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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全文免费

么么愚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是网络作者“么么愚”创作的小说推荐,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殷冰兰戴冷卉,详情概述:她在漫长的岁月里,独自熬过了八年的守寡时光。她的世界,曾被以为丈夫战死沙场的阴霾所笼罩。为了能在这孤寂的人生中寻得一丝温暖与依靠,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买下一个男人,期望能与他生儿育女,开启新的生活篇章。洞房花烛夜,本应是她与新夫共度良宵的时刻,命运却在此刻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个被她以为早已魂归天际的丈夫,竟然荣耀加身,毫发无损地归来。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两个男人,一个是新入洞房的契约伴侣,一个是久别重逢的原配夫君,眼神中都充满了对她的占有欲。她望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景,灵机一动,心中想着:与其争个...

主角:殷冰兰戴冷卉   更新:2025-05-14 03: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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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殷冰兰戴冷卉的现代都市小说《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么么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是网络作者“么么愚”创作的小说推荐,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殷冰兰戴冷卉,详情概述:她在漫长的岁月里,独自熬过了八年的守寡时光。她的世界,曾被以为丈夫战死沙场的阴霾所笼罩。为了能在这孤寂的人生中寻得一丝温暖与依靠,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买下一个男人,期望能与他生儿育女,开启新的生活篇章。洞房花烛夜,本应是她与新夫共度良宵的时刻,命运却在此刻跟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那个被她以为早已魂归天际的丈夫,竟然荣耀加身,毫发无损地归来。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两个男人,一个是新入洞房的契约伴侣,一个是久别重逢的原配夫君,眼神中都充满了对她的占有欲。她望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景,灵机一动,心中想着:与其争个...

《完了!刚买个夫君,原配就杀回来了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娘,您和赵嫂子嘀咕什么了?我看你俩都不太高兴。”二丫爱打听事儿,挨了骂也还精神抖擞的,主打一个脸皮厚。
“我和她赊账,让她先给我做席面,等收了份子钱再还她,她不肯。难道我就那么没信誉吗?还能赖她十桌份子钱?”
“呸,我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二丫附和骂道,“之前咱们在周府当差,拿四份月银的时候,回家她还主动给我饴糖吃。这是真当我们是被撵回来的,狗眼看人低。”
萧晏默默喝着粥,听着母女对话,拼凑出来一些背景。
原来母女四人是在某个周府当差,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最近又归家了。
说最近才回家,因为这家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院子里空荡荡的。
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家徒四壁,陆弃娘还能那么胖,原来之前日子不清苦。
“白瞎了我随出去的份子钱,本来还指望借着我成亲收回来呢!”陆弃娘直拍大腿。
“娘,也不见得能收回来。拿二十个鸡蛋,一家来四五口子吃饭,最后还可能还得蚀本,所以不办也就算了。”大丫温柔乖巧地安慰她道。
陆弃娘叹气,“今日都腊月初十了,收猪的本钱也没了,这个年怎么过!”
“怎么都能过,反正我只要一身新衣裳就行。”二丫道。
陆弃娘:完了。
还惦记着呢!
她该怎么和二丫说,新衣裳是没了呢?
“那个,咱们从周府,不还带了好多衣裳回家吗?”陆弃娘硬着头皮道。
“娘,您不会不想给我做新衣裳了吧。”二丫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就炸了。
“这不是没钱了吗!”陆弃娘努力不那么心虚。
“钱呢?”
“喏,炕上坐着呢。”陆弃娘指着萧晏道。
萧晏顿时觉得脸烧了起来。
“不是,您真的只剩下那么多银子了?就没藏着?”二丫一脸震惊,眼神很受伤。
她满心期待今年过年能有一身新衣。
对她来说,可以在家吃糠咽菜,但是出门必须光鲜体面。
“真没了……”陆弃娘安抚她道,“但是娘答应你,娘赚到钱,立刻给你补上。娘一身力气,怎么都能赚到钱哈,乖——”
二丫的眼圈瞬时就红了,放下筷子,起身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房间。
片刻之后,她嚎啕大哭的声音传来。
陆弃娘听着心里酸酸的,可是她也变不出钱来,只能叹气。
大丫道:“娘,我去看看二妹。”
陆弃娘却按住她,“别去,故意哭给我们听的。你去了也落不到好。”"


二丫带着三丫,先去邻居家借了破锣,然后又去找了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太太徐氏。
徐老太太二十岁守寡,独自把两个儿子拉扯大,今年都六十多岁,得到过朝廷的贞节牌坊,是村里有名的公道人。
二丫把一两银子送了出去。
徐老太太听她说完,有些犹豫。
二丫道:“也不用您出头,到时候很多人看热闹,您就找准时机,说几句公道话就行。”
一两银子,还是银锞子,放在那里可真好看。
徐老太太道:“银子不银子的,不用那么客气,主要是我看不惯萧大山家眼皮子浅,欺负孤儿寡母的。”
二丫听到这里,心里有数,暗想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面上她却假装擦拭眼泪,“也是没办法,大过年的,谁愿意闹事?但是我们三个,不能没有娘,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就知道,您是村里最公道的人了。要是银子讨回来了,您就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好话这种东西又不要钱,送人可以一箩筐一箩筐地送。
二丫从徐老太太家出来,一边走一边敲锣,“都来看看啊,大过年的,活不下去了!”
她一路走到萧大山家门口才停下,引来了四邻许多人来看热闹。
毕竟是过年,大家说忙也忙,说闲也闲。
赵氏因为萧大山摔伤了腿,正恼怒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就气冲冲地出来了。
“大过年的,二丫你号哪门子的丧?”她张口就骂。
二丫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喊道:“我娘是活不成了,我娘活不成了!”
多亏了之前“乞讨葬父”的经验在,三丫只是愣了一小下,然后就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下,“爹啊——”
啊,坏了,说溜了,没改过来。
没事,那就将错就错,让爹也“死一死”。
“爹啊,娘啊,你们不能死啊!”
除夕家家户户都欢欢喜喜过年,两个半大的女孩子,却在这里哭得撕心裂肺,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二丫一边哭一边诉苦:“原本二十两彩礼,我们就当喂了狗。可是我娘为了救萧大山,受了重伤,等着银子救命。我们也不是挟恩以报,就想把原本属于我们的银子要回来。赵家伯娘,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姐妹,好不好?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吧!”
刚刚“闻讯赶来”的徐老太太,明明没有听到前面,却对所有了然于心的模样,开口道:“我也见了,弃娘把萧大山从山上带下来。要是没有弃娘,大山这个年,怕真是过不去了。”
众人交头接耳,这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陆弃娘一把子力气,大家都知道。
所以对于她能救人,没有人质疑。
“救命之恩,按理说该表示表示,再说,弃娘也是因为萧大山受了伤。赵氏,要不你就把二十两银子还回去吧,以后两家也不结仇,好好相处。”"



“娘,您仔细些。”大丫扶着梯子紧张地仰望。

“娘,您可千万别上屋顶,屋顶经不住您分量。”二丫也紧张。

三丫则高兴地喊:“娘,娘,带我上去!”

戴冷卉看不见殷冰兰,只能听到扫帚扫过屋顶发出的声音。

积雪大块大块地落在院子里,跌得粉碎。

戴冷卉忽然想起,他盛名时被人称赞,“寒江孤影,玉山倾雪”。

如今,这雪终于零落成泥,但是却再也不是“寒江孤影”。

他好像,有了一个家。

晚上吃饭,又是糙米饭,水煮菜,二丫吃得不高兴。

“娘,都分牛肉了,今日好歹吃点肉。”

“昨日刚吃了羊肉,你当你是后宫的娘娘啊,还得天天吃肉。”殷冰兰没好气地道,“爱吃不吃。”

二丫闷闷不乐地往嘴里扒饭,一直碎碎念那被换成牛骨头的六两牛肉。

六两肉,都够全家喝上肉粥了,还能喝两碗!

没有人理她,她也就不吭声了。

为了表示抗议,她没洗碗就去睡了。

戴冷卉看着自己碗里的荷包蛋,有些食不下咽。

他好像,让她们本就贫困的日子,雪上加霜。

为了给他补身子,他每天都能吃到一个鸡蛋。

他想了想,喊三丫过去,要把鸡蛋拨给她。

三丫那么嘴馋,还管不住自己口水的年纪,看见他动作,却护着碗往后退,“不要不要,你吃,你生病了!”

“你快吃你的,早点好起来,帮忙干点活,比什么都强。”殷冰兰道,“对了,今日学的几个字,你们都记住了吗?”

大丫点头,三丫则有些心虚。

“回去再教教你妹妹。”殷冰兰对大丫道。

“好。”

晚上,殷冰兰洗了个澡。

因为戴冷卉在,她是在隔壁洗的。

戴冷卉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垂下了眼眸。

大概是这一天太累了,殷冰兰上炕就睡了。

戴冷卉本来还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见状也只能把话咽下。

戴冷卉睡得轻,所以一大早,殷冰兰小心翼翼起身的时候,他也醒了。

“吵醒你了?”殷冰兰眼中带着期待,“走,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去!”

说着,她已经穿好自己的衣裳,伸手就要连人带被子把戴冷卉抱起来。

“等等——”戴冷卉阻止了她。

与此同时,厨房里传来了二丫咋咋呼呼的声音。

“娘,娘,快来看啊!”

“这是成了。”殷冰兰喜上眉梢,“等什么,我带你去看看。”

“不是,我想告诉你,我自己能下地了。” 戴冷卉道。

昨日见母女几个实在热闹,没有人盯着他,戴冷卉觉得身上有了几分力气,就扶着炕,尝试下地。

虽然没有站很久,但是这一次,他能站稳了。

他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重新学习走路。

“真的?”殷冰兰闻言喜出望外,“走几步我看看。”

戴冷卉:“……”

这话听得有点怪怪的。

“快,走几步。”

殷冰兰等得不耐烦,就自己帮戴冷卉套上衣裳鞋袜,像抱孩子一样,架着他的腋下把他从炕上抱下来,慢慢放到地上。

“你行吗?戴冷卉,你可别勉强。”

“比那瘸腿的乌龟,能强点。”戴冷卉扶着炕沿,幽幽地道。

嗐,这人怎么还记仇了?

殷冰兰见他真的能扶着炕沿慢慢走,高兴得连连夸胡神医。

“老胡还是厉害的,他说没事就没事。”

戴冷卉想起那个不靠谱的“神医”,就觉得这次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他怀疑自己之前的饭菜之中被人下了药,所以他才会身体绵软无力。

来了几日,换了新的干净的饮食,他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大丫,二丫,三丫,你们的爹,能站起来了。”

殷冰兰耐心地扶着戴冷卉出去。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年给过去。
陆弃娘想了想,先去街上买了五十斤糙米,五十斤面,一斤猪肉。
家里有病号,还是过年,怎么也要让孩子们吃上一顿带肉的饺子。
见她买了东西回来,女儿们都很高兴。
二丫激动地道:“娘,您赚到钱了?”
“还没有,但是借来了。”
二丫脸上笑意顿时僵住,“您去跟谁借的?又给人赔笑脸了。”
“我借钱不赔笑脸,还要哭给人家看啊!”陆弃娘笑骂道,“我买了一斤猪肉,挂起来,留着过年咱们包饺子吃。”
“娘,”大丫笑着把肉接过去,“您忘了,要分牛肉呢!”
“我记得呢,不过我有自己打算。”
因为买了米面和肉,一家子都喜气洋洋的,总算有了些过年的气氛。
萧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跟着生出了些许欢喜。
没想到,这种欢喜,并没有持续多久。
陆弃娘刚大张旗鼓地去里正家里交了人头税,回来就发现,家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来的是松烟娘郑嬷嬷。
她向来是个泼辣的,这会儿指着陆弃娘的鼻子骂道:“你都从周家走了,还勾引我儿子!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陆弃娘脸色憋得通红,“郑婶子,您误会了。我比松烟大好几岁,把他当成弟弟,没有您想的那样……”
“你想没想,自己心里有数。阴魂不散的东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还想着来勾引我儿子。”
“你放屁!”二丫像个小炮弹,狠狠推了郑嬷嬷一把,“你个死老太婆,吃了马粪,嘴这么臭!我娘连五公子都不稀罕,还稀罕你的好儿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你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的声音噼里啪啦,又脆又响,一点儿亏都不吃。
“不稀罕五公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五公子是谁,是我们周府的希望,二十岁就中举人,那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文曲星下凡又怎么样,我娘不稀罕。”
“二丫,行了,你进去。”陆弃娘对她摇摇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是我和松烟借了银子,也别拉扯五公子。”
“看,承认了吧,找松烟就是为了钱。别当我傻,我早就知道,你看上了我儿子。”
“郑婶子,您说得不对。我带着三个闺女,没有想过再嫁人的事情……”
“啧啧,不嫁人,买个相公?”外面看热闹的,有人嗤笑着道。
“买相公?什么买相公?”
这话却不是郑嬷嬷问的,而是匆匆赶来的松烟。
松烟跑得满头大汗,本来是来阻止他娘撒泼的,结果竟然听到这一句,当时就疯了。"



一两银子,还是银锞子,放在那里可真好看。

徐老太太道:“银子不银子的,不用那么客气,主要是我看不惯萧大山家眼皮子浅,欺负孤儿寡母的。”

二丫听到这里,心里有数,暗想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面上她却假装擦拭眼泪,“也是没办法,大过年的,谁愿意闹事?但是我们三个,不能没有娘,您说是不是?”

“对,对,对,你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我就知道,您是村里最公道的人了。要是银子讨回来了,您就是我娘的救命恩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

好话这种东西又不要钱,送人可以一箩筐一箩筐地送。

二丫从徐老太太家出来,一边走一边敲锣,“都来看看啊,大过年的,活不下去了!”

她一路走到萧大山家门口才停下,引来了四邻许多人来看热闹。

毕竟是过年,大家说忙也忙,说闲也闲。

赵氏因为萧大山摔伤了腿,正恼怒着,听见外面的动静就气冲冲地出来了。

“大过年的,二丫你号哪门子的丧?”她张口就骂。

二丫往地上一坐,拍着地哭喊道:“我娘是活不成了,我娘活不成了!”

多亏了之前“乞讨葬父”的经验在,三丫只是愣了一小下,然后就有样学样,也一屁股坐下,“爹啊——”

啊,坏了,说溜了,没改过来。

没事,那就将错就错,让爹也“死一死”。

“爹啊,娘啊,你们不能死啊!”

除夕家家户户都欢欢喜喜过年,两个半大的女孩子,却在这里哭得撕心裂肺,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二丫一边哭一边诉苦:“原本二十两彩礼,我们就当喂了狗。可是我娘为了救萧大山,受了重伤,等着银子救命。我们也不是挟恩以报,就想把原本属于我们的银子要回来。赵家伯娘,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姐妹,好不好?把我们的银子还回来吧!”

刚刚“闻讯赶来”的徐老太太,明明没有听到前面,却对所有了然于心的模样,开口道:“我也见了,弃娘把萧大山从山上带下来。要是没有弃娘,大山这个年,怕真是过不去了。”

众人交头接耳,这才知道,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殷冰兰一把子力气,大家都知道。

所以对于她能救人,没有人质疑。

“救命之恩,按理说该表示表示,再说,弃娘也是因为萧大山受了伤。赵氏,要不你就把二十两银子还回去吧,以后两家也不结仇,好好相处。”

众人纷纷点头。

是这个道理。

别人对你有救命之恩,之前的矛盾就算再深,也该一笔勾销了。

二十两银子,人家等着救命,又不是从你兜里掏出去,只是物归原主,该还。

赵氏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跳起来道:“胡说八道。她自己生病,关我们什么事?她就搭了把手,我们还得给她养老送终?”

“搭了把手?赵伯娘说的轻巧。”二丫哭着道,“那现在把萧伯喊出来,倘若他也这么说,我今日给您磕头认错。要是萧伯说,是我娘救了他,求您把彩礼钱还给我们。实在不行,就当我们借的,以后我们有了钱,不会忘记您的!”

三丫学舌:“不会忘记您的。”

二丫知道,萧大山不是那样的人。

他这个人,木讷寡言,但是正派,要说缺点,就是耳根子软,总是被赵氏管着。

“娘,把银子还给人家。”虎头从屋里出来,黑着脸道。“我爹确实是人家救的,退亲我们也没损失什么。不能人家救了咱们,咱们见死不救。”



按照规矩,牛血确实是给帮忙杀牛的人分的。

虽然一块足有半斤多,但是她拿走两块,也没人挑得出毛病。

殷冰兰“吃了亏”,也不想再管后续怎么分肉,拿着自家的二斤四两牛肉,两块牛血并一副牛骨架,推着戴冷卉,带着委屈得红了眼圈的三个女儿回了家。

回家之后,殷冰兰立刻关了门,眉开眼笑。

二丫道:“娘,您是不是被气傻了?”

今日的事情,着实把小姑娘气坏了。

她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嫁给最厉害的男人,把这些坏人都打一顿!

“傻二丫,我们今日可占了大便宜了!”殷冰兰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激动不已,“你娘我这叫,叫智勇双全!”

看戏学会的词,她用到了自己身上。

“娘,牛骨头上没有肉。”大丫道,“您剔得太干净了。早知道,应该留点肉的,那我们也不吃亏。”

“我是故意剔干净,这样没人跟我们抢。”

真要是有肉,还轮得到她们孤儿寡母的?

哦,现在虽然有戴冷卉了,但是也和没有差不多。

反正别人眼里都没有他。

“娘,您是故意要牛骨头的?可是没有肉啊!”二丫噘嘴。

“你不懂,回头就知道了。来,你们帮我挑水去,剩下的不许动,我自己来!”

殷冰兰把牛骨头从车上搬下来,结果平板车失去了平衡,戴冷卉从另一头滚了下去。

好在他身上裹了被子。

殷冰兰看得大笑起来,“你等等,我用皂角洗洗手再来抱你。”

她把油腻腻的手洗干净,又脱了外面染血的脏衣裳,过来连人带被子抱起来往里走,“把你冻坏了吧,我喊三丫烧热水。”

“不用,我不冷,我想看看你收拾牛骨头。”戴冷卉道。

今日殷冰兰的身手惊艳了他。

到现在,戴冷卉脑海中浮现出的,还是殷冰兰抵着牛下刀的模样。

干净利落。

殷红的血洒在雪地上,如同开出来点点红梅。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却把原本零星的血点抹开来,像受伤却依旧孤勇的狼。

只随着她爽朗一笑,又似融化了冰川的暖阳。

总之,戴冷卉见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美。

他想看看,“智勇双全”的殷冰兰,对这样一副牛骨架,能如何化腐朽为神奇。

殷冰兰就把戴冷卉放到了椅子上,还怕他坐不住滑下去,“贴心”地用麻绳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绑在了椅子上。

戴冷卉:“……”

每日总有新的无语。

殷冰兰找出来劈柴的斧子,在磨刀石上磨啊磨,磨得锃亮。

然后她又拿出一卷破席子。

戴冷卉表示,正是二丫昨日裹着他出去骗钱的那一卷。

眼前的情景,怎么看都像殷冰兰磨刀霍霍向着他,杀人后毁尸灭迹。

殷冰兰又开始用水刷席子。

数九寒冬,水倒在席子上,很快凝结成一层薄薄的冰。

殷冰兰也不在意,拿着刷子,几下就把冰刷掉,又一遍一遍洗刷。

她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一整缸的水都几乎被她用完,大丫和二丫又提了水回来。

殷冰兰把牛骨架放在刷洗干净的席子上,拿起刚提回来的井水,把骨架也清洗了一遍。

“这下连点血色都不见,更干净了,狗看见了都得摇头。”二丫委屈。

六两肉换来这个,她想起来就觉得难过。

那是足足六两肉啊!

“你等着看。”殷冰兰拿起斧子,开始剁牛骨。

斧头卡在脊骨隆起的骨节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挤压声,黄白色的骨髓从骨缝里渗出油花。



卖身为奴后,就是主家给交了。

“吴叔,这还有几日就过年了,等明年行不行?您通融一下。”陆弃娘好声好气地商量着。

“若是我能说了算,那还说什么?现在问题是,人家把你告了,都盯着呢!你让我怎么通融?”里正道,“你赶紧的,五百文钱也不多,拿出来便是。”

“我真的没有。”陆弃娘苦笑。“我现在就是把老鼠洞都搜刮一遍,也没有五百个子。”

“没有钱,你还买人!”里正瞪着她,“你被人盯上,如果不出这钱,怕是你房子都保不住了。”

“您容我两日,我想办法。”陆弃娘道。

“好吧。”里正一脸不高兴,“你听我的,赶紧把人卖了。”

“卖不出去。”

就萧晏这样的,谁买?

谁家缺祖宗伺候啊!

“那你还买!”里正瞪她。

“都各有难处。”陆弃娘无奈苦笑。

“你想办法把钱凑上,”里正又叹了口气,“有个好消息,我跟你先透透风,你别出去和人说。”

“您说您说!我这嘴,紧着呢,你放心,放心!”

陆弃娘觉得她这一年来,简直是衰神附体,急需一个好消息来振奋精神。

“有一头老牛,太老了,已经上报官府;官府允许我们过年宰杀。回头咱们这里,家家户户都能分点肉。按照人头分……”

言外之意,虽然交了人头税,但是能从分肉这件事情上弥补回来一点儿。

二丫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一头牛,那么多人分,每个人分不到一斤肉。一斤肉才几个钱,五百文的人头税啊……”

陆弃娘忙道:“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吴叔,谢谢您提醒我。我赶紧筹钱交上,哪天杀牛,我早早去帮忙。”

“腊月二十七,就是大后天。你在这之前把人头税交上,否则分不到肉,回头人头税也赖不掉,别怪我没提醒你!”

“好。”

陆弃娘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二丫跺脚道:“这下好了,我的新衣裳没了不说,去哪里弄五百个钱?这个年,都不过了!”

“闭嘴,回去睡觉。”陆弃娘没好气地道,“我去凑钱,不用你操心。”

大丫则道:“娘,我这里还有二十四个钱……”

三丫:“娘,我有四个!”

二丫:“……我只有三十个。”

“二姐撒谎,你明明有好多,我看到了。”三丫揭穿她。

“胡说,我哪里有好多?我明明只有五十二个钱,我出了一大半还不行吗?”

陆弃娘被她们吵得头更疼了。

“先不用你们小孩的钱,听话都早点回去睡觉,别浪费灯油。”

把三个女儿撵出去之后,陆弃娘开始挠门。

门后挂着一串玉米,门上有岁月斑驳的痕迹,坑坑洼洼,像写满了古老的文字和古朴的画作。

在萧晏的角度看来,她就是在挠门。

陆弃娘一边挠门还一边叹气。

萧晏终于开口:“我——”

“没你的事儿。”陆弃娘打断他的话,“你也睡觉,我来想办法。我既把你带回来了,就能养活你。少操心,好好养着身体。”

萧晏闭上了嘴。

他明明曾经也是号令千军万马的统帅,但是现在却能被陆弃娘一句话镇压。

陆弃娘挠了一会儿门,唉声叹气地睡了。

第二天一早,陆弃娘换了身衣裳,用梳子蘸水,把头发梳得一丝不乱。

“娘,您要去哪里?”二丫问。

“借钱去。”

二丫再问去哪里借钱,她就不肯说了,只叮嘱三个女儿看好家。

陆弃娘出了门,就被呼啸的北风吹得一个激灵。

她没有停下,拢了拢衣襟就大步往北走。

穿过热闹的街道,她来到了周府后门。

倒是有段日子不见了……

门房的老赵头认出了她,招呼她到屋里喝茶,“弃娘,你怎么来了?”


除了隐私部位自动避开,萧晏的四肢躯体,都被她搓得泛红。

换水冲洗一遍后,她草草替他洗了头发,又胡乱擦了擦,就给他放到了烧得温热的炕上。

萧晏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个物件。

像过年前那些仆妇用水洗刷的旧物件。

大丫做好了饭,放了炕桌,给萧晏盛了一碗红薯粥,另外还有个小碟子里放着切开的咸鸭蛋,蛋黄浸油,色泽橙红透亮。

“吃饭了。”大丫低着头,脸有点红。

显然,她还并不习惯家里多这个活爹。

陆弃娘带着三个女儿在饭桌上吃,二丫抱怨红薯粥难喝,又说嘴里没味。

“你想吃咸鸭蛋直说!”陆弃娘瞪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戳穿了她的小心思。

二丫道:“我可没说,娘别冤枉人。在周府的时候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

大丫在桌子下踢了她一脚。

二丫理亏,心虚地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陆弃娘,在她发火之前示弱:“娘——我也没说想念周府。那周府吃得就是比咱们吃得好,以后我长大了,嫁个大官儿,让娘和姐姐妹妹天天过那种好日子。不,比周府还要好!”

“你赶紧闭嘴吃饭。”陆弃娘骂道,“丫头片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嫁大官,大官眼瞎啊,是能看上咱们家这三间破房子,还是能看上你这黄毛丫头。”

二丫哼哼着道:“您别看不起人,您就等着享我的福。”

“你少让我操点心就行,别天天溜奸耍滑。”

大丫忙道:“二妹今日做了很多活,幸亏有她在。是不是,二妹?”

三丫一直好奇地看着萧晏,不时喊一声“爹”。

整个家里,她最快乐。

“都闭嘴吃饭。”陆弃娘心烦意乱,不想听三个女儿吵架,嘴里骂道,“赵嫂子真不是好东西!”

“娘,您和赵嫂子嘀咕什么了?我看你俩都不太高兴。”二丫爱打听事儿,挨了骂也还精神抖擞的,主打一个脸皮厚。

“我和她赊账,让她先给我做席面,等收了份子钱再还她,她不肯。难道我就那么没信誉吗?还能赖她十桌份子钱?”

“呸,我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二丫附和骂道,“之前咱们在周府当差,拿四份月银的时候,回家她还主动给我饴糖吃。这是真当我们是被撵回来的,狗眼看人低。”

萧晏默默喝着粥,听着母女对话,拼凑出来一些背景。

原来母女四人是在某个周府当差,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最近又归家了。

说最近才回家,因为这家里,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院子里空荡荡的。

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家徒四壁,陆弃娘还能那么胖,原来之前日子不清苦。

“白瞎了我随出去的份子钱,本来还指望借着我成亲收回来呢!”陆弃娘直拍大腿。

“娘,也不见得能收回来。拿二十个鸡蛋,一家来四五口子吃饭,最后还可能还得蚀本,所以不办也就算了。”大丫温柔乖巧地安慰她道。

陆弃娘叹气,“今日都腊月初十了,收猪的本钱也没了,这个年怎么过!”

“怎么都能过,反正我只要一身新衣裳就行。”二丫道。

陆弃娘:完了。

还惦记着呢!

她该怎么和二丫说,新衣裳是没了呢?

“那个,咱们从周府,不还带了好多衣裳回家吗?”陆弃娘硬着头皮道。

“娘,您不会不想给我做新衣裳了吧。”二丫像被踩住尾巴的猫,一下就炸了。

“这不是没钱了吗!”陆弃娘努力不那么心虚。


她那般热心肠,不会出事。

“萧晏,你怎么出来了?你看看,摔坏了没?”

陆弃娘急匆匆进来,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

哦不,不是摔倒在地,而是摔倒,叠在了萧晏身上。

两人头对脚,脚对头。

萧晏感觉自己被重重压进雪里,吃了一嘴的雪,冰得让人打冷颤,就连耳朵似乎都进了雪。

他似乎,受了内伤,胸腔被挤压得一点空气都没了。

陆弃娘,真的有点重……

“呸呸呸,”陆弃娘吐出嘴里的雪,滚到一边,“萧晏,你没事吧。”

萧晏觉得空气重新开灌入胸腔,整个人都轻松地活过来。

“没事。”他忍着身上的痛道。

“没事就好。我今日啊,真是一言难尽……不过结果是好的。来,我先扶着你进去,再跟你说。大丫,你给我看着野猪点,我弄完你爹就弄它。”

萧晏:“野猪?”

原来陆弃娘今日是去打野猪去了,所以回来才这么晚?

他脸上染上一层薄怒,很想教育她。

——她的行为,很危险。

但是转念再想,如果不是自己拖累,她又何至于此?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

萧晏觉得胸口疼得厉害,动一下都疼。

可是他还是强忍着,在陆弃娘的帮助下回到了炕上。

他推开窗户,就见陆弃娘扛了一头野猪进来扔在院子里,得意道:“这头大野猪,得将近二百斤。一般野猪没有这么大的,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大丫在她身旁,哭得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

二丫在发火,“娘,您不是答应过我,不去深山吗?今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都吃点砒霜,一起去算了,谁还活什么!”

这泼辣的小辣椒,这张嘴就从来没饶过谁。

三丫抱着陆弃娘的大腿,哭得不能自已。

“好了好了,娘不是故意的,走,进屋跟你们解释。”

陆弃娘受不了身上那么脏,先去换了衣裳,然后讲起了今日的来龙去脉。

她真的没往深山里走。

赚钱果然好,但是命更要紧。

但是她刚下了两个扣儿,就见到虎头深一脚浅一脚,连滚带爬地从山上下来。

“虎头!”她喊住了他。

虎头毕竟是个半大小子,遇到事情就慌了,这会儿哭得满脸都是泪,说是萧大山遇到了野猪,被野猪拱进了陷阱里。

他要救亲爹,但是萧大山骂他,让他赶紧跑,回去找人。

“……我这想着,救人如救火,就让虎头带着我去救他爹。”

结果就是,陆弃娘制服了野猪,甚至还是活捉,然后把野猪绑了起来。

她做了一副简单的担架,和虎头一起把受伤的萧大山抬了下来。

她还用藤蔓绕在自己身上,硬生生地把那头野猪给拖到了山下。

“我把虎头和他爹送回去,然后怕别人看见野猪眼红,扛着野猪就跑,一溜烟跑回家,累死我了。”

大丫正好要去里正家,和她撞了个正着。

娘回来了,安然无恙,和从前一样说说笑笑。

大丫刚才心里那些慌乱,瞬时就变成了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陆弃娘把猪放下,捂她的嘴,“大姑娘,可别哭了,别把人招来,咱们野猪就藏不住了。”

她可特意和萧大山父子说了。

救命之恩什么的不用提了,把野猪这件事烂在心里,就算报答她了。

她得了一头野猪呢!

萧晏见她眉飞色舞讲述着救人的过程,嘴角不由勾起。

但是胸前传来的疼痛,却又让他蹙眉。

“娘,您救他做什么?还黑我们家二十两银子的彩礼呢!”二丫气愤道。


“对呀!”陆弃娘满眼高兴,在上面刻画着。

萧晏挪了些过去,这才发现,原来她手里攥着一根很粗的针。

她用这些针,在门上留下了只有她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这是什么?”萧晏指着一棵歪脖子树问。

陆弃娘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萧晏一脸正色,“倘若不方便,那就算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生出好奇心,可能就是太无聊了。

陆弃娘自己却笑弯了眉,“这是里正,他总找茬,所以我就给他记成歪脖子树。”

萧晏突然发现,陆弃娘眉毛修长而英武,眼睛圆而黑亮,眉眼很经得起打量,眼中的狡黠,让她整个人都年轻起来。

“你看这个——”她得意地指着倒扣的破草鞋,“这是货郎,我之前托他卖过草鞋。”

“这三根毛,是杀猪的屠户,赊了他三斤肥肉。肉能不吃,油却不行……”

“这上面,都是你欠的债?”

“之前欠的,都还上了。”陆弃娘道,“还有一些,是别人欠我的。”

“也都还给你了?”

“那没有。”陆弃娘叹了口气,“算了,各有各的难处。借出去的时候,就做好了不还的打算,要不我也不会借。”

这倒是符合她的做派。

萧晏忽然又看到了一只歪歪斜斜的乌龟。

“那只乌龟又是谁?”

后面画了五根鸡毛,又是什么意思?

“哎,这是瞎画的,你快别和我说话了,我都忘了今日要记什么了,别记乱了。”

怎么看,都有些心虚的样子。

然后萧晏就没出声,看着她画了个箱子,然后在后面画了一根鸡毛,另外还有两串糖葫芦。

他明白了。

一根鸡毛代表一两银子,一串糖葫芦代表一串钱。

那刚才那五根鸡毛就是五两银子。

那是最近新添的,因为还没有被尘土弄脏,显露出来的是原木的色泽。

最近,五两银子?

好。

原来乌龟竟然是他自己?!

“我为什么是乌龟?”萧晏问。

“你怎么就猜出来了呢?”陆弃娘小声嘀咕,随后又大大咧咧地道,“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捡了一只瘸腿的乌龟,天天趴在炕头不动弹。”

这不是一模一样吗?

萧晏:“……我怎么没见到?”

“怎么,你还想见一下,和它称兄道弟?”陆弃娘道。

萧晏:“……”

正当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就听陆弃娘又道:“那玩意,捡回来当然吃了。三丫喜欢,给她玩了几日,她喜欢腻了,就下锅炖了。”

谁还能有闲情逸致养着当宠物不成?

又不是周家的那些少爷小姐们。

萧晏想,还好,人不能同类相食。

瘸腿乌龟……呵呵,没想到,他也有今天。

“你别误会啊,乌龟可不是骂人的,乌龟好着呢!”陆弃娘见他不高兴,就有意描补。

可是对上萧晏那双仿佛洞察了一切的眼睛,她又有些心虚,不知怎么脱口而出道:“千年王八万年龟,说你长寿呢!”

萧晏不想再听她狡辩,便道:“记好了吗?记好了就睡吧,省点点灯油。”

他不看,就可以假装没有。

等他明日白天好好看看,他和那瘸腿乌龟,到底有几分相似之处!

“对,赶紧睡,明日天不亮就得起来,你也得起来。”

“你去杀牛,我也去?”

“你当然得去了。”陆弃娘理直气壮,“我得拉着你出去遛遛,他们才知道,咱们家里多一口人,多给我们分点肉。”

“里正那里不是已经交了人头税吗?”

“又不是人人都知道,我明日这是带你过明路,以后有什么好处,都不能少了你这份。”

“除了多交人头税,还有什么好处?”萧晏自嘲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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