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若蓁江知念的其他类型小说《割发断亲后,全家醒悟我绝不原谅江若蓁江知念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昭愿眠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闻璟点点头,如此也好。小师妹行事向来滴水不漏,他便没有多想。在京城一处小巷外,江知念回到了尚书府的马车中。等人走了,陆君砚才开口,“江姑娘的手是怎么了?”徐闻璟神色一凝,“她双手缠了纱布,我瞧不仔细,但一定伤得不轻。”“侯府有上好的伤药,你可以一并送去。”陆君砚声音清冷。掀帘子进来的云初噗嗤一声笑出来,“世子,徐先生是南诏神医,哪里需要侯府的伤药?”徐闻璟尴尬一笑,他身上带了不少的药,本就准备一并送去的。“多谢世子挂心。”陆君砚朝云初看去,虽然他蒙着眼,但云初还是感觉到背脊发冷,赶紧闭上了嘴。等到徐闻璟去送药时,陆君砚往后一靠,眉心一皱,“她不是尚书府嫡女,皇后属意的太子妃吗?”“为何会伤得这么重?”云初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割发断亲后,全家醒悟我绝不原谅江若蓁江知念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徐闻璟点点头,如此也好。
小师妹行事向来滴水不漏,他便没有多想。
在京城一处小巷外,江知念回到了尚书府的马车中。
等人走了,陆君砚才开口,“江姑娘的手是怎么了?”
徐闻璟神色一凝,“她双手缠了纱布,我瞧不仔细,但一定伤得不轻。”
“侯府有上好的伤药,你可以一并送去。”陆君砚声音清冷。
掀帘子进来的云初噗嗤一声笑出来,“世子,徐先生是南诏神医,哪里需要侯府的伤药?”
徐闻璟尴尬一笑,他身上带了不少的药,本就准备一并送去的。
“多谢世子挂心。”
陆君砚朝云初看去,虽然他蒙着眼,但云初还是感觉到背脊发冷,赶紧闭上了嘴。
等到徐闻璟去送药时,陆君砚往后一靠,眉心一皱,“她不是尚书府嫡女,皇后属意的太子妃吗?”
“为何会伤得这么重?”
云初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江姑娘还要在宫宴前抄完经书,这还能抄完吗?”
陆君砚此刻虽然看不见,脑中却浮现出那日在宫道上江知念模糊的身影。
客观来说,江知念身上的矜贵感与她那张大气明艳的脸,的确很适合当太子妃。
可他唯独觉得,这不是她本来的样子。
现在这个清冷疏离的江知念,与梦里的她似乎很是不同。
梦里的江知念是亲和柔媚的。
奇怪,太奇怪了。
回到荣安侯府,他就派人去查在江知念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折柳跟在江知念身后,手里是方才徐先生给的伤药,其中涂脸的手的各不相同。
回到琳琅阁后,江知念刚脱下披风,祖母院子里的嬷嬷来请她。
江知念与祖母亲厚,松鹤院里的嬷嬷对她也和颜悦色。
主家事情,她们不能多言,但还是提醒道,“大小姐,老爷和大夫人等人也都在松鹤院。”
闻言,江知念睫毛一颤,看来江家的人终于忍不住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朱嬷嬷。”
朱嬷嬷轻轻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她一直伺候老夫人,也知道大小姐的事情。
大小姐对江府的付出,哪怕是她们这些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怎么大夫人就不明白呢?
比起她们这些下人,大夫人与大小姐,合该还有十几年的母女之情。
可大夫人眼里却全然没有大小姐了。
江知念不知道朱嬷嬷在想什么,只是在猜今日寻她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等到了松鹤院,江知念欠身请过安后,见到江母一直拍着江若蓁的手,轻言细语地不知在说什么。
“祖母,父亲,母亲。”
江老夫人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手一下子捏紧了椅子的扶手。
“念念,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一旁的江若祁有些心虚,眼神四处乱瞟,看到江知念瞧了他一眼。
江若蓁觉得祖母一贯偏心,若是被知道是阿兄导致的,定会罚阿兄,于是赶紧道,“祖母,是那日姐姐与我们玩闹时,不小心划到的。”
江老夫人看向江若蓁,眸光一变,玩闹时划到的?
“念念,当真吗?”
其实问出这个话,江老夫人就已经不相信了。
她看着江知念长大,还不知她有几时会与人玩闹,何况怎么一起玩闹,就江知念一人脸上留了疤痕?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
江若蓁看向江知念目光中带有祈求,江若祁也很好奇,她究竟会怎么说。
而江知念只是淡淡道,“当然不是。今日你们把这么多人召集过来,也不是想听我们‘玩闹’的经过吧。”
“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这话说出来,只怕是要让江老夫人更糊涂了。
江若祁则干脆地将江知念当日是如何扫兴,如何把江若蓁气得晕过去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祖母,那日孙儿动手实在不应该,可是江知念她也不该如此!明知蓁蓁是一片好意。”
“母亲,祁儿虽然做得不对,但儿子已经教训过了,他日后也不敢了。”江程为江若祁开脱。
余下的,就听江老夫人如何说了。
江老夫人沉默半晌,随后看向江家人,“你们今日来我这松鹤院,就是为了说这些?”
“还是希望我罚她不敬兄长、不睦姊妹?亦或者是对你这位兄长没有帮扶之情?”
老夫人一声比一声更重,被拆穿的江家人无法反驳。
当日那情形,她们无法约束江知念,又觉得江知念近来与他们生分。
就想请老夫人来约束。
特别是江母觉得,纵使老夫人偏心江知念,也要有个章法吧?
这一次蓁蓁也是为了自己的阿兄,为了江家好,怎么就要受江知念的委屈呢?
可没料到,老夫人仍旧偏心江知念。
江家人悻悻然,没有立即说话,老夫人看向江知念。
“见血的还没喊委屈,无病呻吟的倒叫上了!”
江若蓁听到这话,红着眼哭了出来,闹着要回落雪阁,“母亲,我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等等,若蓁妹妹,既然都来了,自然要把话说清楚。”
江知念叫住江若蓁,“委屈总不能受得不明不白吧。”
江若蓁是江母的逆鳞,被触碰到了,便也把不快都说了出来。
“知念,江家养你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对我们当真没有一丝亲情吗?”
“你兄长被罢官,你不闻不问;若蓁一心为了江家,你却给她脸色看!”
江母越说越是替江若蓁委屈,“你到底还没嫁去东宫,就如此看不上这个尚书府了吗!”
“母亲,别说了,我真的没事。”江若蓁担心江母气坏了身体,赶紧劝慰。
江知念听着,眼睛也没眨一下。
没有一丝亲情的到底是谁呢?
设计她失去清白,把她置于死地,在寒风凛冽的雪地里血尽而亡的,到底是谁!
江知念有些麻木,嘲讽轻笑一声,看向祖母,“祖母,阿兄的官位,是江若蓁在太子那里求来的。”
“今日,就算你们不提此事,我也要提的。”
“年初,圣上连诛了多少官员,父亲应该还记得吧?与裕亲王勾结营私,满门都掉了脑袋!你们以私情求太子给他恢复官位,他能不能逃得过谏官的口诛笔伐!”
殿内,静谧得只听得到外面凛冽的寒风。
忽然,又是一阵冷风,吹起江知念的耳发,她隐有不安,回头时,一室烛光全都灭掉,只剩昏暗一片。
来人已经到了她的眼前,江知念一惊,身体本能地朝后躲去,这一个动作,险些将长案撞倒。
砚台自然也从案上落下,墨汁翻洒。
陆君砚听到桌案的声音,伸手扶住长案,另一只手环过江知念,接住了要掉在地上的砚台,墨汁染湿了他的衣袖。
幸好如此,江知念才能靠在案边,没有完全倒下,只是现在的情形,就成了陆君砚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江知念看清楚来人,心中一沉!猛地伸手去推他,正要张嘴喊人——
陆君砚已经将砚台重新放回桌上,把她的嘴捂住。
“准太子妃在藏经阁私会外男,江姑娘若是想喊,尽管喊。”陆君砚言罢,修长的手从她吓得有些惨白的小脸上拿开。
听到这话的江知念,脑中轰鸣,这一字一句,都与上一世的情形完全对应上了!
明明她已经重生了,她避免了许多事情,怎么还是摆脱不了这个人?!
江知念微微咬牙,“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看向陆君砚,眼神中满是警告,下一瞬,才想起陆君砚患有眼疾,根本看不到。
“为何你总是缠着我不放?”她可不信世上竟有这般巧合之事!
陆君砚黑眸无神,却能抓住重点,“总是?我与江姑娘总共也没见几次。”
心中坚定了自己的某种猜测。
江知念将其推开,陆君砚没有防备,被推倒坐在了地上。
借此机会,她起身远离陆君砚,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裙,一边道,“今日陆世子在藏经阁,臣女就不打扰了。”
“宫宴在即,臣女希望明日在此不会再见到世子。”
陆君砚感觉到江知念从他身旁走过,“往年经书都是几位公主一起抄,今年是你和太子,看样子太子是不会帮你了。”
“江姑娘还不抓紧时辰,误了焚经吉时,如何担待?”
江知念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陆君砚,他从容地伸出手,仿佛知道她一定会停下来,转过头拉他一把一样。
“你怎知——”
“我可以帮你。”陆君砚声音清冷。
江知念嗤笑一声,伸手将陆君砚扶了起来,“世子连走路都成问题,怎么帮我抄经书?”
要在宫宴前抄完这些经书,的确很难,但她可以熬夜抄写,以前自己在府中练字做功课,也都是这般过来的。
她只当陆君砚在说笑,将他扶起后,随即转身准备离开。
站起来的陆君砚随意拂了拂身上的灰尘,“我是说,我可以帮你,让太子回心转意,让你嫁到东宫。”
藏经阁前,江知念收回了要推门的手。
心中沉闷着,脑中也被上一世的回忆所刺激。
如果不是他,她前世就已经嫁到东宫了!
陆君砚现在还好意思在她面前说这个?
江知念的手在袖中缓缓握紧,眸中渐渐有了眼泪,忍住想要质问陆君砚的冲动。
毕竟前世死时,她亲耳听到是江母与江若祁设计自己失身,或许陆君砚也是受害者之一。
“这都是臣女自己的事情,与世子无关。”江知念推门离开了藏经阁。
她已经尽全力不迁怒陆君砚。
何况江知念现在根本不想嫁给太子,相反,她现在是在想办法逃离与太子订婚的命运。
云初在藏经阁外等了许久,也没见陆君砚出来,等他寻进去时,看到自家公子将一摞经书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桌案旁。
“公子,你袖口染了墨。”云初来扶住陆君砚,公子最爱干净。
今日身上染上这么多墨迹,怎的公子却没有生气?
陆君砚把整个桌案恢复到原来的整洁后,才离开藏经阁。
-
刚回到江府,江知念就被江若祁身边的侍从拦下,说是大公子有要事,请她去一趟。
跟着人一路来到膳堂,她发现此刻一家人已经围坐在桌前,江若祁脸上喜气洋溢。
见了江知念,稍稍敛起笑意,“你终于回来了,就等你了。”
等到江知念落座后,江若祁举杯起身,朝着江若蓁敬了一杯,“我能够官复原职,多亏了蓁蓁!这一杯,是阿兄谢你的!”
江若蓁脸微微泛红,带着几分不好意思,“阿兄,我们是亲兄妹,何必如此客气,阿兄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江母甚是欣慰地看向江若蓁,“若蓁长大了,也能够为家里分忧了。”
“你呀,懂事得让母亲心疼。”
眼看江母又要掉眼泪,江程赶紧递上手帕,“大好日子,可不兴掉眼泪。”
江知念眸光淡然地看着这一幕,子女和睦,父母恩爱,若非她看到、经历过一切,怕也要跟着流两滴眼泪了。
江若祁也发现了格格不入的她,他看向江知念没动过的酒杯,“念念,阿兄官复原职,难道你不高兴吗?”
“那就恭喜阿兄了。”
听到江知念不冷不淡的恭贺话,江若祁突然就没那么高兴了,他实在不明白,江知念究竟是怎么了?
以前的江知念,会在他失意的时候鼓励他,无论他又什么困难,她也会想办法帮助他。
这次他被免职,江知念除了呛他,便是袖手旁观。
被她冷脸,江若祁脾气也不会太好,“你这声恭喜,我可受不起。”
“有些人,江家养她十余年,她一丝感恩之心也没有,家中出事了,只会袖手旁观。”
江若蓁则温声解释,“阿兄,如果不是姐姐,我也没有机会入宫。”
江若祁不以为然,“蓁蓁。她不过是顺便带你入宫,何况,这也是用你的恩典换来的,你放心,阿兄会一直记着你的好。”
蓁蓁可以用这个恩典,讨得多少好处?
可她没有,而是选择帮自己,江若祁对此十分感动,暗暗下决心,日后若是有蓁蓁需要的地方,他这个做阿兄的定然在所不辞!
江知念声音微哑,“做善事又不是图名声。”
“但也到此为止了。”
曾经江家人日日给她灌输欠江若蓁的思想,导致她一直在讨好江家人,弥补江若蓁。
出钱施粥,也是有意为江若蓁博名声。
可现在,她也不会再被这些思想控制,更加清楚了江家人的真面目。
江家氏族与皇后有些亲缘,为了飞上枝头变凤凰,江知念从小就被精心培养。
女子学的琴棋书画只是基本,男子要学的策论兵法,君子六艺也要学。
江知念本以为只有将这些都做好,才能得到江家人的认可,直到江若蓁的出现,让她知道。
原来功课不必熬夜做到最好,病了可以休息,随便撒个娇就能得到他们的笑颜。
走出落脚的客栈,不远处就能看到一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江若蓁披着淡紫斗篷,指挥着身旁丫头施粥,脸上笑盈盈的,“小桃,多打些粥。”
江知念走过去,瞥了一眼那一锅粥,“今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你可要与我一同回去?”
热气腾腾的白粥被盛了满满一碗,恨不得溢出来才好,照她这样施粥,纵使有金山银迟早也要挥霍完!
江若蓁回头看到江知念,有些意外和不适应,觉得江知念今日格外不同。
江知念不如以前热络了,现在的她可没有心情与江若蓁在此姐姐妹妹的,语气冷淡不少。
“姐姐,我正想同你说,施粥用的米粮见底了,需要采买了。我瞧着这里难民还有很多,还得再施粥几日才好。”
语气和目光里都是对难民的担忧。
江若蓁这话倒是轻巧,这几日施粥已经花了不少银钱,若非自己经营的商铺盈利颇丰,也没有这么多钱给她行善。
难民们听了,高兴地纷纷朝江若蓁跪了下来,齐齐呼喊江家二小姐真是大善人,女菩萨!
江若蓁看向江知念,“姐姐,他们太可怜了。”
江知念微微一顿,如果现在拒绝江若蓁,这些难民全都看在眼里。
江若蓁依旧是心地善良的女菩萨,自己倒成了那个恶人。
可她也不想再给江若蓁做嫁衣。
她只能微微拧眉,“二妹妹,这次来得匆忙,我身上带的银钱不多,不若这样,你先留在此处施粥,我回府取银钱来,如何?”
江知念先推脱着,到时候江若蓁没钱了自然知道回来。
没钱了?
怎么可能?
江若蓁眸光微微一动,叫人看不出差异,她这几日连着施粥,周围的人将她的名声传扬出去,日日都有人夸她,她心情大好着。
突然跟她说没钱了?
江若蓁有些不信,江知念顶替她在江府学了一身本事,商贾之道也是精通的,怎会说没钱就没钱?
江知念看出她那一丝迟疑,正准备说话,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重兵护送着几辆马车往这边过来,为首的是淡黄色的帘子,上面的蟒蛇图腾叫所有人都一震,这是——太子的马车!
小桃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江若蓁身边,“小姐,是太子殿下!”
江知念看向这队马车,这一年太子沈怀安南下,平乱归来。原来江若蓁和太子是在这里有了交集?
上一世她对太子其实没有情谊,只是想做太子妃罢了。
所以现在除了对这些人的恨意之外,也没有旁的复杂情绪。
江知念目光又移向太子后面的玄色车舆,比起太子就低调许多了,只是那帘子上图案,撞入眸中,她的瞳孔一缩!
这个图案,不正是在长公主小宴上,与她共处一室的男子,身上所佩戴玉佩的形状?
顿时!江知念背脊生寒,她双腿发软,险些没有站稳!
前世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如洪水涌来,她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语气自然急促几分,“既如此,我先回府了。”
说完不等江若蓁说话,转身便走。
此刻的江若蓁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江知念,眼见太子马车停了下来,她规矩行礼。
-
沈怀安听人禀报,路途上有人给难民施粥,挡了来往之路。
他本不准备露面,又听说是江家的姑娘在此施粥,那个从小就立志要嫁给他的江知念。
纵使母后把她夸得天花乱坠,在他看来,江知念和那些挤破脑袋想要嫁到东宫的女人没什么不同。
整个京城的贵女,都想成为他的太子妃。
这种把野心写在脸上的女子,沈怀安最是不屑。
可不屑归不屑,沈怀安不禁也有几分好奇,江知念为何在此处施粥?
怕不是知晓他今日会路过此处,才故意做给他看的?
想到此处,沈怀安对她更是没有什么好感,但外面响起了行礼的声音,他只能掀开帘子出去。
小侍从赶紧去扶,沈怀安抬眼一看,只见一袭紫衣女子,清瘦柔弱,冷风一吹,发丝微动,恰好拂过她的下颌。
却不是江知念。
沈怀安有些意外。
这个女子身后,还有一道窈窕身影,转身走得匆忙,他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殿下,这是江府二小姐。”小侍从提醒道。
“臣女若蓁见过太子殿下。”江若蓁礼仪学的不多,还算周全。
“江知念为何不来拜见孤?”
难不成准备以这种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长姐有要事回府。”江若蓁回道,随后又加了一句,“臣女在此施粥多日,长姐决定先回府,并非有意不来拜见太子殿下。”
这一句解释,仿佛什么都没解释,难民们开始一人一句夸赞江若蓁的善心,这几日对他们有多好。
不像那个劳什子大姑娘,面儿也没见着几次,出来便是说要走的话!
江若蓁脸蛋微红,“叔叔伯伯们快别这样说,大家逃难在此,都不容易。”
这一幕入了沈怀安的眼,他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做善事的是江若蓁,江知念却是那个唯利是图的人,绝不做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情。
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她连装都不装了!
沈怀安先入为主,心中存了芥蒂,便对江知念处处都往坏处想。
倒是眼前这个江家二小姐,长得清丽可人,心地也善良,他语气稍软地,与江若蓁聊了两句。
而另一边,玄色车舆上的人,听着身边人的轻语,摩挲着玉佩的手一顿,“江知念?”
车舆内镂空香炉中青烟袅袅,陆君砚抬起修长的手,将帘子微微挑起一条缝隙,像是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形,可是顺着这只手看去,就能发现,他清俊的脸庞上,系着素色纱带,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
冷风顺势裹入,吹散了陆君砚的纱带,强光入眼,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背影——和梦中与他纠缠在榻的身影一模一样!
“祖母常夸你聪明,铺子上的事情一学就会。”
她十岁就跟着祖母学看账本,十一岁就被祖母带去铺子上学习,这些年江家的产业在她手中的确也没亏过。
但,她凭什么要用自己的钱来补贴江若蓁?
就因为江若蓁才是他们亲生的,而自己就应该像条狗一样为她服务吗?
她将包扎好的手抽回,折柳带大夫出去后,江知念才继续道,“阿兄与爹爹不是最瞧不起商人,嫌我一身铜臭?”
“我只是觉得,女子不应该总是抛头露面,你如果像蓁蓁一样,能够在家中做些女子该做的事情——”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在家中做些该做的事情!”
“贺主管,劳烦你一会儿将账本送到大夫人院里去。”
江知念扯了扯嘴角,看了一眼江若祁,“或者阿兄想要替母亲分忧?”
江若祁觉着,现在与江知念完全无法沟通,无论自己说什么,只会被她曲解。
想来也许是因为江知念还在气头上,身上也还有伤,“念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养伤,我会去祠堂罚跪给你赔罪。”
说完,江若祁转身就走,江知念目光冰冷,给她赔罪?
她何时需要?
真要赔罪,就不仅仅只是跪祠堂这么简单了!
贺主管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去留。
江知念吩咐下去,“送去大夫人院子吧,日后我不会再管江家的产业。”
这些年,她经营江家的产业,每年的盈利都会充入府库之中,但额外所赚收入,她早已置办了属于自己的产业。
这些事情,江家人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以前,她与江家从未分过你我。
可今日,就是她与江家分割的开始。
贺主管迟疑了一下,毕竟大夫人心思不在这些事情上,恐怕不会接手。
“若是大夫人不愿意,就说现在我手伤了,且还要入宫,实在没精力管了。”
江若蓁喝的上百两一副的药,将养了一年多,是具骷髅架子也该补完了,又没有什么大病,药早该停了。
偏偏江母宝贝着江若蓁,一定要续着走。
那就让江母自己看着办,这江家所有的产业盈利就这些,她给江若蓁用了,江府上上下下都别活了!
贺主管不再多说退了出去。
身心俱疲的江知念在扶光的服侍下用膳,想到明日还要入宫,她便想早早地歇下。
折柳一面伺候她洗漱,一面不平,“小姐今日伤成这样,难道就这样算了?”
算了?
怎么可能算了!
江家人这两日怕是都心疼江若蓁去了,等过两日回过味来,就是有求于她的时候!
-
接下来入宫抄经书的日子,江知念即没有遇到太子,也没有遇到陆君砚。
她可以安心抄书,在宫里还能免于应对江家人。
只是,手伤成这样,为了写好字,速度就慢下来了。
江知念吩咐扶光把书案收拾了出来,方便她回琳琅阁的时候抄写。
宫宴前的日子,怕是有的她熬。
这日,到了出宫的时辰,江知念走出宫门,发现一辆玄色车舆,帘子上的提花暗纹,她眼熟得紧。
是陆君砚的马车。
江知念顿步,当即决定转身避一避,等到陆君砚的马车离开后再走。
“江姑娘留步!”云初的脑袋从帘子处探出来,“我家公子请你上马车一叙。”
年纪小,眼睛尖,看到江知念就喊出来。
江知念微微吸气,姓陆的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与陆君砚这一世没什么牵扯,有什么好叙的?
可这里是宫门,人多口杂,越是在这里牵扯停留,越是解释不清楚。
云初更是下马车来请她。
江知念长袖中的手微微一抖,折柳正要开口大骂,被她拦住,“折柳,你让尚书府的马车跟着。”
接着,她跟着云初上了荣安侯府的马车。
江知念在心中想好了,如何用冷言冷语面对陆君砚。
想必是上次在藏经阁,她说的话还不够直接冷硬,让他觉得不痛不痒。
才会一而再再二三招惹自己。
重活一世,江知念绝不会让陆君砚再毁了自己!
刚撩开帘子,她冷着脸抬头时,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熟悉的面孔。
江知念怔住一瞬。
徐闻璟温和一笑,“小师妹,好久不见。”
“闻璟师兄,你怎么在…陆世子马车上?”
她知道徐闻璟这些日子在京城不假,却没想到这两日能有什么联系。
荣安侯府的马车极大,坐他们三人也绰绰有余,云初则坐在了外面,跟马夫一处。
帘子被云初放下后,冷风就被完全隔绝在外面,车舆内飘散着一股茶香。
“是世子请我来京城为他治眼疾。”徐闻璟简单解释了一句,“我前几日收到你的信,调配了祛疤的膏药。”
治眼疾?宫里医术了得的御医都治不了,闻璟师兄居然有这等医术?
徐闻璟拿出一个小瓷瓶,本想问候一句,究竟是伤到哪里了?
目光落到江知念脸上时,就发现那条已然结痂的伤口,细长一条。
医者讲究,望闻问切。
徐闻璟下意识伸手,想要仔细看看这条伤痕。
不料身侧坐着的陆君砚,不小心打翻了茶水,打断了徐闻璟的动作。
“不好意思。”陆君砚出声道,等着徐闻璟收拾好后,“江姑娘哪里受伤了?”
江知念仿佛没听到一般,不想搭理,徐闻璟将瓷瓶递给她,“小师妹脸颊上有一条划痕。”
转头道,“师妹,这个药膏记得涂,定不会让你留疤。”
江知念微微点头,“多谢闻璟师兄。”
等她伸出手来接时,徐闻璟则看到了她手上缠绕着的纱布,又惊又怒,“师妹你的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江知念缩回手,目光落在陆君砚身上,没有开口。
徐闻璟意会到后,沉默片刻,没有再多问,“一会儿我派人直接送去尚书府。”
想到江知念与陆君砚不熟,今日自己这番决定,实在有些冒昧,“小师妹,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今日,就劳烦陆世子送我师妹回府。”
“不用劳烦陆世子。”江知念赶紧拒绝,“尚书府的马车就跟在后面…转进小巷里,我就可以回江府的马车了。”
但她不会强迫念念见他们,只是坐下来说些话点他们。
“若祁,祖母问你,念念病得这样重,你可有替她请过大夫?或是送些东西?”
江若祁不满,“祖母,孙儿被罢官,哪里有心情想这些?”
江老夫人不理他,看向江母,“慧兰,你呢?你是念念的母亲,念念生病这么大的事情,你可有去看过一眼?”
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江若蓁身上,怎么会想得到去看江知念?
看她语结,江老夫人都替江知念寒心。江程更是不用问,就是他下狠手罚的念念。
江老夫人又看向江若蓁,眼眸如鹰,仿佛可以洞察一切,随后长叹一声,“若蓁,你去白鹿书院的机会,是念念亲自去求来的,她特地去接你回府过年,一路上对你照顾颇多,一心为你,你可有给她说过一句感谢?”
“祖母,我......”江若蓁没有,但她心中也有委屈,江知念也曾去白鹿书院念过书,要不是江知念占着她的位置,她早就学成归来。
现在江知念的一切,都本该是自己的。
江母感觉到她的委屈,“母亲,儿媳知道你教导知念更多,所以更体谅她,可我们若蓁,做错了什么?本该属于她的千金生活,给了别人,自己在外吃苦。”
江老夫人失望地看向儿媳,看来是念念为她分忧太多,让她一把年纪还如此天真。
“你们只看到念念在江家享福,可有看到过她的不易?五岁为了写得一手好字,经常练到半夜三更,八岁学舞,练狠了痛到在被子里掉眼泪,十岁学骑射,十二岁为了去白鹿书院念书,在雪地里生生跪到书院的夫子同意。”
就是因为念念的刻苦,才让皇后娘娘注意到了她,是江家跟着她越来越好,而非是念念因江家过上好日子。
“念念也是十二岁那年落下的病根,每个月都要痛一遭,这些他们这些男子不知,你是她的母亲,你知道吗?”
江老夫人的声音振聋发聩,江母被问得哑口无言,她将自己所有的爱和关心都给了江若蓁,哪怕江若蓁还没回来时。
她也觉得,知念是要做太子妃的人,辛苦一些,也是正常的。
看着母亲脸上逐渐升起的愧色,江若蓁也红了眼睛,眼泪下来砸在地上,“都是因为我回来了,若是我没回来——”
所有的愧疚在这一刻被冲散,江母止住江若蓁想说下去的话,“若蓁,你胡说什么?你才是当真受苦了。”
江家总不至于不给江知念饭吃吧?
若蓁说,她在外面时,每天只能吃上一顿饭!
江老夫人见状,扶着嬷嬷起身,“言尽于此,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想吧。”
江老夫人隐约察觉到念念和江家人逐渐离心,如果他们还不听劝,恐怕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看着江老夫人远去的背影,江家人先哄好了江若蓁,随后才找了大夫,吩咐下人做了以往江知念爱吃的东西。
一同去看望江知念。
琳琅阁内。
江知念这两日没出去,身子暖烘烘的,腹痛也减轻了不少。听到江家人带着东西往这来了,折柳如往常一样想要去谢绝。
“让他们进来吧。”这件事不解决,他们不会让自己安宁的。
江母进屋后,看到江知念脸色苍白,病怏怏的模样,这才打消心中疑虑,难得有两分真心。
“知念,听说你病了好几日,今日总算是能来看看你了。”江母指挥着人,把准备的食盒端上来,里面虾蟹俱全,足见对她的“重视”。
江知念咳嗽两声,“母亲,今日我已经用过膳了。”
轻轻别开头去,这就是不想吃了。江母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为了她生个病,被自己婆婆好一番数落,若蓁更是眼睛都哭肿了。
江知念无非是还在介意那日罚她之事,可她身为子女,难不成还真让做父母的给她道歉?
远远看着的江若祁,心中更是郁闷,觉得是江知念在黄大人那里使了诡计,自己才被罢免在家。她闭门谢客这些天,外面都急成一锅粥了,她倒还在这里摆谱!
“江知念,母亲专程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你别不知好歹!”
闻声,江知念扶着折柳的手起来,又披上了一个厚披风,“母亲,阿兄,你们找我何事?不如直说吧。”
真想关心她,早就来了,现在过来做做样子,也是为了后续求她做铺垫。
如此生硬的态度,江母和江若祁都不好直接开口求她,江若蓁在一旁开口,“姐姐,阿兄被罢职的事情,你知道吧?”
她“生病”在院子里关了好些日子,她能知道什么?江若蓁处处不忘给自己挖坑啊!
江知念故作惊讶,“我怎么会知道?难怪阿兄今日有空来看我。”她也不忘奚落江若祁一句。
江若蓁见她不上钩,继续道,“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子女与父母哪有隔夜仇的?阿兄这几日都在为官位之事扰心,姐姐,你快帮帮阿兄吧!”
江若祁捏了捏拳头,要不说血浓于水呢,不是亲生的,养多少年也不亲,还是只有蓁蓁才心疼他!
江知念坐了下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垂眼看向食盒,嗤笑一声,又看向江若蓁,“官场上的事情,岂是我一届女子说的算的?”
江若祁急了,“之前我去兵部,不也是你搞定的吗?”
她眸光微动,原来阿兄都知道啊。
江知念点了点头,“阿兄,先前你的官其实是我花钱买的,可今年江府手下产业收成不好,没有那么多钱为阿兄买了。”
不等他说话,她佯装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前几日…本来是有的,不过若蓁妹妹在外施粥,都花出去了。”
江若祁惊愕不已,“都花出去了?!”
“阿兄,你也不必着急,春闱在即,官职买不了,不如去考一个吧。”
语气真诚,却字字诛心。
江若祁真的能中举,又何须她来买官!
他气急败坏。“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科举有多难?你一个女子怎会知道?”
江知念目光对上江若祁,“我若不是女子,便轮不上阿兄你来了。”
“江知念,你!”
江知念黛眉微挑,“阿兄还有更好的法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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