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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修四年带娃归来,全家跪求我原谅全文小说花重锦花肃最新章节

云玄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母亲的转变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但无疑,此刻的母亲是温柔的,她是渴望的。吴氏眼神落在不远处拿着小陀螺的花亦安身上,“孩子,过来。”花亦安怯生生的,看到阿娘眼神的肯定后,他才上前。吴氏伸手,替他整理衣服,“这陀螺是亦安喜欢的吗?看你一直拿在手里?”花亦安点头,“是。”“是吗?谁做的?”花亦安第一次见到如此温和的花夫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这一刻,他觉得花夫人和阿娘是相似的,相似的眉眼,相似的声线,就连说话时候的温柔语气都是相似的。花亦安好感倍增,有些骄傲的开口,“是顺清大师给我做的。”吴氏想要继续追问顺清大师是何人,就被花重锦的声音打断,“母亲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花重锦朝着花亦安招手,花亦安便乖巧的去到她身边。吴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嘴...

主角:花重锦花肃   更新:2025-02-13 17: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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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花重锦花肃的其他类型小说《清修四年带娃归来,全家跪求我原谅全文小说花重锦花肃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云玄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母亲的转变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但无疑,此刻的母亲是温柔的,她是渴望的。吴氏眼神落在不远处拿着小陀螺的花亦安身上,“孩子,过来。”花亦安怯生生的,看到阿娘眼神的肯定后,他才上前。吴氏伸手,替他整理衣服,“这陀螺是亦安喜欢的吗?看你一直拿在手里?”花亦安点头,“是。”“是吗?谁做的?”花亦安第一次见到如此温和的花夫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这一刻,他觉得花夫人和阿娘是相似的,相似的眉眼,相似的声线,就连说话时候的温柔语气都是相似的。花亦安好感倍增,有些骄傲的开口,“是顺清大师给我做的。”吴氏想要继续追问顺清大师是何人,就被花重锦的声音打断,“母亲前来,可是有什么事?”花重锦朝着花亦安招手,花亦安便乖巧的去到她身边。吴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嘴...

《清修四年带娃归来,全家跪求我原谅全文小说花重锦花肃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母亲的转变让她有些看不明白,但无疑,此刻的母亲是温柔的,她是渴望的。
吴氏眼神落在不远处拿着小陀螺的花亦安身上,“孩子,过来。”
花亦安怯生生的,看到阿娘眼神的肯定后,他才上前。
吴氏伸手,替他整理衣服,“这陀螺是亦安喜欢的吗?看你一直拿在手里?”
花亦安点头,“是。”
“是吗?谁做的?”
花亦安第一次见到如此温和的花夫人,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这一刻,他觉得花夫人和阿娘是相似的,相似的眉眼,相似的声线,就连说话时候的温柔语气都是相似的。
花亦安好感倍增,有些骄傲的开口,“是顺清大师给我做的。”
吴氏想要继续追问顺清大师是何人,就被花重锦的声音打断,“母亲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花重锦朝着花亦安招手,花亦安便乖巧的去到她身边。
吴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挂上笑容,“母亲是想来问问,今日去苏王爷的宴会,一切可还顺利?”
并未问起为何和花晚一同前去的,怎么就她一个人回来。
花重锦不是太过亲近,但也没有敷衍,眼神清纯的望着母亲,“一切都好,除了......”
“除了有些姑娘口无遮拦,其他的都很顺利。”她并非一开口就是告状,只不过在阐述事实罢了。
吴氏自然知道这后院之中,宴会之上,若是名声不好的人,势必是不会有人真心相与的。
她开解着,“锦儿,咱们现在这情况,就不容挑剔太多,你现在总归是回来了,那就一定要面对的。”
她懂事的点头,吴氏看着逐渐乖巧下来,情绪稳定的女儿,心里很是欣慰,想着之前她那般作为,定是还不适应。
“亦安乖,我与你阿娘说说话,你先出去玩可好?”
花亦安看了一眼阿娘,见阿娘点了点头,便拿着陀螺出去玩了。
花重锦知道,母亲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不然不会一人前来,还不让亦安在她边上。
“锦儿啊,你马上就十九了,这个年岁的女子,按理来说都要许配人家了,可你...但现在你回来了,一切都不晚,母亲定会为你寻一绝佳的好夫婿,让你安顺无忧一辈子。”
原来是要给她提亲事啊,可花晚都尚未议亲呢。
花重锦一脸无害单纯的看着母亲,“母亲所言可是女儿与周家的婚约?”
花家与国子监祭酒周家的周之礼从小定下婚约。
当然,那个时候定下的是花晚,她归来后,花晚便提出婚约一事定的是花重锦。
当时家中怎么说的?好像说她与那周公子从未见过,也一直都是以花晚为定亲对象的,不好直接改过。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花家和周家都不可能让她嫁的。
吴氏一噎,扯起笑容掩饰眼里的慌乱,“锦儿啊,你也知道,那周家之前定下的婚约,本是晚儿,且与晚儿青梅竹马,早就有了感情,你此时的情况若是嫁过去,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的。”
她懂,就说她未婚先孕,清修产子,四年重回,这样的身份着实配不上正三品的周家。
“母亲放心,女儿对那周公子没有半分的觊觎。女儿婚事,任凭母亲做主,母亲爱护女儿,定会为女儿寻最适合的人家的。”
她的体贴让吴氏欣喜,拉着她的手抚摸着,但尽可能忽视她手上的伤疤以及之前冻疮留下的痕迹。
“母亲自然是为你着想的,你相信母亲定为你寻一个比周家还要好的人家,不让你后半生担忧半分。”
看着母亲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心,花重锦点头,甚至尝试着亲昵的样子,靠在母亲的臂弯,“母亲都是为了女儿好,女儿都知晓,一切由母亲做主便是。”
吴氏抚摸着她消瘦的肩头,“好孩子,好孩子。”
说完了正事,吴氏开始闲话家常,也想起了刚进屋时候看到的画面。
“锦儿,这是怎么回事?”吴氏眼神看向院中。
“春杏觉得女儿没有二妹妹会体贴下人,让她落后归府,女儿让她回去照顾旧主,她又不干,不由分说的就要跪着,女儿实在是没有法子啊,怎么劝都不管用。”说着说着竟然也有些懊恼神色。
吴氏听后神色一沉,“本以为是以前伺候你的,能忠心些,没想到是个这样的下贱东西,母亲这就将人发卖了。”
花重锦握着母亲的手,善解人意,“春杏在二妹妹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突然发卖,二妹妹会难受的,不如让她回二妹妹那边伺候吧,反正我也已习惯一个人做活,也算是全了春杏与二妹妹的主仆之情。”
吴氏视线落在她手上,心里泛起酸疼,不忍拒绝,“好,依你,母亲过两日给你买两个贴心的来伺候你。”
她不过是学了些微花晚的作态,母亲便就开始顺着她了,真是让人心寒。
花重锦摇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的将自己的手收回,小心的拉过袖口遮住,“不用了母亲,这些年在青城山,女儿已经学会照顾自己。”
她眼里有一闪而过急切的分享欲,“母亲不知道吧,女儿学会蒸包子,还会自己锄地种菜。”
说完后看到她眼里的神色,又立刻的止了话头,不敢看母亲的眼睛。
这谨慎小心的动作又让吴氏心里一酸,吴氏将她抱入怀中,“锦儿,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很心疼,以后...以后都不会让你再过这样的日子了,你是花家的大姑娘,会有世人钦羡的姻缘,会有权势加身的好日子。”
花重锦没有反驳,而是不顾心里的疑惑,再次环住母亲的腰,贪念她怀里的这片刻美好。
她回来这么几日,这一次才是真的亲近了她,吴氏心里很是感动。
进屋时看她在绣东西,吴氏便问,“锦儿在做什么呢?”
花重锦将绣样献宝一样的递了过去,“女儿若是没有记错的话,父亲喜欢松柏,女儿想为他做个腰封,母亲帮女儿看看,可有不妥的地方?”
吴氏看着手里的绣样,松柏挺直,立于崖壁之间,寒雪压来亦是昂扬着。
绣工比起四年前,大有长进的。
“很好,针角紧密,颜色搭配适宜,你父亲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花重锦听到母亲这样说,却没有开怀起来,反而有些纠结神色,“母亲,父亲不喜我,这腰封,您代女儿送吧,别说是女儿做的就行。”
吴氏看着女儿眼里的渴求,她怎会不知道,女儿这样的神情是害怕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果然,男人都是色胚子,没一个好东西。
她转身要走,却被看戏入迷的男人一把拽住纤细手腕,他声音戏谑又阴沉,“去哪儿?”
“公子,还请自重,这里是王府。”
男人邪魅一笑,那张惊为天人的俊朗脸庞上挂着笑容实在有些违和。
“小娘子敢青天白日上屋顶偷窥,还会忌惮此处是屋顶?你可信,我若是唤一声,来人也只会怪你浪荡勾引的本公子。”
花重锦美眸一凝,壮着胆子直视上这人的眼,“清者自清,就算你有遮天蔽日的手段也不可如此的侮辱人。”
这些年她听得最多的便是浪荡勾引的字眼。
谁人都说她是个荡妇,可她是吗?
她幼年谨小慎微,好不容易有一口气活下来,一朝泼天的富贵砸在了她的头上,她成了京中大小姐。
她来到了那个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富丽堂皇的地方,她有父母双亲,有两个疼爱她的哥哥,她很满足,至少不用再受别人的冷眼和饥寒交迫。
可好日子不过一年,她甚至还没有将母亲教的那些针线学个透彻,她就成了荡妇,勾引人的贱胚子。
可她不是,她渴望那样的日子长久一些,她渴望那样的亲情能坚固一点,可惜没有。
她被丢破烂一样的丢去了青城山,受尽折磨,现在一个陌生男人也能随便说她浪荡了吗?
人好像在某一刻会变得毫无畏惧,她凝着那人的眸子,丝毫不惧。
修长手掌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啪的一声,甩在了男人的下颌之上。
这一巴掌本应该正中脸颊的,奈何男人太高。
男人根本没有想到这瘦弱的小女子竟然敢对他出手,一时不妨,便被打了,他一脸惊诧。
他手上力气加重,花重锦只觉得手腕都快要被捏碎了,挣扎着,“放开,登徒子。”
那股异香越来越盛,一直萦绕在鼻翼无法散开,借着她甩的动作放开了她的手。
整个人也退离了两步,声音冷冽,“给你一息机会,再不走,我可就应了你这句登徒子了。”
花重锦一听,恨不得立刻跳下屋顶,可是这时候却有人进了院子,男人一把扯住她的后脖衣领,将人给拽了回来。
眼神暗得骇人,像把凌厉十足的利刃,只消一眼,她便不敢说话和举动。
而他的手便顺势的压在花重锦的后脖子,将她往屋鳍之上压,以隐藏住身形。
男人清冽的气息瞬间萦绕着浑身,加上他一只手臂的力量,让花重锦很是不适。
但这人又太可怕,她不敢开口,只能被迫在他臂弯之下看着下面的一出好戏。
来的是向家的人,寻的是向姝。
来人行事紧密,动作迅速,房中男人尚未得手,就被破门打断,然后被人用棉布堵着嘴,黑布套着头,一顿打。
床榻之上的向姝一直沉迷在药中,没有要醒的征兆,进屋的婆子立刻给她披上披风,遮住那春光乍泄的身子。
又往她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花重锦大惊,这向家人有解药,且处理事情这般井井有条,是惯犯!
当年她中药,就有向姝的手笔。
看着向姝被向家人带着离开,她也没有留着的必要,可这男人的手臂太过沉,她想要推开,却无法。
“放开!”她也学着男人冷厉的声音开口。
男人往边上一靠,“告诉本公子,你姓甚名谁?”
花重锦美眸一瞪,“登徒子,后会无期。”
说完跳下屋檐,却在落地时没太站稳,踉跄了一下,脚腕传来疼痛,但她顾不得那许多,她要赶紧跟上去查看情况。
等她一走,屋顶上现身两个黑衣人,对着男人恭敬抱拳,“主子,可要小的跟上去?”
男人看着屋顶倾倒的酒瓶,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酒了,“不急,前来这宴会的都是登记造册的,慢慢查便是。”
男人眸中尽是运筹帷幄,站在屋顶鹤立鸡群,丝毫不在乎被人发现,“向家那边如何了?”
黑衣人拱手,“回主子,人已经从侧门悄然的带回去了。”
男人有些意外,“没有声张?”
“并未声张,对外只说是向姑娘身子不适,跟宣平候家前来参宴的姑娘说了一声便先离开了。”
男人敛眸,嘴里念叨,“宣平候?”
花重锦来到前院没有看到关于向家的任何一个下人在,她便知道向姝被护着回去了。
她刚站定,春杏便急匆匆找来,语气里有着埋怨,“大姑娘,您去哪儿了?让奴婢好找。”
“我去哪儿要跟你汇报?”
春杏一噎,“没,奴婢是担心您,这苏王爷府上实在太大,怕您走岔了。”
“对了大姑娘,苏王爷与侯爷交好,王爷想见见您,您随奴婢来吧。”
花重锦心里疑惑,父亲与苏王爷什么时候交好了?
不过既然是王爷要相见,那便没有不见的道理,更没有只带着她一个人去的道理。
她眼神四处寻了一下,见到在人群中笑得欢愉的花晚,款款上前,打断正在说话的几人。
“二妹妹,苏王爷想要见见你我二人,咱们去吧。”
说完便向几人投去抱歉的眼神,“几位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晚儿就先失陪了。”
端着大姐姐的架子,替妹妹致歉的模样让花晚面色一怔。
但这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直接拉下脸来,只能与她故作姐妹情深的手挽手离开。
“大姐姐刚才去哪儿了?让春杏一顿好找。”
花重锦勾唇,“妹妹这般关心姐姐,姐姐好生感动啊,不过是看着那向姑娘有些倦了,想着去给她送点点心,没想到却没找到人,倒是让我看到了些东西。”
她能感受到,挽着她手的花晚顿了一下。
“二妹妹,姑娘身子骨比我这清修的还要差啊,这才来就身子不适,你可知为什么?”
花晚连连摇头,“我不知道,许是...”
她顿了顿,花重锦便替她开了口,“许是这向小姐没有城府,喝错了什么东西吧。”
这话让花重锦直接顿住脚步,脸色也有瞬间的绷不住,泄露出来丝丝的慌乱,花晚自以为她隐藏的很好,殊不知已经被花重锦尽收眼底。
“妹妹...妹妹也不知道,许是吃坏了肚子吧。”
从前院一路到后院,花晚便不敢再套话,对于她刚才消失的那段时间也不敢打听。
现在的花重锦可不同于四年前了,现在的她不知道是碰巧还是变机警了。

吴氏甚是欣慰,“晚儿虽然年纪幼于锦儿些,但是个会照顾人的,母亲看到你们姐妹情深,我便放心了。”
“锦儿,既然回来了,那便多陪陪母亲。”吴氏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
又被她给巧妙的避开,吴氏手一空,看着手心出神,看她一直神色淡淡,吴氏只当她是赶路累了,便带着花晚先回院子了。
春杏留下照顾。
花亦安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此时靠在阿娘的怀中昏昏欲睡。
春杏上前,“大姑娘,奴婢将孩子抱去榻上休息吧。”
花重锦摇头,“我自己来,你下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春杏一听,扑通跪地,“大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吧。”
花重锦赶路这么久,回到家又经历颇多,她早就乏了,她本也不习惯身边站着个人等着伺候。
“你这是做什么?你做错什么了吗?要我原谅你?”
春杏觉得,这大姑娘和四年前有些不一样了。
“姑娘,奴婢有错,当初...”
“当初侯爷已经查到了那浪荡采花贼是谁,可不知怎的,侯爷便不让人提这件事了。”
花重锦惊诧得起身,声音也不自觉的拔高几分,“你说什么?”
怀里的花亦安被声音惊醒,蹙眉动了动,花重锦立刻柔着声音,“亦安乖,亦安乖。”
等花亦安再次熟睡,花重锦将孩子放在了榻上,轻手轻脚的出了房。
春杏依旧候在了门外,见她出来,便要开口说话。
却被花重锦率先问,“你如何得知父亲查出了那人?还有那人是谁你可知晓?”
春杏躬身,“当年姑娘被关柴房三天三夜,其实第二日便查出是谁了,侯爷震怒,可不知为何,突然就不计较了,还让人将这消息封锁,不可传出去。”
春杏的话让花重锦只觉得当头一棒,击得她险些站不住。
她一直都认为,当初那个男人没有查到,所以家里才那般的愤怒,将她往外赶,殊不知家里人知道,至少父亲是知晓的。
父亲知晓了,那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赶出门?
她此刻内心一片混乱,自己是怎么进入房中的都不清楚了。
看着身旁熟睡的儿子,她心口痛得有些呼吸困难。
亦安没有足月就生产了,再加上胎中带了病,从小就身子消瘦,容易生病,很多的东西碰都不能碰,碰了轻则起疹子,重则没命。
有神医告诉她,亦安的身子想要痊愈,有味药引子是必须要的,那便是亲生父亲的血。
这也是她为何在被侯府遗忘四年以后,还愿意跟着花其衡归家的原因。
想要寻找到当年那个登徒子,必须从花家入手,因为她十分确定,四年前,她是被陷害的,且与那花晚脱不了干系。
回想从踏入花家门到现在,她除了见到母亲那时不时的眼泪,兄长刻意疏远和维护花晚,父亲的严词愤怒,以及花晚的明事理,善良样子之外。
她什么也没有得到,就连简单的久别重逢都没有。
反而是被再次剖开伤口撒上盐。
三岁的孩童本应该是爱哭闹,爱粘人的年纪,可亦安很乖,她做饭他便会帮着添柴,她洗衣他便会帮着用小竹篓钓鱼。
他那么懂事乖巧,是她的血脉,可他们怎么能要将他丢出去呢?
对她百般责怪,千般折辱她都可以无所谓,可孩子不行。
她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将亦安的病治疗好,一定要让他快乐的长大。
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好似回到了四年前,又好似还在乡野之中,果腹都困难的日子。
直到她脸上有什么东西拂过,她以为是亦安醒了,便想要伸手将亦安揽入怀中。
却没想到触感是毛茸茸的,她心口瞬间一片战栗,整个人也瞬间惊坐起来。
她怀里是两只胖得离奇的狸奴,此时正窝在她的手中,就要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手心。
她大脑瞬间空白一片,心头泛起恶心,完全是本能的生理反应,她将那狸奴往边上重重一推。
整个人瞬间缩成一团,害怕得颤抖。
小亦安被吵醒,睁开惺忪的眼睛,便见到阿娘瑟瑟发抖,而她面前有一只狸奴。
“阿娘不怕。”一边安抚着阿娘,一边一个翻身起来,一脚踢在那狸奴身上。
狸奴发出哀怨的叫声,在地上翻了几翻,吃痛的跑出耳房。
花亦安熟稔的将阿娘抱住,“没事了,已经走了,没事了。”
明明才三岁,可做起这些事情来却熟练得让人心疼。
同样让人心疼不已的还有瑟瑟发抖的花重锦。
她有一个秘密,她害怕狸奴,不管大小,不管颜色,只要是狸奴,尤为害怕它们的叫声。
因为年幼时候,家中贫穷,对她又是非打即骂的,那边天灾,口粮本就少得可怜,家中更是不许她吃一星半点。
饿极了的她只能朝着死了的狸奴下手,那带着腐烂味道,又满是蛆虫的腐肉,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可捡回一条命之后,她便生理性害怕。
回花家后,她告诉过家里人,她暗示过不喜欢狸奴,那时候花晚想要养一只,却被兄长们不许。
她心里过意不去,便将自己的遭遇说与花晚听,她心疼的抱着自己安慰,“好姐姐,以后我都不养狸奴了。”
当时她是感动的。
可离家四年,花晚养了狸奴,白白胖胖的,两只。
“阿娘,咱们不住这里了,咱们住其他的地方去吧。”
这里有狸奴出没,谁能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出现,他可不想让阿娘再受惊吓。
花重锦看着这小小的耳房,这院子本来是她的,可离家四年,这里就变成了花晚的书房。
这偌大的花家,还有她的位置吗?
“亦安乖,很快了。”她平静下来后,将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好像只有怀中抱着他,她心里才不会胡思乱想,更有了主心骨,有了方向。
因为摔伤了,连晚饭都是春杏从厨房提过来,也不知道有意无意,送来的菜大小六道,却都是花晚喜欢的味道。
看她没有落筷,春杏询问,“可是不符合大姑娘胃口?”
花重锦摇头,没有什么不符合的,她从来都不是挑食的人。
春杏却主动解释,“家中宠爱二姑娘,所以厨房的口味和菜色,全部都是按照二姑娘的喜好而来,若是大姑娘吃不惯,奴婢这就让厨房换...”
“我说不用!没有不符合!”她声音沉了几分。

“锦儿别怕,你父亲啊就是狐假虎威,他也是真心疼你,才会这样做的,你可要体谅他的一番苦心啊。”
花重锦面容乖顺的点头,“我知道了母亲,我从来没有怪过父亲,是我自己不懂事,做下了这么多的错事。”
看着懂事的女儿又回来了,吴氏这心啊瞬间软成一片。
“锦儿能这般懂事,你父亲一定会明白的,母亲现在就把这腰封给你父亲送去。”
出了房门,看到院中跪着的春杏,沉着声音,“春杏既然伺候不了大姑娘,那就回春熙阁去。”
“夫人,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伺候大姑娘,夫人开恩啊。”
吴氏脚步未停的离开,对于春杏的接连求饶告罪仿若未闻。
花重锦站在门框处欣赏着这一场难得的大戏。
春杏没有哭诉多久就被两个婆子给提出秋水苑。
院中一下子就清净下来,花亦安也能放心的在院中玩耍了,没有碍眼的人在,这院中的空气都清爽了不少。
吴氏带着腰封去往书房。
看到吴氏一脸笑容的进来,花肃问,“有什么好事?可是晚儿又给你做了什么好东西?”
吴氏摇头,“不是晚儿,是锦儿。”
花肃有些不相信,“她能给什么,不摆着一张全家都对不起她的脸就已经不错了。”
吴氏将手中的东西递上,“看看,这是锦儿给你做的,还怕你瞧不上,不让我告诉你是她做的,你看看这针脚,是不是还挺好的。”
花肃眼神被吴氏手里的东西瞬间吸引,他喜欢松柏,身上绣制最多的也都是松柏的图案。
他没想到这个离家四年的女儿,竟然能在刺绣上有这样的进步。
“真是她自己做的?”花肃还是不相信,若是这刺绣是晚儿所做,那他是万分相信的,可锦儿...
“是锦儿做的,我去的时候正在收尾呢,我亲眼所见的,你自己亲女儿你还不相信吗?”
花肃眉头一蹙,“你说话的时候还是注意些,别一口一个亲女儿的,这让晚儿听到了作何想?”
吴氏也知自己这话欠考虑,“我知晓,这不是太过高兴了吗?”
“这两日的相处,锦儿也逐渐的亲近了不少,你也都缓和些脸色,你或许没有注意到,锦儿一双手上都是冻疮的伤痕,青城山的冬侯爷也有所耳闻。”
吴氏说着就有些热泪盈眶了,她心里是埋怨女儿的,可若说狠心,她又做不到,“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至于那孩子...”
想起花亦安,吴氏也不知道该如何了,要丢出去,可锦儿又不愿,不丢出去,只怕是被人知晓了后又要出乱子。
“刚才苏王爷遣人来口信了,他那边很满意,我也跟锦儿聊了聊,她的婚事让我们全权做主。”
花肃听吴氏这样说,看着精美的腰封,终是开了口,“那孩子先别声张,等一切落定,就说是晚儿在青城山收养的就行。”
吴氏见当家的这样为锦儿考虑,十分赞同,“侯爷说得对,那咱们就这样办。”
花家晚饭用得比较早,花重锦带着儿子踩着饭点来到前院饭厅之时,却没有见到花晚和花其衡的身影,看来他们这有马车坐的还比不过她这个步行回家的。
吴氏见她来了,笑着迎上去,“锦儿来了,快来母亲这儿。”
她牵着花亦安走上前,规规矩矩的带着花亦安行礼,花肃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做的腰封还是什么,神色柔和了好多,见到花亦安出生乡野也能如此的懂礼知节,心里欣慰不少。
“再等一炷香,若是晚儿他们都还不来,咱们就先吃吧。”花肃说着便坐了下来。
随后从边几上拿起了一块点心,随意的往花亦安生前一递,花亦安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花肃也好想才突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尴尬,这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不是,不收回来的也不是。
幸好花亦安反应够快,在他没有足够尴尬的时候将点心接了过来,一口咬去了一大半。
“谢谢侯爷,点心真好吃。”他忽闪的眼睛望着花肃。
花肃心里一下子暖了起来,可又看到这陌生面容,瞬间又冷了下来。
这张面容时刻提醒着他,他的女儿被人毁了,还留下了个孽种,他即便想要与他亲近半分,不,哪怕是态度好一些,但他都会想起女儿被人害,还让花家如此丢脸的事实。
花重锦听到儿子这一声谢,回过头来,就看到他小嘴巴里被塞得圆鼓鼓的,手里还有半块他从不去碰的杏仁酥。
“亦安,你......”
花亦安看到阿娘眼里有眼睛要夺眶而出,他知道,阿娘是不想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他不喜欢吃杏仁酥,很不喜欢。
可这是阿娘的父亲,若是自己不接过,他会发火,会责怪阿娘。
阿娘也会因为他而一直默默承受着。
可他明明说过,他以后要好好保护阿娘,不让她受委屈的,顺清大师说,他是男子汉,要保护阿娘,不要让阿娘落泪,他对天起誓过的。
还有,顺清大师告诉过他,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方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阿娘,亦安喜欢吃点心,喜欢吃侯爷送的点心。”
花重锦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人一刀割开一样的疼,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亦安太懂事,他明明才三岁,本应该在她怀中撒娇,应该无忧无虑的,可他早早的就学会察言观色,学会为人着想。
花亦安这句话,让花肃心口一顿,他喜欢他送的点心,可他却叫着侯爷。
也对,他从没有承认过他的存在,就连亲生女儿都险些不想认,更别说让他喊自己外祖父了。
其实仔细看来,这孩子除了眼神眉宇不像,性格不像花重锦之外,其他的倒是都有几分相似。
“侯爷,你看这孩子嘴巴还甜呢。”吴氏喜笑颜开,就去端着盘中点心,准备都给花亦安。
花亦安声音清澈洪亮,笑得好看,“亦安多谢夫人。”
他那故作大人的声音和讨好的表情,让她眼泪瞬间止不住的往下滑落,她怕被儿子发现,便立刻侧身过去擦拭。
没曾想一回头,就见花晚和花其衡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容貌出众,温润端方的公子。
当然,她眼眶中尚未擦拭的眼泪自然也被门外几人看到。
温润公子有些诧异的开口,“大姑娘?”

“大姐姐,你怎么了?”花晚吓得声音颤抖,上前就要帮她擦眼泪。
这一举动便将她直接架在了明面,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也是不可能了。
花重锦扯起一抹笑容,将眼角的眼泪抹去,“没事,就是风大,灰尘进了眼睛。”
花晚跨进门槛,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甚是姐妹情深的作态,“大姐姐,是不是你不与我们一同乘马车归来,走累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非要去闲逛。”
花重锦一句话没说,她倒是先委屈起来了。
“二哥哥,若不是我们要去买饴糖,大姐姐也不会从王府走回来,我们...”
花其衡可见不得花晚这样责怪自己,上前安慰,“晚儿,你有何错?错在别人,不要怪自己,二哥哥不准。”
花重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没说话呢,那站在门外的温润公子开了口。
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并不是打招呼,而是维护花晚,“晚儿妹妹,二公子说得对,他人的想法如何你无法左右,更无法决定,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被他们所影响自己。”
花晚眼带感谢,“我知道了,之礼哥哥。”
此人便是与花家有婚约的周家公子周之礼,多年不见,他依旧如同之前一样,瞧不上她的同时还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可她并不在乎。
周之礼与花其衡两人在街上偶遇,便一同闲逛,随后来了花家拜访。
周之礼礼仪到位,向花肃和吴氏见了礼,眼神便落在了花肃身边的孩子身上。
看着这虽然消瘦,但大眼睛闪亮,可爱的吃着点心的孩子,他问,“花伯父,这是谁家的孩子?”
“之礼哥哥,这是大...”花晚上前开口。
却被吴氏抢过话头打断,眼神警告,“这是族中孩子,来府上小住的,之礼没去学堂?”
周之礼的注意力被吴氏的问话给岔开,他拱手,恭敬开口,“家父近来在家中讲学,所以便没有去,偷得些清闲时候。”
周之礼不愧他这个名字,知礼知节,温和谦逊,吴氏和花肃都很是满意他。
花晚本想再说话,又被吴氏一个眼神看过来,她知道母亲是不许她乱说话。
但这样大好的机会,真的就这样放手,她怎么能甘心?
她走向花亦安,蹲下身子,朝着花亦安伸出手心。
她声音温柔,面容带笑,“亦安,吃饴糖。”
那一颗精致小巧,仿若真的桃花一般的饴糖在她手心,恰如绽放,令人垂涎。
只是花亦安却摇头,“多谢二姑娘,只不过我阿娘说过,不能吃太多甜食。”
花晚听后,眼神看向花重锦,“大姐姐,亦安可以吃吗?”
此话一出,吴氏神色大变,语气上也没有控制住,“晚儿这话说得,你大姐姐如何会知道?既然亦安不想吃,那便不吃,你自己吃就行了。”
花晚一脸的惊诧,母亲第一次这样语气与她说话,她甚至看到了母亲眼里从未有过的警告。
难道是因为大姐姐吗?
母亲不是最不喜姐姐那乡野的做派吗?父亲呢?竟然脸上没有震怒和嫌弃。
她不过出去一趟,怎么就都变了?
吴氏和花肃的态度花其衡也能看出来,他想要为晚儿说话,可现如今周之礼还在,周之礼和晚儿还有婚约在,不可让周之礼对晚儿有任何的轻视。
之前花重锦被找回,就曾说过要将周家这门亲事还给她,可她自己丝毫不珍惜,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败坏门风。
这周家没有就此要求退婚,也是看在晚儿这个人的面子上,周之礼心悦晚儿,他可不能让晚儿失去亲事而伤怀。
花晚心里有气,觉得委屈,花其衡眼神动作上都是在安慰。
三人在外面的酒楼吃过饭了,所以花其衡等周之礼打了招呼见了礼,便引着周之礼去了外面的待客厅,花晚则是去换衣。
饭桌之上,花肃看着花亦安,对花重锦道,“你既然回了家,那便要做好花家大姑娘,别再摆出以前乡野姿态,这孩子不要对外说是你的,就说是族亲,或者是你在青城山救下的孩童,千万不可说是自己的。”
花重锦心想,此时说亦安是她的孩儿,的确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父亲既然这样说了,那便是暂时的认可了亦安。
亦安在花家也能安全些。
“父亲为女儿思虑,女儿都知晓,一切听父亲的安排。”
花肃见她如此的乖顺听话,神色也软了下来,给她夹了菜,“既然回来了,咱们一家也就安安稳稳,日后你母亲给你相看个好人家,你也能顺遂一辈子。”
她道了谢,低头吃着父亲夹来的菜,嘴里味同嚼蜡,心里却疑虑父亲为什么态度突然转变了。
花晚回去收拾了一番,本想着换身清爽衣服去见之礼哥哥的,还没进院子,就见自己房中的丫鬟小跑而来,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
她神色一变,快步朝着院中而去。
春杏被人守着跪在院中,她刚看到二姑娘的身影,没想到下一瞬脸颊就被一巴掌打中。
她诧异万分,那个温顺亲和的二姑娘,竟然打了她?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滚出去做洒扫丫鬟。”
春杏虽然在她身边算不得一等丫鬟,但也算是脸熟的,这月例不仅不少,还很清闲。
若是做了洒扫的丫鬟,那生活可想而知。
可春杏的哭喊求饶没有得到花晚的心疼,她头也不回,沉着一张脸回了房。
贴身侍女给她换衣梳妆的时候,没忍住的问,“二姑娘,现下该怎么办啊。”
花晚看着浮雕菱花窗里,自己这娇翠欲滴的面容,冷笑出声,“她不会对我造成威胁的,一定不会。”
即便现在父亲母亲都转变了些些态度,但她可以利用的还有很多,大哥哥,二哥哥,还有之礼哥哥。
想到这里,她让侍女加快了速度,将她装扮得姿色天然,一貌倾城。
她很是满意,带着侍女便出去寻周之礼。
她与之礼哥哥青梅竹马,周伯父周伯母也视她为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她等之礼哥哥下场春闱,高中状元后,就会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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