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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成欢,这人太会隐藏顾星晚宴矜后续+完结

软之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最具实力派作家“软之”又一新作《暗恋成欢,这人太会隐藏》,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顾星晚宴矜,小说简介:别名:《月光坠吻星河》【双律师(超毒舌)开篇重逢破镜重圆双洁有孩子(戏份不算多)】七年前,顾星晚捅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锒铛入狱。五年前,宴矜撑着伞等在监狱门口,得到的只一句早就出狱了。时隔七年再重逢,她在面试室看着台下的他怔愣。旁人问起:“宴律,这人你认识?”“不认识。”男人语气冷漠。三个字,将她彻底打回现实。-后来她下定决心离开,甩下一封辞职信。男人却疯了一般将她压在墙角,狠狠蹂躏:“你又要走,这回又要抛下我几年?”-多年后,顾星晚整理律所创始人手写明信片时,意外翻到男人的字迹:【要变的很强大,才能保护好她。】...

主角:顾星晚宴矜   更新:2025-05-26 14: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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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星晚宴矜的现代都市小说《暗恋成欢,这人太会隐藏顾星晚宴矜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软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具实力派作家“软之”又一新作《暗恋成欢,这人太会隐藏》,受到广大书友的一致好评,该小说里的主要人物是顾星晚宴矜,小说简介:别名:《月光坠吻星河》【双律师(超毒舌)开篇重逢破镜重圆双洁有孩子(戏份不算多)】七年前,顾星晚捅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锒铛入狱。五年前,宴矜撑着伞等在监狱门口,得到的只一句早就出狱了。时隔七年再重逢,她在面试室看着台下的他怔愣。旁人问起:“宴律,这人你认识?”“不认识。”男人语气冷漠。三个字,将她彻底打回现实。-后来她下定决心离开,甩下一封辞职信。男人却疯了一般将她压在墙角,狠狠蹂躏:“你又要走,这回又要抛下我几年?”-多年后,顾星晚整理律所创始人手写明信片时,意外翻到男人的字迹:【要变的很强大,才能保护好她。】...

《暗恋成欢,这人太会隐藏顾星晚宴矜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她解开安全带,低声说了句:“谢谢。”
宴矜扫了一眼窗外乌漆嘛黑的小区,抬眸望着她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家?”
顾星晚莫名心虚了一下,还以为他知道自己打算辞职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
她故作疑惑问:“什么意思?”
宴矜自然而然说:“搬到我家。”
这里的监控和各种设施都不齐全,楼房质量和隔音不太好,居住的多是退休老人,一个女孩子住并不安全。
顾星晚:“.......”
搬过去跟他住?
她脑子又没病!
“不可能。”
明明说好了只是玩玩,搞得这么正经干什么。
再说了,还有景熙在,她总不能把儿子丢了吧?
宴矜闻言,似笑非笑问:“怎么?你对这满小区的大爷大妈有感情?”
顾星晚:“......”
她无语的望着他问:“你平常是不是从不舔下嘴唇?”
宴矜深邃暗沉的眸光顺着她的脸,一点点往下滑,最后视线定格在某处,调子慵懒又戏谑:“我舔没舔过,你不知道?”
顾星晚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到刚刚在别墅的画面,耳根腾的一热。
她别过脸,那句“为什么没毒死你”瞬间淹没在尴尬之中。
车窗玻璃倒映着男人英俊挺拔的侧脸,斯文又矜贵,满满的禁欲气息。
可是一想到他下午的疯狂和炽热,顾星晚又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骗子、败类。
她到现在小腹都还有些酸痛。
“开门,我要下车。”
宴矜看着她这副气鼓鼓的模样,故意逗她:“这么急着回家?是想明天早点来找我吗?”
顾星晚:“......”
她的母语都变成了无语。
“行吧,你早点回去。”他还是伸手摁开车门。
顾星晚迅速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区。
推开门,客厅亮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黎施悦坐在沙发上静静等着她:“我的大小姐,你今天终于回来了?”"


顾星晚想了想,轻轻应了声:“嗯。”
再有几个月,她就辞职了。
如果这样做能让他好过,其实也没什么。
男人手握着方向盘,偏头看她:“去你家还是我家?”
顾星晚猜测出他的意思,耳根一热。
想到家里还有不少顾景熙的东西,她小声说:“你家吧。”
车子再次启动,疾驰在城市道路上。
两个人谁都没再说一句话。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别墅前。
宴矜率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顾星晚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进了大厅,她犹豫片刻,主动问:“我去哪个房间洗澡?”
宴矜猛地转身,黑沉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么急不可耐?”
顾星晚顿住,莫名有种被人戏耍的错觉。
她下意识扭头就想走。
可抬脚那一瞬,忽然又想到什么,她上前一步,指尖勾上男人黑色的领结。
温热柔软的指腹,不经意划过他的喉结。
心口仿佛被羽毛轻轻撩拨,宴矜喉咙滚了滚,眸色瞬间深了几分。
他垂眸,静静看着衬衣扣子被一点点解开,胸膛一股凉意袭来,他抿了抿唇,正要开口,忽然听到面前女人诧异的声音:“你没过敏?”
原来是要看这个?
他单手插进兜里,哂笑一声:“这么关心我?”
“怕你死在床上。”
话一说出口,顾星晚又有些后悔了。
明明是想要弥补亏欠,可每次稍微受到一点点刺激,又会忍不住反击。
宴矜眸光上下打量她一眼,轻嗤一声:“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说完,他径直迈着长腿上了楼。
顾星晚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会儿,也跟着上了楼。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阶梯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声都钝钝敲在她心头,顾星晚忽然又有些迟疑。
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明明想好了要远离,到头来还是忍不住答应他的要求。"



她摇了摇头,继续看电脑。

临近中午,顾星晚瞥了眼时间,从手机软件上买了一堆菜,准备中午在家自己做。

洗菜切菜的时候,裴乾忽然起身走了过来。

他长得很高,穿着一身干净的米色卫衣,黑色长裤,笑起来清清爽爽,颇具少年感。

“顾小姐,我来做吧。”他撸起袖子,要接她手中的菜。

顾星晚有些不好意思,周末把人喊过来陪孩子,哪有再让人做饭的道理。

她摇头说:“不用了,你跟景熙在客厅玩就行。”

“没事,我比较喜欢做饭。”裴乾扬起一抹笑,侧脸明朗干净。

顾星晚见他坚持,想着晚点多转个红包,便点头答应了。

裴乾来过家里几次,对厨房的各种用具很熟悉,他从墙上拎下菜板,切菜的动作流畅丝滑。

顾星晚在一旁看着,默默咂舌,本来觉得自己算是会做饭的,现在一看别人的架势和刀工,瞬间觉得自己都是在小打小闹。

“你是学过吗?怎么切的这么好?”

裴乾冲她笑笑:“没学过,就是小时候家里没人,都需要我自己做饭照顾自己,算得上熟能生巧吧。”

“很厉害了。”顾星晚在旁边仔细看着,顺便偷个师。

“对了顾小姐,听你口音,你应该也是云城人吧?”

“是,我家以前在锦淮路那边。”顾星晚顺口回了一句。

“锦淮路?不会是天景园吧?”裴乾的脑子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顾星晚点头:“对。”

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跟妈妈住在那里,不过现在那一片都是老城区了,她前两天刷手机还看到明年要拆迁的消息。

裴乾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我也是天景园的,从小在那里长大的”

顾星晚诧异的一瞬,也跟着笑了:“这还真是巧了。”

虽然是一个小区,她印象里从来没见过这人。

不过这也算正常,她比裴乾大了五六岁了,他上小学的时候,自己都在初中住宿了。

两个人因为这个巧合,聊得倒是更熟络几分。

一个多小时后,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了桌。

顾景熙闻着这香气,拍着胖乎乎的小手夸道:“赔钱哥哥好棒哦,做的菜都好香啊,馋的我都要流口水了。”

裴乾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快吃。”

“嗯嗯。”

-

另一边。

宴矜下午开车回了趟宴家。

刚走进大厅,便看到穿着一身白衬衫,外面套着灰色毛衣的宴诚明。

他轻啧一声:“什么风把你这个老头子吹回家了?不会是风湿吧?”

宴诚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没大没小。”

宴矜闻言,立刻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妈,老头子骂你像个兔子。”

“什么?什么?”薛静筠气势汹汹从楼上下来,冲着宴诚明质问:“你当着儿子面说我什么呢?”

宴诚明一看到老婆,赶紧解释说:“这小子瞎说的,我可不敢说你。”

“妈,看来老头子对你怨气很深啊,都用了‘不敢’这个词,啧啧。”宴矜单手插着兜,继续添油加醋。

薛静筠伸手指着沙发上的男人,调子陡然抬高:“好啊你宴诚明,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么大意见了......”

宴诚明一脸冤枉又无语的瞪了儿子一眼,真会给他找麻烦。

“你别听他胡说,我就说了这小兔崽子两句,他就开始添油加醋。”

薛静筠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说完,她又看向自己儿子,转了脸笑呵呵说:“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宴矜懒洋洋坐在沙发上说:“闲的。”
"


他轻啧一声:“什么风把你这个老头子吹回家了?不会是风湿吧?”
宴诚明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没大没小。”
宴矜闻言,立刻冲着楼上喊了一声:“妈,老头子骂你像个兔子。”
“什么?什么?”薛静筠气势汹汹从楼上下来,冲着宴诚明质问:“你当着儿子面说我什么呢?”
宴诚明一看到老婆,赶紧解释说:“这小子瞎说的,我可不敢说你。”
“妈,看来老头子对你怨气很深啊,都用了‘不敢’这个词,啧啧。”宴矜单手插着兜,继续添油加醋。
薛静筠伸手指着沙发上的男人,调子陡然抬高:“好啊你宴诚明,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么大意见了......”
宴诚明一脸冤枉又无语的瞪了儿子一眼,真会给他找麻烦。
“你别听他胡说,我就说了这小兔崽子两句,他就开始添油加醋。”
薛静筠瞪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说完,她又看向自己儿子,转了脸笑呵呵说:“你今天怎么想着回来了?”
宴矜懒洋洋坐在沙发上说:“闲的。”
薛静筠:“盐吃多了?”
宴矜愣了一下:“老年人都开始玩5G了?”
“你妈我跟你爸可不一样,我才不是老古董。”平时警察局也碰到不少时髦的年轻人,她也得紧跟潮流。
坐在一边的宴诚明:“......”
没事老贬低他干嘛?
薛静筠根本懒得看他,继续跟儿子聊天:“你跟那个顾星晚到底怎么样了?”
上次她从别墅回来后,才恍惚想到,白天在顾星晚身上见过那件白色西装。
宴矜身子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慢悠悠转着手机屏幕,淡淡说:“就那样吧。”
刚刚给她发过消息,到现在都没回,不知道在忙什么。
宴诚明闻言,眉头都竖了起来:“你跟她怎么还有联系?”
不是早就分手了吗?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宴矜漫不经心瞥了他一眼:“你着什么急?又不用你帮我打字发消息。”
宴诚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我早跟你这个小兔崽子说过了,你跟谁在一起都行,就是跟她不行!”
家里要是进个有案底的,以后出去别人问一句:听说你儿媳妇坐过牢?
这让他老脸往哪搁?
“那真不巧,我跟你刚好相反。”宴矜依旧懒洋洋倚在沙发背上,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她以为顾星晚逃单了,无奈的扫码付了账,回了律所。

现在接到电话,知道顾星晚进了警察局,吃了一惊。

“哪个警察局?我现在去接你。”

顾星晚报了地址,感激的说了谢谢,挂断电话。

夏国忠和蒋玉蓉接到女儿出事的消息,赶来的很快。

看着宝贝女儿被打的不成样子的脸,夏国忠直接冲上去,照着顾星晚的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你就这么恨你妹妹?你把她打成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夏国忠不理解,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儿够仁至义尽了。

他被她捅的重伤躺在医院,一次次抢救好不容易活过来,还是心软给她出具了谅解书。

就这样,她出了狱怎么还有脸跟梦期过不去的?

顾星晚原本在发呆的,突然挨了一巴掌,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躲避。

她捂着脸,望向面前男人的眼神,再也不似曾经的期盼,而是浓烈的恨意。

顾星晚上前一步,快速伸手,狠狠一巴掌打还回去。

“你没资格教训我!”

妈妈已经不在了,她再也不会受任何人的气了。

夏国忠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大女儿,看着她眼底的狠厉,既愤怒又有些恐惧。

他至今都忘不了,当时她拿着刀子朝他心脏捅上去的眼神,仿佛一个失了心智的狼崽子,伸出凶恶的獠牙要将他一口毙命。

他往后退了两步,指着她,喃喃道:“当初我就不该心软的,就应该让你在牢里待一辈子。”

顾星晚冷笑:“法盲。”

“故意伤人就算致人重伤,也不过判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更何况你又没残没死,不过是个轻伤罢了。”

那张谅解书,只能给她减刑半年,她难道会因为这半年,就对始作俑者感恩戴德?

“你......”夏国忠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又要动手打她。

顾星晚一把拉着夏梦期挡在身前,叫嚣着:“你要再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往死里打你的宝贝女儿。”

她一个女人单独跟男人打,打不过,但是教训一个夏梦期轻而易举。

夏国忠伸出的手顿住,他恶狠狠的瞪着顾星晚,看到她那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气急败坏的收回手。

蒋玉蓉赶紧把女儿拽到身后,抹着泪说:“行了行了,不要跟这样的人纠缠了。”

她真的怕了,她的命贵,她女儿的命更贵,跟这样没教养又坐过牢的人斗,她觉得不值得,只想离她远远的。

进过监狱的女人,这辈子都废了,哪里值得她动手?

顾星晚冷冷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极力克制着动手的冲动。

当初夏国忠还没离婚,就跟这个女人搞到一起,还生了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一想到这两个畜生做的事,她就没办法冷静。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妈。”

顾星晚下意识转身,当看到大步走进来的宴矜时,浑身血液凝固,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她不想在这么难堪的时刻,见到他。

薛静筠听到儿子的声音,还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宴矜没回应,而是转眸看向顾星晚,瞧见她脸上的红痕,眼睛眯了眯:“谁打的?”

顾星晚不自然的别过脸躲了躲,不想让他帮忙。

她自己一个人能应付。

宴矜走上前,带着温度的指腹,划过她泛着红的脸,逼她与自己对视:“到底是谁打的?”

沉闷闷的声音,一字一句敲在顾星晚心口,她倔强的望着他:“说了又怎样?”



顾星晚连忙拒绝,语气疏离:“不用了,宴先生,公交车马上就到了。”

宴先生?

听着如此陌生的称呼,宴矜觉得有些好笑。

他自嘲:“分手了,我连个公交车司机都比不上了,送你一程都不配吗?”

“不是说不认识吗?”顾星晚倔强的看着他。

宴矜听着,无奈在心底默叹一声,还跟以前一样记仇。

他推开车门,撑着长柄黑伞下车,静静站在原地望着她。

后面公交车司机“滴滴滴”的摁着喇叭催促。

僵持间,顾星晚咬咬牙,终究下了台阶。

黑伞倾下,将她笼住,遮住了噼里啪啦的大雨。

两人上了车,车子重新启动。

感觉到周身男人强大的气息,顾星晚不自觉往角落里躲了躲,刻意拉远了两人间的距离。

宴矜注意到她的动作,讽刺的扯了扯唇角,从一旁拿出两条干净的毛巾,一条甩给她,一条拿在手里,兀自擦了擦脖颈处滚落的雨水。

顾星晚攥紧手中的毛巾,擦拭指尖的雨水。

转眸那一瞬,却从玻璃窗的倒影里,注意到他的身子湿了大半,心绪微动。

这些年他似乎成熟了很多,褪去少年的青涩,棱角愈发分明,仿佛一把淬了火的宝剑,浑身散发着冷冽的寒芒。

没了自己,他应该过得挺好的。

“面试?”终究还是男人主动打破了沉默。

“嗯。”

“成功了吗?”

顾星晚想到两天连被拒绝四场,觉得有些难堪,迂回道:“还没出结果。”

“哦。”宴矜淡淡应了声,没再多说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司机问了句去哪。

顾星晚不愿暴露家庭住址,所以报了家咖啡厅的名字。

宴矜挑眉,调子里带着明显的质疑:“你住咖啡厅?”

听着这种语调,顾星晚就像被摁下的弹簧般,下意识回怼:“我去买下它。”

“有出息。”

顾星晚莫名听出一股阴阳怪气,不过她只当他信了。

谁说分手了,她就不能变出息了?

临到目的地,雨停了。

顾星晚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抬脚正要下车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句:

“回家记得提前喝药,这个季节,你最容易感冒。”

熟悉的语调传入耳中,顾星晚抬脚下车的动作顿住。

车门外的冷风呼呼往脸上吹来,半湿的衣服裹缠在身上,骨头缝里都止不住透出冷意。

她敛了敛眸,背着身快速下车,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好”字,有些踉跄的大步离开。

宴矜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咖啡店门口,才默默收回目光。

司机小葛坐在驾驶座,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宴律,秦律那边打了五六个电话了,催你赶紧过去。”

他跟在宴律身边那么多年,平日他最是守时了,今天居然刻意绕了那么远的路,就为了接一个女人?

小葛觉得自己也算是开眼了。

“嗯,走吧。”

宴矜掏出笔记本开始看文件,最近手头上的案子有些多,都需要他尽快处理。

顾星晚等车子离开,才从咖啡店出来,穿过一旁的花园小径,进了一个老小区。

云城属于国际大都市,房价贵的要命,要想在好的地段租一个两室一厅,月租将近上万了。

她暂时负担不起,只能选在这样一个地方,租了个两室一厅。

回到家,她立刻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珠顺着发丝额角一点点滚落,驱散浑身的寒意,她的脑海莫名浮现起往日的画面。

“怎么又这么不小心,让你多穿点总是不听。”
"



云城监狱。

细雨绵绵,乌云汹涌翻滚,男人撑着一把黑色长伞,站在大铁门前,眸光深邃冷峻。

一身干净的白衬衣,立在阴沉晦暗的天色下,仿佛从遥遥天际渡来的一抹月光。

绵绵雨丝将他与生锈破败的监狱大门,隔出一道天堑。

退休的守门老警坐在亭子里,看了半天,忍不住撑伞上前问了句:“先生,我看你都等了两个多小时了,你在等谁?”

宴矜眸光转向来人,淡声道:“顾星晚。”

“顾星晚?”老警察认真想了想,疑惑问:“顾小姐三个月前因为表现良好,早就减刑出狱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这句话仿佛一阵巨雷,轰隆一声在他脑海炸开。

三个月前?

早就出狱了?

宴矜不自觉攥紧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泛红。

他抿了抿薄唇,半晌才从喉咙挤出一句话:“知道了,谢谢。”

说完,他转身,有些狼狈的大步离去。

雨水混着黄泥溅在他裤脚,原本干净无尘的黑色长裤,瞬间染上污泥。

-

五年后。

云城。

“星晚,星晚,你在家吗?”黎施悦拎着大包小包摁响门铃。

“施悦姨姨,我来帮你开门。”六岁的顾景熙迈着小短腿,踮着脚尖转动门把手。

门打开,黎施悦看着眼前白嫩软乎的小奶娃,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将小人抱起,吧唧亲了一口。

“景熙好乖啊,都会给姨姨开门了。”

顾星晚听到动静,系着粉色围裙,扎着简单的马尾从厨房出来,笑着道:“我在做饭呢,你来的刚好,和我们俩一起吃。”

“行。”黎施悦放下小奶娃,撸起袖子跟着进了厨房。

顾星晚在一旁切菜,黎施悦洗干净手,帮忙择菜。

“星晚,你这次回来,打算见见宴矜吗?”

顾星晚切菜的手一顿,时隔多年,突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倒还有些不适应。

她佯装淡定的笑了笑:“不了,他应该都结婚了吧,我就不打扰了。”

黎施悦有些不解:“五年前,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没必要吧。”顾星晚扯了扯唇角。

她一个坐过牢的人,去找他做什么?

给他添污点吗?

这样的蠢事,她已经做过一次,就不必再做第二次了。

“可是景熙他......”

顾星晚迅速打断她的话:“景熙这些年跟着我过得也挺好的,我能照顾好他。”

“好吧。”黎施悦见她这么倔强,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合力做完一顿饭,饭菜接连端上桌。

顾景熙从小书桌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厨房,从矮柜子里拿出三个碗和三双筷子,挨个摆到顾星晚和黎施悦面前。

“妈咪吃,姨姨吃。”

听着这可爱的小奶音,黎施悦的心都萌化了:“景熙宝宝也吃。”

“嗯嗯。”顾景熙乖巧点头,拿着画满卡通图案的儿童筷慢慢夹菜。

“对了星晚,你的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顾星晚笑着道:“投了五家律所,都接到了面试邀请。”

“厉害,不过也是,这五年你从耶鲁法学院毕业,还在国外顶尖律所工作过,云城这些律所只要不是傻子,应该都会抢着要你。”

黎施悦打心眼里佩服好友的能力。

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独自在国外生活,日子过得艰难,还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真的很优秀了。

顾星晚笑笑,不置可否。

这五年她拼命学习,不仅仅是为了弥补往日的过错,也是为了给孩子立个好榜样。

她一个单亲妈妈,需要养家糊口的能力。


翌日。

顾星晚起了个大早化了职业妆,将乌黑的长发挽成利落的发髻,又从衣柜里挑了件合身的黑色西装,才打车去了星源律所。

红底黑色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板,顾星晚上前礼貌开口:“您好。”

前台小哥哥看到她,眼底闪过一瞬惊艳,好漂亮的姑娘。

“小姐,请问您找谁?”

“我是来面试的。”

“哦哦,电梯五楼右转,第二个房间就是面试厅。”

顾星晚道了谢,迅速上了电梯。

到了门口,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估计里面还有人没结束,她在外面等了会儿。

几分钟后,咔哒一声门开了,面试者离开。

里面喊出自己的名字,顾星晚拿着文件袋走了进去。

“各位面试官好,我叫顾星晚,毕业于......”

她话还没说完,抬眼看到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那张熟悉的面孔时,陡然顿住。

那人锐利冰冷的目光,也正直直朝她望来,视线交汇,无数画面一帧帧在她脑海闪过。

“别去,不要去,就不能为了我放手吗?”

“顾星晚,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我们......分手吧!”

那些纠葛的过往撕扯着顾星晚的理智,她呆愣愣的望着那张脸,有一刹那忘了自己还在面试。

面试官迟疑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瞧见宴矜,好奇问:“宴律,这人你认识?”

宴矜漫不经心转了转手中的笔,双腿交叠,神色冷漠:“不认识。”

不认识?

这三个字就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顾星晚心底,发出沉闷闷的痛感。

也是,他那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会跟她一个杀人犯认识?

她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最后这场面试,顾星晚不知是怎么结束的。

她稀里糊涂答完所有问题,迈着沉重的双腿走出了律所。

面试者全都离开后,几个面试官凑在一起:“这几个面试者履历都挺不错的,你们比较看重哪个?”

“我觉得那个一号不错,国内知名大学毕业,履历也很优秀。”

“五号也还行,刚刚问的问题,全部对答如流。”

“十七号也挺好的,有过两年经验......”

几个人七嘴八舌讨论半天,也没个定数,最后齐齐将目光投向宴矜。

“宴律,毕竟是你招助理,你更看重哪个?”秦云声转头问宴矜。

宴矜恍若未闻的立在窗前,透过玻璃窗缝隙,看向不远处那抹纤瘦的身影。

影子随着距离拉的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消逝......

回到公寓,顾星晚满身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顾景熙听到动静,哒哒哒从卧室跑出来,爬到沙发上主动帮她捏肩膀:“妈咪出去找工作,找到了吗?”

顾星晚看着软萌可爱的儿子,卸下心上的沉重,将他抱进怀里,温柔道:“没有,不过妈妈会尽快的。”

顾景熙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道:“妈咪也不要太有压力,宝宝会乖乖在家等妈咪的。”

顾星晚的心软成一滩水,景熙是在监狱里出生的,那时候日子过得艰苦,她没能给他提供好的条件。

后来在国外求学,她一个人有时候顾不上他,就请了个保姆照顾。

孩子虽然很小,但是特别懂事,从来不会过分闹她。

“妈咪会努力的。”顾星晚吻了吻他的额头。

想到今天面试的表现,星源律所是去不成了,不过没关系,还有四家律所,总能找到工作的。

晚上,顾星晚坐在床边给顾景熙讲故事。


橘黄的灯光落在她和小人身上,洒下一片柔和温暖的光晕。

“唐僧和三个徒弟西天取经......”

“妈咪,这个我在电视上看过了,换一个。”

“古老的森林里有个白雪公主......”

顾景熙眨巴眨巴眼,撅着小嘴说:“这个宝宝也看过哦。”

顾星晚叹了口气。

景熙虽然才六岁,但是以前在国外,书架里各种中英文的儿童书籍,他基本全都读过,脑子里的故事恐怕比她都多。

她想来想去,最后张口道:“白雪公主因为成日去柴房烧水,被烟熏黑,所以变成了灰姑娘。”

“灰姑娘去河边打水,不小心掉进水里,长了尾巴变成了美人鱼。”

“美人鱼对着河岸哭泣,眼泪变成了珍珠落进水里,水里蹦出来一个河神拿着斧头问美人鱼,这是你掉的东西吗?”

“美人鱼摇头,河神说真是个诚实的孩子,于是从河里捞出一只青蛙给了美人鱼。”

“青蛙跳起来吻了美人鱼,下一秒青蛙变成了恶龙,一口将美人鱼吃下,美人鱼在恶龙肚子里喊大大大,于是恶龙爆炸,两人都被炸死了。”

一口气讲完这个故事,顾星晚得意洋洋的看着儿子。

顾景熙果然没听过,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震惊:“都鲨了?”

“嗯,故事就这样结束啦,睡觉吧宝宝。”

顾星晚摸了摸他的脑袋,帮他掖好被子,关了床前的灯。

顾景熙虽然心底满腹疑惑,但是知道已经是睡觉时间了,也不闹腾,乖乖躺好闭上眼。

顾星晚轻手轻脚的退出卧室,回到自己房间,走到窗前。

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万千星子融入黑夜,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旋涡吞噬。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底的酸涩。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

酌夜酒吧。

推开包间门,贺序穿着一身亮眼的白西装,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嘚瑟的走了进去:“你们猜,我今天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宴矜身子微微后仰,单手捏着酒杯晃了晃,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怎么?出门喝漂白剂了?”

贺序以往总是穿着五颜六色的西装,跟个花孔雀似得,今天穿的这么正经,还是头一回。

“什么呀,我爸说只要我答应联姻,就给我转10%的股份,以后我就能名正言顺去公司上班了。”他扬了扬眉,一脸傲娇的模样。

老头子在外面有好几个私生子,他得趁他死前多捞点,可不能便宜外面那群野种。

蒋煜好奇的凑上前:“联姻?跟谁?”

贺序兀自倒了杯酒,吊儿郎当道:“乔家那个女魔头呗。”

“乔凌霜?这你都敢娶?她在外面恐怕玩的比你都花。”

蒋煜啧了一声,暗想兄弟这回牺牲可是够大的。

乔凌霜可是乔家唯一的继承人,从小就被乔老爷子教着玩男人。

还美其名曰,不能让自己的孙女以后被男人耽误了,早早祛魅。

贺序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这不正好吗?以后结了婚她玩她的,我玩我的,我俩互不干扰。”

乔凌霜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更不是。

蒋煜连啧几声,觉得好兄弟想的简单了。

乔凌霜是什么人?

妥妥商场女强人,玩的心机手段,跟贺序这傻子都不是一个段位的。

贺序也不在意蒋煜怎么想,乐颠乐颠的坐到宴矜身边,往他嘴里塞了根烟。

掏出打火机正要点燃,却被男人伸手摁住了。

“不抽了,打算戒了。”

贺序瞪大了眼,眼睛往窗外望,口中还念叨着:“我去瞧瞧,这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宴矜解开袖口,神色散漫:“漂白剂喝多了,喝出幻觉了?大晚上的哪来的太阳,只有星星。”

“呦呦呦,还星星......”贺序说着说着,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望向蒋煜。

蒋煜也下意识朝宴矜看去,男人领带松松散散解开,慢悠悠喝着杯中酒,脸上并无任何异常。

可兄弟二十多年,他还是一眼就瞧出了些不对劲。

两人鬼鬼祟祟凑一起,在角落里说小话:“你说阿宴今天怎么回事?”

贺序挠了挠脑袋:“该不会跟顾星晚有关吧?”

这么多年,能左右好兄弟情绪的,除了这个女人,他想不出来任何别的。

蒋煜也有些恍然:“顾星晚难道回来了?”

贺序磨了磨牙,恨恨道:“当初阿宴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却往阿宴心口扎刀子,这样的人还有脸回来?”

蒋煜闻言,赶忙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这话可别当着阿宴的面说,小心兄弟都没得做。”

贺序想到以往宴矜对那个女人的维护,默默闭上了嘴。

罢了罢了,他叹了口气。

又挤出一抹笑,凑到宴矜跟前说起正事:“阿宴,这两天我需要签股份转让书,还得拟婚前协议,需要一个律师。”

宴矜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明天打这个电话,会有人过去帮你看合同。”

说完,他起身拎起沙发上的外套,往外走。

“这么快就走了?不再坐会儿?”蒋煜在后面喊他。

“明天早上还有个案子要开庭,不玩了。”

撂下这句话,宴矜大步出了包间。

接下来的两天,顾星晚又接连去了另外四家律所。

每次面试时,对方都会点头表示很满意。

可是面试一结束,对方又会添上一句“顾小姐很优秀,可是我们律所恐怕没办法接受”。

第四次遇到这种情况,顾星晚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问了句“为什么”。

面试官指着她的资料开口:“顾小姐坐过牢?”

这句话一出,饶是顾星晚有再多想要辩解的话,都悉数吞进喉咙里。

她蜷缩着手指,强扯出一抹干涩的笑:“我明白了,打扰了。”

犯过刑法的人,在找工作时需要提前告知雇主情况,她自然也没有隐瞒。

本以为回国靠着优秀的履历,能够找到一份工作,现在看来倒是痴人说梦了。

走出律所大楼,已经是下午四点。

顾星晚抬头望着黑沉阴郁的天色,眼眶有些酸涩。

这些年她其实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有些事情似乎还是没办法过去,永远像这天上的乌云般笼在她头顶。

顾星晚吸了吸鼻子,走向最近的公交车站。

可还没等她走到,便感觉一颗水珠落在脸上,接着两滴三滴无数滴,大雨霎时倾盆而下。

顾星晚用文件夹挡在头顶,快步跑到公交站台下躲雨。

这个点等车的人并不多,她掸了掸额角的雨水,身上的西装早就湿透了,紧紧贴着皮肤有些难受。

可她没空思考这些,而是掏出手机查询要坐几号公交才能回家。

阔别多年,云城的公交线早就改了无数遍,再也不是曾经的记忆里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辆宾利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

“上车。”

低磁润朗的声音响起,顾星晚一僵,蓦然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眼。

隔着重重雨幕,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能看到他那张不太真切的俊朗面孔。

“上车。”

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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