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月梨姜鹤年的其他类型小说《重回庶姐诈死那天,我带着娘亲杀穿皇朝全文》,由网络作家“两壶清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妹妹可就这一个女儿了!程起越想越觉得火大,冷喝,“姜大人,今日你这是不给个说法,我即刻就把妹妹和外甥女接回府去,就当她们没这个福分吃你们姜家这碗饭了!”没等姜鹤年出声,姜月梨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就给众人跪下了。她双目含泪,“今日之事是女儿擅自做主,一切过错就都由女儿承担吧,可死者为大,就算姨娘觉得女儿做错了事,女儿也绝不后悔!”说着话,她口风一转,“这些日子,有寺里的高僧给姐姐诵经祈福,本以为可以让姐姐早登极乐,可这几日女儿接连梦到姐姐,姐姐说她在地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说水下森寒,棺木太薄,女儿这才擅作主张,为姐姐寻了口双人的棺材。”姜鹤年闻言,脸色骤变,他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你这简直是胡闹!你明知道你姐姐是......”明知...
《重回庶姐诈死那天,我带着娘亲杀穿皇朝全文》精彩片段
妹妹可就这一个女儿了!
程起越想越觉得火大,冷喝,“姜大人,今日你这是不给个说法,我即刻就把妹妹和外甥女接回府去,就当她们没这个福分吃你们姜家这碗饭了!”
没等姜鹤年出声,姜月梨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声,就给众人跪下了。
她双目含泪,“今日之事是女儿擅自做主,一切过错就都由女儿承担吧,可死者为大,就算姨娘觉得女儿做错了事,女儿也绝不后悔!”
说着话,她口风一转,“这些日子,有寺里的高僧给姐姐诵经祈福,本以为可以让姐姐早登极乐,可这几日女儿接连梦到姐姐,姐姐说她在地下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又说水下森寒,棺木太薄,女儿这才擅作主张,为姐姐寻了口双人的棺材。”
姜鹤年闻言,脸色骤变,他一掌拍在了桌案上,“你这简直是胡闹!你明知道你姐姐是......”
明知姜灵曦不愿嫁,所以才逃婚落水,以死逼迫她自己嫁到赵家去吗?
姜月梨心中冷笑。
既然姜灵曦前世不愿嫁,那这重来一回,她必须得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才是!
最好让他们一辈子锁死才好!
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姜灵曦去得好好谢谢她呢!
姜月梨顶着姜鹤年近乎杀人的视线,毫不避讳道:“不论怎么说,赵家已经下聘,父亲,母亲也已点头,此番也算全了两家这份姻缘了,想来那赵家得到消息也不会再说什么......”
毕竟,赵吉不是也活不长。
姜月梨话都还没说完,姜鹤年抬手一巴掌便甩在了她的脸上。
“你放肆!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居然想着拿你姐姐的尸首去结阴亲!此事若是传出去,我们姜家在京城如何做人?!
姜月梨被这一巴掌打偏了头,白皙的脸上当即红了一片,不消片刻就肿了起来,那水盈盈的眸子里溢满了委屈。
她还未能起身,躲在后头的柳姨娘就疯了一般冲了进来。
“姜月梨,你到底是何居心!”柳姨娘歇斯底里的质问着,双眼眶急得发红。
她的灵曦还没死呢!
这该死的小贱人,居然就想出了这般恶毒的法子诅咒她?
简直丧尽天良!
可下一瞬,柳姨娘便意识到了不对。
姜月梨才被接回府中不久,和家里的人都不算亲,甚至就连对待程氏也都是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态度。
在此事以前,她可从未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这种恶毒的法子,岂是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小丫头,能想的出来的?!
绝对是那个程氏挑唆的!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一时间,柳姨娘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那张藏不住事儿的脸,彻底暴露在了程家人的眼皮底下。
她还死抓着姜月梨的手腕,眼中那怨毒的情绪几乎不加遮掩。
姜月梨挣了两下,“姨娘这是做什么?这不是之前你自己说的吗?”
“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柳姨娘彻底慌了。
她仔细回想着府里这两日的事,猛然想起那日与房中丫鬟所说的话,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是说过这话没错,可要与那赵吉在死后结亲的人,明明是姜月梨这个小贱人!
怎么会是她的灵曦?
和那日她分明记得自己的房中没有旁人,只剩下一个贴身的丫鬟,是她最信得过的......
柳姨娘越想越是心惊,脸上的表情几乎控制不住。
可姜月梨却丝毫没有就此把人放过的打算。
她红着眼眶委屈出声,“姨娘,你抓疼我了......”
“柳姨娘,你如今当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一个妾室居然还敢到前厅来抛头露面!是真觉得我们母女好欺负不成?!”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
程氏一早便得知了自家哥哥已到的消息,急急忙忙的。就想往过赶,却生生被姜月梨身旁的丫鬟拖着,足足耽搁到现在。
可她没想到,一进前厅,瞧见的居然是这副场面?
姜月梨就这么被柳姨娘抓着半压在地上,半边脸上又红又肿,自家兄长在一旁双目圆瞪,周身杀气腾腾,若不是有自家嫂嫂按着,这会儿只怕已将人当场格杀了!
她一步上前,只一个眼神,身侧的丫鬟快步而出,抓起柳姨娘的头发,就将人拖到了一旁,甩手两个巴掌扇了上去。
程氏一手扶起姜月梨,扭头看着自家兄长,“姜府家教不严,让哥哥嫂嫂见笑了,梨儿也是心疼我,这才受了小人的唆使,还请哥哥嫂嫂万勿见怪。”
母女二人三言两语,虽未指名道姓,但这罪魁祸首是谁,场上的众人各自都有了衡量。
就连姜鹤年看向柳姨娘的眼神都不再友善。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姨娘请下去?!”
姜月梨被程氏拉到身旁,侧着身子,余光瞥见被两个嬷嬷捂着嘴拖下去的柳姨娘,心中的冷意愈演愈烈。
柳姨娘不是个好相处的,她身旁那几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平日里出尽馊主意也便罢了,自她嫁到赵家,就开始变着法的,让姜鹤年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磕待程氏。
为了讨她这位父亲的欢心,甚至还笼络了几个青楼楚馆的货色,程氏因此被气的一病不起!
流水一样的汤药被送进澄辉堂,却仍旧治不好她母亲的病!
她被赵家扣在府里,不许回门,不许探视,若不是以死相逼,程氏就要被这心狠手辣的毒妇人给磋磨死了!
现如今,她倒是想看看,这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海棠阁里这些蛇鼠一窝的货色,能撑过多少时日!
姜月梨敛下眉眼,扶着程氏落座,“母亲您切莫为了这些事伤心动气了,还是自己的身子要紧,郎中说了,您得好生休养着才行,丧仪的事有舅舅帮衬着,自不会有事的。”
程氏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可转头瞧见自家哥哥,这心里的委屈却好似再也压抑不住,眼眶是红了又红。
柳姨娘觉得委屈,当年为换了孩子,固然有她吹枕边风的原因,可最主要的不也是老爷自己动了心思?
他本就是高攀了程家,又怕程氏生下嫡长子气焰更盛,这才同意了换孩子。
没成想程氏后面生了姜月梨之后肚子再没动静,他一直没嫡子,现在才将过错全摁在她头上。
但这话她只敢心里想想。
她红着眼道:“老爷怪我是应该的,谁让晏礼这样聪慧的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
姜鹤年眉头一皱,想起了他的“嫡子”,姜子安是京城大名鼎鼎的纨绔,但到底是庶子身份倒还好,若真顶着嫡子的身份,他只能更丢脸。
这么一想,他的脸色缓了不少。
姜鹤年拍了拍她的手,“梨儿请了护国寺的僧侣为曦儿诵经安魂,你也想开些吧。”
柳姨娘心里焦躁,面上却眼泪簌簌:“曦儿是我和老爷头一个孩子,年纪轻轻就没了,我的像是被人剜了似的。之前不办丧事也是怕连累老爷,如今能好好将她安葬了,我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梨儿从前不显山见水的,遇到事儿倒是个脑子清楚的。”
柳姨娘面皮一僵:“二小姐跟从前的确不同了。”
......
前世姜月梨出生后就因为和姜鹤年八字相克被送去了道观养着,到十岁才接回姜家,对家里的许多事情都不清楚。
姜灵曦“自尽”后,程氏伤心过度就病倒了,后又因姜鹤年将她嫁去赵家气的吐了血,自此缠绵病榻,不到半年就去了。
自她从道观归家程氏一直在竭力弥补她,只是她不知如何跟她亲近,直到程氏死了她才后悔。
她不相信将门出身的程氏会死,认定是柳氏害死了她,为此在家大闹一场,气的姜鹤年要跟她断绝关系。
姜月梨拉着程氏的手轻声叮嘱:“您今日表现的很好,后面也要沉住气,咱们一定能将哥哥接回来。”
“你今日说要柳姨娘的儿子也是在为此做准备?”
姜月梨笑道,“您放心,柳姨娘是不会同意的。”
“那你还......”
“父亲想要一个嫡子,姜晏礼也八岁知事的年纪了,您觉得他想不想做嫡子?”
程氏只是这些年被姜鹤年伤了心,不是真傻,听姜月梨这样说就明白过来了,她嗤笑:“养在我跟前,不止庶子变嫡子,还能多了将军府这个外祖家。”
姜晏礼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看出姜鹤年的影子,自私且精于算计。若知道是柳姨娘阻了他做嫡子的路,必定要心生怨恨的。
程氏心中一阵畅快,柳姨娘作践她的儿子,那就让她也尝尝被亲生儿子怨恨的滋味。
“若是柳姨娘真同意了该怎么办?我看你父亲是很心动的。”程氏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换走她亲生的孩子,姜鹤年竟然还真想将姨娘生的儿子送到她跟前来。
无耻之尤!
姜月梨握住程氏因为气愤发颤的手轻轻安抚:“真送过来您就养着,好好养着,让他叫您母亲,为您争诰命。”
“那怎么行!”程氏嘴唇颤了颤,紧紧握住姜月梨的手,“梨儿,我知道你哥哥不成器,可那是因为他从小被柳姨娘教坏了!他本性是个好孩子,只要咱们将他要回来的,他一定会学好的。”
姜月梨垂眸,她知道。
前世她嫁给赵吉之后,费劲千辛万苦治好了他的病,可那人非但不曾改过还变本加厉的花天酒地,最后更是宠妾灭妻,她的赵家过的如履薄冰。
那个时候程氏已经病逝,将军府也自顾不暇,姜鹤年自不会管她的死活,姜子安却会三五不时的给她悄悄送些银子。
当时只觉得这个庶出的哥哥真好啊,现在回头想,那时哥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后来她被赵吉软禁,再有哥哥消息就是他在酒后纵马摔进护城河里淹死了。
重活一次,她一定会护好身边的人。
属于哥哥嫡子的身份和荣光也要全部要回来!绝不能让她那凉薄的父亲和柳姨娘踩着他们的尸骨往上爬。
思绪回笼,对上程氏慌张的眼神,姜月梨心底发酸,轻声道:“母亲,我的意思是柳姨娘即便一时舍得,当只要她看着您和姜晏礼一日日亲近过来也受不了,自己就会出手将孩子夺走。我的亲哥哥是一定会回到您身边的。”
确定姜月梨没有嫌弃姜子安,程氏才松了口气:“母亲脑子混混沌沌的,以后的事情都听你安排。”
“母亲,这些年您因为对父亲冷了心,人也蔫蔫的。但现在为了我和哥哥,您也打起精神来。您有将军府后盾,腰杆硬着呢。”
说白了,若程氏冷了情爱,姜鹤年压根不能将她如何。
程氏重重点头:“母亲明白!可若赵家真的要你嫁过去该怎么办?你可有法子应对?”
姜月梨单手拖着下巴,幽幽道:“赵吉快死了,您说让他和姜灵曦做个地下夫妻怎么样?”
程氏呆住了。
还能这样?
姜月梨虽然是柳姨娘生的,可到底是在她跟前养大的,从小付出的精力和感情也不是一下就能抹杀干净的。
看程氏的表情,姜月梨就明白了,不过也理解程氏的反应。
她幽幽道:“母亲了解姜灵曦吗?”
程氏迟疑之后道:“她掐尖要强,性格有些娇纵......”
姜月梨:“不是娇纵,她是真坏。她身边有投井自杀的丫鬟叫如意对吧?”
程氏神情尴尬,“听说、听说是你哥哥醉酒轻薄了如意,那丫头想不开就投井自尽了。”
“是姜灵曦看不惯如意的美貌整日折磨她,如意才自杀的。她生怕事情败露就故意栽赃给哥哥。”
“什么?”程氏震怒,“那个时候她只有十三岁!”
十三岁的孩子就已经知杀人栽赃了?
想到那次姜子安被姜鹤年抽了一顿鞭子险些丢了性命,程氏只觉心如刀割,一时泪如雨下。
姜月梨递了帕子给她擦眼泪,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要让您知道。”
程氏抬起头,今日的冲击已经够多了,还有什么更让人震惊的吗?
姜月梨正色道,“姜灵曦没有死,她是跟人私奔了,柳氏也知道此事。”
若是赵吉不是病的快死了,姜灵曦还是很愿意嫁去赵家的。但赵吉要死了,她就不乐意了。恰好这个时候她遇到了随父回京给太后贺寿的齐王幼子宋毓堂。
宋毓堂被养的不谙世事,和姜灵曦“偶遇”了几次,又信了姜灵曦编造的可怜身世,就将人藏在回封地的车队里带了回去。
姜灵曦深和柳姨娘商量了这一出假死的戏码,只等日后赵吉死了,她再“恢复记忆”回京寻亲,这也为何柳姨娘死活不让办葬礼的缘故。
之前没顾上,这会儿姜月梨挑着要紧的跟程氏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程氏半晌回不过神,只觉得姜月梨说的姜灵曦和她认识的压根不是一个人。如此有心计如此大胆,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姜灵曦?
女儿让她想想姜灵曦和柳姨娘之间的蛛丝马迹,她想了的,也真发现了许多不寻常的地方。可当时怎么就没察觉呢?
程氏咬牙:“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会求你外祖父出面周旋,无论如何都会退掉赵家这门亲事,她怎的、怎的还做出这等瞒天过海之事?”
假死?私奔?
这哪一件拎出来都是惊骇世俗的事儿,姜灵曦竟然全做了!
姜月梨笑了笑:“您又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不信您也正常。”
向来都能和颜悦色应付小妾的人此时阴着脸,不耐烦的皱眉道:“此事月梨已经同我说过了,一切都是寺里请来的高僧做主的,你不好生在院里呆着,操心这些事情做什么?”
早在今日姜鹤年下朝时,姜月梨就寻了过来。
“父亲,女儿昨日因擅自做主惹了父亲不快,今日特请的法华殿的大师卜了一卦。”
她仍旧维持着昨日低眉顺眼的样子,没有半分因受罚,而心生怨怼模样。
见他在写字,还贴心的上前为其研墨。
“大师说,姐姐是横死,若是在府中停留七日,恐为姜府招来灾祸,而且这出殡的时辰也不能选在吉时吉日,得以凶克凶,才能保家宅安稳。”
姜灵曦不是愿意以死脱身,金蝉脱壳吗?
那她就把这场戏做足好了!
最好做到让姜灵曦即使回京,也再无立足之地!
至于姜鹤年,他是有些迷信在身上的,当初他和程氏的一番姻缘,也是靠茅山道士求卦问卜才得来的。
什么一见倾心,再见如故,不过都是姜鹤年为了自己的前程编出来骗人的鬼话而已。
不过这倒是给姜月梨提了个醒,她在一旁装作无意道:“这些日子家宅不宁,府里头也是人心惶惶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大姐姐的缘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鹤年想着连日来鸡飞狗跳的后院,以及在姜家耀武扬威的程家人,那憋了一肚子的火,顿时就有了发泄的对象。
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总比自己背着要轻松些。
而姜灵曦一个“死人”,自是不会说什么。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姜鹤年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让人把棺椁送到了乱葬岗。
澄辉堂。
李嬷嬷正站在堂中回话,“老爷当真是狠心,送葬的队伍出了城,就直奔乱葬岗了,我亲眼瞧着胡管家多给了那送葬的管事一笔银钱,那袋子鼓鼓囊囊的。”
姜月梨正侧身坐在矮榻旁,小心地压着香灰,听到这话,不喜不怒。
那光滑如丝绸般的脸颊白的有些晃眼,玉葱白般的手指轻捻着灰压,因微微用力,指尖惹了一抹红。
再也不是前世临死前那干皱枯裂,又满是伤痕的模样了。
“活着的时候老爷要对她千好万好,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真涉及了他的利益,也瞧不见什么父女情深了。”程氏忍不住出声讽刺。
她当时是得多瞎眼,才能看上这么一个人?!
“母亲莫气,因为这种小事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了。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灰压落定,她手持线香,引燃了那块沉香木。
香烟袅袅间,飘散而起的烟雾,遮住了姜月梨的半张脸。
她皓齿明眸微闪,饶是程氏都看直了眼。
她这个女儿什么时候能如此平心静气的做香了?
更别说还能耐着性子,陪她枯燥在这里闲话家常。
甚至就连姜灵曦当初还在府中时,都没有此番光景吧?
姜灵曦总嫌她管教的严,每每提及插花品茶制香的事,都是撒娇卖乖,蒙混过关,大多时候,都是做到一半就不见人了。
可眼下,程氏看着姜月梨,眼眶突然就热了,胸腔里弥漫开的酸涩让她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她当初是瞎了眼不成,怎么能只看见姜灵曦一个呢?
一个妾室生的女儿,占了她嫡亲女儿位置这么多年,也蒙蔽了她这么多年。
她的月梨是吃了多少苦,才能长成这副模样的啊?
一想起这些年姜月梨所受的委屈,程氏的声音几度哽咽,就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姜月梨却在第一时间发觉了异常。
她搁下香炉,侧身拉住了程氏的手。
“母亲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难过了?可是谁又惹了母亲伤心?”
姜月梨思前想后,目光微沉,声音跟着冷了下来,“我到之前,可还有谁来过澄辉堂?”
“柳姨娘带着春芳来过,说是请安。姑娘说过,不让她们打扰夫人,奴婢便做主把人赶出去了。”李嬷嬷如实相告,丝毫不敢隐瞒。
姜月梨方才那一瞬的眼神,简直是比当初的程老将军来的都要吓人!
姜月梨冷冷嗤笑了一声,“我还想缓缓,可有的人还真是等不及了呀。”
姜月梨本想着先安抚好程氏,最好找个由头把人送回娘家去,她才能在姜府放开手脚的施为一场。
可有些人总是在奔赴黄泉的路上不甘寂寞,既如此,她也不介意先送他们一程。
姜月梨嘱咐丫鬟照顾好程氏,只身便杀到了书房。
隔着那扇半掩着的门,她还能听到里头柳姨娘矫揉造作的说话声。
“老爷,人家真的是一心一意的为你考量的......”
姜月梨听到这话,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闪过一丝恶心,下一刻,推门便入。
“姨娘既然这么为姜府考量,还真是辛苦了,这些日子的赢钱开销尚未走账,方才管家寻到我说底下还等着这笔开支过活呢,不知姨娘什么时候能把这笔银子付了呀?”
姜月梨进门时,柳姨娘正软着身子靠在姜鹤年的怀里,衣衫半开,额角垂下的那溜头发丝都快蹭到姜大人脸上了。
姜月梨也没想到这晴天白日的在书房重地,能瞧见如此不堪的一幕。
她半张着嘴巴惊愕的愣了片刻,随后身子一转,便扭过了头。
“父,父亲!女儿不知父亲也在,只听下人说姨娘在此,就急忙赶过来了。女儿不是故意冲撞父亲的,女儿女儿,这就出去!”
姜月梨慌里慌张,整个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结结巴巴的说完便踉跄着起身,却又好巧不巧踩到了自己的裙子,身子一晃,险些撞倒门旁摆着的花瓶,发出了一声巨响。
她匆匆扶稳后,一溜烟的跑出了书房。
就在姜月梨出门后,一声无比响亮的巴掌声从书房里传来,跟着便是柳姨娘哭闹着的求饶声。
“老爷,姜月梨她欺人太甚,竟敢这般闯入书房,此事怪不得奴家啊老爷......”
呵!
姜月梨快步走出书房的院子,多留一步都生怕脏了自己的耳朵,脸上哪还有半分慌乱的模样?
书房内外伺候的下人早就被柳姨娘打发走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硬是没一人进去查看的。
姜鹤年就算再蠢,也醒过了神,脸色顿时比猪肝还难看。
他一辈子的英明都被眼前这女人给毁了!
更要命的是,竟被自家女儿撞破这般情形!
柳姨娘到了前院,发现程氏并不在此,只有几个眼生的婆子在布置灵堂,白布上偌大的“奠”字冰冷刺眼。
她面色一沉,她女儿好生生的活着,以后还会有大造化,不能被这么一场丧事给毁了。
“都停下来!将这些东西统统扔出去!”
一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站了出来:“我们是二小姐从将军府叫过来帮忙做事的,你是何人,怎的在这里吵闹?”
春芳高声道:“这是我们柳姨娘!”
那婆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姨娘,嗤笑:“还以为是哪个牌面上不得了的人物,原来是个姨娘!我们姑娘是姜家主母,操持丧事的是府里正经的嫡小姐,哪里轮得到你一个姨娘在这里指手画脚?果然妾就是妾,一点规矩没有。”
柳姨娘在府里呼风唤雨习惯了,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大怒:“来人,将这个婆子拉下去狠狠打板子!打死了算我的!”
“姨娘好大的威风,李嬷嬷是我外祖母身边的人,你竟想将她打死?是父亲给你的底气吗?”
柳姨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真白,咬牙咽下心头的烦躁和怒火:“大小姐自尽死的不光彩,老爷不想声张,已经说了从义庄出殡,悄悄的找个风水宝地葬了就是。二小姐弄这么大阵仗,看老爷回来你如何交代?!”
将军府的人在这里,她知道自己讨不得便宜,撂下几句狠话,带着春芳扭头就走。
姜鹤年虽然宠她,甚至为了她不惜换了程氏的儿子,可她也知道姜鹤年最爱护自己的名声,若传出府上小妾当家少不得要被人参上一本。
到时候影响了他的仕途,她也讨不得好。
平日里这姜月梨不显山不见水的,谁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跳出来插手姜灵曦的丧事。
难不成是之前被曦儿弹压的紧,现在曦儿走了她急吼吼冒出来了?
柳姨娘并不将姜月梨放在心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定不给姜灵曦办丧事!将军府的人在这里,姜月梨不听她的,可老爷的话她也不听吗?
马上要走出院子了,她听到姜月梨吩咐人备马车,“姐姐年纪轻轻就没了实在可怜,我要去护国寺请高僧为姐姐诵经安魂。这边您盯着些,若再有人捣乱一律打出去,出了事情我担着。”
李嬷嬷:“二小姐放心,咱们将军府的人都有功夫在身上,定能守好灵堂。”
柳姨娘脚底的步子快了许多,姜月梨是铁了心的要办丧事,若真让她请护国寺的高僧,那这事儿就真的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春芳,你速速去打听老爷去了何处。还有,姜月梨去山上请僧侣,若她在半路出个什么意外......”柳姨娘眼底划过一抹狠厉,“这府里给谁办丧事不是办啊......”
春芳赶忙道:“不成啊姨娘,二小姐是带着将军府的人出去的,那一个个都是上过战场的,寻常人压根奈何不得他们。”
柳姨娘气急败坏,发狠道:“姜月梨若真敢阻了我曦儿的富贵路,我定要从姜子安那小贱种身上讨回来!”
昨日还大雨倾盆,今日就已晴空万里。
姜家大门口挂上了白灯笼,姜灵曦的黑色棺木也从义庄迎了进来。等姜鹤年得了消息赶回家,姜月梨已经安排好了进府念经的僧侣。
“你在胡闹什么?”姜鹤年咬牙切齿,气的眼睛都红了,“别人遇着这事儿巴不得捂着盖着,非你要闹大?你以为这是什么体面的事儿不成?”
姜月梨垂眸:“父亲那般疼爱姐姐,难道她死了,连一场体面的葬礼都不肯给她吗?”
“我自会给她寻风水宝地!速速将外面的烂摊子收拾了,若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柳姨娘红着眼睛道:“我之前劝过二小姐,就差跪下磕头求她了。可二小姐嫌我这个做姨娘的多管闲事。天地良心,大小姐没了,我也伤心难过,可再难过不也得先顾着老爷的前程吗?”
姜月梨瞥到程氏到了门口,她快步上前扶着人坐下:“不是让您歇着?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姐姐风光大葬的。”
她暗暗捏了捏程氏的手心。
程氏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戾气,虚虚的应了一声,靠在椅背上。
姜月梨哑声道:“大小姐姐不是柳姨娘生的,柳姨娘自然什么轻巧话都能说的出来。人死为大,你叫嚷着不让办丧事,难不成是盼着大姐姐回来?”
柳姨娘瞳孔一紧,眼底划过一抹心虚。
姜鹤年却觉得姜月梨的话渗人,一扭头再看到那黑漆漆的棺材只觉得周遭阴风阵阵,再开口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强硬了。
“曦儿是我的女儿,她死了我不就伤心?可人死如灯灭,总要先顾着活着的人吧?她还未成亲就横死,还死在了端午之一日,这已是极不吉利,若再大肆操办丧事,外面物议如沸,让你姐姐如何能安息?”
姜月梨垂眸,说出的话十分贴心:“女儿明白父亲是顾全大局,可这事情压根瞒不住。既瞒不住,就不如大大方方的将丧事办了,父亲也能落个慈父的好名声。若遮遮掩掩,事情传到赵家,说不得以为是咱们将姐姐藏起来了诈死呢。”
柳姨娘吓一跳,脱口而出:“你在胡说什么呐!”
程氏看了她一眼,问姜鹤年:“若赵家真误会了,老爷当如何?”
姜鹤年被说动了,原本只觉得姜月梨自尽丢脸,可若真被赵家误会了诈死,这事儿可就闹大发了。
赵家一本奏折,他的仕途就全完了!
所以这丧事得办,还要大办!
这会儿,他看姜月梨也顺眼了:“你姐姐枉死,我也心痛的很,是该给她办一场体体面面的葬礼才。”
柳姨娘脱口而出:“不能办!”
若真办了丧事,即便日后姜灵曦回来,也不能用姜家大小姐的身份了。
程氏大怒:“往日里梨儿待你比我这个亲娘还要好,现在她死了,你还要拦着不许给她办丧事?柳氏,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就因为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这么见不得她好?”
姜鹤年知道姜月梨的身份,之前觉得柳姨娘不让办丧事是为着他的仕途,但这会儿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柳姨娘还再三阻拦,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不过他这会儿没心思多想,又怜惜她失了亲生的女儿,道,“这事儿梨儿说的有道理,你就不要再管了。”
柳姨娘嘴巴张了张,嘴里比黄连还苦。
姜鹤年顾不得柳姨娘的想法,看向格外稳重的姜月梨,温声道:“让你姐姐风光下葬固然可避免赵家误会,可咱家和赵家的婚约该如何?”
他还是想要赵家这门婚事的。
程氏面色铁青,刚要发作,察觉到姜月梨的双手轻柔的在她肩上捏了捏,这才强忍着别过头去。
姜月梨看向姜鹤年:“家中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孩儿,若父亲一定要赵家的亲事,姐姐死了,就只能我嫁过去了。”
姜鹤年眼睛一亮:“你同意嫁去赵家?”
“不同意。”
好在他衣衫整齐,只是由着这女人坐在腿上,若是姜月梨再晚些进来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让他日后的老脸往哪搁?!
“无知妇人,看来我这些年的宠溺还真是把你惯坏了!连我书房的人你都敢随意指使?即日起,府中的管家钥匙你不用再拿着了!等丧仪的银钱了结,即可还给夫人!”
触及了自身颜面,姜鹤年是动了真火了。
他直接将人甩了下去,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的怒火已有了滔天之势。
“来人!”
院子里鸦雀无声。
早不知躲到哪去的下人没一个露头的。
好在这时,姜鹤年的长随小厮提着食盒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姜鹤年一见来人,当即怒喝,“常荣,你干什么去了?!”
“不是姥爷吩咐姨娘,让我去醉庭轩备一桌酒席吗?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常荣拎着食盒,不知所措。
“好啊!好得很!”姜鹤年被气笑了,“若不是今日出事,我还不知道一个姨娘的手都伸到前院来了!”
常荣是姜鹤年的贴身亲随,自幼便跟在他身边,最是忠心不二。
而现在,就因他对柳姨娘的宠爱无度,竟被一个姨娘指使得像寻常小厮一样出去买菜跑腿了!
更别说他才刚死了女儿,本该伤心欲绝的。可这人才刚下葬,他的亲随就出去订席面,此事若是传开,他在那些外人的眼里,岂不是个没心没肺之徒?!
他竟还蠢到上了柳姨娘的当?!
“传我命令,即刻起柳姨娘幽闭海棠阁,两位少爷都送到夫人身边去!未得允许他们两个不许踏入海棠阁半步!至于今日本该在书房伺候的人,凡事不在的,通通乱棍打死,一个不留!”
常荣听着这接二连三的命令,人直接傻在了原地, 却也不敢多半句废话,只得听命行事。
而当姜月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日头已经沉了。
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院里,呆呆地看着头顶的天空,丝毫没有接话的打算。
姜鹤年发这么大的火,她丝毫都不觉得意外。
今日的事儿已经让他这位父亲大人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
搞不好传出去,还会被有心之人在朝堂上参一本,这户部侍郎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稳都是两说。
可见,有的时候刀子不捅在自己身上,人是不知道疼的。
只可惜,这点程度还远远不够。
比起当年她和程氏所遭受的一切,这才哪到哪啊?
李嬷嬷瞧见后也不敢吭声,只寻了个斗篷,盖在了姜月梨的肩上。
“初夏的风还凉,姑娘该仔细着身子。您这屋里也该寻个贴心的人伺候着了,总是你一个人,那怎么能行?”
姜月梨淡淡一笑,“我一个人清静惯了,日后有看上眼的,自会留在身边的。”
她刚被接回府的时候,身边是有丫鬟的,可那丫鬟没多久就被姜灵曦抢走了,自那之后,她这屋子里除了打扫的人以外,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嫡亲小姐过到她这个份上,在这京城也算独一份了。
至于李嬷嬷的提议,她不是没考虑过,可眼下姜府绝大部分的人都被柳姨娘笼络过去了,想要找个靠谱的难如登天。
一不小心引狼入室,最后糟心的还是自己。
至于程氏身边的那些人,姜月梨不想用,也不想动,只要她们乖乖听话,像往常一样照顾程氏,不胡乱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她也不介意让她们多活一段时日。
在有些事还没弄明白前,姜月梨还不想节外生枝。
因为丧仪的事,寺里的高僧在府中停了七天,就在第七天要走时,姜月梨以祈福为由,跟着他们一道回了护国寺。
护国寺的法华殿内,姜月梨燃香叩首,礼佛参拜。
直至一套流程走完,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端坐着的僧人。
她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多谢大师相助,那日所说之事,最多半月便会有消息传来,大师只管放心。”
玄清和尚两步上前,看着姜月梨那副笑脸盈盈的样子,原本一派祥和的脸上难得生出了几分困惑。
他诵了声佛号,“施主那日走后,有一件事在贫僧心中困扰良久,不知施主今日可愿为贫僧解惑?”
姜月梨眉眼带笑,不禁莞尔道:“大师可是想问,我为何会知晓大师所忧愁之事?又或者,你更好奇我不过及笄之龄,怎么会对当年的事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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