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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最完整版

江小十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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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贺玥李小书   更新:2025-05-24 0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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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玥李小书的现代都市小说《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最完整版》,由网络作家“江小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江小十”创作的《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小说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穿到古代,她一心想嫁个铁匠,开个小铺子过平凡生活。可怎么堂堂一国太子携铁骑闯她婚礼,强行掳她进宫?“贺玥,你同孤回东宫。”只是一场美救英雄。杀伐果断光风霁月的太子殿下竟倾了心、动了情,化身绕指柔,甘愿宠她捧她,只求她能日久生情……...

《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最完整版》精彩片段


青阳县离闽县约莫十天脚程的距离,贺玥就在青阳县买了一个小庄子。

里面有几家农户耕地,他们原先还担心新来的贺夫人不租地给他们,哪曾想那贺夫人还给他们免去了一成租金,不算顶便宜,但是这样的地段已经是很划算了。

贺玥的善心维持在很好的一个度内,即在她的能力范围内给予最可行的方便。

“我要打把菜刀,锋利点的,还有……”贺玥说出了一堆物件。

她见没声了,抬头一看,却发现那铁匠正盯着她发愣,耳朵胀得通红的那种。

铁匠叫樊垣,是个年轻的,长得有股质朴的英俊,他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声音也好听,轻轻的、柔柔的。

“听清楚了吗?”贺玥坐在椅子上,晃悠悠的摇着团扇,她瞧出了樊垣的少年心事,倒也不戳破。

樊垣一时间手足无措,竟然鞠了一个躬,“听…听清楚了。”

贺玥被逗笑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打趣说道,“我可是不给小费的。”

她笑的落落大方,明艳洒脱,樊垣被晃了眼,心跳的更快了。

“不用给小费。”樊垣连忙摆手。

贺玥又问,“工期是多少?”

樊垣立马就答,“十天就好,我的手艺是县里最好的,不会叫您失望的。”

少年慕艾,他难得用夸耀的语气形容自己。

最后樊垣走出庄子的时候,步子都有些虚浮,他进入了晕头转向的爱慕之中。

一面而已,仅仅就一面,情爱当真好不讲道理。

…………

十天的时间,位高权重的太子殿下没有找到贺玥的踪迹,小铁匠却揣着刚打好的物件去见她了。

贺玥正要给钱,樊垣却不收,她皱起了秀眉,打开了钱袋,口吻严肃,“我不是个贪这种便宜的人。”

樊垣还是不收,他最后下定决心一般的开口,“贺夫人,我有几间铁匠铺子,我可以…可以叫媒人上门提亲吗?”

声音有些断续,很显然他很是紧张。

樊垣心下一横,一股脑的将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我知道您不差钱,我也是真的想娶您!我的铁匠铺子都可以当做聘礼的!”

“我家中没人,所以才叫媒人上门提亲,不是轻慢的意思!”

“啊。”贺玥有些讶然,瞧着眼前面皮都红起来的小铁匠,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知道自个长得好,但是也从来没有人向她提过亲,寡妇和年龄让他们望而止步,除了那个想纳她为妾的狗男人。

“我是个寡妇。”贺玥隔着帕子将银两放在樊垣的手中,她语调加重,“我已经二十四岁了,你还年轻!”

她倒是不觉得自个老了,但是古代嘛,女子二十四岁的年龄按常理几乎都有五岁以上的孩子了。

她也不排斥婚姻,毕竟就算顶着寡妇的名头,一介女流在古代总会遇到没法解决的事,可关键是要遇上合适的人。

樊垣猛的抬头,攥着手中的银两,郑重又沉稳的说道,“我不在乎,您那么好,哪能之前没有过丈夫,您如果还是十几岁,我连站在您跟前说出这番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是真的想娶您的!”

小铁匠是全然捧出了一颗真心来,呈在贺玥的跟前。

说不触动那是假的,贺玥捏紧了的帕子,冶丽的面容有几分踌躇,“这种大事,我需要思考,哪能一下子就决定好。”

“你说你有几家铁匠铺子,我不清楚,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亲戚我也不清楚,我们就见过几面,你的品性到底如何,我也揣摩不出几分。”

“好的,好的!”樊垣见贺玥没有直接拒绝,心都飘出了魂了,只顾着一个劲的点头。

…………

时间缓缓流逝,两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时节到了秋季。

秋季确乎是个略带悲愁的季节,它有别于夏季的青葱,在某些时候,它预示着生命的流逝,和寒冬之前的萧瑟。

宁如颂的手下还是没有找到贺玥的踪迹,一部分归功于贺玥的谨慎和直觉,她早早的就远离了闽县,买的庄子签了转让文书,却没有到衙门过户,她打算年末再去。

还有一部分却是闽县的白县令接到了太子指令后的故意拖延,甚至帮贺玥掩盖了些踪迹,越晚找到,功劳才越大。

不存在什么能力不足的事,毕竟太子派出的人马又不止他一个,他们也没找到,他找到了不就是功劳一件嘛。

贺玥开始绣自己的嫁衣了,她同意了樊垣,也没有什么不同意的理由,她难得遇到一位如此契合的结婚人选。

是的,契合,贺玥是个不相信爱情的人,世上哪有这么多至死不渝的爱情,合适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说绣嫁衣其实也不恰当,她还雇佣了一位绣娘,她在关键的时候添上几笔较好,如果全由她一人完成,恐怕这个嫁衣都难以入目。

闽县的县令府里,李小书看着手中的纸张,随后递给了白县令,她笑出了声,难掩盖其中的不怀好意,“贺老板要成婚了,这是最好的时间,夫君你这个时候将消息传给太子殿下,那定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李小书之前是个不识字的,短短四个月内她就能将字给认全了,不得不说,也是个有毅力,有心性的人。

白县令接过纸张,瞥过一眼后,就放在油灯上烧了,烧起的烟雾让白县令那双眼更显精明冷静,“你就这么确定太子殿下对贺玥有情吗?”

太子殿下那样的人好似就应该不沾情爱,一辈子冷心冷情下去。

“当然确定了。”李小书一只手扯着白县令的袖摆,等白县令转过头来看她,她才音调沉沉的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之前在李家村里瞧贺玥的眼神,就和你瞧你那个原配夫人一个样。”

白县令收回了在李小书手中的袖摆,声音也冷了下去,“本官去传信了。”

两日后,这封信件就呈在了东宫的案上。

太子修长的手指恰恰好好的放在了成婚二字上。

“忘不了先夫,要守着前人度过余生。”

“贺玥当真是把孤当个傻子耍了。”

小关子和张侍卫对视一眼,不敢发出半点的响动。

太子阴戾薄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孤和贺老板关系匪浅,这新婚礼,孤亲自去送。”



他从遇见贺玥开始,细细数来已有两月有余,从初夏到盛夏,她总共就谈及过两次她的那位先夫,但是她每次都好似从心底把这两个字剐出来一样。

有那般疼吗?那浓烈的同附骨之疽般的感情。

“那你绣腰封做甚?”宁如颂的声音凛若冰霜,他几乎控制不住蓬勃而发的恶意,一字一句道,“在祭日时烧给你那死去的先夫吗?”

“怕他在底下不体面吗?还是他死的时候太不体面,你要给他找补回来。”

贺玥蓦地抬起了头,眼底的愤恨之意叫宁如颂恍惚了下,她一向是个得过且过、性情随波逐流的人,竟也会迸溅出如此骇人的情绪。

“你…”贺玥用手指他,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后又放下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水顺着稠丽的脸滑落下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声音带着几分切齿般的怨愤,连敬称都不用了,看来是气急了,宁如颂冷眼瞧着,心里头也不畅快,闷堵得很。

宁如颂惯来是个冷清薄凉之人,独独此刻被激起了些恼意,后又如同星火燎原般的扩散至全部心神。

“莫要为了一个死了的人断了你自个的前路。”宁如颂清隽的面上带上几分戾气,这几乎是警告了。

他欺身向前,贺玥却侧身避开,用颤抖的手从袖口里拿出银票,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那是她全部的财产了。

动作有些用力,贺玥白皙的手腕上都浮现出了黛色的血管,“你拿去,你给我的银钱我半分都不要了!”

接着她又用双手捂住了脸,声音彷徨悲凄,“我就不应该那时候收留你。”

她的纤瘦的背微弓着,仿若再承受z不了半点的压迫。

贺玥在细细数着这两个月她的遭遇,“那时我就算是心有不虞,可总归也是收留了你。”
"


“太子殿下呢?”贺玥随口一问,心里也知道大概又是忙政务去了。

太子总是很忙,听说最近那个荣王也不知抽什么风,将权力一股脑的还给了帝王,颇有做个闲散王爷的决心。

可这么一闹,帝王手中的权力就几乎和太子持平了,朝堂就一下子分为了两派,局势颇为紧张。

小桃子抢先答了,“太子殿下在碧院的书房里头,还没走呢,说是今晚要陪太子妃您。”

贺玥微微揉了揉腰,她不需要他陪!

小厨房动作很快,菜是一直温着的,一会儿就端上了桌。

有一道蘑菇汤很鲜美,贺玥忍不住多喝了一碗汤。

净手的时候,她发现多了一个脸生的二等宫女,“咦,原来的小婉呢?”
吕嬷嬷笑着递上了锦帕,“小婉啊,她另谋了一个差事,去了别的殿服侍贵人去了。”
小梨子点头附和,表情颇为不屑,“是的是的,所以管事太监又派了一个来,这会儿是个老实的,没那么心高气傲。”
脸生的二等宫女满脸的恭敬,长得也是平凡老实,“奴婢不敢。”
贺玥是个看得开的,心里头平静的很,“也没什么,一心想走的,本宫也不会强求。”
太子在碧院的书房,贺玥身为太子妃总得去看看。
贺玥拿着吕嬷嬷盯着做好的鸡汤,去了书房,门口守着的太监见是她连忙放行,“太子妃请进。”
门在此时恰好开了,手里拿着折子的张侍卫从里头出来,碰见贺玥连忙行礼,“属下参见太子妃,问太子妃安。”
张侍卫几乎有三个月没有见过贺玥了,他是男子,出入东宫后院与礼不合,一般太子在东宫都是小关子陪同,这回是他过来送密函,才偶然碰见。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子是绝计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秾丽的女子,太子既然生了觊觎的心思,就会牢牢握在手中。
果不其然,贺玥终究还是入了东宫,但是意外的是竟然成为了太子妃,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碧院书房里面,点着明亮的灯,宁如颂正看着各地呈上来的密函。
帝王最近在收拢权力,手段老练狠辣,那个乾纲独断的圣上好似终于回来了。
宁如颂的灵魂都在激动的颤栗,和荣王那个平庸之人争夺皇位有何意义,只有和他那位恢复往昔英明的父皇争夺,才能调动起他全部的心神!
“殿下,臣妾吩咐底下人做了一碗鸡汤。”贺玥勾起笑,温声软语。"


“本宫对你已算是足够良善,你可还记得那封被你糊弄签下的转让文书,那应该也成了你夫君登高梯的一部分。”
“人莫要贪心,也别总把别人当做个傻的,这个世上难不成就你一个聪明人了?!”贺玥的声音冷冽,手扶在榻边,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贺玥向来是个聪慧之人,不过当时被夺到东宫心绪不宁,日头一久,她自然而然就想明白了,那封她所谓亲笔签下的婚书到底是怎么来的。
“嘣!”
李小书骇的跪在了地上不敢言语。
贺玥摆了摆手,“走吧。”
李小书正要走时,外头传来奴才的叩拜声,“参见太子殿下!”
宁如颂一身墨染色衣袍,渊渟岳峙,神姿高彻。
“参见太子殿下!”李小书和宫人们一同跪下行礼。
李小书时隔多月再见宁如颂,心里只有畏惧和恐慌,白回显已经在她面前不止一次说过太子的恐怖之处。
是个寡情薄凉、狠戾阴鸷之人,面上的清冷华美通通都是伪装罢了。
恶鬼不披着人皮,怎么行走人间。
贺玥瞧见他也不行礼,只扭过了头,她昨晚当真是遭了大罪,本都安详睡了,可偏生又被他揽在怀里闹了一次。
半夜重新叫了一次水,宫女进殿的时候她都羞的慌。
宁如颂好似没瞧见李小书一般,径直走到了贺玥的榻前。
他微抚着贺玥的脊背,声音清润,“昨夜是孤过了,不气,瞧孤一眼可好。”
贺玥的几缕发落在了宁如颂宽大的袖袍上,李小书瞧着这一幕,宁如颂高挺的身量好似将贺玥严丝合缝的嵌在了怀里。
贺玥难得的起了性子,就不转头看他,好不容易有一次正当理由甩个脸色给他看,自然是好好利用,不然每天都那么恭顺,她都憋得慌!
宁如颂微压低了嗓音,声线缱绻,“玥玥,瞧孤一眼。”
满宫的宫人们和李小书都惊了一下,大抵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太子殿下也能这般温柔的唤一个人。
贺玥微不可查的僵了僵身子,她这回转头了,抬眸望着宁如颂,勉强的勾出了一抹浅笑,“殿下竟然还记得昨晚臣妾说的话。”
“孤应下的事自然记的。”宁如颂见贺玥态度软了下来,心里头也添上了几分欢喜。
他微微俯身,抬手抚摩着她的脸颊,“怎么了,你的脸色有些苍白。”
是底下人伺候的不用心吗,可他们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难不成是李小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惹了她心烦不成?
贺玥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滋味,一边贪念着、回念着,一边自省着、唾弃着。
她轻摇了摇头,嗓音温婉,轻声诉说着,“只是累着了,想午憩一会。”
宁如颂俯身,抄起她的腿弯,将她给打横抱起,往内殿方向走去,“休息会也好。”
从后头看,只能看到太子妃环在太子殿下脖颈上那双纤柔、盈白的柔荑,与套在素腕间的翡翠手镯相互衬托,共同勾织出一副惹眼的画卷。
珠帘被放下,太子和太子妃没了身影,李小书等人才敢起身。"



这宫里的规矩真多,说句话都得在腹中转上几圈才能出口,真想念李家村,自由极了,也不差什么钱,吃穿用度一个人绰绰有余。

靖穆帝坐在石凳上,环着念珠的左手往他前方的石凳上摆了摆,“坐吧,恰好朕有东西要赐给东宫,叫刘林拿过来,你一并带回去吧。”

“是,陛下。”刘林是广明宫的太监总管,他应了一声后退下。

贺玥不敢抗旨,只能取了斗篷递给吕嬷嬷后坐下,亭台周围都围了挡风的绸布,再穿着斗篷过会儿就要热了。

靖穆帝缓缓转动着手中上念珠,指节白皙分明,他问,“在东宫可还过的安稳。”

这是一个礼节性的问题,贺玥笑的斯文秀气,“回父皇,一切都是安稳的。”

那些个东宫嫔妃每天都争宠算计,她厌烦的很,恨不得亲自将宁如颂踢到她们的房中,允她几天消停日子。

其实也不知怎么的,她对宁如颂总是带着几分畏惧,但在靖穆帝跟前却平常心了很多,贺玥渐渐的也就放开了些,聊了些不大要紧的琐事,靖穆帝虽话少,但也句句有回应。

聊着聊着话题就奇异的转到了贺玥的先夫身上。

贺玥苦笑了下,稠艳的脸上带了些愁色,她哪有什么先夫,不过一个谎话出口,定是要由无数的谎话来圆,不然就是欺君罔上。

不过虽然没有先夫,但是有一个前男友,好歹有个原型。

“儿臣的先夫是个极好的人,他虽出身贫苦,但才华出众,我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他凭借才华上了很好的学塾,可惜后来就走了……”

贺玥讲着讲着陷入了回忆,她的前男友叫段齐岱,和她是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的确确是青梅竹马,成绩从小就好,总是逮着她一起学,硬生生的让她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怎么了?怎么就分手了?

是了,也不是人为的,是他无故的失踪了,怎么就失踪了呢,明明都要谈婚论嫁了。

他那样好的人,她那时几乎将所有的情爱都奉给了他,后来他不见了,她也就再不相信情爱了,这世上哪还有第二个段齐岱。

“莫哭。”靖穆帝缄默半晌,慢声宽慰说道。

“啊。”贺玥猛的从思绪里挣扎了出来,才发现自个哭了,忙不迭的从吕嬷嬷那拿过帕子擦干了泪。

贺玥微垂着头,眼尾带红,声音有些泣音,“倒是让父皇见笑了,先夫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儿臣也不大想起,只是一旦想起了,心里头难免苦闷。”

靖穆帝捻弄着念珠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哪算得上什么见笑,苦闷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终归是过去的人了。”

恰好这时刘林回来了,身后一队捧着锦盒的太监。

贺玥看向靖穆帝,那双眼犹带着水泣,她二十四的年龄瞧着倒像是二八年华的姑娘家,带着几分稚气。

刘林笑的谄媚,手一挥,那些小太监就将锦盒都打开了,都是些华美不凡的头面和流光异彩的锦缎,还有小半都是沉甸甸的黄金。

靖穆帝此时开口,“按照规制,你同太子成婚,朕是要赐下些物件的,这些都是给你的,一同带回东宫吧。”

贺玥一时被黄金晃了眼,露出了本性,感叹道,“这么多银子。”

她最爱银子了。

靖穆帝笑了,眉清目朗,犹如日月拨开云雾,“朕是个俗人,这些黄金都是从朕内帑拨出来凑个数的。”



“吓着了?”

太子的语气淡然,可是又切切实实的在询问着关乎那个女子的事。

“回太子殿下,贺姑娘确实是吓着了。”张侍卫将今天廊亭的事细细的描述了一番。

张侍卫极其难得的从太子那沉冷的表情中窥探出几分意味来,他补充道,“倒也不是冯夫人故意为之,这种事也是常见的,只不过恰好碰上罢了。”

这种小事在后宅中如石落大海,起不了半点涟漪。

李小书面色如常,微垂着清冷矜贵的面孔,“叫冯观的夫人注意些。”

注意些什么,不过叫她不要将这种污秽腌臜的事摆在贺姑娘的眼前罢了,张侍卫心中撼然,“是!”

可这种事情还少吗?如果那贺姑娘当真入了东宫,那里面的女子就如同豺狼虎豹,轻易的就能将她给撕碎。

不过也不一定,全看太子殿下愿不愿意护着,现下看来太子殿下对她确实有几分真情在。

就不知道能有几分长久了。

张侍卫思忖了一下,再度开口,“听冯夫人说,贺姑娘近日都在练习刺绣,想绣个花样好的腰封出来。”

“腰封。”李小书放下手中的折子,语调放轻缓了些,“她是考虑清楚了吗?”

“应当是的。”张侍卫怕事情有变,不敢说的太绝对。

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面对着滔天富贵不心动,就算有,那又有几个人能扛得住皇权的威逼,总归只有一个结局,只是分自愿和被迫罢了。

…………

暮色四合,月落树梢。

贺玥懒散的半靠在榻上,阖着目,小杏拿来了一个腰枕放在她的腰后,让她更加舒坦些。

她面颊泛红,娇态天成,额间沁出些汗珠,小杏接过子月手中的扇子轻轻扇着。

小杏转头对子月吩咐道,“你去厨房那端上一碗醒酒汤来,等姑娘醒来后再喝,不然要被酒闹的头疼。”

“是!”小杏的身份地位更高一些,子月对她自是言听侍从。

这时外头的珠帘被挑开,发出些微动的响声。

“哪个没规矩的?不知道姑娘睡了吗,声量也不知道放小些。”小杏轻斥了声。

可一转身就看到了太子立在门前,身形挺拔如松,气势如渊似海。

小杏当即跪在了地上,面色苍白惶恐,说出的话也哆哆嗦嗦,“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墨色织金的衣袍从小杏的眼前掠过,小杏不敢抬头,但她也知道,此时太子正站在贺姑娘的榻前。

夜已经深了,一个男子就这样进了女子的房内,可没有一个人敢质疑太子的行径,除非是不想要项上的脑袋了。

“她饮酒了。”李小书定定的瞧着贺玥秾艳的面容,伸出了手。

她的脸很小巧精致,倚在他的手心处几乎将半张脸都盖去了。

浅浅的呼吸声让李小书回想起了赶往通州的路上,每个夜里她都是倚靠在他的怀里,喜欢将脸埋在他的肩颈处。

李小书手指微动,温暖润泽的触感好似真的一下子将他拉回了那几个夜晚,倒是有几分想念。

一个念头兀的浮现在了李小书的脑海里,以后的夜晚如果那样也不错。

那头小杏忙不迭的回答,声音蕴含着对太子的畏惧,“今日府上到了新酒,按例份划的,兰阁也有两壶,姑娘饮了两盏,就图个味道罢了。”

她从缝隙中瞥见了贺姑娘青色的裙摆从榻上落下,太子殿下离得太近了,他玄色的衣袍正正好好的将它给遮掩住了。

“倒是个不耐酒的,两盏就成了这副模样。”太子的声音叫人辨不出半点情绪,可倒也没了往日那般恐怖的威压,“出去吧。”

“奴婢告退。”小杏绝处逢生般的快步走出了屋子。

可小杏也不敢走远,就在屋外候着。

此时子月恰好端着一碗醒酒汤来,正要进屋就被小杏给叫住了,她压着声音,“太子殿下在里头。”

“啊…”子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端着碗的手都颤抖了几下,她呆愣的重复了一遍,“太子殿下在里头。”

太子怎么会来呢?这么晚的夜,姑娘还醉了。

屋内,没了人扇风,有些热了,贺玥迷迷怔怔的睁开了眼,就瞧见了那张光风霁月的脸。

“好看的郎君。”就是有些像那个狗男人。

贺玥酒还没醒,直起腰后纤柔的小手就抚上了李小书的脸,她渐渐的靠进了,潋滟着水光的眸子就直直的探进那双乌黑冷沉的眼眸里。

李小书微低了下头,贺玥柔软的唇就恰好的压在了他的薄z唇上,很软,像是要融化在唇齿间。

女子缀着粉的手指被李小书拿在了手里,她没了支撑点,最终晃晃悠悠的伏在了他的怀里。

贺玥微移开了脸,温热划过他的脸颊,她的声音还是迷惘的,“你不要吻我,我付不起你银两。”

这样的脸,价格定是极高,她哪付的起。

李小书溢出一声笑,“倒是没见过比你还爱财的。”

“孤给你的选择,这三日你可考虑清楚了吗。”李小书微俯下高挺的身子,和榻上的她处于同一视线,长睫微动,声音平顺,“跟了孤,孤定不会短了你的银钱花。”

李小书撂下手中苛杂繁重的事务,不自主的来到兰阁,到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他是来确定她的归属,他有点心急了。

贺玥被问的脑子清醒了大半,眼前的是太子,想纳她为妾的狗男人。

得想个法子委婉的拒绝,贺玥收回放在他掌中的手,一并离开了他的怀里。

贺玥一只手抚着自己的额角,半靠着榻背,眼里氤氲开丝丝缕缕的水汽,“您定是极好的夫主。”

她的声音有些轻了,李小书更靠近了些,就像是将她完完全全的桎梏在了小小的榻上。

“可民妇忘不了先夫。”

李小书一下子觉得血液在暴戾的涌动着,头有些疼了。

他不想听这些,他赶来也不是为了听这些。

先夫这两个字再次从他眼前的女子口中吐露出来。

李小书觉得这两个字平白无故的很刺耳!



盛夏三伏天,烈日炎炎,连风都没了,空气都好似凝固粘稠到了一块儿。

“走吧。”贺玥将目光从那女子身上收回,神情泰然自若,声音平和冷静。

这是李小书选择的路,也是她想要的,贺玥不会多加置喙,人只要能看顾好自己,就已经是极好的结局了。

户籍文书到手,贺玥心里头最后一桩事情也算是放下了。

另一边宁如颂没有在通州待多久,就快马加鞭赶回了大云朝的首都云城,他的归来,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

皇后的坤宁宫内。

“太子殿下到!”

“皇儿终于平安归来了!”何皇后面露喜色,亲自站在了殿门口,旁边的嬷嬷小心仔细的搀扶着。

何皇后长年执掌凤印,一身气度雍容华贵,相貌也是端庄典雅,她看着不远处的宁如颂,眼眶微微发红。

“儿臣参见母后!”宁如颂躬身行礼问安,清隽华美的面上依旧冷静沉稳。

“皇儿受苦了。”何皇后微微颔首,情绪也渐渐平复。

她仔仔细细的将宁如颂看了一遍,两个半月不见,他倒是更添几分凛冽冷啸,太子莽袍加身,倒是比皇帝威严更甚了。

“皇儿进来吧。”何皇后转身进了殿内,声音也不复激动了。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的这个嫡子,从小天资出众,可是越长大越少了几分人情味,性情冷薄的叫人难以接近。

殿内,香炉里燃着安神香,后宫又闹出了些事,何皇后近日总睡不好。

妃嫔为了夺得皇帝的那些宠爱,手段何其的下作阴毒。

太子和何皇后对案而坐,旁边奉茶侍女端上两杯上好的天池茶。

宁如颂低眉轻喝了一口,茶水的雾气微软化了他锋利的眉眼,他不言语时,更加显得神姿高彻、轩然霞举。

“皇儿,荣王那边你可有对策?”何皇后发问。

宁如颂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盏,品质很好,上好的窑洞烧出来的,和贺玥家中的完全不一样,那样劣质的杯盏,只能承担得起最基础的用途。

贺玥。

宁如颂拧起了眉,放下了杯盏,“母后放心,荣王那里儿臣自有对策。”

无非就是虚构出罪名,陈列出真真假假的罪证,荣王入不入套都无所谓,他都得舍些官员出来。

“造孽啊,手足相残。”何皇后踌躇半晌最终还是开口了,此时此刻才微微显出了疲态。

何皇后一手撑着额头,显然头有些疼了。

何皇后是个手段狠辣的,但凡事得有个过程,她刚入宫的时候,难免存着心善,就放任了一个皇子的出生,在嫡子出生之前。

“皇权更迭,哪有不见血的。”太子理所当然的说了这句话。

手足兄弟的血也是血,宁如颂抬起冷冽的眸子,“母后,荣王是庶长子,他的出生本就是个错误。”

这句话无疑将宁如颂薄凉冷清的性情彰显了出来,出生即错,何等的恣睢独断。

宁如颂被皇权浸养而大,在何家和南王奉养中学会了玩弄权势,无人教他心存善念,想来他也是学不会的。

“本宫倦了。”

嬷嬷扶着何皇后起身,她对着宁如颂讲道,“皇儿你走吧。”

她想,这哪是什么母子间的谈话,这分明是皇后对太子,何家人对效忠的君主。

“儿臣告退。”宁如颂轻撩衣袍,姿态从容清越的起身。

等宁如颂出了坤宁宫以后,何皇后进了寝殿,她得睡一觉了,心乏的很,后宫前朝、丈夫儿子、皇帝太子,太多的事压在她的心头。

何皇后抬了抬手,嬷嬷服侍她褪去了织金绣凤的宫装。

“本宫的皇儿,当真适合当皇帝,和他父皇如出一辙的冷血。”

嬷嬷不敢回话。

…………

太子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云城,那些个眼皮子浅加入荣王阵列的朝臣纷纷后悔。

有些还送了美人到东宫。

东宫的首领太监小关子把那些美人统统塞进了一个阁楼。

小关子询问宁如颂,“太子殿下,是要遣返她们,还是派教习嬷嬷教教礼仪,然后安置在东宫。”

宁如颂陡然想起他曾经想让教习嬷嬷去教导贺玥。

宁如颂伸手揉了揉颞颥,是魔怔了不成,他的声音略带烦躁,“遣返。”

小关子忙不迭的应声,点了好几下头,“本就不是什么女子都配入东宫,太子殿下,奴才这就叫人将她们送回去。”

宁如颂坐在椅子上,微仰了着下头,光暗之下,更显下颚线凌厉,他的眼神透着阴翳。

那么多女子想入东宫,图的无非是权势,怎的贺玥就不图了?她就偏生清高吗?

明明那么爱财,那时见到玉佩,她那双柳叶眼都瞪圆了起来。

贺玥那双眼睛生的极好,眼型偏妩媚细长,可眼珠却黑亮圆溜。

“哎呀,何公子这是作什么?”

她那时的语气带着按耐不住的喜悦,语调轻微上扬着。

“贺玥。”宁如颂轻唤了一声这个在他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的名字。

“太子殿下唤谁?”小关子疑惑的问道,听着像个女子的名字。

“谁?”宁如颂静默了会,俊雅的面上倏然扯出一抹笑,夹杂着点掠夺的血腥味,“小关子你去派人将碧院给收拾出来,备上教习嬷嬷。”

“一切按着良娣的位分安排。”

良娣是太子妃下第一位分,相当于太子的侧妃,那也是得刻上皇家玉蝶的。

宁如颂确实产生了悔意,他放贺玥走了,他想他应当也有挽回的权利。

小关子闻言被震惊的拂尘都快掉了,他将愕然视线转到太子身边的张侍卫身上,怎么都不提前告知?

可小关子发现张侍卫脸上并无喜色,反而带着点愁苦。

情感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将两个身份地位截然不同的人牵扯在一起,可在皇权倾压之下,人分三六九等,情爱亦分高低贵贱。

贺玥逃的过一时,逃不过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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