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正好碰见前来寻找鉴真的郡王殿下李诏。
李诏向鉴真走过来,他身后的小厮手中举着一个托盘,似乎是端着许多敬奉佛主的贡品。
李诏远远的瞧见鉴真和他身旁的纪清雪,眉头一皱,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常。
“鉴真法师,所有的东西都已备好,只等法师前去祈福了。”
鉴真点点头,单手竖悬,清雪见他手上绕着一串檀色的念珠,她收了眼色,散漫地跟在鉴真身后。
“法师,王爷请你祈什么福?”
“长安近来水患不断,王爷想求风调雨顺。”
纪清雪听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这不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刚想再攒一攒天下气运,机会就来了。
她听完后,脸上的笑怎么都收不住。鉴真斜睨了她一眼,问道:“施主笑什么?”
纪清雪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眉眼弯弯道:“圣僧,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鉴真见她满脸戏谑,不置可否。纪清雪却没等他同意就自顾自在他耳边说:
“从前孝宗幸天竺,至灵隐,有辉僧相随,见飞来峰。问辉曰:‘即是飞来如何不飞去。’
对曰:‘一动不如一静。’
又见观音像手持佛珠。问曰:‘何用。’
曰:‘要念观音菩萨。’
问:‘自念何甚。’
曰:‘求人不如求己。’”
鉴真眉目清明,他抬眼看着这个肆意张扬的红衣女子,问道:“施主有解决水患的方法?”
纪清雪眨眨眼,嘴角含笑不答他的话,只是促狭地揶揄道:“圣僧以为这个故事如何?”
鉴真仍旧一副清风明月一般的神态,他颔首道:“君子求诸己,使口不如亲为,求人不如求己,有些道理。”
很快,鉴真便进入佛堂之中诵经祈福,纪清雪在旁边等的有些不耐,想到正好可以借此求见郡王,索性便从后门溜了出去,在园内寻了半晌都不见,正巧却看见一位有孕的妇人一个人拿着线香,不知踩到了何物,眼看着就要摔了下去。
纪清雪运转清净心,轻易捏了一个诀,将那有孕的妇人稳稳地扶住了。
那妇人深吸一口气,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见纪清雪扶住自己,这才回过神来。
“多谢姑娘,姑娘也是来上香的么。”
纪清雪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不信那些。”见妇人手中拿着重物,她道:“近日倒春寒,长安湿冷,地面滑得很,夫人将东西给我,我送夫人到佛堂去。”
那妇人道:“那多谢姑娘了。”
“夫人是郡王殿下的客人?”
妇人的脸微微一红,道:“妾身是王爷的庶妻。”
纪清雪心下了然,一路扶着她走到佛堂,刚到一座不知是什么佛的佛像面前,拖着笨重的身子,撩起裙摆跪在蒲团之上。
这已经是秦念所怀的第三个孩子了。前两个都是女儿,她日日吃斋念佛,便是想求得腹中孩子是个儿子。
她艰难的俯身拜了下去,满脸虔诚,等拜完以后,她起身上香,嘴里不住的默念:“菩萨保佑……”
纪清雪见她仪式繁重,还以为她上香之后就要离去,但见她却在小小的佛龛面前拿出了木鱼,似乎短时间内不会离开的样子,纪清雪见她月份大了,临产期近,恐怕不日孩子就会出生,她却跪在佛像面前敲木鱼。
不由得在她取东西的时候多问了一句:“夫人还要在这里做什么?”
秦念以为纪清雪早就走了,没想到她却在这里等她,她停下手中的事,身子微侧,“还要诵经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