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远峰程颂的女频言情小说《官商帝国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参天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回到家中。张晓芸说:“远峰。你是不是考虑一下陈家满那里啊。”远峰看向身边的这个女人,笑了,摇头,说:“你让我去他那里?一个二十几个人的小厂,还是私营的。”张晓芸说:“你可别忘了。你曾经说过的,只要给你一个支点,你就可以撬动地球。”“那是同学们聚会,喝多了酒,胡说的,你也当真啊。”张晓芸说:“我看陈家满那个地方,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管怎么说,总比在危险品仓库当一个保管员强。主要的,不是有不有职务的问题。每天,上班下班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那种人的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远峰没再接妻子的话,到南边的阳台上去坐着。张晓芸泡了一杯茶,放过去。转身,又去远峰的衣袋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放到阳台上的小圆桌上。做了这些后,她回身,离开阳台。离开阳台时...
《官商帝国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回到家中。
张晓芸说:“远峰。你是不是考虑一下陈家满那里啊。”
远峰看向身边的这个女人,笑了,摇头,说:“你让我去他那里?一个二十几个人的小厂,还是私营的。”
张晓芸说:“你可别忘了。你曾经说过的,只要给你一个支点,你就可以撬动地球。”
“那是同学们聚会,喝多了酒,胡说的,你也当真啊。”
张晓芸说:“我看陈家满那个地方,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管怎么说,总比在危险品仓库当一个保管员强。主要的,不是有不有职务的问题。每天,上班下班的,都是熟悉的面孔,那种人的那种眼神,让我很不舒服。”
远峰没再接妻子的话,到南边的阳台上去坐着。
张晓芸泡了一杯茶,放过去。转身,又去远峰的衣袋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放到阳台上的小圆桌上。做了这些后,她回身,离开阳台。离开阳台时,把阳台门拉上了。
远峰回头看了张晓芸,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有人敲门。
张晓芸问:“谁呀?”
“我。闻采采。”
张晓芸愣了一下,犹豫,是开门呢,还是不开门。对这个老同学,张晓芸最近可是有些感冒。
张晓芸和闻采采原先是高中同学。张晓芸没有上大学。闻采采上了大学,学的是机械制造,毕业后分到了远程公司。进这个单位时,那时不叫远程公司,叫红星内燃机配件厂。老同学在一个单位,联络上自然就多些。如今的闻采采已经是技术部的部长。张晓芸只是技术资料室的档案管理员。
后来,张晓芸自己感觉,和闻采采缺少共同的语言。倒是,远峰和闻采采很谈得来。尤其是闻采采的婚姻出现危机时,张晓芸就有了一个感觉,这个老同学对远峰是越来越崇拜了。有时,闻采采会建议张晓芸给远峰买什么样的衣物,说是这样那样的搭配更好些。
再后来,张晓芸就尽量的避免和闻采采接触,有时候,会在远峰面前说闻采采的不是。闻采采对张晓芸的态度变化,似乎没有感觉,有时候还是这样的越俎代庖,建议张晓芸给远峰买什么样的穿戴。张晓芸开始给闻采采甩脸色了。可是呢,闻采采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貌似看不出张晓芸对她态度上的变化。
其实呢,闻采采不是看不出张晓芸对她态度上的变化。看出来了,装糊涂。闻采采认为她的知识层次不应该和张晓芸一般见识。或许,她真的是对远峰很崇拜,置一切是非不顾了。
张晓芸犹豫了一会,还是把门打开了。
闻采采进门就问:“老同学。远峰的情绪怎么样了?”
张晓芸反问:“你希望他怎么样?”
闻采采说:“当然是希望他开心喽。”
张晓芸一个嘲笑,说:“你认为,他这个时候,能开心起来吗?”
闻采采说:“所以嘛,我来,想开导开导他。”
张晓芸的头扭向一边,眼角拐打出一道光。什么玩意。你以为你是谁?就像自己有多能似的。你开导他。现在,最能开导他的,应该是我,他的妻子。
好在,看在老同学的这个面子上,张晓芸只是心里头不爽,没有说出难听的话。
闻采采在门口换上拖鞋,四处张望,是在寻找远峰的位置。
一时没见到远峰,闻采采问:“远峰呢?”
“阳台上呢。”张晓芸的口气有些不爽。
闻采采抬头看了张晓芸,只是一笑,就往阳台上去了。
张晓芸又泡了一杯茶,送到阳台上。
不管怎么说,进门就是客。何况,这个时候,来看远峰。张晓芸在从这个角度想了问题,也就对闻采采不生气了。
见面后,闻采采直接的给了远峰一个建议。
“我知道的。上回,听晓芸说了的。陈家满想要你过去帮他。当时,我听了这个话,觉得十分的好笑。陈家满那个土老冒,脑子少根筋。他手上就那么个小破厂子,要你放下四五千人大公司的副总,去他那里。他也说得出口。”
远峰笑了笑。他真想说,陈家满有先见之明吧。或许,局外人,感觉出来了。
闻采采说:“现在。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陈家满的建议了。他那个厂子虽然小,要是被你做大了,那就牛了。我可是相信你的。你一定有那个能力的。”
张晓芸在客厅里看电视,不时看一眼阳台。她虽然生闻采采的气,自觉也有点莫名其妙,但不会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去。这是她和远峰达成的一个默契。自从结婚后,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不参与来人与远峰的谈话,不翻远峰的衣服口袋,不翻远峰的钱包,也不看远峰的日记。远峰有写日记的习惯。
闻采采和远峰聊了一会,告辞,回家去了。
远峰还坐在那里,在想心思。
张晓芸开门把闻采采送到楼梯口,才转身进屋。她去阳台上收了闻采采用过的茶杯。要是换成另一个人,会打探闻采采来说了什么。张晓芸没有。
闻采采来说的事,还是远峰进屋,上床后,两个人闲聊时,远峰主动说出来的。
靠在床头上,远峰说了闻采采的建议,就笑了。“你俩,一个意思了。闻采采也是让我去陈家满那里。”
张晓芸说:“我可是要纠正了。我和她没有一个意思。陈家满那里,我只是一个提醒,没有建议。她说的,和我的提醒不是一回事。”
远峰忍不住笑了。明明就是一个意思,却说不是。他感觉出来了,张晓芸对闻采采在态度上有微妙的变化。他说:“陈家满那里,去,还是不去,我还要全盘考虑。”
张晓芸说:“我会尊重你的意见。只是,那个厂子在乡里,可以算是山区了吧。条件很不好。”
那里的条件不好,远峰最清楚了。他去过那里。陈家满那个厂子,目前还是远程公司的外协厂。说白了,给远程公司当廉价劳动力。
远峰说:“我想清楚了。不能再生闷气。生闷气,只会产生不好的结果。我有应该反省的地方。我要以此为动力,重新开始。”
张晓芸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就是远峰的情绪。她很怕远峰失去职务后想不开。这样的坎子,一般人都不好过的。现在,听远峰这样说,张晓芸很开心。
张晓芸问:“决定去陈家满那里了?”
远峰竟然哈哈一笑,说:“也许是他那里,也许不是。”
张晓芸侧脸看了远峰。远峰没说后面的话,张晓芸也就没有追问。
生产线上一派繁忙。
去各个分厂里转一圈,看不出远程公司有效益下滑的迹象。
问题在市场部。
远程公司的市场在萎缩,销售上出现瓶颈。最主要的问题,是在途应收款变多,资金不能有效回笼。
远程公司各分厂模拟二级法人考核,只要生产任务完成,就有账面上的资金进来。
正是因为这样的分配制度,尽管市场对远程公司不利,各条生产线,照旧有序地进行。
车间里的工人们,为了多干活,有时会出现一些小插曲,比如为争活做吵嘴,甚至动手。有人为了多拿超产奖,天没亮,就去车间。大门锁着,他们翻车间的窗户进去。
至于这次管理层的人事调整,对工人们没有多大的影响。
谁当总经理,似乎与他们无关。
“远峰当上总经理了。”
“远峰当上总经理,你高兴什么劲。他给你多发钱,还是让你多干活?”
工人们永远是这样的实诚。只知道低头干活。抬头看路,不是他们的事。
谁个当总经理,与工人们无关。他们并不是不关心人事变动。工人们关心的人事变动,是中层。因为,在工人们的心目中,县官不如现管。
“听说,远峰打算动中层干部。”
“太好了。是应该动一动这帮家伙了。分厂克扣我们的工时,应该了结了。”
“没用的。官官相护。”远程公司里的工人,还延续以前的说法,把企业的管理者当干部看。
“你们研究这个,有P用。”
“怎么就没用了。换一个善良的主,我们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也是。开明的老板,和不开明的老板,不一样的。”有人把管理者当成老板来说。
在企业里,人事无论如何变动,只要不影响到工人们的切身利益,真的是谁当总经理,谁个当分厂的厂长,都无所谓。
但,也有一些工人,对谁个当总经理,谁个当厂长,尤为的有兴趣。
这种人,平时还喜欢研究,大校是个什么级别,放到地方上来可以当个什么样的官。
就心理上来说,这种人比较有官瘾。他们几乎都喜欢下军棋。
他们已经推断出,远峰这次当上总经理,相当于县处级。
“远峰到地方上去,就是县长。”说这话的是个老工人,他在山里头待过。那时,远程公司的前身,是个半军工性质的单位。在他的意识中,他虽然是个工人,却不是地方上的人。
也有人研究这次的人事变动,并不是关心谁个的职位等同其它地方的什么级别。他们关心的是这中间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听说管理者的队伍,会被减少。在工人们的嘴里,就是被拿下。
谁个会被拿下,这些人尤为感兴趣。
这就有了分析。远峰只是总经理,上面有董事长程颂。
“远峰的日子,不好过啊。”这个人嘴里出来的,是感叹。因为,他也知道,远峰后面的一个常务副总郑晓海,论资历和根基,都比远峰厉害。
甚至有消息灵通的工人认为,两办主任花可南不是一个凡角。
这几个重量级的人物,都有自己的一帮人。只是,各自的圈子大与小。
工人们在分析,在位的中层管理者也在分析。
身为管理者中的一员,更是懂得一个常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一次的民主选举,让他们这些在管理层的人悟出一些门道。
早有传闻,两办主任可能接任总经理。大家也知道,花可南是董事长程颂线上的人。而程颂呢,在这个企业里,说一不二。
只是,程颂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大家开始把关注的目光往少壮派身上挪。因为,等到程颂退休成为事实,再去找新的大树乘凉,怕是晚了一步。
正是因为这样的考虑,有一些不在派别中的人,接受了郑晓海线上人的游说。他们在第一轮的所谓民主选举中,投了郑晓海票。
那次呢,郑晓海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新的一任总经理。
遗憾。郑晓海只当了一天的总经理。
华令虎带着主管局的人突然驾到,宣布第一轮民主选举因为贿选作废。
新一轮的民主选举结果,众望所归。远峰接任总经理。
喜欢大喇叭的人开始广播,说远峰有很深厚的背景,与华令虎的关系很不一般。这种说法,经过一些人的添油加醋后,变得有鼻子有眼。
这些话传到远峰的耳朵里,他听得可是一愣一愣的。无奈,只有苦笑。
......
热加工分厂的厂长金开南,迎面遇上精加工分厂的厂长宫得秉。
金开南是董事长程颂线上的人。他指头点着宫得秉,说:“你老几,现在偷着乐吧。”
“......”宫得秉明白金开南这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说他押上远峰这一盘棋,押对了。
金开南已经到了宫得秉面前,伸去一巴掌,拍了对方的胳膊,说:“这回的大调整,你老几,没事。”
宫得秉能说什么,只能一笑了之。
“要不,我来约个时间,咱俩喝一杯。”金开南提议后,又在对方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金开南喜欢做这种不打不成交的动作。他见谁,都要来这么一下了。就是远峰,也曾经被他甩了这样的一巴掌。
宫得秉却手捂了胃部,说:“穿过一回孔,不敢再喝了。”
“拉倒吧。前天,你们分厂几个,还喝酒来着。以为我不知道?”
宫得秉说:“老婆出了令牌,再喝出毛病,就各走各的道。”
“不至于吧。为喝酒,闹离婚。”
这类斗智的对话,在远程公司最为常见。不要看一些管理层上的人,见面后可能勾肩搭背,多是假象。
因为归属于不同阵营的关系,私下里,动起手脚来,可就没有这样的貌似亲密了。
金开南今天主动跟宫得秉套近乎,是想探听,这次的中层管理者调整,具体到哪些人。
其实,宫得秉怎么可能知道。
可金开南不这样认为。因为,程颂有动作调整时,会事先透气。他以为,远峰也会这样做。
宫得秉离开时,丢给金开南一句话,“金厂长。你对远总,还是不了解啊。”
远峰守时,熟悉的人都知道。
对于远峰的这个做法,韩欣喜佩服。
韩欣喜也是一个追求言则行、行则果的人。在这个方面,他和远峰可以惺惺相惜。可是,价值观不一样,两个人还是很难相处。
远峰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五分钟到达。
在远程公司,有人特别关注过远峰这方面的守时。身为两办主任的花可南曾经给远峰一个绰号:五分钟的神。
远峰进酒店这间包厢,是由服务员领进来的。
韩欣喜看了手表,再次验证,果然是提前五分钟到达。
虽然,刚才大家还对远峰闲言碎语,但现在,都笑脸迎接。包括心里头不舒服的筱平。
远峰却别扭,有些不适应,说:“干吗?大家同事一场,没必要这样。都坐吧。”
大家落座。
远峰也就不客气,往最里面去。因为,那里有一个空着的席位。
国人的酒席,很讲究这一套。
远峰去坐的,是众人眼中的C位。
作东的韩欣喜让服务员上菜。
远峰却起来一个手势,“慢。”
服务员却看着韩欣喜。
“你先出去,把门关上。”韩欣喜给了服务员这话。
服务员也就识相地退到包厢外,门,也是由她随手给带上了。
远峰说:“有菜单吗?我要先看一看。”
大家莫名其妙。
以韩欣喜请客的规格,这一餐,菜肴上面不会太差。就今天的花销,有人估计,应该在五千元上下。
韩欣喜把菜单由拐角上的小柜子上拿过来,放到远峰面前。
远峰像是做研究,逐行看了菜单。
“菜,太多了。也太贵。”远峰的面部肃然。
韩欣喜说:“大家高兴。大家的心意,要好好地祝贺远总。”
远峰的目光扫过在座每个人的脸,问:“诸位,心意至诚,我领了。只是,这要花不少钱,太让大家破费,我吃起来,心里会不舒服。”
“......”大家的目光交换。远总这是什么意思?
远峰说:“难得凑一块。吃喝不是目的。聚一块聊天谈心,交流一下感情,不错。只是,我们几个人,要吃两三千的菜。酒还没有算进来。”
“......”大家这就一头雾水,相互看着。
远峰说:“我一个月,就这点死工资。让我这样吃,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办?我总不能让老婆跟我天天喝粥吧。孩子的教育费用,我得由嘴巴里省下来。”
“......”大家越发听不明白,脑子里可是被浆糊刷了。
远峰面向韩欣喜,说:“来些家常菜吧。大家还要过日子,一家老小,要跟着吃饭的。”
大家还是没有弄明白远峰说这话的意思。
“服务员呢?”远峰对门那边说了。
服务员的耳朵尖着呢。进来。
远峰对服务员说:“麻烦你改一下菜单。配菜时,按一个人五十元的标准。哦,酒水要包括进去。”
“这......”服务员为难。
远峰笑着,对服务员说:“你想档次高一点,也行。多出来的费用,你们经理垫付。”
韩欣喜听明白了。他感觉这事这样处理,有些突然。但远峰已经这样决定,他也只有执行的份。
“我去跟经理商量。”韩欣喜起身,出门。
菜单上的菜,来时就定了的。酒店里对这样的改单,一般不会接受。但,韩欣喜是这里的常客。经理给了改单处理。
韩欣喜心里有些慌乱。他没想到,远峰会来这一招。原先设计的方案,被全部打乱。
远峰拿出平时抽的香烟,十元一包的,分发给在座的抽烟人。
大家接了香烟,抽烟,却没有人说话。
这个场面,有些尴尬。
韩欣喜进来后,也接到远峰给的一支香烟。
看韩欣喜坐下,远峰说:“承蒙诸位看得起我。我说一说时下的感受。我来,是听取大家对我的意见。最好能轻松地说些话。”
“......”大家无语。
“大家既然能够想到我,这是一种起码的信任。我很荣幸。这餐饭呢,我想最好是AA制。”远峰的口气,突然轻松起来,说:“AA制好啊。吃了,喝了,谁也不欠谁的。”
“......”
远峰笑着,又说:“不会因为吃了喝了,有什么思想包袱,无担一身轻啊。”
大家的脸上起来笑容。只是,这些笑容,怎么看,都有着苦涩。
这餐饭,可想而知,没有原本设计好的戏份。原先准备好要喝四瓶白酒,只喝了不到半瓶。
喝不出情境啊。
没心情啊。
远峰却轻松地吃着,时不时还端酒杯到嘴巴呷一口。
他一边吃着,一边征求大家对远程公司未来的设想。
虽然,这喝酒的氛围没有了,但大家都是场面上历练过的人,不咸不淡的话语,还是可以说上几句。
韩欣喜中途出去上卫生间,途中,给郑晓海打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今晚发生的情况。
郑晓海之所以没有参加这个聚会,是有考虑的。以他对远峰的了解,这一餐酒,肯定喝不出多少好情绪。何况,参加的人,全是他阵营中的人。他参加,让远峰会有异样的感觉。
再说了,今晚,财务总监柳姗有约。
和柳姗联络感情,比参加这样的聚会重要。
这,不仅仅是生理上和精神上的需要,更重要的,涉及下一步,对远程公司的控制。
最近,郑晓海和柳姗的约会频繁。
他俩,都是有家有口的人。
自然,会有说法,出差。
他俩对家人说的出差,就在邻近的城市里。这里有柳姗的另外一个住处。这个住处,远程公司只有郑晓海一个人知道。
已经在外面品尝过美餐。
回到住处,郑晓海在柳姗前洗浴过,这会靠在沙发椅中看一本画册。这是柳姗的自拍写真集。属于那种香艳型的。
韩欣喜的电话进来时,郑晓海一边翻看这本照片集,一边听老式的留声机。
看郑晓海这会的穿着,一身淡青睡衣,还有所处的室内环境,还有这种老式的留声机,给人的感觉,他穿越到了近百年前,那个十里洋场。
程颂想到的,远峰也想到了。
查各单位的小金库,确实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在远峰看来,也正是这个问题的敏感,可能就是解决烂摊子问题的突破口。
远程公司现在的中层管理者,大大小小有一百多人。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在这个生产制造型企业里,非生产人员,居然点到了全员人数百分之二十多。
仅就这一点上,就像一个人已经患上重症。
必须下猛药。
必须有一个突破口。
管理部门率先瘦身。精简机构,是唯一的一条出路。
但动哪一个人,都会引起麻烦。一个这样大的企业,人际关系错综复杂,而且盘根错节。
只有找到一个理由,才好将这个管理体系重新洗牌。
查一查各自的小金库,自然会拔出萝卜带出泥。
远峰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击。他也意识到,查各单位的小金库,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是一把双刃剑啊。”远峰自言自语。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远峰站起来。
他下决心了,即便是把双刃剑,他也要拿起来用。
远峰有了这个决策,却不能立马实施。
这是一个大动作,必须拿到董事会上讨论,经过董事会批准。
程颂已经去疗养。董事会由郑晓海来主持。郑晓海既是常务副总经理,也是副董事长。
就年龄上来说,郑晓海比远峰大几岁。从人生阅历上来说,郑晓海也比远峰丰富。
郑晓海的个子虽然不高,但长相壮实。就面相上来说,郑晓海长得有点那个,上不了台面吧。他属于那种尖嘴猴腮的模样。他的面容,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狡诈。
在小会议室门口,郑晓海主动向远峰伸出手。
远峰却打开了郑晓海的手,说:“天天见面,也要这样客套,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郑晓海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有一番表白。
“在下,随时听候调遣。”这话对于郑晓海来说,就是廉价的。他从来就不认为,恭维话值钱。
远峰不客气地说:“你怎么这样的酸。不牙痛吗?”
郑晓海却说:“怎么,你不希望我表忠心,效犬马之劳。”
远峰笑着,说:“我可不希望嘴巴上说。”
两个人这就并排着,进了小会议室。
身为副总,两个人之前的关系,就是这样的不咸不淡。时不时地,还说说悄悄话,你给我一巴掌,我给你一拳头。
在郑晓海看来,远峰在这家公司的口碑,还有人缘,让他望尘莫及。
但在心里,郑晓海是恨远峰到牙痒痒。
身为常务副总经理的郑晓海,只当了一天的总经理。重新选举,他落马,只能继续当常务副总经理。
郑晓海很清楚,在远程公司,想当董事长,比较难。在他心中,程颂那个老不死,占着位置不肯让出来。
就他所知道的,程颂有机会去市府一个委员会任职。当个调研员挺好的。不明白,那个老家伙,为什么不为那个职位所动。
这事,要是轮到他郑晓海身上,可是巴不得呢。
如果程颂去当那个调研员,郑晓海就有机会当上董事长。
远程公司在程颂的把持下,也是讲究论资排辈。现在这个班子里,资格最老的,当数他郑晓海。
郑晓海看重的不是总经理这个职位的本身。他看重的,是这个职务上能够派生出来的东西。他不是一个喜欢争权的人,却喜欢夺利。
销售,对于一个生产制造型企业,是龙头。郑晓海认为这个龙头不好抓,也就尽量不过问销售上的事。
对于技术上的事,他也很少关注。因为,那是远峰的地盘。
他只关心远程公司的人事和财务这两大块。这是真正的利益所在。虽然,这两大块是程颂的势力范围,但他没有明着去争夺什么,却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力量。
应该参会的人到齐了后,郑晓海有了一个开场白。
“今天的董事会,只有一个论题,就是新任总经理的一个工作思路。希望诸位,能够给予合理化的建议,还有,就是相应的配合。”
在座的都是老同事。唯一变化的只有远峰。他由原先的最末一位副总经理成了总经理。
远峰心里清楚,在座的同事,要说心里没有波澜,不可能。只是,大家把那种不愉快,压在心里。
就如刚才郑晓海在会议室门口与他的貌似打闹,其实就是一种掩饰。
想到这,远峰双手抱成拳,用了江湖上的一套,说:“诸位。在下不才,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现在,我这也是被架到了梁山上......”
在座的人,被远峰这一招惹笑了。
这一笑,大家心头有那么一点堵的情绪,也就不翼而飞了。
“行啊。我们也就跟着你上梁山去。”管销售的副总这样说还乐哈着。
远峰把双手按到台面上,继续说:“远程公司的现状,我就不用说了。大家心中,其实都明亮着。我要说的是,既然大家这样的看得起我。我呢,也就决心,披荆斩棘,在所不顾。”
远峰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呢,需要在座的配合。”
“好说,好说。”
“没好大的事。你有事,招呼一声。”
远峰这就又说:“我打算查一查各单位的小金库。”
在座的人,刚才还脸上笑容滑溜,听远峰这样一说,全都肃然。
查小金库,你疯啦。
郑晓海却有些得意。行啊。你小子,终于中了我的圈套。
那几个工人大清早闯总经理办公室,就是郑晓海线上的人去操纵的。
郑晓海身后,可是有一大帮人。他只要对信赖的人做出一个暗示,自愿排队在他身后的人,就已经心领神会。
郑晓海用的是老式套路,我先走卒,让你架炮,然后......
就这么溜了一眼,郑晓海心中可是暗暗得意了。远峰啊,你小子的花招,全在我的设计中。
远峰还就是被郑晓海的这一招提醒了。那几个工人的诉求,给了远峰启发。
对于病入膏肓的远程公司来说,小金库,是大多数人关心的问题。当然,这一动作,必然会触及到少数人的利益。
工作千头万绪,最好有一个突破口。
远峰认为查各单位小金库这个突破口不错。
郑晓海认为远峰早晚会被这个突破口给废了。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郑晓海的一只脚可是在台面下小颠了。他有了胜利在望的感觉。
远程公司有近百个班组。就是这样的小班组,也有小金库。至于工段和分厂的小金库,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小金库这一说法,用在班组,不确切。
就远峰所了解到的,班组结算后余下来的钱,多的不会过万元,少的只有几百元。这样的积累,不能说成小金库。
如果把这个说法放到一些分厂,倒是恰如其分。
有一年,远程公司资金紧张,动员各分厂支持公司渡过难关。其中一个分厂,一下子就拿出一百万元。
要知道,各分厂,在内部结算时,只是模拟二级法人单位,并不是真正的法人单位。一下子拿出一百万元,并不是这个分厂的全部。
各个小单位拥有数额不小的资金,有人用于作怪的可能性也就大了许多。
远峰居然要查小金库。
与会者中有人为远峰捏一把汗。这可是炸药包的引信,一点准爆。
这时,两办主任花可南竟然打起了哈欠。
看花可南这个样子,有人就笑了。如果不是董事会,可能有人会关心一下花可南,因为什么没有睡好觉。
花可南用手在脸皮上轻轻拍打了,有着解释,“昨晚,赶了一个材料,弄晚了。”
远峰扫了花可南一眼。材料,给程颂弄的材料吗?
其实,昨天晚上,花可南没有写材料。即便是有材料要写,那也是副主任田凡的事。
花可南打了半夜的麻将。
没有成功上位,花可南开始自暴自弃。
程颂给过许诺,挤走原来的总经理后,让他继位。最次,也是一个副总经理。
那个美好的愿景,看不见了。现在,新的总经理就坐在对面。
这是董事会,大家的目光下,花可南起身。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这种会议上,他是要做好服务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就是做这种服务性的工作。
花可南给每个与会者的杯子里续了水。
在这家大企业里当两办主任,挺辛苦。看他身子架,瘦的。
要说,他的营养不会差。一个有上亿元资产的公司,年流水销售额最多时可是达到七八个亿。身为两办主任,迎来送往,陪吃陪喝,不可能缺少营养。
非常奇怪的一件事。吃得好的花可南,却不见身上长肉。这么多年下来,他还是那副样子,下巴尖尖腮帮上无肉。
反倒是副主任田凡,大学中文系毕业来到远程公司,这才几年,就由一个瘦弱的小青年,发福到脸圆肚子圆。
有人私下里评论花可南,心思不正,掠夺了身体内的营养。
远峰的目光扫过花可南后,落在曹正刚的身上。
曹正刚是董事兼监察室主任。这时,他在把玩手上的圆珠笔。他的脸,永远是那样的红润。有人说他是营养好,有人说他是血压高。
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难以表述的笑容。机关里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爱好,喜欢研究《三国演义》。
同为远程公司的管理层一员,曹正刚和花可南的想法,大不同。
花可南一直怀揣参加工作时的高远志向。因为两办主任的身份,他所考虑的,不仅仅是站队问题。他更多的考虑,是一步登天。
遗憾,命运不济。他没能一步登天。用他同老婆说的话,“我的命不好,这一生,就是寄人篱下。可我不甘心啊。”
他的目标,一直定位在公司的前两把交椅。
因为,他参加工作时,就对一句民间俗话信奉有加:宁当鸡头,不做牛尾。
曹正刚呢,有自知之明。他说自己的祖坟上没有冒烟,做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老天开眼。他没有当将军的命,只选择不要站错队,这一生就OK了。
远峰把要说的话说完了。
主持会议的郑晓海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曹正刚笑笑地看着远峰。因为,他并没有认真听。
对于远峰说了什么,曹正刚并不看重。他只看重执行。远峰给到他任务,他会不折不扣完成。
远峰说:“我的想法,肯定会有疏漏之处,还请诸位多给意见。”
曹正刚说:“没有意见。我支持。”
花可南说:“我同曹董事的看法一致。”
主官关晓云也表了态。她没有意见。
财务总监柳姗已经在会议前得到郑晓海的暗示,也就表达,“同意。”
还有三个董事,也表态,没意见。
郑晓海也投了支持票。
远峰的心里可是不爽了。他很清楚,这时候貌似水面平静,却感觉到暗流涌动。
因为,他在这个企业工作有不少年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全都熟悉。
他的这个想法,一旦实施,闹好了,远程公司今非昔比。闹不好,他就是一个替罪羊,会被远程公司的人口诛笔伐。
“现在布置任务。这是一份作业。”远峰说这话时的声音并不大。
不少人的心还是悬了起来。远峰会布置什么样的作业呢?
远峰布置的作业很简单。每个人都要拿出述职报告,限定在一张A4纸上,打印稿,三三制,三分之一说现在做的,三分之一展望今后,三分之一列出各自在这两个月里能见成效的事。
“杜绝废话。三天内交卷。”远峰接着说:“这次给任务的时间是短了点,任务是急了点。但不是没有可能完成。只要用心,就行。我说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郑晓海又一次侧了脸看远峰。他的眼神中有惊讶,有怪异,有好笑。没有想到,这个同事,以前是那样的不动声色,是一个温和有余的人,这会竟然变得激情四溢。
远峰说:“有一个盲人,他竟然可以熟练的绕电机上的线圈。真的是不可思议。这是我在出差途中,亲眼看见的。”
对于远峰所说,下面有人摇头。不相信啊。你远峰,信口雌黄吧。
远峰说:“这在我们的想象中,就是一件压根儿不可能完成的事。他只是凭手上的感觉,居然做这样一种精细的活。”
下面有人用了轻浮的笑。不相信啊。
“我把这事引用在此,是想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们只要用这个人百分之一的心思,就能把我们要做的事做好。”
在这个会开始时,远峰把手表从腕上摘下来,放在台面上。这时,他拿起手表看了一下,他告示在前说过的会议时限,已经过去将近十五分钟。
远峰把手表放下,说:“丑话说在先,两个月后,大家用成绩说话。我们的干部要做一次大的调整。”
下面又起议论声。毕竟,这是关乎他们切身利益。
远峰说:“怎么调整,以事实说话。你的成绩表明你有能力,你就继续留下。如果,两个月没有大的起色,我只好表示遗憾的说一声,对不起,你另外找个地方去高就吧。”
下面已经不是议论,而是一阵咳嗽。大家的嗓子眼都痒痒了。
远峰把面前的手表又亮出来,说:“我要说的话就这些。还有四分钟时间,郑总,还有其他几位,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主席台上坐着的几位,包括郑晓海,全都表示,没有话说。
其实,郑晓海本是打算说几句的。他不能因为新任总经理的出现,让大家忽视了他的存在。
可是现在,他没法说了。远峰定了一个新的调子,他要说的话合不上这个调子。他不想给人留下搞不和谐的话柄。
既然郑晓海沉默以对,其他几位,更是无话可说了。
也是,他们能说什么?远峰今天有备而来,动作上有新招,而且是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对一个不同以往的总经理,与会的不少人感到措手不及。
远峰这一手,出奇的狠。不满意他的人,想消极怠工,没了门。在规定的时间内,要出活。有言在先,没有成绩,你就得下课走人。
会议结束。
以往,这样大场面的会议结束后,大家会三五成群,打打闹闹,像群没长大的孩子。
也是,平时,大家忙,只有开会时,可以碰到一块,免不了动手动脚热闹热闹。
今天,没了以往的场景。
大家下楼时,心情都很沉重。
远峰给的作业,不好做啊。大家已经在盘算,怎么交上这份答卷。
两个老同学又相遇。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