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点阅读书 > 女频言情 >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最新章节列表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最新章节列表

李破山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从官坊离开,看着手里的地契,徐牧涌起一股豪情。“东家,这些东西……没事情的吧?”此刻陈盛身上,手里抱着三把朴刀,在背上还挎了两张铁胎弓。在大纪,铁式武器管理严苛,像陈盛这样的寻常百姓,以前哪里有机会碰到这些制式武器。“没事情,都有登记的。”徐牧笑了笑。武器虽然不多,但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一切都似乎往定下的方向走,只除了一件事情。回到院子里,陈盛刚把武器放下,司虎几人便欢呼着跑来,围成一团。徐牧抬起头,看向院子里,正在砸柴火的姜采薇,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将石锤举高,再往地上的柴枝砸去。柴枝一下子断去许多。没有铁斧,大纪寻常人家,便是这样砸柴,即便是累,但砸个半天的,总能砸出细柴。摸了摸怀里的银袋,徐牧有些迷茫。最初的想法,他是想赚到一...

主角:徐牧司虎   更新:2025-03-08 16:22: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司虎的女频言情小说《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李破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官坊离开,看着手里的地契,徐牧涌起一股豪情。“东家,这些东西……没事情的吧?”此刻陈盛身上,手里抱着三把朴刀,在背上还挎了两张铁胎弓。在大纪,铁式武器管理严苛,像陈盛这样的寻常百姓,以前哪里有机会碰到这些制式武器。“没事情,都有登记的。”徐牧笑了笑。武器虽然不多,但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一切都似乎往定下的方向走,只除了一件事情。回到院子里,陈盛刚把武器放下,司虎几人便欢呼着跑来,围成一团。徐牧抬起头,看向院子里,正在砸柴火的姜采薇,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将石锤举高,再往地上的柴枝砸去。柴枝一下子断去许多。没有铁斧,大纪寻常人家,便是这样砸柴,即便是累,但砸个半天的,总能砸出细柴。摸了摸怀里的银袋,徐牧有些迷茫。最初的想法,他是想赚到一...

《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徐牧司虎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从官坊离开,看着手里的地契,徐牧涌起一股豪情。

“东家,这些东西……没事情的吧?”

此刻陈盛身上,手里抱着三把朴刀,在背上还挎了两张铁胎弓。在大纪,铁式武器管理严苛,像陈盛这样的寻常百姓,以前哪里有机会碰到这些制式武器。

“没事情,都有登记的。”徐牧笑了笑。

武器虽然不多,但总算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一切都似乎往定下的方向走,只除了一件事情。

回到院子里,陈盛刚把武器放下,司虎几人便欢呼着跑来,围成一团。

徐牧抬起头,看向院子里,正在砸柴火的姜采薇,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将石锤举高,再往地上的柴枝砸去。

柴枝一下子断去许多。

没有铁斧,大纪寻常人家,便是这样砸柴,即便是累,但砸个半天的,总能砸出细柴。

摸了摸怀里的银袋,徐牧有些迷茫。

最初的想法,他是想赚到一笔银子,给姜采薇凑够远行的盘缠,让她远离边关,去内城一带投靠亲戚。

但现在,方向好像不对了,两个人,绑得越来越紧。

沉默了下,徐牧刚要开口说两句。

这时——

嘭的一声,院门一下被人推开。

没等徐牧起身,已经有两个官差,各自按着腰里的朴刀,走了进来。

“哪位是徐牧?”

院子里,不仅是司虎几人,连着小婢妻姜采薇,也变得脸色不安。

官差入门,大多不会有好事情。

“官爷,我是。”徐牧犹豫着起身,心想着是不是老酒铺那边,又给使了绊子。

“这个给你。”为首的一个官差,满脸的络腮胡,没等走近,便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份薄薄的卷宗。

徐牧接过打开,发现是一张地契公证。

这实则没有必要,反正都在老官差那里,有了正规的登记手续。

但转念一想,徐牧立即明白,平静地从怀里摸了几两银子,递到络腮胡官差的手里。

“我还寻思着怎么没有公证,多谢官爷相送。”

“哈哈,不错,徐坊主是个做大事的人。”接过银子,两个官差都眉开眼笑。

公证不过是幌子,讨银子才是真切的事情。

“司虎,去拿坛好酒来。”

“徐坊主,你这酒听说都五两一坛,这如何使得!”两个官差听着徐牧的话,脸色狂喜,假装推辞一番后,立即将酒坛抱在了怀中。

“我徐牧平生最敬重英雄,二位官爷看着便是好汉,日后还请多多走动。”

“好说,徐坊主,若遇着不平事,在望州城里,报我田松的名号便可!”

这便是一场交易,利益所驱,各有所取。

徐牧深深明白这等道理。

只是,等官差一走,原本要和姜采薇说的事情,却突然再也吐不出来了。

“列位,今日便请回,先准备一下,还须记得告知家里,等酒坊庄子建成,便可以搬迁过去,落户成家。”

在场的陈盛等人,皆是神情激动。

在望州城里,做个半死不活的赶马夫,哪里比得上去外头的庄子落户,虽然会有些危险,但到时候自家的婆娘也会帮着做活,多算一份工钱,足以让很多人羡煞了。

“多谢东家!”

徐牧也跟着拱手,目送陈盛几人离开。

“司虎,跟我出去一趟。”

司虎放下手里的酒勺,急忙站起身子。

“带上……一把刀。”

左右都是有登记的,即便被官差盘问,也不会有任何事情,而且,这重要的是,是一种威慑力。

三把朴刀,司虎脸色涨红地挑了许久,才拣起一把刀鞘宽大些的,松了腰带又系,才重新嵌入进去。

也并不怪司虎这番做派,虽然都是制式武器,但实则是退役下来的,比方说若有将士战死沙场,拾回的朴刀,残次些的,便会收拢分配,充到各个城衙门的武器库里。

“牧哥儿不拣一把?”

徐牧摇了摇头,拿着太多招摇过市,左右不是件好事情。

一把足以。

“牧哥儿,咱们去哪?”得了朴刀,司虎整个人也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不然砍了拐子堂的!”

徐牧脸色无语,“别胡咧咧,跟我上街买些东西。”

要建立酒坊庄子,木材之类的倒不用担心,反正四通路那边,有的是林子。

但剩下的陶器,以及工具这些,务必要买。

直至天色昏黑,徐牧才把陶器工具挑选好,又雇了辆马车,招呼着司虎搬到车上去。

“牧哥儿快些,不然你家的小婢妻,等会又该带刀来寻你了。”坐在马车上,司虎露出憨笑。

却被徐牧一瞪,怏怏转过了头。

站在街上,徐牧沉默立了一会,才迈开脚步,往对面的一家布庄走去。

“官人买料子?还是买成衣?”

徐牧脸色愁苦,即便在上一世,他也是忙于工作,别说结婚,连女朋友都没一个,偶尔有相亲不错的,也只是匆匆看完电影便去酒店,如例行公事一般。

“买给家里娘子的?”

徐牧犹豫了下,缓缓点头。

“那刚巧了,现有一匹花布做的襦裙,今日卖了好几套出去,那些官家小姐,喜欢的不得了。”

徐牧莫名心头一堵,想起了姜采薇站在老墙下,单薄消瘦的身子。

“我拿了。”

“好嘞,官人可真是个体己人,家里的娘子该高兴坏了的。”

捧起装着襦裙的薄木盒,徐牧理了理衣服,才往前上了马车。

如徐牧所料。

小婢妻姜采薇,还是一如既往地打着油脂灯笼,等在巷子口。

“司虎,先把马车带回去。”

没等司虎发问,徐牧便跃了下来,捧着薄木盒,脸色带着些踌躇,走到姜采薇面前。

“徐、徐郎。”

“走近些。”

从认识到现在,姜采薇似是担心徐牧生气,总会刻意站得远一些。

徐牧打开薄木盒,取出那身花色襦裙,放在了姜采薇手上。

姜采薇怔了怔,脸上惊喜的神色稍纵即逝,继而变成了紧张。

“徐郎,这、这我不能要,太贵了!”

“你误会了。”徐牧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的意思是,这是借给你的,你以后要还衣服的银子,每日……还两文,还完再说。”

转身往后走,徐牧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天晓得他刚才,稀里糊涂说了些什么东西。

徐牧并不知道,在他转身过后,姜采薇抱着襦裙,双眼湿润,露出了开心无比的笑容。


“言尽于此,徐坊主须注意。”

“多谢好汉。”

中年大汉点点头,待卸完粮食,带着车队又驶出了庄子,不多时,便消失在茫茫的林路之中。

“陈盛,先让人把粮食搬到谷仓里。”

“东家放心。”

徐牧回头往前,眉头越发紧皱。

老北山上的那伙山匪,已经成了压在他胸口的大山。

现在尚且有庄子庇护,但以后呢,收粮送酒的,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庄子里吧。

“司虎,等陈盛他们做完活,都喊到小马场这边。”

“牧哥儿要作甚?”

“教你们骑马杀敌。”

“哈?”

徐牧没有多说,继续往前走,走到小马场方才停下。

在他的面前,有十三匹老马,被卸去了车驾,正围着整个小马场,撒着蹄子跑得正欢。

徐牧看着,脸色有些可惜。

可惜只是些老马,若是那种能上战场的烈马,才叫真正的良驹。

不过,按着大纪的市价,一匹好些的烈马,至少要上百两,以他现在的身家,最好是别想了。

北狄人近百年,在与大纪的交锋中,能频频获得大胜,很关键的一个原因,便是北狄人的草原里,有着数百个上好马场。

“牧哥儿,人齐了。”

徐牧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十余个青壮。

陈盛这些人自不用说了,原先就是赶马夫,在马背上讨活的。剩下的人,估计连马都没骑过。

“东家,我、我会一些。”人群中,一个年纪小些的青年,急忙举手。

“我小时,和庄里的少爷交好,他借着小马,给我骑了几回。”

“不错。”虽然心里叹息,但表面上,徐牧还是大方地夸了一句。

“那么都选一匹马,骑着看看吧。”

不多时,情况惨不忍睹,除了陈盛四人之外,即便是那位骑过小马的青年,也摔得满脸泥垢。

“东家,看我金鸡独立!”陈盛嚣张地在马背上站起身子,果然玩了个金鸡独立。

“看个卵……”

徐牧揉着额头,山匪说不得这两日就要抢庄,人手劣势的情况下,只能出奇兵。

而这十多匹老马,寄托着他的厚望。五个赶马夫,偏偏还有个周遵受伤了。

“你们这两日都不用做活,就留在小马场里,练好骑马。练得好了,每人赏一两银子。”

十余个青壮听了,又是一阵欢呼。

“陈盛,你驴儿草的,别金鸡独立了!赶紧的,把人给我教好!”

“牧哥儿,我呢?”

“司虎,你不行。”

“为啥啊,牧哥儿?”司虎脸色激动。

“那些个老马,都驮不动你跑几步的,我有其他事情要你来做。”

司虎连老虎都能抱死,做个小骑兵,着实是浪费。

“那,我听牧哥儿的。”

徐牧自己也不确定,那些山匪,会什么时候杀过来,唯今能做的,便是尽所有的力量,挡住这次抢庄。

庄子南面,偌大的酒坊。

粮食已到,按着徐牧的意思,不管世道如何变幻,但活命的营生,决计是不能掉。

除开要练骑马的十余个青壮,近乎所有的人,此刻都在酒坊忙得热火朝天。

徐牧不厌其烦地来回走着,给那些一知半解的酒坊工,认真讲解着酿酒发酵的步骤。

当然,最后关键的蒸馏法,安全起见,在庄子还没壮大之前,徐牧打算还是亲自上阵。

“东家,吃晌午饭了。”

喜娘立在酒坊门口,脸红得要滴出水来。

昨夜里的事情,每想起一轮,她便会暗暗啐骂自个一轮。要是这位东家生气,把她赶出庄子,该怎么办。

喜娘不敢再想,一边垂下头,一边又忍不住可怜巴巴地偷看着徐牧。


这个世界上,与虎谋皮,向来都是下场凄凉。

“陈盛,取长弓。”徐牧语气发沉。

时间太紧,现在整个庄子里,在徐牧的监造之下,也只打了五把硬木长弓。

要知道,后世的这种长弓,并不同于大纪盛行的竹片弓,而是火烤硬木弓身,曲成一米八以上的巨弓。

另外,还需要收集麻草,晒干之后搓成细小麻丝,上白条搅在一起,方能成弦。

衙门的公证,是可以自造百余把,但依着徐牧估计,起码要差不多两月,才能完全赶造出来。

此刻,听着徐牧的话,陈盛没由来的脸色一惊,蹬蹬蹬跑去箭楼,摘下了一把长弓,另有一壶加长的石镞箭。

“东家要射弓?”

“会一些。”徐牧语气平静。

在上一世,有时闲暇,他会去射箭场玩个半天,虽然不至于百分百中,但准头还是不错的。

当然,除了力量问题。

原主人的身子,即便休养了一段时间,依旧还有些孱弱。

莫得办法,徐牧只能学着西方的开弓办法,用脚踏住弓弦,把弓弦拉张,尔后再回了手,紧紧崩住。

“嘿!好胆!真是好胆儿!老北山的大王说了,每月二十两人头钱,若是还不给,这一回便要生气,烧了你的狗庄子!”

庄门外,两个懒汉一唱一和,叫嚣的声音,让庄子里头的不少人,都变得有些束手无措。

大纪土匪的恶名,早已经让人畏惧不已。

徐牧眯起一边眼睛,转过长弓,瞄了几息之后,蓦然松手,崩弦。

庄门下,一个近些的懒汉,猛然间扑倒在地,嘴里发出死了爹娘般的惨嚎声。

吓得另一个急忙抱头,匆匆往前跑去。

旁边的陈盛呆了呆后,喉咙里瞬间发出欢呼之声。

“开庄门,把人拉进来。”将长弓放好,徐牧冷冷开口。

司虎得了命令,立即打开庄门,恼怒地冲出去,只消一会,便将一个死狗般的懒汉,拖入了庄子中的空地上。

“尔等,尔等好大的胆!老北山的大王,定然不会放过!”

围过来的人群,其中有不少,还带着戚戚之色。

原本在一边的喜娘,在看了看后,抓起旁边的柴棍,朝着那位被拖入的懒汉,重重打了下去。

家里男人被害死,很大的原因,是这帮懒汉把山匪引入了村子里。而且,在男人死后,这帮懒汉还逼迫她去卖身子,剥肤椎髓,连孩子都差点饿死。

“喜、喜娘儿,你别打了!”

地上的懒汉,痛得在地上打滚,再没有先前的嚣张之气。

“喜娘,等一下。”徐牧叹着气走来,握住那根染血的柴棍。

喜娘红了眼睛,冲着徐牧点点头后,听话地退到后边。

“我且问你,老北山上,有几个山匪?”徐牧声音骤冷,他估计,刚才那一批,应当不是全部。

懒汉龇牙咧嘴,还想吐几句狠话,却被司虎踩着被射伤的小腿,痛得直哈大气。

“东、东家,有……有六七十人。”

“六七十人?”

徐牧面色微变,六七十人,已经是不小的犯罪团伙了。

“还有呢!快讲!什么老北山二大王的,全讲出来!”司虎冷不丁又要抬脚,吓得地上懒汉,急忙一股脑儿都倒了出来。

“二大王你们见过了,是先前的巡山狼彭春……大王叫洪栋,使一把长刀,武功高强。”

“闹了几年了?”

“差不多二年,两人原先是北面大营的骑枪手,战事不利做了逃兵,一路逃到四通路,又拉了许多人手,做了山匪大王。”

“逃兵?”徐牧怔了怔。

先前因为庄子的事情,过于忙碌,并没有太多时间来理会那伙山匪,现在居然说,这所谓的老北山大王,原先是大纪军营的骑枪手。


“东家,便是前头了。”

陈盛勒住缰绳,让马车缓缓停下。

此时,已经是接近黄昏,天空上还有春雨霏霏,将附近的景致渲染得无比湿漉。

徐牧下了马车,抬起头来,环顾着周围。

发现果然像那位老官差所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北面靠山,南面是溪河,那个被老北人废弃的马场,虽然显得有点破败了,但该有的基础设施,荆棘篱笆,老井,大灶,甚至是错落有致的石板路,一样不少。

马场外,南北两条官道离着不到百步,另有几条细细碎碎的小林路,也通向不远处的村子。

确实是四通路。

“东家,那些人做什么?”

徐牧皱了皱眉,其实他刚才便看到了,隐约有几个村人模样的人,正沿着老马场,掰断一张张木板。

“东家,我先前来看的时候,可不见这些。”陈盛旁边,另一个赶马夫走出来,脸色带着愧疚。

徐牧记得,这人好像叫周遵,昨日还特地听了他的吩咐,预先过来查看的。

“不怪你。”

这些村人,估摸着是懒得上山,想就近赚些便宜,不过这老马场再掰下去,可就连壳子都没了。

以后酒坊庄子落户在这里,免不了还要和这些村人打交道,徐牧也不想做得太过。

犹豫了下,徐牧带着司虎几人,往前走去。

刚走近,几个村人便聚成了一团。

“你的地儿?凭什么是你的地儿!”为首的,是一个吊儿郎当的老村人,已经入春的天时,还穿着一件厚厚的破羊袄,阵阵馊臭的味道,呛得人鼻子发酸。

老村人后面,另有几个人影也叫嚣大喊,不时举起手里的柴棍,耀武扬威一番。

锵——

司虎恼怒地举起朴刀,然后出鞘,惊得这帮村人各自抱着,往后缩去几步。

“司虎,放下刀。”徐牧瞪了一眼,真要把关系玩死了,以后指不定还有多少狗屁倒灶的事情。

“这是地契公证。”徐牧冷静地抽出一份卷宗,在几个村人面前打开。

即便是不识字,但醒目的衙门红印,还是能辨认出来。

几个原本哇哇叫的村人,瞬间没了脾气,一边骂咧着,一边迅速往后面跑开。

“陈盛,让哥几个赶紧入庄,先把东西卸下来。”

已经近了黄昏,要翻修庄子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先把庄子边上的木洞堵住,对付一晚。

“司虎,还是老样子,两人一组值夜。”

“放心吧,牧哥儿!”

手里有了武器,安全感暴增许多,司虎和五个赶马夫,都是一副坚毅之色。

小婢妻姜采薇,已经拾来许多干草,铺了木棚顶,又在棚下的空地,铺了厚厚一层。

“徐、徐郎,睡觉。”

徐牧怔了怔,转过头往外看了看,发现除了这个木棚之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世界了。

司虎几个人,已经慢慢披上了蓑衣,小心地围在一个破马棚下。

“你睡吧。”

即便是夫妻,但徐牧也感觉怪怪的,先前在破院那里,他也一直睡着牛棚。

他总觉得,和面前的小婢妻之间,总有哪一层窗户纸没捅开。

“徐郎,奴家不怕淋雨的,奴家前些时候,经常冒雨打柴火。”姜采薇红着脸,急忙抱了把干草,便往外面跑去,跑到一个渗着雨水的角落,便脆生生地半蹲在地,拼命用干草堵住了渗雨的木隙。

徐牧脸色发苦,真要把姜采薇晾在外面淋雨,他自个良心都会不安。

“你回来睡,我等会要值夜了。”

“徐郎……这里能遮雨了。”姜采薇抬起头,满是湿漉漉的发梢,又穿得有些单薄,连身子都微微发抖了。

徐牧叹了口气,索性走出几步,拉着姜采薇的胳膊,拉到了木棚里。

“你睡这里,我刚才看过了,那边还有处好棚子,值夜完我去那里便成。”

哪里还有什么好棚子,老马场边上,都被那些村人把木板,偷得七七八八了。

“那、那徐郎小心,别湿了身子。”

垂下头,姜采薇红了眼睛,她原本真打算把木棚让给徐牧,但多说几次,又怕徐牧会生气。

不过,这种感觉,似乎是很好的。

就好像在又沉又寂的黑暗中,突然有人掌起了灯,让整个世界一下子光明温暖起来。

披上蓑衣,一边提着油脂灯笼,一边绕着老马场,即便是走了好几次,徐牧都没有发现什么好棚子。

看来,明日的翻新修葺,是务必不能耽搁了。

“牧哥儿,来看!”

正在值夜的司虎,突然小喊了一声。

徐牧顿了顿,不敢耽误,踩着黏脚的湿泥,急忙往前走去。

“东家,有人影的。”

第一批值夜的人,刚好是司虎和陈盛,此刻,这两人各抱着一把朴刀,挎着一张铁胎弓,声音隐隐发沉。

“会不会是村人?”徐牧走近,眉头微微皱起。

“东家,都快半夜三更天了,村人早闭门睡觉了。”

大纪国体崩坏,滋生越来越多的匪盗,一般来说,即便是最懒的村汉,也会早早闭门歇息,免得招惹贼人。

“东家,脸上遮着麻面,是踩盘子的山匪!”突然,陈盛语气又是一惊。

踩盘子,即是踩点。

想想也是,都这等光景了,还鬼鬼祟祟的,铁定不是什么良民。

“司虎,射弓。”徐牧咬着牙。

若让山匪把老马场的情况摸清,必然会变得被动,左右有武器在手,倒不如先发制人。

原本在后边眯眼的四个赶马夫,也匆忙围了过来,急急抄起武器。各自的神色上,都写满了紧张。

听了徐牧的话,司虎急忙摘下铁胎弓,从箭壶捻了一根铁镞箭,朝着雨幕中的两个人影,便“呼”的一声射将出去。

准头是可耻的,铁镞箭至少射偏了十余步,没入半截老树干上,惊得避雨酣睡的几只夜鸟,纷纷拍着翅膀,绕到半空惨声嘶啼。

但即便如此,那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也无端吓了一大跳,火急火燎地回了身,匆匆往北面的老山上遁逃而去。


从城南到城北,在街上逛了半日,徐牧都没有想出赚银子的办法。

即便在脑海中,密密麻麻堆叠着上千条致富经……但这些东西,总得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加上给司虎的那份,现在也拢共不到二两银子,玩毛的商海浮沉。

“牧哥儿,我们今夜去哪儿睡?不睡牛棚的话,城西有家新客栈,听说五文钱就能睡一晚。”

“回家。”徐牧疲惫地揉着额头。

有些事情,他要和那位小婢妻说清楚,告诉她,以后自己要好好生活,最好离开望州这等边关之地。

当然,作为名义上的夫君,徐牧也会尽力凑出一笔盘缠。

夫妻一场,恩爱不成仁义在。

离着自家破院,约还有几十步路,徐牧抬起头,便看见了炊烟袅袅。

理了理身上的劲衣,将布履上的黄泥磨掉,徐牧才慢慢推开老旧的院门,往破烂不堪的屋头走去。

跟在后边的司虎一脸古怪,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徐牧这般的做派,他还记着,前些时候去清馆,徐牧是猴急着在大堂就脱了衣服。

屋头里的人影,似乎听到响动,急忙将虚掩的门关上,慢慢过了许久,才缓缓松开一条门缝,探出小半个脑袋。

“徐、徐郎?”声音很好听,却隐隐带着疲惫。

“徐牧,你的苦籍夫君。”

门瞬间打开,那姑娘丢掉手里的柴棍,红着眼睛,走到徐牧面前。

还没等徐牧开口,便立即从怀里摸出十几枚铜板,递了过来。

“徐郎,奴家今日卖柴七担,赚得十四文。”

司虎见状,刚要过来拿走,被徐牧眼睛一瞪,急忙努着嘴走到一边。

“你赚的银子,为何要给我?”

“奴家赚的……都会交给徐郎,明日起,奴家早起一些,能赚得到二十文。”

若是恩爱夫妻,这时候徐牧便该说“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但他们不是,命运用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一个是穿越而来,一个是逃难所逼。

徐牧垂下头,在微微的月光下,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有好看的酒窝和桃杏般的眼睛,鹅蛋般的脸颊上,即便刷了两层锅灰,依旧清秀得动人。

“徐郎,奴家明早寅时便去打柴,或、或能卖二十五文!”见着徐牧不接银子,姑娘有些着急。

徐牧心底,突然有些不舒服。

寅时,则是半夜三四点。

“徐郎,奴家每日吃得也很少,一日只吃一碗芋糊。”姑娘身子哆嗦。

望州城里,多的是棍夫卖妻的事情,那些逃难避祸的苦籍婢妻,被卖到清馆做花娘,是最寻常不过的结局。

她以为,多赚了银子,面前的这位棍夫相公,或许就不会卖她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入城机会,她不想就这么输了。

在入望州之前,为了替父医病,她还欠着银子。很多的银子,足够让她很长时间,都深陷黑暗之中。

即便是个棍夫,只要不把她卖掉,她都想好好活着。

月光铺过院子,映照在各有心事的两人身上。

徐牧一时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要卖妻,而是不知道,该要拿面前的小婢妻怎么办才好。

小婢妻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依然高高抬着纤瘦的胳膊,把十四个铜板,举到徐牧面前。

半炷香过去。

徐牧以为,小婢妻终究是要放弃的。

但没有。

即便手都抖成筛糠了,小婢妻依然倔强地抬着。

“徐郎,银子给你……请、请不要卖了奴家。”

“奴家不做花娘,奴家打柴,烧炭,帮工洗衣,都会想办法赚银子。奴家纵使日日操劳,也想活得清清白白。”

接了银子,那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松开嘴唇,她嘴角渗出血丝,瘦弱单薄的身子,在月色中显得越发憔悴无力。

徐牧沉默立着。

有晚风吹起,乱了小婢妻的秀发,也乱了他的心绪。

他犹豫着,终究是伸出了手,握住了裹满湿汗的十四个铜板,也间接握住了姑娘的手。

小婢妻瞬间红了眼睛,遥遥想起那一年差点摔下山崖,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朝着她伸出了手,用力握住,救她于危在旦夕。

“谢谢徐郎,谢谢徐郎!”

“回屋吧。”徐牧叹了口气,只觉得手里的十四个铜板,如同灌了铅般的沉重。

“徐、徐郎,奴家煮了芋羹。”

待走入屋,小婢妻急忙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粗碗,小跑过来。

粗碗里,是煮成糊糊的芋羹,满得快溢出来。以现代人的目光,着实有些难以下咽。但并非说是小婢妻的厨艺有问题,而是古人的吃食,原本就如此。

条件好些的,会和成野菜粥,撒一些肉丝上去。

至于稻米细麦,当然也有,不过都是富贵老爷们的专属,寻常百姓,大多只吃芋薯类的根茎块。

接过芋羹,徐牧刚吃了两口,便觉得像吞蜡一般,难以下咽。

又怕小婢妻多想,只得一口气猛吸下去,还不忘假装痛快地抹了抹嘴巴。

小婢妻急忙又端来一碗热水,放到桌上以后,脆生生地退在一边。

“不用如此的。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姜姓,姜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小婢妻抬起头,目光微微错愕,“徐郎懂诗文?”

“略懂一些。”徐牧站起来,原本堆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原本的意思,他是想给姜采薇一些远行盘缠,随后便一别两宽,不再有瓜葛牵连。

但现在姜采薇的模样,但凡他敢说出来,估计都会伤透这个姑娘的心。

再者,身上的那丁点碎银,根本不足够让姜采薇做安家之用。

“明日不用早起打柴,我放了些银子在被褥下,买一床被子,添些家什。”

“徐郎,银子奴家能赚的!”闻声,姜采薇大急,声音过于激动,已然隐隐带着哭腔。

她是怕这银子一收,很有可能,过几日便被卖掉。

徐牧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我的意思,是让你帮着我买,毕竟没床被子,我回家睡得也不舒服。”

“奴、奴家明白了。”姜采薇声音慢慢放松。

“那你早些安歇。”

姜采薇立在一边,不敢开口挽留,她生怕又惹徐牧不开心。

徐牧走出破院,往前走了近百步,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回头去看。

果然,隔着木窗,他看见姜采薇可怜兮兮地端起瓦罐,将最后一丁点芋羹倒入粗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牧哥儿,你那小婢妻一日交二十文,一月便是六百文……”

徐牧瞪了一眼,惊得司虎急忙捂住了嘴。

他的牧哥儿,以前可是见钱眼开的主,乖乖,可真是被打坏脑子了。

“司虎,去抱些干草,今夜便睡那边吧。”徐牧叹着气,指着离家不远的一处旧牛棚。

穿越三日,便睡了三夜牛棚。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