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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大红人前文+后续

孤照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寒在屋里脱光了衣服也不行,热得浑身大汗。外面楼道里的油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让空气更加污浊不堪。“蔡松成,你说你快分到房子了,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这个得论资排辈,咱刚刚把关系从学校办过来,能分到一间宿舍就不错了。”“蔡松成,你年龄也不小了,找找部长去,我听说还有房子没分完。”“不行啊,排在我前面的还有不少人。等等吧,我听说县委党校要搬迁重建,到时候肯定盖房子。你想啊,商品房那么贵,咱们也买不起。”“你不找人,到时候还没你的份儿!”这是江寒的邻居两口子在争吵。这时,咣当一声,是锅掉到地上的声音。“你想干啥?”“蔡松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外面居然打起来了。江寒赶快穿上衣服,打开门。只见一个女子,拿着笤帚挥舞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三...

主角:江寒刘庆来   更新:2025-02-25 14: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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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寒刘庆来的其他类型小说《官场大红人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孤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寒在屋里脱光了衣服也不行,热得浑身大汗。外面楼道里的油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让空气更加污浊不堪。“蔡松成,你说你快分到房子了,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这个得论资排辈,咱刚刚把关系从学校办过来,能分到一间宿舍就不错了。”“蔡松成,你年龄也不小了,找找部长去,我听说还有房子没分完。”“不行啊,排在我前面的还有不少人。等等吧,我听说县委党校要搬迁重建,到时候肯定盖房子。你想啊,商品房那么贵,咱们也买不起。”“你不找人,到时候还没你的份儿!”这是江寒的邻居两口子在争吵。这时,咣当一声,是锅掉到地上的声音。“你想干啥?”“蔡松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外面居然打起来了。江寒赶快穿上衣服,打开门。只见一个女子,拿着笤帚挥舞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三...

《官场大红人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江寒在屋里脱光了衣服也不行,热得浑身大汗。

外面楼道里的油烟从门缝里钻进来,让空气更加污浊不堪。

“蔡松成,你说你快分到房子了,到现在也没见个影子?”

“这个得论资排辈,咱刚刚把关系从学校办过来,能分到一间宿舍就不错了。”

“蔡松成,你年龄也不小了,找找部长去,我听说还有房子没分完。”

“不行啊,排在我前面的还有不少人。等等吧,我听说县委党校要搬迁重建,到时候肯定盖房子。你想啊,商品房那么贵,咱们也买不起。”

“你不找人,到时候还没你的份儿!”

这是江寒的邻居两口子在争吵。

这时,咣当一声,是锅掉到地上的声音。

“你想干啥?”

“蔡松成,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外面居然打起来了。

江寒赶快穿上衣服,打开门。

只见一个女子,拿着笤帚挥舞着。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油渍斑斑的围裙,拿着锅铲挡着攻来的笤帚,显得很是狼狈。

江寒在黄沟遇到的彪悍村妇多了,劝架都劝出了经验。

“干啥呢?”江寒上去夺过妇女的笤帚往地上一掼:“不看看这是啥地方?”

蔡松成和她的老婆一呆。

两人吵架已经形成了习惯,在这栋楼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两人吵架打闹,大家只当没看见,该干啥干啥,因为劝也没用,并且越劝这两口子还越来劲。

这妇女没想到有人夺了她的笤帚!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寒喝道:“这是县委组织部的宿舍楼!你们这样吵闹还动手,成何体统?就算组织部有房子,也不分给你们!”

妇女搞不清楚江寒是什么身份,也不敢横了,小声说道:“我家的事,你别管。”

江寒道:“我不管?我不管,你们吵翻天了,影响我休息!”

“跟我进屋说!”江寒推开了蔡松成的房门。

见两人还在犹豫,江寒道:“怎么了,怕啥,进来说呀。”

两个推推搡搡地进来,蔡松成关上了门,心想,这人是谁啊,气势这么足?

“坐,不要客气!”坐在椅子上的江寒指了指床。

两人互相看了看,这个房子究间是谁的?

怎么感到,这个人是主人,自己反而是客人了呢?

“我说说你啊,你作为蔡科长的贤内助,就得有贤内助的样子,你这样吵吵,你男人的面子何在?他以后在组织部咋混?”

“蔡科长吧,你也是的,女人说几句气话又咋了,你就让她说嘛,你急啥,还动手?”

女人道:“你是谁呀,你是领导?你要是领导,咋会住这儿?”

江寒道:“我不是领导就不能说几句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寒,苍山乡黄沟村的,今天是第一天报到。”

“江寒,你就是黄沟村的江寒?”女人指着江寒一脸惊奇。

“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听说你。你救了平沟村几百口子,我姥姥、姥爷全家都是你救的!我妈也天天念叨你的名字呢。”

蔡松成也明白了江寒是谁了。

“原来是小江,幸会幸会!”蔡松成伸出手来:“我是组织部组织一科的,蔡松成。”

两人这下总算明白了,难怪江寒敢出来管他们的事。

江寒谁都敢得罪,连县长都不怕。

蔡松成和老婆赶快坐在江寒的对面。

蔡松成是张良镇初中的副校长,长期在县委组织部帮助工作。

因为业务出色肯吃苦,张雅文部长把他正式调入组织部,并且直接任命为组织一科副科长。


陈利民的嗓门大,王峰和刘跃亭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有人截胡?

竟然从政法书记手里抢人!

这么说来,不是陈利民放弃了江寒,而是有人抢先下手了。

江寒,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村官,还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能截胡政法委,肯定比陈利民还要厉害。

刘跃亭刚刚还在幸灾乐祸,陈利民的话如同一盆冰水泼过来,脸部都有些发僵。

江寒没想到出现这个结果,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江寒,你要去县委组织部。县委组织部管干部的,也不错。不过,以你的性格,恐怕在组织部待不住。你要是在县委组织部不爽了,再来政法委!”

陈利民是军转干部,说话很直接,这番话,让江寒十分感动。

江寒也知道,在各个部门当中,组织部的氛围是最压抑的。

陈利民认为江寒有点拗,害怕他适应不了组织部的环境。

“陈书记,啥都不说了,非常感谢!!”

江寒说完,陈利民就挂了电话。

不过,江寒想不明白,怎么就进了组织部?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次重大安全事故中表现突出?

组织部的人,江寒一个都不认识。

在村里一年多,组织部的人从没有来过。

江寒相信,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能进组织部,一定有人暗中帮忙。

从机关到基层,流行一句话:跟着组织部,天天有进步;跟着宣传部,年年犯错误;跟着政法委,时时碰着鬼……

组织部就是培养、选拔和任用干部的,组织部门的门非常难进。

江寒首先排除了陈利民。

公安局长张全新更不可能。

江寒眼前马上浮现出一个人:刘在田。

刘在田这些天一直在履行“教育副村长”的职责,时不时地对江寒进行思想教育,有意让江寒进入仕途。

真有可能是刘在田帮的忙!

刘在田被蝎子蛰住了舌头,走得匆忙,江寒一时忘了要电话。

如果是刘在田帮忙,他凭什么?

就凭和自己聊得来?

不过,江寒感到刘在田肯定不是一般人,虽然退休了,但人脉还在。

让一个人进县委部门,对他来讲也就是开口之劳。

江寒还在思索呢,刘跃亭面色尴尬,十分为难。

如果没有外人在,刘跃亭还真的能放下身段、舍掉脸面,邀请江寒参加中午的饭局。

此时有王峰在,刘跃亭的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但,人家既然进了组织部,总得恭喜一下,面子活该做还得做。

“江寒,没想到啊,进了组织部,可喜可贺呀。”刘跃亭说道。

王峰上来给了江寒一拳:“老弟不错啊,深藏不露!”

深藏不露!

这个词让刘跃亭的眼皮子一跳。

是啊,江寒凭什么轻而易举地进了组织部?

虽然他还不是公务员身份,但他进了组织部,这个问题还是问题吗?

不动声色地进了县委组织部,还是从政法委书记手里抢过去的!

这说明,江寒的背景深厚,至少是市级上领导打的招呼!

不可能是县里作的决定。

县里主持工作的是县长刘庆来。

刘庆来根本不可能看得上江寒。

想到此,刘跃亭把笑容堆满:“江寒,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王峰看到了刘跃亭的不尴不尬,连忙帮腔给他打个圆场:“老弟,中午咱一起!”

今天的事来的太突然,而且是一波两折,江寒没有什么心思吃饭喝酒。

如果是和王峰一起,当然没问题。

但和刘跃亭一起,不阴不阳的喝酒吃饭,浪费时间,影响心情。

当然,这些天,江寒的心态已经悄然发生着转变。

此时哪怕再厌恶刘跃亭,江寒也得把面子做足。

“刘乡长,王所长,今天吃这个饭、喝这场酒,我觉得不太合适。刘乡长出面,那就是公。我和王所长吃饭,那就是私。”

“要是和刘乡长把饭吃了,把酒喝了,全县恐怕都知道了。”

“今年市里一个干部说是要提拔了,同事们把祝贺酒都喝了。谁知道到会上,提拔的对象变成别人。”

“我这也不是提拔,只不过是去组织部帮助工作,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临时工。哪怕是去当临时工,不到最后恐怕还会有变数。”

江寒所讲的这名干部,刘跃亭和王峰当然都知道。

如果不是提前喝了祝贺酒,这名干部恐怕还不至于这么难堪。

不提拔很正常,但是喝完祝贺酒而没有提拔就成了一个大大的笑话。

到现在为止,这名干部还猫在家里,偶尔在单位露一下面。

江寒这么一讲,刘跃亭的面子也有了。

刚才他真怕江寒还像过去那样,当着外人的面给他甩脸子。

这人说变就变啊,江寒今天说话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很老到!

难道以前的江寒是在装,就像刚才王峰所说的“深藏不露”?

既然江寒这么讲了,刘跃亭道:“那行,等事情定下来之后再说。江寒,考虑问题越来越稳妥了。”

王峰看江寒刚才有些蒙,看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今天也不攀他喝酒了。

刘跃亭和王峰走后,江寒回到伴山房,静下心来思考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这时,花婶过来说,刘在田是提前付的房费,他们今天走了,应该把剩下的房费退给他们。

“他们登记的时候有没有联系方式?”

“没有留联系方式。他们是直接来的,没有提前打电话订房。”

江寒上网搜了一下刘在田三个字,倒是有不少人,看了看信息,都不是在伴山房住过的刘在田。

这个老头,也不知道舌头有没有消肿。

回想起这十几天的相处,江寒越发感到一定是刘在田的推荐。

否则,他也不会处心积虑地劝自己进入官场。

这事情绝对不会是所谓的忘年交那么简单。

不管如何讲,刘在田对自己一定是心怀好意。

这份好意,不可辜负。

那就好好干吧。在组织部干,对于黄沟村来讲,有很多无形的好处。

正在想,手机响了,显示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

“喂,你是黄沟村的江寒吧?”

“对,对,我就是。”

“我是县委组织部人事科的,你在哪里?”

“我就在村里。”

“我通知你一声,你借调到县委组织部了。下午你就到人事科报到。”

“好的,非常感谢。请问您怎么称呼?”

电话那头没音了,对方挂了电话。


“江寒,你活过来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好人有好报啊!老天爷开眼了!”

黄承印也赶过来了,拉住江寒的手不放,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江寒边说边往村里走,看看各家各户的受灾情况。

大家伙都跟着江寒的后面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灾情。

虽然受灾了,但大家伙此时却高兴得难以名状。

因为江寒回来了!

有了江寒,这点损失怕什么?

要不是江寒,大家比平沟村的人好不了多少。

前天晚上,大家伙都听江寒和黄承印的话,提前把值钱的东西带上,把羊、牛等牲口都拴到山上。

但有个别村民心存疑虑,再加上撵猪的难度比较大,所以也就没有管猪。

结果,低处的猪圈全部被洪水淹没,损失了十几头猪。

猪是农村人最重要的收入来源,这要放在前几年,村里肯定有人嚎啕大哭。

现在不一样了,村里有了更多的收入。

不少人在江寒的“伴山房”民宿里干活,都有工钱。

特别是江寒把村里的老房子、老地基都找出来,一个一个地改造,村里人几乎人人都有活干。

不少外地游客来了,住在“伴山房”。

村里种的菜也不用挑到镇上去卖了。

江寒这个人实诚,“伴山房”只做简餐。

游客们想尝一尝地道的农家菜,江寒都把他们推荐到村民家。

以江寒的话说,让大家伙都有挣钱的门路。

当然,前提是你家的院子要收拾干净,饭菜做得要有味道。

江寒不仅仅是改造房子,还规划了路,路边还有一些小游园、小景观。

路也不是用水泥铺的,有的用木屑垫,有的用石头砌,因此,用工量极大。

连村里的老年人都有活干了。

特别是一些老匠人都有了用武之地。

石匠打磨盘、垒路沿,篾匠编篱笆墙,木匠做导引牌,那种没有一技之长的老年人就捡垃圾,负责卫生工作。

江寒给的工钱相当高,这比他们出去打工强太多了。

更何况,上了年纪的出去打工也没人敢用。

完全可以这样讲:江寒几乎以一己之力给村民带来了希望。

……

江寒在村里转了一圈之后,跟老支书黄承印商量了一下:

“黄叔,你讲几句,给大家伙鼓励鼓劲。”

黄承印此时的心情已经恢复了平静:“江寒,还是你讲吧。大家都服你!我得跟镇里头说说,你来当支书。”

“黄叔可别这样想,有你当支书,能镇得住场子。我还是太年轻了。”

村长叫江得玉,今年得了病,因为江寒这个村长助理干得不错,所以他放心去城里闺女家养病了。

江寒是实际上的村长。

村支书的工作很繁琐,除了加强村党支部建设,村民家长里短的什么都要管。

平时村民之间有个磕磕绊绊的,起因往往是多年积累下来的怨气,江寒恐怕连头绪都摸不到,更不要说调解。

江寒刚要对大家伙讲几句呢,突然又冲出来一大批人。

来的正是平沟的村民。

他们一个个跑过来,朝着江寒就跪下了。

江寒赶快将前面一排搀起来。

此时村民们纷纷哭了,说着感谢的话。

看到大家真诚的感谢,江寒此时不禁也激动起来。

平沟村长告诉江寒,县里已经紧急调拨了一批帐篷,让村民们临时住着。

省、市、县领导都来了,说是要尽快给大家重新盖房子,让大家相信党和政府。

这时,江寒忽然想到了调查组。

黄承印说昨天上午,省市县的人都来了,看了看现场,慰问了一下平沟的受灾群众,昨天晚上就回县城了。

这次事故的原因很简单,气象数据都摆在那里,再加上停了电,所以调查组没有在现场多加停留。

江寒建议黄承印马上召开一个会议。

黄承印一吆喝,村委会成员都到了,江寒安排了一下近期工作。

主要是打扫卫生,清洁家园。

刚开完会,县政法委书记陈利民和公安局长张全新来了,后面跟着乡党委书记。

陈利民和张全新先后给江寒一个熊抱。

“小江,真有你的!本来是想抓你个现行,没想到你是在救人!”

陈利民有些激动:“要是人人都像小江这样严格执行规定,还有啥事干不成?对了,小江,你想不想来县政法委机关?”

啊?

江寒没想到陈利民说话这么直接。

江寒曾在省直机关干过十年,很明白机关是怎么回事。

有人说,机关单位就像是一棵树,树上爬满了猴子,向上看全是屁股,向下看全是笑脸,左右看全是耳目。

因此,对于去政法委机关工作,他提不起一点兴致。

他回到村里的初心是带领村民致富,之后他再选择方向,或许会当一名自由职业者。

对陈利民的好意,江寒也不好直接拒绝。

“陈书记,感谢您的抬爱!我暂时还不想,还去不成。因为我还不是公务员身份,要进政法委,还得考录。我不一定能考得上。”

陈利民道:“你正儿八经大学本科毕业生,咋能考不上?先到政法委帮助工作,一次考不上再考,啥时候考上啥时候办手续。”

张全新马上帮腔:“江寒,只要你笔试过了,面试就简单了。”

江寒道:“陈书记,谢谢了。我想还是先留在村里,到时候先通过笔试再说吧。”

黄承印感到村里刚刚步入正轨,江寒这个时候不能走。

黄承印还没说话呢,几个彪悍的妇女站出来了:“不行,江寒不能走!他走了,俺们村咋整?!”

陈利民不着恼,反而是笑眯眯的:“没想到你还有些群众基础。那你就好好准备考试吧。”

陈利民和张全新一直留在镇上,现在灾民们已得到初步安置,重建家园的事情不归政法口管,所以二人就一同返回县城。

“全新局长,如果不是这个事,咱还真误会了江寒这小子。我看这小子拗得很啊。换作你我,能这样严格执行安全管理的条例规定吗?”

张全新道:“我肯定做不到,县领导不也没有做到吗?”

“是啊,这小子不仅拗,而且很有办法,尽管这办法有些不上台面。”

“陈书记,也不能这样说。就公安部门来讲,干工作有时候就得采取一些超常规的办法。那些老老实实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坏不了事,但也干不了大事。”

“你啥意思,让他去公安局?你别跟我抢啊。”

……

一个月后,黄沟村的一切都恢复正常,甚至环境比以前更好了。

这天,“伴山房”民宿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县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都到场了,村支书黄承印觉得再不出面,局面就没法收拾了。

毕竟这两位在县里有相当分量。

江寒得罪他们可以不在乎,但是黄沟村的人在乎。

哪一天江寒拍屁股走人,黄沟村还在他们的治下,关系一定要处理好。

黄承印抽旱烟,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因为他是支书,所以平时身上会带几包过滤嘴香烟。

摸出一包黄金叶,凑了上去。

“你是支书?”陈利民推开了黄承印递烟的手。

“对,陈书记,俺们这么做,是人命关天呐。”

黄承印说道:“江寒是大学生,他懂科学。十几天了,他夜观天象,说是今儿黑有暴雨,大得很,要发洪水淹死人。”

“说是平沟跟俺们黄沟最严重。这才用了这法儿,让大家伙儿都到乱石岭上避避。”

哈哈哈,陈利民大笑起来。

今年以来,各种破事一个接一个,陈利民的脸都没有绽开过。

此时,陈利民却被黄沟村支书的话给逗笑了。

今天晚上有暴雨,要发洪水?

“江寒,我看你别当大学生村官了,去公园里,戴个墨镜,摆个卦摊吧。”

陈利民说完,干警们都哄笑起来。

黄沟村不仅涉黄,而且是各种封建残余沉渣泛起!

江寒是大学生,懂科学,还夜观天象,挨得上吗?

你是谁,是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组织低俗表演,是非法活动,江寒还要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县里各个部门都在传说,黄沟村的大学生村官叫江寒,干事离谱,胆子还特别大。

今天一看,果然不假。

“陈书记,我这么做,就是要把黄沟、平沟所有人都提前转移出来。”

黄承印既然这么讲了,江寒也实话实说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老天爷啊?”陈利民真想上去乎他一巴掌,又忍住了。

“陈书记,我是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可能方式不妥,但也没有办法。”江寒道。

“你按规章制度办事,听听,简直是胡扯八道!”张全新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我手机上有好几条短信,这是气象部门发布的暴雨红色预警。按照规定,暴雨红色预警就应该启动相应的应急预案,其中有一条:要做好山洪、滑坡、泥石流等灾害的防御和抢险工作。”

江寒说完,陈利民心里咯噔一下。

他的手机上也有气象局发布的信息,只是他瞟了一眼,没有细看。

从这个角度来看,江寒这么做倒也没错。

只是,发生山洪灾害的可能性太小了!

这时,江寒发现山下打手电筒的人折返回去了,忙道:“快,把他们叫上来!”

谁也没有动,人家不想来,怎么叫也不会上来。

“黄叔,我下去叫他们,记住,所有人都不准回村!”

江寒直接冲了下去。

此时,黄承印更相信江寒说过的话。

江寒是从小他看着长大的,了解他的禀性和脾气,这娃从小就正直、善良,不会说假话。

把这么多人搞到这里来,他图啥?

这个时候,江寒冲到下面去,肯定是想把下面的人给救回来!

“江寒,拐回来!”黄承印喊道。

话音未落,江寒已经跑下了坡。

张全新一愣,这个愣小子想干啥?莫非真的有大灾?

不会吧,张全新摇了摇头,开啥玩笑?

肯定是这小子入戏太深,是做给大家看的!

这小子肯定是后悔了,这是在给他的违法行为找借口,企图逃脱惩罚!

……

“看,那边!”一名辅警喊道。

从东山与天空的交接处,突然升起了乌云,一团团地迅速集聚,并膨胀扩张开来!

就象是一头巨大无比的黑色怪兽朝人们压过来,遮住头上的天空。

天呐,这是什么景象?!

从来没有见过!像极了一些科幻大片的世界末日!

陈利民大吃一惊,这么邪门?!

看这个样子,还真是有大雨,大暴雨!

陈利民这才想起来给县长刘庆来打电话。

“刘县长,我已到黄沟。表演还没开始。对,对,有个情况,真要下暴雨了……可能平沟、黄沟是重灾区。”

刘庆来接到电话,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不以为然。

下暴雨,暴雨谁没见过?

年年不都搞防汛演练吗?真有暴雨,村民自然会撤出来。

最重要的是前面那句话,表演还没开始。

这就没啥问题了,幸亏让政法委和公安局去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到前面掉头,去市里。”

有政法委赶到那里,肯定是表演不成了,那就往市里的会所赶。

……

河洛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巨大的LED屏上,显示着全省的气象风云图。

“全省中部、西部将有大到暴雨,其中,高平市的三河县是暴雨中心!”

“今年的防汛恐怕不一般,据气象专家介绍,去年已经有雨带北移的迹象!”

“对于我省来讲,防汛最大的问题是思想上不重视,没有应对防大汛、抗大灾的经验和物质基础!”

“马上给高平市打电话!”

指挥长是去年从南方省份调来的,对于防汛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他相信专业人干专业事,对于专家的判断,他十分相信。

更何况在防汛的问题上,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宁信其大、不信其小!

……

高平市防汛抗旱指挥部。

“省防汛指挥部电话:省领导在坐镇指挥,全省的暴雨中心将是三河县!”

“省领导指示我们,启动应急响应三级预案,一定要做好万全准备,切实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

……

刘庆来的车已经上了高速,这里已经是高平市的新华区了,此时,豆大的雨点落下,车窗上水流如注。

“市里也下这么大雨!”

这时,电话响了,是市委书记打来的。

“周书记,黄沟村表演的事已经及时制止。对对对。我们县是暴雨中心?我在,我在,我来市里了,我专门向您解释黄沟村的事。”

刘庆来叹了一口气,会所是去不成了。

……

刘庆来赶到市指挥部时,书记和市长都在。

“黄沟村的事,你打电话汇报不就完事了,这个时候跑到市里来?你们县是暴雨中心,启动应急响应了没有?干部下去没有?”

刘庆来马上给常务副县长打电话,通知全县所有乡镇启动三级应急响应,按照平时演练的内容,各司其职,做好各项工作。

……

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确定了,暴雨中心在三河县,中心的中心在这里!”

气象局一位老工程师让放大了云图,一点位置。

“查查,这是哪里!”

“苍山乡的乱石岭、青龙背!”

防汛抗旱指挥部成员单位有国土厅,一名副厅长的发言让会议室顿时陷入沉寂。

“泥石流!恐怕这两道沟的所有人,都要——”

指挥长的脸阴下来:“依据?!”

两道沟四百多口人,非法采砂严重,还有几个尾矿库一直没有处理。

记者曾做过多次报道,但县里一直没有重视,安全隐患一直存在。

不要说泥石流,就尾矿库多年积存的粉状废弃物,在洪水的冲刷之下,足以毁灭这道沟里的村子!

“通知市、县,现在疏散群众!当地武警消防赶往暴雨中心!”

“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杨队长、李厅长,你们乘直升机,高空喊话,疏散群众!”


这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名叫刘在田。

刘在田带了三个人,两个司机,一个秘书。

刘在田说他曾在国企干过,退休了没事,搞了一个公益基金会,发挥一下余热。

江寒感到这老头似乎不像做生意的人。

因为水灾,镇上到村里的路冲坏了,坑坑洼洼的很难走,江寒的皮卡、拖拉机和卡车能过。

老头带了两辆越野,也不怕把他的老骨头给颠散架了。

这老头说是到刘氏宗祠祭祖来了。

听人说黄沟村有个“伴山房”民宿,就决定来住一段时间,呼吸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

老头要求江寒陪着他在山里转一转。

因为提前支付了一个月的房费,所以江寒也就满他的要求,就当是导游了。

村里的杂事都由支书处理了,江寒左右也没多少事,就陪着老头四处转悠。

两人居然越聊越是投机。

江寒还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请刘在田品鉴。

刘在田笑道:“你居然拿出这个让我喝,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江寒道:“还真是有。我想请你当黄沟村的副村长。”

副村长?刘在田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村长助理,我是副村长,跟我平辈论交啊?”

“刘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招聘一些爱心人士来村里当副村长。当上副村长,就得免费为村里做贡献。”

“刘老,我看您很懂法律,所以您适合当法律副村长,村民什么法律问题,您免费帮助解决。”

刘在田说道:“好小子,你这是想省下律师费吧?”

“刘老,也可以这么说吧。我准备设置法律副村长、宣传副村长、规划设计副村长、教育副村长、文化副村长。”

刘在田说:“你们不是有小学吗,还要搞什么教育副村长?”

“教育副村长主要培训村民,提高文明素质和旅游接待服务水平。高平职院旅游系主任将担任黄沟村的教育副村长。”

刘在田明白了。

这小子想借助社会的力量,整合各方面资源,帮助黄沟村脱贫致富。

现在有不少人,特别是大城市当中有不少白领、院校的老师都热心于公益事业。

江寒聘请副村长,这就是给这些人提供了一个平台。

不得不说,这小子还真是有些歪点子。

“等到副村长招齐了,由我们村的老木匠制作木匾,写上文化副村长某某的字样,由孩子给大家颁发。”

村长是由村民选举产生,至于这些副村长,都是荣誉性质,自然不用那么麻烦,也不用向乡里报备。

“我当教育副村长,那个旅游系主任就当培训副村长。”刘在田说道。

“啊,刘老,您过去是教授?”

江寒感到刘在田似乎也不儒雅,甚至还带着一股霸气,也许是因为年龄大了,这股霸气时有时无,相当内敛。

“我是教育人的!主要是思想政治教育!小江,我看出来了,你的思想有问题。”

“刘老,我思想有什么问题?”

“你思想消极!村子带富了,你就云游四方?一点都不负责任!”

“刘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我不习惯受管束。华夏传统知识分子不就是如此吗?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真不知道你这种思想从何而来!孔子说了,他的主张行不通,乘着小竹筏到海上漂浮。你有什么主张,你的主张咋行不通了?”

“年纪轻轻,暮气沉沉!”

莫名被这老头教育了一番,江寒心里颇不服气。

“不服气是吧?”

这老头的眼光好锐利,明明和自己没关系,但江寒却有些怯。

“作为男人就应该负起责任,家庭责任,社会责任,国家责任!怎能只图自己痛快?我知道你有几个钱,但你只享受不奋斗,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能力多大,责任就有多大。你能带好一个村,你就能带好一个乡,你能带好一个乡,就能带好一个县!”

江寒起身道:“刘老,我能带好一个村就不错了。”

“糊涂!就你现在这个愣头青做派,能抓好一个村?我听村民说了,这次救灾款就很不公平。为啥是这样,你想过原因没有?”

省里发放的救灾款由乡政府具体分配,平沟村每人平均分到500元,而黄沟村平均每人40元。

黄沟村支书黄承印去乡里开的会,直接质问乡长。

乡长不阴不阳:“你们村的情况好,过得也比平沟好,你们不是有江寒这个大能人吗?找他去呀,他有办法。”

江寒明白是怎么回事,因为他把乡长和书记全得罪了。

去年,县长刘庆来带队去南方招商引资,一家制鞋企业准备到三河县投资建厂。

多一个厂子,就多一个稳定的税源。

各乡镇都到县里争,想把鞋厂落户到自己的地盘上。

最后是苍山乡胜出,乡里决定把鞋厂放在黄沟村。

南方的鞋厂老板来了,乡长就在乡政府开协调会,黄沟村的黄承印和江寒都参加了会议。

江寒翻了翻面前放置的有关材料,当场提出了几个问题:

工业胶水、喷漆的有机溶剂等等产生的刺激性气体如何解决?要不要为员工买保险?员工万一中毒如何赔偿?

一连串问题把南方老板给问住了。

江寒当即反对将鞋厂放到黄沟村。

老板当场翻脸走人。

老板有这个底气,其他乡镇盼着他去呢。

因为这件事,乡党委书记、乡长看到江寒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管江寒在村里做什么都看不顺眼,认为他是在瞎搞。

“江寒,你要是书记或乡长,黄沟村还能被区别对待吗?”

刘在田转过身来:“你对做大事与做大官怎么看?”

江寒不假思索:“不要立志做大官,而要立志做大事。”

刘在田又道:“你不当大官,做个屁的大事?你一个村官,能做成什么大事?”

“赠你一副对联,听好了。”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老头说完道:“好好琢磨一下,有啥感想,明天给我说。琢磨得不对,我就不当你的教育副村长!”

噗呲一声,江寒忍不住笑了。这老头对自己的威胁,怎么跟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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