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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无删减+无广告

糖醋人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院门前点了灯,春枝付了车钱,让车夫驾车回去,她提着卤肉和两坛子酒,推门而入就看见霍七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灯火昏黄,笼罩在霍七身上,整个小院都暖意融融。“我回来了。”春枝提着卤肉和酒上前,放在八仙桌上。霍峥抬眸看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回来的这么晚,还这么高兴?”春枝笑盈盈道:“县令大人把豆腐作坊判给我了,我当然高兴,我还买了卤肉和酒回来庆祝呢。”霍峥闻言,有些奇怪地问她:“那个吴信来县衙了?”春枝道:“是啊,他被人打的好惨,全身都包着白布,被人用担架抬着来的。”霍峥心道是我低估这些市井小民对银钱的执着了。春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你吃晚饭了没?”霍峥道:“你说呢?”“看来是没吃,...

主角:春枝霍峥   更新:2025-03-27 13: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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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春枝霍峥的其他类型小说《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糖醋人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院门前点了灯,春枝付了车钱,让车夫驾车回去,她提着卤肉和两坛子酒,推门而入就看见霍七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点了一盏油灯。灯火昏黄,笼罩在霍七身上,整个小院都暖意融融。“我回来了。”春枝提着卤肉和酒上前,放在八仙桌上。霍峥抬眸看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回来的这么晚,还这么高兴?”春枝笑盈盈道:“县令大人把豆腐作坊判给我了,我当然高兴,我还买了卤肉和酒回来庆祝呢。”霍峥闻言,有些奇怪地问她:“那个吴信来县衙了?”春枝道:“是啊,他被人打的好惨,全身都包着白布,被人用担架抬着来的。”霍峥心道是我低估这些市井小民对银钱的执着了。春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你吃晚饭了没?”霍峥道:“你说呢?”“看来是没吃,...

《当我诈死离开后,王爷吐血求我回来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

院门前点了灯,春枝付了车钱,让车夫驾车回去,她提着卤肉和两坛子酒,推门而入就看见霍七坐在八仙桌旁,桌上点了一盏油灯。

灯火昏黄,笼罩在霍七身上,整个小院都暖意融融。

“我回来了。”

春枝提着卤肉和酒上前,放在八仙桌上。

霍峥抬眸看向她,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回来的这么晚,还这么高兴?”

春枝笑盈盈道:“县令大人把豆腐作坊判给我了,我当然高兴,我还买了卤肉和酒回来庆祝呢。”

霍峥闻言,有些奇怪地问她:“那个吴信来县衙了?”

春枝道:“是啊,他被人打的好惨,全身都包着白布,被人用担架抬着来的。”

霍峥心道是我低估这些市井小民对银钱的执着了。

春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问他:“你吃晚饭了没?”

霍峥道:“你说呢?”

“看来是没吃,饿了吧?我马上做饭,很快就好。”

春枝把卤肉用碗盛上,又点起灶火,快速炒了两个菜,快速端到八仙桌上,又找出两个杯子来,给自己和霍七都倒了一杯酒。

春枝说:“今日县令大人不仅把豆腐作坊判给我了,陆景云还给我过了户,值得庆贺,咱们喝一杯!”

霍峥不觉得小小一个豆腐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而且听春枝这话的意思,“陆景云还真来给你做证了?”

“是啊。”春枝已经把酒杯举起来了,抬了抬下巴,示意霍峥也端起酒杯。

霍峥端起酒杯,又问她,“你跟陆景云一起回来的?”

“我才不跟他一起。”春枝道:“我自己租马车回来的。”

她说着,举杯跟霍七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县里买的果子酿,甜甜的,很好喝。

春枝喝了一杯之后,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她见霍峥不喝,笑着问道:“你不是不爱喝酒,还是酒量不行啊?”

霍峥微微挑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春枝又给他满上一杯,招呼着他多吃点菜。

卤肉很香,正适合下酒。

果子酿喝起来是甜的,但后劲很足。

春枝连着几杯酒下肚,脸颊绯红,酒意有些上头,看眼前的霍峥,越发觉得俊美可亲。

她盯着霍七看了许久。

霍峥被她看得有些燥热,“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春枝有些醉了,想也不想就说大实话。

霍峥笑了一下,“难不成你见到好看的人都这样盯着看?”

“倒、倒也没有。”春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不会盯着别人看,但你是我夫君的。”

霍峥轻笑道:“这时候不提你我是假成亲的事了?”

“嘘。”春枝把食指放到唇边,对霍七说:“你还是不说话的时候更好看。”

霍峥顿时:“……”

春枝还想喝酒,拿起酒杯却发现已经空了,她拿起酒坛给两个酒杯都满上,带着醉意喊“霍七”。

“嗯?”

霍峥坐在她身侧,仰头看着满天星河。

小小的院落里,抬头就能看见星辰浩瀚。

春枝头身子一歪,靠在了霍峥身上,举着酒杯问他:“你是不是快走了?”

霍峥没有推开她,“为什么这样问?”

春枝道:“不知道……就是感觉你伤好了就会走。”

她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她今儿高兴,又不知果子酿的后颈这样大,一连喝了好几杯,这会儿脑子稀里糊涂的,有什么就说什么。

霍峥一时间没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

春枝靠在霍峥身上,喃喃道:“你走了之后,还会回来看我吗?”


“喂,你没事吧?你醒醒!”

春枝伸手去扶倒在地上的男人,却摸到了一手的血,顿时大惊失色。

这样重的伤,绝对不是板车可以撞出来的,可四下无人,连个作证的都找不到,春枝只能先把男人半扶半拖地弄进豆腐作坊去,让他躺在床上。

天色极暗,屋里黑漆漆的。

春枝什么都看不清,她点亮桌上的油灯,举着油灯走到床边,男人很年轻,大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上有多处剑伤,一身玄衣几乎已经被血染透了。

春枝伸手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还有气。

春枝把所有能治伤的药全都找了出来,又拿来一把剪子、一打白布,打了一盆热水。

她坐在床边,对昏迷的男人说:“你伤得太重,这身衣裳也要不得了,我是替你治伤,才剪你衣服的,你醒来之后可不要怪我。”

昏迷的男人没法回应她。

春枝说完之后动手将男人身上的衣衫剪碎,扔到床下,然后将方巾浸入热水里打湿了,一点点擦拭男人的身体。

方巾很快就被血渗透,春枝洗洗擦擦,连着端出去了四五盆血水,才勉强帮男人收拾干净。

许是人一旦忙碌起来,就没工夫伤心了。

春枝擦净了男人的脸,才发现他满身是伤,也难掩矜贵俊美。

春枝长到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陆景云,而眼前这个男人半点不输陆景云,甚至还更胜一筹。

她给男人的各处伤口都上了药,然后用白布包扎好。

此处没有男人能穿的衣裳,春枝就直接拿被子给他盖上,想着明天天亮之后,再出去给他买套新的。

春枝做完这些就很累了,忙活了一天,又被陆家赶出来,还捡了这么一个重伤的男人回来,她简直心力交瘁。

但明天的日子还要照常过,春枝去前面的豆腐作坊去把明天要用的豆子泡上。

忙完之后,她回到后面的小屋,守在男人床前。

春枝这只有一张床,让给男人躺之后,她就没地方睡了,只能坐在椅子上凑合一夜。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会醒。

春枝怕男人半夜发热,伤势恶化,索性就把椅子搬到床前,坐在边上守着他。

夜色越发深了,外头风雨交加,小小的一盏油灯被夜风吹得忽明忽灭。

春枝守着守着,就打起了瞌睡。

大雨滂沱的夜里,天边电闪雷鸣。

春枝一下子就被吓醒了,她起身快步走到窗边,却看见窗外有道人影鬼鬼祟祟。

进贼了——

春枝快步走到桌边,拿起了刚刚用过的那把剪子,然后将油灯吹灭,悄悄躲到了床后面,用床帐掩住身形。

来人翻窗而入,一边往里摸,一边淫笑,“春枝,好春枝,听说你被陆家赶出来了,哥哥特意过来安慰安慰你,你在哪儿呢?怎么不出声?”

春枝听出这是街头流氓张虎的声音,先前这人就总是借着买豆腐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

先前张虎还顾忌着她的陆景云的童养媳,不敢做得太过分,今日听说陆景云另娶官家小姐,抛弃了她这个童养媳,就趁夜摸了过来。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哗哗作响。

春枝躲在床后面,害怕地用双手紧紧握住剪子,屏住了呼吸。

屋子里漆黑一片。

张虎看不见春枝在哪,身上带的火折子也被雨打湿了点不起来,就摸黑往前走。

“哎呦!”

张虎撞到了桌角,痛呼一声。

春枝紧张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她住的地方偏僻,今夜又下着大雨,即便大声呼救,也喊不来人,反而会暴露她此刻的位置。

春枝咬紧了牙关没有出声。

只等着张虎靠近过来,给他一剪子。

“好春枝,你别不出声啊,你叫声张虎哥哥,哥哥疼你!”

张虎揉了揉撞疼的肚子,绕过桌子继续往前摸,屋子小,他很快就走到了床边,伸手去掀开被子,摸到了一具未着寸缕的身躯。

“哟,没穿衣服。”张虎大喜过望,“春枝,你是知道今夜你张虎哥哥要来,所以特意脱光了等我是吧?”

张虎说着就往下摸去。

忽然间,床上的人动了,一把捏折了张虎的胳膊,然后将人踹飞出去。

张虎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口吐鲜血,摔落倒地,“你……你不是春枝,你到底是谁?”

“滚!”

床上的男人沉声喝道。

只一个字,便气势逼人。

“男人!春枝你竟然在屋里藏了男人!”张虎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地翻窗离去。

床上的男人抓起枕边的药瓶当做暗器一般飞出去。

正挂在窗户上的张虎应声倒地,连连喊道:“好汉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早知道您在这,我也不敢来啊!”

张虎连滚带爬地跑了。

春枝在床帐后面多站了一会儿,直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了,她才悄悄地掀开帘帐,走出来。

床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一把将春枝拉过去,掐住了她的脖子,“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

春枝下意识地就用剪子扎他,却被男人反扣住了两只手。

剪子脱手而出,掉在了地上。

春枝被掐得生疼,勉强发出些许声音来,“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霍峥冷声道:“我只是晕倒了,不是失忆,明明是你推着板车把我撞了。”

话虽如此,但霍峥还是很快就松了手。

“咳咳咳……”春枝立刻后退,离男人八步远,抬手揉了揉脖子,“那也是你原本就重伤在身,若你身上没伤,就板车这么轻轻地撞一下,还能把你撞伤不成?”

她怕男人死在自家门口,若是官家的人过来问话有理也说不清,这才将人扶进门。

现在男人醒了,张口就说是她撞的他。

撞是真的撞了,但真正造成男人昏厥的是他身上的伤,不是板车撞的那一下。

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春枝说:“我原本可以将你扔在街上不管的,大雨天的没人出来救你,你淋一夜的雨,说不定明天就死了。现在你好端端地躺在我床上,还有力气掐我脖子,怎么不算我救了你?”

屋里没点灯,伸手不见五指。

霍峥都被她这副言之凿凿的模样气笑了,伸手摸到自己身上好几处地方都包着白布,像是已经上过药。

这姑娘说她救了他,倒也不完全是瞎话。

春枝摸到桌边,拿出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灯火亮起的那一瞬间,霍峥立马抖开被子,盖在了身上,不悦道:“你忽然点灯做什么?”

霍峥身上什么都没穿。

春枝也是在点亮油灯,看清眼前景象之后才想起这回事的。

只是男人一副被她占了便宜的反应,春枝又好气又好笑:“你反应这么大作甚?”

她说:“先前给你上药的时候,你身上都被我擦遍了,还差多看这一眼吗?”

“你!”霍峥何曾见过这样不知礼数的姑娘,皱眉轻斥道:“乡野之女,不知羞耻。”

“我是乡野之女,你又是哪里来的大人物?”

要换做平日,春枝未必跟他争这个。

偏偏她今日受尽委屈,气也不顺,当即反驳道:“救命之事,何分男女?我若是救人的时候还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就该让你躺在街上等死!”

霍峥俊脸微僵道:“伶牙俐齿!”

春枝道:“那你走啊。”

霍峥顿时:“……”

是他不想走吗?

他要不是光着,早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霍峥才再次开口道:“我衣裳呢?”


“状元郎回来了!”

喧闹的街头传来一道惊呼,街上的行人纷纷回头看向正在豆腐摊前忙活的春枝。

春枝今年十九岁,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素衣,同色腰带束起纤细的腰,不施粉黛的小脸艳若桃李。

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豆腐西施,也是陆家的童养媳,靠着一手做豆腐的好手艺赚钱供陆景云读书考科举,是街坊邻里人人称羡的一对佳偶。

陆景云离家三载,高中状元,今日衣锦还乡。

衙差们为其鸣锣开道,状元仪仗所到之处,鞭炮炸响,行人避让,人人都对骑着高头大马的状元郎投去艳羡的目光。

春枝抬头看向打马而来的陆景云,三年不见,他越发清雅俊美了。

红锦袍,状元帽,衬得陆景云面如冠玉。

他就这样骑着枣红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步步朝她走来。

像极了春枝梦中的场景。

她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边上的卖饼张大娘见春枝还在发愣,忍不住伸手推了她一下,“春枝,你还愣着做什么?你家状元郎回来了,快去前面迎接啊!”

张大娘说:“我帮你看着摊子,你快去迎接你家状元郎。”

“那我去了。”春枝有些局促地擦了擦手,将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兴冲冲地迎上前去,“景云,你回来了。”

陆景云看到她之后却脸色微变,当做陌生人一般,径直从她跟前打马而过。

“大胆!一介民女竟然直呼陆大人名讳!”

随行的衙役只把春枝当做想攀附状元郎的穷亲戚,一边呵斥,一边把人往外推。

春枝险些被推倒在地,连退三步才站稳。

“停车。”

跟在陆景云后面的那辆马车里传出了一道娇柔的女声。

马车应声停下。

骑马走在前头的陆景云掉头来到车厢前,温声问道:“夫人,何事停下?”

一只白如凝脂的手掀开车帘,坐在车厢里的年轻女子蹙眉看向春枝,“夫君,她是谁?”

陆景云看也不看春枝一眼,语气淡淡道:“家中奴婢。”

春枝听到这句话,顿时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炙热激荡的心,瞬间凉透了。

泪水盈满了眼眶,春枝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她跟陆景云相依为命十年,他曾发过誓说:“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

如今陆景云真的中了状元,却忘记了曾经的誓言。

他喊马车里的年轻女子为“夫人”,他在京城另娶了!

他说她是家中奴婢……

春枝鼻尖发酸,眼眶红红的。

陆景云去京城求学已整整三年,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有人跟春枝说,陆景云见过了外面的天地,早就把你这个童养媳忘到了天边。

春枝不信,每月按时托人给他寄钱,三年,三十六个月,没有一次拖延过。

她以为陆景云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可这一腔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陆景云感受到她的视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得到了荣华富贵,到底是问心有愧。

“家中奴婢也敢直呼你的名字,陆家的规矩真得好好改改了。”

纪如珍扫了春枝一眼,缓缓放下车帘,心里想着这个婢女过于貌美,不能再让他留在夫君身边,得趁早打发了才是。

陆景云打马经过春枝身侧的时候,压低声音跟她说:“先回家。”

然后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春枝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状元仪仗走远,围观的行人也散了,她才回过神来,回到了自己的豆腐摊前。

原本跟春枝说恭喜的众人看到方才那一幕,都面面相觑,看到她回来,就假装各自忙碌。

“春枝啊。”张大娘想安慰春枝两句,一开口却先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啊,都没良心,如今陆景云高中成了状元郎,新娶的夫人定然也是高门贵女,你回家之后不要跟他们硬碰硬,好好说,知道吗?”

“嗯。”

春枝点了点头,收拾起已经卖得差不多了的豆腐摊,推着板车回陆家。

她到的时候,就看见陆宅门前站满了围观的街坊邻居,一见到她就议论纷纷。

陆宅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十年前陆景云的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这个家就败了,只剩下三进三出的宅子。

大家都知道陆景云一心读书,这些年陆家全靠春枝撑着。

有人开口问:“春枝,你家状元郎带了新夫人回来,你知道吗?”

“陆状元娶了官家小姐,是不是不要你了?”

甚至有人说:“要是陆状元真的不要你了,你看看我怎么样?”

春枝没应声,把板车搁在门口,越过这些人往里走,把那些议论声都抛到了脑后。

陆景云和纪如珍正坐在堂屋喝茶。

陆母刚给衙役和报喜的人打赏完,笑容满面的,一看到她就招呼道:“春枝回来了。”

春枝走过去喊了声,“娘。”

“哎。”陆母握住了春枝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同她说:“如珍是丞相之女,她和景云乃圣上赐婚,玉成佳偶,你也不要怪景云,这事放到谁身上都会这么做的。你在我们陆家这么多年,街坊邻居都戏称你是景云的童养媳,我的意思是,若你愿意,就留下给景云做妾。”

纪如珍一听到这话,就放下了茶盏。

她先前跟婆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春枝模样生得太好,跟陆景云又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让她留下,以后必然会生出许多麻烦,给些银子打发地远远地才好。

陆母现在却自作主张,要让春枝给陆景云做妾。

纪如珍心中自然不悦。

春枝不假思索道:“我不做妾。”

本朝妾通买卖,同奴婢无异。

从东市回家这一路,春枝想得很清楚,陆景云娶了别人已成事实,再争吵再纠缠也无用。

“陆景云。”春枝问他:“当初你说‘贤妻扶我青云志,我还贤妻万两金’,你还记得吗?”

陆景云沉默不语。

他自是记得的,只是不愿当着纪如珍的面承认罢了。

“现在,我不要你了,我只要万两金。”春枝压下满心酸楚,眉眼认真地说:“你把钱给我,咱们之间就一笔勾销。”

陆景云难以置信地看着春枝,“你说什么?”

春枝字字清晰地重复了一遍,“我不要你了,我只要万两金。”

纪如珍轻摇手中团扇,不悦道:“张口就要万两金,还真会狮子大开口。”

陆母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春枝啊,自你九岁那年,景云把你捡回家来,一直都是我们陆家养着你,要不是景云,你早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饿死冻死了。这些年我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你不愿做妾,想要钱,我能给的也会给你,可是万两金实在太多了,你怎么能这样强人所难?”

“我这里有三百两银子,足够还你这些年给我的钱。”陆景云从袖中取出三张银票,递给春枝,“你要就拿着,再多也没有。”

凭什么不要?

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春枝伸手接过银票。

一百两一张,三张,一共三百两。

就此买断她累死累活供陆景云读书的十年。

春枝说:“说好万两金就是万两金,一文钱也不能少,这三百两我就当利息先收下,剩下的我以后再来要。”

“三百两还不够?你这是要景云的命啊!”陆母闻言,当即数落起春枝“没良心”、“钻钱眼里了”,见春枝没反应,又喊起头疼来。

以前陆母这样一闹,春枝就会什么都依着她。

但现在,春枝完全无动于衷。

纪如珍一边去扶陆母,一边说:“来人啊,把她给我赶出去。”

“走!赶紧走!”

随从和婢女们一起进来驱赶春枝。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

春枝被他们赶出家门,推倒在地。

下一刻,陆宅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豆大的雨点不断地砸下来,春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抬手抹了一把脸,爬起来拖着板车往城北走去。

城北那一带住的都是做些小买卖的人家,卖豆腐要赶早,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磨豆子,为了不吵到陆母休息,春枝这几年攒钱买了个豆腐作坊,后面带着两间小瓦房,她平时就住在那边。

她没有家了。

好在还有一瓦遮头。

还有可以养活自己的手艺。

春枝淋着雨,推着板车一边走,一边流泪,泪水被雨水冲刷,心好疼好疼。

她只放任自己这一刻,躲在雨里哭。

街上行人匆匆忙忙避雨,春枝视线模糊,一路跌跌撞撞地推着板车回到豆腐作坊,快要停下的时候,板车却好像撞到了什么,有重物闷声倒地。

春枝放下板车,上前去看,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倒在板车前。


结果这人说可以不管他,不能不要钱袋子。

呵。

霍峥生气了。

从西街回到桃花巷,一路上霍峥都没再说话。

春枝想着这次来了个长安王巡查南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走。

这位大人物要是在南州久待,那她们这些靠摆摊过活的小老百姓,就出不了摊。

出不了摊,就赚不到钱。

赚不到钱,这日子就没法过。

春枝想着想着就有些发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霍峥见她迟迟没发现他生气,还自顾自在那发上愁了。

心下越发不悦。

于是他更沉默了。

回到豆腐作坊,春枝推开院门,将板车推了进去,又回头去帮霍七推轮椅,嘴上说着:“小心门槛。”

结果霍七根本不要她帮忙,直接站起来,跨过门槛,又一只手将轮椅提了进去,然后又坐在轮椅,推着轮子进门去。

春枝见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男人好像生气了。

“霍七。”春枝喊了他一声。

霍峥没应声,头也不回地推着轮椅往里去。

春枝跟上去,“霍七,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霍峥回头,给了她一个“你说为什么”的眼神。

春枝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她想了想,猜测着问道:“是不是因为说可以不管你,但不能不要钱袋子?”

霍峥“哼”了一声。

春枝知道自己猜对了,当即道:“我同你开玩笑呢,钱袋子重要,你也很重要,我都要管的。”

霍峥声音有些冷硬道:“花言巧语。”

春枝道:“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霍峥道:“那要是钱袋子和我,你只能选一个呢?”

春枝笑了笑,“你要听真话,还是……”

霍峥道:“真话。”

“选你。”

春枝心道,选钱袋子就只有钱袋子,选霍七却可以是拿着钱袋子的霍七。

霍峥其实知道春枝是哄他的,但有时候,明知道是哄人的话,听了也舒服。

他没再说话,把钱袋抛给了春枝。

春枝伸手接住。

真好,钱袋子又回来了。

霍七连李记的包子都没来得及买,钱袋子的钱都没动过。

春枝看着豆腐框里还剩下大半的豆腐,豆腐这东西放不住,她又舍不得糟蹋东西,便同霍七说:“今天的豆腐没卖完,我给你做个豆腐宴吧。”

“什么豆腐宴?”

霍峥听都没听说过。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春枝道:“别小瞧这小小的一块豆腐,它可是能做出一百零八道豆腐宴呢。你别不信,这一百零八道菜式里有七十道‘红味’,三十八道‘白味’……”

霍峥道:“怎么,你今儿还准备拿这半筐豆腐做一百零八道?”

春枝道:“一百零八道,那肯定是做不成的,八道倒是可以。”

霍峥不甚在意道:“你随意。”

“那好,你先把火生上,我去给李大娘她们送点豆腐。”

春枝说着就把豆腐切成一块块的,用荷叶打包好了,隔壁的街坊邻居送去。

反正这么多豆腐她和霍七两个人也吃不完,还不如分点给平日里互帮互助的邻居。

霍峥生火已经生的很熟练了,两三下就把灶火点燃,见春枝迟迟没回来,就往锅里加了一些水,免得铁锅烧红了。

过了好一会儿,春枝回来开始凉拌、油炸、炒煮和做汤……

她做了小葱拌豆腐、麻婆豆腐、焖豆腐、炸豆腐丸子、雪花豆腐、豆腐饺、青菜炒豆腐,还有一锅鱼头豆腐汤。

霍峥看着这一桌豆腐宴摆上桌的时候,神情颇有些微妙。

“你不吃葱,那这个小葱拌豆腐就不吃了,尝尝其他几道吧。”


吴信不知道纪如珍瞒着陆景云做这件事,把事情说漏了,还以为状元郎会就此改口。

下一刻,就听见陆景云说:“春枝买下豆腐作坊这事,我是人证,还请县令大人公正判案。”

“既然有状元郎做人证,那这事肯定假不了。”

县令大人想着让状元郎自己回家跟夫人吵去,他当场将豆腐作坊判给了春枝。

吴信囔囔着说不能这么判,被衙役们赶了出去。

陆景云顺便让县衙给春枝补了一份房契和地契。

状元郎都这样说了,县令大人自然是无有不应,立马就让人给春枝补办了,陆景云在场,还把豆腐作坊过户给了春枝。

这本就是春枝花钱买下的,先前写他的名字,是因为他们是一家人,春枝把自己的都当成陆家的。

如今春枝离开了陆家,也该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有状元郎在,县衙的人办事出奇快。

春枝在天黑之前拿到补办的契书,离开县衙,准备回临水镇的时候。

被县令挽留了数次的陆景云也跟着走出县衙,出声喊住了她,“春枝。”

春枝回头看向他,“有事?”

陆景云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春枝这才想起,他来帮忙做人证,还让县衙补办了契书,自己还没有谢谢他。

于是她立刻开口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陆景云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这话不要乱说。”春枝道:“你已婚,我已嫁,你说这样话,若是让人听见,难免要误会。”

陆景云眸色复杂地看着她,“春枝,你我即便做不成夫妻,也能做兄妹,你何必拒我于千里?”

春枝道:“你我做不成夫妻,也做不成兄妹。”

人往高处走,若陆景云早些跟她说他另娶高官之女,春枝也能理解,毕竟她一个卖豆腐的,的确配不上状元郎。

可陆景云偏偏要瞒着她,偏偏要在带着新夫人回乡的时候,说她只是家中奴婢。

春枝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她只想要陆景云一句话而已。

可陆景云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说让她做妾。

可笑啊,十年陪伴。

陆景云竟然一点也不懂她。

这让春枝的十年付出,都变成了笑话。

刚才在公堂上,吴信跟陆景云说,他来争这个豆腐作坊都是纪如珍授意的。

春枝想问陆景云之后要怎么跟纪如珍说这事,转头一想,他们夫妻之间如何,与她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便不问了。

现在她已经拿到了豆腐作坊的契书,以后谁也不能把她赶出临水镇。

春枝一想到这里,就满心雀跃。

她要快点回去,回去告诉霍七这个好消息。

陆景云听她这样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天快黑了,你一个人回镇上不安全,坐我的马车走吧。”

“不用了。”春枝说:“我自己去车行租辆马车就行。”

陆景云还想再说什么。

春枝道:“先前你我不见面,你夫人尚且找了吴信来跟我争豆腐作坊,要是我坐你的马车回去,你夫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陆景云知道春枝说的是真的。

纪如珍出身高贵,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陆景云作为他的夫婿,也不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来。

春枝说的不无道理。

陆景云只能说:“那你自己小心。”

春枝“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她去车行的路上,买了些卤肉,还有两坛子酒,租了马车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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