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才知道,与将军虽是夫妻,心却隔着万水千山,连最起码的一句问候都写不下手,她不知道,待潇厉回来,她如何面对于他,又如何与他行闺房之事。
但…她终得踏出这一步。
提上笔,换了白纸,重新大马金刀简简写了两行,规规矩矩,没有半点夫妻间的问候蜜语,只有普通家信的僵硬。
她拿在手中,呼气吹了两口,待字迹彻底干透便对折了两遍,折了个正方形,轻轻一卷塞在了小竹筒里,兰心或许怕信鸽不知路线,在喂养信鸽时,不停在它面前念叨,看得沈音掩嘴笑了好一会儿,直到绑了竹筒,兰心亲手放飞信鸽,沈音才平心进屋。
这几日她有些吃不下饭,每每夜里都是让兰心端了一小碗米粥送来房间,吃完便沐了浴,就在她关门之际,又想起白日在东街遇到潇野说的话,便忍不住上了反门闩,生怕今夜,他又闯入她房间,咬她嘴。
彼时,城外临崖山顶,潇野可不知道沈音在想他的龌蹉之径,他迎风而立坐于马背,看不清面容,一身飞龙鱼服几近融入黑夜,手中那明晃晃的绣春刀反着寒光,让几米开外行运的一群人怯怯向后退。
也在这时,从树林里蹿出十几名同持绣春刀的锦衣卫,将行运的人团团包围,领头的许放纵身跃在马车的几匹木箱子上,一刀砍下粗绳,拿起烛灯照在里间,那刺目的燿光竟比今夜的孤月还亮堂,或许是他落在马车上的动静太大,又或是领路人踢了马蹄子,就在他拿起其中一锭银子确认时,马匹似疯狂了般,朝悬崖边狂奔,许放没迟疑半秒纵身骑在马背上,紧拉缰绳。
奈何马匹癫狂,套在鼻腔的绳子都磨出了血,也没见停下来的意思,潇野冷眸沉下,手中绣春刀一甩,夹带夜风砍在马腿上,又快速扯下腰带纵身落在癫狂的马头,三五两下蒙了马眼。
山渊马匹惊鸣嘶叫,绣春刀又稳稳落在了潇野手中,他立于地面侧头朝后扬道。
“把他们抓起来,注意口腔里藏有的毒药”
话落,哐哐当当一阵龙吟。
许放从马车跳下,咧嘴笑道。
“头儿救属下一命,等会儿给你个惊喜”
“你的惊喜,我可不要”
潇野太知道许放平日作风,好几次说给他惊喜,实则都是惊吓。
“唉…”许放伸手打住,笑道。
“是不是惊喜,等会儿头儿看了就知道了”
潇野只当他嘴里放屁,出口烟消云散了去,左手把在腰间悬挂的绣春刀柄鞘间,身姿禀然朝行运的一行人走去。
“还不相信?”许放上挑了眉,急忙跟上,直到潇野停在领头人面前,许放识趣的从腰间取下烛灯,薄纸遮蔽,挡了风,便能随时携身,递在领头人眼前,模样清晰入了潇野的眼。
“猜得不错,果真是你…钱庄老板”
潇野俊容冷黛,嘴角兮扬间,幽眸一眼扫过后边一群人。
“头儿,这背后之人可不笨啊!至始至终都未露出半点马脚来”
“没点脑子,怎敢有这么大的野心?”
潇野说完,右掌直接扣在了钱庄老板下颚骨,左手一拳打在了左脸上,瞬间,一颗白生生的后槽牙夹带血丝就这么飞了出来,溅落在地面,许放赶紧从胸前的衣服里摸出白布将牙齿捡了起来,观察了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