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的路是青石子铺的,跪上去时间长了膝盖就疼麻木了。
我的背挺的直直的,像是要把曾经失去的尊严找回来。
没有人知道我裤子下青紫交加的伤口有多少,我也数不清楚了,只知道伤口撞向石头的时候,是钻心挠肺的疼。
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来。
身后的视线还是没有消失。
不知道跪了多久,竟然下起了雨。
原本就疲惫疼痛的身体被雨水打湿,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又痒又疼。
雨水慢慢模糊了我的视线,我看不清眼前的路。
只恍惚间看到了十七岁的我。
我十七岁的时候,温家的经济危机降临,几乎到了要破产的地步。
所有人都等着温家坠落云端,好从中获利。
撤资的撤资,停止合同的停止合同。
最后,温父温母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让温今昭联姻。
可温家那个样子,好人家怎么愿意联姻呢?
只有想挤入上流社会的暴发户才愿意。
那是一个肚子和孕妇一样大的男人,油头粉面,只会花天酒地。
可是没办法,他有钱。
温今昭哭红了眼,也不能改变温父温母的决定。
可我怎么能让她嫁给那样的人,一辈子不幸福呢?
所以我跪了一天一夜,求他们给我一个机会。
好了,他们同意了,我也凭自己能力让温家转危为安。
可我的膝盖废了,从那天后每次下雨天都疼的厉害,上下楼梯也会隐隐作痛。
温今昭那个时候心疼我,给我擦药的时候不停的流眼泪,抱着我红了眼睛,她说:“柏舟,谢谢你保护我。”
我在心里回应她,不用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保护她一辈子,让她一辈子平平安安,幸福健康。
如果不是顾宴南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的话,我想我也会笑着送上祝福。
毕竟在豪门里,养子变女婿,可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不想让温今昭受一点点委屈。
十七岁的我意气风发,以为未来有无限可能,认为哪怕只是一辈子的姐弟也好,亲人总是比爱人更长久。
现在我二十五岁,已经失去了活着的信念。
阿姐,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哪怕是你想要我死……闭上眼睛,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彻底倒下,雨水砸在身上,我的白衬衫慢慢的染上了血色。
希望阿姐不要害怕我的血,她晕血。
这是我彻底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好像有人抱住了我的身体。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温今昭疲惫的趴在床边,我伸出手需要摸了摸她的头发,可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我有什么资格碰她呢。
她却突然惊醒了,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还好还好,退烧了。”
我皱了皱眉,撇过头,“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如果是她换的,她应该会看到我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