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抄起桃木枝抽在我背上。
剧痛中,那张脸发出惨叫,缩回皮肉里扭成一团。
我被拖进柴房时,瞥见墙角堆着焦黑的纸人残骸——每个后背都用血写着生辰,全是壬申年七月初七的子时。
那是我出生的时辰。
外婆把我捆在桃木椅上,刀刃划开胎记表皮时,黑血喷溅到房梁。
她从陶瓮里掏出一把骨灰按在伤口上,我听见无数婴儿在耳边哭喊:“凭什么用我们的命换她的!”
最深的瓮底藏着一本账簿。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壬申年七月初七,收溺毙女婴尸,换替身纸人三具;癸酉年腊月廿三,收夭折女童魂,换替身纸人五具……最后一页墨迹尤新:九百替身尽毁,债主将至。
高考前夜,县城图书馆的钨丝灯滋啦作响。
我在地方志专栏翻到一本《滇傩秘录》,书脊渗出粘稠的液体,摸上去像半干的血。
泛黄的插页上画着阴戏台:纸扎的看客挤满台下,腮红艳得像尸斑。
台上青衣甩着水袖,可那戏子没有脸——本该是五官的位置糊着张黄符,朱砂画的竟是我后背的鬼面疮!
背景处隐约有个佝偻身影,举着剪刀的手腕戴着银镯。
我浑身发冷,书“啪嗒”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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