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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贺玥宁如颂大结局

江小十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最后走的小桃子贴心的把门给合好。他几步就走到了贺玥跟前,俊逸矜贵的眉眼仍然平和冷静,伸出手,贺玥了然的将双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上。“以后莫要一人去跑马,等孤有空闲时再去。”宁如颂垂看着她手背上的伤说道,平铺直叙的像是在传达一个指令。那些个奴才连个人都看不好,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如果没有父皇出手,恐怕贺玥就要摔下马,到时候就不是这么些擦伤了,断腿都是可能的。宁如颂又微微蹙眉,狭长的丹凤眼里锐利冷冽,他抬眸,视线巡视着贺玥,父皇为什么要出手呢。父皇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心慈之人,刺杀他的人马当中就有他这位好父皇的手笔,怎么就对他的太子妃如此特殊?一时间缄默了下来,气氛也缓缓凝重。贺玥好似慌了神,直起腰来,跪坐在榻上,娇美的脸...

主角:贺玥宁如颂   更新:2025-06-19 03: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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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贺玥宁如颂的其他类型小说《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贺玥宁如颂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江小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后走的小桃子贴心的把门给合好。他几步就走到了贺玥跟前,俊逸矜贵的眉眼仍然平和冷静,伸出手,贺玥了然的将双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上。“以后莫要一人去跑马,等孤有空闲时再去。”宁如颂垂看着她手背上的伤说道,平铺直叙的像是在传达一个指令。那些个奴才连个人都看不好,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如果没有父皇出手,恐怕贺玥就要摔下马,到时候就不是这么些擦伤了,断腿都是可能的。宁如颂又微微蹙眉,狭长的丹凤眼里锐利冷冽,他抬眸,视线巡视着贺玥,父皇为什么要出手呢。父皇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心慈之人,刺杀他的人马当中就有他这位好父皇的手笔,怎么就对他的太子妃如此特殊?一时间缄默了下来,气氛也缓缓凝重。贺玥好似慌了神,直起腰来,跪坐在榻上,娇美的脸...

《掠爱甜婚:太子强娶她入东宫贺玥宁如颂大结局》精彩片段


最后走的小桃子贴心的把门给合好。

他几步就走到了贺玥跟前,俊逸矜贵的眉眼仍然平和冷静,伸出手,贺玥了然的将双手放在他的掌心之上。

“以后莫要一人去跑马,等孤有空闲时再去。”宁如颂垂看着她手背上的伤说道,平铺直叙的像是在传达一个指令。

那些个奴才连个人都看不好,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他前脚刚走,后脚就出事。

如果没有父皇出手,恐怕贺玥就要摔下马,到时候就不是这么些擦伤了,断腿都是可能的。

宁如颂又微微蹙眉,狭长的丹凤眼里锐利冷冽,他抬眸,视线巡视着贺玥,父皇为什么要出手呢。

父皇可不是什么所谓的心慈之人,刺杀他的人马当中就有他这位好父皇的手笔,怎么就对他的太子妃如此特殊?

一时间缄默了下来,气氛也缓缓凝重。

贺玥好似慌了神,直起腰来,跪坐在榻上,娇美的脸蛋发白,“殿下为何如此看臣妾,臣妾心中惶然。”

看什么看!动不动就装深沉,显着你了!

宁如颂将心思敛好,抬手抚着贺玥那张皎若明月、清姿出尘的脸,指骨微微摩挲着嫩滑的肤肉。

是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吗?好像也情有可原。

“你太会招人了。”宁如颂声音从容平缓。

贺玥是他宁如颂的私有物,生生死死都是,容不得他人的觊觎,任何人都不行。

他对她有极其尖刻的占有欲,这毋庸置疑,占有欲不代表情爱,代表所属权,她归属于他。

无端端一顶帽子就扣到了贺玥的脑袋上,她心里头咯噔一下,自然是不依,眼里头带着些愠怒,直直的望进宁如颂乌沉的眸子里。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臣妾自入东宫起,就本本分分,安安稳稳,连这碧院都未出几回,怎就要担上招人的名头?!”

她倒是想不本分安稳,可有贼心没贼胆,一条小命被攥在宁如颂手里。

“这不怪你。”宁如颂眼眸幽深,慢条斯理的说道。

屋内贺玥泄了气,也不欲再争辩些什么。

她不再说话,侧倚在矮榻上,手还放在宁如颂的掌心。

宁如颂这个人总是如此,喜欢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他话说出口,并不是叫贺玥明白什么,而是早已经盖棺定论,多么独断的一个人,恣睢的性子几乎不容改变。

“还有伤在哪里吗?”宁如颂问,乌黑的眸子望着她。

先前所说的话都掀了过去,好似他只是随口一提。

“没了。”贺玥冷淡的收回手,她并非泥糊的木头,总归是有些性子在。

她从来都不是温顺的人,脾气也是泼辣的,只不过受制于人,强摆出柔和的表面罢了。

倏然宁如颂弯腰搂住贺玥的腰z肢和腿弯,然后将她揽抱起来。

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贺玥就悬在了空中。

贺玥惊的用手攥住他紧实的手臂,粉白柔细的手指将玄黑衣袖揉出皱褶,这是干什么?!

宁如颂一言不发的将贺玥抱进寝殿的床榻上放下。

贺玥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床上风月那档事,急急的往里退去。

这人怎么这样?青天白日的不要脸皮!

细长秀美的柳叶眼瞪得圆溜,她脸上氤氲着红色,很容易就可以看出面上的愠色,可宁如颂觉得很惹人心怜。

心怜和毁坏欲往往是同一时间出现的,因为想毁坏所以才会心怜。


“孤走了。”

贺玥缓缓点头,还带着点鼻音,抬眸看他,带着怯畏,“殿下去吧。”

见他没有走,又补充的说道,“殿下仔细身体,莫要太晚安寝。”

“嗯。”宁如颂这才颔首应下后才离开。

随着清冽的木质香远去,贺玥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她用一只手捂着胸口,才发现自个儿手心都是冷汗,紧绷的神经松开,庞大的慌然席卷而至。

她的演技越发精湛,竟然说哭也就哭了。

贺玥往后倒去,仰躺在床上,盯着床帐上繁杂精美的花纹。

她微微抬手,姝色的小脸惨白,随着在东宫的日头越久,她越害怕宁如颂这个人。

有些东西越了解才能知道其中的恐怖,宁如颂这个人内里就是一个阴晴不定的煞神,可偏生面上瞧不大出来。

“即叫我穿越了,为何不给一个系统呢?”贺玥不禁喃喃问道。

后又被自己的话给弄笑了,她侧了身子,微微蜷缩,叹气,“贪心啊。”

这又何尝不是她对自己无力自保的认知。

她的背后也沁出了冷汗,她不管不顾的扯起被子盖上,想汲取些暖意。

荣华富贵谁不爱?贺玥也爱,她并非清高之人,也能适时弯腰讨笑。

可是这荣华富贵就如悬在头梁上的刀剑,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落下,把贺玥这个人砍倒在血泊里。

繁重苛杂的规矩体统,动不动就要生要死的刑法,让贺玥更加畏惧这所宫殿。

她现在既做不到为所谓自由玉碎瓦全,一死了之,也做不到坦然融合,抛去前二十一年养成的三观,所以她才更为的苦闷,在夹缝中勉强求生。

如果她再清高一些就好了,如果她再谄媚一些就好了。

偏偏就这样,恰恰就这样。

…………

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白色落在红瓦之上,好似裹上了银装,松软的积雪看着洁白无瑕。

对主子而言这是难得的好景象,对宫中奴才而言,这意味着日子会更加难捱。

宫里头好多宫道都结了冰,宫人用热水浇在上面,再用扫帚扫去残冰,他们自个如果没有钱,或者不是主子跟前得脸的,都不一定用得上热水。

碧院重开了请安,时隔十几日,何氏姐妹才真正的奉上了那杯象征她们身份的茶。

何良娣和何良媛早就不复之前的骄矜模样,看着憔悴了许多。

她们恭恭敬敬的跪在贺玥面前,双手伸直奉上茶水。

“妾身拜见太子妃!请太子妃安!”

坐在两侧的东宫嫔妃们都看着这场好戏,这何氏姐妹刚进来的时候,何等的金贵,背靠皇后娘娘,自身又是何家的小姐,自然傲气十足。

前几天还不满管事太监分配的饭食闹上了一回,那管事太监也不是好惹的,他同小关子公公有着同乡的情谊,而且是一同入宫,互相扶持,所以何氏姐妹就只能打落牙齿往里吞,和着血的味道只有她们自个儿知道。

解了禁足的潘承徽冷哼一声,小声道,“何氏又如何,还不如我这个承微。”

她入东宫也有些年头了,自然有自己的一些班底,再加之她是潘家大房嫡女,所以被禁足之后,日子也不算难过。

这句话只有潘承徽的贴身宫女听见,她并不奇怪,何家和潘家向来是死对头。

贺玥接过何良娣的茶,手指上的丹蔻鲜红欲滴,她还是用不来护甲套,索性就不用了。


秋高气爽,庄子的作物也都成熟了,远远瞧着一片金色,庄子的道路两旁都挂上了红绸,今儿是贺玥成婚的日子。

双月双日的吉日,寓意着不散不悔,永结二人之喜。

庄子内,贺玥坐在铜镜前,喜婆用两根细线给她绞面,口中说着感慨的话,“您真是我这老婆子见过最漂亮的新娘了。”

贺玥穿着红色的嫁衣,梳着华美的发髻,金冠玉钗,她羞赧的笑了笑,好似画中仕女活现在了眼前一般。

她今日无疑是比往昔更秾艳了几分,描眉涂粉,抿上红色的口脂,叫人瞧着就心慌情乱,轻易就被慑了魂去。

喜婆放下了手中的线,将红盖头覆在贺玥的头上,嘴里还说着吉祥话,“祝你们夫妻二人永结同心……”

“外面新郎迎亲也快到了。”喜婆牵着贺玥的手,扶她过了门坎。

“跨过了门坎,将来坎坎好过。”

外头还有好些自愿过来帮忙的农家婆子,贺玥都借着分喜气的缘故给了些银钱,不多但也是份心意。

喜轿旁,樊垣一身红色的婚服,紧张的来回踱步,端正淳朴的脸上都流出了汗。

他下意识的想用袖子擦,被他的好友拦住了,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帕子,“用帕子,怎么能用婚服擦汗,你这憨子!”

“好的,好的!”樊垣头如捣蒜,接过帕子擦汗。

“新娘子出来了!”一个婆子喊了一嗓子。

樊垣身子都僵硬了一般,眼里只容的下贺玥的身影,火红的婚服,遮住脸的红盖头。

她真的要嫁给他了,她从此以后就是他樊垣的夫人了!

樊垣咽了咽唾沫,只觉得喉咙发涩干痒,他用手里的帕子擦干了手心的汗,再把帕子丢回了他好友的手中。

樊垣好友笑骂了一声,“没出息的憨子!”

“夫人,我扶你上轿!”樊垣搀扶着贺玥小心细致的上了轿子。

轿帘放下后,樊垣也骑上了马,他租的最好的马,高大伟俊,衬托着樊垣也俊朗了几分。

“起轿!”喜婆笑着高喊道。

轿子被轿夫抬了起来,轿内贺玥眼前的红盖头晃了晃。

贺玥抿了抿唇,双手紧张的握在了一起,冶丽柔嘉的小脸上透着紧张。

没有哪位女子会在自愿成亲的时候心里头不紧张。

“驾!”樊垣在前头慢慢的骑着,喜色蔓延在他的脸上,轿子就在后头跟着,还有一队人在旁边鸣乐。

…………

此时是黄昏,昏礼进行中,轿子就快到了。

可偏偏就是此时,突发事故!

“哒!哒!哒!”马蹄声由远及近。

穿着甲胄的士兵将庄子周边的路全部堵住。

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手中的刀剑闪烁着寒凛的光,甲胄上泛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冷光。

“啊!”

“这是怎么了!官爷我们可都是普通百姓,没有犯过错!”

“怎么回事?!”

一时间轿子被放了下,人人都慌乱的不成样子,轿子上的红绸落到了地上,被人不小心踩了几脚。

“怎么了?”坐在轿里的贺玥被晃了好几下,手撑在靠壁上,神情惊恐。

樊垣强装镇定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娘子莫怕,想来是和我们无关的。”

贺玥心下稍定,她还盖着红盖头,只能看到红茫茫一片,喜婆说盖头在被新郎掀开之前落地是不吉利的。

贺玥不信这些,但愿意遵守。

樊垣下了马,可还没有等他鼓足勇气向前,为首的将领就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嘣!”

“噗!!”尘土飞扬,樊垣被踹的吐出了一口血沫,可见力道之大!

樊垣好友气的眼睛都红了,“怎么平白无故的揣人!”

可不一会儿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敢说话了。

轿内的贺玥一把将头上的红盖头拿了下来!

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生怕下一把刀就落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蓦地有一个身着深蓝锦袍的男子朝喜轿走去,所过之处士兵纷纷散开。

那男子气势凛若冰霜,如崇山压顶叫人不可直视。

明明是仙姿玉质的相貌,可偏生眼眸里暴戾森寒。

宁如颂白皙修长的手放在轿门处,他猛的一掀开,一位昳丽绝伦的新婚娘子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贺玥,告诉孤你要嫁谁!”

这句话阴沉骇厉,像是夹杂着诡谲幽寒。

“哦,对了,你要嫁给一铁匠,孤是来给你送新婚礼的。”

这句话温润醇和,像是一位彬彬有礼的宴客。


吕嬷嬷笑着递上了锦帕,“小婉啊,她另谋了一个差事,去了别的殿服侍贵人去了。”

小梨子点头附和,表情颇为不屑,“是的是的,所以管事太监又派了一个来,这会儿是个老实的,没那么心高气傲。”

脸生的二等宫女满脸的恭敬,长得也是平凡老实,“奴婢不敢。”

贺玥是个看得开的,心里头平静的很,“也没什么,一心想走的,本宫也不会强求。”

太子在碧院的书房,贺玥身为太子妃总得去看看。

贺玥拿着吕嬷嬷盯着做好的鸡汤,去了书房,门口守着的太监见是她连忙放行,“太子妃请进。”

门在此时恰好开了,手里拿着折子的张侍卫从里头出来,碰见贺玥连忙行礼,“属下参见太子妃,问太子妃安。”

张侍卫几乎有三个月没有见过贺玥了,他是男子,出入东宫后院与礼不合,一般太子在东宫都是小关子陪同,这回是他过来送密函,才偶然碰见。

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子是绝计不会放过眼前这个秾丽的女子,太子既然生了觊觎的心思,就会牢牢握在手中。

果不其然,贺玥终究还是入了东宫,但是意外的是竟然成为了太子妃,这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

碧院书房里面,点着明亮的灯,宁如颂正看着各地呈上来的密函。

帝王最近在收拢权力,手段老练狠辣,那个乾纲独断的圣上好似终于回来了。

宁如颂的灵魂都在激动的颤栗,和荣王那个平庸之人争夺皇位有何意义,只有和他那位恢复往昔英明的父皇争夺,才能调动起他全部的心神!

“殿下,臣妾吩咐底下人做了一碗鸡汤。”贺玥勾起笑,温声软语。

她将鸡汤端到案桌的一旁,“要不是臣妾厨艺实在差,定要亲手做才好。”

假的,她才不会为他费心费力。

宁如颂合上密函,抬眸见贺玥笑的温婉可人,她的面相是明艳且柔和的,明明是两个相对的词,却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

灯下看美人总是带着几分缱绻和暧昧的意味。

他第一眼瞧见她就知道她很美,和那乡野格格不入,可那时他不以为意,天下丽人何其之多,美色对他而言就如同随处可摘的无用之物。

“殿下。”她被盯久了,有些羞赧的压了压眉眼,唇角依旧勾着,那副情态恰似半含的牡丹。

宁如颂手持密函的手一顿,胸膛中的物什蓦地不听使唤了起来,很聒噪,他很不适应。

怎么就不听使唤了?

他强压着心头的悸动,端起鸡汤喝了一口,鲜而不腻,贺玥的确做不出来,她做出来的只要带上荤,必然是会有腥味。

“劳烦太子妃了。”他放下碗,语气随意漠然。

贺玥见他态度冷淡,心中也无甚感觉,她还不稀罕来送呢,手里将装鸡汤的菜盒盖上,然后拎着。

她觉得自己的面上功夫做足了,正要行礼退下,就被宁如颂叫住了。

“玥玥坐着陪孤一会儿吧,孤手上的文书也快处理完了。”

贺玥心里头骂骂咧咧,前头还太子妃,这会儿就玥玥了,你是太子,你开心就好!

“那臣妾就在一旁看会儿闲书吧。”贺玥坐在靠窗的矮榻上。

她选了一本以往看看的神鬼传,慢悠悠的看了起来。

书里讲的大多都是人和神相爱,鬼和人相爱,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偏要为世间所不容,很刺激,她很喜欢。


屋内燃着淡雅的香,本该是平和人心的,可宁如颂觉的心头浮躁不堪。

他无法平息,无法辨明,无法冷静。

宁如颂不发一言的端看着眼前的贺玥,她确乎是一副悲伤的模样,哀婉的,沉郁的,先夫二字好像耗干净了她所有的力气,她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着,没了以往的鲜活劲。

他从遇见贺玥开始,细细数来已有两月有余,从初夏到盛夏,她总共就谈及过两次她的那位先夫,但是她每次都好似从心底把这两个字剐出来一样。

有那般疼吗?那浓烈的同附骨之疽般的感情。

“那你绣腰封做甚?”宁如颂的声音凛若冰霜,他几乎控制不住蓬勃而发的恶意,一字一句道,“在祭日时烧给你那死去的先夫吗?”

“怕他在底下不体面吗?还是他死的时候太不体面,你要给他找补回来。”

贺玥蓦地抬起了头,眼底的愤恨之意叫宁如颂恍惚了下,她一向是个得过且过、性情随波逐流的人,竟也会迸溅出如此骇人的情绪。

“你…”贺玥用手指他,指尖颤抖的不成样子,后又放下捂着自己的胸口,泪水顺着稠丽的脸滑落下去,“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声音带着几分切齿般的怨愤,连敬称都不用了,看来是气急了,宁如颂冷眼瞧着,心里头也不畅快,闷堵得很。

宁如颂惯来是个冷清薄凉之人,独独此刻被激起了些恼意,后又如同星火燎原般的扩散至全部心神。

“莫要为了一个死了的人断了你自个的前路。”宁如颂清隽的面上带上几分戾气,这几乎是警告了。

他欺身向前,贺玥却侧身避开,用颤抖的手从袖口里拿出银票,放在了一旁的桌上,那是她全部的财产了。

动作有些用力,贺玥白皙的手腕上都浮现出了黛色的血管,“你拿去,你给我的银钱我半分都不要了!”

接着她又用双手捂住了脸,声音彷徨悲凄,“我就不应该那时候收留你。”

她的纤瘦的背微弓着,仿若再承受z不了半点的压迫。

贺玥在细细数着这两个月她的遭遇,“那时我就算是心有不虞,可总归也是收留了你。”

她还是没抬头,声音从指缝中传出,“可是我得到了什么?我赖以生存的院子被烧了,还得和你一起亡命逃窜!”

“就算那样,我也照样没有弃了你,我替你包扎,和你一起从闽县逃到通州。”

“那样远的路!”女子掉转了身子,背对着他,青色的素衣衬的她愈发的柔弱无助,她又重复了一遍,“那样远的路。”

“你现如今扒了何公子的那层皮,成了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就反过来压迫我。”贺玥一字一句皆是指控,“你这算什么道理?”

宁如颂的视线停驻在桌上的银票上,他仅仅是说了她的先夫几句,她就将钱还给了他。

她那样爱财爱娇,而这一千多两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银钱,那虚无缥缈的情爱当真有如此重要吗?

恍然间宁如颂觉察出了几分恐怖,情爱这种东西当真不能沾染分毫,那会叫人失去神智。

宁如颂觉得他不能再如此下去了,他远离了木榻,收敛了外露的情绪。

他有很多的政务要忙,他不能再在贺玥身上浪费时间了,他荒唐够了。

当真荒唐!

“孤不是非你不可。”宁如颂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天底下女子何其之多,哪个都比贺玥识趣。

“明日孤会叫人再给你一笔钱财,你想走便走吧。”

宁如颂转身离去,衣摆带了点风,将桌上的银票刮落在地。

珠帘碰撞发出声响,接着外头穿来“恭送太子殿下!”的声音,贺玥知道宁如颂彻底的走了。

她转身将手放一下,哪还有什么泪水?她自个儿都佩服她此时的演技,简直将一个痴情女子扮演的惟妙惟肖。

“财z神爷莫怪,财z神爷莫怪。”贺玥赶忙下了木榻,满脸心疼的将银票一张张的捡起,稍微抖了抖灰尘就揣回了袖子里头。

“明天还能再拿一笔钱,拿了就能走了。”贺玥扑回榻上打了一个滚,忍不住咧嘴笑了,眼睛明亮的闪烁着,“我真他娘是个天才!”

外头小杏的声音传出,“姑娘可要人伺候?”

贺玥眼睛是笑着的,言语是悲婉的,“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外头的小杏和子月对视了一眼,她们在外头都听到了贺姑娘的哭泣声,还有方才太子殿下走时凌冽不虞的气势,明显是贺姑娘恼了太子殿下。

…………

翌日,刺史府的后门,贺玥一身淡蓝色的衣裙,发髻上又别上了白绢花,她肩上背了一个小包裹。

张侍卫递给她一沓银票,估摸着有五千两左右。

五千两对一个平头百姓而言够花上几辈子了,贺玥接过后道了一声谢,“谢过张侍卫。”

她面上十分冷静,心里却开心的快要疯了,五千两!加上之前的一千两,她就有足足六千两银子!

她的后半辈子可以做一个闲散的富贵人家了,她去买个小庄园,然后雇上几个仆役,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度过后半生。

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

张侍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开口劝道,“太子殿下对贺姑娘是不同的,姑娘要不再考虑一下?”

“现下太子殿下还未娶太子妃,后院也简单,没有几个妃嫔,您进去依靠着太子殿下的情分,定能分得一个好位分。”

贺玥温婉的摇了摇头,抬手抚上了那朵白绢花,“不了,我是个福薄的,只想守着以前的人。”

劝人做小,天打雷劈!

再说了就她这个脑子,如果当真入了太子的东宫,她觉的自己活不过几个晚上,这刺史府的后宅都已经是如此的恐怖了,想必那东宫和龙潭虎穴也无异了。

张侍卫瞧了瞧那朵白娟花,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就拱了供手,“那就祝姑娘一路顺风,平平安安。”

贺玥浅笑着点了点头,“会的,多谢张侍卫。”


他本就想让她多出来走动一下,一直闷在碧院也不好。

贺玥眉眼弯起,声音清脆,“臣妾谢过殿下。”

此时张侍卫从远处小跑过来,拱手禀告,“太子殿下,南王回首城了,要见您一面。”

贺玥识趣的开口,“殿下去吧,臣妾自己在骑上几圈就回碧院。”

“小关子,留下照看好太子妃。”

宁如颂将小关子留下,才放心的离开,她这回出碧院没有带宫女。

暮秋既别,凛冬前夕,风有些呼啸。

贺玥在马上脸吹的有些疼,但是眼角眉梢之中都透露喜意。

策马在马场上,渐渐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小关子和马场的太监眼睛都不眨的盯着。

太子妃要是出事了,他们也得舍了半条命去!

“嗬!!”小棕马突然昂头叫唤,前脚抬起,好像踩到了什么,然后就不受控制的跑了起来。

“停下!”贺玥手握缰绳,神色惊慌,双手颤抖,整个人有些往后瘫倒。

怎么回事!

小棕马越发狂躁,前身疯狂抖动,贺玥紧紧握住缰绳,如果被甩出去,定会受重伤!

天旋地暗之间,她手上没了力气,松了僵绳,身子往后仰去,正要落地之时,一只有力的胳膊横在她的腰间,贺玥被带离了小棕马,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龙涎香萦绕在周遭。

“赫!”小棕马倒在了地上,后腿抽搐。

贺玥抿唇垂眸,月白色无纹的衣袖映入她的眼帘,腕上还缠绕着道家念珠。

来者显然是靖穆帝!

她长睫颤动,手局促的交叠在一起,也不敢回头看靖穆帝,只嗫嚅张口,“多谢父皇搭救,儿臣感激不尽。”

“嗯。”靖穆帝的嗓音清和。

他的手在接住她时无意的绕过她的腰畔,念珠不可避免的带过她的腰间,白楠木沉香的材质隔着厚厚的衣裳依旧让贺玥不禁打直了腰。

浅蓝色的衣裙和月白色的衣袍交叠在一块儿。

半个马场之外的小关子看到这一幕,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地上,头上的帽子都滚出了好远。

“哎呦!”小关子被吓的连滚带爬的拿回帽子戴回头上,他神色哪是一个惊恐可以概括。

他瞧见了什么?!

不对!这只不过是个简单的搭救罢了,是的,定是如此!

靖穆帝松开了手,贺玥的脚落在地上,连忙避嫌的退到一旁。

“参见陛下!陛下万安!”小关子和小太监匍匐在地,高声问安。

贺玥神态略显僵硬的掀眸看他,仪容高贵、清然出尘的帝王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多谢父皇。”贺玥再次称谢,秾丽的小脸还带着些惶然。

她垂下眼帘,视线无意的落在帝王的手腕之间,她方才不免的碰到了那串念珠,指尖不由的微微蜷缩。

贺玥又屈膝行了一个端正的礼,“参见父皇。”

“平身吧,朕只是恰好路过。”靖穆帝垂下手,沉冷的凤眼瞧着眼前规矩端整的贺玥。

“以后驾马小心些。”

他位居皇位多年,语气就算再柔缓也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贺玥点头应是,“多谢父皇关怀,儿臣省的。”

这回的确得谢过靖穆帝,不然摔下马就成了一场悲剧。

靖穆帝的贴身太监刘林从不远处赶过来,手里还拿着大氅。

靖穆帝接过大氅,也没披上,开口吩咐,“刘林将马迁回去吧。”

“朕回广明宫了。”这句话像是对贺玥说的。

贺玥垂眸,“恭送父皇。”

靖穆帝的背影远远望去,有一种清冷的孤寂感。


贺玥去了之前的那个车马行,她可不想再多花钱,顺带将那八十三两银子给要了回来,车马行老板的脸都黑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闽县方向行驶,张侍卫和她说了,闽县的杀手都已经清理干净,甚至连县令都换了一个,如今是十分安全的。

她总得回去一趟,还得补办户籍文书,这玩意儿就跟现代的身份证一个道理,长久缺不得。

补办完户籍她就另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县城安家落户。

这边贺玥的心情十分舒畅愉快,宁如颂那边就是截然相反的压抑沉闷,张侍卫瞧出来是应着贺姑娘的缘故,可到底也不敢发言,怕惹火上身。

书房内,宁如颂将手中的折子扔在地上,语调冷沉,“冯观,这就是你呈出来的账目?”

冯刺史擦了把冷汗,小心翼翼的将折子捡了起来,哆哆嗦嗦的丝毫不见一个三品大官的模样,“回太子殿下,下官去改!”

怎么就一天的功夫?太子殿下就变得阴翳了,他是瞧着昨日太子殿下的心情尚好,才敢呈上这份账目的。

冯刺史吃了好大一个挂落才出了书房。

到了夜晚冯刺史将此事同他夫人讲,“……,夫人,本官今天可是被骂惨了。”

冯夫人笑的眼角皱纹都浮了起来,她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太子殿下这是害相思了。”

“太子殿下,害相思!”冯刺史惊愕开口。

太子殿下生下来就是那高不可攀的皇天贵胄,‘害相思’这个词安在太子的身上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

再者,就算退一万步来讲,太子殿下看上了一个姑娘,哪还有得不到的道理。

利诱不成,那就威逼,谁还硬得过皇权,太子又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良善人,按道理不会放过才是?

他猛的打直身子,撞上了床头,一下子就疼龇牙咧嘴,冯夫人赶忙过去扶着他,“就是那个贺姑娘,她今早上走了。”

“贺姑娘…”冯刺史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痛的吸气,“听说那不是一个嫁过人的寡妇吗?应着对太子殿下的救命之恩才住到了府上。”

冯刺史近日里忙昏了头,一大批烂摊子要着他处理,他哪还顾得上府上多出什么姑娘。

“是个寡妇不假…”冯夫人语气微妙的停顿了半刻,“可是她长成那副模样,谁还顾得上她是不是个寡妇。”

…………

贵有贵的道理,贺玥买了上好的马车,租了老练的车夫,不过七天就回到了闽县。

所念之事隔远乡,贺玥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思乡之情,她在这个闽县呆了也有三年了。

收拾好心情贺玥赶往了衙门,户籍文书最为要紧。

贺玥到了衙门口时,一顶轿子恰好停在了那,丫鬟扶着一个金钗罗裙的秀丽妇人下了马车,她穿着藕粉色的锦缎绸裙,梳着堕马髻,在这个小县城里已经是格外的气派规整了。

门口的衙役见了那位妇人,面露尊敬,“见过白夫人。”

新来的闽县县令就姓白。

那妇人的脸贺玥瞧了两年很是熟悉,是李小书。

李小书也明显瞧见了贺玥,她微微颔首,“许久不见了,贺老板,可愿和我一叙。”

贺玥点了点头,看见熟人她也是欢喜的。

县令府里,李小书摆了一桌的酒菜。

李小书和贺玥拉扯了几句客套话,她得知贺玥是补办户籍文书后浅笑了下,“贺老板放心,等我家官人回来,几句话的事情就给你办妥善。”

短短两个半月不到,李小书就彻底变了一个模样,官太太的架势被她拿捏得很足。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李小书面露难色,她执起贺玥的一只手,“我想向贺姑娘买下那间老院子。”

贺玥微眯了下她秀美的柳叶眼,神情如常,语气平淡,“白夫人,那已经被火烧没了。”

官民有别,贺玥不可能像以往一样叫她李小书了,她接受良好,而且熟人好办事,现在户籍文书的事不就有着落了吗。

要妥善利用人际关系嘛。

“哎呀…”李小书手持着帕子微微扶着额头,“贺老板你别这么叫我,我们两年的交情了。”

接着李小书斯文秀气的饮了一口茶水,给了旁边丫鬟一个眼神,悠悠的叹了口气,“是被火烧了,可是我还是想留个念想,人总是对曾经得不到的事物心有执念。”

丫鬟递给了贺玥一份文书,上面是转让文书,看来是早早准备着的。

开了五十两的高价,是其价值的三倍有余。

贺玥将文书从头看到尾,然后秉着有钱就赚的原则,签上了她的名字,“白夫人不签吗?”

另一边李小书的名字却未签上。

李小书笑呵呵的将装着银两的荷包放在贺玥的手中,“总归就是一名字的事,不急。”

不一会,白县令就回来了,虽然蓄着胡子,可瞧着年岁也不大。

白县令和李小书看起来很是恩爱,李小书简单的说明了一下情况,白县令就吩咐底下人给贺玥的户籍文书办妥了。

贺玥自然看出夫妻俩有话要说,她自觉的说要离开。

李小书羞赧的叫她的丫鬟送送贺玥。

贺玥在经过走廊时,瞧见了一位落柳扶风般的女子,那女子情态极美,只是被丫鬟搀扶着,看起来身子骨不太好的样子。

“那是谁?”贺玥发问。

丫鬟嗫嚅了两下方才开口,“那也是夫人,我家夫人是平妻。”


也就是南王手里的军权难拿了些,不要紧,慢慢来,南王毕竟是他的舅舅,手段总得温和些。

“这是伪造的!是仿写!”

女子的声音略带颤音,显然是不可置信。

宁如颂的嗓音很温和,像极了当初在闽县的‘何公子’。

“没有人可以证明。”

“你也可以对簿公堂,可谁敢接你的诉状呢。”

对簿公堂,状告当朝太子,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这世间有资格收这一纸诉状的恐怕也只有皇帝了,可是在这朝中皇帝和荣王两人的权力加在一起才堪堪和太子抗争。

他确实有无法无天的资本。

贺玥胸脯急颤,左手将那张文书都捏的有些发皱,她问,“那臣妾和樊垣的婚书算什么?”

她和樊垣的婚书也是过了衙门的,总不能如此的颠倒黑白。

一只宽大的、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左手的指缝插了进去,贺玥被迫展开了手掌,那份文书又落回了桌上。

“算什么?”宁如颂把玩着手中纤细柔软的素手,他慢条斯理、理所当然的说,“算一张没有人承认的废纸。”

太子隽雍华美的面上勾出一抹笑,他抬眸,意味不明的说道,“而且那张废纸现在也应该没了。”

不顺眼的东西还是该趁早毁掉。

贺玥昳丽的脸上有些发白,她想收回自己的左手,但是根本挣脱不得。

指腹因为轻微挤压而带着点红润,就这样无力的攀附在男子的手背,宁如颂微微按了按,根本没用上什么力气,那指尖就微翘了起来,白皙的,惹眼的,属于他的。

是的,属于他的。

“那樊垣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个无辜的。”贺玥由着宁如颂的动作,她问出了她一直最在意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在她心口压着,沉甸甸的叫她喘不过气。

宁如颂瞧着就知道是个不在意人命的家伙,因为他就生在一个不在意人命的地方,但是贺玥在意,她可不想背负起一条无辜的命,不然她的余生会在愧疚中度过。

宁如颂的姿态放松,可又透着一股矜贵气,他盯着贺玥紧张仓皇的小脸,“贺玥,你该庆幸你和那铁匠还未彻底完婚,所以他捡回了一条命。”

如果当真已经彻底完婚,连洞房都入了,宁如颂当真会把那铁匠扒皮抽筋做个灯笼!

“不要再在孤跟前提起不该提的人了。”宁如颂松开了擒着贺玥的手。

他的声音明明是淡然平和的,可贺玥听出了里面的戾气,她抿了抿唇瓣,轻微的点了点头。

她心道,看来樊垣保住了性命,她用帕子擦了擦左手,那里已经沁出了汗,也不知道他握那么久干什么。

贺玥低头不语,华美的步摇微微颤动,衬的她那张美人面更加光彩夺目。

这叫个什么事儿!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到如今的这种情况,到底是出了什么差池?!

就算她再不了解皇家,可也清楚明白的知道,她这样的身份是根本当不上太子妃的,宁如颂就这样轻飘飘的把这个名头给了她。

小关子的声音从殿门口传来,“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请您到坤宁宫一趟。”

“嗯。”宁如颂微掀眸子,他起身徐徐的往殿外走去,临走前留下一句话。

“贺玥,你要习惯东宫的生活。”

贺玥静默了会,然后缓缓走到殿外,她稍微的远眺了一下,都是些高的离谱的红墙,她又抬头,只觉得天都被框的四四方方了。


眼前的太子殿下已然和何公子割裂开来,贺玥不敢有丝毫放肆。

贺玥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声线抖着,“民妇叩见太子殿下!”

宁如颂坐在红木云椅上,垂睨着行跪拜礼的贺玥,她身子轻微颤着,瞧不清脸,只有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在黑发映衬下格外惹人瞩目。

她现如今无疑是极为乖顺的,没了以往的泼辣劲,胆子也变得只有芝麻大点。

“起吧。”宁如颂收回了目光,呷了一口茶水。

“谢太子殿下。”贺玥起身后恭敬的站立着,心里头思绪繁杂交错。

贺玥倏然想到了她之前对宁如颂的态度,说句难听的,都够治一个不敬之罪的了!

宁如颂放下了杯盏,语调舒然清冷,“孤曾经问过你,要跟了孤还是要一笔钱财。”

“现今孤再问你一遍,你的回答是什么?”

回答是什么?贺玥低垂着头,斟酌着言语,力求不出错。

“民妇能和太子殿下共患难是天大的福气。”

天大的晦气!又是被烧了院子,又是被人追杀。

“民妇是个失了丈夫的寡妇,自知万万不配入太子殿下的后院。”

所以给钱财呀!然后让她麻溜的滚远!

“所以民妇……”贺玥话音未落就猝不及防的被一只手抬起了脸。

冷冽的木质香充盈着贺玥的嗅觉,她被迫半仰着头,宁如颂清隽疏淡的脸离她很近,她看不透那双幽深的眼,只觉得恐怖和骇人。

宁如颂指腹摩挲着她的眼尾处,轻微的带出了些红,“贺玥,这毕竟是你的人生大事,好好思考几天再给孤答案。”

他想着贺玥还是一个天真的人,她竟然真以为他给她的是个选择。

贺玥不敢当即违抗,只得点头应下,“民妇会好好考虑的。”

她昳丽的小脸煞白,显然是被吓到了。

宁如颂松开了手,“出去吧。”

“民妇告退。”贺玥连忙行礼退下,她现在是半点都不想和宁如颂待在一起。

一个尽会吓唬人的狗玩意儿!

宁如颂瞧着她慌乱无措的背影,其实她的礼行的有些不伦不类,不过这也实属正常,毕竟她在乡野之地待了许久。

以后自然会有教习嬷嬷去教导她。

等出了门口,发现已经早有两个丫鬟候着了。

其中一个叫小杏的丫鬟尊敬的对贺玥行了一个礼,“贺姑娘,请随奴婢来,太子殿下已经为您安排好了院子。”

按理来说是不该称呼一个寡妇为姑娘的,但是这是上面的主子交代的,她们自然是照办。

刺史的府邸很大,院落也很多,贺玥被带到了一个叫兰阁的院子,很宽阔很雅致。

进去了才发现,里面还有两个嬷嬷,她们一见贺玥来了,扬起笑脸就迎了上去,“贺姑娘来了。”

贺玥难免觉得夸张咋舌,她觉的自己不适和待在这里,她从心里头觉得不自在。

这还仅仅是个刺史府罢了。

…………

一晃三天过去了,贺玥在这期间并未再见到宁如颂。

宁如颂很忙,有太多堆积的政务和需要他决策的指令。

太子一派的朝臣们得知太子无事后,一改之前的萎靡态势,刚刚有起势的荣王一派又被按回了泥里,皇帝默不作声的做了壁上观,好似太子遇刺的事和他毫无干系。

廊亭里,贺玥正手持着圆形的绣棚认真仔细的绣着花。

以往她经营着一家胭脂铺子,每日都是繁忙的,这会儿空了下来,她是哪哪都不适应,于是就学起了绣活,倒是挺有意思的。

贺玥对面坐着的冯夫人打眼一瞧,奉承道,“您的绣活是越来越好了,这花当真是栩栩如生,您过一段时日都可以尝试着做些腰封了。”

腰封是男子的物件,显然冯夫人话中有话。

贺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着冯夫人,语气温和,“冯夫人说笑了,我就是一个寡妇,做腰封作甚。”

一个两个总喜欢话里藏机,她听着都累。

再说了这冯夫人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倒是强,她才学了两天,绣的那是个惨不忍睹。

“总会用的上。”冯夫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冯夫人其实挺佩服贺玥的,一个乡野妇人竟然能入了太子殿下的眼,等以后入了东宫那当真是贵不可言。

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定是下一位皇帝,荣王就如同那秋后的蚂蚱,都快死了,还不甘心的蹦跶一下。

冯夫人看向贺玥,心里叹了一句,的确是个光丽艳逸的美人,一席青衫丝锦裙,一个简单的碧玉金步摇,以素衬艳,更显秾色。

小杏和另外一位叫子月的丫鬟一同给贺玥理着刺绣的线,她因为是新学,所以总是各种线混杂在一起。

突然一阵嘈杂声出现在了亭子外,一个穿着丫鬟服饰的秀丽女子冒冒失失的逃窜着,身后有几个小厮追赶着他。

“要翻天了不成。”冯夫人皱了皱眉,可语气还是平缓的,“不知道有贵客吗?香儿你去看看。”

“是,夫人。”被唤做香儿的丫鬟连忙赶到亭外。

不一会那个冒失的秀丽丫鬟就被几个小厮给拉走了,神情悲凉麻木。

距离有些远,贺玥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她将绣棚放在了一边,小杏拾过后把它放在了篮子里。

恰好这时香儿回来了,她恭敬回禀道,“那个丫鬟不守本分勾z引了三少爷,现在又不愿意做三少爷的通房,所以她跑了出来。”

“那丫鬟的身契捏在谁手里的?”冯夫人懒洋洋的抚了抚鬓角的发,瞥了一眼香儿问道,语气稀松平常。

香儿又回,“回夫人,她是刚调到三少爷那的,身契还在管事那里统一管着。”

冯夫人摆了摆手,手臂上的翡翠手镯往下移了移,“把身契送给三少爷,全当个人情。”

三少爷是庶子,冯夫人巴不得他沉迷女色,最好把身子也给糟贱坏了。

贺玥心里头五味杂陈,那个丫鬟明显是被强迫的,可能后头还会被整治的更惨。

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算了,她自身都难保,哪还顾得上别人的苦难。

随后贺玥起身对冯夫人行礼,“冯夫人,我身子有些乏了,就先回兰阁了。”

“贺姑娘慢走。”冯夫人起身回礼,笑的大气婉约。

贺玥走后,冯夫人带点评意味的说了一句,“她被吓着了,倒是个性子纯的。”

“不过人呐,总归是会变的,磨练磨练就好。”说罢冯夫人搭着香儿的手也转身离去,她本就是来当个作陪的。


贺玥接过宫女呈上来的茶盏,“不用多礼,起吧。”

何皇后锐利的眼神扫着贺玥,语气威重,“太子妃,夫妻恩爱,本是常事,可太子是东宫储君,你该劝他雨露均沾才是。”

那两个女子在旁边垂首不语,实则都想看看这未来的“主母”到底是哪种性情,是否好拿捏。

“哎。”杯盏被贺玥重新放回了桌上,她语气柔和,“母后,儿臣也劝过的,但是效果甚微,为人z妻最重要的是让夫君欢喜,儿臣也不敢惹怒了殿下。”
她长睫微颤,抬眸直视着何皇后,“儿臣的话哪起得了什么作用?殿下最为敬重母后,想来只要母后开口,殿下定会听从。”
言下之意便是叫何皇后自个儿去和太子说。
“你!”何皇后没想到看起来脾气软的太子妃也有胆子忤逆她,当即起了些怒意。
“太子妃你倒是牙尖嘴利。”何皇后冷笑一声,“你以下犯上,可知罪吗?”
何皇后这回是铁了心的要磨磨贺玥的气性,“太子妃你去小佛堂跪上一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
如果贺玥是个有家世的,何皇后哪敢如此,可偏偏贺玥出身低微,倒是好揉搓的很。
吕嬷嬷小桃子等跟着贺玥的宫人连忙下跪请求,“请皇后娘娘恕罪!”
吕嬷嬷等宫人心里头焦急万分,万一太子妃伤着了,太子定会治她们一个护主不利的罪!
上头的主子们交锋,她们这些伺候的奴才婢子们定然会跟着遭罪!
贺玥也跪在地上,红翡翠的耳环微晃,她眼眶微红,“母后,儿臣句句真情,哪里算得上以下犯上?”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这会儿宁如颂该到了才是!
“卓嬷嬷,去将太子妃请去小佛堂!”何皇后微阖眼眸,她手扶额头,声音冷意十足。
“姑母莫气。”绿衣女子秀丽的手放在何皇后的背上微微抚着,好似贺玥将何皇后气的不行了一般。
卓嬷嬷早年习过武,膀大腰圆,那大手就紧锢着贺玥的手腕,显的贺玥更加的无助可欺,“太子妃,不要让奴婢为难!”
殿外的宁如颂刚跨进殿就瞧见了这副场景,当即呵斥道,“放肆!”
怒意在他胸口闷堵着,那个老奴才倒是好大的胆,当真不要命了!
太子声音冷冽,眉眼下压,气势凛然恐怖,俊雅的面上也是阴沉一片。
宫人们连同那两名女子当即仓皇的跪了一地,“参见太子殿下!”
那两名女子不是第一次见到宁如颂了,可是依旧觉得尊华俊美,是这天下顶好的男子,姑母同她们说,今天就是她们入东宫的日子。
贺玥好似被吓到了一般,还跪坐在地上,泪顺着脸颊往下滴落,何处不可怜,何处不惹人怜。
她只弱弱的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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