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听岚陆峥月的其他类型小说《换嫁你逼的,我成皇后了你哭什么 番外》,由网络作家“若见兰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将将述出病因,下一刻,男子便掐着她脖子,狠狠甩开。痛——陆听岚碰撞在香炉上,浑身骨头仿佛都快散架了。而另一边,始作俑者聂栖庭,竟一拳捣在了那价值不菲的黄玉铜镜之上。铜镜凹陷,嵌玉碎裂。额角青筋似要爆裂开来。陆听岚心提到嗓子眼,他的蛊毒已经很严重,照此下去,很可能真的就变成行尸走肉,疯魔半生。这才刚婚配,陆听岚还不想守寡!她顾不得自身的疼痛,快步跑出门去,在院中寻觅到几株龙葵,取其根叶回到房中,捏成了圆团,十万火急地喂到了男子嘴边,“快服下!”龙葵叶子苦涩,他锋刃的视线压到陆听岚脸上,“你给本座吃的什么!”“你放心吃,毒不死!”陆听岚暗想,最毒之物都已在他体内,还有什么能要了他命?枝液滑过喉头,沁凉蔓延。竟出奇的立竿见影,体内燥热的...
《换嫁你逼的,我成皇后了你哭什么 番外》精彩片段
她将将述出病因,下一刻,男子便掐着她脖子,狠狠甩开。
痛——
陆听岚碰撞在香炉上,浑身骨头仿佛都快散架了。
而另一边,始作俑者聂栖庭,竟一拳捣在了那价值不菲的黄玉铜镜之上。
铜镜凹陷,嵌玉碎裂。
额角青筋似要爆裂开来。
陆听岚心提到嗓子眼,他的蛊毒已经很严重,照此下去,很可能真的就变成行尸走肉,疯魔半生。
这才刚婚配,陆听岚还不想守寡!
她顾不得自身的疼痛,快步跑出门去,在院中寻觅到几株龙葵,取其根叶回到房中,捏成了圆团,十万火急地喂到了男子嘴边,“快服下!”
龙葵叶子苦涩,他锋刃的视线压到陆听岚脸上,“你给本座吃的什么!”
“你放心吃,毒不死!”
陆听岚暗想,最毒之物都已在他体内,还有什么能要了他命?
枝液滑过喉头,沁凉蔓延。
竟出奇的立竿见影,体内燥热的淤气,瞬间化开,那股杀人嗜血的冲动渐渐缓解。
他单臂撑着铜镜,喘息粗重。
陆听岚见他平息下来,跟着舒了一口气。
她是多活了半辈子,看来很多事,还不是她能掌控的。
房中一派狼藉,陆听岚泄力坐在圆凳上,“这草药只能缓解一时之痛,却不能根治大人的蛊毒。”
“你会医?”聂栖庭侧身,瞳仁不再浸血,但那深如古井般的眼,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大人莫非忘记,我乃陆神医之女,女承父业,理所当然。”
她揉了揉酸疼的肩胛,站起来,欠了欠身,“不过大人请放心,你的隐疾,我断不会透露一二,他日我便与你成亲,夫唱妇随。”
陆听岚诚意十足,率先表态。
她能感觉到聂栖庭无形散开的杀意,能左右朝局,操纵皇室之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
陆听岚一席话入耳,聂栖庭禁不住笑了。
他勾起薄唇尽显桀骜,“好个神医之女,分明有锦绣前程,非要择本座为夫婿,还真是特立独行。”
连亲爹都觉着她脑子被驴踢了,无端得了便宜媳妇儿的聂栖庭,心生疑窦很正常。
“大人有所不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厌倦了争奇斗艳,只愿过安心日子。”陆听岚细细说来,一眼望去,露出哀怜,“大人可愿借片瓦,分一口食,给小女一处安身之所,自当感激不尽。”
美人惹人疼惜,更何况,陆听岚展开掌心,素手之中赫然是几枚多余的草药丸。
聂栖庭眸色渐深,“无妨,太后之意,谁敢不从,承蒙陆大小姐垂爱。”
二人视线交融,却各存疑心。
“小姐!”
当下,暮雨听闻院内跟进了强盗似的,闹腾了半晌,才被侍卫放进来。
看着东倒西歪的家具,再看小姐与聂栖庭‘眉目传情’,暮雨忧心的话哽在喉咙,恨不得瑟缩成一只鹌鹑。
“怎么说,还未拜堂成亲,大小姐不免太着急。”她嘀嘀咕咕,傻头傻脑地瞟了二人好几眼。
“你脑瓜子里想什么呢?”陆听岚正好借此机会离去,稍稍行礼告退,“聂大人多保重,臣女告退。”
此番一走,旁人猜忌于她再难听也无所谓。
机缘巧合下,意外察觉聂栖庭的秘密,又以药为引,想必成亲之后,她的日子不会太难熬。
仿佛吃下了定心丸,陆听岚回到陆府,陆峥月已在府外等候多时。
见陆听岚出现,陆峥月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姐姐,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大早的忙活什么呢?赶紧梳妆打扮,同我去中秋佳宴。”
“什么宴?”
陆听岚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只因前世她也不曾去参加。
陆峥月推搡着她往府里去,“还能有什么啊,这不疟疾平复,你我又定了亲事,京中贵人宴请你我,可不能失了陆府门头,打扮妥帖些才好。”
陆峥月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
这京中等着看笑话的人不少,若是她不主动立威,只怕日后像陆峥月如此想法的人还会舞到她脸上来。
亭台水榭中,飘摇绽放的白玉兰犹如冬日初雪。
世家小姐们穿着打扮无一不是精致靡丽,三三两两地拿着苏绣团扇浅笑交谈。
不知是谁嬉笑着说了一声:“陆听岚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回头,便瞧见陆听岚一如往常四平八稳的模样,八风不动,愈发沉静。
几人不由得暗自窃笑,眼底满是奚落嘲弄。
选了一个太监,真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为首的何映雪和陆峥月是手帕交,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何映雪娉娉婷婷行至陆听岚身前,唇角嘲弄弯起。
“先前我听峥月说过,陆姐姐最是聪慧,怎的却选了一个太监做对食?”
众人一阵讥讽的低笑,陆听岚不卑不亢,双眸锐利如冷光,“看来,你对这场赐婚很有意见?”
何映雪一时被陆听岚的气势震住,又挺了挺胸膛,不满道:“你以为自己还是京中贵女?你既然嫁给了太监,以后说话都要对我放尊重点!”
“还有,你这样的人,也就配个阉人玩意儿了!这是你蠢得活该!”
何映雪得意的笑尚未维持几息,忽的,一道锐声划破长空——
“啪!”
陆听岚一巴掌甩在何映雪脸上。
清脆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得愣住!
陆听岚,疯了吧?!
陆峥月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眼泪也簌簌地往下流:“王爷,您竟然为了一个风尘女推我?”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一世她机关算尽,还是落得如此下场?
栎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晦气!来人,把王妃送回去,顺便叫个太医,看看她脑子是不是撞坏了!”
被栎王搂在怀里的女子掩唇轻笑,媚眼如丝,“王爷,您对王妃娘娘也太凶了,吓死妾身了。”
陆峥月听后,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脸。
但她不能。
且前世的陆听岚肯定也经历过这事。
既然她都能走到太子妃之位。
自己为什么不能!
陆峥月任由丫鬟扶着自己回到了院子。
雕梁画栋,锦绣罗帐,满院的红色在此时却异常讽刺。
陆峥月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
“王妃息怒!”陪嫁的嬷嬷连忙上前,制止了她,“王妃,您切莫冲动!这宫里的人,得罪不得啊!”
这嬷嬷是陆峥月母亲特意安排的,此人心思缜密,行事稳妥。
她扶着陆峥月坐下,语气温和地劝道:“王妃,老奴方才打听过了,这栎王啊,最喜欢多才多艺的女子。王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能以此博得王爷欢心,何愁不能......”
嬷嬷的话点醒了陆峥月。
前世陆听岚以琴技闻名,没准就是因为这个得到了栎王的心。
才艺吗?
她最是擅长了。
她就不信,她得不到栎王的心。
到那时,她定要将这风尘女子碎尸万段!
......
此时,离镜阁内。
陆听岚原本还和猫儿一样,撩拨着聂栖庭。
被他蓦然攫住手腕后,她没有挣扎,反而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柔弱无骨地攀附着他的脖颈。
“你是不是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陆听岚的相公,溶于骨血的相公。”
寝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龙涎香燃烧的声音格外清晰。
聂栖庭愣住了。
他杀伐果断半生,被世人所惧怕。
现在竟有一个女人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陆听岚纤细的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便察觉到他脉象紊乱,体内气息虚浮。
聂栖庭的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蚀心蛊已经严重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腑。
如若是寻常人,早就身死魂消了!
他究竟是如何,凭借着这样一副残破的身躯,走到权势滔天的地步?
手腕处微凉的触感,使得聂栖庭骤然回过神。
他狠狠甩开陆听岚的手,双眸泛起猩红,暗哑嗓音夹着讽刺:“看来陆小姐不仅胆大,还长了一张利嘴。”
嘶——
陆听岚的手撞上一旁的桌子,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她顾不得疼痛,迅速起身开始配药,不多时便将配好的药丸递给聂栖庭:“这是缓解蛊毒的药,一个月服用一次,如若途中有发病,记得服用,不然蛊毒会侵蚀的更严重!”
聂栖庭狭长黑眸眯起:“这次的药和上次是一样的?”
“不一样!”
陆听岚没好气的揉着手腕。
“如果相公不放心,可以让御医勘查。”
聂栖庭未在言语,接过药丸,转身离开了寝殿。
半个时辰后。
聂栖庭坐在书房里,手中捏着那枚药丸,耳边反复回响起女人说的那句话:“溶于骨血的相公......”
心里莫名升起燥意。
就在这时。
御医院院首温子卿从门外走进来,他打趣调侃的说:“哟,新婚之夜,九千岁不在洞房陪新娘子,竟然将我这个外人喊来,未免也不守规矩了,还是说堂堂九千岁被自己的新婚娘子厌弃了?”
聂栖庭面色瞬间黑了,他将那枚药丸放在桌上:“别废话,本座让你来,是想看看你的医术有没有退步。”
温子卿嗤笑一声:“我退步?这满京城谁不知道我温子卿医术高明,就你一天疑神疑鬼的。”
说完,他拿起药丸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变得凝重:“这是......蚀心蛊的解药?”
聂栖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温子卿仔细端详着药丸,眼中闪过惊讶:“不对,这药虽不能根除蚀心蛊,但却能有效压制蛊毒发作,而且配方极其精妙,非一般人能及,莫非是陆神医的手笔?他找到新的解毒秘方了?”
聂栖庭薄唇微抿:“是他女儿配制的。”
“他女儿研制的?”
温子卿意味深长地看了聂栖庭一眼:“怪不得陆小姐愿意嫁给你,原来是早就心悦与你了,我记得她及笄那年,她父亲曾说过她的医术还不精湛,如今看来,怕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陆神医还要高出一层了。”
“九千岁,莫要辜负佳人的一番心意啊。”
聂栖庭随手将药丸放进嘴里。
刹那间,沁凉蔓延,体内蠢蠢欲动的燥热的淤痛,瞬间消散!
他冷撇了温子卿一眼,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别废话,赶紧滚!”
而此时,陆听岚已经沐浴完毕。
她穿着红色绸缎寝衣,津津有味地靠坐在床边翻看着医书,
一旁的暮雨却红了眼眶。
小姐嫁给心狠手辣的九千岁本就委屈,如今新婚之夜,竟还要独守空房。
“小姐,奴婢会一直陪着您的!”
闻言,陆听岚笑出声:“暮雨,你怎的又哭了?”
暮雨憋着哭腔:“小姐,奴婢能不哭吗,今夜明明是您和九千岁的洞房花烛,他却丢下您一个人离开!这要是传出去,您以后可怎么见人啊!”
“傻丫头,你没觉得这样很好吗?”
陆听岚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人人都笑我嫁给了九千岁,但我却从此不用应付那些繁琐礼俗,更不用看人脸色。”
毕竟谁敢得罪九千岁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不用伺候她不爱的男人了。
陆听岚拍了拍暮雨的手:“好了,快去睡吧,我也累了。”
暮雨不懂小姐为何这么平静。
只得点头出去。
陆听岚猜到聂栖庭今晚不会回来睡,安心的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
她隐约感觉身旁的床榻传来响动,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聂栖庭坐在一侧,不急不缓的脱掉黑色锦衣长袍。
他怎么回来了?!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
他气的来回踱步,恨不得现在就去弹劾聂栖庭这个贼人,甚至想拼上诛九族的罪名,求太后收回旨意。
可谁让陆听岚看上这么一个宦官!
还是个短命的宦官!
“好了,一会儿栎王爷就来了,别为了听岚的事伤神了。”
一旁的沈玉清适时开口:“况且聂大人事务繁忙,不能像寻常男子一样对待,老爷您也别太老糊涂。”
沈玉清和陆峥月一唱一和。
明里暗里将陆听岚的婚事都讽刺了一遍。
陆听岚心中冷笑,目光却落在陆峥月额头的伤口处,“妹妹近日气色不错,想来栎王待你极好,只是这额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陆峥月还不知道栎王府发生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她脸色一僵:“不小心磕的。”
“磕的?”
陆听岚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新婚当夜便摔了个头破血流,妹妹还是改日去寺庙里跪拜下,去去晦气?省的有更倒霉的事发生。”
陆峥月面上的笑容更僵了,袖子下的双手紧攥着,攥的生疼。
明明自己才是嫁入皇家,成为王妃的天选之女,陆听岚只不过是嫁了个宦官,怎么还敢如此张扬!
难不成——
前几日的事传出去了?!
这时,栎王不急不缓的从门外走了进来:“陆大人,本王来迟了。”
陆岐黄连忙起身:“臣参见殿下。”
他一起身,屋里所有人都跟着出声行礼。
栎王先是扫过陆峥月,目光却落在陆听岚身上:“聂夫人独自一人回门,着实委屈,就不用这么多礼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愣了。
陆峥月觉得天塌了。
栎王这是在为陆峥月撑腰?
凭什么!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王妃!
“月儿,过来,娘有话跟你说。”见陆峥月嫉妒的发狂,沈姨娘连忙拉着陆峥月往后花园走去。
后花园里,姹紫嫣红的牡丹开得正盛,
沈姨娘拉着陆峥月在一处凉亭坐下,语气中带着训斥:“月儿,你也太耐不住性子了。”
“娘,你让我如何耐着性子,明明我才是栎王的王妃!凭什么栎王替她开脱,还有那个陆听岚,她不过就是嫁了个阉人,怎么还能如此得意?”
陆峥月歇斯底里的地抱怨,怒火不断从眼中溢出。
沈姨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月儿,不必过多在意她,一个嫁给太监的女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你如今可是王妃!如若栎王以后荣登宝殿,她还不是任你蹂躏?!”
此话一出。
陆峥月心中稍感安慰:“也是,栎王以后是太子,是皇帝,我以后就是太子妃,是皇后!”
“到时,陆听岚只能被我踩在脚下!”
“你这样想才对!”沈姨娘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关切地问道:“月儿,你的婚后生活如何?栎王待你可好?”
陆峥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又羞又愤:“他......根本不肯碰我!”
沈姨娘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还不是被烟花之地的风尘女迷了眼!”陆峥月咬牙切齿的将洞房当夜的事描述了一遍,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从那之后,我天天在他必经之路上偶遇,穿最漂亮的衣裳,打扮得花枝招展,可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所以至今都未圆房!”
沈姨娘虽不了解栎王,但深知男人本性。
沉吟片刻后,她附在陆峥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陆峥月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娘!我可是王妃,怎能做这等下流污浊之事!”
沈姨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女子若放得开,男子便为掌中之物。”
陆峥月内心羞愤交加,却又忍不住琢磨沈姨娘的话。
简单寒暄几句后。
陆听岚未曾打算吃回门宴,准备先行离开。
却不想迎面碰上了陆峥月。
此时的陆峥月换了一身华丽的浅粉色衣衫,头戴黄金步摇,瞧着尊贵照人。
见陆听岚要走,她迫不及待地迎上去,“姐姐,你这就准备走了?怎么也不留下用完膳再离开啊,姐姐你不会是自知嫁给了阉人,无颜与我们同——”
话音未落。
陆听岚一个巴掌就甩在了陆峥月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
将周遭所有人都吓住了。
陆听岚真疯了,竟敢当场掴掌栎王妃!
“无颜与你们什么?”女子清冷的嗓音震得人心又是一颤:“我与九千岁的婚约乃是太后所赐,你一口一个阉人、无颜,是瞧不上浩荡天恩?”
“你!”
陆峥月表情狰狞,她不甘心的压低声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只不过是太监之妻!”
“那你呢?”陆听岚红唇轻勾:“你怕是连风尘女都比不上吧!”
说完,陆听岚懒得跟陆峥月费口舌,转身朝着陆府外走去。
此时,一辆带有离镜轩标志的马车正停在陆府门前。
车夫恭敬地垂手而立。
陆听岚刚走近,车帘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露出聂栖庭那张清隽冷峻的脸庞。
“上车!”
陆听岚没料到他会来,弯腰进了车厢。
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着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望着聂栖庭苍白的脸色,陆听岚敏锐地捕捉到他衣袖上的血迹,心下一沉。
聂栖庭察觉到她的目光,满不在乎的解释:“今日府中事务繁忙,耽搁了陪夫人回门的事,还望夫人恕罪。”
陆听岚伸手撩开他的衣袖,露出狰狞的伤口。
伤口深可见骨,潺潺鲜血不断涌出。。
“大人是嫌自己死的太早?”
她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和干净的丝帕,替他清理伤口。
聂栖庭并未阻止她的动作:“些许小伤,不碍事。”
“九千岁果然觉得自己命太长!”
陆听岚面无表情的替他包扎伤口:“九千岁不会蛊毒还没解,就死无全尸了吧?烦劳九千岁下次送死前,与我说一声,我先收拾细软跑路,省得被大人的仇敌追杀。”
“本座在朝中树敌无数,想我死的人不在少数。”
聂栖庭睨着陆听岚微冷的小脸,眸色却愈发幽暗。
“嫁给本座后悔了吗?我乃人人唾弃的阉人,万一哪天失势,你怕是连与你父亲同坐吃饭的权利都没了。”
“到时,你那个妹妹不得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聂栖庭当然知道这是他成亲的大喜日子,迈进门时,就看了陆听岚两眼。
他心中了无儿女情长,这亲事,有何意义。
见陆听岚巧笑地举起酒杯,聂栖庭冰冷的眸光瞥着她,白玉的骨节端着杯子,懒散道,“本座不过阉人而已,配不上陆府嫡小姐厚爱。”
他这明摆着是要跟陆听岚划清界限。
这怎么使得?
日后,陆听岚还得跟他朝夕共处,依仗他四平八稳的过日子呢。
“相公,你的蛊毒如何了?”陆听岚扬眉,放下酒盏。
她有备而来,“我带了许多草药,春宵一刻,不如给聂大人配药,总能找出根治蛊毒的法子。”
聂栖庭面色更如锅底漆黑,“莫要再提!”
蛊毒乃是他的秘密,饶是这离镜阁,也无人知晓。
每每蛊毒发作,总要见点血,折磨人为乐。
故而朝野上下,无不对离镜阁敬而远之,闻风丧胆,只因他手段极其残忍,但凡落在离镜阁手上的,几近没有喘着气出来的。
女子闻言,不觉怕。
陆听岚吃了熊心豹子胆般,倾斜着温香软玉的身子骨贴近聂栖庭。
“你做什么?“鼻息间,酒气混杂着女子的胭脂味,她犹如凝脂玉的脸,近在咫尺,聂栖庭垂眸,就能清晰看到那如蒲扇般的长睫,轻轻颤动。
陆听岚不退反进,柔荑抬起,纤纤指尖压在了他胸膛,“相公可是日夜难寐,万蛊噬心?”
她几近贴在他怀里,掀起眼帘,秋水双眸微微清亮。
一声声的‘相公’,如猫爪挠过聂栖庭的心房,不等陆听岚压在他心口,他蓦然攫住了女子手腕,“陆小姐,你真不把本座当男子看!”
......
栎王府。
房梁各处张灯结彩,喜绸密密。
堂前拜了天地,陆峥月在金丝楠木的拔步床上静等,嘴角止不住上翘。
凤冠之下,所见皆是细致考究。
她总算不必嫁个太监,不会再被人取笑,多年之后,栎王入主东宫,她便是身份金贵,万人之上。
算陆听岚还算识趣,不与皓月争辉,想来,陆听岚在太监那,不好过吧?
她雀跃不止,前几日陆听岚在秋宴上耍威风,也没那么怄气了。
可陆峥月左等右等,等到三更,仍不见来人。
栎王府里的随身侍女过来伺候:“栎王妃,夜深了,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梳洗?
新郎人还没见着,怎就独守空房就寝?
“栎王可是还在与宾客周旋?”陆峥月拐着弯探询。
丫鬟放下洗脚盆,偷瞄她一眼,憋着笑,“回王妃娘娘,宾客早就散了,王爷这会儿正在东角亭呢。”
“他何时归?”陆峥月心中浮出不好的预感。
“那可不知道,雪月楼的姑娘在侧,王爷正乐着呢!”
雪月楼?那不是京中有名的烟花之地吗?
陆峥月哪里还坐得住,一脚踢翻了洗脚盆,大步流星地夺门而出,直奔东角亭去。
月夜下东角亭虫鸟低鸣。
花草盎然中的琉璃瓦泛着幽冷的光,陆峥月穿过花丛,就见两具身体抱在一起。
只一眼,陆峥月的天便塌了。
她何时见过如此淫靡的场面,愣在原地浑身哆嗦。
“王爷......王爷,今儿是您新婚,王妃娘娘还等着您呢!”
“她?赶着送上来的贱货,什么名门闺秀,有什么意思,爷啊,就喜欢你这种野花,怎么样?”
暧昧声中穿插着几句交谈,陆峥月眼眶红了。
衣冠禽兽,不过如此!
她没想到,自己抢占先机,夺了陆听岚的姻缘,抢来的,竟是这么个登徒子!
不能......
她不能这般坐以待毙,她是要成为太子妃,坐上六宫之主的宝座,执掌凤印的!
陆峥月想到此处,紧紧攥着手心,大步向凉亭去,“王爷,你好好瞧瞧,谁才是正妻?我苦等您多时,您就这么对我吗?”
“王妃娘娘。”
那女子纱衣滑过肩头,满面餍足地望着她,居然是笑着的,“王爷,我就说她会来的吧?”
男子回首,热汗淋漓,只轻飘飘扫了陆峥月一眼后,冷哼,“正妻?正妻又如何?若非太后那老不死的,本王会娶你?”
陆峥月自问模样不错,虽不及陆听岚貌美,然,比起这风尘女子还是犹在之上的。
为何,为何王爷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个腆着脸,赶着送上门的低贱货色吗?
“一定是你!是你这野狐狸勾引王爷!滚,你给我滚出府去!”陆峥月气急攻心,如意算盘崩坏,急头白脸地去拖拽那女人。
栎王正在兴头上,岂能任由陆峥月乱来。
“死一边去!你算什么东西,敢做本王的主!”
男子猛地一推,陆峥月脚下拌蒜,猛地撞在了凉亭柱子上。
当即,额角簌簌冒血。
何映雪可是何尚书的嫡女,平日便嚣张跋扈,谁敢得罪?
“姐姐,你怎能如此鲁莽......”
陆峥月不可置信,转而扬起一抹匿笑,感同身受地到何映雪身旁,“映雪姐姐,你怎么样了?疼吗?”
第一时间站出来维护何映雪,皱着眉道,“你快些给映雪道歉!”
“陆听岚,你敢打我,你活腻了你!”众目睽睽下,何映雪如何忍得了被陆听岚掌掴,她要是不还手,日后成为京城笑柄的可就是她了!
陆听岚也不惯着,何映雪张牙舞爪扑上来,还没碰到陆听岚头发丝,又是一记耳光赏过去。
“我的婚事,乃太后娘娘做主,轮得着你指点江山?”陆听岚这一下,彻底将何映雪打蒙了。
趁着京中贵胄千金都在此处,陆听岚清了清嗓子,“非议我便是对太后娘娘不敬,藐视天恩,两个耳光算便宜你的,到时候株连九族,血洗门第,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明着是警告何映雪,实则告诫在场所有人。
一番铿锵有力的呵斥,震慑四座。
宴请上鸦雀无声,陆峥月预料中,大家伙儿耻笑陆听岚的场面化为泡影。
往昔温婉贤淑的陆听岚,怎么一夕间脱胎换骨,难不成嫁个阉人,还让她尾巴翘上天了不成?
她不甘心,端着抱不平的凌然感说道,“姐姐,我知你为婚事不平,但这是你选的啊,怎能拿映雪撒气?”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不满?”
陆听岚眼刀子剜过去,“你既是同她感情甚好,不如你来替她受过?或者入了她家族谱?”
陆峥月顿时哑口无言,上一世就没斗过这个贱人,不曾想,今世也落了下风。
总不能在此刻就跟陆听岚翻了脸,日后,气她的时候多着呢!
陆峥月暂时咽下这口恶气,脸色变了又变,“姐姐,你说的哪里话,你我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不想姐姐在外招惹是非罢了。”
“不想我招惹是非,还带我来这等是非地,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陆听岚扫向陆峥月的眼神彻骨的冷。
陆峥月从不知这贱人还有雷厉风行的一面,生怕强势的陆听岚,下一瞬,真就几巴掌招呼到她脸上。
环视一圈,见诸位都默不作声。
陆听岚微微扬起下巴,若神明傲视凡夫俗子,“府中还有旁事,就不打搅各位雅兴了,好自为之,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走。
京中金枝玉叶,哪个不是肤白若雪,当下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黑。
“小姐,您可太,太,太,厉害了!”暮雨简直不敢认,这还是自家小姐吗。
刚到就给那些长舌妇一个下马威,堪比驰骋疆场的大帅,一夫当关之勇。
陆听岚知道,她就算立威,也无用,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背后咨议。
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奈何不得。
但自那日后,倒耳根子清静,连陆峥月都没敢触霉头。
“小姐,这是白银三百两,珊瑚一对,玉脂匛......老爷虽嘴上念叨,还是对您好,嫁妆准备得丝毫不比得二小姐差。”这日朱漆的箱子一个个往院中送。
钦天监那边算了黄道吉日,明日便是出嫁时。
陆听岚何尝不知爹爹一番苦心,只是她有口难言,暮雨为她试了试宫中制的凤冠霞帔,又是一番赞叹。
“这衣裳,我就不穿了,你转告我爹,就派顶轿子,将我送去离镜阁,咱们不跟陆峥月争奇斗艳。”
前世她和陆峥月都是八抬大轿,却在穿街过市时,陆峥月的送亲人马,硬生生被百姓砸了不少鸡蛋菜叶粪坨子。
陆听岚记得,她还教人阻拦来着。
这回是她嫁宦官,受难的必然是自个。
陆峥月还不得逮着机会,狠狠嘲笑羞辱她。
这种机会,她自然是不会给到陆峥月的,况且,闹得难堪,爹爹又是伤神。
“小姐,这么好的嫁衣,不穿多可惜。而且老爷救了京城好多人的,不比得达官显贵,那也是大户人家,怎能受这等憋屈?”
暮雨爱不释手的捧着喜庆的衣裳,陆听岚心不在焉摆了摆手,“教你去你就去,还有,敬茶的礼节也免了。”
她能预想到和陆峥月同堂,那沈玉清又不知道要闹出什么花样,能避则避,她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暮雨不甘不愿去了一遭,回来跟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老爷发了好一通脾气,又砸了两尊西汉的瓷器,二小姐还笑话您是有自知之明的。”
陆听岚翻找着房中的草药匣子,浑不在意,“她想笑话就多笑话两天,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暮雨是不懂得小姐为何故作神秘,也不知嫁人不戴凤冠,怎么扒着药匣子跟宝贝似的。
婚期如约而至。
京城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繁华的街道上沿途装点,栎王骑在高大的骏马上,带着红绸花,正等待着迎娶陆峥月。
乐声齐响,鞭炮齐鸣。
两顶红轿子从陆府出嫁。
一顶走的正门,一顶走的角门。
离镜阁的后院,只是简单的贴了些艳红窗花,比起寻常人家成亲还要简洁。
屋中龙凤烛成双,圆桌上摆着称杆,红枣花生,一壶酒。
太静了,静到陆听岚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就这么在里屋的床榻上坐着,不知坐了多久,终是耳闻门外脚步声伴着笑语,“聂大人,这人我们来审,你啊,就好好跟新娘子花前月下吧,哈哈......”
陆听岚正襟危坐,房门‘嘎吱’一声开了。
她竖起耳朵来,红盖头外人影绰绰,却只听得落座,饮酒之声。
空等半晌,屋中之人还不近前来,陆听岚忍不住自己掀起盖头来。
男子着一身黑色锦衣,就坐在圆桌旁,自顾自地斟满酒。
白皙的面庞冰寒,看不出一丝成亲的喜悦。
陆听岚好在先前就与他有过接触,此人绝非好相与之人。
她瘪了瘪嘴,起身缓缓走到他身旁,坐在圆凳上,也给自己满了一杯酒,“相公,成亲之日怎能独自消愁,不如共饮一杯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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