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宇文的脸涨得通红,一看便知晓喝了不少。
他们二人紧贴着,笑着,脸上尽是酒后的红晕。
周遭却全然不见宋衔霜的身影。
我彻底呆愣在原地,一时愤怒和疑惑的情绪交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位侍应生路过给我递了杯威士忌,我顺手接过,晃神之际,终于看见了宋衔霜。
她从角落一屏风后走出,端着酒壶,一桌一桌地斟酒。
暗紫色旗袍裹着单薄脊背,像朵将败的紫罗兰。
我莫名觉得眼角发酸,一时走不动道。
好在这里宾客众多,都在忙着社交,无人在意我。
宋衔霜走到苏云身边斟酒时,顾宇文看都没看她一眼。
于是,我清楚地看见,苏云手肘轻顶了一下宋衔霜的手臂,以至那满壶的酒倒在了顾宇文肩上,又淅淅沥沥淋湿了桌布。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刺破浮华。
众人皆安静下来,望向这边。
宋衔霜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撞倒了身后的屏风。
她的左脸迅速浮起红痕。
“连个酒都倒不好,五十多了还是个废物!”
屏风上的寿字金漆在晃动中扭曲变形,顾宇文的咆哮震得水晶灯都好似在颤动。
我感觉太阳穴都在突突狂跳,握紧双拳,指甲都要陷入肉里。
刚想冲上前,一个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忽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握住了宋衔霜发抖的手。
“奶奶痛不痛?
我给你吹吹……滚开!”
顾宇文再次发作,抬脚踹翻了一旁的矮凳。
小女孩被吓得跌坐在地,哇地哭出了声。
宋衔霜见状,慌忙弯腰想要去抱她,却被顾宇文揪着发髻一把拽起!
“哪来的赔钱货!
女人就该忍着,这是顾家的规矩!”
血液轰地冲上头顶。
我甩开手中的行李,握紧酒杯,直直朝着顾宇文冲去。
在他尚未露出震惊的神色之时,将酒杯倒转,琥珀色的液体兜头浇下!
顾宇文精心打理的白发黏在额头上,活像只落水的老秃鹫。
“老畜生!”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嘶喊在大厅回荡。
“你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