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将军之女,被陷害要嫁给大漠首领。
此事万万不可,我却别无他法,唯有逃离此地。
谁知战事又起,我岂能袖手旁观?
参军之时,竟偶遇故人。
还好,他没有拆穿我。
宣年五月,皇帝宋御仁驾崩,举国哀悼,全国上下都在吊丧。
深宫中,〔景月彦〕的门紧闭。
我独自一人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手里握着一把锃亮的匕首。
一刀下去,可以结束生命,亦可以毁坏容颜。
思绪混乱,我迟迟下不了决心。
我自幼在宫里长大,父亲是先皇登基时战死沙场的赫赫有名的振威将军曲疏延。
父亲立下战功,却只得到一抔黄土。
父亲身边的亲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年仅六岁的我还活着。
黄昏的时候,先皇在乱尸中找到了我。
先皇为了宽慰父亲在天之灵,把我接到宫中抚养。
已经将近十年。
可我知道父亲的死是先皇亲手设的局。
父亲在朝中的威望越来越大,先皇怕父亲有谋反之意,到时候就为时已晚。
所以即便先皇对我甚好,可我也从不当真。
这世间,真真假假,又有几分。
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泪眼朦胧,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举起刀,正准备朝脸上划去,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大力推开。
犹豫就会败北,果然没错。
「小姐,我拦不住。」司芸和那人一起进来,她挡在来人和我之间,她在保护我。
「没事的,你先出去吧。」
我一边说,一边悄无声息的收好了匕首。
「三世子来就来,何须硬闯?」
我站起来迎客,想来他不过是为了当面嘲讽我这桩婚事。
「璟伊,我来也没有别的事,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准备自己的婚事。」
宋琪安不怀好意的打量着我,让我一阵恶寒。
「皇兄不必担心,我自己的婚事,我必然会好好准备。」
我的这桩婚事,来得突然。
先皇去世之前,曾许诺我将来定让我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
可是先皇尸骨未寒,他的妻子,当今的太后,就将我许配给了大漠的首领,耶律麒英。
我跪在太后居住的殿外整整一天,却连太后的面也没有见到。
长长的一条〔南街巷〕,幽寂空旷,只有我和司芸。
我跪了一天,最后站都站不住。
回〔景月彦〕的路上,司芸搀扶着我,一边走,一边无声地掉泪。
「哭什么?」
她摇摇头,默不作声。
我抬头看见天上的月亮,亮如白玉,可是周围却黑如墨染。
又过一日,距离大婚之日又近了一天。
我想要逃走,可是一直处在深宫中的我不知该往何处去,而且层层把守,戒备森严,我又如何出的去?
用完午膳,司芸急匆匆的走到我旁边,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何事这么慌张?」
「小姐,」
她俯身到我耳边,悄声说,
「我刚刚听到〔南街苑〕的丫鬟说,大漠的首领明明选中的是璟萱公主,可是太后是舍不得她,就把小姐你许配给了他。」
原来如此。
我还想为何我深居宫中,鲜少有人知道我的存在,那大漠首领怎就偏偏选中了我?
没想到竟是这样。
我刚入宫时,先皇宋御仁提出要我和其他的世子公主一起住在〔榕江阁〕,被我拒绝了。
深宫之中,亲兄弟都尚且会反目成仇,为了权力不惜相互残杀。
何况我一个已逝将军的女儿。
我提出自己一个人住在〔景月彦〕,先皇同意了,他还安排了大我三岁的司芸来服侍我。
〔景月彦〕是在皇宫中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少有人来,所以我也闲的清净。
先皇待我不错,十年中,他来看过我很多次。
他还让我和世子公主们一起去学堂上课。
就因为住在〔景月彦〕,所以我鲜少和世子公主们有来往,可是他们却还是视我为眼中钉。
他们说我不配享受这荣华富贵,没资格和他们一起上学。
如此种种,我早该想到的。
世人只知有一位倾国倾城的璟萱公主,并不知深宫里还有一位璟伊公主。
那大漠首领又如何能得知?
我看着司芸,安慰她说,
「跟着我,委屈你了。」
司芸和我情同姐妹,我们一起在这深宫中的角落里长大,相依为命。
她看着我,使劲的摇了摇头,
「怎么会,小姐是我最亲近的人了。」
「司芸,要不我们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