不对劲,快点请大夫来为他解毒。
他身上越来越疼、越来越疼……像是有无数只锥子在戳他的骨头。
他痛得想满床打滚,可是他动弹不得。他想大声哀嚎,可是喉咙发不出声音。
他以为娇奴离开的时候,下人就会发觉不对劲,可是娇奴大摇大摆地走了,竟然没有一个下人阻拦,也迟迟没有下人来屋子里查探……
柳莺儿呢?柳莺儿死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柳莺儿也不来找他!
程景山被禁锢在痛楚的牢笼之中,他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世间一片黑暗,泪水汹涌止也止不住。
他从未度过如此难熬的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漫长。为什么……为什么天还没亮……
从娇奴出门的那一刻起,纪青焰一颗心也高高悬起,恨不得娇奴能够立刻平安归来。
终于,纪青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轻盈又悠然地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她第一次觉得娇奴的脚步声是如此动听,仿佛每一步都暗合韵律,和她的心跳声共舞。
门帘被轻轻掀开,一阵淡淡的冷香飘进来,云水蓝的罗裙裙角轻盈飘逸,仿佛月光倾泻而入。
纪青焰看到娇奴朝她露出一个微笑:“幸不辱命。”
直到此刻,纪青焰才发现她方才一直屏住了呼吸,她大口地吸进新鲜的空气,猛地站起身,像一阵风一样跑到娇奴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娇奴先将她救出火场,又替她给程景山下毒。
在娇奴身上,纪青焰不仅看到了忠心,还看到了侠义。
纪青焰紧紧搂着娇奴的腰,将自己的下巴贴在娇奴的肩膀上:“我们义结金兰,结拜为姐妹吧。”
陆焉知因纪青焰的动作而浑身僵住,两人的身体紧密相贴,他不仅能感受到她玲珑的曲线,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时的起伏。
她的发丝扫过他的耳朵、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而纪青焰的话,让陆焉知彻底醒过来。
义结金兰、结拜姐妹?
“不……不行!”陆焉知急切地说道,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和纪青焰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陆焉知做出决断。
他不要做纪青焰的贴身丫鬟,也不要做她的金兰姐妹。
第二天清晨,伺候程景山起床的丫鬟,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
丫鬟的尖叫声让整个南阳侯府乱起来。
侯爷与侯夫人听到儿子不好了,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儿子活死人一般的模样,差点没吓晕过去。
“叫大夫!快叫大夫!”
南阳侯府里的大夫一个不落地全都叫来了,可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人能说得出程景山得了什么病。
“世子或……或许是中风……”大夫们商量许久后,推出一个领头的大夫,战战兢兢地回话。
侯爷与侯夫人自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狠狠骂府里的大夫都是庸医,连忙去宫中请太医。
纪青焰领着陆焉知回了家,随机吓死了一群人。
纪青焰贴身的两个大丫鬟金盏和玉盘得知她从青楼里带回来一个花魁,差点没吓晕过去。
“小姐想抢回世子的心,也不能用这样的法子……”
纪青焰:“错!娇奴是伺候我的!”
“娇奴就先和你俩一样,当一等丫鬟吧。”
金盏和玉盘目瞪口呆。
纪青焰看到两个贴身侍女的表情,心想不能让空降的新人寒了老臣的心。
她立刻给两个老臣画大饼:“你们和娇奴各有擅长,大家各自做好分内之事。”
“做好有赏,做错有罚,我都看在眼里,谁也不会亏待。”
纪青焰想,金盏和玉盘走的是技术赛道,娇奴走的是颜值赛道,互不冲突。
她话音落下,金盏和玉盘立刻表忠心:“姑娘对我们有多好,我们当然知道!”
“姑娘放心,我们会和娇奴……娇奴姑娘好好相处的。”
纪青焰看向娇奴,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纪青焰一眼。
这一眼,让纪青焰心跳加速。
纪青焰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心想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娇奴的眼神真是勾人。
“我院子里还有不少空屋子,你自己挑一间住。”
“今夜你来……”纪青焰原本想对娇奴说,今夜你来守夜。可是看到她略显苍白的容色,话音一转,“今夜你先好好休息,明夜你来守夜。”
“以后你和金盏、玉盘一起轮换,你们三个轮流陪我睡觉。”
纪青焰交代完后,金盏和玉盘一起上前,为她拆头发、脱衣裳。
金盏扭头看了娇奴一眼,娇奴就站在一旁呆呆地看着。
在金盏为纪青焰褪下外裳,伸手去解中衣时,娇奴连看也不看了,垂下头低声道:“奴先退下了。”
纪青焰颔首。
娇奴退下后,金盏忍不住说道:“姑娘怎么买个这样的人回来……哪有半点伺候人的样子……”
玉盘在旁边不住点头。
娇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伺候人的婢女,更像是被无数仆人精心服侍的大小姐。
人人都爱美人,娇奴这般世间罕有的美貌,按理该让人一见倾心,可是金盏和玉盘都不敢直视她。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美人竟让人无端心慌害怕。
这种隐秘的恐惧,金盏不敢说出口,她下意识地挑剔其他地方:“我们两个给姑娘拆头发、脱衣裳,她也不来搭把手。”
纪青焰宽容地笑道:“她以前没学过如何伺候女人,还不会做这些吧。”
金盏立刻说道:“不会就更该学了!”
“她好歹在旁边看一看,我和玉盘是怎么伺候姑娘的呀,一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就能学会了?”
纪青焰笑个不停:“好好好,我下回和她说,让她好好看一看,你们是怎么伺候我梳头更衣的。”
纪青焰发现金盏玉盘和娇奴之间,天然立场不同,一见面就有矛盾。若是她调解不好,日后恐怕有不少麻烦。
纪青焰眼珠一转,对金盏玉盘说道:“你们不要把娇奴当丫鬟,把她当姨娘。”
金盏和玉盘齐齐愣住:“啊?”
纪青焰:“你们想,男人花重金把花魁买回家,肯定不会让花魁当丫鬟,都是要当姨娘的。”
“我买娇奴回来也一样,虽然她名义上是丫鬟,但其实是姨娘。”
“你们会梳妆、会针线,用这些手艺照顾我。”
“娇奴不必会这些,她只要会一样……”
金盏玉盘眨巴着眼睛,疑惑地问道:“哪样?”
纪青焰缓缓吐出四个字:“以色侍人。”
金盏和玉盘都沉默了。
以、色、侍、人……夜深人静,两个丫鬟脑袋里不停回荡着这四个字。
半夜,金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不是,姑娘到底想让娇奴怎么伺候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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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青焰在醉花楼抱得花魁归的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京城。
侯爷和侯夫人自然也听说了。
侯爷皱起眉头,刚嫁进南阳侯府的新妇,行事竟然如此猖狂无礼?
侯爷对侯夫人说道:“夫人给她讲一讲侯府的规矩。”
侯夫人对纪青焰如此行事也极为不满,她丢的是整个南阳侯府的人!
是,新婚之夜程景山是让纪青焰受了委屈,可纪青焰也不能这样胡闹。
谁家新妇不受委屈?嫁进别人家里,总要忍耐一二。
就算程景山做得有一点过分,纪青焰也该来找她做主,她与侯爷自然会教训程景山……万万不该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让全京城看南阳侯府的笑话。
现在全京城都知道,南阳侯府的新妇去逛青楼,抢下了花魁。
满京的纨绔子弟,谁也抢不过纪青焰。
侯夫人怒气冲冲地将纪青焰叫来:“纪氏,你可知错?”
纪青焰一脸茫然地看着侯夫人:“请母亲明示,不知儿媳哪里错了?”
侯夫人张开嘴,却发不出声。
难道要她对儿媳妇说“你不该逛青楼你不该抢花魁”?这些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罚你抄《女戒》……”
侯夫人话音未落,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走进来,凑到侯夫人耳边说了两句,侯夫人陡然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纪氏,你先退下吧。”侯夫人急匆匆地打发走纪青焰。
纪青焰知道必定出事了,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侯夫人如此着急。
直到她回到院子里,突然明白了。
新婚之夜拂袖而去的程景山,他回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自己的外室走来了!
纪青焰好奇地打量着自己新婚丈夫的外室,柳莺儿。
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纪青焰叹了口气,唉,程景山的眼光不行啊。
都是从青楼里赎回来的姑娘,她的娇奴比这个柳莺儿好看一万倍。
程景山立刻将柳莺儿护在身后:“纪氏,你别痴心妄想了!”
“你以为从青楼随便买一个花魁回来,就能抓住我的心?”
“我此生只钟情莺儿一人,其他的青楼女子,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陆焉知等纪青焰熟睡后,悄无声息地起身,想偷偷离开,去一旁的小榻上睡。
小榻伸不开腿,只能蜷缩着睡,十分难受。
可是与纪青焰睡一张床,更是煎熬。
她的寝衣、她的肌肤,甚至每一根发丝,全都散发着独属于她的香气。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时有时无,陆焉知哪怕双目紧闭,也无法忽略纪青焰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完全被纪青焰身上的气息包裹住,他的每一根发丝都沾染上不属于他的气息。
陆焉知身为太子,至今未曾有过妃妾,在东宫时也不曾让宫女近身伺候。
平生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同床共枕。
陆焉知以女子的身份躲在南阳侯府,这一计实在绝妙。
那些正在搜寻他的人,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侯府世子夫人在醉花楼里大张旗鼓抢回来的花魁,是个男人,还是太子。
天底下哪里有比南阳侯府更安全的地方?
而且安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实在是个妙人。
陆焉知想到纪青焰今日打开私库,送给自己那么多东西,便觉得有趣极了。
以往只有陆焉知赏赐别人的份,他从来没收到过别人的赏赐。
他生母早亡,父皇也不曾赏赐过他。
算起来,纪青焰竟是第一次赏赐他的人。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被赏赐的滋味,陆焉知觉得十分奇特……十分不错。
陆焉知半撑着身子,在夜色中注视着纪青焰。她醒着的时候那样神采飞扬,如今睡着了,陆焉知惊讶地发现她还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比梳着头发的时候看起来更显小,熟睡的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贴着脸颊,衬得她一张脸越发莹白,小小的一张脸看起来还没他的巴掌大。
陆焉知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如瀑的黑发。
指尖离纪青焰的头发只有一寸时,他猛地停下来。
陆焉知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躺在他身侧的女人,是别人的夫人。
她以为他是女子,才让他上床陪睡。
陆焉知缓缓离开纪青焰的床,想去睡旁边的小榻。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纪青焰被吓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抱紧床上的被子,一下子抱住了陆焉知的胳膊。
陆焉知的胳膊纤细却有力,纪青焰抱着感觉有点硬。
“咦?”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到陆焉知近在咫尺的脸,纪青焰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娇奴,你怕打雷的话,就离我近一点。”
陆焉知感受到胳膊上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抽。
“娇奴不怕打雷。”陆焉知艰难地说道。
纪青焰立刻说道:“我也不怕——啊!”
她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夜映得恍如白昼。纪青焰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
这一回,陆焉知的两条胳膊彻底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
他的下巴抵着纪青焰的头顶,感觉自己怀里的纪青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陆焉知声音干涩地说道:“娇奴去给夫人倒杯茶……”
他想以这个借口脱身,没想到纪青焰瞬间把他抱得格外紧:“不,不喝茶,我不口渴。”
纪青焰刚说自己不怕打雷,就被吓得钻进娇奴怀里。
她脸红了,好在现在已经没闪电了,夜色深深,娇奴看不见她脸红。
纪青焰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怕打雷,有点怕闪电。”
陆焉知根本没听清纪青焰在说什么,他只感受到纪青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了。
突如其来的雷声与闪电,让陆焉知没办法从纪青焰的床上逃走。
他的身躯与纪青焰紧紧相贴,纪青焰感受到他的僵硬,反过来抱住他。
“你很害怕打雷吧?别怕……别怕……”纪青焰轻轻拍着娇奴的背,心想娇奴抱起来的感觉和金盏玉盘都不一样。
大概是娇奴太瘦了,抱着没有金盏玉盘那样软乎乎的感觉。
但娇奴长得高,手臂也长,纪青焰在娇奴怀里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住,有种极安心的感觉,外面的电闪雷鸣都伤害不到她分毫。
不过娇奴比她更怕这样的雷雨天,吓得浑身都僵硬了,还是换她抱着娇奴吧。
电闪雷鸣之后,就是狂风骤雨。
纪青焰听着大雨泼洒在屋檐上的声音,困意渐渐涌来。
她轻拍在陆焉知背上的动作,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停下。
陆焉知等到纪青焰睡着了,小心翼翼离开。然而他刚一翻身,纪青焰立刻又将他抱紧,在睡梦中依旧记得伸手拍他的背。
陆焉知试了几次,都没能离开纪青焰的怀抱。
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暴雨停歇,直到天色微曦。
纪青焰终于翻了一个身,睡到了床的内侧。
陆焉知无声地长舒一口气。
这是他平生最辛苦的一个夜晚。
柳莺儿虽然蠢笨,但是最擅长看男人眉眼高低。她想闹一闹小脾气,好让程景山对她更加上心,可是看到程景山今日对她前所未有的冷淡,顿时不敢再闹了。
她得知程景山头痛后,立刻用热帕子敷在他的头上,一点一点为他按摩。
程景山果然舒服多了。
“莺儿,你帮我出出主意。若是想让纪青焰替我说服纪大将军,我必要先缓和一下与纪青焰之间的关系。”
“你是女人,更懂女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纪青焰欢心?”
程景山竟然直接开口问柳莺儿。
柳莺儿心中更是苦涩无比,但也不敢不回答。
“这……女人最爱的东西不过都是那些,胭脂水粉、漂亮衣裳。”
“世子若是想和夫人亲近些,不妨先给夫人送些喜欢的礼物?”
程景山觉得柳莺儿说得十分有道,他自己不想费心,便吩咐道:“莺儿替我准备这些吧。”
次日,纪青焰收到程景山送过来的一堆衣裳布料。
纪青焰一脸严肃地盯着这些布料。
“金盏、玉盘……”
金盏和玉盘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听小姐的吩咐。不知道小姐正在想什么?除了赔礼道歉,这可是世子第一次给小姐送礼物呢。
“金盏、玉盘,你们祖母住在京城吗?”
金盏一头雾水:“奴婢的祖母早就过世了。”
玉盘也摸不着头脑:“奴婢的祖母倒是还在世,但是不住京城,在乡下老家。”
纪青焰满脸遗憾地长叹一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金盏和玉盘异口同声地问道。
纪青焰:“可惜这些送给你们祖母正好的衣裳布料,送不出去了。”
金盏和玉盘齐齐愣住。
陆焉知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金盏和玉盘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
第二日,陆焉知又送了胭脂水粉过来。纪青焰自然不敢往脸上擦,好奇地在手背上试了试。
胭脂红得像蚊子血,水粉扑簌簌地掉渣。
纪青焰又一本正经地说道:“金盏、玉盘,你们家里可有人在做清明节烧的纸人?”
金盏和玉盘面面相觑。
纪青焰:“唉,这些胭脂水粉给纸人脸上上色正好。”
饶是陆焉知早有准备,还是被纪青焰逗笑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
纪青焰看到娇奴的笑颜,一下子看呆了。娇奴平日里已是倾国倾城之貌,可此时她的容颜彻底被笑容点亮,眼神像晨光下的朝露,闪亮又温柔。
陆焉知看到纪青焰的目光,脸颊一点点变红。不知为何,他受不了纪青焰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他慌乱地开口,想打破这种气氛:“世子天天送礼过来,究竟为何?”
陆焉知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回过神自己问出了什么问题。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又不在乎。
纪青焰笑了:“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程景山看上了我……”
陆焉知一颗心高高提起,仿佛抻到了胸膛里的筋络,五脏六腑都难受得厉害。
他当然明白,程景山来找纪青焰吃饭喝酒、送她胭脂水粉,都是在向纪青焰示好……可听到纪青焰用如此轻松愉快的语调说出来,心里为什么还是如此难受?
纪青焰会不会因为程景山主动示好而与他亲近……他们毕竟是夫妻……
就在陆焉知心中一团乱麻之时,他听到纪青焰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
“我爹。”
陆焉知愣住了,他茫然地看着纪青焰:“什么?”
纪青焰震惊地睁大眼睛:“那爹爹可找到了太子的踪迹?”
纪将军摇头,他手下的军士已经在京城里里外外搜寻了这么多日子,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找不到也好……”纪将军暗自怀疑,他接到的搜寻太子的旨意,究竟是不是陛下颁布。
“陛下已经病了一个月,除了贵妃娘娘,陛下不许任何人近身伺候……”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里,除了贵妃娘娘,不曾有人见到陛下真容。
连太医诊脉都隔着帐子,说是皇帝见光吹风便头疼。
纪将军收到的圣旨虽然盖着皇帝的小印,但不是皇帝亲笔所书,而是贵妃娘娘的字迹。
贵妃娘娘言皇帝病中无力,下旨时皇帝口述,由贵妃娘娘代笔。
若是旁的旨意也就罢了,偏偏是搜寻太子的旨意……偏偏太子在此时失踪了!
纪将军不敢深想,太子究竟为何在此时失踪,又究竟是何人在找寻太子的踪迹?
纪将军是个武将,但他不蠢。
圣旨上盖着皇帝的印,他不敢抗旨,但也没有让手下认真找人,架势看起来唬人,但实际只是混混日子。
当然,搜寻太子的圣旨不止下给了纪将军。
不少手下有兵马的将军,都接到了这样的密旨。
纪将军日日在心中期盼,太子撞在谁手里都好,可千万别撞在他的人马手中。
如此多事之秋,纪将军看不清朝堂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盼着借机飞黄腾达,只盼着保全自己的家人。
“阿焰你住在侯府也好。”纪将军说道。纪青焰是嫁出去的女儿,住在侯府里,将军府有什么事都牵连不到她。
纪青焰原本是想住在侯府,可是如今听爹娘说,让她住在侯府是不想连累她,她也放不下家人。
“不如我把弟弟们也带到侯府去住?”纪青焰问道。
纪夫人笑了:“傻孩子,弟弟们住在哪里都是纪家的儿子,和你出嫁女的身份不同。万一纪家有什么事,他们住在哪里都逃不掉的。”
纪青焰:“……那我给弟弟们找几个好人家,赶紧让他们入赘进去?”
纪大将军一巴掌拍在纪青焰的背上:“你怎么不让你娘和我和离,赶紧另找人家嫁了?”
纪青焰连连点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还是爹爹想得周到。”
“啪——”
“啪!”
这一回,纪将军和纪夫人的巴掌同时落在纪青焰背上。
两人都收着力,其实一点也不疼,但纪青焰还是夸张地哀嚎起来。
陆焉知在外间耳房,与丫鬟们同坐一桌。丫鬟们听不到正厅的动静,但陆焉知练武之人耳力非常,将正厅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陆焉知心想,纪将军看起来是个粗人,没想到却粗中有细,对宫中局势有几分敏锐……
他没想到纪将军连这样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对妻女说,对妻女只有真情,没有算计。
没想到陪纪青焰回门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京中凡是手中有些兵马的将军,全都接到搜寻他的秘旨……他那个皇叔一定急坏了吧?
陆焉知的唇角勾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皇叔越是着急,他就越是不急。如今还不是他现身的时候,陆焉知决定要传讯给自己的手下,让他们也继续隐匿行踪,等待他的消息。
然而陆焉知还没来得及传讯,他的手下就按捺不住心急,找上了他。
陆焉知坐在纪青焰的马车上,陪她从将军府回侯府时,马车行驶到一条偏僻无人的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车夫奇怪的声音传来:“这路上怎么有这么大一块石头?”
陆焉知心中一动,看到车帘飘起,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纪青焰的视线。
车帘飘起的同时,一阵异香传来。
纪青焰奇怪地问道:“娇奴,你闻到一股……”
话音未落,纪青焰就倒在陆焉知怀里,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打扮不起眼之人身手矫健地钻进了马车,“殿下!”
“侯府戒备森严,卑职担心暴露殿下的身份,一直不敢与殿下联络……”
陆焉知脸色一沉:“灭掉身上的安息香,出去。”
手下愣住,但还是立刻照办:“是。”
陆焉知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南阳侯府的侍卫每日申时换班,此时南门角落没有侍卫,我会在此时传讯与你。”
“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
“更不许伤害世子夫人。”
手下怔住,低声应是。
车夫搬走道路中央的大石头,转身回到马车上,陆焉知的手下已经彻底不见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唯一的变化,就是纪青焰从醒着变成晕着。
陆焉知眉头紧锁,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夫人?”
“纪青焰?”
“……阿焰?”
今日,陆焉知听到纪将军与纪夫人这样唤纪青焰,不知为何,也想试着这样唤她。
大概是因为,陆焉知第一次见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家,像书本上写的一样完美。
纪青焰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安息香能让人闻到的人立刻昏迷。除了陆焉知这种从小就在自己身上试过多种毒药,对许多毒药都有抗性之人,安息香对寻常人来极其猛烈霸道。
等纪青焰醒来之后,轻则头疼几日,重则大病一场。
至于对纪青焰的伤害是轻是重,要看解毒的快慢。
毒解得越快,她越早醒来,对身体的伤害越轻。
陆焉知立刻从怀中拿出一枚解药,掰开纪青焰的下巴,塞进她嘴里。
可是马车回了侯府,纪青焰依旧没有醒来。
不能让旁人发现不对劲,陆焉知对金盏和玉盘说道:“夫人睡着了,我抱夫人回屋吧。”
金盏:“让人抬小轿过来吧,你哪里抱得动……诶?”
金盏话音未落,就看到陆焉知十分轻松地将纪青焰打横抱起。
金盏盯着娇奴的纤纤皓腕,目瞪口呆。
姑娘赎回来的到底是花魁,还是大力士啊?
陆焉知将纪青焰放在床榻上,她依旧未醒。
陆焉知皱眉,纪青焰醒得这样慢,醒来后怕是要大病一场。而且她若是迟迟不醒,恐怕金盏和玉盘要发觉不对劲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纪青焰快点醒过来。
服下解药之后,血脉循环越快,解药生效便越快。
让一个昏迷的人血脉循环变快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泡在热水里沐浴。
可纪青焰昏迷着,金盏和玉盘伺候她沐浴,一下子就发觉不对了。
陆焉知别无他法,深吸一口气,朝着屋外说道:“夫人醒了,想要沐浴。”
“你们抬水进来。”
“夫人让我伺候她沐浴。”
她白日里沐浴前褪下来的衣衫首饰还在浴房里放着,然而纪青焰一走进来就发现被人动过了,全都变了位置。
她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浴房离着火的地方挺近,下人们灭火的时候来浴房打过水也很正常。
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东珠发钗、红宝镯子都还在,应当没有丢东西……
然而纪青焰将自己的首饰一样一样收拾好,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日日佩戴的玉佛。
纪青焰刚松开的眉头,立刻又皱起来,越皱越紧。
“娇奴,你帮我一起找一找。”
“玉佛去哪里了?是不是夹在哪件衣裳里?”
若是按照价钱,纪青焰日日佩戴的玉佛远远没有东珠和红宝的首饰贵。若有人趁乱偷东西,也应该挑着贵的偷,哪里有不偷贵的只偷便宜的道理?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的话,心中也是一紧。
他再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毫不犹豫地一件件拎起纪青焰脱下来的衣裳,连贴身的小衣也没有错过,每一件都细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还是没有玉佛的踪影。
纪青焰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安慰自己,只是一个保平安的贴身玉坠罢了,就算丢了也不算什么……
然而纪青焰心中还是冒出不祥的预感。
白日里的火灾、蹊跷消失的玉佩、半夜依旧亮着灯的玲珑阁……
纪青焰脑子里仿佛有一条线,将这三件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却都不同寻常的事情串在一起……
她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不清楚,喃喃自语道:“这三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纪青焰和娇奴异口同声:“白天的火灾到底是不是意外?”
假如不是意外的话,难道是为了……纪青焰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再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掉在哪个角落了。”纪青焰声音颤抖地说道。
陆焉知知道纪青焰在想什么,他心中也有一样的想法。
然而两人一起将浴房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后,依旧不见玉佛的踪影。
纪青焰一颗心缓缓沉下去,仿佛坠入冰窟。
陆焉知第一次主动伸手,轻轻揽住纪青焰的肩膀。
这一刻,他忘记了时刻谨记着的男女大防,只想支撑住纪青焰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形:“夫人,别怕。”
他会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焉知望向玲珑阁的方向,既然玲珑阁今夜不同寻常地亮着灯,那就从这里查起。
陆焉知轻声劝道:“夫人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查清楚。”
纪青焰无奈地点头,大半夜的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如此了。
纪青焰回房后,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她根本没有睡觉的心思,只是躺在床上等天亮罢了。
娇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帮夫人按一按头吧。”
纪青焰确实头疼,轻轻嗯了一声。
娇奴带着淡淡香气的手,轻轻按在纪青焰头上,动作温柔轻缓。纪青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的呼吸变得舒缓之后,慢慢停下手。
他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朝着窗外发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讯号。
深更半夜,本该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可在陆焉知发出讯号之后,很快就有一抹融在夜色中的黑影出现在窗前:“殿下有何吩咐?”
陆焉知:“查清楚程景山今日都做了什么,查清后速速回报。”
这一次,太子是实实在在地动怒了。
属下心想,定然是纪大将军绝不屈从于梁王,让太子动容。
清晨,纪青焰早早醒来。
醒来的一瞬间,她面露疑惑之色,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昨夜是怎么睡着的,心事重重之下,她竟然能睡得着觉?
不过能睡着是好事,养精蓄锐,今日才有精神探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青焰端坐在妆台之前,让金盏玉盘给她梳一个简单的头发,首饰只戴了一只钗,精简到极致。
“去玲珑阁。”纪青焰说道。
纪青焰和陆焉知想的一样,想查清楚发生了什么,就从程景山身上入手。
然而纪青焰没想到的是,她还没走到玲珑阁,就在半路上碰见了程景山。
程景山一双眼睛下满是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的模样,双眼却病态地发亮。
程景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纪青焰:“夫人这么早来,难道是来找我的?”
纪青焰的目光不闪不避,锋芒毕露:“是。”
程景山哈哈大笑:“巧了,我也正要去找夫人。”
“我正要带夫人去见两个人。”
纪青焰看到程景山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昨日最担心的事情,恐怕成真了。
昨日已经恐惧害怕过,如今纪青焰有了心理准备,她的身形再也没有昨日的摇摇欲坠,站得像一棵笔直的青松。
她心底自然有恐惧与不安,但是不会展露分毫,成为滋养程景山的养料。
程景山看到纪青焰如此平静的模样,果然面露失望之色。
“夫人可知道要见的两人是谁?”程景山不知道纪青焰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纪青焰一言不发,只示意程景山带路。
程景山看到纪青焰没带金盏玉盘,身边带着那个貌美到妖异的丫鬟娇奴,后头又跟着几十个随从,忍不住笑了:“夫人何必带这么多人?”
“看来夫人已经知道了。”
程景山面露不屑之色,心想纪青焰就算带上几十人又如何?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带的再多也不顶用,他手下可是有御林军的。
程景山不知道的是,纪青焰身后的下人之中有许多陆焉知的下属,程景山自己身后的御林军中也有许多陆焉知的下属,今日这些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护卫纪青焰的安全。
即使纪青焰早有准备,在她迈入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大牢,看到纪大将军和纪夫人的模样之时,还是差一点哭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程景山就把纪大将军的腿打断了。
那可是纪大将军身骑战马征战沙场的双腿啊!
纪夫人身上虽然没有断骨这样严重的伤,但也到处都是小伤,更要命的是,纪夫人发烧了。
纪青焰伸手碰了碰纪夫人的额头,烫得吓人。
纪夫人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她庆幸女儿不像程景山骗他们的那样从高楼摔下来命悬一线,可更害怕程景山接下来就要对女儿下手!
她和夫君都落在了程景山手中,女儿又会如何?
程景山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青焰三人的表情,可惜的是,除了纪夫人泪如雨下之外,一脸坚毅的纪大将军和一脸平静的纪青焰,都让程景山十分失落。
程景山想不明白,纪青焰此时此刻为何还没有崩溃?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夫人好生劝一劝岳父和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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