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蔺鸿玲卞颖媛的其他类型小说《忠犬相公彪悍妻完结版小说蔺鸿玲卞颖媛》,由网络作家“莞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唉,”洛小鱼叹了一声,道:“可惜,挺美的美人脏了,好生可惜,否则本世子收她做个外室也不是不行,啧啧……”花莫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脚踩在浮石上,脚一拐,差点摔倒,他与一旁的花如锦对视一眼,彼此眼里的迷茫和恐慌清晰可见。每当有难办的事情,感到迷茫时,花无尽都会沉默着做上一天家务,一边干活,一边反复的思考。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仍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她就一直做下去,直到实在做不动,能够安然入睡才停下来。所以,花无尽把院子里所有土地都翻上一遍,把买来的菜籽均匀播撒,覆上薄薄的一层土,在小溪的帮助下洒上水,才把这个活计彻底撂开手。吃完午饭,因为心事未了,花无尽没有午睡,而是去菜市场买菜。菜市场里卖菜的不多,只有三个中年妇人一边看摊儿,一边坐在房...
《忠犬相公彪悍妻完结版小说蔺鸿玲卞颖媛》精彩片段
“唉,”洛小鱼叹了一声,道:“可惜,挺美的美人脏了,好生可惜,否则本世子收她做个外室也不是不行,啧啧……”
花莫亦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脚踩在浮石上,脚一拐,差点摔倒,他与一旁的花如锦对视一眼,彼此眼里的迷茫和恐慌清晰可见。
每当有难办的事情,感到迷茫时,花无尽都会沉默着做上一天家务,一边干活,一边反复的思考。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仍然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她就一直做下去,直到实在做不动,能够安然入睡才停下来。
所以,花无尽把院子里所有土地都翻上一遍,把买来的菜籽均匀播撒,覆上薄薄的一层土,在小溪的帮助下洒上水,才把这个活计彻底撂开手。
吃完午饭,因为心事未了,花无尽没有午睡,而是去菜市场买菜。
菜市场里卖菜的不多,只有三个中年妇人一边看摊儿,一边坐在房檐下说话。
北方人嗓门大,隔着七八丈远就听一个女人说道:“……真的,背对着呢,没看见脸,她趴男人身上,大屁股动个不休,哼哼唧唧的,骚得很呐,嘿嘿,看着比那种图还带劲。”
一个黑脸女人满脸的八卦,说道:“能是谁呢?你也是,平时不是挺能的吗?咋就不绕过去瞅瞅到底是谁。”
背对着花无尽的胖女人道:“算了吧,不知道是哪个也好,这要是传开了,那位也活不得了,咱还是少造点孽。如今花娘子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肯定没有好下场,她那儿子听说是个好的,没有了娘可怎么活哟……”
“别说了!”黑脸女人看到花无尽赶紧捅了捅说话那胖女人。
胖女人回过头,脸一红,不再言语了。
“呵呵……”花无尽听到关于自己的流言,不由得苦笑两声,接着话茬说道:“是啊,我儿子可爱、聪明、能干,所以,我绝对不会做出让我儿子蒙羞的事情来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那件污糟事我总会摆平的。大嫂子,还卖菜不,要是卖的话给我称两斤韭菜。”
听了她们的话,她已知道怎样报复花家了,而且一击必中!
打定了主意,花无尽就有心思琢磨吃的了,她决定烙几块韭菜馅饼吃吃,犒劳犒劳自己死去的无数脑细胞。
“哪能不卖呢,花娘子,我家的韭菜不错,我给你称高点儿。”黑脸女人赶忙起身过来称菜。
付了钱,花无尽拐去董如海的铺子,买了几张宣纸、一张四尺的绵纸以及一支用来画眉的眉石——也就是石墨。
收拾屋子,做馅饼,收拾厨房,洗衣服,画画,直到子夜时分,坐在画案前的花无尽才彻底安静下来。
窗半掩着,清风伴着蛙鸣穿过碎花布帘拂到她的脸上,掀起几缕柔婉的发丝。
就着两盏摇曳的火烛,端一杯清茶,花无尽细细端详画纸上一卧一站两个女人。
这是一幅用眉石画的素描,人体结构精准,细节刻画精微,整体塑造堪称完美,美中不足的是,老女人的胸部和下面隐私之处过于详细,乃至于喧宾夺主,影响了整幅画的美感。
花无尽觉得自己把站着的姑娘画得甚好,她衣衫半掩着,衣袂纷飞,几笔带过的胸部饱满漂亮,臀型挺翘。
虽然比起老女人来说,她把姑娘画的太过简约,但只要是熟悉此人的,都会知道她是谁。
花无尽得意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此画一出,为了花如锦,他们必定重新考虑还要不要把自己弄去军营。嗯,计划不错,画更不错,基调色而不淫,艳而不乱,相信花老太太也会觉得很满意吧,呵呵……除了花家,整个前哨镇的男人都会满意。”
花无尽刚刚瞌睡着,便听到外面有男人在远处轻骂了一声,然后往院子里走来。
她仔细地听着外面,觉得此人的脚步声有些怪异,一轻一重,似乎是伤了腿脚。
那人在窗下站了一会儿,就在花无尽猜测他可能会再把衣服点燃的时候,只听他笑了一声,“虎娘们,命还挺大。刘三不来,我来,我也不烧死你,烧你家柴火便是……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了,死了可不要怨我。”说完,他又等了片刻,见屋子里仍然没动静,便蹑手蹑脚地往柴房走去。
花无尽没想到事情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转折,想必刘二对滚下山坡的记忆始终记忆如新,所以,才有了比刘大更为强烈的报复念头,想要趁着花家这场世故再努力一把?
她捏起飞镖坐了起来,心道,刘二来她家放火,这个时候杀他应该是顺理成章,然而,真的要杀吗?
杀了之后呢?官府过堂时,小溪怎么办?此番杀了人,就算官府可以不追究,可镇子里的人又会怎么看她和小溪呢?
她觉得穿越之后,有了小溪,她变得软弱,或者说,更加隐忍了!
犹豫了一会儿,花无尽决定让刘二去烧,争取把事情闹大一些,好有人做个见证。
很快,浓浓的烟从窗缝里钻了进来。
花无尽觉得刘二应该走远了,赶紧翻身起来,一出门,便大喊一声:“走水了!”
风停了,但柴火比较干燥,火已经很大了。
花无尽赶紧转身回了厨房,端上一盆水,小跑着过去,泼上。
“走水啦,走水啦!”回去打水的时候,她又喊了两声。
“娘?”别人还没来,小溪先被她喊醒了,“娘,你别急,小溪来了!”
小家伙穿着里衣,也端着一盆水睡跑了出来。
柴不算多,三盆水下去,火势便被控制住了。
这时候李大娘和李大壮也到了。
李大壮把成捆儿的冒着黑烟的柴火从柴房里扯出来,分散开,用扁担把带火星的打灭,这场本不该发生的火灾便彻底结束了。
“花娘子,看清楚是谁干的了吗?”李大壮有些愤愤,粗黑的眉毛拧成一团。
李大娘呸了一声,“还能有谁,刘家哥仨没一个好东西,不是偷柴就是点人家柴火垛,生孩子没屁眼的货色!”
花无尽道:“大娘,他们这次可不是要点柴火垛,是要烧死我们娘俩!您看见那两堆灰了吗?”
她指着被烧的秸秆窗帘和房檐,“他之前来烧的是房子,动静大了点儿,把我惊醒了。那火被我灭了之后,他们大概觉得我们娘俩没死心里不舒服,便干脆来点柴房了,要不是我心里害怕没睡踏实,指不定就烧到这儿了。”
“可不是嘛!”李大娘端起水盆,“春天夜里风大,这个时辰睡得都死,若不是大娘睡觉轻,根本听不到前面花家和你家出事。这么晚了,不好弄窗户,到大娘家里凑合一晚上吧。”
花无尽郑重地给李大娘行了个礼,婉拒道:“谢谢大娘,又麻烦你们了。都这个时辰了,现在睡也睡不踏实,我就不过去打扰了,省得给你们惹上麻烦。我之前烧了炕,有新被褥,墙角一窝,一点都不冷,您和大壮快回去吧,今儿我的新屋子要动工,也算火烧旺运吧!”
李大娘笑着说道:“那行,我和大壮回去了,你们娘俩小心些。”
花无尽送走李家娘俩,和衣而卧,等花家的人来。
小溪刚睡着,花家的人便到了。
“花无尽,你给我滚出来!”花莫亦踹了堂屋的门一脚。
门很结实,只发出“咣啷”一声,却纹丝不动。
花莫亦无功而返,又走到窗外,把窗口的衣服一撕,花莫谢便顺手丢了一块拳头大的大石头进来,石块擦着花无尽的肩膀飞过去,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花无尽将熟睡的小溪搬到墙角,起身下地,打开了房门,道:“烧我屋子还不够,还要杀人吗?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花家就不怕报应!非得逼着我把以前的事都给你们捅出去心里才舒服吗?”
“烧你屋子?”花沂之瞧瞧院子里晾着的黑乎乎的柴火,和被烧掉的房檐,沉吟了一下,道:“有这么巧么,掩耳盗铃的把戏没什么意思,老太太让你过去一趟。”
“花老太太好厚的脸皮啊!”花无尽道:“她说将我除族,我就得离开花家,她现在叫我去花家,我就要去花家,花沂之,你觉得这可能吗?”
“花无尽,我爹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去,就等着我花家告你纵火罪!”花莫谢跳脚骂道。
花无尽打了个呵欠,捏出袖子里的飞镖,剔了剔指甲里的黑灰,慢悠悠地道:“我懒得跟你们打嘴仗,要告告去。花家不是有辽王世子撑腰吗?那位世子大概只有花如锦这一位小妾吧,去秦城哭一哭,想来能把这桩官司撕撸个明明白白,也许我还能顺便借光呢。哎呀,烧完你家,烧我家,没准是世子的仇家打击报复吧。我受了这等无妄之灾,王府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吧。”
花莫亦看了看花沂之,花沂之微微摇头,不屑地笑了笑,说道:“若是那些人又岂会只烧房子,杀了你不是更好么?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跟我过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花无尽弯了弯唇角,清冷的月光将这抹笑容浸染得极其凉薄,她捏着飞镖往花沂之的眼睛上比了比,道:“我不会去的,如果你们想试试我的飞镖,我倒是可以展现一下。花沂之,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还有花六老爷和花莫白,我真的不介意把飞镖一支支地扎进你们的脖子里。赶紧滚吧,我家的房子被烧,明儿还得报官呢,没工夫跟你们瞎扯。”
花沂之皱起眉头,想了想,道:“如果你不在乎花莫白,当然可以不去。”
花无尽道:“我当然在乎花莫白,不过,我还是不会去的。你放心,要是他死了,我会让你们全家给他陪葬。”她不是不敢去,而是不会去,既然知道花家都是些给脸不要脸的人,那就干脆一点儿脸都不能给。
花沂之轻蔑地看了花无尽一眼,道:“就凭你?真当你那几支镖无能了吧。”
他这一副尽在掌握,什么都不在眼里的狗德行,真是很让人恼火。
花无尽忍住给他一飞镖的冲动,无所谓地说道:“没关系,我不行,还有别人啊,你真当我那缝肉的功夫和这一手飞镖是自己学的啊。”
花沂之面上不显,心里却大吃一惊,果然有了靠山,那怎么办?
他一时没了主张,又觉得不能失了气势,便故作高深地掸掸衣袍上的尘土,说道:“我花家会报官,你等着官府传唤吧,”
花无尽微微一笑,报官好啊,走着瞧!
“花娘子不必客气,乔某前来,是为恭贺花娘子乔迁之喜,不请自来,还请花娘子见谅。”乔继武向花无尽拱了拱手,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一个拎着四五个包裹的粗壮小厮。
花无尽紧走两步跟上来,赶忙说道:“乔将军客气了,您亲自前来,寒舍蓬荜生辉才是。”
“应该的。”乔继武言简意赅地说道。
院子不长,说话声清晰地传到西屋,董如海夫妇已经迎到门口。
董如海打了一躬,说道:“草民董如海见过乔将军。”
董太太在其侧后福了一礼,道:“民女董陈氏见过乔将军。”
乔继武向两人回了礼,沉静锐利的双眸在董如海面上一扫,说道:“董如海?可是京城首富董家的董?”
董如海一愣,他没想到,这位年轻有为的从二品武将竟然能够认出他来,不过,他向来圆滑,马上又笑着说道:“乔将军好眼力。我们董家人胖,脑袋大脖子粗,眼睛小肚子大,的确好认。”
乔继武眼里带了一丝笑意,又道:“听说你们董家富可敌国,却不曾想你如此身份,竟然会在此地经营杂货铺子。”
董如海苦笑一声,道:“董家的传统便是如此,草民也是没有法子。”他说着话,把乔继武让进西屋。
花无尽把董太太让进东屋,重新给西屋沏了壶新茶,端过去。
她刚刚猜到董如海或者不仅仅是个杂货铺老板,却未曾想会是如此大的背景。‘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岂是那么好当的,如果没有过硬的靠山,只凭这四个字便可以被权贵瓜分殆尽了,而且,董太太平日里在镇子上走动连个奴婢都很少带,这也太低调了吧。
“乔将军,请喝茶。”花无尽道。
乔继武点点头:“临时决定来的,随便买了点表礼,还请花娘子勿怪。”
花无尽这才看到那粗粗壮壮的小厮将五六个包袱打开了,各色鲜艳的细布尺头、点心,猪肉,鸡蛋,茶叶,还有两个闪闪发亮的银锭子。
这个礼对于权贵来说太少,对于一般军户来说又太多,但花无尽救了乔继武,便显得恰如其分了。
花无尽倒是没想到,这位副将看似冷峻,心思却能如此细腻。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来这里,似乎也有给他撑腰的意思,否则不会这么早,这不合规矩。
花无尽有些小感动,赶忙又谢:“怎么会怪,都是家里用的,民女感激还来不及。乔将军您和董大掌柜先坐着,我再去烙几张鸡蛋饼。”
“行,让你董姐姐帮你,乔将军这里有我呢,”董如海很会做人,自动自觉地承担起陪客的任务。
于是,花无尽便从西屋退了出来,回到厨房,让小溪帮着起火,正准备倒油,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花润之第一个冲进来,他挥着木棒吼道:“花无尽你个贱货!给老子滚出来!”
“五叔,咱们进屋,见东西就砸便是,”花莫亦紧随其后。
花沂之道:“谨言说的有礼,五弟,我们进去。”
“娘,怎么办?”小溪拎起顶端还带着火苗的烧火棍,站了起来。
花无尽笑着说道:“还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砸了咱们娘俩的新家,你呆在这别动,娘出去看看。”她拎起菜刀,迎了出去。
“几位有何贵干?”花无尽在院心拦住他们,唇角的笑容凌厉而又刺眼,步伐稳定而又自信,持刀的手臂微微张开,与身躯成三十度角,这种姿势很舒服,很有力,且反应迅速。
花莫白垂下头,“莫白还不饿呢,姐你别担心。”
“不担心,担心也没用。”花无尽说了句大实话,取出银子,放到他手里,道:“脸上多用凉水敷敷,小心别碰着额头的伤口。这是三钱银子,你让药房给你开点药膏,再去买几个肉包子,剩下的好好藏着,饿了就买东西吃,没了姐再给你。”
花莫白小脸一喜,咽了口吐沫,赶紧接过银子放进袖子里,“莫白等下就去,姐,那火是你放的吗?”最后一句,他是凑到花无尽耳边说的。
花无尽笑着点点头,道:“你赶紧去,我和小溪去新房那边看看,这就走。”
“嗯!”花莫白重重点头,总是阴郁着的眉眼飞扬起来,两腮笑涡深深,露出一口小白牙,说道:“姐,干得好啊!”
“还有小溪呢!”小溪跳脚着表功。
“对,还有你大外甥呢!”花无尽赶紧安抚儿子,而后又嘱咐一句,“保护好自己,多多锻炼。”
“嗯!”花莫白再次点头。
娘俩刚到大街上,就听有人大声喊道:“花娘子,这是去哪儿啊!”
花无尽往声音的来处一看,见董大掌柜带着大扳指的手扣在那个锅一样的肚子上,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对襟罩甲的军士,正是负责前哨镇的刘总旗。
花无尽心中一动,拉着小溪过去了,“见过官爷。”她给总旗蹲身一礼,这才对董如海说道:“我在南面新买了个房场,今儿动工,正要去看看。”
董如海笑眯眯地说道:“哦,花娘子要有乔迁之喜,真是可喜可贺啊。”
花无尽苦笑一声,道:“多谢董大掌柜。”
刘总旗忽然插了一句:“程百户才走,看来花家的事看来解决好了?”
花无尽道:“暂时解决了,多谢刘总旗关心。”
董如海问道:“有怀疑的人吗?”
小溪瞧瞧花无尽,大眼睛叽里咕噜地转着,张了张小嘴,然后又闭上了。
花无尽欣慰地摸摸他的头,对董如海说道:“不瞒二位,花家的事我不清楚,但我家的火,我怀疑是刘家兄弟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董如海是个懂得投机的商人,他知道花无尽画技了得,自然不肯放过雪中送炭的机会,便对刘总旗说道:“刘兄,这事还得着落到你头上,否则这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呢。”
“这……”刘总旗沉吟一下,豪气地说道,“也好,看在董掌柜的面子上,刘某便去教训教训那哥三个,让他们长长记性。”
董如海拍拍总旗的肩膀:“老刘,我领你这个情,那就麻烦你一趟,但放火这事就不要说了,免得花家又起波澜。”
“哟嗬,想得还挺周到,你跟这位……啊,”他挑起眉毛,冲着董如海暧昧地挤了挤眼睛。
董如海脸色一黑,一拍刘总旗的肩膀,瞪着小眼睛说道:“老刘你可不要害我!花娘子是正经人,而且,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个……”
“得得得,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我还不知道你,行嘞,”刘总旗给花无尽拱了拱手,“粗人,花娘子勿怪,我这就去给你走一遭,总不会叫你提心吊胆便是。”
花无尽和董如海叙话的时候,花沂之兄弟在跟花老太太商议她的事。
“……程百户说陆先生打了招呼,没有证据抓不了,她又有了靠山,娘,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好。”花沂之问道。
“啪!”还不待花老太太有所表态,一身枣红色锦袍的花五老爷花润之把茶杯重重放在高几上,挑起浅淡的眉,怒道:“大哥,我看就该弄死她,娘,我去找几个人就成。狗屁的飞镖,有几分准头罢了,咱怕她?”
于是,他又道:“当时刘总旗派人来叫我,西边橡树沟那里出了命案,”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一男一女死那里了,是砍头,从伤口来看是北金的弯刀。这个消息,你们可要保密,一旦泄露,只怕要军法从事。”
花沂之和花润之两人表情俱是一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局势真的要紧张了!
不过……花沂之眉头一展,那是不是可以借此由头直接杀了花无尽呢?就让肖强来做?不行,肖强太爱财,他现在拿不出让肖强出手的银钱。
“那一男一女是谁?”花润之和花沂之关注的方向显然不同。
肖强倒是很喜欢这个话题,他吧嗒一下嘴,眼睛亮了一下,道:“听说是一个姓吴的寡妇和她邻居家的男人,被杀的时候两人正在苟且。”
花沂之长叹一声,道:“今年春旱严重,听闻北金正在厉兵秣马,肖总旗,你觉得前哨镇还能安宁多久?”
肖强喝了口茶,猥琐的脸上终于有了凝重的表情,说道:“花兄,这个兄弟不好估计。目前只出了这么一件事,还不能判断什么。不过,城防太长,终究会有疏漏,虽说兄弟们驻守在这里,但镇子这么大……”他无奈地摊摊手,表示他们也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花沂之又是一声叹息,“男人们的日子要难捱了,寡妇们更不好过,是不是,肖总旗。”
肖强一愣,随后鼠眼眨了眨,笑了,“哈哈,花兄说得极是!”
送走肖强,花润之由衷地说道:“大哥这个主意不错。”
花沂之摇摇头,“低级的借刀杀人,算不得什么。”
兄弟俩回到老太太住的正房,恰好陈济生施完最后一次针,花沂之敬他是神医弟子,亲自送他出门。
花润之带着侄儿陪老太太说话。
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这个曾经保养得极好的花老太太,竟然有了花甲之年应有的衰败模样。
花润之坐在老太太身边,像个孩子似的哭了,他摸摸老太太松弛的脸颊,终于意识到一直护着他的娘亲真的老了,“娘,您感觉怎么样?”
花老太太已经能勉强说话了,她说道:“娘没事,那贱货不死,娘是不会死的,花莫白呢?他有没有死?”
花润之期期艾艾地道:“娘,花莫白跑了,已经报官去找了。您好好养病,花无尽一个月内必有结果。另外,还有一件大事需要征求娘的意见……”他把肖强带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娘,要不您给舅舅写封信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接我们家回去,再不动作,只怕会晚了。”
花老太太闻言大怒:“居然跑了?他一个乳臭未干的能跑哪去?”她指着刚刚进来的花沂之说道,“你不是自诩智计过人吗,还不赶紧去找?”
花沂之皱了皱眉,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花老太太知他对自己的指责心有不满,但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她这么一大把岁数,眼瞅着就进棺材的人了,却在这时候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名声尽毁,成为那些臭男人嘴里淫娃荡妇,她恨!她恨自己没有听老五的,没有早早找人一刀把花无尽捅死。
“那你给我说说那小贱人会有什么报应,什么报应,什么报应!”花老太太竭尽全力地抬起头,瞪着花沂之,老泪横流,左手紧握成拳,剧烈地颤抖着,不足两息便无力的摔在厚厚的褥子上,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娘!娘!”花润之抓住花老太太的手,“您别急,大哥已经盘算好了,那肖强极为好色,而且已经见过花无尽,借着北金杀人的东风,绝对不难下手,想来那贱人跟那小贱种都逃不了一死。”
“嗯,”花老太太总算松了口气,喘息很久,才缓缓说道:“如此甚好,前哨镇安宁不了几天了,肖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果他下手太慢,你们就催着点儿,最好带上整个旗的兵士,五十个兵士她一个人伺候,再让她那小贱种在一边看着,想来会很有趣,咯咯……”花老太太说到这里笑了起来,笑声诡谲难听,像极了一只被捏住脖子、垂死挣扎的老母鸡。
陈济生便是洛小鱼找来的大夫,说来也巧,他当时正在前往前哨镇探望花无尽母子的路上,所以来得极快。
替花老太太做完最后一遍针灸后,他让药童带着药箱回客栈,自己去找花无尽的家。
他一路走,一路问,跟镇民聊了一路,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到了花无尽家。
陈济生在外面逛了逛,发现花无尽的新家背后依山,前面邻水,且与镇中心的距离适当,即在红尘之中,又远在喧嚣之外,的确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但这里完全不适合一个带着幼童的寡妇居住,难道,真的是艺高人胆大吗?
花娘子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带着遗腹子的女人以及花娘子极少出门,这是镇民对一个多月之前的花无尽的全部评价。
如今,暗娼、飞镖、缝肉、逼真的画技、男人身份不明、儿子父亲不详这六点成了描述花娘子的主要用词。
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呢?
难道,她被北金的人替换了?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只是刚刚被人们认识?
陈济生思忖着敲开了花无尽家的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问道:“谁啊?”
花无尽的声音比一般女人低沉,微微沙哑,像细细密密的春雨敲打嫩叶的声音,很好听,他也很爱听。
“德济药房,陈济生。”
里面默了一下,而后,脚步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门开了,花无尽梳着一个奇怪的发型出现在门口,她笑着说道:“稀客,陈大夫快请进。”
她见陈济生盯着自己的马尾辫,并不觉得局促,只是无所谓的解释了一句:“前一阵子被火烧掉一部分,只好剪了。”
陈济生笑得有些囧,心里却回了一句:那也不能梳成这样吧,不过,不但不难看,还很精神。
花无尽请陈济生在院子里落座,自己去泡茶,让小溪出来给陈济生见了礼。
小溪问了声好,就去墙角练飞镖了,约莫两丈的距离,十镖能中七镖,这让陈济生大为咂舌。
“花老太太怎么样了?”花无尽给陈济生上了茶,在他对面坐下了。
“呃……”陈济生知道花无尽并非一般女人,但还是被她的单刀直入杀了个措手不及,“时间上有些耽误,但还能恢复一些,只是行走会稍稍吃力。”
花无尽有些无奈:“所以说她还能活几年对吗?”
陈济生道:“是,她年龄不算太大,而且保养得不错。”
“陈大夫医术了得!”花无尽赞的有些言不由衷,比起医术,她更愿意赞叹这位温和有礼的陈大夫变胖了、帅了。
陈济生笑了笑,回了一句:“医术一般,但听说花娘子画技了得。”
花无尽挑了挑眉:“画技?陈大夫何出此言呢?”她诚恳的装傻,只要没人抓住她的手,她绝对不会承认的。
花老太爷目光微凛,看向花老太太,问道:“他又怎么了?”
花老太太示意花莫亦说话。
花莫亦便道:“祖父,那会儿孙儿和小二发现小四不在家,就出去找他,四处找不到,结果发现他去花无尽那里吃饭了。花家不给他吃的吗,他要去那里要饭吃?孙儿为了警告他,就当着花无尽的面打了他一巴掌。可她竟然给了我一镖,那镖是贴着头皮擦过去的,祖父你看,这是掉下来的头发……”
“罢了!”花老太爷摆摆手,打断花莫亦的话,“以后莫要去招惹她,你们先下去吧,”说到这里,他埋怨地看了花老太太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花莫亦有些莫名,还想据理力争,却被赵氏拉出去了。
“娘,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那小贱人越来越嚣张了。”花莫亦从赵氏手里接过儿子。
赵氏抚了抚皱起来的衣襟,回头看了看花老太太的房门,道:“你祖母不会放过她的,我儿放心吧。”
“但祖父……”
“这件事你祖父拗不过你祖母。”赵氏说得极为自信,“以后,你少对花莫白动手,省得冷了你六叔的心,他要是死了,你爹就得上战场,你祖母是不会让你五叔去的,明白吗?”
从花家的排行看,应该有六个兄弟,可活到现在的只有老大、老五和老六,其他几个庶出的都没活过弱冠,老大、老五是花老太太所出,老六是老侯爷的良妾所出。
老太太一向偏着五老爷,到时候倒霉的肯定是大房。
人心都有一杆秤,自私的人总会仔细地称量自己的利益,花老太爷如此,赵氏如此,花老太太也是如此。
“……没什么不行的,老爷你思虑的太多,如果事事都要齐全,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从孝道上来说,我是老六嫡母,小四是我孙子,老身作为祖母,打一下怎么了,他还敢杀我不成?”花老太太在强词夺理。
“唉,你看着办吧。”花家还要靠着老太太娘家魏家帮衬,而且,老六花寻之因为花无尽的事已经对家里有了意见,冷了的心,想要捂热可不太容易,因为六房的事跟老太太闹僵不值得。
花老太爷浸淫官场多年,怎能撕撸不清这点利益呢?他只拧着眉,捋捋花白的胡须,便不再多言,转身出门,准备去书房写几个大字静静心气。
等他走远,花老太太轻轻地“呸”了一声,倚在大迎枕上,拉上薄被,闭上眼睛……
夜慢慢的深了,风越来越大,花家看门的老头提着灯笼四下巡视一周,便回房间睡了。
四更的更鼓敲过之后,一大一小两个黑影躲着惨淡的月光,沿着墙根飞快地溜到花家大门口。
花无尽把小溪安排在影壁的阴影处,美其名曰替她望风,其实是她不放心儿子一个人在家,另外,以她眼下的体力和身手,也不能带他进去,这才出此下策。
“在这等娘出来,不要动,替娘看着动静。”她蹲下来,亲亲儿子的额头。
“好!那娘一定好好听着我的信号,千万不要耽搁了。”小溪信以为真,郑重地嘱咐花无尽第十一遍。
花无尽点点头,竖起拇指做了个很棒的手势,退后,小跑几步,在距离墙根不到一米处单脚起跳,往墙上蹿了蹿,来回试两次。
掌握好节奏后,花无尽重新助跑,算好的步伐毫无差错地在墙根下踩下最后一脚,跳!
她拔地而起,双足离地有一米多高,而后借着惯性,双脚像跑步一样紧着在墙上蹬了两步,手便搭上了高高的墙头。
她顺势上墙,跳下去,无声无息地摸到外院倒座儿最边上的小房间。
推开门,借着微光,花无尽看到满脸血迹、正在昏睡的花莫白。
他像婴儿一样蜷缩着在薄薄的破旧棉被里,眼角还挂着泪痕,脸颊上有两团不正常的殷红,显然正在发烧。
花无尽在这一瞬间起了杀念,极为强烈的杀念。
然而,两息之后,她又平静下来。
杀人容易,善后难。
洛小鱼遇刺事件刚刚过去,此时她若杀了花家人,肯定会引起各方面的轩然大波,以花家和洛小鱼的关系,以及花家在卫所的地位,这件事肯定极难平息。
况且她用飞镖给了花莫亦一个下马威,上赶着告诉花家她有杀人的动机和手段,那么花家一定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一旦官府不分青红皂白的用刑,倒霉的是小溪和莫白。
花无尽这才意识到,在自身还不够强大的时候,威胁有时候并不能奏效,自己还是太过冲动了,这才让花莫白受此无妄之灾。
花无尽摸摸他的头,发现温度不算高,仔细看看出血的地方,发现那里有一个大包和一条长约一厘米的口子,血已经凝住了,倒无大碍,她咕囔着骂了一句,便悄悄出了房间,翻墙进了内院。
入宝山绝不能空手而归,不能杀人,但还可以放一点火。
既然花家决定跟她对上,那她不妨稍稍还以颜色。一味的忍让只会让花家变本加厉,双方攻守相当,才会让花家有所顾忌。
她决定烧柴房和杂物房,两房分布在二门两侧,两侧都有厢房,就算救火及时,也会把他们吓个半死。
花无尽先到厨房找来菜油,分别把柴房和杂物房的窗户和门淋上,点燃,确保燃烧后,她迅速退出花家。
娘俩害怕碰上赶来救火的军户,一阵疾跑,离家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花家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房顶上方,隐隐有红色的火光,两缕浓浓的黑烟被劲风吹散,弥漫了大片夜空。
“嘘!”
娘俩奔到胡同尽头的时候,花无尽忽然停住脚步,把小溪拉到墙根下的阴影里。
院子里有人!
堂屋的帘子上已经起了火,那人正在用燃烧的柴点燃东屋的秸秆窗帘。
风大,秸秆干燥,窗帘迅速烧起来,橘红的火焰在这样的暗夜格外的刺眼,估计用不了几秒就能烧着屋顶,那时候,这房子就救不得了。
花无尽无声地笑了笑,她发现,刘家兄弟给自己还挺有默契呢。
等到刘三反应过来,刘二已经嚎叫着摔下山路,往坡下滚去,滚出十几米便被一簇荆棘拦住,不动了。
“二哥!”刘三吓得魂不附体,再顾不上花无尽,跳过一丛蒿草,深一脚浅一脚地去找刘二。
两个犊子玩意儿,今儿先放你一马!花无尽扯扯嘴角,凉薄地一笑,不算陡峭的缓坡,就是摔又能摔怎样?只要不死,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娘你好厉害!我一定要学会!”小溪的眼睛冒出无数颗小星星,亮闪闪地注视着花无尽。
花无尽随意地点点头,以儿子的力量,学这个当然没什么问题。
娘俩到家的时候,花莫白穿着一身洗旧的赭色短褐,正在她家的篱笆下蹲着。
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然而脸色十分苍白,那是饥饿太久的菜色。
花无尽知道他来做什么,若不是饿得太惨,只怕他还不会冒险出来,花莫白被花家熊得怯懦了,单单鼓励一次,他发一次狠也就罢了,治标不能治本。
“姐,莫白饿,不过还要尽快回去,有吃的吗?”他神情羞赧,边说边踢着脚下的石头,不敢看花无尽。
花无尽上前牵住他的手,道:“当然有,快跟姐进来,姐说过,你饿了就来找姐姐,姐姐有几十两银子,怎么可以短了弟弟的吃食。”
花莫白闻言眼睛一亮,顺势拉住小溪,三人一同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有中午剩下的菜干炖兔子肉,做了米饭,三人饱饱的吃上一顿。
大约是莫白的运气不好,他们刚刚放下碗筷,院子里便又来了不速之客。
来人是花莫亦,以及他十七岁的庶弟花莫谢。
花莫白见到他们瑟缩了一下,但还是走上前去,低低地叫了一声:“大哥!”
花莫亦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就知道吃,你倒会找地儿,不要脸的东西!”
花莫白措手不及,被打得退了一步方站住脚,嘴唇被牙咯破了,嘴角溢出鲜红的血。
这一幕深深地刺伤了小溪和花无尽的眼。
“王!八!蛋!”这是小溪第一次亲眼看到小舅舅被打,内心的愤怒让他精致的五官变了形,“我要打死你!”
“打死怎么能行呢?看娘的!”花无尽一手拉住他,另一只袖子里的三棱镖却陡然出手。
因为体质较弱的关系,她这支镖的运行速度远没有前世凌厉,但准头一如既往的好。
飞镖无声无息地贴着花莫亦耳上的鬓发飞了出去,他感到鬓角一凉,便看到花莫谢惊恐地后退一步,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无尽。
花莫亦下意识地摸了把鬓角,用手一捋,便有一小绺头发掉了下来。发根处整齐的断口证明,这些是被花无尽的飞镖削掉的,他的心脏这才狂跳起来,原来只差一点,他就死了。
花无尽满足地眯了眯眼,不过几天功夫,她的飞镖便回复了八成功力呢。
她对花莫亦说道:“这回只要你几根头发,从今儿起,只要我听说花莫白挨打,我就会把这根小镖插进你的脖子里!记住了吗?”她说着话,手里的第二根镖又出手了,这一次,她斩断的是花莫亦的束发缎带。
如果说第一次是蒙的,那么第二次呢?
花莫亦斗鸡眼似的盯着面前垂落的黑发,再不敢看花无尽,倒着退到门口,而后撒腿就跑。
“大哥等等我!”花莫谢慌慌张张地追了上去。
花莫白捂着脸颊,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表情却已经喜笑颜开,他惊喜地问道:“姐,你什么时候练会这一手了?”
小溪擦干眼泪,挺起小胸脯,骄傲地说道:“小舅舅,我娘厉害着呢!我也在跟娘一起练,你等着,我很快就会用飞镖杀了他们的。”
花莫白眼睛一亮:“姐,我也想学,行不行?”
“当然行!”花无尽拿下他的手,心疼地说道:“肿了!回去用冷水敷敷。耳朵疼不疼?”
花莫白摇摇头。
花无尽松了口气,“你回去好好锻炼身体,找块石头像这样练习腕力,”她做了几个锻炼手腕力量的动作,让花莫白照做几遍,又道,“等你再来的时候,姐姐再教你别的,你先回去吧,省得他们再拿其他借口整治你。”
其实,她说这话只是安慰自己罢了,以原主对花老太太的了解,只怕她绝对不会放过莫白。但那又怎样?若是怎样都不放过,不如放手一搏!
“可是姐姐,你怎么会这些?”明明以前不会的,否则不可能瞒这么久,花莫白当然怀疑。
花无尽把两根三棱镖捡回来,说道:“以前看的书中提到过,现在世道这么艰难,爹在军营,远水解不了近渴,指望不上咱爹,就只能指望自己,你说是不是?”
“是。”
花莫白心有所悟,一路思量着回到花家。
一到家,看门的就把花老太太的旨意传达给他,要他立刻去花老太太的跨院。
跨院只有三间正房,东次间是卧室,中间是堂屋,西次间是佛堂。花老太太如今是居士,很虔诚,小佛堂常常飘着浓浓的佛香。
花莫白一进堂屋的门,便听花老太太喝道:“孽畜你给我跪下!”
呵斥、罚跪、巴掌这些简直跟家常便饭一样,花莫白不争辩、不解释,看了一眼正拿着断发、怨毒地看着自己的花莫亦,便垂下头,默默地跪在砖地上。
“啪!”一个粗瓷茶杯摔在他的头上,碎裂的瓷片划伤他的额角,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祖母!”花莫亦惊呼一声,他着实被花无尽的飞刀吓到了,如果花莫白有个三长两短,倒霉的岂不是他?
赵氏也被花老太太这只突如其来的茶杯吓了一跳,赶忙捂上一岁多小孙子的眼睛,叫道:“怕什么,她敢!把这小畜生押在柴房,哪都别让他去!”
“赵氏,你在骂谁?”花老太爷忽然进得门来,他身材不高,须发花白,穿着身居家的酱色旧袍,气度从容,虽不居高位,但气势尚在。
赵氏缩了缩,赶紧从炕上起身,福了福:“是媳妇妄言。”她抱起小孙子,乖乖站到一旁,不敢言语。
花老太爷在太师椅上坐下,这才看清楚花莫白,见他脸上青紫,额头冒血,不由得十分不悦,道:“小四回前院去吧,找点药把伤口处置一下,记得以后莫要惹事。”
花莫白谢过老太爷,捂着额头走了。
老赵想了一下,才道:“栓了栓了。”他上前砸门,“咚咚咚……吱呀,”大概是力气大了些,门竟然开了。
花无尽冷笑着从大槐树后闪身出来,扬声说道:“这位老赵,门不是栓了吗,怎么又开了呢?”
那老赵还在疑惑,听见人问,顺嘴回到:“大概是她忘记插门了吧。”
几个看热闹的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嚷道:“老赵你他娘的别胡咧咧了,人家花娘子根本没在家,做缺德事是要下油锅的。”
老赵回头一看,见花无尽正从斜对面的槐树下缓缓走来,他脸色发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脚绊在门槛上,登时摔了个四脚朝天。
那总旗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把手放在腰刀的刀把上,紧紧地握住,转身……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远山青碧如黛,田里薄雾如烟,当一袭白袄青裙的花无尽慢慢走近的时候,美丽的晨光就变得无关紧要了。
她身材高挑,曲线柔美流畅,幽深静美的眼眸使她气质超然。比起一般意义上的娇俏可人,她的美貌独树一帜,极为禁得起推敲。
总旗手从刀把上拿了下来,心里一喜,心道,总算看到惦记了这么久的美人了。
刀鞘上红色的流苏很美很扎眼,所以,花无尽没有忽视那只青筋暴露的握刀之手,袖子里的飞镖无声地滑到手心,说道:“今儿可是看场好戏,可惜你说得太详细了。你说我亲自栓的门,可是门没栓,我在外面,我家还真没有你给的三百个大钱。官爷要是不信咱们可以请乔将军来做个见证,您说呢?”
他抿了一下厚厚的嘴唇,色迷迷的视线在花无尽上围处流连忘返,完全没有听到“乔将军”三个字,一摆手,道:“别听她啰嗦,带她回营。”
“娘!”小溪从院子里跑出来,“你们干什么?”他手里扣着飞镖挡在花无尽身前,怒视总旗,大眼睛里满是厌憎。
“总旗……”一个士兵上前一步,在这位总旗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擦!他怎么也来插上一脚!”上次见着花娘子他就一直惦记着,可程百户说陆先生关照过,他便忍了。如今辽王世子那里应该不管她了,又出来个副将。
总旗闻言极为不满,一脚踹在老赵的腿上,“你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到底睡没睡她,花了多少银钱?”
老赵“诶哟”一声,疼得跳了几步,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掉,“我抓给她一把大钱,实在不知道有多少个啊,军爷明见!”他总算想出了一个得体的应对。
几位军户闻言小声地议论起来,显然对这位总旗如此评判感到十分意外。
花无尽把儿子抱在怀里,不动声色地拿走他手里的飞镖。
她心道,这个混蛋总旗明目张胆的让老赵改口供,肯定是收了花家的钱,而且,对自己早已经见色起意。
如果乔副将的名头压不住这位总旗,只能另想办法跑路了。
花无尽做好了最坏打算,面上却不显,笑着说道:“官爷,我家里真的没有铜钱,今儿要暖灶,所有散钱都买菜了,老赵你再想想,是不是给我银子了?不过几个时辰的事儿,你总不至于忘了吧。”
老赵呐呐,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又道:“其实,我俩是你情我愿的,官爷,我没给她钱。”
“哈哈……”花无尽大声笑了起来,“官爷,诸位大哥,大家都听清楚了吧。这位一开始是怎么说的,刚才又是怎么说的。如果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清白,那我还要问问老赵,你既然进了我的屋子,那我的屋子是怎么布置的?如果你说我没点灯,那你总知道你去的是东屋还是西屋,我的房间门口有没有挂帘子吧。”
那是她前些日子为战乱做准备时发现的,位置很隐蔽,里面有她准备的被褥、盐、还有一袋二十斤的高粱米。
花无尽松了口气,“包子和烧饼都买了吗?”
“买了,小舅舅说足够他吃一天半的。”小溪把满是尘土的小脸送过来,“娘,我这么辛苦,你还没表扬我哦。”
“啪叽!”
花无尽响亮的亲了他一口。一个是四岁还要摸咂咂的奶娃娃,一个是十岁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加一起十四岁,就把跑路这事儿干了,而且还干得挺好,她心里即骄傲又心酸。
只是天黑了怎么办,莫白会不会哭?她真的很担心。
花,家!她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念叨着这两个字,心道,别急,要不了多久,总会报了这仇的,花老太太不是中风了吗,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花老太爷的书房内,门窗紧闭着,空气闷热,光线阴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花老太爷坐在书案后面,阴沉着一张老脸,一言不发。
花沂之兄弟俩恭敬地站了小半个时辰,也没等到老太爷的教训。
花沂之试探的叫了一声:“爹……”
“啪!”花老太爷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别叫我!我当不得你爹,去找你娘,她都说了算!”
花润之翻了个白眼,梗着脖子道:“爹,赌气有啥用!已然如此,难道不该想办法弄死她?”
“啪啪!”花老太爷又重重地拍桌子,吼道:“要弄死可以,你得弄得死才行!一开始你们是怎么说的,如今呢?你们弄死了吗?没死!花家反而成了大笑话,你们开心了?一群废物!”
花老太爷长臂一伸,将书案上的文房四宝尽数扫到地上,“都给我滚出去,反正我也管不了,随便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兄弟俩面打了一躬,退出书房。
“大哥,接下来怎么办?”花润之问道。
“放心,爹说不管,就是随便我们做的意思,管不了就不管,他老人家不是向来如此吗?”花沂之小声说道,他轻蔑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加快脚步往后院走去,“母亲的情况还不算太好,我们再去看看吧。”
花润之正要答应,却忽然听到门房在后面喊道:“大老爷、五老爷,肖总旗来了。”
“赶快请进小客厅里,”花沂之虽然已经知道大致经过,却还想听一听肖强怎么说。
肖总旗,肖强,便是一大早出现在花无尽院子外面那个猥琐的瘦子。
三人在小客厅门口碰面,肖强拱了拱手,抢先对花沂之说道:“花兄,肖某惭愧。”
“肖总旗何出此言呐,请进请进,进去再说。”花沂之把肖强让进去,叫仆妇上了茶。
花润之此时还不清楚计划因何失败,他黑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送她进去吗。”
肖强眼里闪过一丝不虞,但还是笑着说道:“早上那老赵到花家的时候,花娘子恰好不在家中……”他把经过重新叙述一遍,最后说道,“老赵前言不搭后语,花兄你说,当着那么多军户的面,我还能怎么着?人家是乔将军的救命恩人,我走这么一遭便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成了,大家都好,不成,你们无所谓,兄弟我可是要吃乔将军的挂落的。”
肖强一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他是收了花家的银子,也没达成花家的目的,然而已经到手的银子,他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
他见花家兄弟脸色阴沉,心道,既然收钱没办成事,就卖花家一个消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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