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他俩胆儿!”
嘴上说的豪气,但芸儿捏酒杯的手却在抖。
我暗叹一声,轻轻抚着她的背,这才像撸猫似的,把她安抚下来。
“说说看,他怎么你了?”
“他说你脾气大,说我跟你做朋友肯定委屈,他还替你赔不是,我,我呸!
这个人真不要脸!”
“然后他还说,他是一家大商行做管事,前途无量。
我若有需要,可以招呼他。
那大商行是你家的产业,他可真会借花献佛!”
“我的林大小姐啊,你当初到底看上他哪点?”
是啊,我怎么看上的?
他当初在我家下面的产业干活,初见他时,觉得他勤恳,又有点小聪明,我还特意求爹给他升了职。
爹早劝我,这人靠不住,别提拔。
可我没听。
结果他升了职,转头就嫌我一个底层帮工丢人,整天冷嘲热讽。
我一气之下辞了差事,在家享清福。
如今想想,他的热情不过是见人下菜碟,但凡有点姿色的女子,他都想勾搭试试。
我不过是初入商行,被这假意温暖蒙了眼。
听说上月,他还把怀孕的周雅塞进商行做事。
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能入职,管事的脸都不要了,真是官小瘾大。
回了娘家这几月,我被当成掌上明珠,半步不许乱动,每日最多在院里转一圈,就被丫鬟哄回房,生怕我沾了风寒。
芸儿却被齐怀隔三差五骚扰了两个月,实在是忍无可忍。
她拍案而起,说要替我俩出口恶气。
我闲得发慌,便跟着她去商行看热闹。
芸儿一进门就点了齐怀出来接待。
齐怀见她上门,笑得像捡了金子,满脑子算计着攀高枝的机会。
他殷勤地领着芸儿四处参观,我则窝在偏厅喝茶,等她回来。
可这工夫,周雅也不闲着。
我一直纳闷,别家小三见了原配都绕道走,怎么她这小三偏要往脸上撞?
“哟,这不是林姐姐吗?
来看我家郎君的?”
周雅远远瞧见我,立马端了杯茶进来,阴阳怪气。
我不理她,她倒更来劲,围着我转悠,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派头。
“啧啧,不用做事就是舒坦啊,不像我,怀着身子还得跑商行,真是命苦。
好在郎君疼我,时时照应着。
不像你们这种人家,唉,没法比。”
明知比不了,还非凑上来找不痛快。
她瞪着我,眼里满是期待,想瞧我露出嫉妒或失落。
我低头摆弄茶盏,懒得抬眼。
正说到嗓子冒烟,芸儿带着齐怀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人——齐怀的上司、商行的掌柜,甚至还有我爹的账房。
那账房认得我,笑着问了句:“林小姐身子可好?”
我瞥了眼芸儿,猜她是故意叫这群人来看齐怀的笑话。
账房进门瞧见周雅,眉头一皱,显然这女人在商行名声不佳。
齐怀挤出笑,朝芸儿点头哈腰:“唐姑娘,可有合作的意向?”
他自认长得俊俏,露出一口牙,笑得油腻。
芸儿冷哼:“没戏。
我对贵商行派来的接待很不满意。
半点正事不提,光顾着吹嘘自己。
知道的以为你在谈生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卖脸。”
这话毫不留情,齐怀脸上的笑僵住。
上司狠狠剜了他一眼,周雅却像被踩了尾巴,跳起来嚷嚷。
“你这是故意找茬!
不就是我家郎君选了我,甩了你那姐妹,你气不过罢了!
仗着点背景就来压人?
我家郎君才不稀罕你那破生意!”
她还扭头朝齐怀使眼色:“对吧,郎君,咱们不干了!”
商行里早有闲话,说齐怀原有个正妻,不是眼前这位。
如今这小三不仅被破格招进来,还对着外人大呼小叫,旁人看戏的眼神都亮了。
芸儿冷笑,扫视在座管事:“这就是贵商行的水准?
当这儿是市集,让个泼妇来谈买卖?”
齐怀忙按住周雅,堆起笑脸:“唐姑娘,刚才是我失礼。
我仰慕您的风采,又念及您是我前妻的友,才多说了几句。
合作的事,咱们是真心的。”
这家伙,脸皮厚得能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