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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后续

混子耶耶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讲述主角姜许陆执的甜蜜故事,作者“混子耶耶”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她重回到了大学时期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还十分落魄,除了要还养父亲遗留下来的巨额债务,病重的养母也需要大笔医药费。而她有双相躁郁症,躁狂期的时候情绪激动很难控制,甚至会伴有强烈的、病态般的破坏欲。于是她盯上了学校的高岭校草兼清冷学神。知道他缺钱,她就拿钱砸的和他在一起,于是之后每次躁狂期,她就会用尽手段恶劣地对待他。然而几年后,他家破产了,她的父亲车祸身亡,背负巨额债务的对象转而变成了她。她被送到东南亚做苦工,而男友被京都神秘财阀家族认回,一举成为京圈新贵。最终以最高价买下她的,却是男友。她很感激男友上一世救...

主角:姜许陆执   更新:2025-05-19 04: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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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许陆执的现代都市小说《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后续》,由网络作家“混子耶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讲述主角姜许陆执的甜蜜故事,作者“混子耶耶”倾心编著中,主要讲述的是:她重回到了大学时期和男友在一起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他还十分落魄,除了要还养父亲遗留下来的巨额债务,病重的养母也需要大笔医药费。而她有双相躁郁症,躁狂期的时候情绪激动很难控制,甚至会伴有强烈的、病态般的破坏欲。于是她盯上了学校的高岭校草兼清冷学神。知道他缺钱,她就拿钱砸的和他在一起,于是之后每次躁狂期,她就会用尽手段恶劣地对待他。然而几年后,他家破产了,她的父亲车祸身亡,背负巨额债务的对象转而变成了她。她被送到东南亚做苦工,而男友被京都神秘财阀家族认回,一举成为京圈新贵。最终以最高价买下她的,却是男友。她很感激男友上一世救...

《重生后,我不作死,温柔待校草男友后续》精彩片段


——

狭小黑暗的空间内,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地上是积水,而石墙壁上满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飞溅上去的干涸血液。

偶有几只灰皮老鼠窜过,整个地下室都是难闻的恶臭味和血腥味。

“啧,还真是惨。”

只见角落的墙壁上正靠着一个男人,他一条长腿曲起,双手无力的搭在地上,眼眸紧闭,满身伤痕鲜血淋漓。

这里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也不知道已经在这里待了多久。

门口突然泛起一阵亮光。

他听见有人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费力地掀开眼皮,血迹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大哥。”门口有人恭敬地称呼来人。

随着几道细碎的声响,门口的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了进来的那个人。

那人蹲下身子靠近他,准确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声音很沉,“陆执,好久不见。”

陆执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这个声音,陆执以前没有听过,但他下意识觉得熟悉。

而对方也是一副早就认识他的模样。

他的眼皮子格外的重,只能张开一小条缝隙。

他看不见那人的脸,只看得见他胸口以下的部位。

那人穿的是一件黑色夹克,衣服比较旧了,上面有不少褶皱,但被洗得很干净,没有沾染上一丝脏污。

而他出现在他视线中的手背,有两道从袖口里延伸出来的水墨条纹刺青。

陆执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你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那人将陆执身上比较严重的伤口用布条简单包扎处理了一下,然后朝他嘴里塞了一颗东西。

不明异物侵入口中,陆执下意识想要吐出来,但那人却语气带着几分深意,低声说道:“咽下去,保命的,你现在可还不能死。”

“……”

陆执黑眸下敛,似乎在此刻意识到了什么。

他闭了闭眼,没再过多纠结,将药丸咽了下去。

也没再继续探究那人的身份。

见陆执干脆地闭上眼睛,那人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唇角微勾,“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会让人送你回去,还有跟你一起的那个女生。”

陆执没接话,但他知道他说的那个女生是指的苏弄溪。

当时苏弄溪注意到他不见了便去找他,结果也被抓了过来。

但她没和他关在同一个地方。

过不多时,有一道急促的脚步声进来了,声音很着急,“大哥,出事了!”

那名进来的小弟扫了一眼坐在血泊中的陆执,随即上前凑到那人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半晌,那人淡淡道:“我知道了。”

他离开之前,对着依旧背靠在墙壁上面容清冷的男人道:“陆执,希望下一次和你见面时,你不再是这副凄惨惨的样子。”

……

“大哥,好像是国外一个大家族的人,他们个个都拿着真家伙。”外面的几名小弟看见自家大哥来了,连忙说明情况。

他们口中的“真家伙”,指的是在国内严禁的热武器。

没想到那群人居然敢用得那么明目张胆。

那人沉吟片刻,“一队人跟着我,我亲自出去跟他们交涉。还有,安排几个人,把地下室那两个人先送出去。”

几名小弟虽然不解自家大哥为什么要把三哥抓来的人放走,但无条件服从大哥是小弟的天性。

于是他们麻溜地按照大哥吩咐去做了。

——

一过完年,姜许就去看了何祺福给她找的新住处。

陆执还没有消息,但何祺福告诉她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让她放宽心。



看着姜许一盘子满满当当的饭菜,其余三人满眼羡慕,为什么她们遇到的就都是手抖的阿姨?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从食堂阿姨打饭这一刻开始体现。

四个人正吃着饭,陶菁突然伸手指向不远处,“那边那个是不是陆学长?”

姜许闻言抬起头,一双漆黑眼眸映入她的视线。

他就坐在她正对面,中间只隔着两排位置,坐姿笔挺,餐盘里的饭还没怎么动过,很显然也是刚坐下没多久。

他是跟叶卓明一起来食堂的。

叶卓明也是京大的,跟陆执同级同一个专业,甚至还是室友。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的两对面。

见陆执一直看着他身后某个方向,叶卓明有些疑惑地转头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姜许。

他心里啧啧两声,难怪他对面这人一直往他后面看,跟丢了魂似的。

叶卓明很会混交际,在京市有点自己的消息渠道,他很早之前就听说了年前姜许在上流圈子的宴会上和利娜起了冲突的事。

最后利娜惨败,彻底失去自己仰仗的资本,再也不能出来祸害人。

他当时知道这件事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姜许或许是在替利娜意图强迫陆执害他受伤而抱不平。

因为姜许和利娜本身并没有什么仇,就算利娜确实是对她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她也完全没必要做得这么绝。

虽然其中也有云二夫人的插手和纵容,但不管怎么说,经此一事,云家和姜家之间必然会多出一层隔阂。

这对姜家来说并不利。

叶卓明很惊讶,姜许居然会为了陆执做那些事。

但他依旧对姜许持保留态度。

直到上次,在姜许找上他询问陆执的踪迹,并且为了找他去那种地下酒吧,知道他出事之后还不断让人去寻他。

他才终于对姜许有了些改观。

而且他确实很久都没在陆执身上看到过那种伤痕了。

所以,姜许是真的变了。

叶卓明觉得,姜许或许也并非无药可救。

既然这样的话,反正自己好兄弟心里喜欢,他捏着鼻子帮帮忙又如何?

不然就以陆执那沉闷拧巴的性子,将姜许成功追到手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于是他笑着朝四个女生桌打招呼,“嗨,好巧啊!你们这里刚好还有两个座位,要不我们拼个座吧?”

他回头朝着陆执挤挤眼,“陆执,你说呢?”

陆执:“……”

他没回答,但手已经放在了餐盘边上,显然是做好了换桌子的准备。

三个室友作为许执cp粉,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忙招呼道:“快来啊,大家一起吃更下饭!”

于是两人就坐了过来。

几人稍稍挪了下位置,陆执刚好坐在了姜许对面。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桌子比较窄,餐盘只能刚好贴着放。

稍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对方的脸。

姜许低头默默吃着饭。

陆执也不是个话多的,两个人都没开口说话。

见两人擦不出一点火花,连火星子沫都没有,文晴美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挑起话题,“哎呀姜姜,你美术实践课中期考核的人体模特打算找谁啊?你要找裸模吗?”

听到某个词,某人眉间微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下意识朝掌心收拢了几分。

姜许动作一顿,“我应该不找裸模。”

至于找谁……

姜许抿了抿唇,纤长的睫羽细微颤动着,“我想到人了,但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不一会儿,一个黑西装保镖回来了,他附在乔泊耳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片刻后,乔泊朝着姜许轻轻摇了摇头。

姜许见状,心下一沉。

而孔霜则勾起红艳的唇,笑道:“你看,我就说他已经走了吧,他是我酒吧的兼职学生,我能对他做什么?”

“我们这里虽不是什么正经酒吧,但杀人越货的事我们可是不敢干的,否则我们这里能开到现在?”

姜许的眉毛缓缓聚拢在一起,突然问道:“苏弄溪呢?”

她记得她也在这家酒吧兼职,这份工作还是她向陆执介绍的。

没想到姜许居然也认识苏弄溪,孔霜有些意外,她愣了片刻,才说道:“她也已经走了,我一般都是让他们两个兼职同时下班的。”

孔霜的表现和说辞毫无破绽,她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陆执已经离开了,他是在离开酒吧之后才出的事吗?

既然乔泊的人都没找到陆执,再继续僵持下去也没作用,姜许只好和乔泊先行离开。

回去的路上,姜许一直有些心神不宁。

乔泊看出姜许情绪不太对,也一直低垂眸色没说话。

一路无言。

……

姜家过年并不热闹,加上何祺福,也就五个人一起安静地吃了一顿年饭,然后又各自忙碌。

姜阳平难得在家,他陪着姜老爷子在院子里下棋。

反倒是乔泊出了一趟门。

傍晚的时候,何祺福找到姜许。

“小小姐,您昨晚让我办的事,有眉目了。”

昨晚姜许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找了管家何祺福,希望他可以帮忙寻找一个人。

乔泊背后的势力虽然也不容小觑,但毕竟是国外的家族,手再长也不好伸到国内。

而何祺福作为姜家多年的管家,一直都是姜老爷子的左膀右臂,有他帮忙,找一个人会容易许多。

小小姐难得有需要他去办的事,何祺福自然不敢耽搁,当即安排去找小小姐要找的人。

直到今天傍晚才有了点消息。

何祺福告诉姜许,昨晚陆执是打算去那家酒吧辞去那份兼职的。

他当晚兼职结束之后去找孔霜,不小心听到了她正在跟一个男人做着见不得人的交易。

而那个男人很快发现了他,就将他抓起来带走了。

那通电话应该是他们为了拿走陆执的手机,在打斗争执中不小心按到的。

姜许脸上有些凝重,“那他现在人呢?”

“不知道,暂时还没有找到。”何祺福摇了摇头,他说道,“小小姐别担心,我会继续让人去寻人的。”

姜许感激,“好,谢谢何爷爷。”

“小小姐不用跟我客气。”似乎想到什么,何祺福又道,“对了,您上次让我帮您找新住处,我也已经找到了,您有时间可以去看一下是否满意。”

姜许:“好的。”

自从上次她的别墅被那个纹身男带了人上门打砸东西警告之后,姜许就一直有搬家的打算。

虽然当时纹身男保证之前的事一笔勾销,但姜许也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还有找那个叫未名的人,她这阵子也有让人去打听过,但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什么消息。

至于最后那个男人提醒她远离陆执,虽然她当时心下疑惑有些不明所以,但她也不会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就从此远离他。

她只相信自己,她没有要远离陆执的理由。

至于陆家,本来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只见巷子深处,一个男人宛如死狗一般正被一群人抓着脚踝在地上拖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染的鲜红,脸上也模糊一片。

但姜许还是很轻易就认出来,那个男人就是陆执。

她被吓得心头猛地一跳。

顾不得那边还在等奶茶的陶菁,她迈开步子连忙朝那边冲了过去。

途中报警、说明情况、报地址一气呵成。

“你们住手!”

冲进巷子,姜许拦下那群意图将陆执拖往更深处的男人们,手中紧紧掐着手机,指尖用力到发白。

她上一世在东南亚红灯区见过无数刀头舐血的亡命之徒。

可此刻看见这样全然不把人命当回事的凶神恶煞之辈,她依旧会感到害怕和恐惧。

她只希望警察能来的快一点。

姜许的视线落在他们身后的陆执身上。

地上全是他刚才被拖着摩擦留下的血痕,他浑身是血,眼皮紧闭,只有胸口微弱起伏,粘稠的血液在沥青地板上绽放花骨朵。

姜许喉咙发紧,生生压住下意识后退的步伐。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他欠你们多少钱,我替他还。”

为首的纹身男人看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娇娇滴滴的漂亮女生,来了点兴趣,“哦?小妹妹,你拿什么替他还?”

他舌头在口腔侧壁舔了一下,脸皮从后牙槽鼓起,滑到嘴边瘪下去。

猥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眼里的轻佻毫不掩饰,“拿你自己来还,也不是不行,但一次可不够……”

他示意几个小弟上前去抓住姜许。

姜许眸子警惕地盯着他们。

她忽视那人下流的眼神,试图拖延时间,“我有钱,你们要多少我都有。”

她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机,将卡里的余额展示给他们看,数不清的零看的人眼花缭乱。

几个小弟瞬间兴奋了,“大哥,她是真的有钱!”

纹身男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陆执一眼,啧了声,随即将目光挪向姜许,“行吧,这小子欠了我一千万,你要是替他还了我就放过他。”

一千万!

姜许倒吸一口冷气。

陆执的养父虽然是借了高利贷,可绝对没有借到这么多,这都是这几年利滚利滚出来的可怕数字。

“不过你先转五十万,之后每天都给这个账户打五十万,还完为止。”

这群放贷的还是很老练的,知道数额高了会引起银行介入审查。

“可以。”姜许拿的出这笔钱,她一次性先转了五十万。

见姜许这么爽快,那群人还算是好说话,“我劝你最好不要报警,不然我相信你知道后果的,小妹妹。”

他朝地上敲了敲铁棍,硬物撞击地板发出沉闷声响。

姜许咽了咽口水,“我知道,我不会报警的。”

那群人没有多待,拿到了钱很快就离开了。

眼看已经没了他们的人影,姜许一直紧绷的弦才缓缓松懈下来。

她连忙跑到陆执身边,一脸担忧,“陆执,你还好吗?可以听见我说话吗?”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耳边嗡鸣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好在姜许还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而这时,巷口传来急促的警笛声。

是警察来了。

看见眼前的场景,他们很快就搞清楚了情况,连忙帮着姜许把人抬上了救护车。

——

半个小时后,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陆执身上的伤口此刻已经上药包扎处理好了,但人还没醒过来。

医生说他的头部受到过重击,引起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

姜许跑前跑后缴纳各种医药费用,一直守在他身边。

室友三人这时也闻讯赶了过来。

陶菁一开始发现姜许不见了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后来接到她的电话听说她在医院的时候更是担忧。

几个人风尘仆仆的,还带着外头风雪的寒意,“怎么回事?陆学长怎么会惹上那些人?”

姜许摇了摇头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知道那群人是来找陆执养父讨债的。

陆执的养父陆宾借了高利贷去赌博,输光之后受不了那群讨债的人没日没夜的殴打和威胁,最后跳楼一死了之。

那些放高利贷的绝不可能让自己的钱有去无回,陆宾没有其他子嗣,他们自然就把这笔债算到了陆宾唯一的养子陆执头上。

姜许并不打算将陆执的这些悲惨经历随意告诉别人。

没多久,警察来找姜许做笔录,是一个姓韩的女警官。

“你是陆执同学的女朋友吧?”韩警官问她。

姜许顿了顿,没做回答。

韩警官早就对陆执做了背景调查,她只当姜许是默认。

陆宾还在世的时候吃喝嫖赌三天两头进局子蹲,每次都是陆执去将他领出来,一来二去韩警官也认识了他,知道他的遭遇。

姜许也知道韩警官曾帮过陆执几次,对他挺好的。

“说说刚才的具体情况吧。”

姜许就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还说了那群人要求她每天给他们转账以及不让她报警的事。

韩警官拿笔在纸上记录着,“好,我知道了。”

“那个账号我也记下了,转账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们会按要求每天给那些人转钱过去的。”

至于转过去的钱是不是真的钱、能不能用,那就另说了。

姜许相信警察们有自己的方法,她也没担心,只是道谢,“谢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群放贷的这么猖狂,韩警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们会尽快抓到那群犯罪分子的。”韩警官收起记录的报告,“你跟你男朋友这阵子多注意一下,尽量别去人少或没人的地方,结伴出行,遇到情况不对立马报警。”

“好,谢谢韩警官。”姜许应下。

韩警官离开之后,姜许再次回到了病房。

陶菁三个人都还在,听见声音,她们全都朝她看了过来。

姜许率先说道:“学校有宵禁,菁菁、霞霞还有晴美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陪着陆执就好。”

“也好。”三人站起身,陶菁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姜姜你有什么事给我们打电话。”

“嗯好。”

——

陆执恢复意识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刺白干净的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着消毒剂的清洁味道,以及淡淡的青涩柑橘调香味。

这气味陆执并不陌生,是姜许身上常有的味道——

她不喜欢喷香水,这纯粹是她沐浴露和洗衣液的香味。

陆执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样貌精致的女孩手撑着额头靠在床边,困倦地闭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

她的浅色长发乖顺的别在耳后,绵长卷翘的睫毛此刻正微微颤动着。

姜许长的很好看,鼻梁线条流畅,整体小巧而立,下边嵌入的红唇丰盈饱满,唇线蜿蜒自然上挑,娇艳迷人。

是很容易让人下意识直盯着看的漂亮。

突然,她手肘一歪,脑袋失去支撑猛地下坠,额头险些要砸到床沿。

陆执见状下意识伸手去接。

手下触感润泽滑腻,肌肤莹白柔嫩,像是一块上品白釉玉。

几乎是在刚碰上的那一瞬,姜许就及时醒了过来。

她坐直身体,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随后惊喜地看向他,“你醒了?”

刚才发生的事情太过短暂,姜许并没有发觉到异常。

“嗯。”掌下空荡,陆执略显僵硬地收回手臂。

在巷子里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陷入昏迷,隐约知道是姜许及时出现救了他。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姜许站起身欲要朝外走,“我去叫医生过来。”

陆执瞬间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他掌心干涩,但她的手却像初生的嫩芽一样又滑又软。

“我没事。”

说着,他松开姜许,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姜许以为他要去卫生间,但等到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之后,她才意识到不对劲,“你要离开?”

她连忙上前拦住他的动作,“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今晚还要留院观察一下。”

而且他身上的衣服现在全是干涸的血迹,看着有些吓人。

陆执充耳未闻,穿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见他这么坚决要出院,姜许情急之下用力拉住他的衣摆,“如果你是担心医药费的话,我已经付过了,你可以不用着急出院。”

“……”眼看陆执终于停下脚步,还没等姜许松一口气,就听见他淡漠的嗓音响起,“谢谢,医药费算我借的,之后会还给你的。”

语气很冷淡,很疏离。

啪嗒。

陆执话音刚落,一滴温热的液体就从女孩脸上滑落下来,滴在手背上。

陆执一愣,她哭了?

姜许红着眼眶,虽然极力忍住,但眼泪还是越续越多,嗓音带着浓浓的哽咽,“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什么?”陆执对她突然的眼泪和质问有些无所适从。

“对不起,我…抱歉……”

姜许不停用手抹去根本止不住的泪珠,脸上泪痕一片。

她牙齿用力咬着下嘴唇,直到唇瓣被咬破,腥甜的味道和痛意一同传来,才终于清醒了些。

双相躁郁症除了有躁狂期,还有抑郁期,在这个时候只要一点小小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无限放大。

姜许的抑郁期会比躁狂期要好受一些,她只需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昏天黑地哭一场,哭累了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尽管每次发病的时间、地点都不确定,但抑郁期只是处于一种相对低能的状态,姜许靠自己完全可以度过去。

所以陆执还没有见过她抑郁期时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

抑郁期在此刻来的毫无预兆。

陆执的眉头已经狠狠蹙了起来,下颌绷紧,显然他也意识到了此刻的姜许有些不对劲。

正处于抑郁期的姜许觉得自己的专属玩具不听她的话,还对她这么冷冰冰的,愤怒之余更多的则是委屈和悲伤。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仰着脖子,身体一抽一搐的,说出来的话也不受控制,“你是我的,你要听我的话……呜呜呜……”

见她如此反常,陆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嗫嚅着嘴唇,“……你怎么了?”

“我不许你走……”姜许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撇过脸去不让陆执看到她此刻狼狈的模样,意识在极度委屈和被迫清醒之间轮换,“我…不用管我……”

陆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将姜许扯过身来面向他,言辞不经严肃了几分,“你到底怎么了?”

不管如何,姜许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太正常,陆执也做不到对她坐视不理。

“我没事,就是突然发病了。”姜许决定实话实说。

“抑郁期?”陆执看向她。

他知道姜许患的是双相躁郁症,但他只见过她躁狂期兴奋恶劣时将他带到别墅的红房间,在他身上尝试各种禁忌工具的样子。

不知道她的抑郁期原来会像现在这样,眼泪断了线一般一直地哭。

“嗯。”姜许再次将嘴唇咬破,刺激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

“你不是要出院吗?你快走吧,我会帮你办出院手续的。”

姜许此刻自顾不暇,也不再阻拦他。

她推搡着他,“你快走吧。”

靠痛意保持的清醒并不能维持太久,她怕等会抑郁情绪接踵袭来时她会控制不住不让陆执离开。

这一世,她不想再因为她的病而强迫他。

陆执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

“……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就好。”

姜许用力咬着下嘴唇强撑理智,“我真的……没事,我现在好多了。”

快走吧,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陆执抿着唇瓣,“那你照顾好自己。”

他等会要赶去夜班兼职,而且这里是医院,姜许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还是决定转身离开。

但刚走没两步,腰腹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姜许细软哽咽的声音低低传来。

“不许走……”


元旦结束之后,姜许再次回归校园生活。

考完最后一门课程,已经是一月十号。

最近京市又冷了许多,冬风干燥冷冽,道路横平竖直,走路时会打滑,呼吸时会有水汽,迎面会有簌簌落下的雪花片。

人们裹在厚厚的棉衣里,道路两旁的树被刮得一丝不挂,枯槁的躯干一端扎在土里,一端摇曳在寒风里。

寒假放假之前,她们寝室又进行了一次宿舍聚餐,没在外面吃,而是在寝室里打起了火锅。

四个人去附近的市场买了些菜和火锅底料,陶菁和米霞霞的手艺还不错,姜许和文晴美就帮她们打下手。

配菜全都处理好之后,陶菁将其依次下锅,火锅的麻辣鲜香很快就在寝室里溢散开来。

幸好现在宿舍楼的其她人差不多都回家了,不然要是隔壁几间寝室闻到这诱人的香味,肯定会拿双筷子就过来蹭吃。

这时文晴美神神秘秘地从她位子上拿出几瓶罐装喝的。

“酒?”米霞霞惊讶,文晴美竟然在她柜子里藏了这种好东西。

文晴美嘿嘿一笑,“度数不高,咱们微醺一下。而且喝醉了也没事,在寝室咱们可以倒头就睡。”

四个人边吃边喝边聊,文晴美手头按着不少学校的八卦闲谈,什么劲爆的瓜都有,她声情并茂地描绘,寝室里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几轮过后,几个女生个个酒酣耳热。

姜许也喝了一点点酒,度数极低,喝起来没什么味道。

文晴美喝得最多,一个人灌了四五瓶下肚。

到后面,她整个人显然有点晕乎乎的了,“来,干杯!”

米霞霞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红透了的脸蛋,“你不是说微醺一下吗?喝那么多等会喝醉了可没人管你。”

“我今天高兴!”文晴美露着一排牙齿,眼睛都快笑没了,“我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好消息!我脱单了!”

“什么?!”

“什么!”

“什么什么!”

其余三人睁大眼睛,瞬间八卦了起来。

米霞霞一脸姨母笑,“你什么时候脱单的?对方是谁?”

姜许也露出笑意,“细节呢,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在一起的?如实招来!”

陶菁:“快说说快说说,我们都好奇着呢!”

文晴美说:“我们是网上认识的,聊了一段时间之后觉得我们挺聊得来的,就说先处着试试。他先前在国外,最近刚回京市,所以我们就奔现了,就前几天。”

姜许问道:“是外国人?”

“当然不是啦。”文晴美晃着脑袋摇头,“他十岁的时候才出了国。”

米霞霞追问,“他多大?也还是学生吗?长的怎么样?”

说起对方,文晴美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甜蜜,对好姐妹的发问一一回答,“他跟我们一样大,没在上学了。”

“对了,他也是赛车手,回国就是参加一月末的比赛的,是很有名的SA车队的!霞霞混这个圈子的,应该听说过。”说到这里,她酒意都醒了几分。

“我知道我知道。”米霞霞举着手激动道,“这个车队是个新起来的车队,他们最近有个势头很猛的车手叫裴安,就是个华国人。”

“裴?”姜许注意到这个姓氏。

如今京市排名第一的家族就是裴家,这个家族的人大多都是从政的,身居高位。

裴家平时比较低调,为了安全,家中小辈全都没有在大众视野出现过,甚至就连名字都未曾透露出半分。

文晴美就知道这个姓氏肯定会引起误会,连忙解释,“他应该不是那个裴家的小少爷,现在回京市了也就住在一个一室一厅小公寓,还是车队安排的。而且如果他是裴家的人,怎么会在国外待那么久?”

文晴美可不敢想自己随便谈的一个男朋友就有这么大的身份。

不过其实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重要,只要对文晴美是真心的就行。

几人默契地掠过这个话题,陶菁问,“他长的怎么样?”

“长的还是很帅的,我给你们看看他的照片。”文晴美掏出手机翻到相册,将两人的合照放了出来。

姜许几人纷纷凑头过去看。

照片上的男生留着短碎发,五官清秀明朗,是个阳光型小帅哥。

“确实挺帅的。”米霞霞摸着下巴点评,“不过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啊。”

姜许突然想到,“那他上次车队联谊是不是也来了啊?”

上次的联谊活动姜许只跟乔泊那个圈子的人玩了一下,其他的人都没怎么见过。

想到当时的情形,文晴美有些少女娇羞,“是来了,他当时在我们那边玩游戏。”

米霞霞突然就全都想起来了,甚至还想起了当时她跟着文晴美一起玩游戏时的细节。

其中有不少就是文晴美跟那个男生气氛微妙的互动。

米霞霞顿时不乐意了,“好啊晴美,你瞒我瞒得好苦啊,居然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吃狗粮!”

文晴美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来吧,我受你三刀让你泄愤!”

“我可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米霞霞翻了个白眼,“你得请我喝三杯奶茶补偿我受伤的小心灵。”

“好好好。”文晴美笑着答应。

吃完文晴美的瓜,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姜许身上,“不说晴美了,姜姜你跟陆学长怎么样了,怎么最近都没见你去找他了?”

想到上次的事情,姜许脸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滞。

“我们应该,算是吵架了吧?”

在姜许看来,他们当初算是不欢而散。

甚至她到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更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处理跟他之间的关系。

好在她最近的病情还算稳定,就算是真的发病了也可以吃点药自己熬过去。

“什么叫做算是吵架了?”文晴美不解。

姜许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们讲述她跟陆执之间的事。

她心里乱成一条麻,希望几个室友可以给她一点建议,就隐晦地说,“就是……我向他提出我们之后可以做朋友,但是他说不接受跟我做朋友。”

“什么?!”三人双眼瞪的极大,几乎要脱眶而出,文晴美手中的酒罐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幸好已经空了,没洒出来弄脏地板。

米霞霞总结,“所以,姜姜你想分手,但陆学长不同意不想分手?”

“不是,我跟他之间不能说是想不想分手。”姜许连忙否定,她跟陆执的关系太过复杂,就只好多说了一些,“其实……当初是我强迫的陆执,他并不喜欢我,甚至应该还很讨厌我。”

“怎么可能?”三个人难以置信,陆学长对姜许这么迁就的态度可不像是讨厌她的态度啊。

而且她们没想到,姜许居然对陆执搞上了“强制爱”,有点刺激,不确定,再听听看。

于是陶菁继续问道:“那你们之前是在谈恋爱还是没在谈啊?”

“没有确认过恋爱关系。”

“什么?!”

三个人更震惊了,任谁也没想到,全校都以为他们在一起了,可现在姜许居然告诉她们他们没有确认关系!

文晴美不死心,“那你们之前是在暧昧?”

“也没有,……就只是我单方面的。”

“……”这下三人是真的沉默了。

经过了好半晌的空白,米霞霞才再次试探地出声,“所以,你现在不想强迫陆学长了,就提出只想跟他做朋友,但是陆学长却不接受?所以你觉得他非常讨厌你连朋友都不想跟你做?”

姜许觉得这句话好像有点问题,但又确实是这个逻辑,遂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文晴美突然灵光一闪,像是终于在一地碎玻璃渣中找到了糖,激动道:“我知道了!陆学长的意思并不是不想跟你做朋友,他是不想只跟你做朋友!”

“啊?”姜许不解。

米霞霞赶紧搭腔,“对!陆学长他肯定是喜欢你的,你跟他说要做朋友,他当然不愿意了!”

姜许微微侧头,眸底有些纳罕的茫然。

是这样的吗?

陆执会喜欢她?

不……不可能的吧。

不知为何,姜许突然又回忆起重生前和他的相交,他的动作都发了狠,但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还有他那时说,他们本该永远地纠缠下去……

姜许觉得她的思绪和心头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揉做了一团,更乱了。

今晚的3221女寝注定彻夜难眠。


过不多时,乔泊从楼上下来了。

他脚步略微停顿,正打算上前去跟姜许说话,却见原本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站起了身。

她接了一个电话,听见对方说了些什么之后,就急急忙忙穿上外套出了门。

……

姜许未曾想到,她说的会“联系”陆执,本来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下的托词。

可这天居然真的来了,还来的这么快。

准确来说,并不是她主动联系的他。

而是有人用陆执的手机打了电话过来,那头闹哄哄的杂音不断,其中有猛烈的撞击声,像是硬物撞击地板。

姜许还听见了什么“胆子不小该死”之类的字眼。

很快电话就挂了,再打过去已经显示无人接听。

她担心陆执出了什么事。

于是她连忙打电话给叶卓明询问了陆执的位置,叶卓明说他这个点应该正在酒吧兼职。

按照叶卓明给的地址,姜许来到了一家隐秘巷道里的地下酒吧。

姜家的司机放假了,她是打车来的。

车子开不进来,怕等会打不到车,她就多给了点钱让司机在巷子外面等她。

即便是大冬天的,酒吧里的人也穿的很少,放眼望去,是各种各样白花花的肉体。

看得出来,这家酒吧没有任何管制,混乱不堪。

陆执平时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兼职吗?

姜许穿着一件浅栗色的厚棉袄,还戴了同色系的针织围巾和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酒吧里满是刺鼻的烟味,她皱紧眉头,目不斜视地捂着鼻子绕过一个又一个人往里面走。

她没想到这家酒吧居然这么乱,只想快点找到陆执。

可她的衣着与五官的青涩和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还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

待到看清她白皙娇美的脸蛋时,众人纷纷眼前一亮。

有几个男人凑上前来,脸上尽是不怀好意。

“小妹妹,第一次来酒吧啊,怎么穿这么多就来了?”

“对啊小妹妹,你一个人吗?”

姜许的眉头皱得死紧,这群人身上都是难闻的烟酒臭味,让她有些嫌恶。

“我来找人。”她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一个人,轻软的声线语气却冰冷,“还有,我是未成年,我劝你们不想坐牢的话最好别对我下手。”

姜许虽然已经成年,但她也才刚成年没多久,而且她五官线条偏柔和,看起来稚嫩又略显清纯。

她说自己是未成年,让人下意识愿意相信。

这种满脑子只有下面那点子事的男人,姜许在东南亚红灯区见过了不知道多少。

她知道有些人光说自己是未成年,他们也不会害怕,因为他们有千万种办法让女孩再也无法开口。

果然,这几个人中只有两个男人有些退意,但其余几个男人依旧堵住姜许的去路,不让她离开。

这样漂亮的美人,可不多见,他们可不想轻易错过。

米青虫上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小妹妹,你说你未成年就未成年啊?那哥哥说你成年了你是不是就成年了啊?”

“陪哥哥们一起玩会儿吧!”

这群人,简直无赖。

姜许眉头死紧,只好搬出自己的身份试图吓退他们。

她脸上表情凶狠道:“京市排行前十的那个姜家听过吗?我是姜家唯一的千金,你们要是敢动我,被姜家知道你们就死定了!”

哪知那几人酒意上头,根本不买账,哄笑道:“你是姜家小姐,那我还是太上皇帝呢!况且姜家小姐怎么会来这么乱的地方?”


利娜这话,可谓是相当直白。

但她搞错了一件事。

姜许:“我不是你们那个圈子的,我跟陆执也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他不是玩物,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也不能将他随意的跟你让来让去。”

听见姜许认真的话,利娜不由得笑出声,“姜小姐,我们之间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你对陆执做了什么,只需要稍微用点关系去查,就全都知道。”

“你说你没把他当玩物,不觉得很可笑吗?”

“那也犯不着你来操心。”姜许已经彻底没了耐心,她眸光冷冷地望向利娜,“如果你来只是想跟我说这个的话,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利娜说的话,不说她相不相信,就算是陆执跟她真的有什么,她此刻显然也没资格去管他跟谁交往。

更别说她其实根本不相信利娜。

陆执上次已然同她说过,他和利娜没有任何关系,她自然是相信他的话——陆执从未对她说过谎言,不想告诉她的事,他会直接选择沉默。

而利娜对她而言只是个打过两次照面的人,风评还不太好,她没道理不相信陆执而去相信她。

没有达到目的,利娜并未离开,“所以姜小姐是不打算跟我交易了?”

“你不是说陆执和你发生过关系吗?那么利娜小姐在这里不依不挠非要和我做交易又是干什么?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更加可笑吗?”姜许已然没了什么好语气。

利娜的嘴角彻底落了下来,似笑非笑,“看来姜小姐是真的不打算跟我交易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转而又继续说道:“交易做不成,但情谊还在,不如我送姜小姐一个礼物如何?”

姜许抬眸看向她,眼中满是警惕,她可不觉得利娜口中的“礼物”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利娜噙着一抹笑,“我向来都有拍视频的习惯,那天发生的事,我全程都录了下来,不如我送给姜小姐好好欣赏欣赏如何?”

她的声线忽高忽低,带着天生做作的娇媚,“陆执的身体,确实很美妙,顶峰时隐忍难耐的闷哼声也让人兴奋。姜小姐,你以前吃的可真好呢!”

她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姜许看得一阵恶寒。

“你不信?”见姜许只是轻微皱眉,并未有过多反应,利娜愕然。

姜许抬眉反问,“我为什么要信你?”

“好吧,希望你看了这个视频之后,还能这么淡定。”

利娜直接拿出手机,随即旁若无人地播放起了一段视频。

她没开声音,但屏幕中高清的录像格外清楚。

只见一个男人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保镖抓着,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衣服也被扯得松散。

他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镜头后的人,直到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出现在屏幕中。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是利娜的手。

她要去解陆执的衣服。

陆执显然是被下了药,还被两个男人制住,根本没法反抗她的举动。

然后姜许就看到,利娜顺利脱去了男人的衣服,让人将他控制在床上。

利娜向来玩得花,她根本不在意房间里还有别人,甚至她还需要那几个保镖帮她控制住意图逃跑的男人。

她将镜头递给了床边的保镖,随即朝着床上的男人贴了过去。

这时镜头切换到了两具身体后方,男人被挡住了脸,之后的画面开始不堪入目。


他对她而言,好像已经失去了作用。

所以她可以做到,不需要再跟他产生任何交集。

之前的她虽然对他恶劣,但陆执好歹能感受到,她暂时是离不开自己的,即便只是身体。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开始关心并担忧起他,但她却似乎只想将他推远,推到令她感到安全的区域之外。

她将他完完全全地划分了出去。

姜许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呆愣了几秒,这才想起,上次他提议他们谈谈的时候,她在最后说过,会联系他的。

她只当是托词,而他却是真正的放在了心上。

他这么缺钱吗?他现在的创业不太顺利?

姜许沉默片刻,想了想,给出了答案,“以后的每周末,可以吗?”

他:“……可以。”

“那你之后每周末都来这个地址。”姜许将自己的新住处告诉了他。

还解释道:“我在这住得有点腻了,就想换个新住处。”

姜许有钱,又绝不会委屈自己,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这周末就先算了,你先养好身上的伤。”

“嗯。”

……

第二天,姜许正式搬了家。

将一切都收拾干净之后,她舒舒服服地躺在卧室绵软的大床上,拿着手机邀请三名室友来自己的新家暖房。

她还邀请了乔泊。

这几天他没在姜家住,姜许也有阵子没见到过他了。

乔泊先是对她搬新家表示了祝贺,随即发来消息:‘抱歉姜姜,我最近有点重要的事需要去处理一下,暖房我可能来不了了。’

姜许:‘没事,乔泊哥哥你先忙你的事情。’

乔泊:‘嗯,等我忙完一定去你新家好好吃一顿饭。’

姜许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好。’

乔泊没来,但文晴美带上了裴安,加起来也有五个人。

他们点了许多啤酒烧烤小吃之类的,用一大张锡纸垫在桌子上,然后将吃的全部铺满在上面。

几人喝酒聊天,裴安找到空隙,旁敲侧击地问了姜许一句,“姜许,你恢复单身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

文晴美最先反应过来,她打了裴安一下,“你又乱说什么呢?我警告你给我老实点别乱说话哈,咱们姜姜和陆学长好着呢!”

裴安略显失望坐下了,他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老老实实闭了嘴。

几个人玩到了大半夜,文晴美和米霞霞都喝倒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不醒人事。

裴安也醉醺醺的,靠在文晴美旁边休息。

只有姜许和陶菁没喝多少,还算清醒。

她去阳台上吹风醒酒,顺便散散味。

风有点凉,但不冷,吹在脸上刚刚好。

陶菁跟了出来,站在姜许旁边。

她目视前方,瞳孔似乎没有焦距,“姜姜,你的躁郁症最近是不是好些了?”

感觉她比她刚开学那阵子多变的性子比起来明显稳定了许多。

姜许点了点头,“嗯。”

她最近的发病频次确实明显降低了,而且大多数时候发病程度也不严重,吃点药自己再忍一忍完全可以安稳渡过。

“那就好。”陶菁笑了笑。

隔了会儿,她又出声,“姜姜。”

“怎么了?”

陶菁目光转了回来,看着姜许时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希望我们一直都可以这样好好的。”

姜许想到五年后姜家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神色微凝,“会的吧。”

——

元宵节的时候姜许又回姜家吃了一顿团圆饭。

丰盛的饭菜已经摆上桌,但偌大的桌子上只坐着姜许和姜宏儒两个人。



姜许坐在床上拿起手机,连忙找到她和陆执的聊天对话框。

略微的停顿过后,她指尖点在屏幕上快速打字。

姜许:‘陆执,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喝醉了不太清醒,下次不会了。’

她此刻无比后悔昨晚为了让自己直接昏睡过去而选择了喝酒,结果把自己喝得半醉不醒的。

还把陆执喊来咬了他一身。

静等片刻,陆执那边没有回复,姜许就放下了手机。

简单洗漱过后,姜许换下吊带睡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昨天被她砸的一塌糊涂的客厅意外的整洁干净,就连角落的垃圾桶都换上了新的黑色塑料袋。

姜许平时喜欢一个人待着,即便是单独住在大别墅,也没有请保姆或司机,一般都是定期请家政在她不在家的时候上门打扫。

出行也是打车,即便地下车库有停放好几辆豪车。

虽然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些细节有些模糊,但姜许清楚的记得自己并没有打电话叫家政过来清理。

姜许心想,所以是陆执临走之前帮她收拾干净的?

白天姜许根据医嘱按时吃了药,还做了两组有氧体操——魏乘风说适当的运动有利于她的病情。

晚上要出门,姜许下午又昏天黑地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她习惯性看手机,陆执那边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回复,也不知道是否有看到她上午发的那条信息。

想了想,她再次发了两条信息。

姜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姜许:‘你昨晚……身体有不舒服吗?’

这次她没等对方回复,摁灭手机,裹上厚外套将自己收拾妥当,提着包包打车到了姜阳平发来的地址。

吃饭的地点在京市的一家五星级国际酒店,欧式风格的内部装横华丽非凡,琳琅满目的菜品精致而华贵。

姜许今晚穿的很舒适随意,毛绒打底,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外面是一件长款咖色毛呢外套。

她踩着一双短靴,在酒店服务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相对应的包间。

她是来的最晚的,此刻包间内已经坐着三个人。

门的右侧,是一个穿着深色西服的中年男人,身材保持得当,并没有所谓的中年发福发胖,一头黑发也保养的程亮而有光泽。

姜许不得不承认,姜阳平底子还是不错的,即便是已经四十多岁,也依旧帅气俊朗,脸上只依稀能看见几道皱纹。

姚望雅年轻时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姜许继承了他们两人所有的优点,样貌十分出色。

姜阳平旁边同样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但和姜阳平相比,就显得有些逊色了,明显是步入了中年危机,放纵身材横向发展。

就连发量都比姜阳平稀少许多,还有不少头发已经灰白。

而他们两人对面,是一个目约二十来岁的青年,比姜许大上几岁,戴着一副银边眼镜。

乔泊长的明显不像乔安国,因为乔泊的五官很优越,大双眼皮深眼窝,瞳孔泛着淡淡的蓝,蕴着东西方混血的深邃。

姜许知道,乔安国的前妻是漂亮的俄罗斯美人,而乔泊长的更像他的母亲。

但他偏偏戴了一副眼镜,气质又陡然变得儒雅。

“姜姜,你终于来了,乔叔叔等你很久了!”乔安国对她的到来显得很是热情。

乔家和姜家一直密不可分,从爷爷辈开始,乔老爷子就跟着姜老爷子一起创业,这些年下来,如今姜氏集团在京市已经跻身前十。

乔安国也算是看着姜许长大的,关系堪比亲叔叔。

“乔叔叔。”姜许礼貌打招呼。

姜阳平见姜许这次不放他鸽子居然真的来了,也是笑得眼睛都没了,“乖宝,快找个位置坐下。”

因为人不多,所以没订多大的包间,一张长方桌,总共也就六个座位,姜许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位置。

乔安国脸上堆笑,指着对面的青年向姜许介绍着,“姜姜,那个是乔泊,小时候很照顾你的小泊哥哥,你还记得吧?”

姜许记得,“嗯。”

上一世姜阳平出事之后,是乔泊帮着给办了葬礼,后来姜老爷子病危,也是他一直忙前忙后替姜家处理各种事情。

而当时的姜许一直浑浑噩噩,因为躁郁症的恶化使她根本没办法见人。

姜家名下的所有资产被没收抵债之后姜许就彻底没了去处,然后就被抓到了东南亚。

姜阳平说:“小泊最近刚从他妈妈那里回来,近期都会待在国内,你们可以多熟悉熟悉。”

乔安国很早之前就跟乔泊的母亲离了婚,乔泊则跟着母亲一直在俄罗斯生活。

而乔安国也已经二婚,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比乔泊小两岁的二儿子,以及一个小女儿。

乔泊主动朝姜许打招呼,他的唇角自然上挑,天生就是一副带笑的长相,“姜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乔泊哥哥。”

见两人隔了这么多年没见关系也没有生疏,乔安国笑得脸上堆积的横肉都在抖动。

“你们还互相记得就好。”

乔安国的心思并不难猜出来,他上一世就一直想撮合姜许和乔泊。

乔安国经商资质平庸,也就为人圆滑会说点场面话,所以他现在在姜氏集团只是一个销售部经理。

如果不是乔老爷子留下来的股份让他在姜氏还有点话语权,他根本就混不下去。

但他自认为姜氏也该有他的一份,明明上一辈都是一起创业的,可为什么姜阳平是公司总裁,而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销售部经理?

他不甘心,所以他就将主意打在了姜许身上。

姜许是姜阳平唯一的女儿,未来姜氏肯定也会交到她的手上,如果她嫁给了乔泊,那么姜氏还不是乔家的囊中之物?

但其实乔安国并不知道,姜许和乔泊一直都偶有联系。

每次逢年过节乔泊都会给姜许发来节日祝福,她每年生日他也会准备好礼物寄到国内来,甚至新年还会给姜许发红包。

偶尔他也会主动发信息询问姜许的近况,或者告诉姜许他在国外发生的一些趣事。

在姜许看来,乔泊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于她而言,就像是一个一直关心着她的哥哥。

之后一直都是乔安国在说话,帮他们回忆小时候的事,而姜许和乔泊都显得安静,只静静听着,没搭他腔。

见两人对他冷暴力,乔安国最后只好哽着嗓子一脸菜色地悻悻闭了嘴。

还是姜阳平出来打圆场,他转移了话题,“小泊,你这次回国待多久啊?”

“三个月左右。”

乔泊是职业赛车手,拿下过许多奖项,在亚太赛区小有名气,这次回国也是为了参加在京市举办的赛车比赛。

比赛大概在一月份进行,赛程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姜阳平:“那你比完赛之后应该还可以在国内再待一阵子。”

乔泊点头:“是的。”

“那到时候可以让姜姜带你多在京市转一转,你也好多年没回国内了,最近几年国内变化还挺大的。”

姜阳平并没有像乔安国那样的心思,他只是单纯觉得姜许多跟人相处或许对她的病情有好处。

从小到大,姜许身边也确实是没有什么玩得好的朋友。

乔泊抬起眸子扫了一旁安安静静没怎么说过话的姜许一眼,欣然答应,“好啊,那就麻烦姜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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