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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然穆川是什么小说

穆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安然知道穆川很喜欢自己清清纯纯的样子,而如今她又是一身少女的打扮,穆川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的盯着她看,倒是让陆安然有些不习惯。因为之前,穆川尽管喜欢,可到底也知道稍加掩饰,不会如此直接而大胆。陆安然撇过脸,望向窗外,马车缓缓的动起来,然在拐入另外一条大街时,一匹浑身漆黑的高头大马突然拦在了马车跟前。

主角:陆安然穆川   更新:2023-04-11 07: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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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安然穆川的其他类型小说《陆安然穆川是什么小说》,由网络作家“穆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安然知道穆川很喜欢自己清清纯纯的样子,而如今她又是一身少女的打扮,穆川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的盯着她看,倒是让陆安然有些不习惯。因为之前,穆川尽管喜欢,可到底也知道稍加掩饰,不会如此直接而大胆。陆安然撇过脸,望向窗外,马车缓缓的动起来,然在拐入另外一条大街时,一匹浑身漆黑的高头大马突然拦在了马车跟前。

《陆安然穆川是什么小说》精彩片段

“王爷看到了一定很喜欢。”不离走上前,替陆安然整理了一下摇曳在身后的裙摆。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穆川是会喜欢,可是那也不过只是一种生理上的正常反应而已,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很恨她的。

一辆低调雅致的马车早已等候在王府门外,穆川坐在宽敞的马车中,闭眸养神,身姿依旧挺拔如竹,薄唇轻抿,看上去是那么的沉静、淡雅!

车帘被掀开,一阵暖风吹了进来,穆川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瞳,霎时那股沉静、淡雅便被一股清寒、深幽取代。

只见走进来的人,眉如墨画,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朱唇仿佛胭脂染就,弯下腰时一头乌发秀美如云倾泻而下,仿若从绢画中走出来的出尘脱俗的林中小妖,说不出的清丽秀雅、纯美动人。

穆川对着陆安然伸出了一只手,陆安然微微一愣,便将自己葱玉柔软的小手放在了穆川的大手中。

待坐稳之后,陆安然便想抽出自己的小手,可是穆川却依旧轻轻的握着。

那一双如墨的双眸便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陆安然知道穆川很喜欢自己清清纯纯的样子,而如今她又是一身少女的打扮,穆川这般丝毫不加掩饰的盯着她看,倒是让陆安然有些不习惯。

因为之前,穆川尽管喜欢,可到底也知道稍加掩饰,不会如此直接而大胆。

陆安然撇过脸,望向窗外,马车缓缓的动起来,然在拐入另外一条大街时,一匹浑身漆黑的高头大马突然拦在了马车跟前。

车夫及时拉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车,在惯力的作用下让陆安然一下跌进了穆川的怀中。

陆安然想要重新坐好,穆川却直接搂着她不放了。

“晋王爷,您这是……?”不离立刻走上前去,认出骑在马上的人就是当今的晋王之后,便堆脸微笑。

“邪王,你给本王出来。”南宫轩的话语十分的愤怒,今日一大早父皇就将他召入了皇宫,竟然让他与陆安然和离!

穆川修长如玉的手缓缓的掀起车帘,外面的阳光一下便洒落了下来。

骑在马上的南宫轩看到被穆川搂在怀中的陆安然时,恨恨的被灼了一眼。

她打扮得并不浓艳,也不妖媚,可是偏生那股子清新纯美,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他的眸,宛若一池春水被风搅乱。

汹涌的怒火在他眸中燃烧,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人烧成灰烬。

“五弟,你有什么事吗?”穆川淡幽幽的问着,温暖的阳光正好映射在穆川那只搂在陆安然纤腰上的手,刺得南宫轩眼睛生疼。

陆安然嫁给他三年,他都未再去看她一眼,甚至弃如敝履,可是今日一见,他的心却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放开本王的王妃。”南宫轩怒意更甚,挥起手中的马鞭便朝穆川打去。

陆安然看到那长长的马鞭飞来,立刻便要朝后退去,然还没到眼前,那根马鞭便被从暗处出现的千月稳稳的接住。

穆川依旧淡然的坐在马车中,轻搂着陆安然的腰,好似刚才的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五弟,父皇没跟你说吗?下个月十五父皇会亲自主持本王与绘锦的婚礼。”

陆安然有些吃惊,皇上竟然真的答应了?

南宫轩眸中一片赤红:“本王绝不会跟锦儿和离的,来人,将王妃给本王带回去。”

南宫轩话音刚落,几个身着晋王府服饰的侍卫便朝马车逼近。

而邪王府的侍卫亦也拔出了身上的长刀,一身黑衣的千月,更是站在马车上,身上散发出令人畏惧的寒意。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起来,本在看热闹的行人们,纷纷避让,躲避到了安全的地方。

“这是什么情况?晋王妃怎么坐在邪王的马车里啊?”一个瑟瑟发抖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

“还看不出来吗?邪王对晋王妃旧情难忘,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重新赐婚下来,要迎娶晋王妃啊!”另外脑袋机灵敏捷的路人回答道。

“这晋王妃可真是一个红颜祸水,竟然让当朝两个位高权重的王爷当街争夺起来。”头顶箩筐的路人表示佩服。

“五弟,父皇的旨意你也敢违抗吗?”穆川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一如陡峭的山崖,瞬间便将触而即发的场面给压制住了。

“父皇的旨意一日还没有下来,那锦儿便是本王一日的王妃,待会儿本王必会将你扣押本王王妃的事情禀报父皇。”南宫轩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握着缰绳的手背上青筋暴突。

“五弟,这三年绘锦为什么一直怀不上子嗣,你心里应该清楚,你不希望本王将你做的那些事情告诉父皇吧?”面对南宫轩的愤怒,穆川却显得极为的平静,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南宫轩的心猛得一沉,没想到穆川刚回京师就将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五弟,你如果就此放手,现在还能保全你的颜面。若是你执意要将事情闹大,那本王也奉陪到底。”玉珠坠地的铮铮声从穆川薄削的唇中冷冷的吐出,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极大的杀伤力。

南宫轩自知如果这件事要是真闹到了父皇那里,对他的确不好,但是转而南宫轩便将目光转移到了陆安然的身上。

“锦儿,跟本王回去好不好?”南宫轩对着陆安然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意。

然而陆安然却是清冷的看了一眼南宫轩,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看向穆川:“王爷,他是谁?”

傻缺,他还以为她是那个傻掉,可以被他肆意哄骗的陆安然吗?

穆川看向怀中的陆安然,她清冽的眸子中是一片茫然:“他是晋王,曾经是你的夫君,不过以后你会是本王的王妃,和他也不会在有任何的关系了。”

南宫轩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安然,她不傻了?并且还忘记他是谁了?

“穆川你究竟对锦儿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记不得本王了?”南宫轩愤怒的问答。

“这得问五弟你自己啊,本王可什么都没做。”说完穆川便放下帘子。

马车再次启动,而南宫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邪王的马车离开。

难道陆安然摔下马车的时候,失忆了?然后也不傻了?



“王爷,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未婚妻吗?怎么又突然冒出一个晋王?”陆安然一脸懵懂的看着穆川,同时话语也变得小心起来。

曾经的三皇子在五皇子面前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如今邪王的气势却是将晋王狠狠碾压在地。

就这么当着南宫轩的面,张狂而无畏的将她搂在怀中,任凭南宫轩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冒出熊熊怒火,穆川却也依旧风轻云淡,毫无任何的惧意。

这份气魄和淡定,真的是让人心中无端升起一股敬畏之意。

“嫁了人就不能做本王的未婚妻了吗?”

“可是刚刚晋王的意思,我还没有和他和离,怎么就成为了王爷的未婚妻呢?”陆安然就这样抬着眸问着。

穆川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当初你和我已有婚约在身,是他将你抢走的,如今本王再将你抢回来,很合乎情理。”

穆川这么一说,倒是将陆安然说成了一个受害者。

穆川越是不将以前的事情告诉她,陆安然便越发觉得,穆川是想实施那个报复。

等他们下个月成了婚,就真的一切都迟了。

她是先发制人呢,还是按兵不动呢?

邪王亲临丞相府,丞相也是刚知道的事情,但是令丞相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和邪王同乘一辆马车来。

当陆安然梳着未出阁少女的发髻在穆川的搀扶下走出来时,别说是林丞相了,就是站在身后林丞相的续弦夫人也是格外的惊讶。

“绘锦……”昨晚林丞相知道陆安然在晋王府说过的非人日子之后,便立刻走上前去,神色间满是深深的自责和愧疚,迫不及待的想要查看着陆安然身上有无伤痕。

可是碍于众人在场,也不敢做得太过明显。

或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陆安然看到林丞相时,鼻子立刻一酸,长长的睫羽微微的有些湿润,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进去再说吧。”穆川毫不顾忌的搂着陆安然,对着林丞相说道。

林丞相连连点头,而站在林丞相身后的林夫人看到穆川这番举动,眸色之中除了惊讶之外便是担忧。

进了前院 之后,林丞相便拉着陆安然的手一阵寒暄,因为穆川在来之前便告知林丞相,陆安然没有了记忆,让他不要提起以前的事情,以免陆安然伤心难过。

因此林丞相是一个劲儿的说:“是爹爹不好,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嫁给晋王,让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也更是不应该相信晋王的鬼话,要是那时爹爹能去晋王府看你一眼,便也不会让你遭这样的罪了。”

而旁边的林夫人俨然是一副慈母样,说到动情处,竟还落下几滴泪水来。

“爹。”陆安然委屈的扑在林丞相的怀中,一双清眸却落在林夫人的身上,满是冷意。

原主从小就是蜜罐中长大的,天性毕竟单纯,心无城府,所以才会一直傻傻的相信大娘视自己为己出,可是她将过去的回忆重新过一遍,便轻而易举的知道这个林夫人不过是一个善于伪装的高手而已。

原主的母亲在生下原主不久之后就死了,而林夫人成为续弦夫人之后,也的确真心对原主好过,可是当自己生下孩子,却见丞相依旧对原主格外的疼爱时,心中难免起了歹心。

虽然一如既往的对原主好,可是在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诋毁、加害原主的事情。

不过好在林丞相和三皇子对原主的疼爱和关心这才没让林夫人得逞!

并且心性单纯的原主一直都将林夫人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看待,所以之前受到的伤害始终都没有怀疑到林夫人的身上,只以为是意外和巧合罢了!

林夫人察觉到陆安然眸中的冷意,心中只微微一颤,便又继续装作一副十分心疼陆安然的模样,连忙吩咐下人,将大小姐原先居住的院子给收拾出来。

“夫人不必麻烦,在丞相府用完午饭,本王便会带绘锦回去。”穆川却在此时清浅出声。

林丞相愣了一下,一双精湛的眸子中满是不解之色:“王爷,你这是何意?既然皇上要晋王与绘锦和离,那绘锦自然要回丞相府居住,王爷怎么要带绘锦走呢?”

邪王难道不是把绘锦给送回来吗?

“如今皇上旨意还未下,晋王和绘锦仍旧是名义上的夫妻,若是晋王派人来将绘锦带走,丞相大人你拦得了吗?”穆川走至陆安然跟前,大手握住陆安然的小手,将她轻轻的拉入到怀中反问道。

恐怕他前脚走出了丞相府,后脚晋王的人就派人来将陆安然给带走了。

陆安然想要从穆川怀中挣脱,可是握着她手的力道却在这时一下加重,陆安然察觉到穆川那股强硬,便也不敢再动了。

林丞相却是一怒:“他敢,老夫绝不会让他将绘锦给带回去的。”

“晋王有的是办法将绘锦给带回去,所以绘锦不能留在丞相府中。”他也压根没想过再让陆安然回到丞相府。

林丞相仔细想想也是,便长叹了一声:“好吧,那就有劳王爷代替老夫照顾绘锦了。”

“绘锦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自然会好好的照顾她。”穆川垂下了眸子,看着怀中眉如新月,眸若秋水的陆安然,语气温和,可是那双漆黑的眸却依旧一片清淡。

“王爷,我想去丞相府四周看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忽而陆安然抬起眸,潋滟的眸底中闪耀着几抹灵黠。

“好,正好本王与丞相还有事情要商议。”没想到穆川答应的很快,就在陆安然要抽身从穆川怀中离开时。

穆川却俯下身,出人意料的在她的额间落了一个吻。

这么一个亲昵的举动,让在场的人立刻垂下眸子,别开了眼。

“不离,好好照看大小姐。”穆川吩咐道,这才松开了握着陆安然的双手。

这个穆川真的好深的心思,陆安然从前厅出来之后,脸上是一片清冷之色,隐隐的眸中泛着一抹冷光。

刚才穆川的那一个吻,不过是故意做给他父亲看的。

甚至从来到丞相府之后,穆川对她所做的一切亲昵举动和温和话语都是在作秀。

为的就是营造他依旧喜欢她的假象,打消丞相心中的疑虑。

刚才那个吻,根本就没有亲到她,他的手放在她的左脑勺旁,当他低下头去亲她的时候,发丝也正好滑落。

手的位置和发丝正好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所以大家都以为他亲了她,而事实上他只是亲了他自己的手指而已。

穆川为了报复她真的是步步为营,每一步棋都走得都富含他的深意。

可惜他千算万算都不会想到她并没有失忆!



此时前厅内只剩下丞相和穆川两个人。

丞相首先站起身对着穆川说道:“三年前小女作出那等事情,难道王爷真的愿意接纳小女吗?”

之前陆安然对穆川的所作所为,丞相可是一清二楚,尤其是背着穆川偷偷的和晋王来往,在穆川身负重伤时又背弃,抛弃了穆川。

这可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恨意啊,如今的邪王真的能够放下,原谅陆安然吗?

“难道丞相认为本王是想要报复绘锦吗?本王冒着父皇发怒的风险,甚至愿意放弃如今的权势和地位执意求娶绘锦为妃,仅仅就是为了报复绘锦吗?”穆川坐在主位上,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眸色紧紧的看着丞相,里面是一片深幽。

“王爷对绘锦的心意,老夫明白,可是王爷……前有晋王之鉴,老夫实在不敢在让绘锦在这独木桥上走上一回了,绘锦是老夫和原配夫人唯一的女儿,老夫实在是……”

丞相的话还没有说完,穆川便说道:“丞相是怕本王会像晋王那样,表面上对绘锦好,但是实际却是在无人的地方折磨她?”

“老夫不敢。”丞相抿着唇回道。

“丞相大人,本王好不容易说服了父皇赐婚,自然就不会轻易的放手,不过本王可以答应丞相,本王迎娶绘锦之后,此生绝不纳妾,若有违反,全凭丞相处置!”青龙吐珠的振振之声,重重的从穆川薄削的唇吐中,是那么的坚定,让人不得不信服。

“好,那老夫就信王爷一回儿,希望王爷能够好好待绘锦。”穆川最后的那句话,深深的震惊到了林丞相,穆川如今可是至高无上的王,手握重兵,权倾朝野。

不管是在前朝甚至是在以后,一生都不纳妾的亲王是绝无仅有的!

穆川竟然能许下这么重的承诺,那林丞相哪还有不相信的道理?

即便穆川对绘锦再无以前的爱意,可是绘锦却会是穆川唯一的妻!

三年的时间,丞相府的变化并不是很大,无非是多了几个生面孔的仆人小厮,以及她出嫁后她居住的院子被重新翻修了一遍,多了几棵树和一些装饰物罢了。

陆安然走到她经常荡秋千的地方,发现那棵被她用来荡秋千的苍天大树已经被砍了,重新种上了一团花圃。

原本她在丞相府里的东西,全都没有了。

眼前的丞相府依旧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她却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曾属于过她的东西了。

这个丞相府似乎早已经没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除了那个依旧还疼爱她的父亲。

陆安然转过身,正好看到走得急匆匆的林管家,连忙便上前将林管家给拦了下来:“林管家,这次认出我来了吗?”

林管家看到是陆安然,肃穆的脸上当即神色一变,迅速掩掉眸底的慌乱,镇定的说道:“大小姐,奴才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呢?大小姐生得倾国倾城,奴才大老远都能认出大小姐来。”

“是吗?那你昨日怎么没认出本小姐来呢?”装,你就在这装吧,若不是他,她早就进了丞相府,说不定早就在她父亲的帮助下,成功的逃出了穆川的魔爪!

林管家故意深思了片刻, 然后十分惊讶的说道:“大小姐,您昨日什么时候来过丞相府吗?您若是来了丞相府,奴才怎么可能没认出您来呢?”

“昨日我从后门进来,不正是林管家你亲自让人将我给赶出去的吗?”陆安然冷冷的掀起唇。

林管家这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立刻跪下身来,痛哭流涕的说道:“大小姐,是奴才眼拙,昨日大小姐穿成那样,又将脸化成那样,奴才实在没有认出,还请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吧。”

“你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假的没认出?”陆安然声音冷冽,一双清眸满是寒冰。

被邪王派去将她找回来的侍卫都能够将她给认出来,他在这个丞相府呆了十几年,还能认不出她来吗?

“大小姐,奴才是真的没认出大小姐来啊。”林管家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没认出来,哪怕是闹到丞相那里,他也是这句话。

陆安然冷笑了一声,慢条斯理的玩着手中的指甲:“既然你认不出本小姐,那为了防止以后在发生类似的事情,那本小姐就让你好好的长长记性。”

随后陆安然嫣然的转过身,冲着不离灿烂一笑:“不离,能不能让王爷借两个侍卫给我。”

不离清濯的脸上也是一片笑意,轻拍了拍手,便有两个侍卫来到了陆安然跟前:“大小姐,有什么事情,您尽管吩咐。”

陆安然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管家,又抬起头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阳,想了想:“林管家在丞相府做事十几年了,天天都能见到本小姐,昨日本小姐不过是化了个妆就不认识本小姐了,本小姐觉得林管家的脑袋里一定积了不少的蒙尘,是该好好的洗一洗了。”

不离似乎明白了陆安然的意思,看了看四周:“大小姐,您想怎么洗?是放在河里洗呢?还是放到井里洗?”

“河里吧,毕竟若是一不小心死在井里了,那那口井就不能用了。”陆安然说得极为的轻巧。

跪在地上的林管家听了可是一身的冷汗,他在丞相府做事这么多年,连丞相都对他敬重几分,可是没有想到陆安然竟然会真的罚他。

“大小姐,你就饶了奴才吧,是奴才眼拙,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匍匐在地的林管家一面给陆安然磕着头,一面抽着自己的耳刮子。

“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将他掉到河边去好好的洗洗脑子,连自家大小姐都认不出来,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连丞相大人也认不出来。”不离对着两个侍卫挥挥手,别看他一脸的青涩,可是做事说话却极为的老城,也颇有手段。

穆川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

陆安然看着被侍卫拖到河边的管家,狠历的眯起眸,她今日要是不从林管家的嘴中问出些什么东西来,那她就绝不回王府!

“也不知道王爷要和我爹商谈多久,不如我们过去休息休息吧。”陆安然对不离说话时,又恢复了一脸灿烂的笑意。

不离点点头,清秀的脸上笑意格外的亲切,声音更是如三月的暖阳般和煦:“大小姐请。”

两个侍卫将林管家倒挂在了池塘边的一颗大树上,让林管家头朝下,侵泡在池水中,在他快要没有呼吸的时候,在将他给拉上来。

如此反复几次,原本还不断求饶的林管家已经被折腾个半死,连话都说不周全了,只一个劲儿的喘气,咳嗽着。

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凉亭中,陆安然却是优哉游哉的喝着茶,倚在栏杆上,惬意的享受着阳光浴。



“不离,是不是王爷身边还有一个叫做不弃的人?”不离不弃嘛,哈,多押韵顺口。

“回大小姐的话,只有不离,没有不弃。”不离立在陆安然身旁,澄澈的眸子中荡漾着比暖阳还要温暖的光。

陆安然半眯着眸子看着不离,在想这么一个清秀温润的少年,怎么就是一个太监呢?

可是接下来不离的一句话却让陆安然自动将那个温润给去掉了,只留一个清秀。

“大小姐,你可惩罚够了,若是不够,不离这还有九九八十一件折磨人的法子,大小姐你可随意的挑。”不离说这话的时候依旧在笑,澄澈的眸子依旧十分的干净,就像一个纯真的孩童,说着无邪的话语。

陆安然转过身,望向被吊在树上半死不活的林管家,往日的威严早已不在,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离,你说林管家怎么可能就认不出我来呢?”

“林管家是故意认不出大小姐的。”不离回答道。

陆安然娥眉轻挑:“为什么故意要认不出我呢?”

“大小姐想知道?”不离好看的唇噙着一抹笑。

“当然想知道。”陆安然点点头。

“将林管家带上来。”不离直起腰身,诡秘一笑,便对着两个侍卫吩咐道。

就是这么一笑,陆安然觉得清秀这个词也不适合用来形容不离了,应该用笑里藏刀来形容才是。

很快便到了用午膳的时间,陆安然和不离两个人清丽俊俏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走入了正厅。

“不离,你确定吃完午膳,林管家就能说出来?”陆安然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她吃饭午饭就要跟王爷回王府了,时间可是不等人啊。

“一般人挨不过午膳的,若是大小姐不放心可以让王爷让你在丞相府住上一晚。”不离言语之间满是肯定,恬静舒适的笑意挂在嘴角。

“王爷会答应吗?”陆安然想起穆川那张冷漠疏离的脸,便觉得不太可能。

“您冲王爷撒撒娇,说说好话,王爷一定会答应的。”不离说得极为肯定。

“你确定?”陆安然停下脚步,狐疑的说道。

“若是王爷不答应,大小姐你就将不离这颗脑袋拿下来当球踢。”

讨好穆川,对他说好话,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她之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可是她就怕她的热脸贴了他的冷屁股,撒娇、说完好话之后,他依旧冷淡强硬的说一句不行!

不管怎样还是试一试吧,毕竟她还要找机会将一切事情告诉她的父亲。

一进门,一双深邃如墨的眸子便落到了她的身上:“逛完了吗?”

“逛完了。”陆安然点点头,想起不离的话,又对着穆川露出了一抹绚烂的笑意,这一笑宛若蔷薇花开,明媚动人,撩人心怀。

“清洗下手便用膳吧?”说着穆川便十分自然的搂上了她的腰际,温热清浅的话语在她耳边缠绕。

一个丫鬟端来铜制的盥洗工具,陆安然将葱玉般纤巧的手放入水中清洗,而穆川自也将他的那双大手放入了其中。

抓着她的小手帮她清洗,穆川如此的体贴,倒是让陆安然有些不安起来,可是想到不离让她去讨好穆川,便灵机一动拿起一块儿干净的毛巾便帮穆川擦去手上的水珠。

“老爷你看,王爷和绘锦两人可真是恩爱啊。”林夫人抬头时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对丞相欢喜的说道,一副十分欣慰的样子,可是眸底却是飞快的闪过一抹阴暗。

林丞相摸着下巴的胡须,嘴上虽没说什么,可是心里却也是格外的高兴。

穆川以前如何对绘锦的,他都很清楚,只要穆川不计较过去重新接纳绘锦,他相信穆川定会对绘锦好的。

看着跟前的小人儿温顺的低着头为他仔细的擦着手,穆川幽深的眸孔闪过一抹诧异,随后转瞬即逝。

如同一阵清风掠过,在水中掀起淡淡的涟漪,不久之后便再次恢复平静,寻不到一丝痕迹。

桌上,陆安然一一扫过精美可口的菜肴,回忆着穆川喜欢吃什么菜,可是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然而她低头间,却不知何时原本空空的碗中多了好些她喜欢吃的菜,而一旁的穆川正将一只油焖大虾,去壳、去头,手法十分的娴熟,待只剩下可口鲜嫩的虾肉时,便夹到了她的碗中。

她忘记了穆川喜欢吃什么,可是穆川却依然记得!

“怎么了?不喜欢吃吗?”穆川声音轻轻浅浅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那关心的话语以及亲自为她剥虾的动作却是惹人遐思。

看啊,邪王是如何的宠爱她啊,亲自为她夹菜,还亲自为她剥虾,这世上那个女人能有这样的福气。

尽管她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穆川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可是她也要配合着他演下去。

“王爷,你也吃,我给你盛碗汤吧?”说着陆安然放下筷子,便给穆川盛了一碗鸡汤,端到了穆川跟前。

穆川喝了一口,深邃的眸子平静的注视着陆安然:“好喝。”

陆安然听了,笑得眉眼弯弯,如新月生韵,纯美动人,吃完碗里的菜之后,便用娇羞的语气说道:“王爷,我还想吃虾。”

“好。”清润好听的声音从穆川口中吐出,伸出筷子便又夹了一个油焖大虾,低头专注的剥了起来。

“王爷真是一如既往的宠爱绘锦,臣妇还记得那年绘锦特别的喜欢吃石榴,可是又嫌石榴太难剥,吃起来不方便,王爷知道后花了一天的功夫,剥了满满一大碗的石榴籽送过来给绘锦,还说只要绘锦想吃,便会为她剥。”林夫人说到这时,贤惠端庄的脸上却闪过一抹阴狠,用略带着责怪的语气对绘锦说道:“可是那个时候的绘锦也太不懂事了,不明白王爷的良苦用心,竟……”

“王爷你剥的虾太好吃了,人家还想吃。”陆安然听到这,心里猛得一沉,立刻出声将林夫人的话给打断,并抱着穆川的胳膊轻轻的摇晃着。

呵,这才多久,林夫人就想挑拨她和穆川的关系了,究竟是有多见不得她好啊!

那时她正被南宫轩卓越的才华和非凡的身手所吸引,看到穆川派人送来的石榴籽后,不仅没有半点儿感动反倒觉得穆川身为皇子,却做这女儿家才做的事情,一点儿都没有男子气概,于是一生气,便将穆川辛辛苦苦为她剥的石榴籽全都给倒了。

这件事穆川还不知道,若是让林夫人说出来了,还不知道穆川日后会怎么对付她。



“若是喜欢吃,等回王府后,本王便命人每日变着花样做给你吃,可好?”穆川这句话里的宠溺已经显而易见,似乎并没有在意林夫人的那句话,然那双月夜寒江的深眸依旧深邃,清淡,不夹杂一丝一毫跟宠溺有关的情绪。

陆安然见这样,心下不免轻舒了一口气,用手轻轻的拽了拽穆川衣角,眨巴着一双清水可人的水眸问道:“王爷,我可不可以在丞相府住一晚在回去?”

穆川敛起黑曜石般澄亮深邃的黑眸,如春风般转头注视着陆安然,似乎像是明白了什么,轻抿的唇角缓缓漾起一个弧度:“好,本王陪你在丞相府住一晚,明早我们再回王府。”

尽管和想象中的有些误差,可是到底穆川还是同意她在丞相府住上一晚了。

陆安然不由的将眸光看向立在穆川身后的不离,这个不离果然十分了解他家主子的心思啊!

随后又是一记冷眸扫向林夫人,直让林夫人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心里暗忖,这陆安然不是已经失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吗?可刚才看她的眼神却是如一块寒冰一般。

晋王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活活的将她给折磨死,还留着她这条小命回丞相府做什么?

一顿午膳下来,穆川和陆安然对着众人可是撒了满满一碗狗粮,林丞相倒是不在意,可是其他的人却是没有心思在吃下去了。

而陆安然一心惦记着林管家有没有招供,所以吃饱之后,也不在陪着穆川秀恩爱了,一溜烟就跑走了。

正如不离所说,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林管家便受不了这种折磨,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交代了出来。

她一直都以为是晋王对她的父亲说了什么,这才始终没让他的父亲产生怀疑。

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她的大娘!

她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便是大娘的人,所以大娘早就知道她在晋王府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但是为了不让丞相知道,便找来了人模仿了她的笔迹,时不时的就写信给丞相,所以丞相一直都以为她在王府中过得好好的。

而且这件事,想必晋王也是知道的。

大娘,你的心思也可真是够歹毒的!

就因为父亲格外的宠爱她,觉得她的风头太盛,抢走了她自己所生儿女的光芒,便要如此的嫉恨她吗?

甚至她都怀疑,她大婚那日是不是大娘派人故意将她掳走,坏她名声的。

“林管家,你只知道这些吗?”陆安然睨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躺在地上一脸痛苦,浑身被冷汗浸湿的林管家,他的十根手指被硬生生的掰扯开,呈现着诡异可怖的弧度,让人看了心里不由一毛。

不离这个折磨人的方法,简单粗暴,还不见丝毫鲜血,最重要的是,事后还能不留痕迹。

因为那被掰扯开的手指,只要按原位掰扯回去,便什么事都没有了,当然还要再经受一番痛楚。

林管家连连点点头:“小姐,奴……奴才只知道这些了,这些全都是夫人叫奴才做的,奴才也是没有办法。”

十根手指都被折断了,想来他也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你出去之后,知道该怎么做吗?”陆安然一张精致的容颜上满是森冷的寒意,让躺在地上的林管家直打寒颤。

“奴才知道,奴才绝不会将这件事告诉夫人的。”林管家赶紧说道,以前小姐的性子虽然骄纵了一些,可还是比较温婉善良的,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变得如此的狠戾。

“也对,若是让大娘知道你泄了密,也绝不会饶了你的。”说完陆安然便走出了柴房,翩若轻云出岫的身姿在阳光的照耀下,霎时变得冷冽而又陡峭起来。

香和苑中,一身珠环翠绕的林夫人走进来,直接让刘妈妈将一个托盘放在了林婉月跟前。

“婉月,王爷现在正和老爷在茂春堂说话,你去将这碟雪媚娘给王爷送去。”

正坐着女红的林婉月,抬起那张青涩稚嫩的脸,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夫人:“娘,怎么了?为什么让我送去给王爷?”

林婉月是陆安然同父异母的妹妹,比陆安然小上三岁,今年刚好及笄。

虽不及陆安然那倾城绝艳的容貌,可是却长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与陆安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风格!

林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十分的纳闷,都是同一个父亲,为什么陆安然生得那么淡雅如仙,宛若绢画中走出来的仙女般,可是她的女儿仅仅是稍有姿色而已,和在陆安然站在一块儿简直是云泥之别。

而且陆安然的生母长得还不如她好看!

“你这个傻丫头,如今的三皇子成了权倾朝野的邪王,你正是及笄之时,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还不赶紧抓住了?”林夫人伸出戴着碧玉戒指的手,轻戳了一下林婉月的脑袋。

“可是我听下人说,王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娶姐姐,并且今日还带姐姐回丞相府了,对姐姐也比之前还要的好。”林婉月现在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此时一听母亲这么说,脸色不由一红。

小时候她对三皇子还是挺有好感的,时常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但凡是吃的东西,三皇子给姐姐一份的同时也会给她一份。

甚至严格算起来,三皇子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可要比姐姐和三皇子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因为每次三皇子来找姐姐的时候,姐姐总是姗姗来迟,而她却会高兴的跑出去要三皇子陪她玩。

并且三皇子还时不时的让她送东西给姐姐,这样一来二去的,她接触三皇子的时间自然要比姐姐的还要多些。

林夫人听了这句话却是冷冷一笑:“哼,这么多年,你姐姐对王爷如何,你不知道吗?王爷他心里自个儿也清楚的很。即便王爷现在还喜欢你姐姐,可是心里到底存在着一层芥蒂。可你不同啊,你从小便与王爷的关系要好,王爷对你也不错,你将这碟王爷最喜欢吃的雪媚娘送过去,在和王爷说说以前的事情,保不准王爷就看上你了。”

“可是王爷还是喜欢姐姐啊,姐姐那么漂亮……”林婉月抿着唇,一双圆润的杏眸瞥向手边的铜镜,看到镜中自己的模样时,便又迅速的移开了眼。

她的容貌顶多算是小家碧玉,温婉可人,可是哪里能和姐姐的倾国倾城之貌相比。



林夫人贴在林婉月的耳中说了几句话后,又叮嘱道:“王爷在辽城三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糟了多少的罪,只要你按照娘说的去做,真心实意的为王爷付出,王爷定会喜欢你的,快去……”

林婉月犹豫了一下,她也曾私心的想过,若是三皇子喜欢的人是她该有多好,如今,机会便摆在了眼前。

而且如今的三皇子已经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王,若她真的嫁给了邪王不知道要受多少人的艳羡。

随即,林婉月便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嫁给王爷!

茂春堂,穆川刚准备离开,便见一个俏皮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他时,似乎是被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吓到,站在那里不动了。

穆川淡看了一眼,便走出了茂春堂,而这时身后那俏皮身影却对着他叫了一声:“三皇子,我是林婉月。”

林婉月!

穆川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女,淡冷的唇一笑便洒满了阳光,似是有些欣喜:“你是林婉月?真是女大十八变,本王竟一时没认出来。”

林婉月见到穆川时也十分的吃惊,三年不见,原本那个性子温和的三皇子浑身却散发着凛冽的威慑之气,脸上还带着让人害怕的银色面具。

不过当穆川露出那抹暖如春阳的笑容时,林婉月心中的害怕便全部被驱散了。

“三皇子,不对,不对,是王爷!”林婉月一高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王爷,你的脸上怎么戴了一张面具?”

穆川只是笑,轻描淡写的说道:“受伤了,你是来找我的吗?”漆黑的眸看向林婉月手中的托盘。

林婉月点点头:“我听说王爷来丞相府了,可是我今年及笄了不能随便离开内院,不过刚才丫鬟说王爷在茂春堂和我爹说事情,我就带了王爷最喜欢吃的雪媚娘来了。”

说着便将托盘推到了穆川跟前,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穆川眸色一暖,清润的声音如流淌在山间的泉水,格外的好听:“难得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我当然记得啊,王爷不喜欢吃鸡肉,还不喜欢吃酸的东西,对花生还过敏……”林婉月掰着手指头,一件件的说着,但是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奇怪的问道:“王爷,我爹呢?”

“刚刚来了客人,丞相便去前院了。”穆川低垂着眸,声音温润而亲切的说着。

“那……王爷陪我去放会儿纸鸢吧?”林婉月想了想,正好,她可以争取和王爷单独相处!

穆川待会儿还要去一趟兵部,可是看到林婉月这高兴的样子,也不忍扫了她的兴,便默道:“好。”

林婉月十分的开心,但是同时一抹娇羞悄悄的漫上脸庞,王爷对她应该是有好感的吧?

林婉月生得娇小,再加上又低着头,因此穆川便也没瞧见林婉月那羞涩的面容。

“那王爷在前面的空地上等我,我去拿纸鸢。”说完林婉月将手中的托盘递给穆川,自己则低着头一溜烟跑开了。

穆川看着林婉月跑开的背影,想到陆安然,挂在唇角的笑意便倏然收起,这两姐妹怎么长得一点儿都不像,甚至连性子都截然不同!

很快林婉月便喘着气拿来了一个颜色已经旧了的纸鸢,上面好似还有些破损。

“王爷,这是你之前送给姐姐的,姐姐又送给我了,我就放过一次,之后就一直将它小心的藏着,可是它还是坏了。”林婉月有些懊恼。

却是故意将这件事说出来,试探着穆川的反应。

这个纸鸢的形状是模仿鸳鸯做的,虽然颜色已经淡了,可是依稀可以看出做纸鸢的人极为的细心和认真,投入了不少的心血。

穆川将那个纸鸢接过,很轻易的便看到写在纸鸢上的一行小字:赠绘锦

尽管涂在纸鸢上的颜料都已经淡了下去,可是唯独那三个字宛若昨日刚刚写下一般,异常的清晰,此时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在取笑他当年的可笑行为。

倏地,穆川眸色一冷,便将纸鸢丢弃在了脚边:“这个纸鸢坏了,我重新给你做个吧。”

林婉月看到穆川将纸鸢弄坏虽然吃惊,可是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果然母亲说得不错,只要她不断的将姐姐之前做的事情告知王爷,那王爷肯定会一点点疏离姐姐,最后对姐姐越来越冷淡。

“好,那王爷给我做一个风筝吧,飞上天空会发出筝鸣般的声响,可好听了,我一直都想要一个。”林婉月点点头,满脸期待的看着穆川。

“好,我做一个给你。”对于林婉月的要求一一的应着,穆川刚准备叫不离,却忽而想到不离此时正跟在陆安然身边,便唤一声:“千月,去拿些做风筝的材料过来。”

隐在暗处的千月立刻出现在了穆川的眼前,恭谨的说道:“王爷,属下不能离开您半步。”

“没事,你速去速回。”穆川淡淡启口。

随后千月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林婉月低头看着被穆川丢弃的纸鸢,想了想又弯腰捡了起来:“王爷,你不喜欢姐姐了吗?这是你之前送给姐姐的呀?”

“她不要了,而且也坏了,还留着做什么?”穆川的声音极淡,淡的就如同一杯白开水般,没有任何的感情。

“那王爷你还喜欢姐姐吗?”林婉月眸心一转,王爷似乎并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姐姐了。

穆川淡如远山的眉皱了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林婉月记得以前她也问过这个问题,当时王爷回答的很快,也很坚定,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回答。

看来姐姐对王爷的伤害真的很深,而王爷根本也不在喜欢姐姐了,或许王爷是因为一种执念,所以才会执意要娶姐姐的!

“我就是好奇,姐姐原本是和王爷有婚约的,可是却在王爷危难的时候嫁给了晋王,王爷你一点儿都不恨姐姐吗?”林婉月轻如羽毛的声音低低的问着,娇小的身材站在穆川跟前,就跟站在大人面前的小孩一样。

穆川呼吸轻轻一窒,漆黑的深眸是一片幽深,如同一潭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潭。

恨吗?在这三年中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她往日的骄傲和自尊全都被晋王践踏在脚下,任人欺凌,被生生的折磨成了一个傻子,甚至沦落为了晋王换取权利的一种工具。

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报应!

当然他很想知道,当那个被她轻视,不屑甚至厌烦的三皇子,如今成为一个权倾朝野的王站在她面前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她会不会后悔当年她所做的决定和所说的话,会不会痛哭流涕的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原谅,会不会以低到尘埃的姿态讨好他,然后想要和他重新开始?

可惜她失忆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她迟早会有想起来的那一天……

穆川收回漆黑深幽的眸子,而在这是千月也拿来了做风筝的材料。

“我们去做风筝吧?”穆川没有回答林婉月这个问题,转身便朝身后的凉亭走去。

陡峭挺拔的身姿上洒满了阳光,可是却依旧给人一种寒冽、摄人的感觉。

林婉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跟了上去。



娘说,她只要真心对待王爷,关心王爷,那王爷就一定会喜欢她的!

陆安然离开柴房后,本想去找丞相,可是丞相很忙,要么和王爷在一起商议朝中的事情,要么就是来了客人,要去接见。

再加上不离一直都寸步不离的跟在陆安然身后,完全让陆安然找不到机会。

只得在丞相府乱逛着,当逛到茂春堂的空地上时,便见几个下人正蹲在高墙下,拿着铲子将生长在墙角的杂草铲除。

陆安然本是一撇而过,可是却意外的发现这些杂草她不仅认识而且还十分的熟悉。

陆安然走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根杂草,仔细确认了一番之后,一抹阴笑便在唇角蔓延开来,恍若地狱花开,阴冷渗人。

这种草叫做麻草,可以入药治愈男性的一些小疾病,但是同样也可以加重男性的某一种疾病。

她之所以这么了解,就因为她学的专业就是男科,专治男性各种疑难杂症的,平时接触最多的便是含有麻草的药物。

但是林夫人是个女的,这个麻草对于她没用,可是若是将这麻草晒干碾成粉末,在撒入她贴身的衣物之中,却会带来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皮肤长时间接触这种粉末的话,先是痒,然后红,在接着就是流脓,发出难闻的味道。

哈哈哈哈……到时候林夫人就是找来大夫也没用,因为那可是女人的私处啊,大夫哪敢去看,而林夫人又哪敢请大夫来看?

若不是林夫人从中作梗,她又怎么会在晋王府遭受三年的欺凌和折磨,生生的被逼成一个傻子呢?

所以,她不仅不会将林夫人这件事告诉父亲,反而会用她的方式,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让她比她在晋王府那三年所受的折磨还要痛苦凄厉一百倍,一千倍!

“不离,让侍卫将这些杂草搬到太阳底下晒干。”陆安然立马对着不离说道,这麻草的价值也是现代才被发现的,所以她也不怕会被人识破。

“是。”不离并没有询问,便吩咐侍卫按照陆安然说的去做了。

陆安然看着侍卫将杂草搬到前面的空地上,一下便看到在不远处的凉亭里,一身墨色锦袍的穆川正伏案画着什么,而他身旁一个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少女,正双手捧腮,一脸期待的看着穆川。

陆安然只想离穆川远远的,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总是让她感觉十分的压抑,至于凉亭里的少女是谁,她更是不想去管。

然而正在陆安然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那名少女夹了一块儿点心递到穆川嘴边,穆川抬起眸,薄削的唇露出一抹温暖而又醉人的笑意,伸手接住了那块点心,而后放入了嘴中,细细的品尝着。

她一直都以为,穆川从病榻上苏醒过来的那一刻起,他便不会笑了,一直都是这么寒冽而又冷峻的神情,无论对谁都是那么的冷淡和疏离。

可是穆川刚才笑了,笑得还那么的明媚、温和,他那一笑,恍若阳光洒满大地,千年寒冰融化,万物从隆冬中苏醒。

原本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冽气息也变得温润如玉起来。

陆安然明白了,不是穆川不会笑了,而是不会对着她笑了,即便是在丞相面前演戏的时候,他也没对她笑过。

“王……”不离也看到了穆川,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被陆安然捂住了嘴巴,拉到了假山后面:“嘘,没看到你家主子正在约会吗?”

陆安然望向凉亭那个个子娇小的少女,觉得熟悉,可是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王爷,当时你脸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林婉月坐在穆川身旁,十分认真的盯着穆川那张银色面具看,不由的说出这句话。

穆川笑了笑,摇摇头:“已经不疼了。”

“王爷,可不可以让我看看?”林婉月好奇的问着,人人都说王爷毁容了,可是她想看看王爷的脸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穆川再一次敛起眸子,摇了摇头,低沉喑哑的嗓音温润而又清雅:“会吓到你的。”

“那个女孩是谁?是王爷喜欢的人吗?”陆安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奸情味道,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兴奋啊。

要是穆川有喜欢的人了,那是不是代表她就暂时的松一口气呢?

因为人家要忙着谈情说爱,估计没多少功夫搭理她!

不离扭头看着陆安然,看似澄澈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王爷喜欢的是大小姐啊,那个是大小姐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做林婉月!”

陆安然听到这,感觉全身被浇了一盆冷水,害她白高兴了一场。

小时候,林婉月最喜欢缠着穆川让他陪着她玩了,而穆川也一直将林婉月当成他妹妹看待。

那这样就没什么好偷看的了。

“走吧,我回去睡个午觉。”陆安然站起身,从假山中走了出来。

“大小姐,你不过去吗?”不离却是突然出声问道,而且声音还很大。

陆安然刚准备转身阻止,可是却看到穆川和林婉月已经朝她这边望来了。

眼下,她不去也不行了。

真不知道这个不离是不是故意的。

陆安然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极为不情愿的朝凉亭中走去。

林婉月看到陆安然时,一双杏眸中掠过惊艳,三年不见了,姐姐还是那么的研姿动人,一如既往的清雅脱俗,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都挪不开眼。

“姐姐。”林婉月有些心虚的站起身,轻轻的叫了一声。

林夫人虽然伪善、阴毒,可是林婉月却是性子婉转,温良,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姐姐,姐姐的叫着。

虽不能说姐妹感情有多好,可是却也不差。

陆安然冲着林婉月露出一抹和善的笑意,便又对着穆川叫了一声:“王爷。”

穆川淡淡的应了一声,连头也没抬,继续做着手中的风筝,冷漠的态度和刚才对林婉月的温和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甚至陆安然感觉自她来了之后,穆川便再一次恢复的往日了往日的冷淡和疏离。

陆安然就知道穆川之前对她的态度,全都是假装出来的,现在这里没什么人,他便也懒得在装下去了。

“姐姐,王爷在帮我做风筝呢,待会儿我们去放风筝吧?”林婉月这个时候开口,穆川对陆安然的态度,她看在眼里。

娘这个方法果然有用!



冷清的凤宁宫内,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响起。

“娘娘,您怎么又坐在这里!”

宫女画春拿着一床羊毛毯急匆匆披在陆安然越发单薄的身上。

陆安然转头望着那片看不到头的宫墙,轻声道:“你说,他今晚会不会过来?”

“娘娘……”画春欲言又止。

陆安然没回头,声音却淡了点:“他又去楚鸾那里了,是吗?”

大殿里陷入沉默。

陆安然低下头,轻声低喃:“七年感情,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只是没有人能给她答案。

片刻后,陆安然望了一眼议事的文宁殿,抬手示意画春扶她起来。

刚站起,猛烈的咳意便席卷了她的喉咙,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帕子上多了丝丝赤红,站在一旁的画春脸色骤变!

陆安然却似乎早已经习惯,她说:“去拿药吧,还没到傅太医说的那么严重。”

画春看着陆安然面不改色的服下药,她躬身退下,脚步一转,却直接走出了凤宁宫。

大殿内,陆安然又开始绣荷包,一针一线,她绣的认真极了。

好似要把她后半生的相思都绣进这小小的荷包。

最后一针落定,陆安然揉了揉酸涩的眼眶,轻声唤道:“画春。”

脚步声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开殿门,男人绣着金线的鞋子跨过门槛。

陆安然呆了,她好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穆川了。

穆川坐在她对面,浓眉蹙起:“你那小宫女跪在坤绵宫外,说你病了。可朕怎么瞧着,皇后脸色还不错?”

陆安然听到这话,脸色不由一白,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幅样子在穆川看来,就是心虚作祟,冷眸一扫,殿内冷清至极,更觉得厌烦。

他站起身:“六宫之主身为表率,朕不希望你以后再使出这种下作手段!否则,我不介意让这个位置换个人坐!”

陆安然看着男人冷淡的眼眸,突然疲惫的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说话竟然如此冷漠了?

若他知道自己的病情,是否还如现在这般冷情?

“晏殊,我真的病了。”陆安然开口。

穆川看她一眼,突然缓缓俯身朝她凑近,陆安然睁眼看他一点点逼近,直至两人呼吸交缠——

“有病就找太医,朕是皇帝,找我作甚?”穆川吐出的话凉薄至极。

陆安然就像被人泼了盆冷水,连指尖都泛着凉。

这时,有太监的声音传来:“皇上,鸾贵妃那边派人问话,要不要等您安歇?”

隔得这么近,陆安然看到男人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就柔和下来,他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去坤绵宫。”

他悄无声息的来,生怕楚鸾知道他来了。

又浩浩荡荡的走,丝毫不考虑她身为皇后的面子。

画春跪在门外,匍匐在地上呜咽:“娘娘,奴婢该死!”

陆安然的脸被外面的冷风吹得僵,殿内一片静谧。

良久后,她才开口:“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这个命罢了。”

穆川,我终究没有这个命,能望你一世。




腊月二十七,对于陆安然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就在七年前的今天,她和穆川互许终身。

当年依旧是皇子的穆川抱着她说:“无论是眼下的悠闲生活,还是他日为帝的日理万机,我一定会在今日陪你用膳。”

陆安然换上一身新衣期待的看着宫门处。

可日上三竿,穆川没来。

日落西山,依旧没见他身影。

“晏殊,七年你都坚持了。这最后一年,你真要失约吗?”陆安然低声自语。

冬日的寒风浸透了她单薄的身体,胸肺间仿佛真破了一个大洞,她猛地一阵咳嗽。

这一次,她竟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陆安然心中一惊,急忙偏过头去,用袖子拭去唇边血渍。

但来人不是穆川,是陆安然的三嫂,洛云。

洛云行色匆匆,眼中全是惊慌和无措,但看到陆安然嘴角那一丝血迹不由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安然抹去最后一丝血渍,面上淡定:“只是喝了碗补药,嫂嫂不必担心,怎得今日这么晚还进宫来见我?阿满呢?”

话刚落音,洛云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求您救救阿满吧。”

陆安然眼神一变,连忙扶起洛云:“嫂嫂别慌,发生了什么事?”

“阿满童言无忌冲撞了鸾贵妃,陛下竟不问缘由就要打他板子!阿满才五岁啊!求您救救他吧……“

陆安然袖中的手握紧,面上却是镇定,宽慰洛云:“嫂嫂莫要担心,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离开大殿,陆安然便有些支撑不住,她轻唤画春:“将那药拿来。”

画春为难不已:“娘娘,不可啊。”

陆安然面色冷静:“拿来。”

画春只得应允,服下药后,陆安然便恢复了些血色,重新站直了身体。

刚踏进坤眠宫,便听见楚鸾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臣妾知道,楚家满门忠烈,确实不是我区区一个后宫妃子可比。但我腹中毕竟有着龙子,臣妾斗胆,请陛下还臣妾一个公道。”

龙子?

陆安然心情复杂至极。

目光触及下首跪的笔直的孩童,小小年纪已有楚家铮铮铁骨的意味。

却见楚阿满却磕了个响头,声音洪亮的说道:“皇上,小子没有冲撞贵妃。”

穆川脸色沉了沉,扬声道:“来人,将此子拉出去,仗责二十。”

“住手!”陆安然拦下要带走楚阿满的侍卫,目光灼灼的看着穆川,“陛下,孰是孰非尚且未可定论,为何你只听鸾贵妃一面之词,阿满年幼,这二十大板下去,他可还有命活?”

“放肆!”穆川站起身来,搂着楚鸾居高临下的喝道:“皇后,为了一个外臣之子,你竟然枉顾朕的血脉?简直居心恶毒,看来是朕平日待你太好了。”

恶毒?

胸腔中一股熟悉的痛意蔓延而上,还未到喉间,又被死死压制下去。

陆安然一字一句:“陛下,楚家世代忠良,我的四个哥哥皆为你战死沙场,这外臣之子可是我楚家唯一的血脉了。”




冬天越来越冷了,陆安然的身体也随着一场又一场的雪,逐渐显露破败之势。

穆川自从上次离开之后,再未踏足过长春宫。

只听宫人说,楚鸾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诊脉说,有可能是龙凤胎。

这是天大的喜讯,可以想见朝堂之上楚家的地位,又会再往上升一升了。

转眼间,陆安然的生辰日就要到了,往年都是大肆操办。

掌事太监前来请示诸事。

“不必了。”陆安然却淡淡的说道:“今年生辰,无需操办。”

掌事太监愣了一愣,随即叩首,便退了下去。

画春有些不明所以的开口:“娘娘,您的生辰不操办,陛下问起,该如何说?”

陆安然唇角勾起苦涩的笑:“他如今,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我了。”

直到陆安然生辰的前一天,长春宫内依旧冷清,也无人问津。

生辰那日,陆安然直接带着画春出了宫,她想家了。

可当她站到将军府门前那一刻,陆安然甚至不敢相信这会是楚家!

府门牌匾沾满尘灰,落叶满地,门前甚至都无人看守。

将军府是皇后的母家,是世袭的侯爵府,怎会如此破败?

陆安然心中慌乱不已,她推开大门,直直的往里走。

可越往里走越是心惊,偌大的将军府,为何下人都看不到几个?这到底是怎么了?

“娘!嫂嫂!”陆安然冲进后宅,才发现三嫂屋内围了一群人。

见她到来,众人神色各异。

她走进屋内,却见床榻上阿满脸色通红,呼吸急促,不过短短几日,小脸便已瘦了一圈。

陆安然赶紧让画春去请大夫,她看着围在床边的老弱妇孺,颤声问:“那日三嫂带着阿满入宫,可是有求于我?”

满堂无声,洛云抬手擦了擦泪,神色憔悴。

陆安然靠着柱子,目光扫过每一位嫂嫂的脸,看到的,全是绝望和木然!

她楚家满门忠烈,男儿尽皆战死沙场,可他们的遗孀,却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我要去找陛下”陆安然几乎站不住身子,抬脚便要走。

“站住!你还嫌将军府不够惨吗?”一句喝止从门口传来。

“娘。”陆安然看着楚母从门口踏入,眼眶立时发红。

只见三哥四哥燕城大败被俘那日,母亲白了一半的头,如今竟已满头华发。

楚母却站在原地,恭敬道:“皇后娘娘身份尊贵,以后还是莫要再来我将军府了。”

陆安然呆立当场,眼泪瞬间涌出:“娘,您这话是何意?您……不要女儿了吗?”

楚母却没回答她,只是对几位嫂嫂道:“恭送皇后娘娘。”

陆安然承受不住的退后一步,她看着几位嫂嫂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陡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可置信的问:“这一切,跟穆川有关?对吗。”

“啪!”

楚母抬手便给了陆安然一个巴掌,语气震怒:“你贵为皇后,怎能直呼皇帝名讳。圣上旨意,岂是你能肆意揣测!你给我滚!立刻滚!”

陆安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将军府的,她站在破败的府门前,只觉得阵阵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自此,她终于明白,何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她回到宫中,脚步一转,直直便朝御书房去了。

穆川正在批阅奏章,见她眼眶通红,不禁站起来迎过去:“皇后这是怎么了?”

陆安然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惨然一笑,质问道:

“我楚家的最后一丝血脉,陛下也要赶尽杀绝吗!”

穆川眉心一跳,沉下脸来:“皇后擅闯御书房,就为了与朕说这荒唐赘言?”

陆安然明白了,她强忍鼻尖酸涩,哽咽着:“荒唐?陛下可还记得,今日是我生辰?”

穆川心中一空,陡然心虚。

陆安然自嘲一笑:“陛下忘了。”

“陛下可知,我生辰日,回到楚府,看到满目疮痍,府门破败!”

“陛下可知,阿满高烧不退,满府孤寡,却连一个大夫都请不起!”

“陛下又可知,若我父兄泉下有知,可会为当初不顾一切助你登基而悔恨莫及!”

此话一出,穆川当即大怒!

猛然抬手一挥,陆安然便被他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

“你是朕的皇后,谁教你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御书房一片死寂。

半响,陆安然撑起身子,一双眼清清楚楚的看着他。

一字一顿的说道:“皇后?这一年里,你可有真把我当皇后看待?穆川,七年前你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做到了,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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