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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似飘萍心似月 番外

哥布林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七天的阳寿,第一天,在羞辱和痛楚中度过。无常虽然给了他七天的寿命,但因为癌症晚期带来的折磨却一点也不会少。夜里,他无处可去,只能缩在天桥下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死死地按着腹部。他能感受到,一股一股黏腻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出,逐渐濡湿了整件衣服。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之时,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呀,你流血了!我帮你打120!”林觞很想说,他其实不需要120,无常不会言而无信,这七天里,他死不了的。但是救护车来的很快,他还是被送到了医院。他是被痛醒的。护士的表情很凝重:“你已经病的这么重了,你的家人呢?”林觞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了。”“医生已经给你做了检查,你是胃癌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了,我给你注射了一些镇痛的药物,让你能舒服...

主角:江夏眠冯启川   更新:2025-02-27 18: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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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夏眠冯启川的女频言情小说《身似飘萍心似月 番外》,由网络作家“哥布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七天的阳寿,第一天,在羞辱和痛楚中度过。无常虽然给了他七天的寿命,但因为癌症晚期带来的折磨却一点也不会少。夜里,他无处可去,只能缩在天桥下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死死地按着腹部。他能感受到,一股一股黏腻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出,逐渐濡湿了整件衣服。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之时,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呀,你流血了!我帮你打120!”林觞很想说,他其实不需要120,无常不会言而无信,这七天里,他死不了的。但是救护车来的很快,他还是被送到了医院。他是被痛醒的。护士的表情很凝重:“你已经病的这么重了,你的家人呢?”林觞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了。”“医生已经给你做了检查,你是胃癌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了,我给你注射了一些镇痛的药物,让你能舒服...

《身似飘萍心似月 番外》精彩片段




七天的阳寿,第一天,在羞辱和痛楚中度过。

无常虽然给了他七天的寿命,但因为癌症晚期带来的折磨却一点也不会少。

夜里,他无处可去,只能缩在天桥下的角落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死死地按着腹部。

他能感受到,一股一股黏腻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出,逐渐濡湿了整件衣服。

疼的快要晕厥过去之时,他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呀,你流血了!我帮你打120!”

林觞很想说,他其实不需要120,无常不会言而无信,这七天里,他死不了的。

但是救护车来的很快,他还是被送到了医院。

他是被痛醒的。

护士的表情很凝重:“你已经病的这么重了,你的家人呢?”

林觞摇了摇头:“我没有家人了。”

“医生已经给你做了检查,你是胃癌晚期,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了,我给你注射了一些镇痛的药物,让你能舒服一点。”

“谢谢。”

正说着,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传来。

冯启川的语气听上去很开心:“夏眠,你的身体状态很好,很适合备孕,我真的太开心了。不如......今晚我去你那儿?”

江夏眠只是说:“还是等我们正式结婚了再说吧。”

“你妈妈的病你心里也有数,她是希望尽快抱上外孙的。”

“我......”

话音还没落,江夏眠的电话就响了。

“喂?”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你说什么?林觞得了癌症晚期?他现在在哪?......我现在就在中心医院,他在哪个病房?我马上过去。”

林觞猛地怔住了。

他拉住护士:“你们给江夏眠打电话了?”

护士点了点头:“你病的太重了,我们要通知家属啊。但是你一直没醒,我们从你手机里的紧急联络人里找到了这位江小姐的电话,通知她来医院看你。”

林觞立刻拔了针头,翻身下床。

护士连忙拦住他:“林先生,你要去哪里?”

他要走。

他必须得走!

七天后他就要死了,他不能让江夏眠知道任何一点真相!

林觞祈求护士:“我不是林觞,那个手机是我捡来的,你们叫来的江小姐也不是我的亲属,我走了。”

他快速冲出了病房,却看到了不远处的电梯门打开。

江夏眠急匆匆从里面冲了出来,往这边赶过来。

林觞只能闪身躲进了楼梯间里,才堪堪躲过了江夏眠的视线。

“林觞呢!他怎么会得癌症?他在哪里?”

冯启川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不停的劝道:“夏眠,你先别急,一定是医院的人搞错了。他今天白天还能去我们的订婚典礼上找你要钱,一点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江夏眠仍旧不信,她看到病床上凌乱的被褥,还有正在收拾针管的护士,执着地问道:“我叫江夏眠,刚刚接到电话,说林觞得了癌症,就住在这个病房,他人呢?”

护士说:“刚走。”

“走去哪了?”

护士无奈地摊手:“不好意思啊江小姐,应该是我们医院的人搞错了。得癌症的那个人不是林觞,他的手机是捡来的,我们按照手机上的紧急联络人才联系到了您。真对不起,让您白跑一趟了。”

“......不是林觞?”

“对,他一直昏迷着,我们也没法求证,就自认为他手里攥着的手机是他本人的了,这才闹了个乌龙,真是不好意思。”

冯启川立刻说:“原来如此。没事的,不怪你们,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护士认出了冯启川:“您就是冯先生吧?我今天看新闻了,你跟江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冯启川笑的很得体大方,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护士:“谢谢你,同喜。”

离开的时候,冯启川和江夏眠经过楼梯间外面。

林觞躲在门口,看到了她们并肩而立的身影。

男人高大帅气,女人漂亮温柔,还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这个冯启川,看起来也像是真心爱江夏眠的。

这样的话,他也就放心了。

能有个真心爱她的男人陪着她身边,他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夏眠,别想了,就是一场乌龙而已。”

江夏眠叹了口气:“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当初离开我,可能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得了绝症,不想拖累我。”

冯启川说:“祸害遗千年,他那么低劣的品行,才不会那么轻易死呢。”

江夏眠没有否认,她只是说:“既然他不是林觞,为什么听说我来了,要那么急匆匆的离开呢?”

“肯定是逃费啊!救护车的费用,检查的费用,还有镇定剂的费用,算下来好大一笔呢,他估计就是不想付这笔钱,所以才跑掉的。”

江夏眠沉沉吐出一口气:“怪我,又自作多情。”

转眼之间,她们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前。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进去。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林觞也走出了楼梯间。

他听到了她们最后的对话。

“夏眠,不要再想他了。爱我,好不好?”

江夏眠说:“好。”

电梯门合拢,下行。

一墙之隔的林觞,早已泪流满面。




林觞去了一趟洗手间,把那些脏污的纸币一张一张都冲洗干净,然后晾干。

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士有些意外:“你昨晚去哪里了?病的这么重就不要乱跑了。”

林觞把一沓干净的纸币递给他。

“我也不知道应该付给医院多少费用,这些你帮我交了吧。”

护士连连摆手:“你这些钱看起来好几万了,用不了这么多的。收费部就在一楼,我告诉你怎么去......”

“不用了,交完费用如果还有剩下的,就给医院里最需要的病人吧。”

林觞离开了医院。

七天的阳寿,就这样过去了一天,还剩下六天。

他浑浑噩噩的在街上走着,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一家婚纱店门口。

橱窗里,挂着一条美轮美奂的婚纱。

白色曳地的大裙摆,胸口缀着一串珍珠,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

他有些痴痴地趴在玻璃上看着,用手描摹着他的轮廓。

这件婚纱......

本应该穿在江夏眠身上的。

他找了国外最好的婚纱设计师,按照江夏眠的尺寸和喜好,一点一点手工缝制出来的婚纱。

他还记得刚刚拿到婚纱的时候,设计师让江夏眠试一试尺寸。

当江夏眠提着裙摆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看的呆住了。

她缓缓地走近,轻轻握着他的手,温柔逇说:“阿觞,我已经等不及穿上这身婚纱嫁给你的那一天了。”

而林觞,一条腿跪在地上,握着她的脚踝,亲手帮她穿上了银色的碎钻高跟鞋。

郑重的吻落在她的脚背。

“一个乞丐还看婚纱?嗤,真不要脸。”

“就是,你看他,身上都脏成什么样子了,光是看一眼就玷污了这件婚纱。”

林觞一愣,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是啊,现在的他已经配不上这件婚纱了。

“江总,江太太,你们来啦!快请进!”

林觞飞快地转过身去。

等江夏眠和冯启川一起进了婚纱店,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去看。

店员们谄媚地看着冯启川,给他介绍着店里的婚纱。

是啊,她们都订婚了,应该也快要举行婚礼了吧。

江夫人的病拖了这么多年,估计也一直在催促江夏眠尽快完婚生子。

冯启川的目光突然被橱窗里的那件婚纱吸引:“这件的设计风格好特别,我挺喜欢的,夏眠你觉得呢?”

江夏眠的目光却阴沉下来:“谁允许你们把这件婚纱摆在橱窗里的!”

店员们吓的噤若寒蝉:“对不起江小姐,我们看这件婚纱设计巧妙,典雅又不失华丽,就自作主张把他摆在橱窗里做店里的招牌了。这件婚纱当初应该是您的吧?您的眼光,肯定是没错的......”

“撤下来,立刻!”

“是是是......我这就撤下来,放进仓库里去,永远都不会再拿出来了。”

“扔了。”

“江总您说什么?”

“我说,把这件婚纱扔了。”

“......好。”

店员手脚麻利的把婚纱从模特身上剥了下来。

因为心神不定,手上一个用力,婚纱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但江夏眠就在旁边盯着,他不敢怠慢,只得胡乱把婚纱卷成一团,扔进了店外的垃圾桶里。

“江小姐,已经扔掉了。”

江夏眠一直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启川叫了一声:“夏眠?”

江夏眠“嗯”了一声:“继续挑婚纱吧。”

冯启川问:“那件婚纱......是之前林觞特意给你定做的,是吗?”

江夏眠厌恶地说道:“以后不要再提起不相干的人。”

“好,知道了。”

林觞在角落里等了很久,直到冯启川和江夏眠挑到了满意的婚纱,一起离开了。

他像是个小偷一样,飞快地跑去了垃圾桶边,把婚纱取了出来,紧紧抱在怀里。

突然间,他被人重重推了一把。

“你是哪儿来的?这一片的垃圾桶都是归我的,你来抢?”

推他的人是个拾荒者,看起来有些年纪,手里还拎着一个破烂的袋子,里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

林觞说:“这个卖不了废品的,就当是垃圾,给我吧,行吗?”

拾荒者狐疑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坚决拒绝:“不行,你给我!”

说着,就要来抢他手里的婚纱。

林觞不想放手,可是拾荒者的力量很大,婚纱已经有了裂缝,争执之下又多了几道撕裂。

林觞顿时泪如雨下,他不敢再用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哀求:“求求你,把他给我吧,这件婚纱对我来说很重要,求求你了......”

说着,他开始不停的磕头。

拾荒者也被他的动作搞蒙了。

他终于松了手:“算了算了,一件破衣服而已,我也穿不了,你拿走吧。”

“谢谢,谢谢!!”

林觞抱着婚纱一路狂奔,直到彻底跑不动了才停下来,靠着强喘气。

他怕拾荒者后悔,更害怕江夏眠去而复返,看到他如今狼狈的模样。

没有镜子,他就去了湖边。

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他脱下了身上沾着血液和淤泥的脏衣服,小心翼翼的捧起这件婚纱。

“夏眠,如果你一开始遇到的就是冯启川的话,人生应该会更加顺利吧?”

“他健康,家世也好,能给你好的生活,也能陪你到老。”

“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当初就不该相遇,更不该相爱的。”

“但是没关系了,六天之后,我就去当无常了,以后不管你轮回几世,都不会再遇到我了。”

“就让我最后再拥抱一次这件婚纱吧,就像是拥抱着穿着婚纱的你一样......”

他捡起地上的落叶,当做玫瑰花瓣;

又摘了一小把野花,当做捧花。

他珍惜的捧着婚纱,一扬手,枯叶纷纷落下,他轻声哼着婚礼进行曲,缓缓走在这条无人的小路上。

终于,体力不支,他摔倒在路边的树干上。

他轻轻把头靠上去,像是跟从前一样,靠在江夏眠的腿上小憩。




打断她思绪的是冯启川询问的话音,她以为他又是在问表好不好看,不假思索道:“挺好看的。”

“什么啊?我看你根本就没在听我说话。”冯启川没好气的来到她身边坐下。

江夏眠这才回过神,抬手捏了下鼻梁:“不好意思,大概是因为最近没休息好,所以没听清楚,辛苦你再说一遍。”

她哪里是没听清楚,分明是心不在焉,压根就没听。

不过冯启川并没有戳穿,而是一脸关切的问:“你该不会是又想起林觞了吧?”

江夏眠被他一语道破心事,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却是轻点下颌,承认到:“是,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尤其是昨天,我突然感觉到心口很痛,很空,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单是这样想着,眸底就亮起希望的光芒,潜意识里仍旧对林觞抱有期待。

冯启川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暗暗一咬牙,再开口时的语气却是和缓至极,宽慰她道:“你就是总把人往好处想,所以才会被林觞欺骗。别忘了,人都是会变的,他出身那么差,想要钱也正常。”

“可是......”江夏眠内心隐约有个猜测,但还不等她把话说出口,冯启川先神情不屑的提醒了一句,“别忘了,当初是他先甩的你,就连跟你在一起也是因为钱,这样的人最擅长伪装。”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所爱上的林觞压根就不存在,不过是他为了欺骗她装出来的。

冯启川见她不再接话,生怕她又会陷在跟林觞有关的过往里无法自拔,岔开话题道:“我也给你选了件新裙子,快去试试吧。”

他拉起她的手,兴致勃勃地劝她起身。

江夏眠实在没这个心情,她不动声色的抽回手,语气平淡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往店外走去,只留下一个略显落寞的背影。

冯启川想追出去,可转念想到她的性子,又怕被她当成是在纠缠,唯有收回目光,在店里一边挑衣服一边等她回来。

直到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店员见声音是从沙发上传出来的,连忙提醒冯启川:“冯先生,这是江小姐的手机么?”

正在挑选新手包的冯启川停住动作,回身将江夏眠遗落在沙发上的外套挽到臂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是,我拿去给她。”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写的清清楚楚,这是警方打来的电话。

冯启川犹豫着往店门外走了几步,但等到了无人处,还是按下接听键,代替江夏眠把手机凑到了耳边。

听筒另一边是个严肃的男声,她询问到:“请问是江夏眠,江小姐么?这里是H市滨海分局,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向您确认。”

冯启川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我是江夏眠的丈夫,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们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会转达给她的。”

警方没有起疑,而是接着问:“那你认识林觞吗?”

冯启川毫不犹豫地否认到:“不认识。”

他无比庆幸自己接电话的决定,江夏眠时至今日都还对林觞难以忘怀,若是让她接到这通跟他有关的的电话,那还了得?

警方这次没有全盘接受他的说法,她表示,“可是我们对林觞的手机通讯录进行了调查,发现江小姐排在第一位,是被他置顶的联系人。”

此话一出,冯启川立刻在心中暗骂林觞阴魂不散,但是面上半点不露,只编了套谎言去污蔑林觞的动机,撇清江夏眠的关系:“他就是个骗子,自从发现我太太有钱,就缠着她想骗钱。”

“是最近发生的事么?”警方的话语意味深长。

冯启川一口咬定道:“是,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对我太太可是纠缠不休,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很大困扰,不管他说什么,你们都别信。”

一顶诈骗犯的帽子就这样扣在了林觞头上,但相比于他被迫承受的污名,这已经是无足轻重。

警方在片刻沉默后,向冯启川补充了一个消息:“我想他已经无法再影响你们的生活了,因为他已经死了。”




林觞死了,灵魂飘到了奈何桥上。

无常问他:“你真的愿意成为我的继任者,成为下一任无常吗?”

林觞点了点头:“是的。”

无常笑了笑,说:“小伙子,捉鬼勾魂的行当枯燥乏味,除非等到下一个主动愿意继任的人,否则你必须在这里日复一日的做活,无休无止的等下去。你能熬得过这漫漫岁月吗?”

“我可以的。”

无常似乎猜出来了:“你是为了躲一个人?”

林觞苦笑了一下:“我跟她缘分已尽,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她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就在这里当无常,只要不入轮回,就永远不会再见。”

无常唏嘘了一声,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劝你了。作为交换,我可以再给你七天的阳寿,去跟你在乎的人道个别吧。七天之后,你回来这里,正式接替我成为下一任无常。”

片刻之后,林觞似乎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腹部的剧痛让他不禁蹙起了眉。

鼻息间,还是那股让人作呕的下水道味道。

他想起来了。

他死的时候,正在参加江夏眠和冯启川的订婚仪式。

看着他们两个深情相拥,看着江夏眠温柔的靠在冯启川的怀里,他早就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终究是支持不住了,最终失去意识,摔倒在地。

他死在了最爱的人的订婚典礼上。

是冯启川的兄弟们发现了他。

“要死怎么不死在别处,偏偏死在启川的订婚典礼上?真是晦气!”

“不行,不能让别人看到,要是江夏眠知道他来了订婚典礼,说不定订婚会出变故的。”

“不会吧?江夏眠不是早就跟他决裂了么?”

“难道你忘了,之前江夏眠有多爱他了么?为了他跟家里决裂,还差点死了!如果不是因为他,江夏眠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不看启川一眼......”

“活该,挡了启川的路,死的好!”

为了让他再也不出现在江夏眠的面前,冯启川的几个兄弟把他的尸体丢进了酒店后面的一个下水道里。

如果他没有在奈何桥上见到无常,没有得到这七天的阳寿,恐怕他就真的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在这个暗无天日臭气熏天的下水道里腐烂成一摊烂肉。

无常让他回来,跟亲人告别。

可是他哪里还有亲人呢?

他是孤儿院里长大的,要说亲人,他最亲近的人,也就只有江夏眠了。

既然已经决定永生永世都不再见她,那就趁最后这七天,好好再看看她吧。

他有胃癌,晚期。

医生早就说过,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随时都有可能死。

所以今天他突然死在了江夏眠和冯启川的订婚典礼上,也并不算太意外。

癌症晚期的痛抽走了他浑身的力气,他几乎是拼尽全力,才从下水道里爬了出来,瘫倒在角落的垃圾堆里苟延残喘。

然后,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高跟鞋出现在视野里。

他慌忙抬起头,看到了那张明艳漂亮的脸——

她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化,或许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她显得更加高贵美丽。

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妻。

是冯启川的父母。

江夏眠对她们很恭敬,亲自送她们到了车前,郑重地承诺道:“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启川的。”

冯母显然对江夏眠这个准儿媳很满意,笑呵呵地说:“都订婚了,怎么还叫伯父伯母?”

江夏眠诚恳一笑,“爸,妈。”

“诶!”冯父高兴地应了一声,拍拍她的肩膀:“夏眠,你既然已经跟启川订婚了,之前的那些过往就要彻底忘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起这个,江夏眠眼神暗了下来。

她冷笑了一声,说:“爸您放心,没心肝的人,我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没心肝的人......

林觞苦笑了一下,是啊,在她心里,自己应该是个良心泯灭道德败坏的人吧。

三年前,他出轨了另一个女人,被江夏眠捉奸在床。

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江夏眠结结实实地戴了一顶绿帽子。

他还记得江夏眠满脸不可置信的痛苦表情:“林觞,为什么?”

林觞只是漠然地穿上衣服,淡淡地扔给了她一句:“我根本就不爱你,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而已。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分手吧。”

江夏眠仍旧不肯放弃,她卑微地跪在地上,拉着他的手不放:“林觞,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求你不要离开我。”

而林觞只是狠狠甩开了她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所有人都说,他林觞没良心,江夏眠那么痴情,他却那么冷血。

江夏眠应该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是没有人知道,当初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更没有人看到,离开后,他给了那个陪自己演出轨戏码的陌生女人一笔钱,轻声说:“谢谢你陪我演这场戏,这是你的演出费。”




林觞所写的这最后一篇日记与其说是在许愿,不如说是在留遗言。

江夏眠悔的肠子都青了,她想马上联络林觞,找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病,然后把从前亏欠他的都加倍补偿回来,可他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林觞一定是生她的气了。

江夏眠拒绝接受其他任何可能,她不厌其烦的给他打电话,将“无人接听”的人工提示音听了一遍又一遍也还是不肯放弃,哪怕手指因过度紧张而抖的厉害也仍旧不肯放弃。

不知道过去多久之后,电话终于打通了,但回应她的却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喂?请问您找谁?”

声线平静而冷淡,细听甚至还带着疲惫。

江夏眠不记得林觞有认识这样一个人,她焦急的说:“我找林觞,拜托你让他接电话。”

女人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告诉了她一个噩耗:“很抱歉,林先生因抢救无效,已于今天上午宣告死亡,我们尽力联络了他通讯录里的所有人,但遗体始终无人认领,后事拜托给了警方。”

“不可能,他......他死了?”江夏眠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相信,她颤声道,“一定是因为他不想见我,所以让你们这么说的对不对,你们在哪儿?”

女人话音里带上了同情:“我是医院的护士,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过来确认情况,他早就没有求生意志了,这或许是他的解脱。”

他将医生说过的话转述了一遍。

江夏眠听到自己语气艰涩的问:“那......他现在在哪儿?警方带他离开了么?”

护士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她:“按照规定,无人认领的遗体会由警方负责处理后事,她们联系了殡仪馆,不久前刚把遗体运走......”

接下来他似乎还说了几句别的什么,但江夏眠已经听不清了,她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林觞竟然就这么离开了人世,他走的这样决绝,连再见她一面的机会都不肯给。

江夏眠强撑起最后的力气,发疯似的狂奔下楼,她的脚步踉跄而急促,哪怕险些被台阶绊倒也不肯停下来,就这样手忙脚乱的回到车里,用最快的速度往殡仪馆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殡仪馆附近人迹罕至,只有停在外面的警车变得格外显眼。

江夏眠找到负责值夜班的工作人员,焦急发问:“林觞呢?”

工作人员被她吓了一跳:“林觞?活人还是死人?”

这话勾起了江夏眠的痛处,她不愿承认林觞已经死了,但她更怕会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她艰难的说:“就是由警方送来的林觞,我是她的女朋友,想来见他最后一面,拜托你们让我进去。”

“那你赶不上了。”工作人员遗憾的告诉她,“无人认领的遗体不需要举行告别式,办完手续就可以火化,你来的太晚了,林觞现在只剩下等待骨灰这最后一道程序了。”

生前无人在意的人就连身后事都会办的格外草率。

江夏眠一想到曾经笑靥如花的林觞会落的这样一个下场,一颗心就像是被攥紧了似的难熬,尤其他的下场还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江夏眠几乎被交织在一起的痛苦情绪打垮,她像木偶一样艰难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等问清楚等待厅的所在,便强撑着赶了过去。

此时焚烧炉上方的灯已经灭了,只有几个警察站在旁边,等待领取林觞的骨灰。

江夏眠踉踉跄跄的想要靠近,但却被靠的最近的警察给拦在了当场:“这位女士,我们正在执行公务,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其她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全都侧目看了过来,打量她的目光中有好奇也有警惕。

江夏眠不想让林觞死后也得不到安息,她竭力维持着正常的交流能力解释说:“我不是来打扰你们的,我是来带林觞回去的,我是......他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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