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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全文免费

长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罗罗,白姑娘救了子慎性命,子慎又对她情深,怕是不会容许她为妾。”“你不妨大度些,让她以平妻身份入府,与你平起平坐。”“如此一来......子慎也能愿意娶你。”乌瓦上的皑皑积雪慢慢消融,滴答砸出小水坑。尹罗罗觉得脑子似乎鼓鼓囊囊胀满了棉花,那滴答声不是响在院中,而是响在胸腔。鼓噪而心悸。陆大奶奶自顾自劝导:“这也是为了你好。子慎毕竟是我们陆家大房嫡长子,未来的家主。”“去年子慎赴京赶考,碰上土匪生死不明,老祖母大病一场,我险些哭瞎了眼睛,幸好有白姑娘救了子慎......”但她絮絮叨叨半晌,尹罗罗始终微垂着头,不发一言。似是无声对抗。“罗罗?”大奶奶试探唤了句。还是没得到回应。老祖母真是将她惯坏了,连自己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陆大...

主角:罗罗尹罗罗   更新:2025-02-14 16: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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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罗罗尹罗罗的其他类型小说《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长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罗罗,白姑娘救了子慎性命,子慎又对她情深,怕是不会容许她为妾。”“你不妨大度些,让她以平妻身份入府,与你平起平坐。”“如此一来......子慎也能愿意娶你。”乌瓦上的皑皑积雪慢慢消融,滴答砸出小水坑。尹罗罗觉得脑子似乎鼓鼓囊囊胀满了棉花,那滴答声不是响在院中,而是响在胸腔。鼓噪而心悸。陆大奶奶自顾自劝导:“这也是为了你好。子慎毕竟是我们陆家大房嫡长子,未来的家主。”“去年子慎赴京赶考,碰上土匪生死不明,老祖母大病一场,我险些哭瞎了眼睛,幸好有白姑娘救了子慎......”但她絮絮叨叨半晌,尹罗罗始终微垂着头,不发一言。似是无声对抗。“罗罗?”大奶奶试探唤了句。还是没得到回应。老祖母真是将她惯坏了,连自己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陆大...

《满级黑心莲,娇弱表小姐她不好惹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罗罗,白姑娘救了子慎性命,子慎又对她情深,怕是不会容许她为妾。”
“你不妨大度些,让她以平妻身份入府,与你平起平坐。”
“如此一来......子慎也能愿意娶你。”
乌瓦上的皑皑积雪慢慢消融,滴答砸出小水坑。
尹罗罗觉得脑子似乎鼓鼓囊囊胀满了棉花,那滴答声不是响在院中,而是响在胸腔。
鼓噪而心悸。
陆大奶奶自顾自劝导:“这也是为了你好。子慎毕竟是我们陆家大房嫡长子,未来的家主。”
“去年子慎赴京赶考,碰上土匪生死不明,老祖母大病一场,我险些哭瞎了眼睛,幸好有白姑娘救了子慎......”
但她絮絮叨叨半晌,尹罗罗始终微垂着头,不发一言。
似是无声对抗。
“罗罗?”大奶奶试探唤了句。
还是没得到回应。
老祖母真是将她惯坏了,连自己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
陆大奶奶拧紧眉头,抬手捻起尹罗罗满绣梅花银纹的衣袖。
“这织雪缎三金一匹,寻常官员门户的女眷都用不起。你虽为陆家养女,但吃食用度比我的娴儿,二房的妤儿都更好。”
“尹家曾经富可敌国,但如今已不剩几人,更不剩一个铜板,是陆家供你衣食屋舍,供你女使嬷嬷。”
“若无陆家,你只能做个跪在床前伺候人的小女使,将来嫁个刷马的卑贱小厮,或者刷恭桶的下人。而不是金尊玉贵的娇小姐,将来能嫁与我儿为妻室。”
“离了陆家,你......什么都不算。”
尹罗罗眸光轻轻颤动,宛若初春小湖的涟涟水光,惹人心怜。
陆大夫人稍稍冷静下来,后悔说得重了,老夫人和大爷知晓定会责怪她,讪讪笑道:
“罗罗,你知道的我素来是个直心肠,说话过分,你莫要往心里去,也莫要告诉......老夫人和大爷。”
尹罗罗下意识对她露出一抹笑来,恭顺回道:“我晓得。”
陆大奶奶见状,放心了。
尹罗罗的性子绵软温柔,像只豢养在后院,连锋利爪子都不会露的小奶猫儿。
临走时,还不忘劝告尹罗罗:
“我瞧着白小姐也是个温柔妥帖识大体的,将来她与你一起侍奉子慎,也能帮你分忧,再说老祖母最是疼爱你,她是绝对无法越过你的。”
送走陆大奶奶,尹罗罗复又坐下,双臂环住毛茸茸脑袋,将那些纷杂混乱的头绪理清。
她自记事时起,就长在这座陆家大宅中。
陆家各房待她都极好,处处呵护,尤其是陆家老祖母将她护成眼珠子似的。
几年前她患了场风寒,陆老祖母生怕她出丁点事,亲自搬到她的星罗院每日看顾,直到她病愈。
陆家大房的嫡长子陆君之,是她的未婚夫。
哪怕是陆家的看门小厮都知晓,她是未来的陆家家主夫人。
可是自幼时起,她常常会断断续续梦见一些莫名其妙,却又让她寒毛惊悚直竖的噩梦。
梦中的人嗓音尖锐仿若撕裂,裹挟着深深的恐惧,冲她大喊。
“快逃!!!”
“我的罗罗,逃出陆家,快逃出陆家!”
*
她曾梦见,陆君之移情别恋,不愿再娶她。
而她受人蛊惑,鬼迷心窍,为了挽回陆君之,居然给他下情药。
只是情药引来的不是陆君之,而是陆家二爷,陆君之那个四处拈花惹草的好色叔叔陆鹤轩。
陆鹤轩奸污了她。
她失去清白,染上了花柳病,但陆家家主还是强逼陆君之娶她为妻。
陆君之被迫娶了她,却看不起她,屡屡羞辱她。
陆鹤轩食髓知味,总会逮着机会对她欲行不轨。
陆鹤轩的妻子,执掌中馈的小房氏记恨她,换着法子磋磨她。
她从云端摔落,彷如日日活在炼狱中。
后来,她试图逃出陆家,却被大房氏抓住灌了哑药,对外说她患了疯病。
小房氏更是派人将她囚禁起来,针刑鞭刑用尽,折磨她发泄怨恨。
最终是陆祖母,将她救出了炼狱。
有她这尊大佛护佑,包括小房氏在内的魑魅魍魉都不敢再下手,就连陆君之也对她和颜悦色起来。
短短几月,她仿佛重回人间。
但陆家祖母病危那晚,陆君之亲手剜出她的心头血,做了药引子。
她宛若无根幽魂,悬浮半空,听见陆鹤荣笑道:
“当年我们奉那位大人命令,灭了尹家。但多亏当年母亲远见,将她这个尹家唯一血脉留下来,也留住了尹家的东西。”
“子慎能在朝中青云直上,多亏了尹家留下的珍贵人脉。陆家如今叱咤官商两道,今非昔比,也离不开尹家那数不尽的钱财开道。”
“说起来此女功劳不小,就在祖坟随便找块地方将人埋了吧。”
平日里满目慈爱,总是唤她乖乖心肝儿的陆家祖母却道:
“只是无父无母的淫荡贱女罢了,哪里配入陆家祖坟,平白染脏了宝地,直接丢去乱葬岗喂狗就行。”
尹家的灭门仇人竟是陆家。
他们收养自己,只是为了抢抢尹家庞大的财产人脉。
原来前世的自己就是个活在巨大骗局里。
她以为的世上最好的至亲家人,都只是手拿利刃,贪婪榨取她血液的刽子手,只待她的血液一干,就毫不留情下刀夺了她性命。
那刀上还沾满了她父亲、母亲、尹家所有人的鲜血......
*
因为恐惧不安,尹罗罗手臂上鸡皮疙瘩一颗颗冒起,脚下虚软无力,彷如踩着一片沼泽,稍不留神就被无边泥泞尽数吞没。
倘若陆家大宅真是座藏着牛鬼蛇神的魔窟,那她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尖牙利爪,任人宰割的小猫儿。
求生本能战胜了所有,她......决不能任人宰割。
许久之后,尹罗罗抬起头来,明澈目光坚定许多。
“桃儿,去取白绫来。”

前院高朋满座,喧哗热闹。
引路小厮还在不断将各府老爷夫人带到厅内。
这两日因着照顾陆君之的伤,大房氏分身乏术,又不愿分权给二房小房氏,僵持之时,幸好有白妙善从旁相助,帮她料理了大半宴席事务。
其他夫人听说了此事,很是羡慕大房氏,“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不仅儿子平安归来,还带回来这么个贤惠的未来儿媳。”
“只是佛祖保佑,哪里能比得上您福泽深厚呢?”大房氏嘴上笑着谦虚推辞。
但瞥眼看过厅内,桌案装饰布置得井井有条,富丽又雅致,女使小厮进进出出,动作麻利,井然有序,心里极为满意。
白妙善貌美贤惠,又极为孝顺,身上带着伤,还坚持帮她料理事务,理想儿媳不过如此。
“夫人们谬赞,妙善受宠若惊。”
白妙善正好来向大房氏禀事,听见了夫人们的夸赞,微微一笑,向众人屈膝福礼。
举手投足间端方得体,极为优雅,似是世家大族教养出来的名门闺秀。
夫人们又是一阵啧啧称赞,白妙善面上含笑,得体应对。
对夫人们艳羡的眼神,大房氏极为受用,又想起星罗院那位近日给她找了不少麻烦,带累她被老夫人屡次不留情面训斥,不由得拉踩了一句。
“我们妙善是陇南白家出来的姑娘,自是秀外慧中,比不得府里娇养的那些人,平日里见不得风,也见不得人。”
这么上不了台面,怎么配做将来的陆家主母?
诸位夫人听见大房氏的话,素手掩唇,面上皆是惊讶:“陇南白氏,那可是清流名门呢。”
陇南白氏虽然比不上京中那些延续百年的簪缨世族,但却也是世代清流,祖上甚至出过一位大周皇后。
放在潞州这方地界,陇南白氏便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各府夫人们望着大房氏,尤其是白妙善的眼神,比刚才更为热切。
白妙善这样才貌双全,家世更是出众的完美儿媳,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怎么就让陆家幸运捡着了?
也难怪大房氏对白妙善好得似自己亲生闺女......毕竟那可是陇南白氏啊。
白妙善与大房氏被夫人女眷们团团拱卫,成为了整场宴会的中心。
大房氏头一次有这般待遇,听着满耳的溢美之词,也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白姑娘这样好的儿媳,你舍得让她屈居人下,做个平妻?”有夫人为白妙善鸣不平。
白妙善却柔声为尹罗罗说话:“夫人别这般说,罗罗妹妹她自幼在陆家长大,至善至纯,比我更好。”
尹罗罗比白妙善更好?
那夫人用帕掩唇,轻轻嗤笑一声,嘲讽之意尽在不言中。
大房氏立时觉得有尹罗罗这么个未来儿媳,有些丢人挂不住脸,“妙善你别总为别人说好话,罗罗哪里比得过你?”
尹罗罗既没有家世,又没有才学,未来连嫁妆都是陆家自己出的,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却偏偏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和大爷的偏爱。
从前还算乖巧懂事,可最近却频频给自己这个未来婆母找事,越来越不将自己放在眼中......如此下去,可怎么得了?
大房氏目光轻闪,心里下了决心,“让妙善做个平妻确实委屈了,罗罗也做不来陆家主母,以后我会多劝劝老夫人和大爷,这正妻之位由妙善做才合适。”
不远处,人群横插进来一道突兀声音:“舅母觉得,白妙善最适合做陆家主母?”
大房氏听着这刺耳女声,就知道是那个孔家的小泼女,眉心就立时就紧紧皱起。
子慎被鞭打得浑身是血,惨不忍睹,她没去找这个小泼女,这个小泼女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陆月宾,即孔嫣然的母亲,见她大嫂脸色不佳,想抬手阻止孔嫣然,“嫣然,大庭广众之下别闹了。”
孔嫣然却道:“母亲,我这是为了舅母和陆家好,否则舅母从头到尾被人骗得团团转,败坏了陆家的门楣和名声可就不好了。”
“孔嫣然!”大房氏的愤怒声音瞬间压过了四周喧闹。
厅内静寂片刻,宾客们都被吸引了视线,注视着她们两人。
大房氏怒火冲上脑门,两颊都气得通红,食指轻颤直直指着孔嫣然:
“孔嫣然,我何时败坏陆家门楣名声了?你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定不与你善罢甘休,连着你伤着子慎的事,我连本带利将公道讨回来!”
孔嫣然抬头迎着大房氏几乎沸腾的怒火,分毫不惧,反而撇开陆月宾的手,迈步走过去。
她上上下下扫量大房氏身边的白妙善,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嗤笑出声。
她问大房氏:“大舅母,您说白姑娘是陇南白家的人,可有证据?”
一直神色淡然的白妙善,瞳孔骤缩,袖中的纤长手指微不可查地轻颤一下。
大房氏下意识想说有,可是随即反应过来,白妙善的家世是子慎告诉她的。
子慎说的话,她自然就信了,并无证据。
“看样子是没有了。”孔嫣然继续笑道:“白姑娘确实是陇南人,也确实是白家人,可却不是陇南白氏的人。”
她轻轻拍手,随即白嬷嬷从厅门外走进来。
干干瘦瘦的,穿着陆家粗使下人的衣衫,露出来的皮肤遍布老树皮似的深皱纹,神态畏畏缩缩,迎上宾客投来的视线,下意识便讨好谄媚地笑。
白妙善一与白嬷嬷对视上,面上的冷静淡然面具瞬间就裂了几道。
白嬷嬷一脸喜色,忙不迭地走向白妙善:“大丫......大丫,你真是大变样了,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
“你可比你爹有出息的多,你爹涂脂抹粉不要脸,大半辈子什么都没捞到就被人给甩了,最后只能娶了你娘过日子。”
“但你攀上大贵人就直接变成凤凰了。哎呦,咱们白家可算是有个出息的后人了......”
大房氏整个人似乎都龟裂开了。
白嬷嬷的话一出,偌大的厅内,寂静了一瞬,随即响起断断续续的嗤笑声。

这套针法太过耗费心神,尹罗罗有点撑不住了。
视野偶尔会模糊,脑子也会恍惚一阵子,不知怎的,脑子居然浮现起那时帐幔内的混乱暧昧情形。
沉重压人的身躯,将人完全禁锢在怀中,完全反抗不了的力道,还有格外灼烫的肌肤温度,扑在耳垂上的急促混乱呼吸......
尹罗罗连忙放下银针,拍了拍滚烫软颊,使劲儿给自己醒神。
一抬眼,却顿时一个激灵。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正在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她,不知盯了多久。
那双漂亮眼睛幽幽晦晦,但尹罗罗再一眨眼,幽晦完全消失不见,里面是是全然懵懂茫然,像孩子般对人丝毫不设防。
“姐姐,我好难受。”
尹罗罗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口。
“我,我现在正在救你,再忍一会儿就好了。”
尹罗罗使劲扑扇着双手,给自己有些发热的面颊降温,随即再次施针。
但他却不知怎的,像破壳的雏鸟般,莫名认定了尹罗罗,眼睛片刻不离地黏在她身上,姐姐,姐姐地叫个不停。
“姐姐,渊儿身上好疼。”
“姐姐,你脸上流了好多汗,让渊儿给你擦擦。”
“姐姐,渊儿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都是渊儿不好......”
施针终于结束,被扎成刺猬的男人忍耐不住疼痛,想要挣扎。
尹罗罗按住他的手臂,却被他顺势捉住了手,将之全部拢在宽大掌心,肌肤间毫无缝隙亲密贴着。
疼意稍减,阿渊一睁开眼,眼神立即再度黏在了尹罗罗身上:“姐姐,渊儿好像做了个梦,渊儿与姐姐就这样十指相扣,在床上......”
一旁的桃儿眼睛腾愤怒瞪大:?!
这厮实在无耻居然还敢提!
尹罗罗脸颊腾得一下烧红起来,手忙脚乱甩开他的手,打断他的虎狼之词。
“都说是梦,自然不是真的,以后可千万......别再说了。”
他乖乖嗯了一声,“姐姐不让说,那渊儿以后就不说了。”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粘腻。
尹罗罗继续忙着手上的事,却不知自己在忙什么,尴尬无措,又莫名感觉得脸热,将事弄完,就逃似的急匆匆离开。
*
翌日清晨,一切仿佛如旧
明亮晨光透过明纸,照进屋内,洒在尹罗罗长有纤细绒毛的吹弹可破娇嫩侧脸上,也洒在她手中那卷老旧医书上。
“昨晚的事,老夫人已经知晓了,担心小姐受惊,特意让老奴带红枣山药汤来看您。”
吴嬷嬷将药盅交给女使,女使盛到碗中,放到尹罗罗面前,
“小姐放心,老夫人已经安排好了,昨晚的事一个字都传不出去。”
尹罗罗捏着雪白瓷勺,垂着头,慢慢饮着,声音似是微微哽咽,“我知道,祖母是最疼我的。”
吴嬷嬷笑着附和了句,脑中却想到今早老夫人按捺怒气,一边派自己来安抚罗罗小姐,一边让人去宁安堂递消息。
罗罗小姐单纯,看不懂大房氏心思,但老夫人岂会看不穿,担心大奶奶为了陆君之再出昏招,将大奶奶叫去,好生敲打警告一番。
但这些都不能让罗罗小姐知晓觉察。
“唉。”吴嬷嬷看了眼尹罗罗,重重叹了口气。
“这两日,净心堂的灯火几乎都一夜没灭,老夫人整夜睡不着,刚刚心口不适,又叫了府医去......”
尹罗罗抬起头来,目含深切担忧,“祖母身子怎么了?”
“暂时倒无大碍,但府医说老夫人忧思过重,若是再继续熬下去,身子骨怕是撑不住。”
“可大公子违背婚约,非要娶那个白姑娘不可,小姐受了这般大的委屈,老夫人又怎么忍心?又怎能不愁?”
一滴晶莹泪珠落下,洇湿了医书一角。
尹罗罗捻着雪色蝶纹绣帕,拭去了眼角泪痕。声音有些轻哽:“祖母怎能为我的事如此劳心竭力,万一熬垮了身子可怎么办?若是......”
“若是陆哥哥不愿娶我,别说是正妻之位,哪怕让我离开陆家,我也绝无怨言。”
“老夫人哪里舍得让小姐离开陆家,小姐千万不能这么想......”吴嬷嬷话这么说,眼珠子却亮起来。
尹罗罗手捏绣帕抵在鼻尖,轻轻吸鼻,“陆家养我育我十年,祖母全心全意待我,我难以报答万中之一,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吴嬷嬷听着尹罗罗的话,心里着实松了一大口气。
老夫人只想让尹罗罗当儿媳,但嫡长孙梗着头宁死不屈,正左右为难头疼着。
尹罗罗愿意退步就好,否则大公子的婚事就是桩天大的麻烦事。
吴嬷嬷安慰了尹罗罗几句,就告辞回去伺候老夫人。
她前脚刚走,桃儿后脚就凑过来,语气充满怒其不争。
“小姐,您再心软,也不能答应让白姑娘进府做平妻!”
尹罗罗将雪白帕子丢到黄花梨矮案上:“我何时答应了?”
“刚刚......”桃儿反应过来,小姐刚刚只说让出正妻之位,确实没说容许平妻入府,但吴嬷嬷和自己都误会了。
桃儿挠挠自己的脑袋,很是不理解:“那小姐为何这般说?”
尹罗罗微微翘着唇角,轻声喃喃:“不这样,他们怎能搭更大的台,丢更大的脸呢?”
桃儿都没听清,刚想开口再问,但瞥见门口出现窦嬷嬷的身影,还跟着几个捧着洗漱用具的女使,脸顿时挂了下来。
这吃里扒外,污蔑主子的老奴才。
窦嬷嬷平素掌管着星罗院大小事务,就连她这个小姐心腹都要让三分,昨夜若不是她跟蔺嬷嬷里应外合,那男人如何能进的了星罗院?
可她们昨夜未抓到现行,现在再生气也没用。
窦嬷嬷一进门,张嘴便摆起架子训道:“小姐,您有时间看这些没用的杂书,不如多做做女工,您的女工太不像样,还不如鸡爪子爬呢。”
“桃儿,你别傻站着跟个没骨头的废物似的,快去后厨端水,伺候小姐洗漱梳妆。”
桃儿是星罗院一等女使,平日里只需贴身照顾尹罗罗,端水的活计压根轮不到她来做。
见桃儿站着不动,窦嬷嬷过来就要狠拧她的脸:“怎么,我支使不动你吗?”
“桃儿,过来为我梳妆。”尹罗罗将桃儿唤到自己身边。
窦嬷嬷冷哼一声,来到桌边,动作粗暴将桌案上尹罗罗看过的老旧医书卷了卷,准备丢到一旁地铜罩炉里烧掉。
“小姐,您连女红都学不会,脑袋也不聪明,读这些书还不如丢去喂狗呢。”
尹罗罗忽地出声冷喝:“窦嬷嬷!”
窦嬷嬷怔了一下,才拍着自个儿的胸脯缓了缓:“小姐,您可吓死我了。您忘了以前您生病,是老奴我衣不解带地连夜照顾,结果落了病根儿,可丁点经不得吓......”
她继续打开镂纹铜罩,要将书卷丢到炭盆里。
尹罗罗嗓音冷如冰雪:“窦嬷嬷你若是丢下去,今日星罗院便容不下你了。”

尹罗罗却红着眼眶,低声道:“但依照罗罗对子慎哥哥的了解,没了白妙善,子慎哥哥也不会回心转意的。”
陆老夫人手一顿,随即又道:“那将白妙善赶走后,我立即就让子慎与你成亲如何?”
“你们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婚后处得久了,总能慢慢将子慎的心拉回来不是吗?”
她的话音落下,尹罗罗却半晌没有回声,反而纤细肩头开始颤动不止。
陆老夫人连忙低头望去,却发现尹罗罗眼中浮泪光,泪珠一颗颗顺着面颊滑落,正在无声流泪。
尹罗罗抱紧陆老夫人,头靠进她怀里,止不住哭泣,“祖母,强扭的瓜怎能有好结果......哪怕我尽力拉拢,子慎哥哥他若是执意不回头......”
她哭得更厉害了。
陆老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她看出来了,尹罗罗心里明显还有陆君之,还割舍不下他,只是陆君之这个孽子昏了头啊。
陆老夫人和大房氏好一顿哄劝,总算让尹罗罗没那么坚持退婚了,甚至主动提出要去探望重伤的陆君之。
陆君之见到尹罗罗,眼神中依旧难掩厌恶。
即便,他明知她的无辜。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尹罗罗伸出雪白的纤指,拿着花鸟纹天青瓷盏,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陆君之:“在子慎哥哥心中,罗罗果真成了狠毒之人?”
面对这样泪眼盈盈的尹罗罗,陆君之也不得不避开眼神交汇。
尹罗罗用绢帕抹了抹眼泪:“罗罗从始至终,都是愿意成全子慎哥哥和白姑娘的,只可惜祖母......罗罗此次前来,也是好心告诉子慎哥哥。”
“大奶奶已令白姑娘搬离垂影院,女使小厮们手法多粗暴。子慎哥哥若还念着白姑娘,务必得亲自前去给白姑娘撑腰才是啊。”
陆君之神情一凛。
他自是知道母亲的手段,生怕心上人受了委屈,急忙命人搀扶着自己起身。
哪怕后背腰臀疼痛异常,也丝毫不敢耽搁。
尹罗罗抬起鸦羽似的眼睫,望向陆君之摇摇晃晃地背影,心中难免冷笑几声: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知好生将养,还敢逞强行动,损伤到了伤口,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
垂影院内。
女使小厮们忙进忙出,喧闹得很。
翠蓝不耐烦的催促:“都手脚麻利点,别耽搁事。”
于是,女使小厮们动作更加粗暴。
衣箱直接被摔在地上,干净衣裳掉在泥地也没人去管,一截粉白色的肚兜从被摔坏的木箱缝隙露出来,就这么亮在来来往往的小厮眼前。
箱箧也被颠得箱盖滑落,大喇喇敞开,里面的玉镯玉簪摔在地上,直接断成好几节。
翠蓝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姑娘,他们太过分了......”小女使甘棠握着白妙善的胳膊,满心愤愤不满,忍不住就要开口和翠蓝理论一番。
白妙善却反手抓住甘棠,轻轻拍了几下她的手以示安抚,走过去将那截粉白色肚兜塞回箱子里。
站起身时,面上仍旧带着和善浅笑,轻声问道:“敢问翠蓝姑姑,我是不是要搬去柳香院了?”
翠蓝也勾起唇角,“白姑娘说笑了,柳香院是招待贵客的地方,姑娘马上要搬去的是莲香阁。”
甘棠脸色微变:“莲香阁?”
白妙善对陆府不了解,但甘棠却知道,莲香阁位于陆府最偏僻荒凉的西北角。
蚊虫遍地,荒草丛生,连下人平日里都不愿去,常年无人居住,也无保养修缮,陈设家具早就老旧都无法用了。
白姑娘怎能住在那里?
白妙善瞧见了甘棠脸色,也大概猜出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面上却无丝毫愠色,“那就劳烦翠蓝姑姑了。”
说着,褪下手腕间的金镶玉镯,就要塞进翠蓝手中。
先前她总往宁安堂跑,一来二去和翠蓝也熟悉了,翠蓝将她看做未来的大房贵妾,待她很是热切。
但经过昨天宴席上的事,就变了态度。
翠蓝忙不迭将金镶玉镯推回去,“白姑娘太客气了,这只是我的分内之事罢了。”
见翠蓝确实不愿收,不愿被她拉拢,白妙善只好将玉镯收回来,余光却瞥见翠蓝搓了搓刚刚被她碰过的手指。
她眸光陡然一沉,一缕戾气闪过。
这陆家是潞州名门大户,招进来的下人都要求必须是身家干干净净的,出身下九流的门都不想进。
更别提翠蓝自己是陆家家生子,从祖辈就开始照顾陆家主子,备受器重信赖。
这戏子和妓女的女儿,着实腌臜。
“你们这摔摔碰碰都是干什么?动作都给我小心点!”陆君之的声音忽然从院门口方向传来。
他被小厮书意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来问翠蓝:
“母亲打算将阿善搬到哪里?”
“回禀少爷,搬去莲香阁。”
“莲香阁?母亲怎能让阿善住到那个鬼地方??”
白妙善却握住陆君之的手,柔声细语安抚他,“这种情况下,母亲还能让我住在陆家已经很好了。”
又柔柔垂下眼睫,长长羽睫仿佛受惊蝴蝶,“毕竟我这种身份......”
陆君之连忙止住白妙善的话:“妙善,这并非是你的过错。”
“子慎,难道你不怪我吗,都是我一时错念......”
陆君之凝视着白妙善,眸中是几乎溢出的脉脉深情:“我能理解,我不怪你。我也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我这就去寻母亲,让她给你换个更好的住处。”
白妙善似是有些感动,面上浅浅盈笑,“子慎,你对我真好。”
“妙善,你等我回来。”
陆君之脸色苍白地笑了笑,然后拖着被刑杖后的身体,去往宁安堂。
翠蓝站在一旁,看心里又膈应又冒火。
大公子自小到大都是同辈人中的楷模,才智出众,勉力上进,待人接物亦是谦和有礼,进退合度,陆家上下谁不夸赞?
怎么碰上白妙善就将规矩廉耻都完全抛之脑后了?
白妙善瞥过翠蓝面色,心里和系统对话起来。
当初为什么不给我选个好身份?这么见不得人的身世,陆君之这条鱼若是跑了怎么办?
系统冰冷无波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目前的身份无法更改,请专心执行任务,努力攒积分,等积分足够后,便可用积分改换身份。

窦嬷嬷难以置信瞪大眼睛:“小姐,我可是照顾了您十年,在您刚进府时,豆丁大的时候就伺候您。”
“您四季三餐,风寒生病都是我照顾的,换做别的小姐,稍有良心,都要唤我一句奶嬷嬷,你怎能这么对我?”
尹罗罗冷声道:“那我便要去问问大奶奶,陆家容不容得下替主子擅作主张的奴才。”
窦嬷嬷眼见拿捏不住尹罗罗,只能作罢,悻悻将医书放回去。
先前大爷叮嘱过她,不要让罗罗小姐看什么书,姑娘家的书看多了,心思就野了。
这话真不错,小姐以前跟个泥人似的,任由搓扁揉圆,多好拿捏。
书读多了,果然就不听话了。
用早膳时,黄花梨雕花珊瑚桌案上摆了一碗果子粥,两碟小菜,一碟水晶虾饺,一碟竹节卷红糕,还有两道精致糕点。
尹罗罗打眼一扫,就知少了一道蟹粉酥,一碗冰糖燕窝。
桃儿也注意到了:“窦嬷嬷,怎么少了小姐最爱吃的蟹粉酥?”
窦嬷嬷眼珠子心虚一转,随即淡定笑了。
“许是后厨忘记给小姐做了吧,要不奴才去后厨催一催,让他们赶紧做了给小姐送来。后厨这些奴才也真的胆大包天,做事这么不上心......”
她边絮絮叨叨,边准备走。
那冰糖燕窝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小丫头用早膳,她也该吃了,年龄大了,可经不起半点饿。
肚子上养出来的肥肉,被腰带勒凸出来,行走间震荡不止。
尹罗罗将乌头玉箸放下,缓缓道:“奴才养久了,确实胆大包天......”
“狗奴才!”桃儿气不过,也跟着骂了一句。
窦嬷嬷脸色一变,转回头却质问起来,“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臭丫头骂我,您难道不罚她吗?”
“小姐,你难道忘了?是奴才一手将您带大,您生病时是奴才不分昼夜的照顾,若是没有奴才,您不会有今日模样。”
“乌鸦尚能反哺,小姐你这是要恩将仇报吗?!”
窦嬷嬷如此有恃无恐,作威作福,无非仗着背后的大奶奶。
尹罗罗闭了闭眼,不想与她废话,“桃儿,去窦嬷嬷屋子里找。”
“好!”桃儿当即应下,迫不及待地迅速离开。
窦嬷嬷想阻拦都来不及,冰糖燕窝和蟹粉酥,此时就摆在她屋子里的方桌上呢。
窦嬷嬷知道这下情况不妙,眼角又挤出几滴泪来,“噗通”跪下来,哭嚎声音连院子里的女使小厮都能听见。
“小姐您幼时生病,奴才照顾您太辛苦落下了胃疾,大夫说吃蟹粉酥能缓解,奴才才擅自吃了一碟,就只有这一碟,这一次。”
“小姐,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奴才这一次吧。”
不知情的听闻,恐怕还真会以为尹罗罗苛待奶嬷嬷。
窦嬷嬷的二女儿,尹罗罗的另一个贴身女使萼珠,连忙跪下来为母亲求情:“小姐,我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她吧。”
屋内伺候的女使居然停下手上活计,纷纷开口为窦嬷嬷求情。
“您饶了她这一次吧。”
“小姐最是心善,就饶了窦嬷嬷这次吧。”
窦嬷嬷膝行爬上前,抱住尹罗罗的腿哀求哭泣。
尹罗罗轻蹙黛眉,吩咐道:“将她拖开。”
但屋内的女使面面相觑,却无人上前。
尹罗罗抿了抿唇,再次冷声吩咐:“将窦嬷嬷拖开。”
才有两个女使犹豫着起身,将窦嬷嬷拖拽走。
*
宁安堂内。
大房氏劈头盖脸痛骂,声音传到堂外。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她顺手抄起案上的玉如意,砸到窦嬷嬷的额头,直砸得头破血流,鲜血顺着面颊流下来。
“乌鸦反哺,恩将仇报,你算什么东西你也配!?”
大房氏心底有些后怕。
这老贱奴真是无法无天的好日子过得太久了,飘飘然忘了自己是谁,罗罗性子软好拿捏,但罗罗背后的老夫人是吃干饭的吗?
乌鸦反哺,也敢说出口?!她也配?!
“作威作福久了,就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真把自己架到主子头顶去了?!
沾了主子的仙气久了,就真当自己天生命贵了?就是把你这贱奴连肉带骨头全卖了,也抵不上罗罗的半截指头。”
此话若是落入老夫人耳中,怕都是要揭了窦嬷嬷这老贱奴的皮,顺带连自己都要捱一顿狠狠排揎。
瞥见堂中摆着的那菜肴丰富,摆的满满当当的方桌时,大房氏眉头隐隐跳了跳。
刚才尹罗罗来宁安堂时,可是让小厮抬着这方桌在陆家招摇过市,所有都看到了。
窦嬷嬷一个下人的早膳,有一粥一燕窝,三碟糕点小食,四碟精致小菜,比尹罗罗这个主子的都不差什么。
老夫人才刚敲打过她,就又闹出这样的事,若是罗罗执意追究,她在老夫人面前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婢子见过大奶奶,小姐,在窦嬷嬷屋里能搜到的都在这里了。”
此时桃儿进门,怀中抱着鼓鼓囊囊的一方布裹,往地上一摊,露出的珠宝首饰,粗粗一扫,价值便不下七八百两。
大房氏额头青筋直跳,再也忍耐不住,当即抡起一掌,打得窦嬷嬷脸都歪了。
“你这老贱奴,居然还从罗罗手中弄走了这么多头面首饰!”
窦嬷嬷捂着剧痛的面颊,下意识想狡辩,但抬起头对上大房氏几乎喷火的双眸,瑟缩了下脖颈,咽下所有的话。
大房氏重重坐回太师椅上,深吸一口气,冷声吩咐。
“这老贱奴以奴欺主,占用主子用度吃食,诱哄主子财物,打三十大板发卖出去!”
“来人,带下去!”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雷厉风行处置了窦嬷嬷。
窦嬷嬷如遭雷击,双腿软若烂泥,泪珠扑簌簌落下。
小厮进门要将窦嬷嬷带下去,她拼尽全力反抗,发髻衣衫挣扎凌乱,形同疯妇。
“大奶奶,大奶奶饶老奴这一次吧!老奴再也不敢了。”
眼见大房氏不理,她甩开小厮,膝行爬过去抱住大房氏的腿,涕泗横流苦苦求饶。
“大奶奶,老奴的母亲好歹是奶过您的奶嬷嬷,现在瘫在床上,全靠老奴一人养活。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老奴这一次,让老奴继续赡养母亲。”
大房氏掌背青筋隐现,到底不忍奶嬷嬷失去独女:“罗罗,此事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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