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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商帝国远峰程颂大结局

参天雲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上面不催紧,那些款子存在银行睡觉,睡到不得不上交时才把钱取出来交到财务部。本来,这些款子,是应该通过银行往来账户到账。眼下不行。远程公司欠银行的款子太多,见到外地汇给远程公司的款子,银行就截留下来用于还贷。远程公司给弄得实在没有办法,协调了也不行,就耍赖,客户的货款,不再通过银行,而是由业务员们带上现金回来。业务员们先是不肯这样做,这样做有很大的危险性。身上带着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货款,车马劳顿不说,那个提心吊胆,折磨人。后来,他们发现,这竟然也是一条可供个人致富的发财之道。有了这个发现后,他们反倒是乐意这样做了。这样做,也给这些业务员生发出不少的故事。去年,业务员在春节前奉命去要款,公司里等着发年前的工资和年终奖。有一个业务...

主角:远峰程颂   更新:2025-03-23 18: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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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远峰程颂的女频言情小说《官商帝国远峰程颂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参天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上面不催紧,那些款子存在银行睡觉,睡到不得不上交时才把钱取出来交到财务部。本来,这些款子,是应该通过银行往来账户到账。眼下不行。远程公司欠银行的款子太多,见到外地汇给远程公司的款子,银行就截留下来用于还贷。远程公司给弄得实在没有办法,协调了也不行,就耍赖,客户的货款,不再通过银行,而是由业务员们带上现金回来。业务员们先是不肯这样做,这样做有很大的危险性。身上带着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货款,车马劳顿不说,那个提心吊胆,折磨人。后来,他们发现,这竟然也是一条可供个人致富的发财之道。有了这个发现后,他们反倒是乐意这样做了。这样做,也给这些业务员生发出不少的故事。去年,业务员在春节前奉命去要款,公司里等着发年前的工资和年终奖。有一个业务...

《官商帝国远峰程颂大结局》精彩片段


上面不催紧,那些款子存在银行睡觉,睡到不得不上交时才把钱取出来交到财务部。

本来,这些款子,是应该通过银行往来账户到账。

眼下不行。

远程公司欠银行的款子太多,见到外地汇给远程公司的款子,银行就截留下来用于还贷。

远程公司给弄得实在没有办法,协调了也不行,就耍赖,客户的货款,不再通过银行,而是由业务员们带上现金回来。

业务员们先是不肯这样做,这样做有很大的危险性。

身上带着几万、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的货款,车马劳顿不说,那个提心吊胆,折磨人。

后来,他们发现,这竟然也是一条可供个人致富的发财之道。

有了这个发现后,他们反倒是乐意这样做了。这样做,也给这些业务员生发出不少的故事。

去年,业务员在春节前奉命去要款,公司里等着发年前的工资和年终奖。

有一个业务员要了六十万元的款子。

几千里路的行程啊。这么多的货款,怎么拿回去?

急得没有办法,他苦思冥想。

害怕出事,他想出一个绝招。

他在当地弄了一套破衣服,弄了一件破大衣,装扮成乞丐。他拎了一只蛇皮袋,里面装了几个废品塑料瓶,还有一个小纸盒。

他拿了一只破碗,像是沿途要饭似的。

这个业务员回到公司,来到财务部,靠在门框上,用筷子敲了破碗,说了一句:“给一口吧。”

财务部的人听这声音好熟悉,向门口看去,全都乐了。

有人问了。

“十个馒头,你怎么了?”

“十个馒头,你小子这身打扮,也太潮了吧。”

“哈哈,十个馒头,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被打劫了?”

“十个馒头”是这个业务员的绰号。这个绰号来于他有一次与人打赌,一口气吃了十个馒头。

这时,“十个馒头”笑笑地,在财务部几个办公室人员的关注下,丢下讨饭碗,扔掉蛇皮袋,脱了这身破烂。

好家伙,财务部里的人全都呆了。

“十个馒头”的腰间缠着花花绿绿的破衣服。他解开破衣服,露出用塑料袋包裹了的百元大钞,上上下下缠了三圈。

财务部部长柳姗上前用一双纤纤小手握住“十个馒头”的一只大手,说:“我的财神爷。你这一回来,可是救了我的急。”

为了解决年前的资金问题,柳姗没少去银行烧香拜佛。结果一分钱没有弄到,被董事长程颂骂了个狗血喷头。

柳姗怨啊。十分的冤。她又不是银行,银行又不是她开的,骂她干嘛呀?

眼前这个业务员带回来的钱虽然才六十万,精打细算分配了用,却多少可以解了燃眉之急。

这趟智勇双全之举,为“十个馒头”赢得了这一年度的先进工作者称号,照片上了厂报,真身登上了领奖台。

还有一个业务员,比“十个馒头”还要牛。也是春节前,从客户那提到上百万元的现金,在宾馆里成天不敢睡觉,不敢出门,打了电话,让公司派专车和两个经济民警一道去接他回来。

就是这些英勇善战的业务员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有了自己的一套打法,麻雀战、地道战应运而生。

他们希望财务部经常出现危局,希望给出特殊的政策出去要欠款。

平时,他们把要回来的款子存在银行里,得着利息,自己乐逍遥。

等到上面催急了,允许特殊情况下所产生的费用做特殊处理时,他们再做苦难状,说自己就是受苦受难的命,只好再出去跑一趟。


远峰在电话里问邢仕朋,那批配件怎么没有送到总装分厂。

邢仕朋苦着脸,如同远峰就在面前一样。他说:“远总啊。我的远总。那批配件,是你老人家亲自过问的。”

听邢仕朋用了老人家这个表述,刘大发双手蒙住嘴巴。他怕自己笑出声来。

远峰不到四十岁,就成了老人家。还是邢仕朋敢说啊。

邢仕朋看见刘大发这个样子,就转过身,给了老同学一个后背。他这会在演戏呢,不能让这个老同学坏了他的戏。

“远总啊。”邢仕朋继续苦着脸,说:“你不知道啊。我没有向你汇报。自从你下了命令,我可是组织人手,加班加点啊。就为这个,我多发了一大笔加班费......”

“远总啊。你不要听方元胡说。他这家伙,说话从来手不摸良心。我们配件三分厂和他的总装分厂,一直就是友邻关系......”

“远总啊。我没说友好邻邦。我只说了友邻。至于还没有送到位,是这样的。方元要的配件,全部赶出来了......”

“哦。远总啊。情况是这样的。这批配件,需要工位器具。我这边,没有多余的......”

“远总啊。你老人家应该清楚。我这里的工位器,一个萝卜一个坑,十个萝卜十个坑。多一个也没有......”

“哦。远总啊。你的眼睛太好了。我这里是有闲着的工位器。可是,方元他眼睛不好。那几个闲着的,轮子坏掉了,没一个能用......”

“喂。喂。远总,你听我说......”

刘大发已经绕到邢仕朋身后。他在窃听呢。

这时,刘大发拍了老同学的肩膀,提醒,“不要说了。那边挂断了电话。十有八九,远峰生气了。”

邢仕朋也意识到,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他开始反省,自己的话,是不是过分了。

刘大发说:“行啊。这部手机信号不错嘛。”

邢仕朋也就得意地把手机在手上掂了掂。

刘大发说:“听讲,你们分厂几个领导,都配了这种手机。不好吧,用公款。”

邢仕朋说:“我们几个都打了借条的。先借公款用一用,等有了奖金,会还上的。”

哈哈哈哈。刘大发笑着,说:“指望你们还,猴年马月吧。这一套老掉牙的手段,糊弄鬼呢。”

邢仕朋的脸色阴下来。他这才有了发现,手机上没电了。

也就是说,刚才说了的那一番话,远峰有没有听全,成了一个未知数。

“误事了。”邢仕朋自言自语。

刘大发问:“怎么回事?”

邢仕朋告诉手机没电了。

“你啊你啊,晚上要把电充满了的。”已经提前用手机有年把资历的刘大发,有了经验之谈。

邢仕朋告诉,买手机时,卖手机的提醒,第一次用,要把新手机里存着的电全部用完。要不然,以后充电,会有问题。

那个时候的手机电池,还真的讲究这个。刘大发耸了耸肩膀。

邢仕朋向刘大发伸出手,说:“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用。”

“没问题。”刘大发貌似爽快,由挂在裤腰带上的手机套中,拔出手机,就要给到邢仕朋手中时,却停顿了,说:“有言在先。这个月的手机费,你给我报销。”

邢仕朋朝老同学翻眼睛。这家伙,鹰过拔毛。可这会,没办法做计较,赶紧把这个电话打回去,要紧。

“行啊。赶紧把手机给我。”邢仕朋从老同学手中抢夺样的拿过去手机。

“远总。刚才,话没说完,手机没电了。我拦下了刘大发,抢了他的手机,给你回这个电话......”就为这个,邢仕朋像是要表功似的。

“哦。你说工位器具坏了可以修理。这中间,有个情况,你不是太了解。我跟你汇报一下。大修分厂的那个迟根本,做事,要说教条有多少条,他就有多少条......”

“哦。远总啊,你知道啊。迟根本要我找生产部,下加工单。我呢,只好让计划员做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报到生产部后,束凯部长,要我去找采购部......”

“就是啊。我也是这样说的。就一个小问题,哪来这么多的程序。不就是工位器上的几个小轮子,随便找个人,就弄好了。迟根本就是那么教条......”

“啊。我们分厂是有机修工,可他们手上没有小轮子。这种小轮子需要到外面去购买。说是需要采购部做计划。远总啊,你应该知道的,韩欣喜那个老家伙,就会刁难我。”

邢仕朋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电话被远峰挂断了。

刘大发向邢仕朋竖起一个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高家庄的高。”刘大发又送上一句感叹。

远峰在那边,不想骂人,也得骂上一句了。

一个总经理,处理一件这样小的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这,无论是董事长程颂,还是常务副总郑晓海,都希望看见这样的一个结果。

机构重叠。

人浮于事。

扯皮推诿。

在远程公司,只要有一点话语权的人,都可以把一件原本很小的事情,演绎成一个复杂的问题。

放在正常环境下可以半天里解决的问题,而在远程公司,至少得有一个星期。即便是一个星期能够解决,也需要多次的烧高香,花钱把方方面面打点到。

以至于,有些事情,有些问题,就那么拖着,像患上很重的拖延症,拖到最后,不了了之。

邢仕朋笑笑地收了线,把手机还给刘大发。

刘大发说:“老同学。你行啊。你怎么这样进步了呢。”

邢仕朋说:“喂、喂,我说刘大处长,你这话,好说,不好听。怎么感觉,你笑里藏刀。”

刘大发说:“我觉得你,天生一个干部的料。”

“抬举了。”邢仕朋给刘大发一个抱拳,说:“承让,承让。”

刘大发问:“你怎么跟我承认起来了?”

邢仕朋哈哈一笑,说:“用了你的手机。”

刘大发再次提醒,“说好了,报销这个月的手机费。”

“你每个月手机,费用多少?”

“三百多。”

“啊......”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筱平对这个俗语深有感受。

他和远峰原先的关系,应该不错的。这种关系的变化,是因为老婆斗嘴时说了一句让他难以接受的事。

那次,老婆和他斗嘴,处于下风。老婆不甘心吧,就把埋藏在心底的一个念头说了出来。

老婆说,当初,要不是眼瞎,要是胆子大些,勇敢些,她可能就是远峰的老婆了。

听老婆这一说,筱平当时的感觉,不亚于听到晴天霹雳。

他当时可是呆住,但很快醒过神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筱平肯定要刨根问底。

这种事,一般人都受不了。何况,筱平的肚量并不大,平时就是一个心眼儿小的男人。

也是因为话激话,在气头上,老婆经不住筱平的追问,就把当时的实情说了。

老婆交了底,说那个时候,一直暗恋远峰,也曾经多次有过暗示。

筱平必须问远峰当时的态度。老婆告诉,远峰情商不够高,反应迟钝。老婆很后悔,当时要是不用暗示,而是直接表白,现在,应该是远峰的老婆了。

老婆说这事时,很自信,说她比张晓芸漂亮,只要她当时大胆一些,现在,就没有张晓芸什么事了。

身为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吵架时问出来的这种陈年旧账。感情,老婆爱的不是他,是远峰。

而且,老婆现在翻出这个事来说,只能证明一点,就是她现在的心中还有远峰的影子。

自然,筱平要做对比。他把自己和远峰做了对比,能力上,长相上,比较下来,就是个子比远峰矮那么点,其它方面,应该不差吧。

自这次夫妻争吵后,筱平开始拉开与远峰交往的距离。心生芥蒂,不时把那种酸涩发酵到醋溜。

在远程公司改制时,远峰被提拔成副总经理。筱平的心里,就更加的不是滋味。

凭什么呀。

两个人之前都是大车间的车间主任。改制后,却拉开了差距。远峰成为股份公司的副总经理。他筱平的身份只是由大车间主任变成分厂厂长。

很自然地,在选择站队时,筱平上了郑晓海的船。

想到旧事,筱平的心中难免又一次的翻江倒海。

而这时,大家在附和韩欣喜的话头。

其它的话题,筱平不感兴趣。唯有和远峰相关的话头,他才会注意听。

这时,一个话头又扯到远峰身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相信这一说。远峰能避开这个,我不信。”说这话的是刘大发。

刘大发是市场部一处的处长。一处的销售目标群,客户端全都是汽车制造商。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了。反正,那家汽车公司已经破产。说说这事,也无所谓了。”刘大发说到这,双手合在一块,搓了又搓。

显然,就是卖关子。

也不是。曾经的这段过往,让刘大发再提时,还是有多多的感慨,甚至有着兴奋。

对于刘大发点出的这个话题,大家有兴趣。他说的那家已经破产的汽车公司,在座的人,几乎都知道。

要说有人不知道,那就是保卫部的部长李飞。

果然,李飞问:“哪家公司破产了?”

刘大发给了李飞一个不屑的眼神,说:“你不做销售,问这干吗?”

李飞闹了个没趣。

韩欣喜拍了坐在他身边李飞的肩膀,说:“有时间,我告诉你。”

刘大发继续话题。他说当年,为了攻进那家汽车公司,生生地坐了七个多月的冷板凳。那七个多月,他就是二小样的存在。直白了说,他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男人。

“不是人过的日子。”刘大发告诉,为了讨得那家公司的好感,他听说夜里找不到装卸工,就自报奋勇,留下来做苦力。

要知道,这可以帮另外一家内燃机公司干活。

俗话说,同行必妒。他却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P股。

没办法呀。人家可是那家汽车制造公司的座上客。

那家汽车公司,当时可是红极一时。所有生产内燃机配件的制造商全涌到了门下。

虽然坐着没人搭理的冷板凳,刘大发还是一如既往,每天最早一个到那家公司的采购部,当保洁工,拖地,去开水炉打开水。

甚至,帮里面的采购员当跑腿买烟买点心。有时候,还得自己贴钱做这些事。

除了做这些外,还得被动的请客,主动去部长家做家政。去采购部长家帮忙干活,还得带上礼品上门。

七个多月的苦熬,终于感动到采购部的部长。

“你们以为,当时我们公司的产品,真的那样过硬。”刘大发一声感叹,“关系,全靠关系。当时,我找公司领导,多给我二十台多缸机。领导不批啊。好在郑总支持了我。”

刘大发说的往事,在座的这些人,除了韩欣喜知道外,其他人并不清楚。所以,大家对刘大发说的这件旧事,很有兴趣,像在听一个故事。

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就要问了。

“刘处。你要二十台机子,干吗?体外循环吗?”杨小余的意思,你自己做生意。

刘大发告诉,“我有了二十台机子,情况就变得乐观起来。我打理好了关系,每次装机时,把有问题的换下来。最终,各个供应商给的货,出来的数据,就数我们家的最漂亮。”

韩欣喜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对刘大发这一手段,再次点头,表示赞赏。

很显然,如果不是刘大发用了这种手段,那家汽车公司在做装机测试的数据,不会好看。对于远程公司生产的产品,在座的人,心中有数,质量上不是很过硬。曾经因为发动机的问题,出现过飞车事故。

因为刘大发用了这样的储备置换,出来的数据,肯定优于其它供应商。

也正是刘大发的这一招,远程公司在那家汽车公司竟然占据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供货量。

遗憾的,那家汽车公司却倒闭了。

刘大发说完了这段往事,引起大家一阵唏嘘。

“通过这件事,我就越发相信,这个世上,没有刀枪不入的主。他远峰也一样。”

筱平笑起来。他的笑,有些瘆人,让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老婆那一说,他深埋心头,肯定不能与人说。

“我支持刘处的这个观点。”筱平能说的,是这个。

“远峰肚子里,就那些水,没多大的玩艺。”李飞居然不屑一顾。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私营企业主,叫贾安成的,为什么跟远峰走那么近?”刘大发在给在座的人做启发。

A品分厂的厂长杨小余点头,说:“我也觉得这个事,奇怪。”

“这些个体户,我了解。他们啊,全都是不见鬼子不挂弦。”刘大发给出了自以为是的答案。

“依你的意思,是......”筱平把话说到这,断掉。

大家也就貌似心领神会,哈哈了。

“我只是一说罢了。没有深层次的意思。”刘大发用小拇指开始挖耳朵。

大家对刘大发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之说,都是用哈哈来附和了。

李飞却说:“你们说的那个贾安成,我认识。那头货,就是个农民。有奶就是他的娘。”

身为保卫部长,李飞对这个私营业主,早有关注。

虽然职位是保卫部的部长,大多数人只把他当成看守大门的。

也正是因为公司的大门由他来负责看管,他曾经酒后吐真言,远程公司里只要有一小点动静,他都清清楚楚。

韩欣喜掀起衣袖,看了腕上的手表,提醒,“好了。这样的话题,收吧。我们请的主角,就要到了。”


准确地说,是刘大发看见走在前面的邢仕朋后,快走了几步。他赶上前去,用脚踢了前面人的脚后跟。

邢仕朋似乎知道是谁,没有搭理。

刘大发已经与邢仕朋肩并肩,问:“这个作业,你打算怎么做?”

邢仕朋侧脸看了刘大发,说:“我能怎么做。生产任务,是由生产部下的。我没有主动权。”

刘大发问:“上次,那个工位器的事,结果怎么样?”

邢仕朋忍不住地,扑哧一笑,告诉,“远峰给我送来了几个小轮子,说他到街上办事,顺便给我带了几个。”

刘大发也乐了,说:“你就没问,是他自己买的,还是公款。”

“找死啊。”邢仕朋白了刘大发一眼。

这时,有一个人从后面跟上来,往刘大发的胳膊上甩了一巴掌。

刘大发反应可是够快,一脚横扫,踢了热加工分厂金开南厂长的腿,说:“你小子,手就是不老实。”

金开南说:“你小子,脚也不老实。”

后面有人叫刘大发。

刘大发停下脚步,等后面的人上前来。

金开南和邢仕朋继续向前,并肩。

邢仕朋问:“去看老人家了?他的心情,怎么样?”

“还好。有美女陪着打保龄球。快活着呢。”

金开南和邢仕朋,都是董事长程颂线上的人。只是,同为主子效力,却有着明争暗斗。

邢仕朋也去看过程颂,晚上去的。

金开南去看程颂,用的是白天上班时间。

就一个看人的时间选择上,也可以看出这两个人的处事风格。

邢仕朋问:“远峰给作业了,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做呗。”

“没打算,把这份作业,也带给老人家看看?”

“你认为呢?”

“应该让老人家知道吧。”

“我估计,花可南已经电话报告老人家了。”

邢仕朋说:“我至今不明白,老人家干吗要去疗养。他在这里坐镇,远峰不至于这样的肆无忌惮。老人家这一离开,远峰完全没有障碍。”

“你呀。我的邢厂长。什么叫深谋远虑。老人家有自己的棋路,这是你,我,不能明白的。”

邢仕朋说:“可,眼下这作业,不好做啊。”

金开南说:“这就叫不好做了。这才是开头呢。我揣摸着,远峰后面,还有大动作。”

邢仕朋一笑,“这么说,我还得有充分思想准备。”

“你说呢。”金开南又情不自禁地,伸手甩了邢仕朋的胳膊,并说:“我去大修分厂。转炉,又出问题了。”

看着金开南向大修分厂去的背影,邢仕朋摇头。虽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看不起金开南。

面对远峰给的作业,市场部一处处长刘大发没辙,只好接招。

当然,他要先骂人。

“他麻的,你们这群货。这个月,这两个月,都得跟着我拼命。”

“处长。你拼命,要是没了,我们怎么办?”

“好办。送一个花圈。”面对这些手下人,刘大发说话从来就是没有顾忌。

刘大发将任务分解到每一个业务员。

业务员们叫苦连天,说是市场形势不好,款子不好要。

刘大发又骂人:“我们都不是小娘养的。你们别给我装傻哭穷。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藏着、掖着,瞒骗别人可以,别来蒙我。”

刘大发这个处长,有些鬼精明。业务上的小窍门,那些曲里拐弯的门道,他知道的并不比手下的业务员少。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平时不说罢了。

因为,他就是由业务员成长起来的。

业务员们在外披袍征战,都打下了一方属于自己的彊土。

他们从客户那里拿到回笼款,小额的即时上交,大头大数额的,先往银行存下,存在个人名下,落得一些时日的利息再说。


远峰当选总经理,形式上有要求,新官上任要有一个就职演说。坐在主席台前排正中的华令虎局长回了头,对刚刚上来坐在后排边席上的远峰做了个向上挑的手势。

华令虎局长的意思,是要远峰表一个态度。远峰明白,这个形式是要走的。

远峰站起来。他说:“现在的我,诚惶诚恐。废话,不说了。既然大家这样的信任我。我也就不推辞。我会矢志不移的,竭尽所能,和全体员工一道,努力使远程公司走出困境。”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不亚于立下一个军令状。

现场的所有人,还有机械局的人,知道远程公司现在是一个什么摊子。

说难听些,就是一个烂摊子。市里拿远程公司试点,说白了,就是做最后的努力,远程公司再没有起色,就自生自灭吧。

现在,远峰表态,要带领远程公司走出困境。有些人可就呵呵了。

远程公司走出困境?

就目前远程公司的现状,谈何容易?

……

天色刚刚放亮,远峰已经来到办公室。

前天的选举结束,他就上了飞机。那是一家汽车制造公司配套新体系恳谈会。这家汽车制造公司在行业内排名前三。

参加会议的日程已经安排好。无论是谁出任远程公司的总经理,都得亲自出席这个会议。

对于生产汽车动力系统的远程公司来说,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主题会议一结束,远峰就离开了。至于会议的副题,参观游览什么的,他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

下了飞机,远峰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办公室。

这时,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在办公室里多出一个小时,也是好的。摆在远峰面前的事情,可谓千头万绪。

他先是去公共卫生间用水洗了脸,又用手在脸上拍了拍。这样,他脸上明显的倦意,少了些。

由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拿着,到了窗户前。从三楼的这间办公室向外看去,看着映入眼帘的生产区,他不无感叹。

远程公司已经病入膏肓。

在这之前,市府为了救这家企业,已经有过两次注资扶持,却没有收到好的效果。

这次的民主选举,也只是市府放出的最后一招。

说白了,远程公司还有没有救,就看远峰了。

这可是一家有近五千人的企业。想要它破产,可没那么容易。这么多人的去向,就是一个让市府领导头大的问题。

主管局这就来了个死马当活马医,遵循民意,弄了个民主选举。

只是,之前的选举,出了大幺蛾子,作废了。

重新选举后,远峰被推上总经理的位置。

远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正要把香烟放到嘴上,拿起打火机要点火,拐角处楼梯上有了杂乱的步履声。

这么早,有这些人过来。这似乎有些不正常。远峰正疑惑着,这些杂乱的脚步声,转眼间就到了这间办公室的门口。

一帮人气势汹汹,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

远峰认识他们。铸造分厂翻砂工段的几个工人。

“几位上班,这么早?”

远峰将没有点着的香烟丢在桌面上,站了起来。

“远总真会说话。就我们几个,就是早上班,不会到这里吧。”

“噢,”远峰改口,“几位早上好。”

“好个P。”没有进门来的几个人,其中一个出言不逊。

远峰愣了一下,一大早,抢要当早点?

“几位这是怎么了?”远峰招呼道:“都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坐下好好说。”

看远峰这样客气,态度这样的好,几个工人相互看了。不自然的表情,已经流露出来。

这几个人,昨天晚上被人拾掇着,只是喝了一餐酒,就答应这一早,赶在远峰出差回来,搅一趟浑水。

对于这样的几个工人来说,人生中没有大理想。他们关心的,不是国事天下事。他们只关心自己每个月收入多少。钱包里能够多装一些钱,才是他们关心的大事。

“远总,有件事,你得管。”挑头说这话的人,绰号张大嘴。

远峰认识张大嘴。

在熟人的眼中,张大嘴说话,从来就是嘴巴比脑子快,说话几乎就不过脑子。

有张大嘴挑头这样说,其他几个人也就跟着附和。

“远总。你得管。”

“这影响到我们的工作情绪。”

“你不管,这日子,我们没法活了。”

“远总,你从来就是帮我们工人说话的。这个事,我们全仰仗你了。”

……

柴龙听着,可是一头雾水。

几个人没一个说出所以然。

远峰双手做出一个压阵的手势,说:“大伙儿,先坐下。有什么事情,你们选一个人出来说。”

“这事,还是我来说。”张大嘴显然就是眼下这个阵势的领头人。

同来的人说了张大嘴,“你就歇息吧。让发魁来说吧。”

柴龙认识发魁,全名李发魁。之前,曾经当过工段长。因为一次事故,受到处理,职务也就没了。

李发魁做过管理,说出来的话,显然比张大嘴有份量。他给柴龙摆事实,讲道理。

远峰这就听明白了。这几个人来说的,是一个旧事。说白了,就是翻旧账。

这一大早,这几个人来到这里,就是反映现任的工段长,有克扣工人们超产奖的行为,还有贪污工人们工时尾数的嫌疑。

铸造分厂是远峰担任副总时,分管的一个点。之前,有人反映过这个问题,分厂的厂长也组织人做过调查,事实与反映的问题有出入。

这个事,后来,结案了。现在,又拿出这个事来说,而且不是向分厂的厂长反映,却直接反映到他这个总经理跟前来。

远峰脸上有了隐隐一笑。就凭这几个工人,不会这样迫不及待。他这才坐上总经理位置两天吧。而且,这两天在汽车制造公司参加恳谈会。

现在,为了这种旧事,几个工人一大早就来闯总经理的办公室。要是说,没有人指使,鬼才相信。

这一大早的,四五千人公司的总经理,却要面对一个基层班组的这种事。

不能说这种事是鸡毛蒜皮。但一个总经理,而且是刚刚接任,工作上可谓是千头万绪,却要直面这件事。

远峰拿起座机电话,打给铸造分厂的厂长成星望。

成星望家中这会有家事难解。老婆说他最近管孩子少了,孩子的学习成绩下降厉害。今天的家长会,以老婆的意思,得由成星望去参加。

“我可丢不起这个人。”老婆很清楚,去参加这样的家长会,孩子的学习成绩,会让她脸面丢尽。

夫妻俩正为哪一个去参加孩子的家长会踢皮球呢。

这时,有电话进来。

成星望可是要骂娘了,“这一大早,哪个冒失鬼打来电话。”

“不接。”老婆下令。

成星望虽然没有妻管严,但早上的争论,已经使家中弥漫起火药味。

电话铃声停止。

成星望像一只困兽,在家中来回走着。今天,分厂有一个办公会。这个月的生产任务,有可能完不成了。他不能在新的总经理上任的第一个月,就交这种卷子吧。

成星望希望老婆能够理解一下,支持他的工作。

他走动着说话,对老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样以手势说话,他走到座机旁边。

这时,电话铃声又起。

他扫过去一眼。

看见这个号码,他的手拍到了脑袋上,立马拿起话筒。

“你不会在铺上没起来吧?”远峰在电话那头,语气生硬。

老婆已经注意到丈夫脸上的表情,想说什么,被成星望的手势给压下去了。

“远总。什么指示?”

远峰说了他面对的一件事。

“不会吧。”成星望不相信,却说:“这几个兔崽子,饭碗不想要了。”

远峰怒火中烧,说:“一大早的,你少给我扯蛋。”

成星望答应立马就去总经理办公室领人。

望着电话被挂断,成星望看了老婆一眼。

老婆提醒,“发什么愣,快去。远峰可是新官上任。”

成星望是远峰一手提拔起来的。这一大早,自己手下的工人,去给远峰找麻烦。想到这,成星望气不打一处出。

“这几个王八羔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成星望从衣架上拽下工作服,就往外去。

老婆又提醒,“你没吃早饭呢。拿一个馒头。边走边吃。”

“你想噎死我。”成星望没敢大声,只是小嘀咕。

确实,不要说边走路边吃这种已经凉透的馒头,就是坐在那吃,不小心,也会噎得人透不过气。

这时候,成星望的心中,愤怒开始发酵。

在远程公司,谁都知道,成星望是远峰的铁杆支持者。现在,却有他手下的人,去堵总经理的门。这,显然,就是出他成星望的样子。

显然,这几个没头脑的家伙,就是被人拾掇了才这样去做的。

不明就里的人会怎么看?他成星望这就是明显在拆远峰的台啊。

成星望说是去总经理办公室领人,却没有往办公大楼去。他直接来到分厂办公室,等那个几个人。

他知道远峰打电话时,几个人应该在场。

那几个吃了豹子胆的家伙,这会应该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成星望在为人处世上,有时候,就是蛮不讲理。所以呢,有时候,一件小的事情,因为他工作方法上的欠缺,却小事弄成了大事。

但,他在铸造方面的业务能力,远程公司没有人可以企及。

在生产制造型企业里,工人们最佩服的,就是懂业务的人。身为基层管理者,你可以作风粗暴,但技术上必须过硬。

成星望就是这样的基层管理者。他处理生产上的问题,经常就是动手一拉,把当事人拉到一边站着,他自己动手,示范。

问题解决,他拍拍手,不说一句话,离开。

说这个问题有难度,不能解决的工人,只好手在头上抓着。

铸造分厂的工人,对成星望这样的领导,既恨又爱。

正如成星望断定的,几个工人已经离开了总经理办公室。

因为,远峰给了定心丸。

“成厂长应该比我清楚这件事。如果,成厂长不能解决这件事,你们再来找我。”

看着几个工人的离去,远峰摇头,并吐出一口气。

远峰的心里十分清楚,接任总经理这个角色,有人会不服气,会制造麻烦。

用一句时髦的话说,他动了别人的蛋糕。

他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听着这些离去的脚步声,远峰站到窗户前,看着生产区。他想到唐朝许浑的那首诗。他已经感觉到远程公司这块地皮上,厂区这块土地上的空气中,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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