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琬沈期的其他类型小说《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不知春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垂下长睫,定定地瞧着车帘,没看她:“那今日呢?今日为何不跟我回家?”宋琬想了想,正准备松口,沈期却又拽过她,眸中闪过一瞬明亮。“你若执意要回自己府上,带本侯一道去,如何?”“我还没见过你兄长,你我成婚三月,不该去拜望吗?”宋琬有些愣怔,直觉不妙。沈期跟她回府?如果谢知衡不在倒还好,她也是该把宅邸住址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秘密。可如果谢知衡在家,看到沈期,肯定会气死的。宋琬还在纠结,光是咬着嘴唇,头脑飞转。沈期着急地晃晃她肩膀:“阿琬,你可真不公平,你在我家可是有一处院子呢,而我连踏进你家大门都不行。”“更何况,我母亲那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你都不肯把我介绍给兄长,还是说,你在躲你那位先生?”“你别告诉我,你怕他...
《宋琬沈期露馅后,侯爷沦陷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他垂下长睫,定定地瞧着车帘,没看她:“那今日呢?今日为何不跟我回家?”
宋琬想了想,正准备松口,沈期却又拽过她,眸中闪过一瞬明亮。
“你若执意要回自己府上,带本侯一道去,如何?”
“我还没见过你兄长,你我成婚三月,不该去拜望吗?”
宋琬有些愣怔,直觉不妙。
沈期跟她回府?如果谢知衡不在倒还好,她也是该把宅邸住址告诉他了,又不是什么非要藏着掖着的秘密。
可如果谢知衡在家,看到沈期,肯定会气死的。
宋琬还在纠结,光是咬着嘴唇,头脑飞转。
沈期着急地晃晃她肩膀:“阿琬,你可真不公平,你在我家可是有一处院子呢,而我连踏进你家大门都不行。”
“更何况,我母亲那般喜欢你,比喜欢我还要喜欢你,你都不肯把我介绍给兄长,还是说,你在躲你那位先生?”
“你别告诉我,你怕他怕到这种地步,连正儿八经下过聘的夫婿也不敢认。”
“还是你真的对他……”
宋琬迅速打断,语气中全是听不得他胡乱编排的焦急:“才不是!”
“我能对他有什么?你只管胡说,只管气我。”
“你都不知道,我对你,我对你……”
沈期眨着眼,看她突然之间就涨红了脸,结巴得不成样子,耳垂也热得发烫,不禁心情好了许多。
他眼神流转,不经意染上几分促狭:“你对我如何?”
宋琬咬着唇,莫名其妙又开不了口。
她自是,她自是从来,把他当夫婿的。
只是挂碍太多,她不好说。
她眸色很沉地看向沈期,这次也别无二致,一言未发。
沈期却好像意会了她的亲近,凑到她烧红的耳畔,声音很低:“你把我当什么人?”
他见宋琬还羞着不肯说,胆子大了些,扣上她冰凉的指尖:“想必是……”
宋琬耳尖一动,睁大一双水眸,想听他说完。
可沈期故意逗弄她似的,话锋一转,顿时委屈得不行:“想必是利用一二的关系,需要我了便亲近,不想要了就扔开。”
宋琬顿时恼了,在他怀里扑腾起来,眼里全是不满:“不是!”
沈期瞧她这模样,心情简直好到飘忽,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那是什么关系?”
宋琬气得很,没头没脑地撞在他胸前,声音都烧得闷闷的:“做什么非要逼我说……”
“不许再戏耍我,很讨厌。”
沈期笑得荡漾,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开心,不禁捧住她滚烫的脸颊,很轻地啄了一口,满意道:“那你带我回家。”
“我陪陪你,看你歇下我就走。”
宋琬纵使被他亲软了,还是有点纠结。
她真是不敢想,如果谢知衡在家,会不会当场发疯,把她劈头盖脸骂一顿。
她瑟瑟地揪住沈期的衣领,吞吞吐吐道:“我先回家瞧一眼,家中太乱了,收拾好了再喊您进去。”
她生怕沈期不答应,又跟她耍什么小脾气,连忙找补:“倘若不妥,我就跟您回侯府住一晚。”
沈期眯起眼,将她的小算盘看得分明。
不就是怕她那个名义上的养父,实际上不知道什么心思的老师吗?
他还没开口表达不满,宋琬已经又贴上他:“其实,我就住在侯府隔壁。”
“是因为当初先嫁了,后来才置办的。”
“所以我同您往来才那般近。”
沈期微张着嘴,缓了片刻,才不敢相信地抚上她的脸:“真的吗?”
“你是因为我,才赁了那座宅子?”
宋琬瞧着他,不躲不避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是因为喜欢他才住旁边,仅仅是为了方便而已。
小孩眼珠跟黑葡萄似的转,脆生生开口:“表舅好。”
宋琬这才想起来,太子妃跟沈家,是沾了亲的。
崔绣的父亲,是沈夫人的堂兄。
但他们似乎往来很少,并不亲密,或许是年少时候有怨。
宋琬看热闹般地站在雕栏边,也插不上嘴。
沈期也有点意外,仍旧礼貌道:“许久不见大皇孙了。”
崔绣走近了些:“还是要多走动,便能见着了。”
“对了表弟,二姑母近来身体可好?”
“其实家父一直很惦念她,当年的事,也并非要同姑母划清界限,只是崔家有心无力罢了。”
“宋家那么大的罪,谁敢掺和呢?姑母是心善,可崔家有三房十二支,家父谨慎些,事到如今,表弟想必是能理解的。”
沈期意识到她的示好,瞥见一旁脸上带伤的孩子,心下了然。
想必是崔绣在东宫日子不好过,拼命生下了儿子,还要同庶子争,这才想起了娘家。
可如今的崔家并不似从前般如日中天,两个叔伯致仕后,年轻族人里,没有几个能耐的。
所以崔绣想到了他,又有实权又有财帛的广平侯。
沈期虽然无心帮她太多,但也不想同她交恶,至少他同崔家是带亲的,比起太子那几个良娣还是亲近许多。
他没思忖太久,点了点头:“本侯自是理解的。”
“当年母亲也有点执拗,因着宋夫人同她是手帕交的缘故,格外关切些。”
“说实话,别人家的事,同我侯府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有过媒妁戏言,也早就不作数了。”
“还不要说十二年前,便是放在如今,这浑水也是蹚不得的。”
“表姐不必太介怀。”
崔绣终于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感慨道:“那便好,当年闹得有些僵,本妃还以为侯府同宋家,真有绑在一处的姻亲,没法不帮。”
沈期没来由地皱了眉头:“表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广平侯府跟谋逆之徒,怎可能有关系?”
崔绣想起往事,倒有些斟酌似的:“谋逆倒不见得是谋逆,可惜他家那个小女儿……”
沈期眉头皱得更紧,几乎被她这话吓着了。
毕竟他府上真住着个罪臣之女,死皮赖脸赶不走的那种。
他赶紧出言表态,怕沾上什么腥:“圣上定夺过的罪名,自是无可辩驳,表姐也不用像我母亲那般想错了。”
崔绣回过神,找补般地点头:“对,表弟说得没错。”
“改日,改日等本妃出宫归宁,一定也去探望姑母。”
“姑母那般慈悲,想必也喜欢小孩,本妃带延儿一道去。”
沈期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过是希望皇孙能得些母家的照拂,但这种事总在虚实之间,只要没让侯府割肉放血,便不必太较真。
他自是礼节性地颔首,又客套了几句,崔绣该说的说完了,便也不再耽搁他,十分端庄地告退了。
沈期看着那对母子,小孩将脸上的抓痕搓红了,跟母亲进了昭华殿。
他无心再管这些闲事,转头看到了宋琬。
她一身清瘦地立在不远处,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特地避开了。
可他觉得,她周身那股疏离的气质,再度浮了起来。
他不安的目光搜寻到她手腕,那根桃花红绳又被她缩回了袖口,遮得严严实实。
沈期莫名有些恼,他刚在昭华殿替她斡旋,费了好一番唇舌,太子才相信他所谓的说辞,将她摘了出去。
可她见到他,竟然一点儿也不欣喜,一个时辰前,宫苑晚风里她晶亮的眼睛,她毫不抗拒的怀抱,全然像是一场错觉。
沈期实在不信邪,又离她近了些,宋琬却垂着长睫,一言不发。
他有点心烦意乱,伸手揽过了她。
宋琬整个人都僵硬了,还没从他对她家的判词中回神。
是了,他说她家是谋逆之徒,蹚不得浑水。
他同她更是毫无关系,做不得真。
她没法靠在他怀里,不管他对谢环这个身份如何,她是宋琬。
她永远是宋琬,一个沾不了他边的罪臣之女。
她缓缓地退开一步,摁下了他的手:“侯爷还顺利吗?”
“多谢侯爷替下官美言,侯爷恩情,下官铭记。”
沈期被她噎得差点说不出话,着实不明白,方才还能埋在他怀里的人,怎么瞬间就变了心思,跟他又开始侯爷下官的那一套了?
他觉得自己得讲清楚:“谢环,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宋琬还在嘴硬:“没有客气,我把侯爷当很好的友人,怎么会客气?”
沈期直觉她变冷了,固执地扯过她:“不对,我哪里惹你生气了?”
宋琬找不出借口,但心思确实已经冷了一半。
那股冲动的灼热,那股想扑进他怀里的心软,好像都随着他对她本来身份的厌弃,哗啦一下消散了。
她嘴皮子打架了半天,才解释道:“下官没有生气,反而很感谢侯爷。”
“还请侯爷不要想多了。”
“夤夜风大,侯爷还是赶紧出宫回府吧。”
沈期琢磨了好久,见宋琬确实没有甩脸的意思,可能就是天性冷淡,就算有一丝真情,也只会流露片刻罢了。
她本就是个竹节般冰凉的人。
算了,他不该勉强她亲近自己,也不该要求她同他熟络的。
沈期自嘲般地笑了笑:“你说得对,先出宫吧。”
他陪着宋琬走到承天门外,风露婆娑。
侯府的马车早就候着了,沈期有些不舍,刚想同宋琬再嘱咐几句,却见不远处的青布软轿上,下来一个神仙玉立的男子。
那人身披莲灰鹤氅,指节比玉色还剔透,提着一盏晚风摇曳的竹笼灯,很浅淡地看向宋琬。
他十分寻常地招了招手,就像在喊他的狸奴回窝里:“怀玉,过来。”
沈期下意识扣住了宋琬的手。
这人好嚣张啊,分明也只是她的老师而已,倒有种诡异的占有欲。
他是死都不可能认输的,一把扯过宋琬的小臂,眯眼道:“今夜刑部刚死了人,既然瑞王敢杀张远春,未必不敢杀你。”
“你还是跟本侯回府住两日,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不由分说,就想带着她往马车上去。
宋琬却根本不领情,像个拽不动的木桩子一样,又不敢说重话惹恼他,又是真的不愿去他府上。
她摁住沈期的胳膊,皱眉道:“下官不好叨扰贵府,还请侯爷不要勉强。”
沈期很不满意,几乎已经染上了薄怒,却仍旧克制着声线,尽量温柔地问她:“为何不愿?上次在侯府不是住得挺好吗?”
“还是你要跟他回去?”
宋琬垂下长睫,声音很低,可落在他的耳朵里,清晰无比:“对,先生是来接我回府的。”
沈期拽她更近了些,差点撞上她扑面而来的呼吸:“你们住在一处?”
宋琬点头,觉得他是误会了,刚想解释几句,又觉得没有解释的缘由。
沈期不怒反笑,固执地去找她手腕那根红绳,摸了好几次才勾出来,宋琬也没反抗,由着他在袖子里乱碰。
他纤白瓷质的指节拨着那颗木桃花,心里都在发抖:“你既然和他住一处,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宋琬极不自然地抽回了手,又把红绳缩进袖口:“侯爷以为是什么?”
“下官只是想证明拳拳之心,不曾辜负友人深恩。”
沈期莫名觉得自己好笑,友人吗?可她卸力般扑在他怀里的样子,分明就……
分明就是不负责任的逾距。
骗得他再次为她鞍前马后,结果他前脚刚出东宫,她后脚就要跟别人走。
还住在一处,哪有师生住一处的?别是什么旁的关系,在这里做幌子。
他忽然好生气,就算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是她进京前的夫婿,他也不会这般不满。
可她偏是吊着他,模棱两可地回绝他,叫他根本分不清她嘴里的“友人”,能有几分真。
沈期极轻地呵了一声,再抬眼,几乎是不想说话。
但他还是挣扎般地又问了她一遍:“你真不跟本侯回府吗?”
宋琬咬着嘴唇,倔强地瞧着他,眸光里全是毫不心虚的坦荡:“不去。”
沈期真的有些恼,不想亲眼见这二人同去同归,索性先拂袖离开,上了马车。
可他实在心痒难耐,好奇得很,还是卷了车帘,频频偷看。
他看到宋琬自己进了车轿,而那不怀好意的男子坐在车外,懒懒散散地驾马。
他们只隔了一道青布团纹的遮帘,似乎还在断断续续地说话。
沈期按捺不住那股烦闷,对外头的车夫道:“转到后面去,跟他们走。”
宋琬不告诉他,那他偏想要知道她住哪儿。
以后登门拜访,谅她也不敢不接见他。
车轮嘎吱响了一路,沈期都快被转晕了,那架青布马车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翔善坊来来回回地走。
直到在同一条巷子转了半个时辰,沈期才咬牙切齿地意识到,宋琬不想叫他知道自己住哪儿,故意带着他绕弯子。
是了,他早就知道她揣着无数秘密,对他死不松口,又怎么会轻易叫他知道落脚之处?
急不来,贸然跟踪还容易招她的反感,更是有失他的身份。
沈期紧紧扣住青玉扳指,心怪自己今夜着实急躁了,把心思摆得明明白白,倒是由得她去作践。
他才不要被她躲着,他身份向来比她高,仅仅是关心则乱,失态罢了。
只要他不向她示好,反而会有她亲近他的时候。
沈期这样想着,才算是稍稍定了定神,掀开帘子道:“回侯府。”
他当然没有傻到去拆开。
一个可怕又真切的念头在他脑子里爆炸。
这个让他动摇道心,屡屡破戒的人,是个女子。
原来他不是好男色,不是对男子起了狎昵之心,而是跟万千凡俗男子一样,过不了女色的关。
太震撼了。
沈期几乎是立刻把巾帕抽出来,只稍稍吸了点水渍,又给她规规矩矩地扣上。
这事不能让她察觉,否则更加尴尬。
他还想戒色修道,而她既然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必然不想被人瞧出端倪,捏住把柄。
否则,她可能越发警惕,疏远他,甚至对他起杀心。
沈期忽然想到死在明县大牢的章存若。
很可能也是拿了宋琬的把柄,在跟她博弈。
他不想跟她变成那样,更不想被她提防回避。
那他死也不会说,至少她还能像如今这般,信任和依靠他,不会排斥同他相处。
沈期攥着微微颤抖的巾帕,久久无法平静。
直到听得莲花更漏敲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将巾帕放到一边。
他隔了三丈远,起身续了灯烛,继续陪她。
好让人怜惜的一个人,竟然还是女子。
可他不该喜欢任何人,她也一样,一旦踏到云谲波诡的境地来,情爱是能杀人的东西。
只是不明白,她为何非要走这一遭?
野心吗?复仇吗?京城的纷乱太多了,他不知道。
但至少她不妨害他,还足以护着。
沈期支颐坐到了深夜。
宋琬睁眼的时候,烛火惺忪,燃香也烧尽了,满室昏黄。
她名义上的夫君离得很远,犯困般撑着,居然没有睡下。
宋琬深感不妥地爬起来,想喊他去休息,然后诚惶诚恐地谢罪,做做样子。
可她刚下榻,就察觉出了不对。
这里根本就不是文华阁的值房!
梨木雕窗,金漆灯架,惯用莲纹的幔帐纱橱,还有一颗她送的夜明珠,足有鸽子蛋那么大,光泽如月,温润安静地洒在床褥。
这不会是……
宋琬绕到屏外打量一圈,终于确信自己回家了。
家具陈设,盆景摆件,跟她的春棠院很相似,完全是一个风格。
沈期把她带回府了。
简直要命……
她都不敢想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沈夫人有没有来过,下人们有没有看到她的脸?
而且她昏睡了这么久,沈期有没有动过她?
宋琬头皮发麻地退回来,趁着天没亮,赶紧想逃。
沈期却被她的动静吵醒了,微微皱眉:“你怎么下床了?”
宋琬浑身僵硬地坐回来:“我……下官感觉好多了,可以走了。”
“实在是叨扰侯爷了,又欠了侯爷一份恩情。”
“日后若有足以驱策之处,还请侯爷不要顾虑。”
沈期安静打量了她一会儿,她清醒之后的神态,真是一点儿也不可爱,光想着如何跟他客套,眉眼间全是疏离。
他不喜欢她这样,他要留她。
但他不太敢碰到她,仅仅是起身挡住了她的去路:“太医说了,你还要静养好几天,而且每日都要施针。”
“你若要走,便叫你府上的人来接,还需带上医术高明的府医,叫本侯见过了才行。”
宋琬立在原地,显而易见地犯难。
她的确可以叫谢家的那些人来接她,但至于接到哪里去,不就是一墙之隔的隔壁吗?
实在是太容易暴露了。
沈期见她哑口无言,便料到了,她一定是初入京城,一贫如洗,赁不起什么好宅邸,更加请不起仆从府医。
他很自然地可怜起她,不容置疑地安排:“那你在侯府待到痊愈,本侯便放你走。”
*
宋琬跑不掉,又怕拂了他的好意惹恼他,便住下了。
她实在是战战兢兢,而且她两日没回谢府,也没回春棠院,银珠肯定急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满京城地找她。
她头疼地捏着额角,今晨还咳血,扎过穴位后,勉强好了些。
外头却好像有人通传,是喊沈期的。
“侯爷,少夫人派人送了些汤羹来。”
宋琬差点又开始猛咳,她人还在这儿呢,谁能给沈期送东西?
等等,莫不是银珠在找她?
如果沈期收了,就代表她在这儿,那个被带回府中的官员就是她。
想到这个,宋琬连忙踩着皂靴撑下榻,沈期却已经替她一口回绝,还很冰冷。
“不要。”
宋琬鞋都没穿好,几乎是站在鞋面上,从珠帘后探出来:“侯爷,是什么呀?”
沈期难得见她有兴致,便让通传的人又说了一遍。
宋琬像是有些犹豫,咬了咬唇,斟酌般地瞧着他。
沈期莫名笑了一下,自以为会意:“你饿了?”
宋琬很紧张似的,点了点头。
沈期觉得她有点罕见的可爱,示意下人将餐盒留下。
一打开,除了青豆羹,还有小酥饼,正是她曾经吃过,说喜欢的。
但一想到这些出自那个人的殷勤,沈期又犯恶心。
他略显烦躁地起身,喊住刚走的下人:“不许再送,本侯扔了。”
宋琬无语至极,埋头咬住腮帮子,憋了一会儿笑,又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不愧是银珠的手艺啊,豆羹一点浮沫碎渣都没有,醇香极了。
她光是吃了两天的药,又咳了一夜血,喝点热的,整个人都熨帖多了。
就连眼角眉梢,都浮上一层久违的舒朗。
沈期一直在打量她,不知她吃点东西竟能开心成这样,还真是像极了小姑娘。
于是他坐下来,托腮瞧着,顺口道:“喜欢就多吃点。”
宋琬放下筷子,看他这样,不禁心里憋坏,眼珠转了一瞬:“真的吗?”
“贵夫人会给下官做吗?”
沈期立刻就噎住了,跟生吞了一整个酥饼没差,很是滞涩地盯住她,解释道:“本侯没有什么夫人。”
宋琬眉心皱了皱,像是有点吃惊,又很快识趣地点头:“哦。”
沈期一看就知道她误会了,完全把他想象成了什么道德有亏的败类,忍不住补充:“这是母亲一个远房侄女,借住府上。”
“本侯乃修道之人,怎可能娶妻?”
宋琬真是听得想笑,拿碗盏的手都憋不住抖。
怎么?那跟她拜堂的人是鬼吗?
她逼自己咬住了腮帮子,又看了言之凿凿的沈期一眼,终于还是偏过头去,给自己塞了一嘴小酥饼。
沈期实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就感觉她不相信,在那儿憋笑。
好吧,随便她信不信的,反正他也不打算多接近她,作为友人照料一二便是了。
宋琬很快吃完了,下人低头进来,收拾好了碗碟。
她刚想躲回帐内,以免接触到更多的人,屏外已经传来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女声。
“子望,琬儿不见了,你赶紧去西市的铺子找她。”
宋琬整个人僵在原地,实在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假意咳了几声,居然真咳出来一帕子的血,赶紧跟沈期告退:“下官……”
沈期已经开始烦躁地捏额头,抬手示意她进内屋休息去。
沈夫人着急忙慌地进来,没瞧见传闻中那个小官的身影,一想到宋琬,仍发愁道:
“琬儿娘家在京中有产业,她平日里打点经营,也常常不在府上,可从没有超过两日不来请安的。”
“母亲怕她是出什么事了,你知道一个姑娘家在外管铺子,免不了遭人欺负。”
“可惜她从来不叫咱们插手,也不知是碰到什么难事了,总归她家产业就那几处,你赶紧都跑一遍,得瞧见人没事才行。”
沈期被她嘀咕得费解,更无心管这种人的死活:“她就在府中啊,早晨还派人来送吃食了。”
沈夫人气他无动于衷:“那是她走之前吩咐人送的,如今又不在家。”
“连她院子里几个最亲的丫头,都出门去寻了。”
沈期听着只觉头疼,还生怕里屋躺着的那个耳朵好使,听了当笑话,恨不得沈夫人别管了。
“那不就行了,一个大活人还能消失不成?谁知道她去做什么了,指不定借着侯府的名头,去搞什么阴谋了。”
“母亲你就别管了,有什么要紧的?”
沈夫人最见不得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想到他昨日抱了个男子回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因为被男子迷了心智,放着那么个如花似玉的妻子不要,简直是疯了!
她戴满金银的指节叩在桌面上,兴师问罪道:“你是不是喜欢男子,才看不惯琬儿?”
“母亲很明白地告诉你,不管近男色还是近女色,都不能修全真教义,你若是打定了主意要破戒,还不如近女色。”
沈期实在忍受不了,摁住沈夫人的肩,直接送客:“不可能。”
沈夫人被他推到屋外,气得不行,却又拿这个犟种没办法,只好回去等宋琬的消息。
宋琬侧躺在里屋床帐里,猛猛咳血,咳了半个铜盆。
沈期进来一看,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府医说只要静养,不该再咳血的。”
宋琬叹了口气,她倒是想静养啊,但听着他们在屏外为她吵架,沈夫人还在满京城地找她,怎么休息得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又求了沈期一次:“下官真的好了,虽然咳了点血,可精神都恢复了,侯爷准下官回去吧。”
“虽然都察院准了假,可庶务也不少,下官还得回去翻几页卷宗,而且刘惠的案子,下官都不知道怎么判的。”
沈期是真无话可说,世上竟有这种不爱惜自己性命的人,难道她要咳一袍子的血,再呕到卷宗上,向上司报一个呕心沥血的旌表吗?
他驳回了宋琬的请求,将她摁回榻上:“再叫府医来施针一次,半日不咳血才准走。”
但确实也是因为他。
沈期真切地笑了,忽然觉得从一开始,宋琬心里就是有他的,只是他自己疑神疑鬼,总是不够信赖她,反而伤了她的心。
于是他想更听她的话,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摸了摸她头发:“都依你,我在马车里等你。”
宋琬点头,眉梢也浮着被信任的勇气,马车一停,便跑了进去。
她问第一个迎接的管事:“谢先生回来了吗?”
管事应道:“还没呢,小姐,先生去收南边的驿信了。”
“是不是耽搁了去接您?”
宋琬长舒口气,如释重负般拍了拍胸口。
“无事,是我回早了。”
她很快跑出府去,挑开金丝绣线的马车帘,眸子亮晶晶的,好似一汪星河水。
沈期好整以暇地瞧着她,心里像是很笃定:“如何?还欢迎本侯吗?”
宋琬伸出手,一心一意来牵他:“侯爷大驾光临,敝府自是蓬荜生辉。”
她将沈期带进来,沿路侍从纷纷吃了一惊,面面相觑。
这,这是小姐在外结交的贵客?要招待,要设宴吗?
宋琬没管太多,径直拽了沈期往里走,却在院门紫藤垂落处,撞见了推着轮椅晒太阳的宋瑜。
宋瑜很是意外,一瞧来人肩头纹绣的鹤羽,就已经猜出七八分。
而且沈期皱眉的样子,和小时候还很神似。
他摸不准宋琬跟沈期眼下的关系,先没打招呼,倒是看了宋琬一眼。
宋琬斟酌片刻,先给沈期介绍他:“侯爷,这是我兄长宋瑜。”
宋瑜心下一惊,不料他们已经熟络到这种地步,连关乎身份的隐秘都能坦白了。
他刚想跟沈期寒暄一二,却听得后者已经故作倨傲地开口。
“久仰大名,幸会。”
“想必怀玉兄是认得我的。”
他莫名笑了一下,长睫低垂,又很快收敛了神色,一字一顿道:“我是宋琬的夫君。”
宋瑜的表情瞬间僵住,没想到宋琬还真是胆大包天,嘴上说着不妥,背地里早就跟沈期好上了。
他迟滞般地开口:“舍妹与贵府自幼姻亲,自是认得的。”
沈期听了这话,实在受用非常,难免眼神飘忽,瞧了眼宋琬。
宋琬早就被他那句“夫君”砸懵了,脸颊烧到现在,红透了整个雪白的脖颈。
他可真是……
从来不对她说什么夫妻人伦,倒会跟别人说。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着实滚烫,又不想显得有什么情愫,赶紧调开视线,莫名其妙地张望起来。
两个男子哪能看不出她的怪异,脸色一时五彩缤纷的好看,还是宋瑜忍不住,握拳轻咳了一声。
“既然你邀人家来了,怎么也不招待一下?”
宋琬心虚极了,滞在原地,像是忘了怎么张口说话。
沈期根本藏不住笑,单手圈过她,毫不避嫌地看向宋瑜:“她今日进了趟火场,需要休息,我照顾她就好。”
宋琬对上宋瑜审视的目光,羞到发昏,点了点头。
宋瑜只好目送二人,一起进了宋琬的闺房。
他心里简直百味杂陈,一边气宋琬嘴硬,死活不说实话,也不把情况告诉他,倒知道突然带人回家吓唬他。
一边又担忧谢先生回来,看到了不得厥过去?指不定要揪住宋琬不放,越盯越严。
他一时头大,推着轮椅往院外走,嘱咐门口仆役,一旦谢知衡回来,必须及时通报他。
*
沈期第一次来宋琬的地界。
其实她的寝阁很素雅,全是文人高士的品味,物件仅仅是寻常的盆景太湖石,隔着摆放几个枝头馥郁的梅瓶,没有一丝一毫的女子气息。
宋琬搭着柜门上的瓷瓶旋钮,无语他的幼稚。
怎么偏要跟别人吃醋?她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看了。
宋琬分明欢喜地叹着气,一低头还在笑,见他真消失了,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把暗门合上。
沈期回得很仓促。
他本来想,好不容易冒死进了宋琬的院子,总得多看几圈,看看她闺阁里都置办了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帐子,什么样式的绢。
结果他一探头,就吓着了书房里打扫的银珠。
银珠连忙把他请出去,心里震惊到不行。
小姐跟侯爷在一起了!
不是之前习以为常的嫁娶,而是真的在一起了!
不然侯爷怎么可能从地道出来?说不定都见过谢府的人了!
真是不同寻常啊。
她抹着额间冷汗,心想谢先生居然也同意这门婚事,简直见鬼。
沈期还想在院子里多逗留,左顾右盼,却没瞧出什么变化。
春棠院跟她没嫁进来时一样,盆景竹帘都没换,只多了枇杷树上的喜绸。
为了求好兆头,新婚要在树上绑一年的红绸。
宋琬也没有摘。
沈期忽然心情很好,就算银珠根本不招待他,闷头送他走,他也懒得计较,只想着明日见到宋琬,要拿这事逗她。
她一定会害羞的,翻覆许久,只能承认自己喜欢他。
沈期高兴了,仅仅是幻想瞧见她动人的脸,回到秋轩阁,辗转难眠。
他着实有点兴奋,睁眼到子夜,忽然把仆从唤过来:“之前成婚的时候,母亲不是置办了对枕?”
“把那套枕衾找出来换了。”
仆从大惊,不敢问他是不是记忆错乱了,愣了好久才道:“您不是嘱咐扔掉了吗……”
沈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恨不得甩当时的自己一巴掌:“本侯说扔,你们就真扔了?”
“倒是再找找!”
仆从被他吓得胆战心惊,赶紧又去库房里寻,花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匆匆回来,沈期竟然还没睡。
他看到仆从捧着的红锦鸳衾,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若是跟宋琬这么重要的留念没了,他肯定要后悔死。
他这才安心歇下,吩咐道:“把这些洗干净,明天换上。”
“当时婚仪还有什么扔了的东西,通通都给本侯找回来。”
应该还能找回很多,毕竟那些玩意儿很贵。
什么挑喜帕的玉如意,团花绣球的天光锦,合卺的犀角盏,样样价值连城,纵是他不要了,估计也在库房里堆着。
他很想哪天再给宋琬看看,那天他们都没认真,把那般排场的良辰全然浪费了。
但凡他揭开她的盖头看一眼,也不至于一蠢到底,害得现在悔不当初!
沈期捏着额角,将灯烛吹熄了,帐子外头缀着夜明珠,似乎是宋琬从南郡回来,充作嫁妆带的。
其实那时宋琬也很喜欢他,全被他自己糟践了。
沈期揪着被角辗转,想起自己那些近似狂吠的狗叫,又悔又气,想得久了,都变成对宋琬的心疼。
他必须要对她很好很才行。
沈期睡到第二日,想着得早起陪她进宫,不能叫旁人抢了去,硬是撑着睡眼爬起来。
他赶到谢府门口,那驾青布马车已经侯着了,没有旁人,只有宋琬。
他不禁很高兴,看来宋琬是真把他的话放在了心上,没叫别人来打扰。
宋琬垂着长睫,梨涡里隐约笑意:“侯爷来得这般早?”
沈期放着自己的马车不坐,倒很想侵占她的地盘,跟着她挤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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