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臣温黎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见青山完结文》,由网络作家“奶盖不加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面对周淮青的豪言壮语,温阳忍俊不禁地说,“我这个妹妹也就是看起来乖巧,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罪起的人。”否则也不会拿捏了江家少爷那么多年,对她鞍前马后,一往情深。“你管我吃罪不吃罪得起,我乐意。”周淮青痞态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在机关单位里待惯了的人。温阳笑笑,没当真,毕竟这种混不吝的话,周淮青在他面前说太多了。他们两个都是一起看着温黎长大的人,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温黎的身世,是温家最大的秘密,也是不能提及的禁忌,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广。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那整个温家就完了。两人聊了没多久,中途温阳接了个工作电话,临时有个会议需要他主持,先去书房忙了。周淮青从茶室出来,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看到了在后花园晒太阳的温黎...
《她见青山完结文》精彩片段
面对周淮青的豪言壮语,温阳忍俊不禁地说,“我这个妹妹也就是看起来乖巧,可不是那么容易吃罪起的人。”
否则也不会拿捏了江家少爷那么多年,对她鞍前马后,一往情深。
“你管我吃罪不吃罪得起,我乐意。”
周淮青痞态十足,一点也不像是在机关单位里待惯了的人。
温阳笑笑,没当真,毕竟这种混不吝的话,周淮青在他面前说太多了。
他们两个都是一起看着温黎长大的人,哪有哥哥娶妹妹的道理。
温黎的身世,是温家最大的秘密,也是不能提及的禁忌,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牵连甚广。要是一不小心被人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那整个温家就完了。
两人聊了没多久,中途温阳接了个工作电话,临时有个会议需要他主持,先去书房忙了。
周淮青从茶室出来,在院子里溜达了好几圈,看到了在后花园晒太阳的温黎。
温黎安然自若地坐在露营椅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针织裙,连体的款式,长至脚踝,面上盖了一把纱质面扇,用来遮挡午后刺眼的光线。
脚上还贴着那天的粉色小兔子创口贴,显得俏皮可爱。
周淮青在旁边静静地看了她很长时间。
最后站在湖心亭前的空草地上,弯腰捡起铺在小路上的鹅卵石,朝着湖面,一颗一颗地扔出去,玩起了打水漂。
温黎被飞溅的水花声给吵醒了,皱着好看的眉眼把圆扇从脸上拿下来,娇嗔地看了眼旁边的扫兴之人。
果然,又是周淮青,连睡个午觉都不让人踏实。
温黎心里不爽,面上还是不假辞色地问,“你来找我哥,他没在吗?”
周淮青说,“找过了,我现在找你。”
“......找我干嘛?”
准没好事。
周淮青将鹅软石放在掌心,边把边玩说,“聊聊天啊。”
清脆悦耳的石头敲击声阵阵回响。
温黎在心里腹诽了一句,“有病”,差点又要骂出口。
周淮青瞥了她一眼,“脚上的伤,好些了吗?”
觉得哪里不对劲,赶紧又瞥了眼,“脸又是怎么回事?”
他侧身看着温黎,说话时的脸色已然沉了下来,眉头紧锁。
温黎赶紧把手中放下的扇子拿了起来,想去遮挡,被快步走上前的周淮青一把按住。
“别动,我看。”
周淮青握着她手腕的同时弯下腰,伸手轻抬起她的下巴,意欲去查看她脸上的伤势。
温黎觉得他的行为有些突兀,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和强势,偏过脸,避开了他的视线。
“没事,不小心烫到了。”
红了耳朵。
周淮青看出温黎的尴尬,撤了手,往后退了半步,“你拿开水洗脸啊,多大人了,还能烫成这样。”
眼尾下的小半张脸都红着,差点都要烫脱了皮,没破相都是万幸了。
“真行,怪不得江臣总是喊你‘大小姐’,确实有够娇生惯养。”
她可真不会照顾自己,不是来生理期喝酒疼晕进医院,就是脚被玻璃砸,现在还伤了脸。
愁人。
“就你这样的,我听你哥说你还要搬出去住,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自理能力,在德国一个人是怎么生存下来,难道全都指望别人接济?”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温黎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要你管。”
其实,温黎在德国的时候,确实受到过“接济”,只是她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她记得,应该是她到德国的第二个月,她成天浑浑噩噩,不爱出门,躲在公寓里,借酒消愁,大白天也爱拉着个窗帘,即使喝得不省人事,晚上还是需要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一开始只吃一片,再后来两片、三片,不断地加大剂量。
直到有一次,她吃多了安眠药,差点失去意识,要是没有人发现她,及时送她去了医院,她可能真的会死。
醒来后,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睛,视线并不清晰,远远地听见房东太太操着一口流利地道的德语,在和一个男人交流。
那个时候,温黎对德语还不熟悉,只依稀听得懂两句话。
一句是“谢谢上帝”,另一句是“我很抱歉”。
后来房东太太和她说,是住在她隔壁的人见她屋子一直没动静,敲门也没有回应,觉得不对劲,于是打电话联系她,让她过来看一眼,才机缘巧合地救了她。
后来温黎出院后,想去谢谢救她的人,却得知对方早就在她住院期间搬走了。
想问房东太太要联系方式,房东太太表示她记不清了。
只有一张贴在门上的便签纸,上面写着:“祝你勇敢,愿你平安。”
温黎珍藏至今,那是她在大洋彼岸收到的最好礼物和来自陌生人的善意和关怀。
周淮青不恼反笑,笑得很宠溺,“成,还说不得一句。”
却听见温黎说,“我和江臣和好了。”
大有视死如归的决心。
周淮青敲击鹅卵石的手停顿了两秒,嘴角才刚扬起的笑容僵在原地,也是两秒。
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平静如水地说,“提前恭喜你了,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温黎内心深处松了一口大大的气,坐在露营椅上,微仰着头,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只能看到周淮青的半张侧脸。
周淮青今天穿着很简约,深灰色的大衣搭配同色系浅一个调的半高领毛衣,底下是裁剪合身的黑色休闲裤。
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柔和,不像平日里的难以亲近。
还蛮让人感到意外。
周淮青回过身,迎上她的目光,笑着说,“怎么?我脸上也不小心被开水烫了?”
“盯这么久不怕爱上我?”
“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会说......”
说她手段高明,说她不知廉耻,说她把江臣耍得团团转。
周淮青歪着头问,“说什么?”
温黎摇头,“没什么。”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旁人说什么,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原本专注于打水漂的周淮青,突然没了兴致,手里却还剩下最后一颗鹅卵石。
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最后塞到温黎手中,潇洒地丢下一句,“走了。”
转身之际,温黎叫住了他,“周淮青。”
温黎和江臣从小就认识了,第一次见面是在温家老宅,温爷爷的寿宴上。
她记得,那天,江臣穿的是国风满绣的新式改良汉服,一手拿着兔子灯笼,一手拿着印了寿字的苏式糕点,站在绕着紫藤花蔓的长廊下,悄无声息地看着她。
突然冒出了一句,他说,“你长得真好看,我给你一块糕点,你要不要跟着我?”
温黎茫然无措地看了他两眼,被吓到了,粉扑扑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他看到温黎哭,也吓到了,慌得手忙脚乱,扔了手中的灯笼,用沾着糕点碎屑的手,把她的脸擦得花里胡哨。
这下,温黎哭得更厉害了,接着他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最后两个人的哭声喊来了一群围观的大人。
“江臣,你把小妹妹惹哭了,你得负责任啊。”
“是啊,要不把小妹妹带回你家吧。”
在那之前,温家二小姐,不显山不露水,是个极尽透明的存在,无人识。
后来,江臣将她护养得很娇气。
大家笑着调侃,江家的少爷用一块糕点,在温家的寿宴上,骗到了温家小姐,真是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而江臣早已成为了温黎的习惯之一,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
所以在他的吻落下来之际,温黎从起初的试图挣扎,慢慢变得不再抗拒,最后开始回应他。
是清醒的沉沦。
直到眼角有泪滴划落在他的手上,他捧着温黎的脸,轻声说,“为什么哭,不是说不喜欢我了吗?”
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拭着眼角斑驳的泪痕,存留在他耳畔不均匀的呼吸,实在算不上清白。
温黎摇头,长而卷的睫毛反复扑闪,“我没有。”
没有哭,也没有不喜欢。
她问心有愧,再次红了眼眶,往后退了半步说,“江臣,我们已经分手了。”
对方却步步紧逼,“好,你说,只要你说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同意。”
没等她开口,又将她拥入怀中,“我没有听见,不算数。”
是的,他没有从温黎的口中听到过要和他分手、退婚的相关字眼。
在温黎出国前,他们两人最后说的一句话是,江臣附在手机听筒上同她道的“晚安。”
温黎困得睡着了,没有回应。
这些年,江臣苦苦追求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答案和解释,用来掩饰他被残忍抛弃后的无助。
但是现在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他怕她参加完婚礼的第二天就又会走,所以制造了一场无关痛痒的车祸。
他介意她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哪怕是不实传闻,所以让沈遇之安排了接风宴。
他很爱她,也不能没有她。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滚滚浪潮中冲上岸后的鲸鱼,一不小心被遗忘,搁浅在沙滩边,遭受着太阳的曝晒,尾巴却还落在海里,无人发现。
在浅浅潮水的拍打下,濒临死亡,内心无比期盼,等待着下一次汹涌的浪潮。
而他想,他是等到了。
于是江臣说,“温黎,别同我生气了,好吗?”
“我和你道歉,不管是之前还是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和你道歉。”
他永远都会将温黎视若珍宝。
他又说,“我们和好吧。”
温黎怔怔呢喃地问,“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可以吗?”
在得到江臣的肯定回复后,温黎应了声,“好。”
她想,她应该选择相信江臣,替自己和他展示的满腔爱意和最赤诚的心,赌一次。
温黎早上起来的时候,温阳见她精神不太好,眼下四周都肿着,关心问,“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温黎淡然摇头,“没有。”用勺子搅着碗里的南瓜粥,小口喝着。
入口后觉得索然无味,拿起筷子,本想夹点小菜开胃,沈静书坐在她对面,拿水葱似的手优雅得体地转着圆桌,“扭扭捏捏,一身毛病,小家子气。”
温黎拿着筷子的手,落了空,僵在原处。
果然,一个人讨厌另外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
温黎原本还在想怎么开口说会比较好,现在也没必要纠结和为难了。
“我想搬出去住。”
“而且过完年,我也不会回德国了。”
温黎既不扭捏也不小家子气,一气呵成地说完后,安静地看着沈静书。
沈静书说,“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回德国了,我也不会住在温家。”
温黎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
下一秒,仪态优雅的温家太太沈静书,从她的位子上站了起来,将面前滚烫的粥尽数往温黎的跟前泼去。
温黎伸手去挡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半碗粥泥泞不堪地落在她的脸上。
看着很瘆人。
“妈,有话好好说。”
温阳跟着站起来,边劝阻边拿纸巾递给温黎,“阿黎,你也是你,你明明知道妈心里介怀,何必故意说这种话来刺激她。”
每每这个时候,温阳都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
而温怀民和温爷爷全程冷眼旁边,都会选择默不作声。
沈静书又新做了指甲,是简单低调的法式风,很符合她的气质。
温黎记得订婚宴前夜,沈静书打她耳光的手落下来之时,因为太过用力,镶嵌在她指甲上用来装饰的山茶花掉了下来,不小心刮到了她的脸。
温黎跌坐在地上,半边脸颊上的血和眼泪融在一起,和今天一样的狼狈。
而沈静书还在忙着心疼她的指甲,嘴里不忘记继续骂她是来讨债的孽种。
温黎想,她对沈静书残存的最后一点点母爱的期待,在那天都消失殆尽了。
就像现在,温黎看着他们一大家子人,突然之间就释怀了。
于是她没有选择忍气吞声的粉饰太平,而是站起身,“不好意思,大早上就影响了大家的心情,以后都不会了。”
最后在离开餐厅的时候,温黎侧身朝着沈静书说,“我很感激你生了我,养了我,但那不是你可以用来控制我人生的所有筹码,没有人需要为你的糟糕经历买单。”
也许温黎曾经想过,但是从现在开始,她再也不会了。
温黎再回南城,已经是五年后了。
拖着行李箱一路从机场航站楼走出来,弥漫在空气中的潮湿感和扑面而来的寒意,她一时间有些无足适应。
于是一上车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滴滴师傅看起来是个健谈的人,透过前视镜,瞥了眼安静坐在后座的温黎。
“小姑娘,元旦放假,一个人来南城旅游啊。”
宽大的风衣,松松垮垮套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看身形,二十出头的年纪,大晚上也戴着个墨镜,不怕晒。
温黎浅浅一笑,“不是,朋友结婚。”
烫嘴的普通话,夹着不太熟络的方言,口音算不上明显。
“本地人啊?”
“嗯。”温黎点点头,无声地看向了车窗外,没有想要继续同他攀谈的意思。
好久没回来了,变化真大。
到底目的地后,温黎在酒店前台登记信息,顺带寄存行李的间隙,看着陆陆续续的人从电梯口出来,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陷入了沉思。
“太荒唐了,这下子两家人的脸都丢尽了,看他们后面还怎么收场。”
“谁说不是呢,我都替他们感到害臊。”
“现在的小年轻玩的野,花样多,都不把感情当回事,换做以前,要是出了这档子事,直接扯块白布,上房梁上吊死得了,哪敢满世界瞎嚷嚷啊。”
“是说。”
......
温黎听得不明所以,起初以为是自己找错场子,认真核对了好几遍邀请函上的地址和日期。
进宴会厅时,见凌旦穿着便服,站在舞台中央,不慌不忙地指挥着现场工作人员,正在撤下场内布置。
隐隐猜到了些许不对劲。
抬手摘下墨镜,挥手冲着对方打了个招呼,“哈喽。”
“温黎?”凌旦开始没敢认,狐疑地看了好几眼。
确定来人后喜出望外,从舞台上一跃而下,飞奔着投入她的怀中。
“你怎么来了?”
是久别重逢后的一个大大拥抱。
“你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当然要出席啊。”
后知后觉地多嘴问了句,“什么情况,玩的新抽象?”
一个月前,温黎收到凌旦发来的消息,说是和相恋多年的男友沈宁远,好事将近,特意邀请她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新郎在婚礼前夜被新娘发现出轨,算不算?”
凌旦玩起了黑色幽默的同时,两手一摊,苦笑说,“很遗憾,婚礼取消了。”
刚说完,身后印着她和沈宁远两人姓氏首字母缩写的背景板,应声而落。
相当应景。
“......”
温黎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死了,硬是把还未说出口的“新婚快乐”,生生咽了下去。
ok,fine。
看着眼前的席面,还安静整齐地摆放着在酒桌上,可见精致和奢华。
门厅前还立着两人的巨幅婚纱海报。
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花。
回来的行程太匆忙,礼物来不及准备,花是她路边临时买的,想着空手不太好,特意挑的百合,寓意百年好合。
现在只觉得满目嘲讽。
“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了。”
凌旦过意不去,大方爽朗地接过温黎手中的花,“谢谢你的花,很漂亮。”
事情发生的突然,她还没来得及正式通知温黎,再加上温黎远在德国,消息滞后,对其中发展的全过程,浑然不知。
才闹了一场无伤大雅的乌龙。
简单概括,沈宁远出轨了,且是长期,出轨对象还是寄居在凌旦家里多年的堂妹。举办婚礼的前夕,两人在装修好的婚房里,被当场捉奸在床、无从抵赖的那种。
凌旦一气之下,把事先录好的纪录片换成了他们两个出轨的视频。
并在婚礼现场,当着宾客的面,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影视播放。
掀桌子的同时,把桌子腿也给卸了。
温黎听后直皱眉,帮着骂了句,“不要脸。”
杀伤力极低。
“没关系啦,幸亏发现的不算迟,还都来得及挽回,要是办了婚礼、领了证,岂不是更麻烦。”
温黎表示她说得很有道理,离婚可不容易,抛开冷静期,分走一半财产不说,没准命都能当场交代。
“不过真要退婚没那么容易吧?”
温黎说,“你不应该那么冲动,应该给自己留条后路。”
光是处理身后的人际关系和连带的蝴蝶效应,足以淹没当事人,名声尽毁的同时,再把人消耗得精疲力尽。
温黎在此事上,狠狠吃过亏,体验感相当差,所以不免有些担忧。
凌旦回得坦然,“走一步看一步吧,你最清楚了,处理问题不是我的强项,制造矛盾才是。”
“我不像你,生活在金字塔顶端的小公主,还有个无所不能的哥哥。”
说完看了眼温黎后,颓然的坐在地上,“现在就指望沈宁远识相点,主动提。”
温黎心疼地再次抱了抱她,“他都能拉下脸和你远房表妹搞在一起,可见也不是个挑剔的人,没准是真爱,放宽心。”
“是堂妹啦。”凌旦纠正她的措辞,两手一摆,大有破罐破摔的意思。
“算了不重要,就是可惜......”
紧接着站起身,环顾四周。
温黎以为她是在感慨逝去的爱情,本想出言安慰,手还没来得及抚上她的背。
却见眼前的人在停顿两秒后,极煞风景地插着腰,开始喋喋不休地吐槽起来。
“所有定金都退不了,简直浪费钱,白瞎我忙活了好几个月的心血,还有我找人亲自设计的婚纱、品尝的菜品......”
“渣男贱女,不得好死。”
好吧,这确实很符合凌旦的行事风格。
温黎没说话,就近搬了把椅子,耐心听着她的持续输出,眼神迷离,昏昏欲睡。
十几个长途路程飞下来,她身上的疲倦感,呼之欲出。
没多久,凌旦的谩骂声戛然而止。
温黎察觉到不对劲,转身回望,才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
这几天,温黎都待在温家老宅里,深居简出,每天最大的娱乐活动就是晒太阳。
温爷爷退休后除了喜欢下棋,还喜欢听戏文。
让人在后面的湖心亭上面搭了个戏台子,偶尔会有戏曲班子上门,一边下棋,一边听着咿咿呀呀的戏文,再喝上几盏茶。
周淮青依旧每天上门找温阳,也会和温黎打上几回面,除了礼貌的点头示好后,没有其他。
午后安闲,温黎吃着水果的间隙,看到沈遇之在某个共同所在的群里发了条消息。
今天晚上八点,蝶庄二楼,温大小姐的接风宴,大家记得都来捧场啊。
并艾特了全体人员,群里人不多,统共不超过十个吧。
一口葡萄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凌旦在底下接了个大大的问号后说:你借着温黎的由头,大张旗鼓地给人办接风宴,又在群里吆喝我们参加,她本人知道这事吗?
沈遇之:知道不知道的,有什么要紧,人来就行。
合着是现邀请,这个逻辑看上去严丝合缝,既不合理也不成立。
凌旦:不去。
沈遇之:你爱来不来,主角也不是你,瞎起什么哄。
说完单独艾特了温黎后表示:我都安排好了,你总不至于拒绝我的一番心意吧。
老同学,给个面子喽。
除却凌旦和没说话的人,剩下的都是一群起哄的人在下面:对啊对啊。
像极了沈遇之雇佣来的无脑水军。
......
没多久,温黎收到凌旦私发来的消息:温黎,晚上你去吗?
温黎从她寡淡的文字中读出了对方欢欣雀跃想让她去的意思。
否则她既没有在群里表态,也没有出言,凌旦也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来问她。完全可以当成是没看到,反正她已经消失很久了,不足为奇。
温黎问:你和沈宁远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凌旦:没......并且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温黎回:那我们一起去吧。
于是晚上八点,温黎和凌旦一起,准时出现在了蝶庄二楼沈遇之提前订好的包厢内。
里头人满为患,笑声一片,除了群里的几个先前的熟人,还有很多温黎并不相识的生面孔。
江臣也在,他被簇拥在人群中间,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众星捧月的松弛感。
旁边一左一右坐着两个美女,其中模样清纯的一个在替他剥葡萄,剥好后喂到了他的嘴边。
另一个身材火辣的,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在给他点烟的同时,迫不及待地往他身上贴。
温黎看到江臣眼里的嫌恶都快溢出来了,面上还是不假思索接受着她的示好,顺带愤愤不平的看了眼她。
享受之余还带了点委屈的意味。
江家少爷桀骜不驯,孤芳自赏有洁癖,报复心理极强。
温黎笑而不语,避开了江臣的视线,没说话。
葡萄配烟,也不怕串味,喜欢拈酸吃醋又爱疑神疑鬼的坏毛病还是一点都没变。
真幼稚。
眼尖的沈遇之看到后,以为温黎是吃醋了,觉得两人和好有戏。
本想拉着她往里面走,余光瞥了眼江臣,讪讪地把手缩了回去,用眼神拼命示意凌旦,满脸的潜台词都写着:“还不快点把她拉到江臣边上坐着。”
凌旦的脸上则是:“拜托,哪还有位置啊大哥。”
沈遇之只好用眼神示意江臣,可对方就像是同人在赌气般的假装没看见,也没接收到任何的隐藏信息。
最后温黎被某个不长眼的观众拉着手在旁边热情地寒暄了起来。
“温黎,真的是你,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没见到人,还以为是讹传呢?”
这不是沈遇之以她为名义举办的接风宴吗?合着在现场看到她来,还是个令人意外的惊喜?
就还挺诧异,也有点不知所措。
对方拥抱了她后说,“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温黎皮笑肉不笑,“谢谢,你也是。”
虽然温黎并不认识对方,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但对方盛情难却,温黎便跟着她去往了另一边方向,坐了下来。
在那堆人中间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祁敏。
这场由沈遇之组织姗姗来迟又突如其来的接风宴,与其说是给温黎接风洗尘,不如说是一场拿她当由头精心安排的同学聚会。
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黎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果不其然,下一秒,江臣的脸黑成片,连成了直线,径直推开了身边不知名头的女人。
沈遇之两手摊摊,无声地表示,“让你作现在怪得了谁”,以及“人家根本不吃你这套,拿捏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反倒是凌旦一蹦三尺高,气不打一处来,拉着沈遇之就在边上相对僻静的角落里咆哮。
“你什么情况啊,会不会办事啊?”
“找一堆女人过来干嘛,什么时候改行当老鸨了,你有提成拿啊。”
沈遇之看着凌旦那副气急败坏、粗枝烂叶的样子,吵得他脑仁疼,要不是想拿她当媒介,实在是懒得搭理她。
他双手环在胸前,空出一只手来,摸着下巴,看着温黎和江臣两个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暧昧氛围,像个开了上帝视角的旁观者。
打着包票说,“开场才半小时,你急什么?说不定好戏在后头呢。”
当然,人多的地方,有吹捧,自然也有诋毁。
坐在温黎对面的人突然在背景音停顿的空档,昂着脖子高声穿插了一句。
她说,“听说你出国嫁人去了?还是个超级大富商,是真的吗?”
这个人温黎觉得脸熟,想了很久,想起来是经常跟在祁敏身边的小太妹跟班。
张口闭口“听说”两个字打头,从哪听来的说?
温黎又看了眼坐在对方身旁,和江臣一样被围在人群中的祁敏,晃着酒杯笑回,“是啊,对方不光有钱,还有爵位呢,说不定哪天就继承王位了。”
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胡说八道不是,谁不会瞎编乱造啊。
这种拿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当由头,舞到人跟前的小把戏,玩了这么多年,还没玩够吗?
趣味真低级。
对方又说,“那你怎么现在又灰溜溜地跑回来,该不会想吃回头草吧。”
是江臣。
他站在暗影里,一身量体裁衣的深蓝色浅条纹西装,内搭同色系的浅蓝衬衫,和藏蓝领带。
慵懒且隆重。
在凌旦的婚礼上会遇到江臣,是意料之中的事。
来之前温黎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演练了无数次,连笑容的弧度都精心设计。
看到他后却依旧溃不成军。
四目相对间,她不知所措,心虚地瞥开眼。
江臣敏锐地捕捉到她前后的神态变化,勾唇笑得苦涩,“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没多久。”
听着她轻描淡写地回复,对当年的事,只字不提,也没有一字半语想要解释的意思。
恍若于她而言,自己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旧友。
江臣终于绷不住了,冷哼一声,“回来做什么?见证你好朋友的婚礼?还是向她输送你曾经的胜利果实和经验?”
所有隐忍不发的思念在见到她的瞬间,脱口而出转化成利刃,刀刀刺骨,直击人心。
“你俩一会是不是还打算喝杯香槟庆祝,可惜她是被绿的那一个,没你厉害,估计和你产生不了共鸣。”
凌旦表示有被冒犯到,“江臣,你几个意思哈。”
瞬间点燃了他藏在心里多年都不曾尽情爆发过的炸药桶。
“我说错了?”
下一秒,他把矛头指向凌旦,歪门邪道的说辞,一套接着一套往下掰扯。
“谁不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同气连枝,干脆凑一对得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合起伙来,还愁掀不翻南城的天?”
“女娲都得给你俩让道,要不要我出钱给你俩塑个3D雕像,一左一右,两尊大佛,以后南城人民直接供奉你两得了。“
温黎的一句“对不起。”打断了江臣激动人心的慷慨陈词。
话音落地,现场一片死寂。
除了拆卸搬运的工人还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们的本职工作,满脑子都想早点干完,早点下班。
当初是她在和江臣的订婚宴现场,无故缺席,事后单方面对外宣布退婚,不告而别,远走德国。
让天之骄子的他沦为了整个南城名流圈的笑柄。
这些年,对江臣,温黎总是满怀歉意。
而这,恰好正是江臣最忌讳的一点,他想听的并不是“对不起”三个字。
沉默良久后,江臣说,“我说过,我永远不会接受你的道歉。”
他还说过,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回来,别再让他看见。
而温黎也真的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温黎意识到他的耿耿于怀,既不想同他争执,也不想继续待在他跟前,惹他的眼。
于是侧身点头同凌旦道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路过江臣身侧之时,被他伸手拦住去路,“又要去哪儿?”
“大晚上还有航班飞德国?你家给你安排的私人飞机?”
江臣说话的时候,紧紧拽着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逃离自己的视线,嘴上却依旧不肯饶人。
“我是瘟神?怕我缠上?还是你研究的病毒?沾上会死?”
温黎拂开他的手,“我明天下午才走,而且就算是私人飞机,也得提前申请航道,一晚上的时间不够人家审批。”
江臣松了口气,放开了手,试图等她开口再说些什么。
“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南城人民刻在骨子里的门禁,深入人心。
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留,愤愤抬腿,踢了脚她先头坐过的椅子。
凌旦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心出声提醒,“不去追?她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受虐倾向,多上赶着找不痛快。
十分钟后。
江臣开着车,再次出现在温黎的面前,摇下车窗,语带谄媚,“我送你。”
温黎拒绝得干脆,“不用,我打车就好。”
“你家住在山上,这个点没有哪个司机愿意多跑一趟,有来无回地买卖,就算你站在这里被风吹成僵尸,也不会有人接你的单子。”
话糙理不糙。
南城环水多山,温家老宅位于郊外,司机在市区里接单很容易,返程回来的路上,指定碰不上人。
单趟车,不论是从油费,还是时间成本上考虑,都不划算,没人愿意辛苦跑一趟。
温黎连“呸”三下,“你咒人家干嘛。”
听着江臣调侃的话,看着迟迟没有人接单的平台软件,一双手冻得通红,倔强又固执。
“我加钱还不行嘛。”
不争馒头争口气,有钱能使鬼推磨。
江臣忍俊不禁,笑得宠溺,“有这种好事,那你不如便宜我得了,驾驶经验丰富,零出险。”
说着开始殷勤地推销起自己来,并推开了副驾驶的半边车门,“大小姐,请上车。”
见温黎不动,催促说,“违章停车会被罚款,小本生意,赔不起。”
恍若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事情,从来不曾出现过,只是起了点口舌之争的小情侣,在久别重逢后打情骂俏。
温黎站在街头,享受着刺骨的冷风,重重拍打在她脸上,脸被刮得生疼。
这口气,到底是没争下来。
车驶离市区,在盘山公路上稳步前行,温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记忆在脑海中翻涌。
再醒来之时,见江臣已经把车停靠在离温家老宅不远处的空地上,人站在车外,靠着车身,背对着她。
面前烟雾缭绕。
温黎怔怔地看着盖在她身上的大衣外套,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和江臣之间的疏离感,油然而生。
并在她的心中,悄悄地生根发芽。
听到车里人转醒的动静,江臣掐灭手中的烟,坐了进来,“醒了?”
一身浓郁的烟味扑鼻而来,很难闻。
温黎皱眉,“抽烟对身体不好。”
江臣笑得轻浮,“大小姐,你会不会管得太宽,还是你巴不得我早点去死,好减轻你的负罪感,轻轻松松找下家。”
温黎见他越说越没边,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别说这些话。”
车内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江臣的呼吸声吐露在她的手心上,轻轻点头,应了声,“好。”
有些许暧昧。
温黎慌忙撤手,很嫌弃却动作自然地在他脱落的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接着把衣服扔还给他,忙不迭地去开车门。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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