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换个太子。”
“然后赐死宸儿。”
圣上一时语塞。
皇后抬起头，逼问道：“废了宸儿，陛下欲立谁为太子？尧儿吗？舜儿、琨儿也是我们的孩子，陛下置他们于何地？”
圣上垂目，表情纠结。
皇后笑了笑，“我忘了，陛下是慈父，怎会偏心呢？说不得将江山一划为四，让他们兄弟个个为王。”
圣上闭眼断喝道：“这话是能说的吗？”
皇后深吸一口气，“妾也没多少时日可以耽搁了，能说不能说的，陛下多多包容吧。”
圣上一甩衣袖抹去眼泪，闻言也发了狠，“你不就是担忧你百年之后，我会亏待宸儿吗？你不用气我，你这边咽气，我那边就陪着你走黄泉路，你大可以放心。”
皇后脸色骤然苍白如纸，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指，嘴唇哆嗦，“你……”
圣上见状，立马后悔了，他上前拥住皇后，打了自己一巴掌，“我错了，我听小妹的，我都听小妹的。”
皇后脱力一般闭上了眼。
*
东宫前殿后小院。
春月跪在漆黑的暗室里，浑身发抖，牙齿打颤。
蓦然，门被推开，一丝光亮顺着门缝进来，又被阖上。
春月泣声道：“你到底是谁？”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春月强撑着，“我是立阳殿的人，我要见殿下。”
“哼，问你几个问题，答好了，自然能见殿下，答不好，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春月虽然惧怕，但到底自认是东宫这条船上的，心底存着一丝底气，“问吧。”
“每日端给沈良媛的汤药是谁熬制的？”
“是上官夫人。”
“自上官夫人交给你，再到水韵亭，一路各有经过他人之手？”
“未曾。”
“那就是你把零陵香和水银放进沈良媛的汤药里的？”
春月如遭雷击。
“什么……”
“哼，大胆贱奴，竟敢谋害皇嗣！”
春月大喊，“不是……我没有……我要见殿下……”
“捂住她的嘴，杖毙。”
突然自春月身后冒出两人死死压住她。
春月拼命挣扎，声音凄厉：“我没有……殿下……奴婢是皇后的人啊……”
室外。
萧逸宸看向身边的德元，“先将春月控制住，既然她后面的人不想让沈氏有孕……”
他突然顿住。
那碗汤药是立阳殿为东宫嫔妾们准备的，因他与太子妃孕育艰难后，自尉迟静与邬婉怡进东宫起至沈嫣入东宫，这碗汤药便在东宫一直存在。
这到底是不想让他后院的某个女人孕育子嗣，还是不想让他有子嗣？
上官夫人是属于管控还是直接谋划者？
可是作为母后最信任重用的女官，她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难道她与越王结盟了？
要拿下上官夫人不难，只怕惹得母后忧心。
母后的身体禁不起折腾。
萧逸宸深吸一口凉气，突然后悔这么快将沈嫣有孕的消息散播出去了。
敌在暗，我在明，于己不利。
少不得将水搅浑了再说。
他看一眼夜色，对德元道：“去谢承徽处。”
*
水韵居。
沈嫣原本想撑着精神等萧逸宸，无奈初孕困意汹涌，她还是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得知萧逸宸没来，她也没多想，只是挂念那碗汤药的事。
如果那碗汤药当真有事，就是有人不想让她怀孕。
她没让对方如意，还不知对方有什么后招。
孩子已经来到了她的腹中，她无论如何都想护孩子周全。
这时，琴心过来俯在她耳边轻声道：“良媛，刚春月托人告假，说身子不适，不能再贴身侍奉良媛了。”
沈嫣看向琴心。
琴心眸色里是同她一样的复杂。
苏太妃果然是发现了那碗汤药的不对劲，而且告知了萧逸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