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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结局+番外小说

咸蛋流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娇奴按揉穴位止痛确实有一手,纪青焰来癸水这几日,每日睡前都让娇奴为她按揉一番,然后安稳睡去。虽说不如以往轻松,但是也并没有受太大的苦。因此在她癸水结束后,娇奴催促她看大夫喝药时,纪青焰十分抗拒。“不能不喝吗?”纪青焰抱住娇奴的胳膊撒娇,“以后我要是再痛的话,娇奴再为我按揉穴位不就行了?”陆焉知板着一张脸:“不行。”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纪青焰怀里抽出来,想躲开那一团如云一般的绵软。可他越是往外抽手臂,纪青焰就抱得越紧,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越发清晰……陆焉知不敢动了,严肃道:“夫人快松开手,怎能对奴婢撒娇?”纪青焰:“那我不撒娇,可以不喝药吗?”陆焉知拒绝道:“不行。”纪青焰变本加厉地撒起娇来:“好娇奴,美娇奴,求求你好不好……我真的...

主角:纪青焰陆焉知   更新:2025-02-19 06: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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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纪青焰陆焉知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咸蛋流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娇奴按揉穴位止痛确实有一手,纪青焰来癸水这几日,每日睡前都让娇奴为她按揉一番,然后安稳睡去。虽说不如以往轻松,但是也并没有受太大的苦。因此在她癸水结束后,娇奴催促她看大夫喝药时,纪青焰十分抗拒。“不能不喝吗?”纪青焰抱住娇奴的胳膊撒娇,“以后我要是再痛的话,娇奴再为我按揉穴位不就行了?”陆焉知板着一张脸:“不行。”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纪青焰怀里抽出来,想躲开那一团如云一般的绵软。可他越是往外抽手臂,纪青焰就抱得越紧,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越发清晰……陆焉知不敢动了,严肃道:“夫人快松开手,怎能对奴婢撒娇?”纪青焰:“那我不撒娇,可以不喝药吗?”陆焉知拒绝道:“不行。”纪青焰变本加厉地撒起娇来:“好娇奴,美娇奴,求求你好不好……我真的...

《太子追爱好清奇,为撩我偷进世子府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娇奴按揉穴位止痛确实有一手,纪青焰来癸水这几日,每日睡前都让娇奴为她按揉一番,然后安稳睡去。虽说不如以往轻松,但是也并没有受太大的苦。

因此在她癸水结束后,娇奴催促她看大夫喝药时,纪青焰十分抗拒。

“不能不喝吗?”纪青焰抱住娇奴的胳膊撒娇,“以后我要是再痛的话,娇奴再为我按揉穴位不就行了?”

陆焉知板着一张脸:“不行。”

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从纪青焰怀里抽出来,想躲开那一团如云一般的绵软。可他越是往外抽手臂,纪青焰就抱得越紧,手臂上传来的触感越发清晰……

陆焉知不敢动了,严肃道:“夫人快松开手,怎能对奴婢撒娇?”

纪青焰:“那我不撒娇,可以不喝药吗?”

陆焉知拒绝道:“不行。”

纪青焰变本加厉地撒起娇来:“好娇奴,美娇奴,求求你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吃药……”

陆焉知一张脸通红,落荒而逃。

最后还是金盏和玉盘说服纪青焰看了大夫,开了调养身子的药,每日煎药后由娇奴喂纪青焰喝药。

一副药喝完,新年在即,南阳侯府处处都布置起来,张灯结彩。

人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忙得不可开交,只有纪青焰和她院子里的丫鬟们依旧如往常一般清闲。

怎么过年这件事,纪青焰完全不管。南阳侯府挂什么颜色的彩绸她都夸漂亮,摆什么品种的花她都说喜欢。

让她操心,那是一点也不可能操心的。

纪青焰唯一操心的就是新年穿什么新衣裳,她自己随便试了一身,决定就穿这身了。

然后让娇奴试了十套衣裳,纪青焰坐在摇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娇奴的换装秀。

看到纪青焰悠闲又享受的模样,陆焉知:“……”

陆焉知早就做好准备,知道自己隐姓埋名韬光养晦的日子不会好过,他知道自己会受苦,但是不知道自己要受的是这种苦!

陆焉知换上第十套衣裳,站在纪青焰面前按照她的吩咐转了一圈又一圈。

纪青焰眯起眼睛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吐出几个字:“还是第一条裙子好看。”

“娇奴,你过年就穿第一套衣裳吧。”

陆焉知:“…………”

那他后头穿了又脱脱了又穿的那九套算什么!

然而纪青焰准备好新年穿的衣裳,到了新年那一日,并没能穿上。

新年前,皇帝颁布手谕,遣太子新年去国寺中祈福,由梁王代他主持新年大宴。

纪青焰听说后懵了片刻,短短几句话里,几乎没有一个字是真的。

纪青焰原本以为宫中纷乱与她并没有关系,然而梁王点名,要让她与程景山一起入宫。

纪青焰听说后,心头一沉。

她有什么值得梁王召见的?思来想去,只有她将军府嫡女的身份了。

梁王意在她的父亲,和父亲手下的兵马。

纪青焰连忙派人往将军府送信,好让父亲母亲有所准备。

梁王的召见她不得不去,新年第一日,纪青焰起了一个大早,金盏、玉盘和娇奴三人一起伺候她穿上吉服,梳妆完毕。

娇奴扶着纪青焰走到侯府门口,侯爷、侯夫人和程景山也来了。

侯夫人用赞赏的目光看向身穿吉服的程景山和纪青焰:“这样打扮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夫妻。”

陆焉知听到这句话,心中莫名有些酸。

他想到自己与纪青焰在外扮作一对夫妻时,各个铺子的掌柜都夸他们极为相配……


梁王行事竟然如此阴狠毒辣,程景山更是十足的卑鄙小人。如今自己和妻子落在程景山手中,女儿在侯府里也不知安危……

纪大将军艰难扭头,望向南阳侯府的方向。

南阳侯府,梧桐苑。

夜半时分,纪青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在一旁守夜的陆焉知立刻醒了,从小榻上起身伺候。

陆焉知守夜的日子长了,发现纪青焰每隔一段日子就会做噩梦,经常是哭醒的。每次从噩梦中醒来,纪青焰只让他倒一盏温水,一边喝水一边慢慢平静下来,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自己究竟梦到了什么。

今夜,陆焉知立刻起身为纪青焰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唇边,轻声问道:“夫人可是又做噩梦了?”

然而纪青焰却没有喝水,她有些茫然地看着娇奴:“没有做噩梦。”

纪青焰今夜并不是被噩梦惊醒的,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闷闷地痛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好像是被痛醒的……”纪青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现在一颗心怦怦乱跳,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心口痛,脸色立刻变得严峻起来,他伸手抓住纪青焰的手腕,将她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为她把脉。

把脉之后,陆焉知松了一口气,他略通医术,从脉象上看纪青焰并没有心疾,身体康健。

纪青焰心中慌乱,又下意识地去摸脖颈前的玉佛,然而原本佩戴玉佛的地方空空荡荡,纪青焰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恍然想起,娇奴今日抱着自己从浴房跑出来的时候,将玉佛留在了浴房里,睡前她不想麻烦丫鬟,便想着明早再去取。

然而这一刻,纪青焰不知为何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日日佩戴的玉佛,一刻都不能等。

“娇奴,帮我穿衣裳,我要去一趟浴房。”纪青焰说道。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的话,动作僵了一瞬。以往他守夜的时候,都是次日清晨金盏玉盘伺候纪青焰更衣。

更衣这样的事,他实在不方便伺候。

陆焉知硬着头皮将纪青焰的衣裳拿过来,递到她手中,万幸的是纪青焰看他不动手,便自己动手更衣。

陆焉知低垂着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他低头不去看纪青焰的身影,但是灯光将她的影子映在地上,更衣时比平时更加纤细的腰肢猝不及防地映入陆焉知眼中……

陆焉知连忙闭上眼睛,不去看地上的影子。

可是眼睛能闭上,耳朵却闭不上,纪青焰更衣时布料摩擦的窸窣声依旧往他的耳朵里钻……

纪青焰更衣的动作明明很快,陆焉知却觉得格外漫长。

终于,等到纪青焰穿好衣裳出门时,陆焉知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跟在纪青焰身边。

从卧房到浴房的路不远,冬夜的风有些寒凉,纪青焰走到外头却一点都不觉得冷,她今夜莫名地心烦意乱,深深地吸进几口冷冽的空气,依旧觉得心口堵着一团火。

突然,纪青焰脚步一顿,遥遥望向玲珑阁。

“这大半夜的,玲珑阁怎么亮着灯?”纪青焰奇怪道。

陆焉知眉头一皱,这确实奇怪。

纪青焰加快脚步走到浴房,浴房里乱糟糟的还没收拾。

她的浴房从来只让金盏玉盘收拾,今日金盏玉盘受了惊吓又累了,纪青焰就让她们明日再来收拾。


陆焉知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你身为女子却不喜男子……喜欢女子?”

纪青焰连连摇头:“不是!”

陆焉知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偷偷松了一口气。

“既然你喜爱男子,程景山既是你的夫君,又家世容貌尚可,你为何一开始就如此厌恶他?”

纪青焰勾了勾手指,示意娇奴将耳朵靠近。

陆焉知连忙侧耳过去,纪青焰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上,又酥又痒。他却不敢躲,生怕错过纪青焰的任何一个字。

“你知不知道,身为男人,什么最重要?”

陆焉知面露茫然。

纪青焰缓缓吐出两个字:“贞、洁。”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失去贞洁的男人,没有好女人能看上的。”

陆焉知心中升起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庆幸,他庆幸自己身为太子,却从不近女色。

紧接着,他摇头失笑,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可脑中的思绪依旧不受控制地顺着纪青焰的话去想……他帮纪青焰洗过澡了,虽然他蒙着眼睛,但是那样算不算失了贞洁?

当时纪青焰中了毒,情况危急,他才不得已而为之……纪青焰不会如此迂腐吧?

陆焉知扶着喝醉的纪青焰回房的时候,漆黑的夜空中恰有焰火升空,分外绚烂。

纪青焰定住脚步,仰头欣赏焰火。

她目不转睛,似乎看得痴了:“东风夜放花千树……”

陆焉知面露惊讶之色,他与纪青焰相处许久,竟不知她还有如此才华,出口便是如此惊艳的诗句。

陆焉知不敢惊扰,静静等着纪青焰的下一句。

纪青焰又重复了一遍:“东风夜放花千树……好大!好圆!”

陆焉知怔住,然后开怀大笑。

不远处的金盏和玉盘吓了一跳,两人连忙环顾四周,正院里怎么会有男人的笑声?

她们发现是娇奴在笑后,松了一口气。

玉盘捂嘴笑:“娇奴平时说话娇娇柔柔的,笑起来声音怎么这么粗?像个男人一样。”

金盏指着玉盘笑道:“你好意思取笑娇奴?若是娇奴像男人,那你就像绿林好汉!”

玉盘倒在金盏身上,两人笑成一团。

喝醉的纪青焰根本没听到金盏和玉盘在说什么,陆焉知耳力过人,听得清清楚楚,唇角飞快地勾起又放下。

“夫人,回房了。”陆焉知见纪青焰久久不动,轻声提醒道。

纪青焰望着天边如星如雨般纷纷坠落的焰火,面露些许茫然之色。

“今夜怎么这么多焰火?”

片刻后,她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今日是新年。”

纪青焰伸手搭在娇奴的手臂上,感慨道:“真快啊,新的一年来了。”

“过去这一年,你从醉花楼到侯府,是好事!”

“我从现代到侯府……重活一次,也,也算好事!”

陆焉知眉头微皱,纪青焰的话他怎么听不明白?

她不是从将军府嫁入侯府吗,“现代”又是什么地方,重活一次又从何谈起?

陆焉知尚未来得及想明白,就看到纪青焰摇摇晃晃地朝着他转过来,在黑夜中莹白发光的一只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仿佛抓住了酒杯。

“你有好事,我也有好事,我们都值得饮上一杯!”

纪青焰抓了一把空气,塞到陆焉知手里,认为自己将酒杯递给了陆焉知,然后手臂一勾,缠住陆焉知的手臂,“来,喝了这杯交杯酒……”

陆焉知的脸蹭得一下红了,他的思绪被打断,再也顾不上思考任何。

纪青焰醉得这样厉害,一个醉鬼说的话,错漏百出才是寻常,本也不必认真思索。


今夜,醉花楼里的清倌人初次亮相,满堂都是嬉笑声、喝彩声、竞价声……人声鼎沸。

醉花楼的花魁娇奴一现身,霎时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不见,热闹万分的醉花楼变得针落可闻。

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抽气声。

纪青焰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气。

“青楼里竟能养出这样的大美人……”纪青焰伸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一颗心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娇奴是名副其实的大美人,她身材高挑修长,放眼望去,醉花楼里的众多男客,竟然挑不出几个比她更高的。

而且她的身材比例极好,一双腿极长极直极细,藏在层层叠叠的薄纱裙之后,行走间裙角纷飞,一双长腿若隐若现。

长裙之上,泛着珠光的腰带勾勒出纤纤细腰。走动时腰肢款款摆动,腰肢虽细,看起来却并不绵软无力,而是又柔又韧。

纪青焰想起方才听说的娇奴极擅跳舞。这样的腰、这样的腿……不知道跳起舞来,会是何等的风情。

只是纤腰之上,胸前的起伏并不明显。

男人们或许在乎这点,但在纪青焰眼中,这是大美人的独特之处。

再往上,是精致的锁骨、修长的脖颈。脖颈上精致小巧的喉结,比寻常姑娘更明显一点。

纪青焰想,定然是因为她太高太瘦了。

纪青焰今日见到娇奴,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娇奴的骨相极好,骨骼天生修长纤细。她长得这样高,依旧有一双纤纤皓腕。

她的手指也比寻常女子长上许多,但是骨节精致,指如削葱根。

娇奴今日露面之前,便凭一手琴技名动京城,琴声让多少风流公子如痴如醉。

纪青焰虽然没来得及听琴,但是看到这双纤纤素手,便忍不住去想这双手弹琴时有多美。

她一定要把娇奴买回家!

想到娇奴扭着纤腰长腿为她跳舞,纤纤素手为她抚琴……

还会用这双手为她梳发、描眉、按摩……

纪青焰连忙掏出帕子,在鼻子下方按了按,她生怕自己不知不觉中流了鼻血!

娇奴名如其人,一张脸艳丽又娇媚。

她肤色冷白,像山巅最为洁净的白雪。

乌发雪肤衬得红唇娇艳欲滴,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更是勾人魂魄。

可如此娇媚的长相,却还透着一股雌雄莫辨的美。

纪青焰想起自己以前听到的话,最美的女人有两分像男人,最美的男人有两分像女人,极致的美会超越男女之别。

不,娇奴不止美得雌雄莫辨,更是美得不似凡人。

像山精、似鬼魅。

这样的美貌既让人移不开眼,又让人不敢多看,仿佛多看一眼就能把人的魂勾出来。

长久的寂静后,老鸨颤抖的声音响起:“醉花楼的花魁今夜梳笼,价高者得。”

纪青焰奇怪地看向老鸨,老鸨的声音怎么颤抖得这样厉害,连带着她的身子也在发抖?

老鸨是想到娇奴今夜会拍卖一个极高的价格,太激动了?

老鸨话音落下,醉花楼里的如痴如醉的客官们纷纷惊醒,开始竞价。

“我出五十两!”

“六十两!”

纪青焰的声音在二楼响起:“我要给娇奴姑娘赎身,出两千两。”

霎时间,醉花楼里一片寂静。

老鸨飞快地看了一眼娇奴,声音颤得更厉害:“有……有客官愿意花两千两,为娇奴姑娘赎身。”

纪青焰如此大手笔,上来就喊了两千两,吓退了绝大部分的客官。

他们之中虽然也不乏身怀财富之人,可年纪轻的受到父母的管束,年长些的又往往已经成亲,花两千两银子买回家一个伎子,家中绝不会同意。

片刻之后,才冒出一个人与纪青焰竞价:“两千一百两。”

纪青焰毫不犹豫:“三千两。”

这样处处长在她审美点上的大美人,她今夜一定要抱回家。

纪青焰的豪爽吓退了所有人,再也没人敢和她争。

如今替一个妓女赎身约莫要花几百两银子,清倌人要贵些,千两也够了。

哪怕娇奴是绝色美人,三千两的赎身银子也实在骇人。

更何况娇奴和许多人想的并不一样,仅仅是她比寻常男人更高的身量,就吓退了很多男人。

于是纪青焰十分顺利地买下娇奴。

老鸨领着娇奴上了二楼的包厢,将身契交给纪青焰。

“娇……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纪青焰接过身契,随手揣进怀里,十分自然地拉起娇奴的手。

娇奴的手比羊脂白玉更白,肌肤如纪青焰想象中那般丝滑细腻,不过出乎纪青焰意料的是,这双手没她想的那么软,摸起来有些硬邦邦的。

纪青焰恍然,定然是娇奴日日弹琴的缘故。

“走吧,跟我回府,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纪青焰说道。

“娇奴”怔怔地看着纪青焰,没想到今日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买下自己的竟是一个女人。

真正的花魁娇奴,被点了睡穴,此时正在醉花楼后头的房间里沉睡不醒。

此时,站在纪青焰面前的娇奴,乃是逃亡在外的太子,陆焉知。

“不知妾跟着夫人,要回哪个府中?”陆焉知问道。

这是纪青焰第一次听到娇奴开口。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低沉,听起来很是温柔缱绻,仿佛从骨子里带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慵懒。

娇奴的声音和纪青焰想的不太一样,但是很好听。

纪青焰想,娇奴这样的声音最适合在夜里轻声哼着歌,哄自己入眠。

纪青焰告诉她:“是南阳侯府,我是侯府的世子夫人。”

陆焉知轻声问道:“夫人买妾回府,是要让妾替夫人笼住世子的心吗?”

纪青焰瞪大眼睛:“当然不是!”

“我花三千两银子买你回府,当然是让你伺候我的!”

“以后在侯府里,你只听我的话就行,别人通通不用理。”

陆焉知眸中闪过难辨的神色:“万一世子或是侯爷看上了妾……”

纪青焰立刻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伺候他们。”

纪青焰想,娇奴如此天姿国色,的确会有这样的担忧。

“平日里我会保护好你,但若是碰到意外……”

纪青焰从怀里掏出一把吹毛断发的匕首,送给娇奴。

“谁敢欺负你,你就用这个捅他。”

“算我的!”

陆焉知接过匕首,低头掩饰唇角的弧度。

父皇给南阳侯府世子赐婚时,定然没想到将军府嫡女如此……别具一格。

陆焉知再抬起头时,泫然欲泣:“夫人大恩!”

“娇奴日后就是夫人的人了。”

“任凭夫人使唤。”


不对劲,这不对劲。

程景山皱起眉头,这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

在他的设想中,纪青焰不该这么平静。女子以夫为天,他不愿与纪青焰做一对真夫妻,纪青焰应当以泪洗面,而不是扭头去逛青楼,还抢了一个花魁回来!

纪青焰买回来的那个花魁娇奴,美得妖异,程景山不敢看,又忍不住看。

尤其是娇奴伺候纪青焰的一幕幕,深深地刺痛了程景山的眼睛。

程景山最爱柳莺儿的温柔体贴,他想,柳莺儿必定对自己情深意切,才会如此无微不至。

可他今日亲眼看到,娇奴伺候纪青焰时,竟然更加体贴入微。

难道青楼出身的女子,都学过这一套吗?

程景山被自己脑中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会的,他怎么能这样想莺儿呢?

他与莺儿相伴三年,他当然知道莺儿对他是真心的。

至于那个娇奴,她对纪氏的体贴都是做戏。

程景山想,这个戏还不是做给他看的?

纪氏真可笑,说一些买花魁回来伺候她自己的话,谁会相信?

纪氏买花魁,自然是为他准备的。现在娇奴当着他的面悉心服侍纪氏,明显是两人一起做戏给他看,让他看到娇奴有多美、多会服侍人。

程景山心中不屑,纪氏这一招可想错了,娇奴虽美,他却一眼也不想看。

哪个男人会怜惜比自己长得还高的女人?何况他与莺儿情比金坚。

纪青焰可不知道程景山转瞬间想了这么多,她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来,问道:“程世子今日带柳姑娘回府,是要让柳姑娘在侯府住下?”

程景山以为纪青焰要闹,立刻绷直脊背,戒备地看着她:“是,莺儿以后都跟我一起住侯府。”

纪青焰颌首:“可。”

“程世子定然希望与我井水不犯河水,对吧?”

程景山愣住,纪青焰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不哭不闹,如此爽快地答应了?

“当……当然。”程景山想不通纪青焰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纪青焰点头:“既然如此,以后我和程世子就分开住在两处。”

“我带着我的人住东边的梧桐苑,你带着你的人住西边的玲珑阁。”

“我们互不打扰。”

程景山惊讶地看着纪青焰,这正合他意!

可是这件事由纪青焰提起,程景山不知为何有点别扭,好像纪青焰不是他的弃妇,而是反过来,他成了纪青焰的弃夫。

柳莺儿看到程景山竟然迟疑了,焦急地晃了一下他的胳膊,娇声撒娇:“世子……”

程景山压下心中的那点别扭,点头应下:“好。”

纪青焰霎时间露出灿烂的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

被骗了!柳莺儿看到纪青焰的笑容,立刻心生警惕。

他们似乎掉进了纪青焰挖的陷阱里,可是柳莺儿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陷阱。

直到她走进玲珑阁,惊呼道:“玲珑阁怎么这么小?”

“这……这……”柳莺儿猛地看向程景山,“世子为何让纪氏住宽敞的梧桐苑,自己住狭小的玲珑阁?”

程景山直到此时才发觉自己被纪青焰摆了一道。方才他只听到“一东一西互不打扰”便应下了,没想到纪青焰还挖了一个坑等着他。

她自己住又大又好的梧桐苑,让他住狭小的玲珑阁。

这一东一西,差得实在有点多。

梧桐苑有十个玲珑阁那么大!

梧桐苑是为他这个侯府世子准备的院落,之前成婚便在梧桐苑里。成婚之前,梧桐苑里里外外翻新了一遍,家具都换成了新的。

梧桐苑在建造时,预备着住下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以后的孩子们,自然建造得很大。

玲珑阁是他读书的书阁,只取清幽一味,与梧桐苑相比实在狭小。

虽说也能住人,程景山以往读书读晚了便在玲珑阁歇下,可若是长住,确实有些狭窄。

柳莺儿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程景山:“世子,不如与……与世子夫人说一说,将院落换过来……”

柳莺儿咬着唇,万分委屈地说出“世子夫人”这个称呼,泫然欲泣。

程景山最爱她这副模样,立刻心疼地把柳莺儿搂在怀里:“她算哪门子的世子夫人?”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柳莺儿两只小手软绵绵地推在程景山的胸膛上,“世子快放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两人调笑一番后,柳莺儿提醒程景山:“世子可要将院落换过来?您是侯府世子,怎能在自家受委屈?”

程景山却没有答应。

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既然答应了纪氏,怎好对一个女人食言?

最要紧的是,若是他现在反悔,岂不是坐实了他方才没发现纪氏的陷阱,显得他很蠢?

罢了,不过是一个大院子,暂时让给纪氏住一阵子。

若是他现在把纪氏赶去玲珑阁,纪氏向父亲母亲告状,父亲母亲定然要帮着纪氏训斥他。等到日后……

程景山的手在柳莺儿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摸了两把:“现在我成亲了,也带你回府了,以后你不必喝避子汤了。”

“等我们有了孩子,玲珑阁住不下,自然要回到梧桐苑住。”

程景山含笑看向柳莺儿,以为柳莺儿听到这个好消息会很高兴。

柳莺儿差点没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她连忙低头,装作娇羞的模样,不让程景山看到她的表情。

她在青楼养大,从小到大喝了太多伤身的药,根本不能生孩子了。

她一直瞒着程景山。两人住在外宅的时候,每一回后她都喝一碗调理身子的汤药,骗程景山喝的是避子汤。

柳莺儿心虚极了,不敢再提换院子的事,跟着程景山一起搬进了玲珑阁。

玲珑阁本来就小,还有一半是程景山读书的书房,柳莺儿和程景山睡觉的寝殿还没有他们在外头的宅子一半大。

柳莺儿心中失望极了。

她好不容易从外头的宅子搬进侯府,以为自己终于要过上居华屋穿美服的好日子,万万没想到住的屋子连外宅都不如。

玲珑阁的家具也都是旧的。柳莺儿在狭小的旧屋里伺候程景山,心中有苦说不出,还要在程景山面前装作一副跟着他回侯府很高兴很感动的模样。

她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暂时的。

她好好拴住程景山的心,以后侯府里的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她的。

与此同时,梧桐苑中。

纪青焰的侍女们没想到她就这样把程景山和柳莺儿给赶走了,一个个目瞪口呆。

金盘忍不住劝道:“我知道姑娘眼里容不下沙子,把柳莺儿赶走是应该的。可姑娘怎么能把世子也赶走呢?世子毕竟是姑娘的夫君……”

“陛下赐婚又不能和离,姑娘要和世子过一辈子啊!”

纪青焰点头:“对啊,我今天就在为过一辈子做准备呢。”

金盘面露疑惑:“啊?”

纪青焰:“我在我的梧桐苑里过一辈子,他在他的玲珑阁里过一辈子。”

纪青焰眨眨眼睛:“住一辈子的地方呢,当然要抢个大的好的。”

“噗嗤——”陆焉知在旁边没忍住笑了,纪青焰当真是有趣得很。

他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府的嫡女如此有趣?


这一次,太子是实实在在地动怒了。

属下心想,定然是纪大将军绝不屈从于梁王,让太子动容。

清晨,纪青焰早早醒来。

醒来的一瞬间,她面露疑惑之色,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昨夜是怎么睡着的,心事重重之下,她竟然能睡得着觉?

不过能睡着是好事,养精蓄锐,今日才有精神探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青焰端坐在妆台之前,让金盏玉盘给她梳一个简单的头发,首饰只戴了一只钗,精简到极致。

“去玲珑阁。”纪青焰说道。

纪青焰和陆焉知想的一样,想查清楚发生了什么,就从程景山身上入手。

然而纪青焰没想到的是,她还没走到玲珑阁,就在半路上碰见了程景山。

程景山一双眼睛下满是青黑,看起来一夜没睡的模样,双眼却病态地发亮。

程景山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纪青焰:“夫人这么早来,难道是来找我的?”

纪青焰的目光不闪不避,锋芒毕露:“是。”

程景山哈哈大笑:“巧了,我也正要去找夫人。”

“我正要带夫人去见两个人。”

纪青焰看到程景山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昨日最担心的事情,恐怕成真了。

昨日已经恐惧害怕过,如今纪青焰有了心理准备,她的身形再也没有昨日的摇摇欲坠,站得像一棵笔直的青松。

她心底自然有恐惧与不安,但是不会展露分毫,成为滋养程景山的养料。

程景山看到纪青焰如此平静的模样,果然面露失望之色。

“夫人可知道要见的两人是谁?”程景山不知道纪青焰是太聪明还是太蠢。

纪青焰一言不发,只示意程景山带路。

程景山看到纪青焰没带金盏玉盘,身边带着那个貌美到妖异的丫鬟娇奴,后头又跟着几十个随从,忍不住笑了:“夫人何必带这么多人?”

“看来夫人已经知道了。”

程景山面露不屑之色,心想纪青焰就算带上几十人又如何?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下人,带的再多也不顶用,他手下可是有御林军的。

程景山不知道的是,纪青焰身后的下人之中有许多陆焉知的下属,程景山自己身后的御林军中也有许多陆焉知的下属,今日这些人的首要任务就是护卫纪青焰的安全。

即使纪青焰早有准备,在她迈入犹如修罗地狱一般的大牢,看到纪大将军和纪夫人的模样之时,还是差一点哭出来。

她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程景山就把纪大将军的腿打断了。

那可是纪大将军身骑战马征战沙场的双腿啊!

纪夫人身上虽然没有断骨这样严重的伤,但也到处都是小伤,更要命的是,纪夫人发烧了。

纪青焰伸手碰了碰纪夫人的额头,烫得吓人。

纪夫人看到安然无恙的女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她庆幸女儿不像程景山骗他们的那样从高楼摔下来命悬一线,可更害怕程景山接下来就要对女儿下手!

她和夫君都落在了程景山手中,女儿又会如何?

程景山目不转睛地盯着纪青焰三人的表情,可惜的是,除了纪夫人泪如雨下之外,一脸坚毅的纪大将军和一脸平静的纪青焰,都让程景山十分失落。

程景山想不明白,纪青焰此时此刻为何还没有崩溃?

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夫人好生劝一劝岳父和岳母。”


柳莺儿虽然蠢笨,但是最擅长看男人眉眼高低。她想闹一闹小脾气,好让程景山对她更加上心,可是看到程景山今日对她前所未有的冷淡,顿时不敢再闹了。

她得知程景山头痛后,立刻用热帕子敷在他的头上,一点一点为他按摩。

程景山果然舒服多了。

“莺儿,你帮我出出主意。若是想让纪青焰替我说服纪大将军,我必要先缓和一下与纪青焰之间的关系。”

“你是女人,更懂女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纪青焰欢心?”

程景山竟然直接开口问柳莺儿。

柳莺儿心中更是苦涩无比,但也不敢不回答。

“这……女人最爱的东西不过都是那些,胭脂水粉、漂亮衣裳。”

“世子若是想和夫人亲近些,不妨先给夫人送些喜欢的礼物?”

程景山觉得柳莺儿说得十分有道,他自己不想费心,便吩咐道:“莺儿替我准备这些吧。”

次日,纪青焰收到程景山送过来的一堆衣裳布料。

纪青焰一脸严肃地盯着这些布料。

“金盏、玉盘……”

金盏和玉盘立刻竖起耳朵,等着听小姐的吩咐。不知道小姐正在想什么?除了赔礼道歉,这可是世子第一次给小姐送礼物呢。

“金盏、玉盘,你们祖母住在京城吗?”

金盏一头雾水:“奴婢的祖母早就过世了。”

玉盘也摸不着头脑:“奴婢的祖母倒是还在世,但是不住京城,在乡下老家。”

纪青焰满脸遗憾地长叹一声:“可惜了。”

“可惜什么?”金盏和玉盘异口同声地问道。

纪青焰:“可惜这些送给你们祖母正好的衣裳布料,送不出去了。”

金盏和玉盘齐齐愣住。

陆焉知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金盏和玉盘反应过来,也忍不住笑了。

第二日,陆焉知又送了胭脂水粉过来。纪青焰自然不敢往脸上擦,好奇地在手背上试了试。

胭脂红得像蚊子血,水粉扑簌簌地掉渣。

纪青焰又一本正经地说道:“金盏、玉盘,你们家里可有人在做清明节烧的纸人?”

金盏和玉盘面面相觑。

纪青焰:“唉,这些胭脂水粉给纸人脸上上色正好。”

饶是陆焉知早有准备,还是被纪青焰逗笑了。他笑得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

纪青焰看到娇奴的笑颜,一下子看呆了。娇奴平日里已是倾国倾城之貌,可此时她的容颜彻底被笑容点亮,眼神像晨光下的朝露,闪亮又温柔。

陆焉知看到纪青焰的目光,脸颊一点点变红。不知为何,他受不了纪青焰用这样的目光看他。

他慌乱地开口,想打破这种气氛:“世子天天送礼过来,究竟为何?”

陆焉知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才回过神自己问出了什么问题。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又不在乎。

纪青焰笑了:“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程景山看上了我……”

陆焉知一颗心高高提起,仿佛抻到了胸膛里的筋络,五脏六腑都难受得厉害。

他当然明白,程景山来找纪青焰吃饭喝酒、送她胭脂水粉,都是在向纪青焰示好……可听到纪青焰用如此轻松愉快的语调说出来,心里为什么还是如此难受?

纪青焰会不会因为程景山主动示好而与他亲近……他们毕竟是夫妻……

就在陆焉知心中一团乱麻之时,他听到纪青焰缓缓吐出最后两个字。

“我爹。”

陆焉知愣住了,他茫然地看着纪青焰:“什么?”


她白日里沐浴前褪下来的衣衫首饰还在浴房里放着,然而纪青焰一走进来就发现被人动过了,全都变了位置。

她眉头一皱,又很快松开。浴房离着火的地方挺近,下人们灭火的时候来浴房打过水也很正常。

她一眼就看到自己的东珠发钗、红宝镯子都还在,应当没有丢东西……

然而纪青焰将自己的首饰一样一样收拾好,却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日日佩戴的玉佛。

纪青焰刚松开的眉头,立刻又皱起来,越皱越紧。

“娇奴,你帮我一起找一找。”

“玉佛去哪里了?是不是夹在哪件衣裳里?”

若是按照价钱,纪青焰日日佩戴的玉佛远远没有东珠和红宝的首饰贵。若有人趁乱偷东西,也应该挑着贵的偷,哪里有不偷贵的只偷便宜的道理?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的话,心中也是一紧。

他再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毫不犹豫地一件件拎起纪青焰脱下来的衣裳,连贴身的小衣也没有错过,每一件都细细检查了一遍……

没有,还是没有玉佛的踪影。

纪青焰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她安慰自己,只是一个保平安的贴身玉坠罢了,就算丢了也不算什么……

然而纪青焰心中还是冒出不祥的预感。

白日里的火灾、蹊跷消失的玉佩、半夜依旧亮着灯的玲珑阁……

纪青焰脑子里仿佛有一条线,将这三件看似没有任何关联,却都不同寻常的事情串在一起……

她脑子里乱糟糟地想不清楚,喃喃自语道:“这三件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纪青焰和娇奴异口同声:“白天的火灾到底是不是意外?”

假如不是意外的话,难道是为了……纪青焰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再仔细找找,看看是不是掉在哪个角落了。”纪青焰声音颤抖地说道。

陆焉知知道纪青焰在想什么,他心中也有一样的想法。

然而两人一起将浴房的各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后,依旧不见玉佛的踪影。

纪青焰一颗心缓缓沉下去,仿佛坠入冰窟。

陆焉知第一次主动伸手,轻轻揽住纪青焰的肩膀。

这一刻,他忘记了时刻谨记着的男女大防,只想支撑住纪青焰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形:“夫人,别怕。”

他会查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焉知望向玲珑阁的方向,既然玲珑阁今夜不同寻常地亮着灯,那就从这里查起。

陆焉知轻声劝道:“夫人先回房休息,明日再查清楚。”

纪青焰无奈地点头,大半夜的也没办法做什么,只能如此了。

纪青焰回房后,辗转反侧,迟迟无法入眠。她根本没有睡觉的心思,只是躺在床上等天亮罢了。

娇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我帮夫人按一按头吧。”

纪青焰确实头疼,轻轻嗯了一声。

娇奴带着淡淡香气的手,轻轻按在纪青焰头上,动作温柔轻缓。纪青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不知不觉就闭上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陆焉知听到纪青焰的呼吸变得舒缓之后,慢慢停下手。

他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朝着窗外发了一个不太明显的讯号。

深更半夜,本该是所有人都熟睡的时候,可在陆焉知发出讯号之后,很快就有一抹融在夜色中的黑影出现在窗前:“殿下有何吩咐?”

陆焉知:“查清楚程景山今日都做了什么,查清后速速回报。”


纪青焰震惊地睁大眼睛:“那爹爹可找到了太子的踪迹?”

纪将军摇头,他手下的军士已经在京城里里外外搜寻了这么多日子,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找不到也好……”纪将军暗自怀疑,他接到的搜寻太子的旨意,究竟是不是陛下颁布。

“陛下已经病了一个月,除了贵妃娘娘,陛下不许任何人近身伺候……”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里,除了贵妃娘娘,不曾有人见到陛下真容。

连太医诊脉都隔着帐子,说是皇帝见光吹风便头疼。

纪将军收到的圣旨虽然盖着皇帝的小印,但不是皇帝亲笔所书,而是贵妃娘娘的字迹。

贵妃娘娘言皇帝病中无力,下旨时皇帝口述,由贵妃娘娘代笔。

若是旁的旨意也就罢了,偏偏是搜寻太子的旨意……偏偏太子在此时失踪了!

纪将军不敢深想,太子究竟为何在此时失踪,又究竟是何人在找寻太子的踪迹?

纪将军是个武将,但他不蠢。

圣旨上盖着皇帝的印,他不敢抗旨,但也没有让手下认真找人,架势看起来唬人,但实际只是混混日子。

当然,搜寻太子的圣旨不止下给了纪将军。

不少手下有兵马的将军,都接到了这样的密旨。

纪将军日日在心中期盼,太子撞在谁手里都好,可千万别撞在他的人马手中。

如此多事之秋,纪将军看不清朝堂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盼着借机飞黄腾达,只盼着保全自己的家人。

“阿焰你住在侯府也好。”纪将军说道。纪青焰是嫁出去的女儿,住在侯府里,将军府有什么事都牵连不到她。

纪青焰原本是想住在侯府,可是如今听爹娘说,让她住在侯府是不想连累她,她也放不下家人。

“不如我把弟弟们也带到侯府去住?”纪青焰问道。

纪夫人笑了:“傻孩子,弟弟们住在哪里都是纪家的儿子,和你出嫁女的身份不同。万一纪家有什么事,他们住在哪里都逃不掉的。”

纪青焰:“……那我给弟弟们找几个好人家,赶紧让他们入赘进去?”

纪大将军一巴掌拍在纪青焰的背上:“你怎么不让你娘和我和离,赶紧另找人家嫁了?”

纪青焰连连点头:“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主意?还是爹爹想得周到。”

“啪——”

“啪!”

这一回,纪将军和纪夫人的巴掌同时落在纪青焰背上。

两人都收着力,其实一点也不疼,但纪青焰还是夸张地哀嚎起来。

陆焉知在外间耳房,与丫鬟们同坐一桌。丫鬟们听不到正厅的动静,但陆焉知练武之人耳力非常,将正厅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陆焉知心想,纪将军看起来是个粗人,没想到却粗中有细,对宫中局势有几分敏锐……

他没想到纪将军连这样的秘密都毫无保留地对妻女说,对妻女只有真情,没有算计。

没想到陪纪青焰回门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京中凡是手中有些兵马的将军,全都接到搜寻他的秘旨……他那个皇叔一定急坏了吧?

陆焉知的唇角勾出一个微不可见的笑,皇叔越是着急,他就越是不急。如今还不是他现身的时候,陆焉知决定要传讯给自己的手下,让他们也继续隐匿行踪,等待他的消息。

然而陆焉知还没来得及传讯,他的手下就按捺不住心急,找上了他。

陆焉知坐在纪青焰的马车上,陪她从将军府回侯府时,马车行驶到一条偏僻无人的路上,突然停了下来。

前方,车夫奇怪的声音传来:“这路上怎么有这么大一块石头?”

陆焉知心中一动,看到车帘飘起,连忙用自己的身子挡住纪青焰的视线。

车帘飘起的同时,一阵异香传来。

纪青焰奇怪地问道:“娇奴,你闻到一股……”

话音未落,纪青焰就倒在陆焉知怀里,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一个打扮不起眼之人身手矫健地钻进了马车,“殿下!”

“侯府戒备森严,卑职担心暴露殿下的身份,一直不敢与殿下联络……”

陆焉知脸色一沉:“灭掉身上的安息香,出去。”

手下愣住,但还是立刻照办:“是。”

陆焉知的声音隔着车帘传出:“南阳侯府的侍卫每日申时换班,此时南门角落没有侍卫,我会在此时传讯与你。”

“日后不许再自作主张。”

“更不许伤害世子夫人。”

手下怔住,低声应是。

车夫搬走道路中央的大石头,转身回到马车上,陆焉知的手下已经彻底不见踪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唯一的变化,就是纪青焰从醒着变成晕着。

陆焉知眉头紧锁,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夫人?”

“纪青焰?”

“……阿焰?”

今日,陆焉知听到纪将军与纪夫人这样唤纪青焰,不知为何,也想试着这样唤她。

大概是因为,陆焉知第一次见到世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家,像书本上写的一样完美。

纪青焰双眸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安息香能让人闻到的人立刻昏迷。除了陆焉知这种从小就在自己身上试过多种毒药,对许多毒药都有抗性之人,安息香对寻常人来极其猛烈霸道。

等纪青焰醒来之后,轻则头疼几日,重则大病一场。

至于对纪青焰的伤害是轻是重,要看解毒的快慢。

毒解得越快,她越早醒来,对身体的伤害越轻。

陆焉知立刻从怀中拿出一枚解药,掰开纪青焰的下巴,塞进她嘴里。

可是马车回了侯府,纪青焰依旧没有醒来。

不能让旁人发现不对劲,陆焉知对金盏和玉盘说道:“夫人睡着了,我抱夫人回屋吧。”

金盏:“让人抬小轿过来吧,你哪里抱得动……诶?”

金盏话音未落,就看到陆焉知十分轻松地将纪青焰打横抱起。

金盏盯着娇奴的纤纤皓腕,目瞪口呆。

姑娘赎回来的到底是花魁,还是大力士啊?

陆焉知将纪青焰放在床榻上,她依旧未醒。

陆焉知皱眉,纪青焰醒得这样慢,醒来后怕是要大病一场。而且她若是迟迟不醒,恐怕金盏和玉盘要发觉不对劲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纪青焰快点醒过来。

服下解药之后,血脉循环越快,解药生效便越快。

让一个昏迷的人血脉循环变快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泡在热水里沐浴。

可纪青焰昏迷着,金盏和玉盘伺候她沐浴,一下子就发觉不对了。

陆焉知别无他法,深吸一口气,朝着屋外说道:“夫人醒了,想要沐浴。”

“你们抬水进来。”

“夫人让我伺候她沐浴。”


陆焉知等纪青焰熟睡后,悄无声息地起身,想偷偷离开,去一旁的小榻上睡。

小榻伸不开腿,只能蜷缩着睡,十分难受。

可是与纪青焰睡一张床,更是煎熬。

她的寝衣、她的肌肤,甚至每一根发丝,全都散发着独属于她的香气。淡淡的香气若隐若现,时有时无,陆焉知哪怕双目紧闭,也无法忽略纪青焰的存在。

他觉得自己完全被纪青焰身上的气息包裹住,他的每一根发丝都沾染上不属于他的气息。

陆焉知身为太子,至今未曾有过妃妾,在东宫时也不曾让宫女近身伺候。

平生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同床共枕。

陆焉知以女子的身份躲在南阳侯府,这一计实在绝妙。

那些正在搜寻他的人,便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侯府世子夫人在醉花楼里大张旗鼓抢回来的花魁,是个男人,还是太子。

天底下哪里有比南阳侯府更安全的地方?

而且安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实在是个妙人。

陆焉知想到纪青焰今日打开私库,送给自己那么多东西,便觉得有趣极了。

以往只有陆焉知赏赐别人的份,他从来没收到过别人的赏赐。

他生母早亡,父皇也不曾赏赐过他。

算起来,纪青焰竟是第一次赏赐他的人。

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被赏赐的滋味,陆焉知觉得十分奇特……十分不错。

陆焉知半撑着身子,在夜色中注视着纪青焰。她醒着的时候那样神采飞扬,如今睡着了,陆焉知惊讶地发现她还有如此安静的时候。

她的头发披散下来,比梳着头发的时候看起来更显小,熟睡的脸上还有几分稚气未脱。

乌黑的头发柔顺地贴着脸颊,衬得她一张脸越发莹白,小小的一张脸看起来还没他的巴掌大。

陆焉知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如瀑的黑发。

指尖离纪青焰的头发只有一寸时,他猛地停下来。

陆焉知突然清醒过来,想起躺在他身侧的女人,是别人的夫人。

她以为他是女子,才让他上床陪睡。

陆焉知缓缓离开纪青焰的床,想去睡旁边的小榻。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纪青焰被吓醒了,她迷迷糊糊地抱紧床上的被子,一下子抱住了陆焉知的胳膊。

陆焉知的胳膊纤细却有力,纪青焰抱着感觉有点硬。

“咦?”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到陆焉知近在咫尺的脸,纪青焰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娇奴,你怕打雷的话,就离我近一点。”

陆焉知感受到胳膊上的触感,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胳膊往外抽。

“娇奴不怕打雷。”陆焉知艰难地说道。

纪青焰立刻说道:“我也不怕——啊!”

她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将漆黑的夜映得恍如白昼。纪青焰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

这一回,陆焉知的两条胳膊彻底不知道该往哪里躲了。

他的下巴抵着纪青焰的头顶,感觉自己怀里的纪青焰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陆焉知声音干涩地说道:“娇奴去给夫人倒杯茶……”

他想以这个借口脱身,没想到纪青焰瞬间把他抱得格外紧:“不,不喝茶,我不口渴。”

纪青焰刚说自己不怕打雷,就被吓得钻进娇奴怀里。

她脸红了,好在现在已经没闪电了,夜色深深,娇奴看不见她脸红。

纪青焰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怕打雷,有点怕闪电。”

陆焉知根本没听清纪青焰在说什么,他只感受到纪青焰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

他整个人像是被闪电击中了。

突如其来的雷声与闪电,让陆焉知没办法从纪青焰的床上逃走。

他的身躯与纪青焰紧紧相贴,纪青焰感受到他的僵硬,反过来抱住他。

“你很害怕打雷吧?别怕……别怕……”纪青焰轻轻拍着娇奴的背,心想娇奴抱起来的感觉和金盏玉盘都不一样。

大概是娇奴太瘦了,抱着没有金盏玉盘那样软乎乎的感觉。

但娇奴长得高,手臂也长,纪青焰在娇奴怀里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住,有种极安心的感觉,外面的电闪雷鸣都伤害不到她分毫。

不过娇奴比她更怕这样的雷雨天,吓得浑身都僵硬了,还是换她抱着娇奴吧。

电闪雷鸣之后,就是狂风骤雨。

纪青焰听着大雨泼洒在屋檐上的声音,困意渐渐涌来。

她轻拍在陆焉知背上的动作,变得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停下。

陆焉知等到纪青焰睡着了,小心翼翼离开。然而他刚一翻身,纪青焰立刻又将他抱紧,在睡梦中依旧记得伸手拍他的背。

陆焉知试了几次,都没能离开纪青焰的怀抱。

他维持着僵硬的姿势,直到暴雨停歇,直到天色微曦。

纪青焰终于翻了一个身,睡到了床的内侧。

陆焉知无声地长舒一口气。

这是他平生最辛苦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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