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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崩后,才知皇后不愿与朕合葬李渊沈知霜最新章节

一口小甜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夫妻两人到达的时间不早也不晚,李渊先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向沈知霜伸出手。沈知霜对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两人伉俪情深的一幕落入很多人的眼里。沈知霜和李渊今天打扮得都不算出众,可两人都是容貌出众的人,又身份不同,一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姐姐,姐夫,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人是沈臻霖的长子沈寒言。他看上去有些冰冷,说话硬邦邦的。沈知霜笑着应了一声:“好,我们这就去。”李渊没有开口,他看上去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沈寒言默默打量了一眼李渊,同样没有说话。夫妻两个人一路走进去,获得了不少人的侧目,然而却没有人敢跟他们交谈。李渊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他们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然是拥护皇帝的。李渊在边塞立下了赫赫战功,...

主角:李渊沈知霜   更新:2025-03-04 18: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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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渊沈知霜的其他类型小说《驾崩后,才知皇后不愿与朕合葬李渊沈知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一口小甜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夫妻两人到达的时间不早也不晚,李渊先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向沈知霜伸出手。沈知霜对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两人伉俪情深的一幕落入很多人的眼里。沈知霜和李渊今天打扮得都不算出众,可两人都是容貌出众的人,又身份不同,一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姐姐,姐夫,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人是沈臻霖的长子沈寒言。他看上去有些冰冷,说话硬邦邦的。沈知霜笑着应了一声:“好,我们这就去。”李渊没有开口,他看上去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沈寒言默默打量了一眼李渊,同样没有说话。夫妻两个人一路走进去,获得了不少人的侧目,然而却没有人敢跟他们交谈。李渊的身份太过于特殊。他们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然是拥护皇帝的。李渊在边塞立下了赫赫战功,...

《驾崩后,才知皇后不愿与朕合葬李渊沈知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夫妻两人到达的时间不早也不晚,李渊先跳下了马车,紧接着向沈知霜伸出手。
沈知霜对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两人伉俪情深的一幕落入很多人的眼里。
沈知霜和李渊今天打扮得都不算出众,可两人都是容貌出众的人,又身份不同,一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姐姐,姐夫,父亲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在外面迎接他们的人是沈臻霖的长子沈寒言。
他看上去有些冰冷,说话硬邦邦的。
沈知霜笑着应了一声:“好,我们这就去。”
李渊没有开口,他看上去有些不可一世的模样。
沈寒言默默打量了一眼李渊,同样没有说话。
夫妻两个人一路走进去,获得了不少人的侧目,然而却没有人敢跟他们交谈。
李渊的身份太过于特殊。
他们生在京城,长在京城,自然是拥护皇帝的。
李渊在边塞立下了赫赫战功,又拜了老将军做了干爹,跟他们本不是一路人。
要不是他娶了沈知霜,他都不一定能进入这个圈子。
要是他是一个猥琐粗鄙之人,说不定早就被别人鄙夷了。
可李渊身材高大挺拔,面容俊美刚毅,看上去就气宇不凡,不像是平常人。
他的姿态将一些人衬托得畏畏缩缩,风度不足,这也让更多的人看他不顺眼。
李渊被管家迎进了书房,沈臻霖跟他有话要说。
沈知霜则是被带到了后院,与那些女眷一起说话。
“大姐这段日子过得好吗?”
沈知霜刚走进后院,那些正在交谈的女眷就命丫鬟把她带过来。
她们一直在后宅中,对于朝廷的那些恩怨倒是并不怎么关注。
她们只关注沈知霜这个可怜的女子,在将军府过得如何。
毕竟她嫁了一个粗莽的武夫。
听说李渊家里之前是种田的,要不是上了战场,得了机会,立了军功,他只是个卑贱的底层百姓。
她们自认为是贵女,嫁一些王孙贵族还差不多,偏偏沈知霜嫁给了那样的粗鄙之辈。
沈知霜与家里的姐妹相处并不好,大家都要看她的热闹。
面对众人的目光,沈知霜面色淡然。
“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没什么好不好。”
看到她如此平静,一些脾气暴的人就按捺不住地挑衅。
“姐姐说的倒是轻巧,那你可得管好你夫君,不要丢了沈家的人。哪怕他如今是将军了,可人家一提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他是沈家的女婿。沈家人就得有沈家人的风度,他沾了沈家的光,就休要将那些底层百姓的粗陋带到府里来!”
开口的是沈知霜的庶妹沈明歌。
沈知霜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你这话是谁教的?”
沈明歌陡然间警惕:“我自己想的!”
“如今这里都是咱们自家姐妹,我还是教教你吧。明歌,你年纪不小了,过段日子也得许人家了,为何出口就是纰漏?我夫君被皇上从边塞调进京城,靠的是军功,他为的是江山百姓,为的是皇上,他的功劳为他换来了如今的官位。”
“别人一提起他,想到的是陛下对于臣子的怜悯和爱护,为何会想到他是沈家的女婿?当初陛下赐婚时,不只是沈家一家要嫁女,那其他的将军也变成了他们家的人了?”
“你说话总是给别人留漏洞,到时候旁人只会说沈家真是放肆至极!皇上出于仁爱之心许的婚事,本就是天作之合,到了你的嘴里,我夫君好像成了赘婿,皇上的旨意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算数吗?我夫君靠的陛下的圣明娶了我,不是沾沈家的光!沈家大不过皇上!”
“你,你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沈明歌被吓坏了。
她没想到沈知霜会从这个角度反驳她。
沈知霜最喜欢给别人扣帽子了,如今被她逮到了错处,怎么会轻易放过沈明歌。
她气定神闲地喝了一杯茶:“你的心里想什么,不一定要说出来。作为大姐,我教你的时间还能有多少?等到改日你嫁了人,你说话还是口无遮拦,夫家会喜爱你吗?他们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接纳了你,又能忍你到几时?”
沈明歌这毛病犯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否则她不会是第一个出头鸟。
今天被沈知霜一顿说,她竟然找不到丝毫的余地去反驳。
毕竟沈知霜把皇帝都搬出来了,他们都受了皇上的恩泽,谁又敢说皇上不对。
无奈下,沈明歌败下阵来,她气得脸色涨紫,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沈知霜仿佛没有发现她此刻的状态,还笑着跟其他的姐妹说:“你们也要谨言慎行,不要像明歌一样。明歌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她的姨娘没教好她,你们可是正室嫡母生的孩子,自然要跟母亲学。”
几个人都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她。
沈知霜仿佛没有觉察到她们的冷淡,慢悠悠地喝完了一杯茶。
“姐姐,我的好事也近了,等我成婚时,请你来喝喜酒。”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又响起来。
沈知霜默默看向她。
沈明月。
沈臻霖第一任妻子只生了沈知霜一个,他的续弦倒是生了好几个。
长子沈寒言,嫡女沈明月,沈明瑶,以及幼子沈寒青,她一共生了二子二女。
除了她生的孩子,沈臻霖的姨娘们倒是一个个都不开怀,没有一个姨娘生下了男孩,后院的庶女,也就沈明歌一个。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旁人看透了,却没有人说透。
在沈知霜被藏在府里没有暴露之前,沈明月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大小姐,高高在上的嫡女,地位超然。
沈明月比沈知霜小了几岁,沈知霜本就成亲晚,算算岁数,也到了沈明月该议亲的时候了。
沈知霜平淡地笑了笑:“那倒是件好事。”
“的确是好事,故而要请姐姐来喝喜酒。”
“好啊,父亲把你许给了哪户人家?”沈知霜表情不变,顺便问了一句。
沈明月一字一句地回答:“是我们的表兄,陆致远。”

果然,沈知霜问完这句话,沈明月的脸色当场就难看了。
沈知霜不屑地笑了笑,随意拿起了一套首饰,看了起来。
“二妹,我多次提醒你,祸从口出,你总是记不着。我跟你的未来夫君,清清白白,从来没有别的来往,到了你的心里,还不知道把我们想成了什么龌龊模样。非要让我说出他喜欢什么,你才能满意吗?”
沈明月的嘴唇颤抖着,没说一个字。
沈知霜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妹妹,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大的,平日里也算是聪慧,在大场面上从来没出过错,然而一到男人的事上,她的脑子就好像被谁给丢了。
她要是真说出个所以然,哭的人必定是沈明月。
到了后半场,沈明月总算是老实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中了邪一样,在她的面前炫耀一些有的没的了。
出嫁从夫是这个朝代的必要守则,沈知霜既然嫁给了李渊,就必定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和陆致远的那段往事,她早就断掉了。
也就是沈明月,都快要嫁为人妻,还是在掐尖要强。
沈知霜没空理会她,也懒得理会她。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知霜不着边际地问了沈明月一些家里的事,作为交换,她也说了几句好话,让沈明月的脸色好了许多。
等到李渊交代问的事都问出来了,沈知霜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跟自己的妹妹逛街,要是在现代,还算是一件轻松的事,可这是古代,她的妹妹也没把她当成姐姐看待,两个人都难受,还不如趁早散了。
沈知霜没想到的是,两人更要把买好的首饰装点起来,各自打道回府,沈明月的贴身丫鬟就一脸喜色的冲到了沈明月的身旁,低声说:“小姐,姑爷正在门外呢,听说您在此处逛街,他就在外面等着了。”
听到了丫鬟的话,沈明月的脸上也瞬间出现了喜色。
“表哥在外面?”
“对,姑爷就在外边,小姐,您要不然悄悄跟他说几句话?”
这个朝代还挺有意思的,不出阁的小姐必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跟亲戚家的女孩子走动,都要准备一大堆规矩。
但要是这个女孩子许了人家,哪怕两个人仍旧是未婚夫妻,在街上见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就好像女人找到了自己的主子,平白无故的获得了自由一样,太讽刺了。
沈明月咬着唇,一脸的羞意:“爹让我这些天不要见他,要抻一抻他的性子,我要是见他,被爹知道了,说不定还要罚我......”
“姑爷是您的表哥,你们两个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哪还有那么多规矩,姑爷好不容易遇见了您,想要同您说说话,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丫鬟就如同沈明月肚子里的蛔虫,把她心里的想法全都说了出来。
“这太不雅了,若是被旁人看到,说不定要说三道四。”沈明月还有些犹豫。
丫鬟当即就说:“那就把姑爷叫进铺子,未婚夫陪着未婚妻选套首饰,那不是理所应当?刚才姑爷听说您要选首饰,当时就要把他的银袋给我,我没要,还不如他亲自给您付了呢。这样一来,也算是为您挣了一份体面。”
沈知霜在一旁听着,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真没意思,弯弯绕绕那么多,沈明月被人拿捏得真厉害。
这女子一坠入了爱河,真是什么脑筋都忘了。
“那好吧,你让他进来吧——”
“那二妹我就先走了,你跟你未来的夫君好好聊。”
沈知霜适时说了一句。
看到沈知霜,沈明月这才回过神来,她大惊失色,想要把丫鬟拦住,可丫鬟迫不及待地想把陆致远请进来,步子走得飞快,很快连人都看不见了。
“别害怕,他是你的夫君,我有自己的夫君,你不要闹出一些笑话,丢尚书府的脸。”
沈知霜看到自己的二妹那么蠢,着实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沈明月咬着牙说:“那你快走,立刻走!”
“嗯。我不打扰你们的光阴了。”
沈知霜痛痛快快地应了下来,往铺子的门口走。
“姑爷,您往里边进,小姐正在里面等着您呢。”丫鬟的声音里透露着非凡的热情。
真是太巧了,两拨人正巧在门口撞上了。
沈知霜看着陆致远,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了谁,她就得把谁奉为夫君,曾经无论是恨海情天还是青梅竹马,都得忘得干干净净。
更何况,她跟陆致远的确没什么。
不过就是她打小就为自己考虑,想找一个长期的饭票,选中了陆致远而已。
不过就是陆致远同样对她有情,很早就对她许诺,要娶她为妻而已。
两人其实没有什么私相授受之举,沈知霜在尚书府自身难保,谁敢给她递东西,递了她也不收。
她更是没什么好东西给陆致远。
两个人之间的的确确很清白,只是陆致远突然间去她家提亲,说了她的名字,沈家人这才耿耿于怀。
陆致远是一个不错的郎君,长相温文尔雅,俊美清逸。
沈知霜上辈子就喜欢这类温和的男人,这辈子她以为自己有选择时,恰好碰见了陆致远。
于是她就施展了一些计谋,两人算是谈了一段简短的柏拉图恋爱,事实上,这个时代的恋爱,又能有多少爱情的成分在。
连地位都不对等,沈知霜从不奢求什么爱情。
身不由己,才是大部分女子的命运。
陆致远今日穿了一件锦袍,看上去就是一个端方的清俊郎君。
既然碰到了他,那就不好不打招呼。
沈明月还没嫁给陆致远,沈知霜识相地喊了他一声:“表哥。”
沈知霜学了那么多年的表演,除了自己的夫君李渊她看不透,还有其他心思极深的人,她无法研究透彻,其他人的情绪,她自然还是能感知一二的。
喊完表哥后,她看到陆致远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痛苦,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表妹。”
表哥表妹什么的,沈知霜有时候真感觉跟演戏似的。
只可惜她已经见证了太多现实的残酷,睡一觉又回到现代的梦,她都很久不做了。
“二妹还在房内等你,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陆致远愣了一下,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的眼神是淡漠的,举止是有度的,看上去也是风度翩翩,这是一个极好的郎君,看到的人都会这么想。
更何况,陆致远的家世非常不错,他的母亲是侯府嫡女,父亲是大族之子,强强联合,在京城中,陆家是数得着的。
如此显赫的家族,娶她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女为妻,可谓是天方夜谭。
当初陆致远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功夫,才让他的家里人答应这门婚事。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说两个人没有缘分。
沈知霜一向看得开,从不为做不到的事烦恼,两个人的关系从她得知自己要嫁给李渊,就彻底断掉了。
他如今是沈明月的如意郎君。
沈知霜很清醒,所以她不会留恋。
她毫无留恋地迈过了门槛,走了出去。
背后那道视线,却久久地停驻。
得到了消息的沈明月匆匆跑出来,看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正盯着沈知霜远去的马车发愣,她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表哥!”
陆致远回过神,脸上是温文有礼的笑:“听闻你在这里选首饰,我就过来了。”
他的表情毫无纰漏。
他是那样的完美。
沈明月很早之前就想嫁他了。
可是,他向父亲求娶了大姐——那个被整个府里的人都忽视的大姐。
得知消息的那一天,沈明月一夜没睡,哭到天明。

李渊是个武将,这一点非常重要。
沈知霜昏昏欲睡时,李渊仍然......
她庆幸他们相隔两年才圆了房。
如今她已经是成年女性,对自己的健康十分在意的她,身体很健康。
平心而论,上辈子沈知霜谈过那么多任男朋友,李渊算是条件最好的一个。
毕竟他真正上过战场,强健的体魄,是在战斗中练出来的。
某种意义上,他总比肩不能挑的病弱书生强得多。
人总得承认实力的差别......
沈知霜一闭眼就晕了过去。
李渊面无表情地抱着沈知霜出去,把她放到榻上后,又命人进来收拾。
他没有立即沉睡。
刚才他有些失控了。
明明他还在气头上,明明他厌恶这个女人不爱他还在他的面前演戏,然而,某一时刻的某个念头,却又让他忍不住对她伸出了手。
不过,既然他还对她有兴趣,那也是件好事。
他们的谨儿不能因为他的一时意气就无法顺利降生。
在上一世,登基多年的李渊考量了那么多的孩子,想找出一个担得起江山的继承人。
重重考验,最终,他选定了李谨,与他的其他孩子相比,李谨是最适合当皇帝的那个人。
离世后,他在皇宫停留了多日,自然看得出,李谨这个皇帝当得极好。
有他在,李家的江山还能再延续数百年。
李渊必须保证他平安出生。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正沉沉睡去的沈知霜脸上。
哪怕他心知肚明,这女人只会对他虚与委蛇,没有半分真情,他也得忍下去。
她是一个好主母,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后,若是没有意外,他不会轻易换人。
哪怕她不爱他,至少不会害人。
李渊还没有冷血无情到漠视沈知霜生命的地步。
两人扶持几十年,李渊会给她留下几分体面。
哪怕她不爱他。
第二日,腰酸背痛的沈知霜醒来时,太阳已经高照了。
她知道,自己不该醒得这么晚。
可没办法。
看她醒了过来,丫鬟仆人们连忙伺候她洗漱。
“是将军把你们叫过来的?”
沈知霜对身边的婆子问道。
“是,夫人。将军让我们在这里等着您醒过来,及时伺候。”
沈知霜不知道李渊到底是怎么想的。
昨晚他阴沉的面孔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无论如何,既然这人不想跟她闹掰,还愿意给她体面,那她也没必要拽着之前的事不放。
如今两个人的地位,他在上位,她在下位。
李渊是整个将军府的主子,而她名义上是女主人,可一旦不受恩宠,转眼就是昨日黄花。
她没有娘家可以倚仗。
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通禀,尚书府来人了。
沈知霜的表情突然就变得有些冷。
尚书府的仆人专门来找沈知霜,却也得先通报李渊,李渊只吩咐让人进去,没有去瞧一瞧的想法。
他正在练武。
要是没有强健的体魄,等到他重新回到边塞,说不定他的位置就被别人给抢了。
在这个时代,什么都得争抢,他不允许自己堕落。
至于尚书府找她有什么事,李渊心知肚明。
果然,到了晚上,他去她的院子里用饭,沈知霜就笑着对他说:“过两日是父亲的生辰宴,他邀请我们去参宴。”
沈知霜早就知道尚书府找她没有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她父亲是要邀请她参加鸿门宴。
她那个父亲回回办宴都不让她出现,生怕她丢了他的脸。
在她爹眼里,续弦才是正妻,而她这个前任妻子生的孩子,无非是多余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
如今他找人请她和李渊过去,还不是要探探风声。
李渊到底是官做到头了,还是以后仍旧有机会飞黄腾达,他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可取之处——她那个父亲得亲自见一见才放心。
当初李渊回京之后,作为老将军的亲信,没人敢跟他打交道。
如今他回京已有段时日了,皇上对他好像并没有什么意见,观望了这段时间,沈知霜那个父亲才愿意给他递个帖子。
李渊最近一段时间都在沈知霜的院子里用饭。
按照上辈子的记忆,此刻两人正是情浓之际。
只是李渊没有心思再跟她玩下去了,风花雪月他不擅长,沈知霜也只是在装模作样表达喜欢。
既然两个人都不乐意搞那些虚的,李渊就恢复了之前对待沈知霜的状态。
看到他与她相处那么自然,沈知霜没有什么意外。
人都是适应性的生物,李渊跟她一起吃饭睡觉有一段日子了,若是喜好她的美色,这段时间也看得差不多了。
平平淡淡相处才是真。
“将军,你想去吗?”沈知霜试探着问李渊。
李渊抬头看了沈知霜一眼:“我想不想去,重要吗?”
他忘了上辈子有没有问过她这样的问题了。
沈知霜点头:“重要,若是你不想去,我就说个谎话,让你在府里好好歇息。你好不容易从边境回来,何必去那些嘈杂之处,影响身心。”
“若是我没记错,那是你的父亲。”
沈知霜淡淡笑了笑:“这个世道,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少吗?”
李渊打量了她一眼。
沈知霜的身世他清楚,她也是个命苦的。
“你想不想让我去?”李渊反问她。
沈知霜摇摇头:“不想。你没必要去遭受他们的侮辱,我父亲不会站在你那边。”
李渊语气有些低沉:“但我若是不去,你就是办事不力,你的父亲会迁怒于你。”
听到这里,沈知霜嘴角一翘,对着他有些顽皮地眨眨眼睛,看上去极为灵动。
李渊神色一怔。
他想要用之前的态度对待她,可是回回看到她那张白皙美丽的脸蛋,又会想起来,她如今也不过是正值年华的美人。
三十年太久了,对于往事,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看到与记忆中有些不同的沈知霜,他还是会不自觉地关注。
李渊在发愣,沈知霜并没有察觉。
她只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嫁给你,这里就是我的家。那个家本就没有我的位置,我的父亲恨不得我病逝,好不容易把我给踢出去了,他又能给我什么?他不想沾老将军的势力,也不会帮你什么。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坐冷板凳?”
李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京城都要骂你不孝了。”
沈知霜挑了挑眉:“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的夫君病了,我在家悉心照料他,又有哪个人敢说我不对?”
她的反应倒是敏捷。
李渊清楚,沈知霜跟他一直都站在一条战线上。
所以,即便他厌烦于沈知霜对他的感情不真,却也知道,她不会与她自己的利益为敌。
“还是去吧。”李渊道。

美人们来到将军府,不是奴婢,也不是妾室,身份本就尴尬,明面上说是将军的女人,可整个将军府都是李渊的,她们又算是哪根葱呢?
若是她们是皇上赐下来的,沈知霜肯定要好好供着。
可这一群美女是沈知霜的父亲送的。
父女两人在表面,肯定是一条心,沈知霜要想处置她们,没人会说不对。
毕竟主母的娘家给男主人送女人,在如今这个朝代的理解中,那就是帮女儿固宠。
沈知霜有权力处理。
于是,沈知霜就派下人通知那群美人,给她们提供住的地方和吃食,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往后她们要是想领月钱,有两种法子,一是要得到将军的宠幸,二就是抄经书,一卷经书给一钱银子。
她的命令一传达到那些美人的耳朵里,美人们简直不敢相信。
沈知霜没有故意磋磨她们,只是不给她们发月钱。
按理来说,她们能不能收到月钱,还真得倚仗着沈知霜。
若是她不想给,没人能按着她的头硬给。
沈知霜表面功夫做得很好,给她们安排的住处宽敞明亮,甚至还给她们每个人都配了丫鬟。
哪怕那些丫鬟一个个的年纪挺小,一看就没被好好教过,至少那些主子应该有的,她们都有了。
可她们手上没有银子,日子必定难过。
没有银子,就买不了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就没法好好装点自己,获得将军的喜欢。
要是再得不到将军的喜欢,她们的处境就会更差。
如此循环,她们还有什么出路?
这群人目前手里是有银子的,可一种东西只出不进,总有耗光的一天。
本以为沈知霜会按时给她们发月钱和胭脂水粉等供应,没想到这个女主人这么抠。
抄经书,她们累得不行。
至于将军的喜爱,她们肯定是想要。
然而李渊并不搭理她们,他还专门叮嘱了沈知霜,沈知霜又把他的命令转达给了美人们。
陈樱浓一张脸被打肿了,只因为她没经过允许,就去了前院的书房,作为前车之鉴,美人们把她的遭遇看在了眼里。
如此说来,她们还真得抄经书吗?
一钱银子,连好的胭脂水粉都买不到,一个月一卷肯定不够,可要是抄多卷,那就没空邀宠了。
主母可真会折磨人!
沈知霜出的这个歪招,让美人们气得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可沈知霜没害她们,她们就没处说理。
看到沈知霜油盐不进,美人们只好把希望都寄托给李渊。
她们一个个的花容月貌,将军舍得让她们在后宅中空度吗?
李渊舍得。
他有正事要忙,没工夫搭理那群人。
上辈子,他是一个正常的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该有的他都有。
他以为自己一生圆满极了,尤其是自己选中的孩子也登上了皇位,进一步巩固了他的统治,他更高兴了。
可谁能料到,就连他的皇后都坦言说不爱他。
李渊目前对美色没有任何需求。
哪怕有需求,沈知霜就够了。
每次看她根本不乐意侍奉他,却还是要温柔恭顺的模样,李渊就特别想冷笑。
他对她仍旧有兴趣,他们的孩子还没有出世,他必然得宠幸她。
幸好,他想冷笑,回回见到她,身体却是热的。
听说了沈知霜的处理手段,李渊没有旁人那般惊讶。
沈知霜一向擅长管理后宅,她的法子一直都极为新颖。
他记得沈知霜在后宅越来越大时,还专门建立了对应的所谓的规章制度,所有人都要按照制度实行,一旦违反,惩罚不一。
她专找他们的痛处打,后来,那群人被管得服服帖帖。
如今,她做了这一点,不过是拿出了一丁点的本事而已。
李渊没提过那群美人,沈知霜也就假装不知道了。
这段日子,李渊要不然在书房住,要不然就来她这边。
他没心思去别人那里,沈知霜自然不会把他往外推,主母的地位稳不稳固,夫君是否宠爱是个关键的因素。
无非她就是累一些。
一夜过后,李渊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肚子。
沈知霜被他看得有些发懵:“夫君,怎么了?”
李渊在回想李谨的生辰。
他只记得沈知霜是在他们成婚后不久怀上的李谨,那时候两人之间没有旁人,他算不清是什么时候怀的。
而李谨的生辰,一开始他还是记得的,毕竟他是他的长子。
可后来他的孩子越来越多,比起沉静成熟的长子,其他的孩子要活泼讨巧一些,有些嫔妃还专门训练孩子,让他们能得到李渊的喜欢。
他有了那么多孩子,到最后才确定下李谨做太子,但父子两个人之间也是有一番争斗的。
人不可能因为老了就想放弃权力,李渊在皇位上坐了那么久,他是开国皇帝,有不少雄心与野望。
后来病体不支,必须要找个继承人,他才选了李谨。
那时候,他最喜欢的儿子并不是李谨,可选皇位继承人不是靠自己的喜好,李谨各方面都是最优秀的,李渊考量过后,就选了他。
其实,那时候的李谨,与他的关系并不亲近。
他忙于前朝之事,后宫又有佳丽三千和活泼的孩子,对待沉默寡言的长子,在登基后的数年里,他没付出过多少关注。
不过,沈知霜很会教孩子,李谨对他这个父亲有孺慕之情,但从不献媚,父子两个人的相处十分客气。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李渊这才想起来,他竟然记不住长子的生辰了。
他不信自己想不起来,可是挖空了脑袋,就是想不起任何的蛛丝马迹。
李渊的眉宇间聚集着一股焦躁。
看他突然就暴躁了,沈知霜没有安慰他,也没说什么。
这个人自己就能冷静下来,沈知霜发现李渊调节情绪的能力还是挺强的。
果然,过了没多久,李渊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没关系,既然他的人生都重来了,记住长子的生日又有什么难的?
无非是这段时间都不碰别人,守着沈知霜便是。
想通了后,李渊耐心叮嘱沈知霜:“补药该喝就喝,过些天找些擅长妇科的大夫给你好好调一调,尽快给我生一个。”
沈知霜适时红了脸,轻轻“嗯”了一声。
孩子必然要生,在这个朝代,如果一个女子生不出孩子来,那她的价值就好像不存在了。
就是这么残酷。
这是一个不允许女子发展个人价值的时代。
沈知霜没有任何依靠,她必须要有孩子。
当然了,既然选择了生孩子,沈知霜就不会做一个甩手不管的掌柜。
她打算带领新生命来到这个世界,只为了自己自私的想要活下去的心思,那么她也将全身心地去爱自己的孩子,那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李渊吩咐了一件事,沈知霜就必须要展现出效率。
很快,她就把京城里一位极为有名的妇科老大夫给请过来了。

李渊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幽香,有一瞬间的恍惚。
许多年了,在上辈子,两人哪怕同处一室,也要保持着距离。
给皇后的尊重,李渊都给到了,但夫妻在成为了皇帝和皇后后,距离只会慢慢拉远。
上次是什么时候闻到这种香,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低声问:“......今夜你做了些什么?”
沈知霜到如今还没弄清楚这位夫君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
她只能先把面具戴好,以不变应万变。
“没做什么,就是看了一会儿书,做了一会儿针线。”
她是爱看书的,李渊知道她的脾性。
后来搬到了宫里去,她的寝殿里专门开辟了一个地方,放她的那些藏书。
“看的什么书?讲的什么?”
李渊问她。
沈知霜复述她在书里看到的一些情节,李渊听没听,她根本不知道......
等她醒过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身旁的人早已离开,沈知霜让人进来。
丫鬟婆子们看着她,暧昧地笑了笑。
沈知霜下意识揉了揉脖子,还有些痛。
“给我准备水吧,我再洗个澡。”
“是,夫人——”
等到沈知霜重新洗了一遍澡,才感觉松快了一些。
等她换好了衣服,下人过来通传,李渊在等她吃早饭。
这位夫君脑子里藏着什么主意,沈知霜短期内看不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一身月白色的衣衫将她衬得如同一个仙女,李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沈知霜对着李渊端庄地行了个礼,坐在了他的身侧。
她非常自然地帮他盛粥。
李渊看着她为他忙活,脸上没有喜怒。
食不言,两人今早吃饭时并没有交谈。
沈知霜不知道这位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昨晚的事,还是给了她一些信心。
她安心地吃完了早饭。
本以为李渊会去练武,没想到他对她道:“你进来,给我磨墨。”
沈知霜微笑着点头应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一整个上午,李渊都在写各种各样的文书,沈知霜把她的好奇心全都收了起来。
这个人要是想让她知道什么事,她不问他也会告知。
若是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还给自己增添危险。
李渊重生后才发现,沈知霜早就已经默默给他培养出了许多习惯。
比如他习惯了沈知霜给他磨墨。
后来,直到她生了几个孩子,被封为了皇后,地位彻底稳固了,沈知霜才放弃了亲力亲为。
这个女人步步为营,也算是聪明得很。
前些年,自有宫女太监为李渊磨墨。
有时候那些妃子为了凑趣争宠,也会过来做些红袖添香之事。
但李渊很清楚,沈知霜跟他相处,他才是最自在的。
沈知霜给他磨墨时,不会刻意引起他的注意,他也不必心烦。
今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见到沈知霜安心地坐在他的身边吃着早饭,对于他昨夜的去向不闻不问,明明两人一夜温存,她还是如往常一般宁静,表情没有半分波澜——
他心口有一丝火气在缓慢燃烧。
于是他就把她给叫过来了。
沈知霜果然跟前世没有区别,她专心致志地干着自己的事,眉眼间透着沉静。
不知不觉中,李渊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他索性让沈知霜陪着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处理了不少事。
刚把文书都写完,门外就传来了侍从的通禀声。
“何事?”
侍从先看了一眼李渊,又偷偷打量了一下沈知霜。
沈知霜立即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与他有关。
果然,侍从恭敬地禀报道:“昨日带回来的陈美人,说是给您做了点心,正在门外候着。”
陈美人,全名陈樱浓。
沈知霜对她有印象,昨天她大致跟那几个美人聊了聊,观察了一圈,这个陈樱浓就是眼神最不老实的一个。
怪不得这才第二天,她就行动了。
侍从通报完之后,李渊半晌没开口。
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在门外候着,无非想要做一些添香之事,有风趣的男子,说不定还会心中喜悦。
可惜李渊不吃这一套。
“你退下,把人赶走,别让她搅了书房净地。”
“是。”
侍从没想到大人如此心狠,他们一路从边塞回来,到了京城也是看遍了繁华,可美人依然不多得。
从尚书府领回来了四位大美人,将军昨夜一个都没去看,今日人家自己来了,他还毫不留情,要把人给赶出去,可真是辣手摧花。
心里想了一番,侍从什么都没敢表露,毕竟夫人在这里,估计将军是顾及夫人的面子。
等到侍从一离开,李渊冷眼看着沈知霜:“后院是你的责任,把这群女人管好是你份内之事,你是怎么管的,那种身份的人也能到书房吗?”
沈知霜连忙低头请罪:“是妾身大意了,请夫君责罚。”
李渊语气有些冷:“我娶了你来,不是做摆设的,后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自然是要找到你的头上。往后那些女人,谁都不许到书房。”
“是。”
沈知霜感觉自己有些冤枉。
京城里那么多大户人家,那些小妾给自家的老爷送茶,送点心,在书房里玩乐的事还少见吗?
在旁人眼里,那是雅趣。
要是主母妨碍自家的夫君寻欢作乐,还要被骂善妒。
不过,既然李渊不乐意让她们靠近,沈知霜当然会把事情办妥。
她还想要拿鸡毛当令箭,把那群美人收拾一番。
才第二日,就有人迫不及待了,往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
更何况,李渊都开口了,她当然要借东风。
当天,沈知霜就下了命令,让美人们好好待在自己的住处,每人抄十卷经书,给李渊祈福。
陈樱浓因为冒犯了将军,抄二十卷。
谁要是不抄,那就是藐视将军权威,不顾将军生死,她再拿法子治。
但凡有一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这个当口跟她作对。
果然,那群人都委委屈屈地应了。
沈知霜再接再厉,又发了另外一道命令。

沈知霜打量着陈樱浓,只问了一个问题:“谁告诉你我月事的时候,将军来了我这里?”
陈樱浓的脸色微微一变,硬撑着说:“是我自己打听来的,您又何必追问,是谁告诉我的,只要有此事,那就不合规矩!”
沈知霜捏着帕子捂嘴冷笑了一下:“把将军当成个物件,你分一日,我分一日,就合规矩了?”
她的眼神有些令陈樱浓恐惧。
可都过去这么多时日了,陈樱浓连见到李渊的机会都没有,她心里焦急。
来到将军府,她是带着主子的命令的。
旁人都以为她们会跟沈知霜一条心,可——那怎么可能?
来之前,夫人特地告诉了她,一定要夺去沈知霜的宠,成为李渊心上的女人。
李渊平日里在边塞征战,哪有空去见识如春花一般的女子?
沈知霜嫁给了他,不过是等到了一个好时候。
等她们这些真正的美人来了,李渊才能看得出谁才是绝色。
到时候,陈樱浓怀上了李渊的孩子,成为了他宠爱的妾室,那富贵荣华就享之不尽了。
在这个时代,女人的野望只能寄托在男人身上,陈樱浓必须要获得李渊的喜爱!
可她却得不到。
头一次去书房,她被李渊手下的人狠狠掌了嘴,前段日子才彻底好全。
陈樱浓稍微清醒了一些,将军怕是不喜欢越矩的人。
为了减轻那件事带来的影响,陈樱浓老老实实窝在她的住处,抄着那让人厌倦的经书。
她原以为,无论如何,李渊都会来到院子里。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这个朝代的男人,那有几个是不三妻四妾的?
就连那走街串巷货郎,有了钱,都要讨妾室,喝花酒。
她们个个样貌非凡,李渊在边境见到过如她们一般漂亮的女子吗?
既然沈尚书把她们都给了他,他怎么能忍耐得住?
可他偏偏就忍耐住了。
从进了将军府开始,陈樱浓都没见到李渊踏进过后院。
她和其他的美人盼星星盼月亮,就是盼不到李渊来。
陈樱浓把问题都归结到了沈知霜的身上。
沈知霜作为正室夫人,有了新的美人进了府,她有义务替她们为将军引荐。
陈樱浓大着胆子见了李渊一面,没能勾得住他,可其他人,说不定还有机会。
平心而论,陈樱浓不想让其他人分了她的宠,然而她出师不利,美人们又都是奉了尚书和尚书夫人的命令而来,她们最开始的利益是一致的。
为此,无论如何,大家挖空心思,都要先打开局面。
陈樱浓一得到沈知霜来了月事还要将李渊留在房中的事,当时就眼睛一亮,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沈知霜的脸都要丢光了。
哪个府里的夫人那样霸占着自己的夫君?
夫君乐意宠幸她,她该感到荣幸。
但不便时,她也有义务把夫君安置好,让别的人好好伺候他。
陈樱浓早就听说,这位尚书府家的大小姐,平日里没有多少教养,她跟丫鬟仆人一起长大,见识短,根本看不清形势。
她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沈知霜要是聪明,就应该立即将李渊让出来。
她们学了那么多的绝技,必然能侍奉好他。
“夫人不必吓我,您是将军的正妻,府里的主母,本该有容人之心,做分内之事。既然您身子不方便,找旁人伺候,那便是理所应当的。可您没有,您偷偷地,谁都不告诉,霸占着将军,着实太过于荒谬!您是不是忘记了贤妻该如何做了!”
陈樱浓平日里就口无遮拦,楼里的妈妈说了她不止一次。
她表面上听着,后面又故态重犯。
毕竟她平日里就是被一些男子捧着哄着,哪有多少见识。
陈樱浓不是出身于什么良家,她是楼里的头牌,被尚书府以高价买了下来,又找人教了一段时日的规矩,这才送到了将军府里来。
在她的眼里,那些所谓的正妻,比不上宠妾的半分。
沈知霜每日里端着,维持自己正室的体面,看着就毫无鲜活可言。
况且,她都那么大了,算起来,她二十岁才真正嫁给了将军,这种人又懂什么情趣?
所以她才会抓着将军不放,生怕其他的女人分去她半分宠。
可她不知道的是,男人的宠爱可不是能霸占得住的。
陈樱浓有信心,只要李渊愿意好好看看她,陪陪她,她定然会让他坠入温柔乡,享尽温柔蚀骨的快乐。
可他就是不来。
陈樱浓如今还保持着处子之身。
她想想就忍不住暴躁!
得知沈知霜不方便,还要把李渊困在她的院子里,陈樱浓终于忍不住了。
哪怕她们撕破脸,陈樱浓也要逼着沈知霜让出将军。
她根本就不怕沈知霜,这个女人无非就是猴子称大王,她背后无依无靠,除了正室之名,还能有什么?
而她们这几位美人,背后可代表的是尚书府的体面。
“今日你是自己来的,还是跟旁人商量好了,由你出面,这才过来的?”
面对陈樱浓的大放厥词,沈知霜仍旧能保持着冷静。
陈樱浓被她一噎。
她们这几位美人,如今算是守望相助的状态。
大家早就达成了共识,如今她们的共同目标就是将军,等到将军进了后院,她们再各出本事也不迟。
而想让将军去找她们,是绕不过沈知霜的。
沈知霜在她们的心里,是一个很阴狠的人。
她为了不让她们靠近将军,还不知道说了她们多少坏话。
她想的招数也阴损,为了不让她们得了空见到将军,她还布置她们抄经书换银两,真是心思用到了极致。
在这些美人看来,沈知霜无非就是害怕。
毕竟她已经快到年老色衰的边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将军就把她抛弃了。
陈樱浓作为首战的出场者,自然是得到了其他姐妹的应许的。
“你问我这个问题有何用,我就明摆着告诉你吧,无论我代表谁,你做了错事,就不要怕别人撞见,还给你捅出来。若是你接下来老老实实做你的夫人,不要生出嫉妒之心,我们自然不会将此事传出去。”
沈知霜笑了笑,她看着陈樱浓,这么漂亮的姑娘,看不清这个世界的真面目,还在对李渊怀有莫名其妙的期待,她有时候真不知道,糊涂着活开心,还是看透了再活更加的好一些。
“陈美人挑衅正室权威,把她拉出去,堵住她的嘴,掌嘴二十下,禁足三个月。其他的美人,心怀不轨,禁足一个月。”
沈知霜终于开口了。
她懒得跟陈樱浓说些什么了。
夏虫不可语冰,李渊如今还要从沈臻霖那里获取利益,这几个美人,沈知霜暂时还不能动。
既然没法动她们,那还不如让她们待在后院里,好好清静清静。
她知道这些人的来处无非是那些风月场所,可见沈臻霖对李渊其实没那么用心,把人教成这个样子,就送了过来,他们还真是低估了李渊。
李渊的确在沙场上征战多年,到如今也没有混迹过朝堂,可沈知霜跟他相处了一段日子,看透这个男人非池中之物。
他的心思深沉如海,他背后在密谋什么,沈知霜到如今连一点边际都触摸不到。
寻常男子得了如花似玉的美人,自然不会放过。
美人们入府这么长时间,李渊仍旧没有去看过她们,这群人早该好好想想,她们认知中粗鄙好色的莽夫将军,跟李渊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想要用美色拴住他,退一万步来讲,她们的美貌还不够。
沈知霜如今算是立下了威信,府里上上下下,条条框框,都在她的把控之中。
陈樱浓能得了月事的消息,证明沈知霜又能抓出一个内鬼了。
至于陈樱浓嘲讽她的那些话,沈知霜全当没有听到。
在她没有足够的支撑时,沈知霜不认为赢了嘴仗会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陈樱浓听到沈知霜要把她给禁足,忍不住气急败坏,还没等她说些什么,她的嘴就被堵住了。
看着沈知霜,陈樱浓眼里满是怨恨,她胡乱蹬腿,试图摆脱那些粗壮婆子的禁锢。
可她本身就力气不够,微弱的挣扎,救不了她。
人都快要被带下去了,这时,下人通禀:“夫人,将军来了。”
陈樱浓听到这话,眼里瞬间迸发出了喜色!

幸好峰回路转,皇上赐了婚事,他爹立即将婚事甩到了沈知霜的头上。
当天娘就笑盈盈地告诉她,表哥是她的了。
不知道她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沈明月也不想去问,她是那么的高兴。
可是,沈知霜都嫁给李渊两年了,表哥为什么还走不出来?
沈明月的心里苦涩极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她以后的夫君,她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
沈明月暗暗掐紧手心,硬是逼着自己露出一个笑:“我看中了好几套呢,不知道该选哪个好,表哥,你来替我选选......”
这边正浓情蜜意,另外一边,沈知霜也回到了将军府。
回去以后,她没有丝毫耽搁,径直去了李渊的书房。
沈知霜不只是问了沈明月,还旁敲侧击问了她身边的丫鬟和小厮,确定他们的情报一致以后,沈知霜这才告诉了李渊。
李渊让她问的事情并不复杂,无非是这几天沈臻霖去了谁家做客,谁家又去了沈家做客,沈家又给谁送了礼物之类的。
沈知霜把她收到的消息,原封不动地全都告诉了李渊。
李渊若有所思。
沈知霜看到他在思考着什么,就识相地想要告退,没想到李渊把她给喊住了。
“今日出门买了些什么?”
沈知霜回过头,非常自然地说:“没什么想要的,就都没买。”
她的确没什么想要的,那些首饰固然精美,可不符合她的审美。
“是不喜欢?”
沈知霜坦言:“不喜欢。”
李渊看出她说了实话,下意识问:“你喜欢什么?”
沈知霜有些吃惊。
她飞快地思索着,笑眯眯地说:“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许我喜欢的是平静的生活。只要将军能予我一世安稳,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在说真话还是假话,李渊很难分辨得出。
沈知霜很少在别人面前透露出真实的情绪,回想过去,她也从来没有透露过多少真正的喜好。
她好像对什么都不讨厌,对什么都兴致勃勃。
比如读书,也比如其他的,她兴趣广泛,在宫里也找些事取乐,喜欢的东西多了,好像也看不出她有什么偏好了。
也许她此刻说的话是真的。
她求的就是一个安稳。
为了安稳的日子,她能在他的身边装几十年,能说是不喜欢吗?
想到她连跟他合葬都不想,李渊的心思一下子就寡淡了。
“喜欢什么,你自己去库房取银子就好,不必拘泥。”
沈知霜看出他不想跟她多言,笑着应下后,就解释说要为他准备膳食,退出了书房。
直到她走了,李渊还是没能彻底压下他心口说不出来的不甘。
上一世,他护了她周全,可他却从来没有进过她的心。
这一世,两个人刚刚开始,沈知霜早就习惯性地戴上了面具。
她越是对他百依百顺,李渊就越是心口烦乱。
本不打算想那么多,可那种不甘心的情绪,总会时不时折磨他。
这个女子为什么不喜欢他?
相濡以沫几十年,连孩子都生了几个,她还坐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她仍旧没把他放到心里去。
真是可悲。
沈知霜逐渐适应了李渊的喜怒无常。
这人只要不对她发火,她就可以假装看不到。
人的情绪还是得自己处理,沈知霜只想保全自己。
到了晚上用膳时,沈知霜派了人去请李渊。
过了没多久,他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来了,沈知霜就服侍他,两个人一同用饭。
把他当成上司,她的心里还能轻松一些。
多余的话,沈知霜一句都不说。
吃完了晚饭,按理来说,李渊该回书房去了,可他没动,就坐在那里,时不时看沈知霜一眼。
沈知霜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隐隐约约觉察到他的眼神里有火气。
他不动,沈知霜可不想一直坐着不动了,她勾起一抹笑,看着李渊:“夫君,不如我们下盘棋?”
这才几点,她可不想这么快就进卧房。
李渊又看了她一眼,淡淡应下了。
两人下了几局,每一次沈知霜都输了。
沈知霜下棋的功力还是有的,但她是业余学的,实力一般,李渊上辈子跟无数大臣下过棋,棋艺磨练出来了。
不过就是消磨时光,沈知霜并不在乎输赢。
下完棋之后,李渊的手下找他,他就出去了。
沈知霜感觉到小腹有些微微的坠痛,果然,她的月事来了。
在这个封建的世界,女子的月事被称为污秽之物,来月事的这段时间,男子不能靠近女子,说是怕被冲撞了。
沈知霜不想对于这些人的说法做出任何评判,毕竟她手里没有任何解释的权力。
她只是派了人,去告诉了李渊,今晚不要去她的院子里住了。
李渊还没进来,就听到了婆子的通禀。
听说她来了月事,李渊有些失望。
看来她还没怀上。
既然她不让他去她那里住,李渊就没过去。
这辈子,沈知霜把自己的身体锻炼得很健康,上辈子她痛经痛到死去活来,还做了一个小手术,这辈子她格外关注这一方面。
毕竟在这个落后的朝代,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并不是那么简单。
垫好了自制的卫生巾,沈知霜很快就睡着了。
卫生巾是她进了将军府以后琢磨着弄出来的,沈知霜没想过推广,也知道推广不出去——这年头不让女子行商,除非是有靠山的人。
李渊之前在边塞驻守,如今只是一个表面的将军,手上没有权势,沈知霜很有自知之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不过,她还是按月将她自制的卫生巾制作出一批,分给府里的女仆们,就当是每个月的福利了。
如果有人能自己琢磨着往外推广,赚到了银子,她是不会管的。
卫生巾被她研究出来后,沈知霜才感觉自己的日子好受了一点。
其实卫生巾没那么容易研究,沈知霜到了将军府,自己做了主,有了精力和财力支撑,才有资格为她的卫生条件改善做贡献。
沈知霜睡得很香,李渊在书房里,心里更不是滋味。
以往不是没有女人在来了月事后,还要把他留住的例子出现。
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女子们也会展现自己的体弱,以期获得他的呵护。
那时候他就是一个草莽将军,那些女人哪能那么守规矩,一个女子获得了他的宠,只会拼命固宠,所谓的冲撞,在她们的眼里可没有宠爱重要。
而他天生在战场上英勇善战,更不怕所谓的血气污秽。
后来他登基成了皇帝,这些事才渐渐杜绝了。
沈知霜却从来都没留过他,一旦来了月事,也从不会借着身上难受,想博取他的同情和怜爱,她只会客客气气,让他去别处歇着。
妻子照顾不了他,让别的女子去照顾,仿佛没什么问题。
她每一次都那样的守规矩。
可她敢不与他合葬,就证明她不是那么守规矩的人。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与他在一起,能避则避。
李渊看出了这一点,对沈知霜的情绪就更加的反复。
沈知霜睡了一晚上的好觉,第二天感觉神清气爽。
她的好气色与刚进房内一身寒气的李渊,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沈知霜愣了一下,她连忙行了礼:“夫君,你是从哪里来的,一身的寒气,快把衣裳换下来,可不要着了风寒。”
一边说着,她伸手帮他脱外袍。
李渊任由她伺候他,一言不发。
沈知霜适应了他的脾气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安安静静吃完了饭,李渊就出门去了。
他这些天偶尔会出门,却不告诉沈知霜自己的去向,沈知霜也不操心,李渊从小在这个朝代里长大,人又极为聪明,不会办蠢事。
到了晚上,李渊回来了,还有些风尘仆仆。
“你进来。”
沈知霜没说什么就进去了。
谁让两人是夫妻。
沈知霜很认真,头都不抬。
李渊却接连发命令,让沈知霜有些应接不暇。
后来他不耐烦了,洗完了,张臂就抱住了沈知霜。
沈知霜被他吓了一跳。
感受到了他热切的气息,沈知霜只能提醒他:“夫君,我不方便。”
李渊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还把她抱得更紧了。
他的气息让沈知霜有点难受。

将军府,静玉斋。
深夜,锦衾生暖。
今年刚满二十岁的将军正妻沈知霜,好不容易应付完了李渊,累极了,一闭眼就要睡去,却还是硬撑着喊了人,差他们抬了水来。
“夫君,去洗漱一番吧?”
沈知霜看着身旁正在闭目养息的俊朗男子,低柔又恭顺地说道。
平日里都是李渊命人做事,可不知道今夜出了什么变故,他忽地闭上双目,好似倦了,又好似被什么困住了。
沈知霜喊了他一声,他并无反应。
此刻李渊使劲皱着眉头,眼皮直跳,仿佛被什么魇住了,睁不开眼睛。
沈知霜看到他此番神态,吃了一惊,连忙用力推了推他:“夫君?夫君!”
李渊整个人汗如雨下,沈知霜来不及多想,正要开口叫人找大夫,身旁的人骤然睁开了眼!
他的眼神寒芒毕露,杀机显现!
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知霜就被他掐住了脖子,钳制住了。
沈知霜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却还是小声安抚李渊:“夫,夫君,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李渊死死盯着沈知霜,脸色怪异至极。
两人对视着,沉默良久,李渊才如梦初醒般,沉沉问道:“沈氏?”
沈知霜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出柔顺之态,她生怕这个男人伤到了她。
“是,夫君,我是知霜。”
停顿了片刻,李渊猛地坐起!
沈知霜还没反应过来,李渊只简单着装,就匆匆推门而出,连身影中都带着某种说不出来的急迫!
她不敢叫他回来,只是忍不住按了按额头,看到门口的婆子小心望着她,沈知霜微微挤出一个笑:“无事,将军怕又是做了噩梦,明日请了赵大夫来,给他抓两副安神药。”
“是,夫人。”
沈知霜再度命令下人们闭好嘴,不要将今夜之事声张出去,否则就将他们发卖。
下人们连忙对她表忠心。
安排好了一切,沈知霜这才快速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去了书房。
作为一个贤妻,夫君一脸冷色,未留下只言片语,就从她的屋里离去,若是她不努力挽回,还与他使小性子,那就要坏了她的形象了。
说不定李渊也要厌了她。
她必须得去找他,表现出夫妻和睦的情形,那些下人们才会打心底里服她。
另外一边,李渊独自在书房中坐着,脸色阴沉。
作为一代开国之帝,李渊曾在民间听过许多怪力乱神之事。
可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此等怪事会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
三十年后,登基为帝的他因重病不治,病逝而去。
李渊本以为他会离开皇宫,前往阴曹地府投胎,可他未曾料到,他的魂魄竟然在皇宫停留了多日。
他看到亲自培养多年的太子李谨登上了皇位,开启了属于他自己的统治,也看到了他的那些妃嫔和儿女被封赏,有的离开皇宫,有的则在皇宫里接受供养。
总之,各有各的去处,李谨安排得极好。
他心中满意,念头一转,顺便去看了看他的皇后。
李渊与他的皇后相濡以沫三十多年,在他的心中,皇后是他的正妻,更是天下的贤良典范。
她不争不妒,陪着他打天下,陪着他守江山,帮他管着后宫,对每个妃子都十分关怀,从未有过害她们的心思。
沈知霜当皇后的那些年,后宫少有谋害构陷之事。
有了她,李渊才能安心忙政事。
皇后是他的贤内助,等他百年之后,他们必然要合葬的。
可是,他没有想过,死后,他竟听到了皇后的心里话。
他听到皇后对他们的儿子说,她不愿与他合葬。
她宁愿将骨灰撒进大海,不受后世的供奉,也要寻求自由。
李渊突然感觉自己的妻子变得陌生。
最后,他又听到他们的孩子问她,她是否爱过他。
李渊以为,她定然是爱他的。
那么多年,沈知霜陪着他吃过苦,与他共享荣光,对他不离不弃,若是没有爱......怎么可能?
“我敬他。”
一瞬间,李渊控制不住地感受到了一种被背叛的愤怒!
她没有直说不爱他,可敬和爱是有区别的。
她的的确确是没有爱过他。
若是爱过,又怎能连合葬都不肯。
李渊终于舍得正眼看一看这个陪伴他多年的妻子。
在他的印象里,她贤良淑德,聪慧过人,知善恶,懂进退,有正室之风。
对他这个妻子,他是极满意的。
偏偏在死之后,他发现这女子心里未曾有过他。
她竟是在他的身边伪装了几十年!
愤怒之下,李渊只觉天旋地转,等他一睁眼,竟是回到了三十年前。
李渊很快就接受了他重生的事实。
灵魂停留在皇宫久久不散,他就隐隐猜测他可能经历了什么玄妙之事。
如今重回年轻时,有了前面的经历,李渊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从一介草莽到开国之君,李渊清楚接下来朝堂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天下会迎来怎样的变革。
他相信,自己一定会以更快的速度登上那个位置。
皇位必定是他的。
而如今,他该考虑的,便是与沈知霜的事。
正当他思考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夫君,我给你送披风来了,夜深露重,风又大,你穿着单薄,我不放心。”
沈知霜的音色是极好的,听上去极为悦耳。
她在他的面前,一直都十分贤惠。
李渊的神色冷凝。
往日,他定然会对她温和以待。
可想到她的温柔体贴全都是虚情假意,李渊又觉无比恶心。
“夫君,你在吗?”
沈知霜还在门外轻声唤着他。
沉思了片刻,李渊还是站了起来,将门给打开了。
沈知霜仰头看着伟岸的丈夫,嘴角努力勾起最合适的弧度,她抱着披风,对他轻声道:“夫君,我找了大夫,明日他就上门来,再给你开几副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李渊早已想起了此时自己所处的境地。
原本他是边境的将军,神勇无比,除了老将军,无人能出他左右。
可老皇帝疑神疑鬼,生怕他的干爹——那位掌控边境的老将军谋反,非要斩断他的左膀右臂。
作为他的干儿子,老将军身边难得的骁勇之人,李渊的作用举足轻重。
于是,在一月前,他就从边境被调回了京城。
他被安了一个四品将军的官位,其实只能赋闲在家,手里没有什么实权。
李渊知道情况只是一时,心中并不介意。
但为了打消旁人的疑虑,他刻意为自己编造了一个上战场杀敌太多,被魇住的怪病,以证明自己不堪大用。
这件事他瞒着所有人,唯有心腹知晓。
沈知霜也被蒙在鼓中。
盯着她看了半晌,李渊让开了门口,说了一声:“你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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