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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小说

晓祝丞鸣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阵晕眩袭来,孟听枫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是她最熟悉的山中柴房。她怔愣地望向这双布满新伤旧痕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最终咽了下口水。而外间传来说话声:“感谢你们收留了小姐这么多年,若是能早一点找到小姐,夫人也许就不会......“唉,不说这个了。这是一点谢礼,还请笑纳。”是来山中接她的老嬷嬷!她,真的回到了从前!意识到这一点的孟听枫内心先是狂喜,随后慢慢平静下来。死之前看见的和听见的在她脑中数次回荡。“阿姐,你回来了。都和你说了不用去给那个妖孽送灵,你偏要去。没着凉吧?万一你这寒疾又加重了,只怕是那妖孽死上千百次都不足以偿还的!”“女儿,你要记住,死的只是个妖孽罢了,不必为此伤心伤神。”“雪怡姑娘,何必为那余孽烦扰自身...

主角:孟听枫李放   更新:2025-02-22 15: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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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听枫李放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小说》,由网络作家“晓祝丞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阵晕眩袭来,孟听枫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是她最熟悉的山中柴房。她怔愣地望向这双布满新伤旧痕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最终咽了下口水。而外间传来说话声:“感谢你们收留了小姐这么多年,若是能早一点找到小姐,夫人也许就不会......“唉,不说这个了。这是一点谢礼,还请笑纳。”是来山中接她的老嬷嬷!她,真的回到了从前!意识到这一点的孟听枫内心先是狂喜,随后慢慢平静下来。死之前看见的和听见的在她脑中数次回荡。“阿姐,你回来了。都和你说了不用去给那个妖孽送灵,你偏要去。没着凉吧?万一你这寒疾又加重了,只怕是那妖孽死上千百次都不足以偿还的!”“女儿,你要记住,死的只是个妖孽罢了,不必为此伤心伤神。”“雪怡姑娘,何必为那余孽烦扰自身...

《被全家烧死,嫡女浴火重生杀疯了小说》精彩片段

一阵晕眩袭来,孟听枫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切竟是她最熟悉的山中柴房。
她怔愣地望向这双布满新伤旧痕的手臂,难以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最终咽了下口水。
而外间传来说话声:
“感谢你们收留了小姐这么多年,若是能早一点找到小姐,夫人也许就不会......
“唉,不说这个了。这是一点谢礼,还请笑纳。”
是来山中接她的老嬷嬷!
她,真的回到了从前!
意识到这一点的孟听枫内心先是狂喜,随后慢慢平静下来。
死之前看见的和听见的在她脑中数次回荡。
“阿姐,你回来了。都和你说了不用去给那个妖孽送灵,你偏要去。没着凉吧?万一你这寒疾又加重了,只怕是那妖孽死上千百次都不足以偿还的!”
“女儿,你要记住,死的只是个妖孽罢了,不必为此伤心伤神。”
“雪怡姑娘,何必为那余孽烦扰自身?”
没有人为她的死而感到愧疚。
他们只担心孟雪怡会不会冷,会不会着凉。
分明她孟听枫才是真正的嫡女,却像一只发了烂臭的老鼠一般叫他们避之不及,所有人眼里心里只有孟雪怡一个人。
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那她必要改写自己的命运,叫那些欺辱过伤害过她的人,一个一个都将代价偿还!
孟雪怡想攀高枝嫁豪门,那她便夺了她的姻缘;孟澜在乎门第出身,生怕被人知道他宠妾灭妻的臭事,那她便要将这事捅到全天下人面前;孟羽鸿、程才,每一个将她推进冤屈炼狱中的人,她都要叫他们尝到比这炼狱痛百倍的滋味!
霎那间,瘦弱的少女眼中迸射出阵阵精光,待她再次睁眼,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怯懦乖巧的狗奴。
腥臭肮脏的柴房被缓缓打开,屠户朝里一指:
“嬷嬷,这丫头确定是你要找的人?”
光亮沿着半开的门缝照进来,骨瘦如柴、面黄肌瘦的少女望了过来,只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眼嵌在脸上,看过来时犹如有水波荡漾。
依稀看得出有与当年夫人相似的美貌,就是太瘦了,身上还多了这么多伤......
老奴收回心中思绪,暗暗瞥了一眼屠户李放,挤开他走了进来。
她慈爱地摸着孟听枫干枯发黄的发丝,眼中泪水不停打转。
孟听枫知道,老嬷嬷或许是这世上唯一真正心疼自己的人了。
上一世,她处处被人夸赞生得一副惹人怜爱的好相貌,最易叫人心软,于是她便故意冷肃,叫人觉得她不好欺负。但是,既然这是她的长处,她何不加以利用?
她眼睫轻闪,害怕地左瞧瞧老嬷嬷右看看李放,轻声道:
“您是......?”
老嬷嬷将她的袖子往上一撸,淡红色的水滴状胎记赫然印入眼帘。老嬷嬷顿时老泪纵横,激动的握住她的手:
“小姐,老奴可算是找到你了!”
那双布满皱纹的手紧紧牵着她,一路走到马车边,孟听枫余光瞥见李放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忆起上一世马车快要行至山脚时,突然窜出的一伙山匪将他们劫持,护着自己的老奴当场被箭矢洞穿而亡。若非被巡军发现得救,她还不一定能活着回到孟家。
她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依依不舍的同老嬷嬷说:
“嬷嬷稍等,我十分不舍父亲,虽无生恩但有养恩,我......想与父亲道别。”
老嬷嬷看她目含泪光,眼神难过不似作假,知道她定是个孝顺懂礼的好孩子,便让孟听枫去了。
望着面前高大身姿的李放,孟听枫的思绪渐渐飘远。
在她还未拥有“孟听枫”这个名字前,她一直是山中可随意打骂指使的“狗奴”。虽与哥哥姐姐一样是李放的儿女,但她吃不饱,穿不暖,可爹说若是没有他,自己早就死在了山中,被狼叼走了。
于是孟听枫一直心怀感恩,默默忍受,只求在家中能有一席干草睡觉,能有一口热汤喝。
但有时,热汤也是喝不上的。
去年冬日,因她捕猎时受了伤没能捉住那只兔子,李放勃然大怒,怒斥她没用,将她悬吊在屋外的房梁上吹着风雪。
他们一家人在屋内喝着一口又一口的热汤,时不时发出舒服的喂叹。
孟听枫被挂在梁上,凛冽的寒风从她衣服的破洞中往里钻,白雪将她裹挟。她听着屋内的欢笑声,第一次这么想喝一口热汤。
收回思绪,她掩下眼眸中流转的暗光,乖乖地跟着李放走进屋里。
李放面上带笑的神情在进屋后瞬间变得阴狠和不耐:
“老子劝你回到尚书府后,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否则,哪怕离老子再远,老子都会翻山越岭去找你。狗奴,听见没?!”
孟听枫怯懦的点点头,眨巴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掉下眼泪:
“爹,狗奴不想离开你。”
说着就要扒上李放的胳膊,被他嫌弃的避开,“你以为老子乐意让你走?要不是那户人家财大气粗,给的多,老子才不会白白赔了个奴隶出去。”
她擦着眼泪点点头,嗫嚅道:
“爹,狗奴想喝一口热汤。”
李放不耐地摆摆手,“喝什么劳什子汤,快滚去做你的千金小姐去吧!”
他不自觉望向摆在屋内一角熠熠生辉的满箱金银,嘴角勾起笑意。
在他放松警惕的同时,孟听枫缓缓后退,趁他不注意时将手中磨得锋利的石匕直直插入他的身体里。

自上了马车以后,孟听枫便嗅到了一股浓郁的沉檀香气。
香气飘散,渐渐与眼前人身上的味道重合。
当朝手握大权的宰相就坐在自己面前,浑身湿透的孟听枫被风一吹,身子抖了抖。
“你很怕我?”
时璟分明没看她一眼,只细细为自己的妹妹擦着脸庞,这一句话却叫孟听枫心里咯噔一声。
传言时璟性情冷淡,杀伐果断,她半真半假地答:
“时大人性情沉稳温和,既不会对我做什么,我自是不怕大人的。”
温和?
时璟略微撇头对上少女的视线,对方却瞬间低下了脑袋,长长的睫羽不断闪动。
忆起今日之事,他显然没有忽略这其中的巧合。
“孟小姐今日救了舍妹,可有看见舍妹是被何人所害?”
闻言,孟听枫额上落下冷汗,依旧镇定答道:
“时小姐是失足落的水。”
时璟眸色转深,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车内的小几。
咚,咚,咚。
孟听枫只觉如坐针毡。
即使所有人都会说时梓露是失足掉的水,但时璟一定会彻查今日之事。
不过柳夏阳并非草包,既然他敢做,就一定会想办法掩盖此事。
一来二去,真相不明不白。柳夏阳并不知道她看见了多少,待来日定会再来试探她;同样的,时璟也会。
今日她顶着时璟的恩能够堂堂正正地走正门,但只有一次的恩情,未免太可惜。
孟听枫不会错过时璟这么一个难得的强者,更想要他手中的权势。
这是一步险棋,但她必须走。
好在时璟并未追问下去:
“那便多谢孟小姐救了舍妹一命。此事就当时府欠你一个人情,若是他日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孟小姐尽管来找我即可。”
漆黑如墨的眼瞳终于从她身上挪开。
孟听枫点点头,面色不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对面的人却骤然俯身贴近她,檀香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使得她呼吸一滞。
那双近在咫尺的冰冷凤眸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如同一只发现了猎物的毒蛇般紧紧盯着她。
“只是,孟小姐想要何物皆可。但若是动了与我妹妹有关的任何不良心思,我定会叫你,生不如死。”
孟听枫回视这双冰冷的眼睛,抿唇笑了:
“时大人说的这哪里话。
“今日若没有我救下时小姐,只怕时大人就得在家里准备一副棺椁了。”
她毫不畏惧地看着时璟。
反正那么多人看着她坐上了他的马车,还是他亲自邀请。这人虽然在暗处做的事不少,但在明处,他绝对不会在这因为生气而杀了她。
又正因她是孟府二小姐,时璟也没办法像抓犯人那般把她抓回牢狱审问。
于是少女嘴角噙着微微得意的笑意,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时璟一顿,缓缓坐回身。
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人,她是第一个。
时璟强忍住不去看对方那脆弱纤细的脖颈,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忍不住掐上去。
想起来时路上暗探的消息,他勾唇一笑,打量着面前这位无所畏惧的少女。
狗奴?孟听枫?孟家二小姐?
有胆子上他的马车,还有胆子挑衅他。
这少女,不简单。
时璟难得产生了些兴味,“如此,那本相更应该好好感谢孟二小姐了。”
“不用谢。”少女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小狐狸,“不用口头道谢,宰相大人不如多想想要送我些什么吧!”
时璟藏于袖中的手蠢蠢欲动,他不再看孟听枫,闭目养神。
真是......不知者无畏。
而另一边,牵着黑狮等在孟府大门口的两个下人百无聊赖,其中一人时不时站起身望向大街,口中抱怨道:
“这孟二小姐,什么时候才来啊?”
另一人摸着淌哈喇子的大獒犬脑袋,也有些不满,“谁知道啊,我感觉黑狮都要等饿了。”
“不过,我们真的要让黑狮咬人吗?”
他犹豫地看向面前这头体型庞大的恶犬,“黑狮脾气其实挺好的,没有命令也不会乱咬人。若是它咬了人,会不会被家主下令杀死?”
这大獒犬一直是他们二人照顾抚养,才长到今天这个大体格子,饶是谁都舍不下心来。
另一人骂道:
“李四你真是个蠢货!小公子叫我们放黑狮咬人,是真的咬人吗?
“他不过是要把那孟二小姐吓跑罢了。”
李四恍然大悟,猛地一拍手:
“对啊,要是黑狮真咬了人,那咱俩也吃不了兜着走。还得是你啊,张三!”
张三眯了眯眼,望向不远处,急忙站起身来。
“来了来了,快快快,把黑狮的锁链解开!”
只见二人手忙脚乱地把大獒犬身上的铁链解开,张三拽住黑狮背上的毛,眼睛紧紧地盯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少女缓缓走下来,他眼睛一亮,拍拍身侧的獒犬说道:
“去!黑狮,别咬人,但你要叫,把她吓跑!”
弗一松手,方才还乖巧趴在脚边的黑狮立即眦着牙迅猛地冲了出去。
孟听枫站在马车边,等时璟下来的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几乎是那道黑影疾驰冲过来的一瞬间,她立即跳到身边高瘦之人的背上。
“救命!救命啊!”
时璟刚在地上站稳,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扑到背上,偏偏少女还死死地勒着他的脖子,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眼尾发红,“松,手。”
可还不待他将身上的少女扒下来,眼前的大黑影就冲着他袭来。
“汪!汪汪!”
站起来差不多和成年男子等高的大獒犬张着沾满口水的大嘴,一下就将时璟扑倒在地,冲着倒在地上的二人狂吠不止。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李四傻了眼,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张三,这马车是不是还下来了一个人?”
张三定睛一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他望向一路气喘吁吁跑回来的小厮,对方有气无力地冲他们喊,“把,把黑狮,牵,牵回,去!”
糟了!
二人一路连滚带爬地跑进孟澜书房,跪在地上喊道:
“家主,出事了!
“黑狮吓到宰相大人了!”

那日后,瑶嬷嬷被烫伤再加上孟听枫的“帮助”,一连几天都疼得下不了床。
她再去给继母奉茶时,对方也突然不再刁难她。
乔氏稳稳地接过她手中递去的茶,淡淡抿了一口。
掀起眼帘轻轻看了她一眼:
“你这次倒是端的稳了。”
乔氏如此说,说明上一次她分明就看见了究竟是谁松的手,却并未点破。
孟听枫笑意不减,“为母亲奉茶,手自然要稳一些。总不能一个不小心,伤到了母亲的身子。”
她着重念出“身子”这两个字。
老嬷嬷同她说过,乔氏当年只是一个小小的外室,进了府中之后怀了孕,可却因一场意外滑了胎。孟澜觉得有愧于她,随后才将她扶正。
奇怪的是,自那以后,乔氏被诊断伤及根本,今生再无法孕育子嗣。
而那次意外,只有年幼的孟雪怡和乔氏自己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到孟听枫这么说,乔氏眼底不由得浮起层层恨意,手中的力度大到快要将茶杯捏碎!
她深吸一口气,轻笑一声。
“你知我所想,我亦知你所想。只是她在羽翼下受到庇护多年,若你能为我报了这个仇......
“那么,从今往后,我便会视你如己出。”
孟听枫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孟澜的偏心程度非同一般。
乔氏与孟雪怡向来不对付,暗中使绊子的事情没少干,却依旧没办法动其分毫。
她看出了她的伪装,那又如何?暂时的和平,正是她需要的。
待她站稳脚跟,有了立足的根基,届时才能应对乔氏和孟雪怡的两面埋伏。
孟听枫站起身向她行礼,“在女儿心里,您就是我的母亲。”
她柔柔笑着离去了。
乔氏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她嗤笑一声,狗咬狗的好戏,谁不爱看。
真是天真的孩子,她的孩子,当然只有她自己生下来的。
而孟听枫,不过是一把趁手的好刀罢了。
孟听枫回到幽兰苑坐下,老嬷嬷便来了。
趁着打发了祥菊和福蓉的间隙,老嬷嬷将门紧紧闭上。
她眼中闪着异样的光:
“小姐,果真按你所言,府中有人对付你,先是下马威接着又是散播谣言。
“可是,你是如何得知的?”
看着老嬷嬷犹疑的神情,孟听枫知道她已然信了大半。不过显然关于养姐的事情,她并未尽信。无论是谁,在接触过孟雪怡之后,都很难相信温柔贤德的才女竟是谋害人的凶手。
那日初入京城,她便已经向老嬷嬷说了自己的担忧,希望老嬷嬷能暗中派人保护她。
毕竟对孟听枫而言,这个家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就是老嬷嬷了。老嬷嬷是跟随母亲多年的老奴,自己外祖家是宁亲王,只不过现已式微。她必须取得老嬷嬷的信任和助力,才能在这深宅之内立住脚跟。
她向老嬷嬷说清自己回府之后可能会碰上的遭遇,以及最后被害的惨死火中的结局。老嬷嬷半信半疑,还是照做了。
自母亲过世后,老嬷嬷其实已经算半个自由身,碍于情面,她待在孟家,孟澜也不会赶她走。于是老嬷嬷便隐在暗处,既叫人处理了李放的尸体,抹掉痕迹;又暗中盯着孟羽鸿一片的动向。
最终一切都如孟听枫所言,发生的事,一件不差。
孟听枫低下头,表情像是陷入回忆当中。
“在嬷嬷来接我的那一日前夜,我梦到了母亲。彼时我还是孩童,记得母亲牵着我的手坐在马车上,山匪突然出现将我抢走。可是梦里的母亲对我说,回到家后要提防身边的人,叫我尽管相信您。如今确实是像梦中那样,出了事,我才敢相信母亲说的都是真的。”
孟听枫眼角带泪,嘴唇颤动,引得嬷嬷也红了眼眶。
她知道孟听枫命苦,本以为回到孟家,就能让小姐过上安心幸福的生活,可没想到孟家却是另一片龙潭虎穴。
老嬷嬷用带着老茧的手轻轻擦掉少女脸上的泪,柔声说:
“小姐,不如你随老奴回涿郡去吧。”
涿郡是外祖家宁亲王所在的封地。
可孟听枫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嬷嬷,您忘了我母亲是如何死的吗?”
老嬷嬷闻言一怔,她自然不会忘记。
她的主子贵为一方郡主,爱上了探花郎孟澜,一心一意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
可谁知,孟澜表明风光霁月,背地里早在迎娶孟听枫母亲前就豢养了外室,更是早于其生出子嗣。
外室多病早亡,孟澜执意要将私生女带回家,被正在孕中的孟听枫母亲撞见,愤怒对峙之下,孟羽鸿出生了,可母亲也没了。
如今那外室的女儿成了这个家的掌上明珠,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嫡子却一心一意认别人做母亲。
每每思及此,老嬷嬷都十分愤怒。
孟听枫握住她颤抖的手。
“逐月嬷嬷,我想为我娘报仇。”
老嬷嬷听见这个许久未曾有人唤过的名字,不禁热泪盈眶。
曾经她和揽辰服侍在郡主左右,如今郡主与揽辰皆已不在人世。
她眼中星光点点,望向面前这位与曾经主人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女,“好。
“从今往后,你便是老奴的新主子。”
正当主仆二人泪眼相对时,外间被人叩响,是福蓉的声音:
“小姐,时大人来府上了。家主让您赶紧去前厅,一同迎接时大人。”
孟听枫微微一怔,看来时梓露自落水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又同时璟说了些什么。
思忖片刻,她应声答道:
“好,我马上就去。”
此时她突然忆起一个入了府后就再也没见过的人,连忙问道:
“嬷嬷,那程才入府之后,都在做些什么?”
老嬷嬷想了想,“他入府后便同其他小厮一般,每日洒扫,轮换门房,并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听得孟听枫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曾经她将程才带回府,他没有奴仆的身份,便整日假借读书之名去孟羽鸿院中看书,这才一步步接近了孟家人。
如今他却什么也没有做,但孟听枫相信他绝不是定下了心,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在等一个机会。
不过眼前最该应付的,不是程才,而是时璟。
思及此,她站起身来,朝前厅走去。

孟听枫等了许久也不见时梓露回来,正要出门去找她,迎面撞上了独自前来的时璟。
玉冠束得一丝不苟,那双凉薄的凤眸轻轻掠过。
明明是杀伐果断的朝中宰相,却打扮成这一副无害的翩翩公子模样。
时璟唇边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这院子不错。”
几乎是他踏进来的瞬间,孟听枫心中便敲响了警钟。
“时大人,怎会来此?”
“本相来寻舍妹。怎的,她不在?”
他环顾四周,微微皱起眉头。
孟听枫轻声道:
“时小姐刚才说要去找您,便出去了,我也是瞧她还未回来,正想去前厅瞧瞧呢。”
那人站在院中唯一一棵桃树下,皎白色的衣衫随着春风拂动,他勾起唇角望了过来。
“孟二小姐那日救了舍妹后,可有感染风寒?若是......”
孟听枫像是怕他会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来,急忙接过话头:
“多谢时大人关心,小女并未伤寒。”
时璟唇边噙着的笑意一凝。
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一时间静谧无声。
“时大人,我们一同去前厅寻时小姐吧。”
孤男寡女总待在一处,叫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
正当孟听枫要与对方擦肩而过时,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向后一扯。
“你!”
少女波光粼粼的眼中满是惊慌,却不曾想落入一个寒冰般凛冽的眼眸中。
时璟审视着她,“舍妹醒来后便什么都不愿说。
“孟二小姐,可是知道些什么?”
孟听枫顿了顿,时梓露竟什么也没有说吗?
她还真是一心一意为柳世子啊......
见她不回答,时璟的手抓得更紧。
少女眼眶泛起淡淡的红,她瞪视对方:
“时大人,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今这般,是要置我于何地!”
他浅淡的眸子自上而下扫了她一眼,轻挑眉头,不置可否。
似乎在说,同她可没有什么授受不亲的说法。
孟听枫气得跳脚,当她是三岁小儿?
于是她毫不犹豫就朝着时璟的手背上咬了下去。
“嘶!”
时璟松了手,看着手上一圈亮晶晶的牙齿印,这才知道兔子急了真会咬人。
“孟听枫!”
“在呢,时大人。”孟听枫无辜地捂着耳朵,“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眼看时璟额上青筋直跳,脸色越来越黑,她才慢悠悠地开口:
“时大人,求人办事就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你既然没查出什么,时小姐又不愿意说,想让我帮你,怎么能这个态度?”
闻言,时璟抿唇不语。
“我可以让时小姐自己主动同你说出真相,不过......”
看着少女笑得眼睛弯弯,他心中有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我要学很多东西,需要老师,需要书籍,更需要一个隐秘的地方。”
这些,时璟都能做到。
可他不想被眼前人蹬鼻子上脸。
但孟听枫显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时大人,你要么选择撬开时小姐的嘴巴,要么选择撬开我的嘴。
“我肯定什么也不会说。您怎么想呢?”
时璟眼眸深沉,薄唇一掀:
“好,那便如你所说,一言为定。
“不过,你想学什么?”
一个女子,好学些无可厚非,只是不知道她要学什么,还要找个隐秘的地方?
孟听枫一根手指抵在唇间,做噤声状。
“等我把事情给你办成了,再告诉你。”
说话间,她余光瞥见不远处转角的一抹橘色,心中想法成型。
时璟,这世上可不止有你睚眦必报,我也睚眦必报得很呢!
话音刚落,她就向前一步凑近他,眼尾微微上挑,像一只要做坏事的小狐狸。
时璟心中浮现不详的预感,正想退开一步,却被少女欺身而上,躲避之下,二人齐齐摔倒在院前。
气鼓鼓的时梓露一路拎着裙摆飞奔回幽兰苑,“听枫,你快跟我去......”
眼前的场景让她停在了原地,脑子里好像有数个小人在吵闹,时梓露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言语。
她羞红了脸,却也没忘记此处极易被来往的人看见,连忙上前扶起孟听枫,还顺便扒开了兄长放在其腰间的手。
“阿兄!你,你,你怎么能欺负听枫呢!”
时璟皎白的衣袍皆站上了泥污,他缓缓站起身,眸子黑得吓人,紧紧地盯着孟听枫。
少女眼眸却泛起泪光,扑进了自家妹妹的怀中。
“时小姐,还好你来了。时大人他,他......”
时梓露不顾时璟难看的脸色,连连安慰怀里哭泣的少女,还时不时言语诋毁兄长人面兽心。
一路上,时梓露感觉自己在牵着两个别扭闹脾气的小孩一起走。
望着走在自己左侧和右侧相隔不远但一言不发的两人,她不禁有些茫然。
怎么感觉,她好像才是这其中最像小孩脾性的那个人?
孟听枫眼睫低垂,表情恹恹。
而时璟绷紧下颚,紧抿下唇,毫不斜视。
直到进了前厅,面对孟澜,他才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的神情。
不过饶是谁都能看出来,时璟的心情不太好。
孟澜心中暗暗叫苦,面上却不敢显示分毫。
他向前作揖,问道:
“时小姐,你让犬子带府中这两位家奴来,可是有冒犯到小姐的地方?”
可时梓露不回答,反而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说道:
“孟大人,本小姐想问问你,这府中,谁是你的亲女儿?”
众人浑身一震,目光皆落在孟雪怡和孟听枫二人身上。
“自然是......”孟澜一顿,“自然是听枫。”
他面色说不上好看,毕竟时梓露这么说,无非就是要拿雪怡和听枫来相比,虽两个都是他的亲女儿,但若是旁人问起,他定然会说孟雪怡。
孟雪怡温婉大方,知书达礼;孟听枫却是山中接回来的独女,心性还未摸透,但却远远没有孟雪怡能让他感到骄傲自豪。
在他心中,孟听枫虽是亲女儿,却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
有了他的回答,时梓露很快就顺着话头发了难:
“既然听枫才是你的亲女儿,你样样都偏着雪怡姐姐就算了,为何允下府中下人在背后议论主子?更何况,她们说的没一句实话,全是造谣谮言!”

孟家人全都等在大门前,恭恭敬敬。
只见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不仅有时璟,还有娇俏的时梓露。
她一身淡橘色的云锦衣裙,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望向孟听枫的眼神是十分好奇。
“你,就是孟听枫?”
孟听枫轻笑着点头。
只见时梓露一下子蹦到她身边来,亲切的挽住她的手。
“原来你就是救了我的听枫小姐呀,我一直好奇你长什么样子,阿兄总不同我说,今日一见,才发现你竟是如此我见犹怜的小美人!
“来,让本小姐好好疼你!”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妙,孟听枫更是红了脸。
但唯有时璟面色不改,似是习以为常。
谁都没想到时梓露是这样的性格,毕竟她的兄长是那般清冷沉稳,想必她能如此活泼,也是家中极为宠爱她的原因。
半空中,孟听枫与时璟的目光对上,这双深如古潭的眸子盯着她,让她想起那天在马车上被毒蛇盯住的恐惧感,心下一抖。
“那个,时小姐,你大病初愈,现在春风正寒凉,我们进去说吧。”
时梓露兴奋地点点头,“好呀,听枫,你带我去你的院子里玩吧,我阿兄他们肯定要谈一些大人说的话,我才不想听大人说的话呢,太无聊了。”
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这般说话,只会被长辈训斥无礼,可无论是时梓露的身份,亦或是她的长相性格,都只能叫人说一句天真无邪。
“切莫伤到了孟二小姐。”
时梓露偏过头调皮地看着自家兄长,笑道:
“放心吧!”
话罢,便拽着孟听枫直直向里去了。
站在孟澜身边的孟雪怡姐弟二人,却被她遗忘在角落。
孟羽鸿忍不住轻声嘀咕:
“这时小姐,先前我们明明都在宴会上见过的,她这次一来,反倒只看得见孟听枫一个人了。”
他自以为很小声,殊不知站着的一圈人都听了个清楚。
于是孟澜赔笑着凑到时璟身边,“时大人,里面请,犬子年幼,说话无状,还请大人多担待。”
时璟眉头都没皱一下,顺着台阶下了:
“无碍。”
可孟羽鸿本就不满时璟,这次更是不甘心地嘟囔: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时大人高高在上,怪不得他妹妹这么目中无人......”
孟雪怡心惊之下急忙去捂他的嘴。
这小子,之前被教训的还不够惨吗!
怎么今日因一个孟听枫闹起性子来了!
即使她动作再快,时璟还是转过头来,凛冽的眸光刺向二人:
“孟大人,你若不愿管教自己的孩子,需要本相帮你管教吗?”
冰冷的眼神让在场众人如坠冰窟,孟澜想起前些日子朝中和时璟作对的大臣的下场,不禁双股战战。
僵持良久,孟雪怡一狠心踹向弟弟的膝盖弯,迫使他跪了下来。
孟雪怡厉声道:
“还不快给时宰相道歉!”
孟羽鸿只觉膝盖处一疼,下一秒他就跪在了地上。
如此一来,他心底的不甘更盛,嘴唇紧抿不愿开口。
时璟漠然看着,直到孟澜都快站不住了,他才悠悠开口:
“本相不过是戏说一番,何必当真?”
又多看了孟雪怡一眼:
“不过,孟大人,你这千金倒是极为懂礼数的。”
孟澜连声说是,送着他进了书房。
此刻的孟雪怡才终于松了口气,银霜为她擦去额上冷汗,还一边教训着孟羽鸿:
“小公子,你这次真是胡闹过头了,险些要害得家主和小姐都陪着你出了事!”
他胡闹?从前他在这府中,只要他说一,谁人敢说二?就算他做了再多错事,爹和阿姐都会为他掩下来,还说他在这府中做什么都可以!不就是一个宰相,他既然为官,便要遵律法,难不成还会当场杀了他?!
可现在,孟听枫一来,自己的爱犬死了,爹还轻易放过了她;阿姐也一样,待那贱人极好!他明明是为了阿姐不难过不伤心才如此针对孟听枫,可到头来却好像是他错了一般!
他说的哪句话有错,明明都是事实!
孟羽鸿十分伤心,一把甩开养姐伸过来扶他的手,“阿姐,你真是变了!爹也变了,你们都变了!
“你们眼里都只有孟听枫一个人,再也没有人在乎我了!我讨厌你!”
望着小公子跌跌撞撞跑来的背影,银霜不禁有些担心:
“小姐,这......”
往常的孟雪怡都会去哄他,这一次,她却只是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
“随他去吧。他被我和爹惯的太过了,一时间竟分不清孰轻孰重了。”
孟羽鸿怒气冲冲地跑到花园中,不经意走过幽兰苑门前时碰到了时梓露,撞得她身子一歪。
“哎哟!谁呀!”
时梓露看过去,只看见对方眼眶通红,不再看她一眼就走了。
“这......”
竟然撞了她还不道歉!
她正要发作喊住那人,被孟听枫轻轻拦住:
“时小姐,那是我弟弟,他年纪小,被家里人惯坏了,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别和他计较,好吗?”
时梓露扭过头来,瞧见她一双弯弯柳叶眉下晶莹剔透的眸子,心底的气一下就消了。
“好吧好吧,本小姐不和他计较。不过,听枫小美人,我阿兄才是宰相,我可不是呢!”
她娇俏地一叉腰,可爱得孟听枫忍不住揉了揉她柔润的脸颊:
“是是是,时小姐兄长有大量,时小姐更大量。”
时梓露被哄的开心了,却又蹙眉道:
“我瞧他方才还冷冷瞪了你一眼,为什么?
“你不是他嫡姐么,怎么感觉他如此厌弃你?”
而且,他似乎与孟府那个温婉的养姐更为亲近。
这句话她没说出来,怕伤到孟听枫的心。
只见孟听枫敛下眼眸,苦涩地勾起唇角,“我与他多年未见,他不亲近我,也是正常的。
“不过,弟弟虽然骄纵惯了,你瞧他飞扬跋扈,实则他也会在冬日悄悄收养流浪小猫呢。所以,看人不能只看一面,他不喜欢我,但他人不坏。”
她抬起脸来,笑得直叫时梓露心里发酸。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我们进去聊吧。”
二人手挽手进了院子。
“小公子,您怎么蹲在这儿?”
家仆好奇地望着蹲在幽兰苑墙边的孟羽鸿。
而他被身后的声音吓一跳,连忙转过身去示意他噤声。
家仆投过来的目光更好奇了。
孟羽鸿脸色一红,不耐烦地摆摆手:
“关你什么事,忙你的去!”
说完,他一甩衣袍,昂首挺胸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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