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芸娘楚云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李芸娘楚云霄和离改嫁旺新家,渣夫父子悔断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竹枝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儿啊,我们上哪凑三千两银子?把我这老婆子卖了,也值不得这三千两银子啊!”甩开了李芸娘这个废物,马上就要迎娶郡主当儿媳了,程母本来是很高兴的,可现在听媒人说,郡主那边要三千两银子当聘礼,程母顿时就不高兴了。三千两银子,那不就是在割她的肉吗?“娘,她是郡主,我们总得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吧??”程书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他是郡主,身份尊贵,三千两银子,都少了。“儿啊,她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肚子里揣着我们程家的孩子,少点聘礼怎么了?”程母蹙起了眉头道:“反正急的是郡主,又不是我们。”“娘。”程书一听这话,立刻打断道:“娘,是我对不起郡主,我答应过郡主,会尽管迎娶她的,钱的事情,娘就不用操心了。”话落,程书直接出门了。程母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
《李芸娘楚云霄和离改嫁旺新家,渣夫父子悔断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儿啊,我们上哪凑三千两银子?把我这老婆子卖了,也值不得这三千两银子啊!”
甩开了李芸娘这个废物,马上就要迎娶郡主当儿媳了,程母本来是很高兴的,可现在听媒人说,郡主那边要三千两银子当聘礼,程母顿时就不高兴了。
三千两银子,那不就是在割她的肉吗?
“娘,她是郡主,我们总得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吧??”程书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他是郡主,身份尊贵,三千两银子,都少了。
“儿啊,她都已经是你的人了,肚子里揣着我们程家的孩子,少点聘礼怎么了?”程母蹙起了眉头道:“反正急的是郡主,又不是我们。”
“娘。”程书一听这话,立刻打断道:“娘,是我对不起郡主,我答应过郡主,会尽管迎娶她的,钱的事情,娘就不用操心了。”
话落,程书直接出门了。
程母看着他的背影,狠狠的一拍腿道:“早知道,就不让李芸娘那个贱人走了,她是个能挣银子的!”
*
“还请赵掌柜保守秘密,不要将程某借钱之事,说出去。”程书拿着借钱的契约书,拿着三千两的银票,只觉得未来无限可期!
娶了郡主,往后别说三千两,三万两,也不在话下。
“放心,还请郡马往后多多照拂。”赵掌柜笑眯眯的说着,等送走程书之后,转头就将这借钱的契约书送到了郡主的面前。
“他倒是舍得下本钱。”郡主随意的瞟了一眼。
银蝶将这借钱的契约书收了起来,道:“郡主,您,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将银钱借给程大人?”
“若是他连成亲的场面都撑不起来,本郡主岂不是让人笑话?”要不是为了自己的脸面,她才懒得管程家缺不缺银子!
......
“不好了,大哥身上全是血,还有一只好大的狼!”
楚云川苍白着小脸跑回来,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正在地窖里打扫的李芸娘听着这话,连忙从地窖里爬了出来,差点没摔下去,她急切的问:“你大哥伤哪里了?”
楚云川只看到大哥浑身是血,他就赶紧跑回来报信了,他含着泪摇头:“不知道。”
“别怕,你大哥不会有事的。”
李芸娘安慰着他,快步往外走,刚走出院子,就见着一个妇人哭天喊地:“大郎,大郎你可千万别死啊!”
“刘婶,你别哭了,赶紧去请郎中。”楚云霄镇定的声音响起,李芸娘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那件灰色打满补丁的衣裳,这会全被血浸红了。
李芸娘担心的看着他,楚云霄立刻解释着:“我没事,罗大郎被狼咬了一口。”
知道受伤的不是他,李芸娘放松了不少,看着旁边抬着一只狼和麝鹿时,她有些惊讶了,他们这次四个人去山上的打猎,居然收获这么大!
罗家。
“你这个畜生,我要把你成肉块!”罗三根看着旁边躺在地上的狼,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他的心底怒火中天!
他的半只手就是被狼咬没的,现在儿子也被狼咬死了,他气的抄起旁边的刀就想砍下去。
“罗叔。”楚云霄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他道:“狼皮能卖钱,等郎中来,肯定能治好大郎的。”
“呼哧!”
罗三根的呼吸粗壮如牛,抄起柴刀的手高高的扬起,青筋直跳,许久,他瞪得铜铃大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杨荣和何昌,最后视线落在楚云霄的身上:“你们都没事,就大郎被狼咬了?”
罗三根的话语里,透着责怪。
“罗三根,你他娘的说的是人话吗?”
何昌冲上前,高大魁梧的身子,一把将他给推开,指着他骂道:“要不是罗大郎贪心,我们可以猎两头狼的,我们还没怪他呢。”
“就是,要不是云霄,大郎早就被狼给咬没了!”
一旁瘦小杨荣也站在了楚云霄的面前:“是不是我们几个都要被狼咬的半死不活的,你才心里好受?”
“......”
罗三根被他们一吼,被愤怒冲昏的头脑渐渐回归了理智,他嗫嚅着唇,看着何昌跟杨荣两个人怒视着着他,他都不敢看后面的楚云霄。
“郎中来了。”
刘氏带着郎中来了,一边喊一边道:“郎中,你快点。”
罗家人全涌进去看罗大郎了,何昌气的破口大骂道:“没良心的狗东西,我们拼命把罗大郎抬回来,还怪上我们了。”
“我们走。”何昌扛起狼就走。
杨荣道:“我,我们不等大郎治病了?”
“要等你等。”何昌扛着狼就去旁边的楚家了。
“云霄。”杨荣看向一旁的楚云霄。
楚云霄垂眸看着地上的麝鹿道:“先把东西放到我家处理了,明儿个早上,还得赶早去卖钱。”
“那我也走。”
大家全部都去楚家了,楚母知道受伤的是罗大郎,松了一口气,回屋捡了六个鸡蛋,就去罗家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是一块上山打猎的。”
李芸娘到厨房烧开水,顺便给他们一人煮一碗面,这天都黑了,他们在山里忙活了一天,肯定都饿了。
院子里,楚云霄三个人忙活着,因为罗大郎的事情,因为罗三根的话,谁也没有开口。
“罗大郎的命保住了,腿也没事,养养就好了。”
楚母带着好消息回来,楚云霄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杨荣道:“云霄娘,今儿个,我们可是发财了!”
“这么大的狼皮,怎么也得值个三两银子吧?”何昌不确定的说着。
“值。”楚云霄清冷的声音十分有辨识度,他道:“若是运气好,价格还能卖得更高些,但最值钱的,还是麝鹿!”
楚云霄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麝鹿上,杨荣道:“我听说,麝香卖得老贵了,一钱就卖几两银子,我们猎的这只麝鹿应该成年了,最少有十钱吧?”
“那不是几十两?”何昌当了一辈子的猎户,也没猎到过麝鹿。
杨荣和何昌两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楚云霄,在他们的心里,楚云霄就是什么都懂。
“那得阴干之后才得到毛壳麝香,我们现在这个,应该也能值二十两。”楚云霄的话,让何昌和杨荣瞬间充满了喜色。
“咦,这些狼油你们不要吗?”李芸娘出来喊他们吃面,就见他们将狼油随意的丢到了一旁。
“我?我之前的风寒已经好了。”李芸娘连忙摇头。
“她蹲久了起来会腰疼,起来之后还会眼前一片黑,要站一会才能看得清,之前染了风寒,郎中说芸娘的身子亏空得厉害,需要补。”
“我想请林大夫帮芸娘调理身子。”楚云霄坚定的说着,补充道:“用最好的药。”
“楚云霄。”李芸娘回头看着楚云霄坚毅的下巴,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她跟程书相处了七年,程书从来没发现她腰疼,更别说替她请大夫了。
没想到,才跟她相处不到半个月的楚云霄就发现了!
还有她站起来会眼前一片黑,所以,每回蹲的稍微有点时间,她都要缓一缓。
“芸娘,你身体好了,我和娘也放心。”楚云霄扬了扬手里热乎的钱袋子,就算四家一分,也能得六两多的银子呢!
“你有个好身子,也好早日给你夫君生个孩子。”林大夫瞧着楚云霄重视李芸娘,心情也不错。
孩子。
李芸娘差点没被口水给呛到,她跟楚云霄是假夫妻,连房都没圆,哪来的孩子?
楚云霄微微有些失神,如果是他跟芸娘的孩子,一定会跟芸娘一样生的好看吧?他一定把他教的孝顺亲娘,要是敢气哭芸娘,他就打断他的腿!
林大夫的好心情,在给李芸娘把脉的时候,他的脸又黑了!
程家真是忘记了当初李家的恩情了,李家唯一的一个闺女交到程家手上,怎么糟蹋成这样了?
年纪轻轻的,这一身的毛病,跟老人家都有得一比了。
“芸娘,这是娘的药方,你先去抓药,等会就不用等这么长时间了。”
楚云霄将李芸娘支开,这才问林大夫问:“林大夫,芸娘的身体,是不是......”
“你别多想,芸丫头就是身子弱,产后没补身体,又操劳过度,好好休养个一年半载的,还能生孩子的。”
林大夫生怕楚云霄嫌弃李芸娘,连忙解释着。
“林大夫,你尽管用最好的药。”楚云霄毫不犹豫的将银子拿了出来,林大夫看着他还没捂热乎的银子,道:“我先给芸丫头开几副药。”
出了回春医坊,楚云霄默默记着林大夫的提醒,李芸娘身子弱,不能干重活,要小心着凉染了风寒,最好隔十天半个月吃上一回肉......
“这么多的药,真是浪费了,我在家里养养就好了。”李芸娘提着一大包的药,自从成亲后,她有病就是熬一熬就过去了,哪里还用得着喝药。
她的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将银子补给楚云霄。
“芸娘,这不是浪费,你要是不养好身体,怎么照顾我们呢?”楚云霄岔开话题问:“你跟林大夫很熟吗?”
“以前很熟。”
李芸娘点头解释着:“林叔是我爹的朋友,我爹需要什么药材,都是找他,价格很公道,今天多卖了五两银子,再多扯点布,你上山打猎,衣裳得多准备一套。”
“大嫂,那你刚刚去别的地方问价,不是白费功夫了吗?”楚云川的话问出来,他就捂着嘴,一副失言的模样,他立刻认错道:“大嫂,对不起。”
“大嫂不是白费功夫。”一直沉默的楚云辰突然开口道:“手里的东西价值多少,自己心里要有数。”
“什么?”楚云川两眼茫然。
李芸娘夸赞的看着楚云辰道:“云辰,你可跟着徐老先生好好学!”往后,这孩子肯定大有出息。
“云辰,你快跟我说说,什么价值,什么心里有数的?我们不是卖麝香吗?”楚云川拉着楚云辰嘀咕着。
李芸娘笑了,看着楚云霄说道:“那你带着云川他们去买米,记得买稻谷,好存放,我去买棉花,布匹,等会我们就到街口的大树下汇合。”
“云川,你跟着大嫂。”楚云霄拍了拍楚云川的肩膀,他解释道:“云川年纪虽然小,但机灵。”
“大嫂,我可以保护你!”楚云川身子挺得板板正正的,那小小模样,倒是逗笑李芸娘了,道:“行,那你就跟我着去买。”
临江县,李芸娘熟悉的很,因此,很快就买完棉花,她就去隔壁买布了,刚买完布出来,李芸娘看到楚云川一直盯着糖葫芦。
李芸娘买了两串糖葫芦过来,直接递给了他道:“你跟云辰一人一串。”
“大嫂,我,我不爱吃。”楚云川没想到是给他的,连忙摇头,却偷偷咽着口水。
李芸娘看着明明哈喇子都要流出来的楚云川,还说自己不爱吃呢,她笑着说:“买都买了,不吃可就浪费了。”
“那,我和云辰一人吃两个,剩下的大哥大嫂还有娘一人吃两个。”楚云川看着这两串糖葫芦直接就均分了。
李芸娘笑了:楚家人真好,吃什么都平均分,从来不会吃独食的。
“哟,嫁个瘸子,这是给人家当后母了?啧啧啧,这也太可怜了,连糖葫芦都吃不起!”一个妇人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李芸娘听着这声音,心底的火哐哐的升了起来。
楚云川直接护到了李芸娘的面前,看着妇人那尖酸刻薄的样子,喊道:“大嫂才不可怜,我以后会挣很多钱,让大嫂不缺糖葫芦吃!我还会给大嫂买衣裳,买首饰。”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程母直接翻了个白眼,道:“嘴上说的再好听也没用,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往后能有什么出息?”
程母听着楚云川的话,笑容里更加不屑了,道:“你自己的亲儿子不养,非要给别人养弟弟,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我大哥会养我们的!也会养大嫂的!”
楚云川气的拳头都恨不得能拧出水来,他冲上前恨不得打人,被李芸娘一把拽了回来,她将楚云川拉到身后,她盯着程母,直接啐了一口水。
“哎呦,李氏你个贱人!”程母气疯了,冲上前就想甩她一耳光。
李芸娘牢牢抓住程母的手,掷地有声的说道:“我夫君的腿是在战场上受伤的,他是为了保护百姓受伤的,是大英雄,就算他是瘸子,也比某些负心的男人要好十倍,百倍!”
楚云川满眼崇拜的看着她:大嫂说的可真好!
“哼,你知道就好,要不是......”郡主的话到一半,顿住了,目光哀怨且责怪的看着程书,她的手落在小腹处。
程书更加愧疚了,她堂堂郡主,却未婚先孕,顿时,程书拍着胸脯保证道:“郡主放心,明天我就找媒婆登门提亲。”
“那本郡主,可就等着了。”郡主娇媚一笑,吩咐道:“夜深了,我给你们父子安排了住处,今儿个住一晚上,明天再回京都。”
郡主手里的团扇一转,挑眉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程大人应该不会拒绝吧?”
“多谢郡主好意。”程书唇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银蝶引着程书离开,郡主手里的团扇轻摇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彩凤,你说姓程的是不是太蠢了?”
“郡主金枝玉叶,多少人做梦都想娶郡主。”彩凤的眼底透着不屑:“像程大人这种寒门出门,能攀上郡主,可不得紧紧抓住。”
“哼。”郡主冷哼一声,手放在小腹处,道:“管他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过是给我的孩子找个爹罢了。”
“郡主放心,程大人并无背景,他能为了郡主,抛弃发妻,这种男人,就算给郡主养孩子,也是他的荣幸。”
彩凤略有些担心的问:“郡主,这李姨娘走了,如何以血供养郡主呢?”
“怕什么,不是还有她儿子吗?”郡主抬手轻摇的团扇,道:“去,让人给姓程的小子放点血,送到巫医那里去。”
“是。”彩凤应声,随即道:“万一,程大人不愿意怎么办?”
郡主睨了他一眼:“就说,替我肚子里的孩子,祈福。”
......
“爹,这就是郡主娘娘住的地方?好大!”程子期到了厢房之后,一会摸摸这里,一会看看这个。
“这不过是一个别院,郡主真正住的地方,比这里还好!”程书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摆放着的红珊瑚,这样好看的红珊瑚,寻常人家,怕是正厅才摆一个,郡主这里,倒是连一个厢房都摆上了。
“程大人。”
彩凤的声音响起,程书睨了程子期一眼,让他乖乖坐好,这才开门请彩凤进来,只见彩凤端着两碗汤进来:“夜深了,郡主怕你们饿了,给你们送两碗燕窝汤。”
“劳烦郡主挂心了。”程书努力挺直着身体,看着那两盅燕窝汤,心底都乐开了花,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住了。
“程大人马上就是郡马了,郡主自然要为郡马的身体着想。”
彩凤轻笑着,道:“程大人,郡主如今怀有身孕,夜里不能安寝,郎中说,需要以血为引,为郡主腹中胎儿祈福。”
“用我的。”程书立刻撩起袖袍,反正他是男人,为了他的孩子,他愿意。
“这......”彩凤摇了摇头:“程大人是成年人,血气方刚,不合适,要年纪小的童男子。”
彩凤说着,视线落在一旁的程子期身上。
“没问题,要多少血,彩凤姑娘尽管来取。”程书连一秒犹豫也不曾,将一旁的程子期推了出去,程子期不知道什么血,他紧张害怕的抓着程书的袖子。
“子期,你是哥哥,为了弟弟,只要取你一点血就够了,子期不怕疼,对吧?”程书低头问,虽然是询问,但他的眼底,根本不容拒绝的郑重。
程子期抿着唇,道:“子期不怕疼。”
“好,程小公子以后定然会是一个好哥哥的。”彩凤说着,立刻就让人将刀和碗拿了过来。
程子期吓的想跑,程书一把将他给抓住,道:“彩凤姑娘,这以血入药,会不会对孩子......”他可是听都没听过。
“程大人,这可是专为皇室治病的巫医,程大人若是不想让小公子献血便直说。”彩凤直白的话语,没有给他留半分情面。
“彩凤姑娘误会了。”程书不敢再问别的了,等到放血的时候,程子期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子期,这是为了你弟弟!”程书没有安慰,只有居高临下的俯视,问:“你还想不想去百川书院了?”
“......”程子期抽泣着,捂着被放了血的手腕,顿时就不敢再说了。
*
“呜呜呜~”
“爹、娘,你们说对了,他真的负了我,他真的变心了。”
呜咽的哭泣声响起,本就没睡着的楚云霄瞬间就爬了起来。
先前睡的时候,他就察觉到李芸娘没睡,压抑的哭声,如果不是他刻意去听,根本听不到。
此时,李芸娘的哭声低低的,囫囵不清的话语,更让楚云霄觉得不对劲。
“芸娘?”楚云霄点了蜡烛,看到李芸娘面色通红,哭红的眼睛紧闭着,他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子期不认我当娘了,他要认郡主当娘,爹娘,我后悔了。”
“我后悔了。”
李芸娘呢喃的话语,慢慢的传入到楚云霄的耳中,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青筋直跳:程家父子那王八蛋,到底将芸娘伤的多深?
才会让她在高烧的时候,还这么痛苦?
“芸娘,以后,他们不能再欺负你了。”楚云霄深吸了一口气,他起身悄悄的去端了一盆凉水,帕子打湿之后敷在她的额头上。
李芸娘醒来的时候,只觉得额头冰冰凉凉的,浑身重的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一样,她挣扎着起来,一块手帕掉了下来。
“这是......”李芸娘拿起湿的帕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夜里她怕是发烧了。
“芸娘,快躺下。”
楚母端着糖捞面进屋,看着李芸娘想起来,连忙叫住她:“你昨天烧了一个晚上,云霄说,今天你要休息,郎中给你看过了,你的身体长期劳累,要好好养。”
“我就一点发热,哪里还用得着请郎中。”
李芸娘听到请了郎中,浑身都不自在了,在程家,别说就只是一点发烧了,哪怕之前烧得下不了床,程母也不会请郎中的,按程母的话来说,费那钱干啥?
就连家里的活,她病几天不做,都得等着她病好了才来做。
“娘,我身体平时挺好的。”李芸娘解释了一句。
楚母笑了笑,将刚刚煮的糖捞面递上前:“快趁热把面吃了,我放了糖,你看够不够甜?”
清淡的糖捞面,她的眼睛瞬间就红了,自从娘去世之后,她就再也没吃到过了。
李芸娘收拾好包裹,拿着准备好的和离书,坐在厅里,她亲手置办的桌椅,仿佛也在嘲笑着她。
她陪着程书从一个穷酸秀才,一路到探花郎。
原以为苦尽甘来,却不曾想,程书要迎娶郡主,让她自贬为妾,最让她难过的是六岁的儿子,为了要一个郡主当亲娘,将她推落水中,给她的汤药中下毒......
闹过、吵过,如今,她累了。
程家门口,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门口。
“爹,娘死活不愿意为妾,我岂不是不能让郡主娘娘当我亲娘了?”
程子期稚嫩的脸上满脸嫌弃,道:“郡主娘娘愿意当我娘,多有面子的事,她还不愿意,还说疼我呢,根本就是骗人的。”
“哼。”程书冷着脸:“你娘不识好歹,让她为妾还委屈她了?要不是看在她生下你的份上,一个妾都抬举她了。”
“爹说得对,娘就是不识好歹,天天只会在厨房里打转,害我被同窗们笑话。”
程子期握着拳头,想着奶奶的叮嘱道:“等会她要是再吵,我就撞柱子,奶奶说,娘最疼我了,我要寻死,她肯定就答应了。”
“子期,往后郡主给你当母亲,就可以送你去东兴国最好的百川书院。”程书拍着他的肩膀,言语之中全是对未来的期盼。
程子期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道:“爹你放心,娘要是还敢闹,我就不认她这个娘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程子期迫不及待地冲了进来,大喊道:“娘,你要是再不同意当妾,我就不认你当娘了!”
程子期小脸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他气鼓鼓的看着她,仿佛在问:还想不想让我认你?
“芸娘,别闹了,当妾你也不委屈,往后你做的事情还是现在这些,不过,多了郡主一双碗筷。”
程书轻飘飘的话语,意味着李芸娘以后不仅要伺候婆母,伺候她们父子,还得伺候郡主?
“等郡主生了孩子,你帮她照顾孩子,也是给你抬身价。”
程书的话语之中透着蛊惑道:“郡主出身尊贵,你伺候她好了,她提携提携你,学个一星半点,也能洗掉你身上的泥腥味。”
李芸娘连个眼神都懒得给,直接将和离书往桌子上一拍:“和离。”
“你又想闹什么?”程书一脸狐疑的看着她。
程子期冲上前,怒气冲冲道:“娘,爹可都是为了我们好,你怎么还不领情呢?当妾有什么不好的?”
“别胡闹了,按咱们东兴国律法,女子十八未嫁,男子二十五未娶,便由官府强制婚配,若是和离者、被休的女子就更苛刻,三天之内未嫁,便要罚银一百两,强制配婚!”
“你是有钱认罚?还是有男人能改嫁?”
程书嗤笑着:“别以为拿和离,就能威胁我!”
“你娶你的郡主,我嫁我的青梅竹马。”李芸娘垂着眸子,不想看到他们父子两个丑陋的嘴脸。
“青梅竹马?”
程书脸憋的通红,指着李芸娘破口大骂:“娼妇、贱人、不守妇道,我只不过是让你当妾,你就要另嫁她人?一个破鞋......”
“啪。”
李芸娘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菜刀往桌子上一砸,吓的程书后面的话全部都咽了回去。
程书看着那磨的发光的菜刀,咬牙道:“泼妇!”
“一会我改主意了,你可就娶不上你的郡主了。”
李芸娘一句话,就把程书怼到了墙上,程书想着娘的叮嘱,想着郡主肚子里的孩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笔直接将和离书上签字。
“滚出程家,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程书签好字,直接将毛笔往桌上一拍,双目赤红的看着李芸娘,那眼神仿佛李芸娘背叛了他一般!
“太好了,以后我亲娘就是郡主娘娘咯,我以后能去我们东兴国最好的书院,百川书院上学了!”
程子期兴奋的喊着,随即,他抬着小脸,一脸嫌弃的看着李芸娘:“娘,爹对你这么好,你还要嫁给别人,以后,我不认你当娘了!”
话落,程子期站在程书的身旁,那嫌弃的小表情,仿佛李芸娘就是一个瘟疫一般。
“嗯,你们可千万别后悔。”李芸娘笑着提醒,她步履轻松的离开程家。
程书一路紧跟着李芸娘,恨得咬牙切齿,这个娼妇,难道真的还要嫁野男人不成?
程家门口,停着一辆驴车,看清驴车上的男人时,程书的脸都黑了:“原来是你!”
楚云霄,他们三人都是大石村的人,从小一起长大,李芸娘是村里最漂亮的姑娘,爹娘又开酒楼挣钱,村里的后生,十个有九个想娶她!
其它后生,他都不放在眼里,唯有楚云霄,才是他最大的劲敌。
若不是他爹突然死了,他去从军,李家还未必会松口,让他娶李芸娘。
“你们两个是不是早就搞在一起了?我就说你放着大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和离!”
程书指着李芸娘骂道:“我娘说的对,你就是一个贱人,一个不要脸的娼妇,你果然红杏出墙,你对得起我吗?”
“啐!”
李芸娘朝着他啐了一口水,嘲讽的说道:“我跟他清清白白的,不像你......跟郡主不要脸的把孩子都搞出来了,我还不能嫁人了?”
“贱人!”
程书扬起手就想打下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紧紧抓着他的手,楚云霄的眼神冰冷的就像是要杀人,程书憋的脸通红也没挣扎开。
“嘴巴放干净点。”楚云霄冷声警告,一把将他甩开,程书只觉得手都快断了,后退好几步,扶着门框才堪堪站定。
“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还不许别人说了?”
李芸娘抿着唇,嘲讽的盯着程书道:“你还自诩是读书人,礼义廉耻都不要了。”
“贱人,你闭嘴!”程书刚想冲上前,恨不得将李芸娘给生撕了。
‘砰’的一声。
门框忽然掉落,原本结实的大门,就这么倒在了地上,砸的砰砰响,扬起一阵灰。
“呸。”
程书吐掉嘴里灰,苍白着脸看向楚云霄,他的眼神中带着防备,几年过去,他的力气比以前更大了。
忽然,他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的腿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原来是成了瘸子,军中不要你了吧?”
晚饭后,楚母一把抢过李芸娘准备收拾着碗筷的手:“芸娘,你是新娘子,这些粗活,哪能让你干。”
楚母默默的收拾着碗筷,双胞胎兄弟也在一旁帮忙,一看就是常干活的,不像程子期,从没干过一点活。
李芸娘又想收拾着桌子,谁知道楚云霄直接把她按到旁边坐着休息,他动作利索的擦干净桌子,扛着桌子去还给别人。
一时间,李芸娘倒成了一个闲人,看着楚家人忙碌的场景,李芸娘的眼眶发热。
她的眼前,浮现出在程家时,不管什么时候,厨房就是她一个人在忙前忙后,家里的活也全部都是她的。
程母腰疼,摆婆婆的架子,干一点活就哼哼唧唧的。
程书说:君子远疱厨。
程子期只顾着玩,还得嫌弃她做吃食慢了。
冬天程母说费柴,非要让她冷水洗衣裳,洗菜,以致于她的手一到冬天,全是冻的开裂。
逢年过节更甚,从睁眼到躺下,一直忙到夜里,全程都是她一个人,有一回,她腰疼的直不起来,隔天醒来,一厨房的碗筷等着她洗。
李芸娘仰头,从今往后,她只对自己好的人好,像程家那种白眼狼,有多远滚多远。
*
洗漱完毕,李芸娘就看着楚云霄从角落里拿出一床草席,往地上一铺:“你睡床,我打地铺。”
“这......”
李芸娘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她把人床给抢了,她道:“要不,我睡地铺。”
“不行,你是女子,怎么能睡地上?”楚云霄从旁边拿出旧的被褥一垫,直接躺了上去:“芸娘,谢谢你,让我娘这么高兴,我娘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他去参军后,家里的日子也越来越好了,再攒上两年就能重新盖房子了,可谁知道,他负伤回来,不但钱没挣着,还让本不富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
他腿瘸了不打紧,他还可以去打猎,一定能挣银子,让大家过上好日子的,让芸娘过上好日子的。
“对了,娘刚刚给我的簪子。”李芸娘从头发上拔下银簪子,刚要递上前,楚云霄道:“银簪子你若是不戴,我娘就会以为你嫌弃她的东西太寒酸,而伤心的。”
“那,我先拿着,等往后你有了心上人,我再还给她。”
李芸娘一口一个‘心上人’,楚云霄连忙岔开话题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打开旁边的箱子,在箱子底部摸索了一番,才拿出一个黑乎乎的袋子。
楚云霄递上前,道:“芸娘,我从边疆回来,补了五两银子,再加上我娘这些年攒的,一共是十二两三百六十文。”
“打住。”
李芸娘看着眼前的细碎银子,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连忙道:“楚云霄,我们是假成亲,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我娘说了,往后你当家,这些东西不交给你,我娘岂不是要打断我的腿?”
楚云霄顿了一下,看着烛光下的李芸娘,仿佛镀上了一层莹莹的光辉,他垂下眸子,道:“没事,管家确实是一件麻烦事,再说,我家里穷,什么都没有。”
他的神色落寞,仿佛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我管!”李芸娘冲上前,将他手里的东西全部都捎到了怀里,跑得快了,她踉跄了一下,楚云霄扶着她的腰:“小心。”
好软、好细的腰。
楚云霄扶她站稳之后,立刻就将手收回来了,速度之快,让李芸娘斜睨了他一眼,暗自嘀咕着,她身上难不成有什么脏东西吗?
“芸娘,你不用勉强的。”楚云霄垂着眸子,一副不愿意她为难的样子。
“不勉强,往后我也要跟着大家住一块,你娘身体又不好,我来,反正我做惯了,也不难。”
李芸娘拿着银两,曾经的程书让她管家,可是连一个子都没给她,他的衣食住行,他读书的束脩,他读书用的刀纸,笔和墨......
不行,越想越生气。
李芸娘敛了思绪,起身从她带来的包袱里拿出一把算盘,问:“秋收刚过,家里没米了吗?我看你今天买了米?”
楚云霄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他道:“家里十五亩地,秋收四十五石粮食,交税四石半,还掉借的十石粮食,剩下的粮食,一部份还债,剩下一部份给我治腿了。”
“芸娘你不用担心,家里如今也没有外债,我很会打猎,很快就会将这些米补回来的。”
楚云霄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他道:“没去从军的时候,我光靠打猎,一年都能挣上十几两银子。”
后来爹爹出事,娘又突然病倒,家里的钱、青砖房子都卖了,才捡回一条命,他迫不得已才去从军的。
如今住的这房子还是老房子,他二三年修补一回,冬天的时候,手指缝宽的缝隙,风呼呼的,若是雪下的大了,房顶怕是要塌。
“......”李芸娘沉默了,她知道楚家的日子不好过,但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不好过!
“没事,我们有手有脚,肯定能挣回来的。”李芸娘没有气馁,安慰的说:“只要一家人心齐,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程家那样无底的窟窿,她的嫁妆填的一干二净,这样的日子,就算如今程书高中探花郎,入了翰林院,也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芸娘,你不用担心,我腿不好,不耽误我打猎。”他趁着冬天还没到,多进山几回,也能挣回银子。
“好。”李芸娘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想提他瘸腿的伤心事,她起身拿了算盘,问:“你昨天买了多少米?”
“一石米。”楚云霄回答着,补充了一句:“约莫是九十七斤左右。”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天两斤米算,我和娘一天八两,我们六个人一天就得七斤六两。”
李芸娘盘腿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指快速的拨动着算盘。
“一年就得要二千七百七十四斤米,三十五石半稻谷,一石稻谷,舂米之后算它六十斤,就是二千一百三十斤。”
李芸娘的手往算盘上一盖,纤白的手指和黑色的鼻盘,形成鲜明的对比,她道:“所以,我们就还缺六百四十四斤米,也就是还缺最少六石半米。”
楚云霄听着她报出的一个一个数字,看着她青葱似的手指在算盘上飞舞,都看呆了,原来,拨算盘也能这么好看?
楚云霄夸赞道:“芸娘,你算账可真厉害!”
“那当然。”李芸娘骄傲的抬起下巴,轻摸着手里的算盘道:“我从三岁的时候,爹就教我摸算盘了。”
似乎,很久没有算得这么畅快了,程书嫌弃她摸算盘的样子太市侩,俗气,所以,她从来是偷偷的算,没想到,到了楚云霄这里,变成了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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