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琰宋靖的其他类型小说《太子东宫藏美人萧琰宋靖小说完结版》,由网络作家“鱼羊小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酒品倒是好,醉了不哭不闹,这点倒是让萧琰觉得省心不少。只是他这一抱,倒是让周遭的人都看傻了眼。别说什么王公大臣了,连萧漠承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醉醺醺的小人像闻着味一样寻着依靠,那颗脑袋也熟练得很,蹭着往太子殿下的颈窝里一歪,殿下还十分纵容地抬着下巴给她腾位置,人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醉酒的人不能吹风,那风一吹,身子就会发寒。萧琰吩咐侍从备好了马车,抱着人离席前,还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他的“好父亲”。萧漠承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待人转身后,视线又立马粘了上去,直至萧琰抱着人的背影消失,萧漠承这才和惠贵妃对上了眼。惠贵妃掩面轻笑,眉眼隐隐有几分得意。好似在说:瞧!臣妾那日说的话不假吧!偌大的席间,唯有一人最为淡定,深藏了功与名……———...
《太子东宫藏美人萧琰宋靖小说完结版》精彩片段
酒品倒是好,醉了不哭不闹,这点倒是让萧琰觉得省心不少。
只是他这一抱,倒是让周遭的人都看傻了眼。
别说什么王公大臣了,连萧漠承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醉醺醺的小人像闻着味一样寻着依靠,那颗脑袋也熟练得很,蹭着往太子殿下的颈窝里一歪,殿下还十分纵容地抬着下巴给她腾位置,人就这么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醉酒的人不能吹风,那风一吹,身子就会发寒。
萧琰吩咐侍从备好了马车,抱着人离席前,还不咸不淡地看了眼他的“好父亲”。
萧漠承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待人转身后,视线又立马粘了上去,直至萧琰抱着人的背影消失,萧漠承这才和惠贵妃对上了眼。
惠贵妃掩面轻笑,眉眼隐隐有几分得意。好似在说:瞧!臣妾那日说的话不假吧!
偌大的席间,唯有一人最为淡定,深藏了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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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一路都用披风裹着人抱到马车里,捂得宋稚绾是又热又燥,无奈被抱得严实,挣扎了好几下也无济于事。
等萧琰剥开那张小脸时,捂出的一层细汗已经浸湿了额前的碎发。他只好拿着帕子又一点一点地擦着。
原本萧琰庆幸宋稚绾是个酒品好的,没想到那只是在人前,人后倒是把他折腾得够呛。
车里密不透风,再加上穿的那一身紧贴的骑射服,宋稚绾只觉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好不容易得以解放了双手,便硬生生地往领口处拽。
可却不得章法,衣领子在细长的脖颈处磨出了一圈的红痕和雪白相映着。
萧琰看着扎眼,只好将她作乱的双手握住,“怎的!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绵软无力的:“热。”
萧琰闻言伸手从她领口往后探去,后背一片温热的湿意,连带着那件里衣也浸湿了。
车厢里备了一套衣裙,萧琰下意识想替她换下。可目光下移时,却堪堪地顿住了手。
转而拨开纱帘,把外头的紫云紫月唤了进来。不顾怀中的娇儿哭闹着不肯撒手,萧琰还是狠着心下了马车。
车内折腾了好一会儿,紫云才松了口气似的探头出来:“殿下,换好了。”
紫云紫月下了马车,萧琰一进去,车内呜呜的哭声便停住了。
一路稳稳当当地回了东宫。
回宫时已经傍晚时分了,宋稚绾迷迷糊糊地醒了一会儿,被喂了几口清粥,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她倒是睡得沉,直接睡到了第二日。
宋稚绾是睡到自然醒的,她被紫月扶着身子从榻上坐起。侍女将窗子支开,洒进的阳光晒得很透,已经没有了晨间的雾气。
她秀气地蹙着眉,正想叫人揉一揉酸胀的额间,紫云便端来了一碗汤水:“主子,您昨日醉了酒,殿下特意吩咐小厨房熬了醒酒汤,您用了便会舒服些。”
那碗醒酒汤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黑乎乎的一碗。
许是脑子还混沌着,宋稚绾抿着嘴把脸一偏,流露出几分抗拒的意味,像是往常生病时不肯吃药那般,闹着要寻人。
她低声问了句:“太子哥哥呢?”
昨日席间,一壶橙酒下肚,宋稚绾刚开始还是清醒着的,甚至还有几分洋洋得意,觉得自个儿与生俱来的好酒量。
可没想到这酒后劲如此之大,风一吹,她人也跟着吹倒了。
如今眼看着宋稚绾一年出落得比一年好。
肃王妃心里头又滋生出了别的心思……
她曾见过宋稚绾的母亲盛怀柔,盛怀柔当年也是名盛一时的美人。
肃王妃第一次听说她,是盛怀柔孤身一人带着公孙老夫人的名帖,进宫求见到当今圣上面前,直言不愿听从盛家安排的婚事,求皇上恩典,许她同寻常男子一样,上阵杀敌。
皇上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女子,于是乎……
允了!
后来再次听闻时,已是盛宋两家的婚事……
虽天命弄人,留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孩子,可肃王妃瞧着,父母亲都是这般家国大义、无私奉献的人,生出来的孩子定然也是个好的。
只要能入了她王府的门,何必在意是以何种身份。
俗话说得好,娶妻当娶贤,贤妻旺三代。便是陛下应允宋稚绾做肃王府的女儿,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还不如娶回来的好。
心里的算盘珠子敲得噼啪响,但肃王妃是个坐得定的人,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不急。
转眼一瞧,邻座的女孩穿着一身干练的骑射服,倒是比往日里少了几分娇弱。
肃王妃微微倾着身子靠近,眼底的趣味像是在逗孩子:“绾绾,这杨梅的核可不能吞,要吐出来的哦。”
宋稚绾正盯着围场里的马球赛看得入迷,闻言连忙转身,乖巧地点了点头。
虚掩着嘴巴含糊道:“稚绾知晓的,多谢王妃提醒。”
萧淑华对杨梅打不起兴致,对肃王妃的态度倒是打起了十足的兴致,想到母妃先前同她说的话……
难不成……
这肃王妃也打上绾绾的主意了?
那可不成!
转眼间,肃王妃又投其所好似的差人端了好几个果盘上来,萧淑华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
转头就朝身旁的绿筠使了好几个眼色。
宋稚绾回过头时,正好撞见了她挤眉弄眼的神情,只觉得比她平日里端庄稳重的样子好玩多了。
天真地歪着头笑问:“淑华,你在看什么呀?”
萧淑华尴尬地挺了挺腰背,故作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太阳:“我啊…我觉得今日的日头甚好,应该牵着小白出来遛遛,要不然可浪费我这身衣裳了。绾绾可要与我同去?”
小白是萧淑华专用的汗血宝马,性格温顺,通体雪白。
这样的马儿,宋稚绾也有一匹。
还是萧琰亲自带着她去驯马场挑选的。原本萧琰觉得女儿家身量娇小,应像萧淑华一样选一匹体型矮小一些的马儿。
可偏偏宋稚绾看上了驯马场里最高大强壮的那匹乌骓马。
乌骓马原有两匹,另一匹的主人则是萧琰。
那匹乌骓是头母马,性子温顺得多。
可宋稚绾长得还没马背高,即便是幼时在北疆也会骑马,也爬不上那匹乌骓的马背。
萧琰觉得那匹乌骓马太过高大,不适合她骑行,可拗不过宋稚绾铁了心要。
于是只好道:“即使是孤同意,也得看马儿愿不愿意认主。待今今何时能坐上马背,再来向孤讨要它吧。”
原以为这样便能让她退缩。
不料一月之后,宋稚绾还真的稳稳当当坐上了马背。
其中倒是没有什么蹉跎磨难,不过是小姑娘整日里哼哧哼哧地去爬马背,爬累了便在马儿的耳边碎碎念。
许是马儿被念得耳朵起茧子了,终于向那小人儿妥协。
主动屈膝匐地,把宋稚绾驮上了马背。
宋稚绾也给那匹马取了个名,叫小黑。马如其名,通身黑得油光发亮。
此时听萧淑华提起,她才想起自己也许久没有见小黑了。
于是搁下手里的果子,起身对着肃王妃福了福礼:“王妃娘娘,稚绾也想下去骑骑马。”
肃王妃倒是想她在自己身边多坐会,她正叫下人去寻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来呢。
可又不能把人小姑娘绑在这,若是强留,反倒显得她别有用心了。
只好笑着点头,依旧一副温婉的姿态:“去吧去吧,可要当心些。”
直到目送着两人走远,肃王妃才看见自己的儿子悠悠走来。
萧右青正在猎场里和几位皇子狩猎,刚猎得了几只野兔,正兴头上呢。一时被打搅了兴致,正绷着脸呢。
连步子也故意挪得慢。
肃王妃看得眼冒火星子,要不是顾着有旁人在场,早就冲上去拧耳朵了。
果真是不争气!
萧右青刚走到肃王妃跟前,正想捻颗杨梅投进嘴里。
却被肃王妃一掌拍掉了,她压着声音斥道:“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在这等你这么久,怎的?来的路上被妖精勾走了不成?”
杨梅骨碌碌滚落在地,萧右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来的路上的确是碰见了几个女眷,被围着说了几句话,长得还算清秀貌美。
但狐狸精倒是算不上。
萧右青是肃王妃的嫡长子,幼时曾是萧琰的伴读,长得一副翩翩公子、玉面书生的模样,可性子却是逍遥散漫,没个正经。
文武还算过得去,可只要与萧琰比起来,肃王妃只觉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萧右青挑眉,重新捻了个杨梅放进嘴里,不解道:“母亲寻我来,不会就为了与我置气的吧?我正和二皇子三皇子比赛射猎呢,现下好了,没我份儿了。”
肃王妃不以为然:“你那三脚猫功夫,去了也没你份,倒不如用在正事儿上。”
正事?
萧右青这会子终于抬起眼皮了,问道:“何是正事?”
侍女请开了身旁的闲杂人等,肃王妃这才拉着萧右青坐下。
正色道:“淑华正和太子宫里的宋小县主在遛马呢,母亲思量着,让你过去随她们一块,也好照看照看一下两个小姑娘,如何?”
说来也巧。
这几年来,萧右青从未见过宋稚绾到底长什么样。
宫宴上他最爱迟到早退,每回赶到的时候,萧琰已经带着人回宫了。
可这两人一个公主一个县主,自然有侍从看护着,哪里轮得到他去陪,莫名其妙!
萧右青不干。
“母亲,我不去。”
肃王妃淡定抿了口茶:“你父亲上回提到,想向陛下举荐,派你去岭南历练一番……”
萧右青:“啊!公主和县主是在那边吧?母亲,儿臣这就去……”
回东宫的路上。
萧琰一路都仔细观察着她的一瞥一蹙,瞧着像是被父皇吓傻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副模样倒是比平日里看起来乖了不少。
可掌心里牵着的那双小手,刚踏入东宫大门就甩开了他,小脸也朝别处一扭,像是不想看他。
十足是个窝里横……
萧琰微蹙眉头,轻声询问道:“父皇同今今说了什么?怎的一回来便冲孤发脾气?”
难不成是怨他来晚了?
正打算哄个小半天才能引得这扭捏的小人开口。宋稚绾却不似寻常般与他闹脾气了,反倒是难得一见的平静。
回头直挺挺地望向他:“陛下说太子哥哥要将我认作义妹?可是真的?”
那只想伸出拉住她的大掌一顿,宋稚绾缓缓抬起头,看不清他眼底的复杂的情绪,唯一看懂的,就是他挣扎难言的默认。
她心头一震!像是有什么被刺破了一般。
所以,是真的了。
原来太子哥哥早就有此打算了,只是她不知晓罢了,甚至还天真的以为可以在这里一直待下来。
这里可是东宫啊!
不是宋今今的家,她早就没有家了。
听到“义妹”二字,萧琰有些恍惚,没想到父皇同她说的竟是这件事。
当初决意要带她回东宫时,萧琰的确是给她想好了后半生的打算。
待到她及笄之时,以太子义妹的身份封为郡主,再在京城内给她挑一门婚事,离皇宫近,也好能长久地庇护她。
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
萧琰竟不知如何向她开口。
强行镇定的声音不知是在安抚她,还是在安抚自己:“此事还有待商议,今今不必多虑,待到今今长大,孤自会安排好一切。”
闻言。
宋稚绾强忍着眼中的泪意,转身牵扯出一抹苦笑:“太子哥哥还真是替我考虑得周全,既然如此,今今自然不会在这些事上任性了,太子哥哥大可宽心。”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忠从里头赶出来时,听见的便是这番话,还有独自一人失神站在原地的萧琰。
天塌了!天塌了!
他伺候小主子这么久,可从未听见过小主子这般“乖巧懂事”的言辞。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殿下,小主子这是……”
男人落寞的声音飘在风里,“你说,孤做错了吗?”
她不想要这般的安排。
这是萧琰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王忠不明所以:“殿下,您指的是何事?”
萧琰正不知如何开口,后脚萧漠承的折子就被苏公公送到东宫了。
往日里这样的事并不稀奇,皇上每每觉得事务繁多,便会把折子丢给自己这个争气儿子去处理。
国事为重,萧琰揉了揉眉心的酸涩。索性转身进了求阙堂里批折子。
今今还是孩子心性,这些年过于依赖他,一时难以接受也实属正常,待她静下心,自己会想通的。
萧琰这样说服着自己。
否则,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对他失望至极的眼神,生怕自己一个不忍心,就真的将那样如花似玉的年纪留在皇宫里一辈子……
而西殿里。
宋稚绾已经回来好一会儿了,她在殿里急躁躁地走了两圈,也不见身后的人跟上来,往日里她要是这般,太子哥哥早就来哄她了。
她心里越想越沉,忙不迭地开口道:“紫云,你快去瞧瞧太子哥哥进来了没有?”
紫云出去瞧了一圈,又问了人,回来时却是不敢开口了。
“小、小主子……殿下、殿下没有来西殿。”
话音刚落。
一滴轻盈的泪水就砸到了地板上,随之是两滴、三滴……
如今真是不一样了,太子哥哥真的不要她了!
脑海里翻涌出来的念头令宋稚绾一时无法接受,脚上精致的绣花鞋一蹬,整个人便扑在了床榻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小主子,您、您别哭呀!奴婢问过了,说是陛下送了好一堆折子来给殿下批,国事繁重,殿下肯定不是有心冷落小主的……”
“要不、要不奴婢现在就去请殿下……”
紫云的脚步刚走到殿门口,又被里头的人给喊住了。
“不许去!”
宋稚绾抬起的双眸,早已哭得通红,往日里惯起的脾气仿佛都用在这上头了。
“太子哥哥若是有心,何苦要人去请他,你们莫要扰了太子哥哥处理国事!”
说罢,还顺带将紫云紫月赶了出去。
“殿下真是在处理国事?”紫月担忧道,她实在是看不得小主子伤心可怜的模样。
紫云将她的心思一眼看穿,“王公公亲口说的,折子也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亲自送过来的,还能有假?”
“我劝你还是别这个时候去请殿下,我瞧着殿下和小主子之间不大对劲……”
紫月年纪小些,看不懂这些弯弯绕绕。
她只知道往日里小主子一哭,殿下说什么都要来哄了,如今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见小主子长大了,要避嫌了?
往日里都不避,如今避个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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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阙堂。
萧琰刚翻开最上头的几本折子,转手就利落地丢在了地上。
王忠熟练地上前捡起折子,他都不用瞧,便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
无非是那些多事的大臣们,催太子殿下立妃纳妾,绵延子嗣罢了。殿下早已及了弱冠之年,别说是大臣了,连皇上心里也是急的。
可又有什么法子。
王忠从小伺候这位太子殿下,除了这几年养了个小主子才多了些人情味,其余的从未见过殿下对哪个女子另眼相看的。
要是小主子再长个两岁,论容貌家世,也是极好的太子妃人选了……
不对!
殿下可是要把小主子认作义妹的!
似乎是突然被自己脑子里荒唐的想法惊醒,王忠连忙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殿内尤为清晰。
就连专心看奏折的萧琰也忍不住拧眉抬头看了一眼。
“做甚?”
王忠忙赔笑道:“殿、殿下,无事,奴才看见了只蚊子,恐它扰了殿下务政,所以给拍了。”
那道凌厉的目光收回,王忠才松了一口气。
他真该去挨十军棍清醒一下!
殿下当初收养小主子,不过是出于愧疚之心。殿下从小没了生母,皇上又操劳国事,于殿下而言,自小就缺少双亲的疼爱,所以早早比旁的皇子更懂事,早早便能自立。
这些年,两人朝夕相处,小主子或许是弥补了殿下缺失的亲情罢了。
殿下亲自养大的,怎会有如此龌龊的心思!
他真是老糊涂了……
“琰儿!你这又是作甚?”毛笔在萧漠承手里抖落了几滴墨汁,连带着他的声音抖都大了几分。
他不是已经答应他封赏宋氏遗孤了吗?他的琰儿今儿个是怎么了?
从北境边疆回来,就一直神色忧愁,心不在焉的,如今为了宋家孤女的事求他的旨意已经让他很意外了......难不成是中了蛊?
也没听说乌苏部落会下蛊啊......
“父皇,不可让宋稚绾去盛家。”
萧漠承:“......”
难不成这宋家姑娘会下蛊?
萧漠承搁下笔,端正神色,视线探向跪在地上的人:“为何不可?”
萧琰神色认真,眉宇间还有化不开的忧心:“盛家是宋稚绾生母的娘家,可据儿臣了解,盛怀柔将军自幼丧母,盛大人续弦后,盛将军便一直寄养在其外祖,公孙府上,所以和盛家的关系,并不亲。”
他的探子打听到的,甚至是盛怀柔和盛家的关系并不融洽。
而宋稚绾自幼随父母在边疆长大,跟盛家这门外祖,更是没什么亲情可言。
连自己亲骨肉尚且尽不到做父亲的责任,又怎会爱屋及乌怜惜一个从未谋面的外孙女。
她已经失去了父母亲的疼爱和依靠,倘若他再把她送去那个水深火热的地方,她年纪尚幼,一个人孤苦伶仃,如何在盛家安稳长大?
萧漠承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甚有道理。”
他又思索了一番,“既如此那就把她送到她的外曾祖公孙府上,想必公孙府也会爱屋及乌,待她如盛将军一般好。”
“父皇,也不可!”
萧漠承:“......”
萧漠承无言,这回干脆不出声询问是为何了,只静静地看着萧琰,等他自己说下去。
敢当面驳他两回的,也就只有他这个争气儿子了。
“父皇,公孙府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宋稚绾如今心惧受惊,迟迟不醒,就算是醒了,一路山水跋涉,路途颠簸,只怕是难以平安回到公孙府。”
如此说来,也甚是有理。
萧漠承为难地挠了挠头,只好问道:“那你说应当如何?”
问出的那一刻,双膝跪地但依旧挺拔的身影,仿佛早已将一切打算安排好。
萧琰不假思索:“依儿臣看,就先暂住在东宫里,待她身心养好,再由她自己做决定也不迟。”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这也算是全了镇国将军的遗愿。”
此话一出,萧漠承也不好再说什么。
将士们保家卫国,他这个稳坐江山的君主,也不能寒了将士们的心,既无先例,那他便做这个先例。
只是......
为尊上位者,洞察人心的本事到底还是有几分的,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儿子,萧漠承审视的目光带着探究。
他一语道破:“琰儿,你这究竟是为了全将军遗愿,还是为了全你自己的心。”
他的琰儿对这个宋家姑娘未免也太上心了点。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被说中了心事,萧琰也丝毫没有不自在,沉重的声音仿佛深渊里传来的空响。
冷淡幽邃的凤眸里流露出对众生的悲悯:“儿臣......的确是有私心。”
“麒麟关一战,是儿臣经验不足,出发前预判错误,才会导致援军迟迟未达北疆,酿成如此惨剧,所以......”
“儿臣想弥补自己心中的愧!”
那场漫天大雪里。
只有宋稚绾是唯一还活着的生命,这何尝不是那十万萧国将士的拼死守护的期望。
看见自己的儿子心里落下如此沉重的负担,萧漠承也于心不忍。
“也罢也罢,那朕就依你吧!”
闻言,萧琰心里才觉得好受了许多,“儿臣,叩谢父皇!”
这时。
李公公从殿外进来,尖细的声音通报的消息又让萧琰心下一震!
“东宫来报,宋小姐已经醒了。”
......
萧琰的步子迈得极大,飞扬的衣摆都跟不上他的步伐。
刚踏进东宫。
就看见从西偏殿里慌忙跑出来的一群太医和侍女。
他的眉峰一拧,还未细究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见到朝这边赶来的萧琰,又是齐齐地在地上跪成了两排。
“殿下......”
看着地上的人,萧琰连声质问:“为何全都出来了?人呢?不是说醒了吗?”
太医还没来得及答上这一连串的问题,偏殿的内室里就传出了重物砸落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萧琰不作多想便冲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殿内,一片狼藉。
打翻的药碗、溅洒的药汤、碎了一地的瓷器片......
他往床上望去,床榻上的丝被被掀得凌乱,空无一人。
萧琰的心瞬间揪了起来,飞速地环视了一圈,终于在屏风后的角落里,发现了那一角雪白的衣料。
“稚绾?”
即便他的声音尽力放得轻柔,躲在屏风后的身影还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他缓了缓声线,继续柔声轻唤:“稚绾,我是萧琰,还记得我吗?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这里是孤的东宫,很安全,别怕......”
屏风后的人没有回应,萧琰一步步走上前,拨开屏风。
入眼的场景又是让他心里一紧。
女孩屈膝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得几近毫无血色,只有那双莹润无瑕的双目哭得通红,沾湿的睫毛还在不停地颤抖。
宋稚绾醒来的时候,睁眼便是陌生的环境,还有床边围着的一大堆人,着实吓得不轻。
那碗乌黑的液体更是让她抗拒得打翻在地。
看见侍女伸过来的双手。
宋稚绾更是抵触得发狂,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在北境的帐篷里……
敌寇越来越多,连看守她的士兵也被闯入军营的敌寇击杀了。
那些敌寇没想到军营里还有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见她惊惧害怕的神情,笑得更加得意放肆。
争先恐后地就想往她身上扑。
那些丑恶的嘴脸和淫荡的笑声一直萦绕在宋稚绾的耳边,她握紧手里的双尖刃......
敌寇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娃娃毫无防备之心,连武器都丢在了一旁。
宋稚绾身量娇小,反倒在几个敌寇之间穿梭自如,她手起刀落,招式利落干净。
等敌寇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亡在她的刃下了。
所以萧琰进帐篷里看到的那些尸首,全都出自宋稚绾之手。
可即便她手刃了那些敌寇,战乱对她的精神伤害依旧不可磨灭。
所以宋稚绾抵触任何人的触碰,发了疯似的将所有人赶出了殿内。
“稚绾,孤已经带你回家了,别怕......来......” 萧琰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感更深了。
他朝她缓缓地伸出双手。
宋稚绾下意识地想躲开他的触碰,可低头看见他掌心缠着的绷带,瞬间就回想起了他在帐篷里找到她的时候。
那个伤......
是她刺的。
“手......”
这是萧琰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
清透干净的声线,带着一股女孩的娇柔,清亮甜软但又不黏腻。
本应是荒芜的北境上自由肆意的雏鹰,如今却被生生地折断了双翼……
宽大的袖子里,怯生生地伸出了那只润如羊脂的白嫩小手,指尖纤细白净莹润透粉。
足以见得将军夫妇将她养得极好。
萧琰见她朝自己伸手,以为她不抗拒自己,便上前靠得更近了些,想将人抱回去。
她估计是被宫人吓到了,连鞋袜都没穿就跑下了床。
京城的冬天虽没有北疆那样寒冷刺骨,殿里也点着炭炉,可她的身子这样单薄,光脚踩在地上对身子不好,而且地上还有碎瓷片。
“稚绾,孤抱你回去可好?”
萧琰话音刚落,动作却顿了顿。
那只伸出的小手落在了他缠着纱布的左手掌心上,动作很轻,似乎轻触了一下,又立马吓得收回了手。
怯生生的嗓音变成了哭腔:“是我......是我刺伤的......”
宋稚绾不抗拒萧琰。
因为在那场战乱里,她原本已经打算用爹爹亲手给她打造的双尖刃自我了断。
是萧琰从那个坍塌的帐篷里发现了她,是萧琰带她回了萧国……
在她哭出的一瞬间,萧琰就立马把人揽入了怀中。
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她看见后竟这样自责,他又如何担得起她这份自责,萧琰只觉得心里对宋稚绾的愧疚更甚了。
心头的愧悔化作一声声的柔意:“稚绾,孤没事,孤没事......”
“孤已经跟陛下请旨,封稚绾为宁安县主......”
“孤还跟陛下说,让稚绾在孤的东宫养好身子,等稚绾好了,想去哪里孤都答应你......”
宋稚绾在他的怀里哭成泪人,想去哪里......
她还能去哪里?
“没有家了,太子殿下,稚绾没有家了......从今往后,没有爹娘,也再没有宋今今了......”
她哭得麻木,嘴里还一直喃喃着“没有家了”。
今今……
今今岁岁常欢愉,父母爱子,所愿不过如此,期盼自己的孩子平安喜乐足矣。
萧琰心疼得如鲠在喉,心里的负罪感和愧疚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如果稚绾愿意,孤的东宫,今后就是你的家。”
......
殿内。
萧琰亲手喂下了太医开的安神药,见人安稳睡下了,这才走出了偏殿。
仓渊一直跟在自家主子身后,眼皮子是抬了又抬。
“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琰就一眼看穿了手下的心思。
仓渊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壮着胆子把话说了出来:“主子,您把宋......您把宁安县主留在东宫不太妥当,她毕竟是一介女眷......”
他可从来没见过殿下对谁这么好过,更别提这还是一个女子。
“有何不妥?难不成你觉得孤别有心思?”
出了西偏殿,萧琰早已恢复了沉稳清冷的气场,每一个字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仓渊不敢!”
萧琰垂眸,眼底的悲悯纯粹得不掺杂任何一丝感情:“孤是萧国的太子,所做之事都只为萧国黎民百姓、江山社稷着想,宋稚绾也是萧国百姓,因为孤的过失害她变成孤女。”
“孤只是想多弥补她一些罢了。”
“待到她成人之日,孤会给她挑一位好夫婿,以太子义妹的身份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身下的马被驾着跑了起来,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掩盖了萧琰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后。
宋稚绾才听见那句“那便去吧”。
马儿一直奔到一棵树干比人身还粗的大树下才停下了步子,宋稚绾正纳闷着,抬眼突然瞧见树干后有条一甩一甩的马尾。
她歪着头,指了指:“太子哥哥,那是什么?”
萧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却是对着树干冷呵道:“还不出来!”
树干后的马尾动了动,萧右青缓缓探了个头,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尴尬笑道:“殿下,这么巧!在这碰见你了!”
萧右青默默擦了擦手心的汗,精明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这才骑着马走出来。
他也没想到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公主和县主的身影,连个侍从也没看见,反倒是给他碰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堂堂太子殿下居然在这与女子私会,还同乘一匹马!
连个人都没有,可不就是私会吗!
宋稚绾仰头说话时,正好被萧右青瞧见,于是乎在萧右青眼里,就看成了两人正在行亲密之举。
他根本不敢继续看下去!
正琢磨着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地,没想到就这样被发现了。
不会杀他灭口吧……
不会的不会的……他与太子殿下有同窗之谊,而且怎么说也是堂兄弟,殿下不是这般无情之人。
萧右青不敢抬眼往萧琰怀里的女子多瞧半分,低着头恭敬道:“殿下,我什么都没瞧见,二皇子三皇子还在等我呢,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萧右青顺势作了个揖,还未调头,就被萧琰喊停了,“站住。”
完了!
这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事已至此,不如再细瞧一眼这女子的长相吧。萧右青眼力不如萧琰,但也远远看得出这女子长相不凡,格外的白净,只是他并不认得出究竟是哪家的千金。
萧右青自诩识花甚广,京城的官宦人家几乎没有他不认识的。
这女子怕是身份不寻常,否则殿下也不会迟迟不立妃纳妾,如今还遣了众人在这私会,只怕是见不得人。
于是萧右青壮着胆子抬头飞速地看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他便像是被粘住了目光,再挪不开眼。
翠眉开娇横远岫,绿鬓亸浓染春烟。
此乃盛颜仙姿!
他痴傻地微张着嘴,直愣愣地盯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脑袋里跟在炸烟花爆竹似的,噼啪作响。
许是见的美人多了,萧右青反倒觉得自己的眼光也跟着高了,看人都觉得入不了眼。
肃王妃几番催促他娶妻生子,萧右青都以没有心仪女子为由,硬生生拖着。
可眼前的一个,竟完完全全长在了他对女子的所有幻想上。
难怪能把向来不近女色的殿下迷得都在众目睽睽之地私会了。
可惜,这女子已经是殿下的人了。
宋稚绾只大概知道这陌生男子是萧琰认识的,却不知道是何人。此刻被萧右青呆傻的眼神盯了半响,只觉得万般不自在,于是默默地把脸偏进了萧琰怀里。
蹙着眉小声道:“太子哥哥,这人好似在瞪我。”
萧琰自然也察觉到萧右青不寻常的目光,他并非不想阻止萧右青无礼的举措。
只是他忽然发觉,这种不寻常给他的感觉,似乎和宋稚绾今日的反常给他的感觉很相似。
道不清也说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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