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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骆宁萧怀沣,文章原创作者为“初点点”,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她,本是侯府千金,一片赤诚,为太后挡刀,重伤濒死,只盼能为家族换取爵位,保家族荣光。可换来的,却是南下养病三年的孤苦生活。三年后,她满心欢喜归府,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表妹鸠占鹊巢,住进了她的院子,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兄长,对表妹疼爱有加;小弟亲昵依赖的,也是表妹;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暗慕表妹,直言她样样都比她出色。她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联手迫害。她含恨而死,做鬼的十八年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或落魄潦倒,或悔恨终生,可她心中的怨恨从未平息。也许是上天怜悯,骆宁竟重生了,再次睁眼,她...
主角:骆宁萧怀沣 更新:2025-06-03 16: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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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骆宁萧怀沣的现代都市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骆宁萧怀沣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初点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改嫁摄政王,我复仇虐渣妹》,相信已经有无数读者入坑了,此文中的代表人物分别是骆宁萧怀沣,文章原创作者为“初点点”,故事无广告版讲述了:她,本是侯府千金,一片赤诚,为太后挡刀,重伤濒死,只盼能为家族换取爵位,保家族荣光。可换来的,却是南下养病三年的孤苦生活。三年后,她满心欢喜归府,却发现一切都变了。表妹鸠占鹊巢,住进了她的院子,还抢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的父母兄长,对表妹疼爱有加;小弟亲昵依赖的,也是表妹;就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也暗慕表妹,直言她样样都比她出色。她据理力争,换来的却是众人的联手迫害。她含恨而死,做鬼的十八年里,眼睁睁看着他们或落魄潦倒,或悔恨终生,可她心中的怨恨从未平息。也许是上天怜悯,骆宁竟重生了,再次睁眼,她...
——谁能想到,这里的主人,三年前还只是个正三品的武将?
“镇南侯府”的门匾,是骆宁挨那一刀后,皇帝为了表示孝道、褒奖骆宁对太后的救命之恩,赏赐骆家的。
宅子也是御赐的。
这恢弘门匾,如此光洁,染了骆宁的血。
“什么人?”门上小厮阻拦。
车夫:“是大小姐回来了。”
骆宁与魏公公乘坐一辆马车,两个丫鬟便坐在车外。
丫鬟秋华对小厮说:“快下门槛,让大小姐的马车进去。”
小厮复又关了门,进去通禀。
魏公公见状,安慰骆宁:“许是还没接到信。”
“是。”骆宁笑道,“劳烦公公也跟着我等一等。”
“等一等,也无妨,奴婢今日是专程送大小姐回府的。”魏公公说。
片刻后,出来一名管事。
管事态度高高在上:“走西边角门,大门的门槛轻易不能下。”
秋华一听就恼了:“大小姐回府,此乃大事,怎可走角门?”
回来就走角门,自降身价。
管事:“请大小姐见谅。这是规矩,侯府不同往时了。马车进门,都是走角门。”
又道,“大小姐许久没回府,规矩往后就慢慢知道了。”
秋兰气结。
魏公公心头诧异,又很快明白过来。
无非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魏公公从马车里出来:“请镇南侯出来,咱家有太后娘娘口谕。”
管事不认识魏公公,但认得他身上这身一品太监服,吓得腿脚打哆嗦:“老公公,这、这……”
“休得无礼,快去回禀!”
故而,骆宁重生后回家,没有被迫从西南角门进去。"
又道,“是母亲给的红宝石耳坠子。”
红宝石贵。
她脸色微白。
侯夫人:“不要慌。你去了哪些地方?”
“就花棚。觉得闷热又渴,就去摘翠阁喝茶、吹风。”骆宣说。
侯夫人:“回去找找,恐怕是落在了摘翠阁。”
看向骆宁,“你陪你二妹去寻一寻,多个人多双眼睛。”
骆宁:“……”
可以叫丫鬟、婆子帮着寻,却非要点名她,恨不能把阴谋端在她桌上。
母亲不仅自私,对她毫无情分,还拙劣。
——真是个新发现。
“好,我陪二妹去看看。”骆宁说。
侯夫人似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妥,找补道:“叫你们的丫鬟把花先搬回去,别去太多的人。一拥挤,反而寻不到了。”
骆宣应是,骆宁也乖巧点头。
姊妹俩转身,骆宁还在说:“二妹要仔细些。今日要耳坠,明日掉玉佩,往后恐怕连自己的钥匙都要弄丢。”
又道,“快些吧。”
侯夫人与白慈容听了她的话,先是一笑。
筹划成功了大半。
不过,骆宁提到了玉佩,侯夫人就下意识看了眼白慈容。
白慈容常年佩戴一块玉佩,非常重要。
这么一瞧,侯夫人无比错愕:“阿容,你的玉佩呢?”
白慈容低头。
她脸色骤变:“方才还在身上。我进花棚之前还在的,我记得很清楚。”
似安慰侯夫人,又似安慰她自己,“掉花棚里了,我去找一找。”
侯夫人也急了:“叫上人,我帮你找!”
白慈容微笑,握住侯夫人的手:“姑姑,表姐她们去了摘翠阁。您现在去,如果出了事,您不是得背责?”
侯夫人犹豫。
白慈容:“我自己去。您与丫鬟带着花盆先回去,我会当心。玉佩那么大的东西,很容易寻找。”
侯夫人回握她的手:“不可逞强。见势不对就回来。玉佩在骆家,就丢不了,哪怕一时寻不到,我挖地三尺也替你寻来。”
白慈容应是。
她转身回了后花园。
她在花棚内寻找一圈,又问了花匠,没有见到她的玉佩。
想着这东西是她常用的,材质又不算名贵,侯府的人都看熟了。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捡到了都会拿到侯夫人跟前换些好处。
白慈容有点急,却不浮躁。
她从花棚出来,往摘翠阁那边看一眼。
这一眼,却叫她心头一跳:她的玉佩,挂在摘翠阁二楼的栏杆上,正迎风吹拂。
白慈容没看到还好,一瞧见就忍不住,脑子里只剩下“玉佩”,急急忙忙朝摘翠阁走过去。
她知道,自己去不适合,骆宣会替侯夫人办好此事,她去了可能会耽误。
可那是她的玉佩。
白慈容到的时候,就瞧见了骆宁与骆宣正在摘翠阁二楼的楼梯口,两人在争执。
“……你想要搜我的身?简直荒唐,我要你的红宝石耳坠子?”骆宁语气很冲。
——计划进行很顺利。
白慈容停住脚步,想着等一下再拿玉佩,骆宁已经瞧见了她。
“表妹,你来评评理!”骆宁气得面颊发红,“二妹说我藏了她的红宝石耳坠子。”
“大姐姐,我没这个意思,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沾到你身上。”骆宣说。
“你这话,实在欺人太甚。”骆宁说,“表妹,你来!”
她两次叫白慈容。
白慈容再不上去,显得很刻意。她上去了,也可以置身事外,还能做个见证。
想到这里,她踏上了楼梯,笑盈盈:“阿宁姐、阿宣,你们别吵架。亲姊妹,为了一点小东西争执,失了和气。”
骆宁神色不善:“是她过分。她分明指桑骂槐。我是她姐姐,说什么我藏了她的东西,她实际上想说,表妹这个外人,偷了她的耳坠子。”
——转头指责骆宁陷她于不义。
口才真好。
骆宁静静笑了一下。
转眼,便是元宵节。
盛京城里家家户户悬挂灯笼,处处溢彩。
上午,骆宁的丫鬟和孔妈妈在文绮院门口也挂了两只灯笼。
另有一只小花灯,挂在窗棂上。
骆宁坐在临窗大炕上,靠着弹墨引枕正在看书。
“大小姐,您的琴弦是否要拿去收一收?”秋华见她有点闷,出声提醒,“您好些日子不曾抚琴。”
骆宁愣了愣。
她快要忘记,曾经她很喜抚琴,尤其是心中苦闷时。
在韶阳养病、回京后,是琴声供她宣泄。
“好些日子不弹,手指都僵硬了。”骆宁说。
回京路上,她那把瑶琴有两根弦松了。
而后她重生。
只顾处理琐事,竟把瑶琴忘到了脑后。
骆宁放下书:“你去拿出来,咱们去趟琴行。”
又说,“这张瑶琴有些年岁了,只是很普通的一张琴。我去逛逛琴行,若有好的,重新挑一张。”
秋华应是。
要出门,就得同侯夫人说一声,安排马车。
秋兰去了。
侯夫人那边没有为难她,只是叫她早些回来,不可闲逛。
待骆宁穿戴整齐,马车已经备好。骆宁袖底藏着软鞭,秋华替她抱琴,主仆二人去了琴行。
琴行今日很热闹。
一打听,才知道去年被抄家的承明郡王府流出一张名贵古琴。
这张古琴是古梧桐木制成的。因梧桐木难成材,需得时机,但音质松透,在制琴上比其他木材更稀贵。
骆宁并不知今日古琴出售,是凑巧赶了个热闹。
“……别往前挤了。”骆宁拉住秋华。
她不会花价钱去抢古琴,也不想受拥挤。
秋华应是,转身要走,却感觉身后有人推搡了她一下。秋华抱着琴,脚步微微踉跄,生怕朝前摔去,弄坏了琴,故意收着身子。
骆宁想要搀扶,手没那么快,就瞧见秋华倒退两步。
然后,踩上了方才推搡她的人。
女子呼痛。
骆宁抬眸,瞧见了郑嘉儿,燕国公府的四小姐,当今皇后的胞妹。
郑嘉儿倒吸一口气,脸色阴沉:“何人这样慌慌张张?”
说完,也瞧见了骆宁。
她当即冷笑,板起脸孔:“我道是何人看我不顺眼,非要踩我一脚,原来是骆小姐。”
她说话,声气明显很高,引得不少人纷纷看过去。
郑嘉儿不肯失了贵小姐的体面,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的婢女出来说话。
她婢女非常傲慢,上前就要扇秋华。
骆宁架住了她的腕子。她练习耍鞭,腕力非普通女子能比,竟是叫那丫鬟的手动弹不得。
“松开,否则要见官!”婢女怒道。
骆宁甩开她。
那婢女被骆宁推了个踉跄。
郑嘉儿脸色更难看:“你敢行凶?你好大胆子!”
“郑小姐,是您的丫鬟行凶在先。此处嘈杂,您愿意计较这无心之过,给自己抹黑吗?”骆宁问。
又道,“玉与顽石相碰,我不吃亏。”
郑嘉儿冷笑:“你以为,你自贬我就会放过你?”
她转身,先出了琴行。
她的婢女跟上。
骆宁给秋华使了个眼色,便一起出了琴行。
“我这双鞋,花了三个月工夫绣好的,被你的下人踩了一脚,如何善了?”郑嘉儿问。
她生一张瓜子脸,眉目精致,说话时候眉梢微微吊起。年纪小,不太显刻薄,只是骄纵任性。
“郑小姐打算如何善了?”骆宁反问。
郑嘉儿伸出脚:“你跪下,把这灰尘舔干净了,我便不同你算账。”
骆宁眉目安静,只眼波清湛,微微动了动:“这不可能。”
“民女见过太后娘娘。”骆宁先行礼。
太后与诸位公主瞧见她与雍王一起进来,都有些吃惊。
“凑巧遇到了。”骆宁说。
太后叫她起身。
先给了她一个荷包,才携了她的手,赐座,让她坐在旁边。
“这就是骆氏阿宁。”太后慈祥看着骆宁,“当时那一刀,冲哀家心口扎来的。这孩子比哀家高一些,挡住了,没有伤及心腑。但太单薄,被捅穿。”
大长公主、长公主们急忙附和。
或感叹太后福泽深厚;或夸奖骆宁忠心无畏。
雍王被撂在旁边。
他趁着空隙,同太后拜了年,就往前面大殿去了。
太后只说了句:“你来得太晚了,御史台又要参奏你不敬。快去吧。”
雍王走了。
骆宁坐在太后身边。
嘉鸿大长公主也在。她嫁到了权阀裴家,与驸马很是恩爱,只一独子裴应。
裴应身上没有世家子的纨绔或骄傲,他酷爱读书、吹笛,能文能武,谦和有礼。
他当年看上了骆宁,嘉鸿大长公主也没刁难骆宁,见面还夸奖了骆宁。
骆宁再见到她,便觉得亲切,冲她微笑。
“……骆小姐见过我?”嘉鸿大长公主笑问。
骆宁便说:“民女南下养病,是在韶阳。”
嘉鸿大长公主笑起来:“驸马老家便是韶阳。”
“是,民女听人说了。那边还有驸马老家的宗祠,人人夸赞驸马。”骆宁说。
嘉鸿大长公主听罢,有句话想问,又忍住了。
她欲言又止,太后都看出来了。
另有长公主插话,打岔过去。
几位公主闲坐片刻后,起身告辞,太后没有叫下一拨外命妇进来,而是单独与骆宁闲聊。
问她怎么回事,如何和雍王一起入宫的。
骆宁:“半路上与母亲的马车走散,人与车太多。怕赶不及,就拐到了雍王府,想借王爷的光走个捷径……”
然后又把在金水桥旁边发生的事,说给太后听。
太后听了,没动怒,淡淡笑了笑:“郑家的孩子们,有资格嚣张。满朝除了崔氏,就属郑氏有威望。”"
门阀不仅仅吸百姓之血,也削弱皇权。
骆宁的母亲,也是一品诰命夫人,却是到巳时末才进了寿成宫。
她瞧见骆宁,一瞬间的失神后,露出极其得体微笑。
众人向太后行礼,太后身边的女官介绍骆宁,骆宁瞧见母亲眼底是有光彩的。
那是一种被抬举、被重视的愉悦。
“骆夫人,您真是把女儿教养得极好,果敢又忠诚,乃女子表率。”一位夫人说。
太后笑道:“的确如此。骆夫人,哀家很欣慰,你的确花了工夫教导阿宁。”
白氏受宠若惊,说话都不太利索了:“是阿宁有造化,得太后娘娘与诸位夫人青睐。”
“只是,你别太管束孩子。年轻姑娘,正是虚荣爱美年纪。低调固然是好事,也不能太苛责她。
正旦是一年之头,理应穿得隆重些。哀家赏赐了阿宁两匹浮光玉锦,是侯府过年太忙,没来得及做衣裳吗?”太后笑问。
这句话,太有深意了。
看骆宁的穿戴,再看镇南侯夫人白氏那一头的红宝首饰,母女俩天壤之别。
诰命夫人们一个个都是人精,她们岂能听不懂?
自己打扮得光辉漂亮,女儿穿着淡雅素朴,实在不像话。
太后看不过眼,直接点出来了。
白氏脸色发白,急急忙忙站起身,要给太后跪下:“娘娘……”
“免礼,只是闲话琐事。”太后笑道,“过年都忙,谁家不是忙中出乱?哀家不是责备你。”
看一眼其他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们当即附和。
她们顺着太后的话,抱怨自己过年的乱事,一时欢声笑语。
表面上一派祥和,内里却引发了波澜。
走出寿成宫,议论声就会把镇南侯夫人淹没。
要是她过年再敢带白慈容出门交际,猜测就不止是她苛待骆宁了。
到时候,白慈容得不到好处,还惹一身腥。
拜年结束,诰命们出来,镇南侯夫人脸色都没有好转。
太后私下里问骆宁:“怎么穿这样素净?”
骆宁便说:“才从南边回来,正好是年关,来不及置办。”
怎么会来不及?
骆宁回京快一个月了。
她从回京当日,就进宫见了太后,还得了太后的佛珠。
镇南侯府稍微有三分眼色,这位嫡小姐、大恩人的一切,都是重中之重。
库房会翻出最好、最时兴的布料;针线房会停下手头所有差事,先赶制大小姐的新衣。
说什么忙乱?
太后便明白,骆宁在侯府的确过得不好。
两匹浮光玉锦,正旦都不曾见她穿在身上,就说明了这点。
“……阿宁,回家后住得怎样?”太后问。
给她台阶,让她诉诉苦。
骆宁却笑道:“太后娘娘,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家宅琐事,民女全可应付。”
很乐观。
很笃定。
从容不迫、举重若轻,还如当初挡刀那样无畏。
太后便觉得自己没有选错,骆宁适合做雍王妃。
骆宁扛得住事。
她们俩聊了片刻,太后吩咐魏公公,剩下的命妇们先回去,她累了不见了。
每年正旦,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太后;皇后那边,却是推辞不了。
“正旦事忙。过完十五,礼部才开印。哀家会同皇帝说,早日给你圣旨赐婚。”太后说。
骆宁起身,恭恭敬敬行礼:“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携了她的手,让她陪同着用午膳。
午膳刚摆好,雍王来了。
他一来,骆宁便站起身,不敢与他和太后同席。
“没在大殿用膳?”太后问他。
“饭菜都是冷的。”他说。
太后:“这是规矩,冷的也要吃。”
骆宣:“……”
白慈容:“……”
骆宁这张嘴,真能颠倒黑白。
“阿宁姐,阿宣没有这个意思的。”白慈容说。
“大姐姐,你误会我了,你听我说!”骆宣似要拉骆宁辩解,手却推搡她。
骆宁早有防备,暗中拽了白慈容一把,骆宣整个人就扑倒白慈容身上。
两人站不稳,骆宁趁机一使劲推搡,同时把白慈容的玉佩塞到骆宣腰封里,她们俩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骆宁瞧见玉佩把白慈容引了过来,就把玉佩从栏杆上取下;而骆宣太紧张,没留意到她。
两个人尖叫着滚下楼梯。
这不算什么。
原本好好的楼梯,倏然就塌了一块,骆宣与白慈容竟直接摔倒了楼梯下的地面。
地面有几块石头,大且锋利。
骆宁听到了两个人惨烈的呼痛声。
“原来是要我跌下楼梯受伤。”骆宁居高临下站着。
这么点计划,弄得如此迂回。
表妹、庶妹摔下楼梯,哀嚎,骆宁警觉发现外面有人。
她个子高挑,又是站在二楼的楼梯处,视线掠过摘翠阁的窗棂,瞧见了一个婆子。
婆子换了件粗布衣裳,不太合身,急急忙忙跑走。
她的身形、跑开时候的步调,骆宁认出了她是谁。
“怪不得跌落后,楼梯板就塌了,原来是早做了手脚。”
估计是早已把楼梯板做空,用木头支撑。一旦听到有人跌落的声音,就把木头踢开,楼梯板连带着人一起坠落。
骆宁想到这里,大声喊:“来人,来人!”
她的呼喊、骆宣白慈容的呼痛,把几名在后花园修理花枝的花匠与粗使婆子都吸引了过来。
众人七手八脚扶人。
又对骆宁说:“大小姐暂且稍待,别动。摘翠阁好些年没修了,恐怕其他板子也松了。”
骆宁:“不用管我,快叫人看看二妹和表妹。”
一场混乱。
侯夫人白氏也被丫鬟请到了后花园。
瞧见这一幕,她狠狠吃了一惊;再看身上明显见了血的白慈容,她又无比哀痛:“阿容,伤了哪里?”
白慈容只顾哎哟:“姑姑,疼!”
侯夫人眼眶都红了:“快来人,把藤椅找出来,抬阿容小姐回去;再去请医!”
下人下去了。
库房里的藤椅需要翻找,他们只寻了一张,把白慈容抬了回去;而骆宣,痛得失了知觉,则由粗壮婆子抱回去。
骆宁还在摘翠阁,下不了。
侯夫人临走时,透过空了一块的楼梯板,与骆宁目光对视。
骆宁瞧见了她眼底的水光。
眼泪那么真切,神色又充满了怨毒。
骆宁静静站立,任由正月下旬微寒的风吹拂面颊,袖底的手,掌心一片冰凉。
她半晌回神,自嘲一笑。
母亲何曾为她这样担忧过?
在她受到委屈时,母亲又何曾这样气急败坏,替她出头过?
片刻后,文绮院的孔妈妈、秋华秋兰全部赶了过来。
孔妈妈一节节楼梯尝试,对骆宁说:“大小姐别动,老奴看看还有没有楼梯板松动。”
丝毫不在乎自己安危,只怕骆宁受伤。
骆宁的手心与心口,逐渐有了暖意。
她由孔妈妈和秋华小心翼翼搀扶,终于下了摘翠阁。
回到文绮院,小丫鬟端茶给她压压惊,便退下去。
只孔妈妈、秋华秋兰在她跟前。
“阿宣故意去摘翠阁,丢下她的耳坠,引我单独去找。她要推我下去;我就拿了白慈容的玉佩,将她引上前。”骆宁说。
孔妈妈等人很后怕、
“二小姐她为何要算计您?”孔妈妈声音很低,“难不成,是有人唆使?”
“你表妹之前被魇着,病了些日子。法华寺的首座和尚,指点了方位,叫她住文绮院,才压得住。”母亲又说。
“阿宁,你才回来,切不可恃宠而骄,计较太多。你想想,你受伤,天家才赏赐了这侯府,你爹爹面子不太光彩。
时时提起,叫你爹颜面扫地,岂不是你不好?施恩不图报,阖府才会感激你。”母亲还说。
骆宁有双和母亲很像的眼,妩媚多情,明亮生彩。
她静静看着母亲:“如果爹爹觉得面子不光彩,可以请辞,叫天家封赏我一个郡主。”
母亲被噎住。
“阿宁,你这是糊涂话了。”母亲说,“哪有女儿家越过父亲封郡主的?都是受父恩。”
骆宁表情很平静:“娘,爹爹封了侯,您也得了诰命。这么大的宅府,您也说是因我受伤救太后而得。怎么不替我表表功?”
“功是要别人说的。”
“娘你也不能说吗?”骆宁问。
“不好自卖自夸。”
“既然你们心里都有数,女儿想要回自己的院子,是很过分要求吗?”骆宁一步不让。
母亲有点恼了:“阿宁,你没规矩!”
气氛僵持。
母亲想到魏公公送她回来,又忍住了脾气:“阿宁,住哪里都是一样。文绮院并不比蕙馥院高贵。不重要。你莫要盯着蝇头小利。”
“既然都是一样、不重要,那就还给我吧。”骆宁说。
母亲语塞。
她叹口气:“你变了,阿宁,你怎么变得如此固执、粗俗不通礼数?”
骆宁轻柔笑着:“娘,这句话女儿不解。女儿回家了,想住自己的院子,很过分?需要女儿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吗?”
母亲眼底有了惊怒。
她再也说不出话。
骆宁有礼有节,始终面含微笑,不给任何人造谣她“发疯”的借口。
她回了西正院,陪着祖母念佛。
白慈容到了侯夫人的院子,低声劝她别生气:“姑姑,我会搬出来的。”
“不行!”
又道,“我有办法,到时候叫老夫人劝阿宁吧。”
腊月天寒,过几天便是腊八节。
信佛的人很在乎这一日,因为腊八节也叫法宝节,佛门会做法事、散佛粥。
每年这日,法华寺的厢房都订满,佛斋更是精致奢华,一桌需要五百两银子。"
他说的儿媳妇,是骆寅的妻子温氏。
温氏没什么主见,一直爱慕骆寅、崇拜婆母,与表妹白慈容情同姊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听到公公说她,她有点慌,口不择言说:“儿媳还年轻,怕是……”
“你婆母持家时,还没有你这般年纪。”镇南侯冷冷道,“你若是做不了,交给你二婶。”
二夫人微愣。
“侯爷,先消消气。”二夫人道。
她没有像大少奶奶那样慌乱,也没欣喜,因为她不曾当真。
侯夫人持家十几年了,下人多半都是她心腹。她手里的掌家权,除非她想放手,一般人都接不过来。
商户出身的白氏,权势是她命根子,她岂能轻易撒手?
混乱半天才平息。
侯夫人白氏暂时被禁足,不准她外出赴宴;白慈容陪着她,却也灰头土脸。
大少奶奶温氏接了侯夫人的活,不仅要替骆宁缝制新衣,还要料理家事。
好在她与婆母一条心,侯夫人信任她,坐在东正院内调度下人们,辅佐大少奶奶持家。
三日内,陆陆续续有新衣送到了文绮院。
骆宁摸着这些衣裳料子,看着赶工却丝毫不马虎的绣活,眸色安静。
前世,她正月一直都在养病,只是听闻表小姐如何大出风头;侯夫人如何春风得意。
如今,侯夫人被禁足了。
侯夫人坐在东正院内,正在对账。
白慈容陪在她身边,不敢吱声。她做了二十几套衣裳,各色名贵头面打了十二套,如今都在房内落灰。
侯夫人沮丧,白慈容亦然。
她还要安慰侯夫人:“姑姑,不争这一时长短。您如今是一品诰命夫人,等大哥承爵,您享福的日子再后头。”
又道,“我可以等。姑姑,我这样的人品与容貌,哪怕等到二十五,仍有好前途。”
侯夫人握住她的手:“孩子话!”
不过,白慈容这句话很对。
镇南侯那个老东西,如果他死了,骆寅承爵,侯夫人还需要像现如今这样受制于人吗?
她伏低做小十几年,还替镇南侯生了骆宁,她对得起骆家。
骆家的一切,包括这个爵位,都应该属于她——爵位是骆宁挣来的,骆宁是她生的。
侯夫人在这个瞬间,觉得自己忍无可忍。
不过,她面上没有露出半分。
“阿宁是没喝那燕窝吗?”她也忍不住想。
骆宁没有出红疹。
不仅如此,她还赶在侯夫人前头进了宫。
侯夫人在宫门口等着的时候,还以为骆宁是不舒服,提前折返了。
在寿成宫见到好好的骆宁时,侯夫人脑子都懵了下。
“姑姑,我有个小见识,说出来您别笑话。”白慈容握住侯夫人的手。
侯夫人:“什么见识?”
“我嫁入功勋望族的希望,很渺茫,那些人一个个势力得很。可若有机会,我进了天家……”白慈容说。
侯夫人一怔。
现如今后宫的妃子,多半是望族举荐到礼部,由礼部送选给皇帝的。
光“举荐到礼部”,就是一条很难的路。
把持礼部的,也是门阀望族。他们彼此勾连,盘根错节,不会把机会让给陌生人。
而望族想要年轻美貌的姑娘,除了自家生的,还可以用“旁枝”的方式,把美貌女郎改名换姓,硬生生变成他们家的人。
故而,宫里不缺妃子。
妃子们不是这样的出身,就是宫婢被宠幸后封赏的。
侯夫人从来没想过这一条路,因为行不通。
“……姑姑,您是诰命夫人,总有机会的。我可以姓白,也可以姓崔、姓郑。只要我进了宫门,依我的才华与美貌,定能得圣宠。”白慈容说。
“你祖母一年到头不想出门,难得这次如此好兴致,不能叫她扫了兴。”侯夫人说。
骆宁明白,这是试探。
老夫人既没有明确说去,也没有说不去。
侯夫人白氏,却是非常想去。
“您去问问祖母。”骆宁笑道。
她滴水不漏。
侯夫人无法,只得让她回去。
“……姑姑,这次的寿宴,陛下极有可能会去的。大哥这样说,侯爷也这样猜。”白慈容压低声音。
皇帝不去也没事,其他望族主母、功勋子弟,肯定都会去。
在这样大鱼拥挤的鱼塘,想要捞鱼太容易了。
错过了机会,就是在大海里捕捞,辛苦、危险,还可能一无所获。
侯夫人一定要争取这个机会。
上次“被禁足”,并没有叫她害怕,只是激起了她对镇南侯更深的怒意。
“娘一定会带你去的,阿容。”侯夫人声音很轻,不叫任何外人听到,“这一场寿宴的贵人,多如牛毛。”
春宴跑十场,也不如这一场的份量。
侯夫人要弥补,要抓牢机会。
“娘,请帖被老夫人拿走了。”白慈容说。
真不该送去给老夫人瞧。
谁知道成天清心寡欲的老太太,这回竟动了心思。
可这么大的事,请帖又不能不过老夫人的眼。否则镇南侯怪罪下来,侯夫人“不敬婆母”的帽子太重了,她戴不住。
“我会想办法。”侯夫人说。
其实,只需要办妥一件事,此难题就迎刃而解。
骆宁坐在文绮院,把雍王送给她的瑶琴取出,抚了一曲。
丫鬟秋兰说:“大小姐,总感觉琴声缺点什么。”
骆宁笑问:“是不是没了笛子的合奏?”
秋兰恍然大悟:“果真如此。”
又笑道,“在韶阳时,咱们住的宅子,隔壁就是冯夫人的小院。您在后院弹琴时,她总吹笛陪伴。”
骆宁在韶阳的邻居,是一位寡居的冯夫人。她亡夫是韶阳知府。冯氏乃当地望族。
冯夫人只比骆宁大四岁,出身韶阳裴氏。嘉鸿大长公主的驸马,就是冯夫人的族叔。"
哪怕下了圣旨,在礼部择定良辰吉日完婚之前,她也只是准妃。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低沉声音。
骆宁自己撩起帘子,进了雅座。
一共三人、一狗。
黑狗瞧见了骆宁,就跃跃欲试想要献殷勤;它唇边血迹被擦掉了,又是黑色发毛,残余看不分明。
雍王萧怀沣坐在西面,穿一件淡青色素面绸缎袍,表情不耐烦瞥一眼他的狗。
黑狗立马趴地上,不敢奔向骆宁。
眼神把狗按住了,萧怀沣这才看向骆宁。
骆宁觉得,他今日气质不同往常。眉目依旧冷峻,危险与狠戾隐藏眼底,可淡青色袍子,给他添了点温润。
“见过王爷。方才多谢王爷出手相救。”骆宁敛衽行了屈膝礼。
萧怀沣语气很冷漠:“起身。”
骆宁站起来,又道:“冒昧打扰了。王爷,我只是来见个礼,这便先告退了。”
“既来了,坐下喝杯茶。”萧怀沣淡淡说。
他对面,是两名男子。
一人长相清秀俊美,肌肤白,与萧怀沣有四分相似。笑盈盈的,但眉宇间有一点无法遮掩的哀愁。
另一个也英俊不凡,着世家子特准的朱红色袍子,风流不羁,眼神似带了钩子,看人、看狗都缠绵。哪怕不笑,脸上也似有点笑意。
“这是三哥;这是舅表弟崔正卿。”萧怀沣难得有了点耐心,介绍说,“这位是骆家大小姐阿宁,我的王妃。”
对面两人都笑了。
萧怀沣的三哥是辰王。
“赐婚的圣旨,过几日才下。”辰王说,“你这么贸然定了,骆小姐恐会尴尬。”
再看骆宁。
骆宁有点紧张,却丝毫没有羞赧。
听到辰王这么说,骆宁还主动解释:“雍王爷同意,婚事便算落定。如何称呼,全凭王爷喜好。”
一旁的崔正卿哈哈笑起来:“七哥,你这王妃爽快。镇南侯府的,也算是将门女了吧?”
萧怀沣没出声。
辰王也说:“方才瞧见了你耍鞭。”
“拙劣鞭法,实在不堪入目。”萧怀沣说。
骆宁坐在他旁边,低垂眉目:“只是学了点皮毛。”
“莫要贴金。”他说,“一出手就被人拽住了鞭尾,能放不能收,这不叫皮毛,入门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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