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雪菱温谨礼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爹蠢兄护后娘,今生全部火葬场温雪菱温谨礼全文》,由网络作家“栗子甜豆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福安寺后院出来,温雪菱就察觉到太后的人在跟着自己。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温雪菱并没有立马回到暖香园,而是换了温锦安的同款马车,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年关将近,京城市集相比往日要热闹许多。跟着她的太后护卫被一位老人撞到,他低声呵斥,“看着点路!”老人拽着他衣袖:“分明是你小子撞我!不赔我十个铜板,今日这事没完!”就这一打岔的功夫,温雪菱的马车已经转进了小巷子。等护卫甩开老头追上去时,正好看到马车驶进了丞相府,立马返回福安寺向太后汇报。温雪菱站在巷子口,看着护卫离开的背影。离开前,她回头远远瞧了一眼丞相府的门匾。温雪菱计算好了时辰,派自己的人拖住了护卫,让他正好看到温锦安的马车入府。两人是同款马车,这才有了完美的错位。太后...
《渣爹蠢兄护后娘,今生全部火葬场温雪菱温谨礼全文》精彩片段
从福安寺后院出来,温雪菱就察觉到太后的人在跟着自己。
幸运的是,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
温雪菱并没有立马回到暖香园,而是换了温锦安的同款马车,一路往丞相府的方向而去。
年关将近,京城市集相比往日要热闹许多。
跟着她的太后护卫被一位老人撞到,他低声呵斥,“看着点路!”
老人拽着他衣袖:“分明是你小子撞我!不赔我十个铜板,今日这事没完!”
就这一打岔的功夫,温雪菱的马车已经转进了小巷子。
等护卫甩开老头追上去时,正好看到马车驶进了丞相府,立马返回福安寺向太后汇报。
温雪菱站在巷子口,看着护卫离开的背影。
离开前,她回头远远瞧了一眼丞相府的门匾。
温雪菱计算好了时辰,派自己的人拖住了护卫,让他正好看到温锦安的马车入府。
两人是同款马车,这才有了完美的错位。
太后喜欢明着嘉奖,而让臣子铭记天家恩惠最好的法子,便是设宴昭告天下。
不出三日,太后被丞相之女所救的事情,定会传遍京城。
依照她前世对温锦安的了解,即便这好事不是她做的,她也会保持沉默,认下此事。
等其他人发现真相时,她更会哭哭啼啼装委屈,表示自己从未承认过。
接下来,丞相府有好戏瞧了!
她一定会让娘亲名正言顺,风风光光进入丞相府!
回到暖香园。
温雪菱陪慕青鱼用了晚膳,又亲自熬药给她服下,见娘亲气色渐好,悬着的心才松懈了一些。
“娘亲,再用几副药,你的身子便可痊愈了。”
北上进京早已用完她们所有盘缠,慕青鱼心知她早出晚归都是为了自己。
她看着女儿消瘦的身子,心疼道,“是娘亲连累了你。”
温雪菱摇头,握住她的手,“娘亲别说这话,你生我养我十多年,我不过照顾数日,怎么算得上连累?”
不过一个眼神的交汇,温雪菱就看穿了她的担忧。
她笑道:“娘亲,你可知梁家军?”
梁家军驻守北境十多年,一心为民,生活在北境花溪县的她们自然知晓,对他们也十分信任。
“娘亲,菱儿听闻镇国将军府重金寻能人制作助战武器,便画了些图送过去试试运气。”
“没想到有一幅箭矢图被梁将军选中了。”
“如今的居所,是他们给自己人安置的,娘亲,你知道菱儿这方面的才能,你就放心住吧。”
她的话有理有据,慕青鱼信了。
毕竟温雪菱从小就喜欢捣鼓刀枪箭矢,每次慕青鱼进山,她都带上制作的武器给两人防身。
温雪菱深知自己后续要做的事情,危险万分。
故而这次,她没有和太后求县主的名头,而是求了一道保娘亲平安的玉佩。
见玉佩如见太后。
即便是温敬书,也不能对持玉佩者施加伤害。
-
没过两日,宫中就有消息传出。
太后几十年不曾痊愈的旧疾,在福安寺被丞相府的千金治愈,龙颜大悦,特在宫中暖阁设下冬日宴,邀请群臣携家眷入宫同庆。
温雪菱白纱遮面,手里拎着木盒,听到了周围人对此事的议论。
“丞相千金可真是有福之人啊,父亲是丞相,还有四个宠她如命的兄长,如今救了太后,这是注定荣华一生的富贵命啊!”
“别忘了,她母亲可是谢家战神,谢家军的威名远扬,就连定安侯府的婚约,也是圣上为谢家后代定下的良缘。”
温雪菱脚步放缓,听了几句后,加快步伐离开了闹市。
这几日,送往丞相府的拜帖就不曾停过,温锦安的闺中密友也纷纷登门拜访。
就连之前在梅林偷偷取笑她的贵女,也派人送上了价值不菲的名画字帖,以及绫罗绸缎、胭脂首饰等女儿家喜爱之物,盼望与之攀上关系。
温锦安一一收下,笑容满面,默认那人就是她。
可温谨礼心中很清楚,他们离开亭子后,便乘马车回了京城,中途并未救过人。
父亲只有两个女儿,不是安安,便只有温雪菱了。
他猜测,温雪菱无意中救了太后,太后询问她身份,她如此虚荣,必然会将自己和丞相府扯上关系。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丞相府只有一位千金,便是安安。
如此一来,便全部都说得通了。
温雪菱果然有心计,又想逼父亲承认她的身份,又想给安安难堪。
不行,他不能让心地善良的安安受委屈,不管救太后的人是不是安安,最终接受圣上嘉奖的人,都只能是安安!
温谨礼眸色骤冷,招来身边护卫,“速去查明温雪菱所在!”
就算翻了这京城的天,他都要护住温柔天真的安安。
温雪菱刚从外面回来,便看到等候在巷子口的人。
温谨礼瞧见她,立即蹙眉后退两步,满脸嫌弃。
她瞥了眼周围,巷子已经被丞相府的人包围了。
不知道他又要来做什么蠢人蠢事,温雪菱望向温谨礼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温谨礼问她,“五日前,你是不是在福安寺梅林救过一人?”
她眼神不冷不热,“与你何干?”
他却突然抓住她手腕,出口威胁,“我劝你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日后若有人问你,一个字都不许说,听到没有?”
她笑了笑,不嘲反讽,“凭什么?”
温谨礼很不喜欢她这股倔劲,想到更需要兄长保护的安安,他目露狠意。
“就凭......丞相府只会有安安一位小姐!”
她怒极反笑,“可是女子怎么了,你们口中的安安不也是女子?”
温谨礼觉得她可笑至极,就温雪菱平日上山爬树的泼猴样子,也能和伶俐可爱的安安比?
“菱儿,你不要凡事都和安安比,她是大家闺秀,自幼有父亲教导,熟读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更是出众,你哪有资格与她相提并论?”
“哥哥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但事实便是事实,你要懂得认拙,万万不可说大话。”
在温谨礼的心里,他和三位兄长自幼承袭父亲教导,平日里又有祖母悉心照料,和安安是一样的,端正有礼。
而不是像温雪菱那般性子懦弱,在乡野只知享乐。
想起她在老宅看书,躺在软塌上东倒西歪,没个正经。
真是个乡野丫头!
温谨礼眼底闪过叹息,除了血缘,她和他们四兄弟实在没有什么太多相似,也就他们不嫌弃她了,她怎么还这副不懂事的做派!
温雪菱自然知道,男子无能才会寄期盼于女子身上。
但该演的还需要演。
她抬起的眸子蓄满了泪水,委屈哽咽道,“是,你们都有父亲教导,唯有我记事后便没有见过父亲的模样,可那是我愿意的吗?”
她对上温敬书目光,眼泪滑落,“我也想像兄长们一样,像你们口中的那个安安一样,在爹爹的陪伴下长大,可我不能。”
这句话堵住了温谨礼想要继续责问的话,几度张嘴都未曾出声,转头看向父亲。
温敬书蓦然想起,刚出生时的温雪菱,小小一团,比四个哥哥刚出生时都要好看,她是他的第一个女儿,让他爱不释手。
“罢了,终究是为父对你们有亏。”
“爹爹回去和你母亲商量一番,过段时间让你以丞相府二小姐的身份入府,如此,你总算是满意了吧?”
这已是他最大退让,丞相府嫡长女的身份不可能给她,他不能委屈了在膝下长大的安安。
温雪菱提醒他道,“爹爹,我若是以二女儿身份进府,你让外人如何看待娘亲呢?”
他进京后没有再回过花溪县,如果宣告了自己的存在,不就等于昭告天下:慕青鱼给他戴了绿帽子!
温敬书自然不在乎慕青鱼的名声,但是他总会在意自己的男子地位。
温谨礼觉得她就是在故意给他们找茬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菱儿你为何要为难父亲!
不就是养女身份,都说后续待你不会比安安差,你何必如此贪慕虚荣,非要嫡女身份?”
屋内陷入僵局。
温雪菱在等,等府里那个女人坐不住,也等娘亲看清小儿子的真面目。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侍从来报。
“大人,府中来信,夫人身子突发不适。”
“什么!速速去请太医!”
温敬书面上不露声色,但语气明显加速,转身就要离开。
“礼儿,你将她们送去城郊芳菲苑吧,先在那里暂住一阵子。”
他顿了下继续低声道,“多安排一些人,好生伺候你娘亲,切不可让暗处盯着丞相府的人,知晓她们的存在。”
两人视线交汇,温谨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让人看住她们,不能让母亲和安安知道。
“母亲身子不适,最需要父亲陪伴在侧,您安心回府,这边有我。”
温敬书拍了拍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离开了客栈。
他扭头催促道,“娘亲,菱儿,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你们现在便随我们过去吧。”
尽快安排好她们,他也好回府去看望母亲。
温雪菱对慕青鱼道:“娘亲,我去收拾行囊。”
“别收拾了,你们带来的那些破烂在京城都用不了,人过去便可,赶紧走吧,别耽搁时间。”
温雪菱没有理会他抱怨的话,回头继续收拾行囊。
行囊里的衣衫都是娘亲一针一线缝制,空出很大一部分,装着娘亲给四位兄长缝制的新衣。
但瞧他如今的态度,恐怕是不会再穿了。
“娘亲,外面风大,披件外袍吧。”
即便已经入冬,她们衣衫仍是单薄,布料用的是最普通的布料,多套了两件也不太御寒。
慕青鱼摸了摸女儿冰凉的手,心疼道,“娘亲不冷,菱儿你披上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
哪怕温谨礼今天的表现,和曾经在家中有差别,慕青鱼仍然叮嘱道,“礼儿,娘亲给你们四兄弟都做了新衣衫,你带回去试试吧,这是我进京路上就缝制的,想必是合身的。”
温谨礼想说一句不必,又怕慕青鱼气出个什么好歹。
如今,兄弟四人的衣袍都有裁缝定制,布料更是上乘,采买成衣也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款式。
府中那位温柔大气的母亲,还会经常给他们亲手做锦衣华服,他们哪里还瞧得上慕青鱼给他缝制的粗布麻衣。
温谨礼看看天,又看看地,就是不说话。
温雪菱看出了他的踌躇,伸手便端起桌上茶壶。
一个失手,热水便泼向温谨礼的衣衫,“哥哥,你的衣服湿了呢!”
温谨礼自认为已经妥协很多了。
她不就是想要多一些补偿么,他会在父亲面前替她多说好话,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今日之事,不会影响安安的名声。
温雪菱眼神清亮,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温谨礼恼羞成怒,低声呵斥,“菱儿,她是你妹妹啊!你这个做姐姐的,怎能如此狠心?”
姐姐?
呵!他可真会给妾生女添光。
“那你敢和她说明我的身份吗?你敢吗?”
“你不敢。”温雪菱当面戳穿他的虚假。
听到她的语气,温谨礼心生厌恶,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要逼他,没有一点儿安安的贴心。
他冷下脸,对护卫命令道:“把她抓起来。”
看穿他要做的事情,温雪菱没有挣扎,他果然和上辈子一样德性。
温谨礼铁了心要她替罪。
听到他要温雪菱顶替的计划,温锦安嘴角上扬。
在他视线过来之际,她用手帕掩唇,装出一副对温谨礼行为很感动的样子。
她讶异温雪菱容貌之出众,隐隐还有些熟悉,更有妒忌缠绕。
对上那双黑色杏眸,她心虚撇开了脸,心知肚明今日这事的真相。
半晌后,江芙蕖带人赶到。
温锦安笑着迎上前道:“江姐姐,此女便是方才偷摸潜逃之人,被我和哥哥捉了起来,现在交由你处置吧。”
匆匆跟来的程昱庭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温雪菱身上,被她容貌惊艳。
他接收到温锦安目光,赶紧道,“芙蕖,她便是在亭中企图色诱我的女子。”
“但我心中只有与你的婚约,绝不会做出私会这等轻浮低贱的行为,你千万要信我!”
程昱庭惯会甜言蜜语哄骗,实则胸无点墨,是个只图享乐的草包,还没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话,把温锦安也骂了进去。
她们一唱一和,把脏水泼到了温雪菱身上,若是别人,恐怕早就慌了心神。
温雪菱不动声色对上江芙蕖思索的目光。
恍惚间,江芙蕖冷静下来,笃定道,“不是她。”
温锦安急声追问道:“不是她,还能是谁,我和哥哥都直接逮住她了,江姐姐可是看花了眼?”
闻言,江芙蕖意味深长盯着她,温锦安却不敢与她对视。
在其他人缄默不言时,只有温雪菱读懂了她眼底意思,无声扯了扯嘴角。
只要不瞎,都知道亭子里的人是谁,但大家一致选择了沉默。
权势真的是个好东西,她们明知私会之人是谁,也不能直接点出来。
但是江芙蕖笑了一声,打破梅林寂静。
“亭中女子身高四尺五寸,藕粉色罗裙,十字髻,腰间有铃铛声......”
她这话一出,温锦安眼神立马慌了,悄悄挪动身体,躲在了温谨礼身后。
偏偏此时有风吹过,她腰间铃铛晃动出声响,周遭顿时陷入了更静的沉默。
贵女们发觉自己见证了今日这件丑闻,纷纷借口赏梅,去了梅林其他地方。
如今的丞相,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
总归是别人的家事,她们就不掺和了。
出了如此糟心的事,温锦安早就无心赏梅,连忙寻了个由头红着脸匆匆离开。
温谨礼担心她会心情不好,立马快步跟上。
走过温雪菱身边时,瞪了她一眼。
都是因为她,才会害安安失了赏梅的心思,真是个扫兴的人。
程昱庭自知丢了脸,也无意逗留。
四周陷入了安静。
温雪菱背过身,手腕灵活一转,细绳瞬间掉落,但还是留下了一圈红痕。
江芙蕖笃定道:“那纸团是你给我的吧。”
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没有否认。
看在江芙蕖前世曾为衣不蔽体的她,披过一次外袍的份上,温雪菱提醒她道,“程昱庭不是良人。”
她刚转身,身后传来江芙蕖的声音。
“我知你是真心提点我,日后若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来江府寻我。”
回头对上这位大理寺卿独女的目光,温雪菱点头。
方才一切所为,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
温雪菱加快步伐,赶到了前世太后出事之地!
这还要多亏爱炫耀的温锦安,前世屡次提起救太后的细节,才能让她这么快找到地方。
一切都在和前世重合。
只不过这次,救太后的人终于变成了温雪菱。
她将那颗珍药给太后服下,对方身体很快出现好转。
太后脸上一块块风团,温雪菱并不陌生,因为她身上也有。
有次在奴城地牢发作,她从教她制作火药的人口中得知,这种症状叫过敏。
温雪菱语气焦急道,“老夫人现在不能吹风,快,抬轿子来,送老夫人离开梅林。”
跟在太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对视一眼,赶紧让人抬来轿子,回到了山顶的福安寺。
太医早已等候在后院。
太后不是初次出现这种症状,严重时曾引起呼气困难,在宫中调理了半年方才见效。
但迟迟寻不到病因。
这次是太后恢复最快的一次。
她身上风团退下去后,让人把温雪菱请到了屋内。
隔着一扇屏风,太后问她,“你怎会知晓此症?”
温雪菱知道,太后这是已经怀疑起她。
虽说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她看了一眼守在屋门口的老嬷嬷,撩起袖子说道,“因为......我也有这种症状。”
白皙的手臂上,一块块粉色的风团,格外引人注目。
老嬷嬷走近查看后,冲屏风后面的另一位老嬷嬷,点了点头。
“我曾遇到了一位游历的神医,她说此症名为过敏,会在接触某些特定事物时出现。”
“有人对花粉过敏,有人对某种吃食过敏,不同体质,症状也会有所不同。”
“而我便是对梅花过敏。”
太后并没有因此全信她的话,反问道,“既知对梅花过敏,你为何还要来梅林?”
温雪菱看着屏风道:“试药。”
“大胆!你竟敢给我们主子用......”老嬷嬷话未说完,就被屏风后的人制止。
能走到太后这个位置的人,怎会没有脑子。
她笑着道,“你给我服用的药,不是你要试的吧。”
温雪菱解释了给她服用的药,是神医给的救命药。
世间仅此一颗。
这话并不假,她娘亲一共也就炼出了三颗,给太后的那颗是最后一颗。
“你可知我身份?”
“救您时不知,但眼下明白,您身份尊贵,冒昧用药,是我忧心过急,还望恕......见谅。”
“药被我用了,你怎么办?”
“我已制出效果相近的药......”
离开屋子时,温雪菱后背都湿了。
虽有前世记忆在,但面对太后这样地位的人,她还是会害怕说错话,掉脑袋。
好在一切顺利。
屋内,太后手执佛珠,扬唇微笑。
“这丫头分明已经猜到哀家身份,还能如此镇定,也难怪温丞相要把女儿藏在府中十多年,和定安侯府的嫡子倒也般配。”
要不是那夜亲眼瞧见他对温锦安的温和,和方才看她的眼神天差地别,温雪菱还真容易信了他这话。
不愧是在朝堂步步高升的丞相大人,表面功夫做得真到位。
他们能演,她自然也能。
温雪菱擦了擦眼泪,做出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那就好,菱儿还以为......爹爹这么多年不曾归家,是在京城另外娶妻生女了呢。”
“小时候,我常听街坊邻里说,爹爹最重情义,断不会做出此等薄情寡义之事。”
“娘亲为了让爹爹在京城无后顾之忧,既要照顾痨病缠身的祖母,又要养育我们五兄妹,日子过得实在是贫苦,爹爹你一会儿见到娘亲,可要好好哄一哄。”
父子俩面色僵住。
听到女儿天真又字字戳心的话,他面上掠过阴沉。
“爹爹,其实也一直很挂念你娘亲。”
说罢,他疾步来到门前。
渣爹刚转身,温雪菱脸上乖顺陡然一变,冷漠得像是在看死物。
当真会演,这么挂念竟还可以十多年不归家,容国离了他要亡国?
身侧,温谨礼的脸上浮现不安和烦躁,若是娘亲知道爹爹早已在京城再娶,还育有一女,闹腾起来可如何应付是好。
若是她们没有来京城就好了,他和父亲没有这些扰人心绪的事情。
今日还能陪母亲和安安去城郊赏梅,听闻福安寺外的梅花已然绽放,安安最喜梅花了。
“兄长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温谨礼思绪来不及转回,下意识道,“京城郊外有一福安寺,山脚梅林远近闻名,待学堂休沐,哥哥带你和娘亲去赏梅。”
看到他脸上尴尬又僵硬的笑,温雪菱淡淡开口:“短短两年,兄长便忘了吗?”
温谨礼皱眉:“什么?”
“菱儿随娘亲,靠梅花太近会起疹子,轻则卧病在床,重则......丧命啊。”
末尾三字,她说得又慢又重。
“哥哥你是忘了,还是不曾放在心上?”
温谨礼怔住不解的神情,毫无疑问昭示了一件事:他确实忘了。
他心虚后又恼羞成怒,气道,“我只是暂时忘记此事,你何苦咄咄逼人?”
“我本以为两年未见,你会懂事些,没成想竟如此口不择言,你这般愚钝,如何在京城生存下去?”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屋内传来茶盏落地的声响。
不好!
她急忙冲进屋子,“娘亲,你没事吧?”
慕青鱼脸上布满泪水,用手指着门口。
尚且不知屋中发生了何事,温雪菱只顾着给娘亲喂水,轻抚后背给她顺气。
“娘亲,不要动气,你的身子重要。”
渣爹不装了?直接对娘亲说了再娶的事?
“事已至此,我也不瞒着你们,如今我位居丞相,府中已有正妻和女儿。”
温雪菱眸子暗了暗,前世娘亲至死都被蒙在鼓里,这辈子总算是得知了实情。
“青鱼,你若是想进府,只能以妾室的身份。
你且安心,除了你们,府中不会再进其他女人。我如今的妻子前半生为国为民,身子不好,你要多让着她些,万万不可惹她生气啊!”
温雪菱的拳头硬了!
好不要脸一男的,这是要贬妻为妾啊......
“菱儿,虽说安安是妹妹,但丞相府的嫡女只能是她,我会让她喊你姐姐。莫名多了个姐姐,安安必然会委屈,故而对外宣称,你只是我丞相府的养女,可记住?”
温雪菱抬头看向温谨礼,“兄长,你也这么认为吗?”
她还未记事,渣爹便已经前往了京城,与她没有感情,但和四个哥哥是真真切切生活过十多年。
温谨礼嗓音干涩:“菱儿,我、我......觉得父亲说得对。”
“菱儿,你看你从小便有娘亲、祖母,还有我们四个兄长悉心陪伴,但安安不曾有兄弟相伴,这是我们亏欠她的,理应对她好些!”
“而且你放心,哪怕对外宣称养女,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会把你当成亲妹妹照顾呀。”
有趣,可她本就是亲妹妹啊。
温雪菱目光掠过父子俩,瞧着他们颠倒是非依旧自洽的神情道,“父亲,兄长,你们不愿她们受委屈,所以就要委屈我和娘亲,对吗?”
温敬书听出她话里指责,心有不悦,指责道,“菱儿,你果真是从小在乡野长大,不知京中门第之重。”
“爹爹是丞相,府中需要一个能够管家,且不会给丞相府带来麻烦和羞辱的主母,还有一个挑不出问题的嫡女。
你若是和四个哥哥一样是男子,便也就罢了,但偏偏你是女子啊。”
御花园侧殿。
温敬书将温雪菱母女之事道出,帝王沉默不语。
当年他刚上位朝堂不稳,群臣各有心思。
若不是有温敬书这个状元郎进言献策,他也不会那么快坐稳皇位。
“圣上,臣当年本想接夫人和孩子们来京城,却收到了她和孩子们的死讯。”
温敬书声音流露着悲戚,“当年,臣本想随她们去了,可大业未成,容国未定,臣......不敢。”
帝王沉声道,“地上凉,爱卿起来说话吧。”
温敬书没有起身,继续跪道,“菱儿刚出生,臣便离开了家,作为父亲不曾看她长大,很是痛心。”
“后来又有了安安,臣便把对她的那份愧疚,悉数补偿在安安身上,她绝无恶意,不是故意冒领功劳。”
帝王叹息一声,摆手让他起来。
温敬书和谢思愉的婚事,是帝王钦定的,可偏偏这个乡下的慕青鱼活着从北境找来了。
她本是原配,若进丞相府,自然不能为妾。
可若让战功赫赫的谢家之女为妾,也是断然不可。
为今之计,先安抚太后,再见一见那孩子。
若是个莽撞无脑之人,将她们母女一同遣送回北境,就好了......
-
温雪菱被宫女带到了御花园。
她一眼看到了跪在园内的温谨礼兄妹,温锦安眼眶红红,肩膀一颤一颤。
冬日寒风凛冽,温雪菱只穿了一袭单薄的竹青色轻纱罗裙,满头青丝用绿带编于一侧,身上没有珠钗首饰,却有傲骨铮铮的清冷气质。
帝王和太后从暖殿里出来,端坐上首,打量着园中少女。
“温雪菱,参见圣上、太后娘娘......”
前世,温雪菱在奴城受尽折磨,其中就有一项最磨人的,便是让宫中出来的老嬷嬷,逼她学宫中礼仪。
一个动作要保持好几个时辰。
天寒地冻,让她仅着单衣在跪地里跪着,好几次将她折磨昏厥,直到她没有出一丝错方才离开。
但今生,从小在乡间长大的女子,又怎会行不出错的宫中之礼呢?
看到温雪菱直挺挺跪下,动作不伦不类,贵女们偷笑她举止滑稽。
太后凤眸扫过,众人惶恐低头。
“抬起头来。”
帝王眼神锐利,压迫感油然而生,却在看清她容貌那刻怔住,脑海里猛然想起年少时的故人,许久才回神。
他沉声道,“起来吧。”
太后温和开口,“菱丫头,到哀家身边来。”
先前取笑温雪菱的贵女们,心头一紧,太后还从未对哪家小姐如此喜爱。
温雪菱本想用苦肉计,在帝王面前给渣爹捅几刀子,未曾料到太后对她会如此关怀。
她听话走近,恭敬垂眸道,“太后娘娘......”
温雪菱声音戛然而止。
她冰凉的手被太后拉过握住,身子僵住,脑中瞬息闪过万千应对之策。
太后满眼心疼道:“你这孩子,身子骨怎么会如此单薄,怕是风一吹,就要被吹跑了。”
她对身边伺候的老嬷嬷吩咐道,“去将哀家新制的狐裘取来。”
太后亲自给温雪菱披上狐裘,笑道,“这才对嘛,多漂亮的小姑娘,就该穿得富贵些。”
温雪菱一颗心提起,说话愈加小心。
她想起前世所闻,从宫女到太后,眼前这个女人已经站在了权势的最高峰,自然也见惯宫中各种手段,再多计谋恐怕都逃不脱她的眼睛。
不如让真情流露。
她回想起上一世遭遇,任由眼泪肆虐。
比起京城贵女们巾帕掩泪的克制,温雪菱哭得满脸泪水,看起来很是狼狈。
温谨礼瞥了眼,脸色下沉,她以为自己是安安,掉两滴眼泪就会惹人心疼?哭得如此丑陋,简直就是东施效颦!惹人厌烦。
太后蹙眉:“菱丫头怎么哭了?”
“除了娘亲,菱儿还从未感受到过如亲人般的温情。”温雪菱说得很小声,除了太后和身后嬷嬷,其他人都没听见。
她这个样子,让太后想起自己刚入宫无人可依的时候。
那时候,她也哭得如此......
“傻丫头。”太后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怜爱。
温锦安认出温雪菱的脸,又想起了梅林亭子中之事,忐忑不安中又夹杂着妒意。
想到温谨礼之前所言,立马明白她就是他们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她可以接受温谨礼他们四兄弟进府,是因为能多四份兄长的宠爱,但决不允许有其他女儿,夺走她丞相府嫡女的身份。
“四哥哥,她真的是安安的姐姐吗?”
温谨礼点头。
“太好了,安安有姐姐了。”她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他眼神复杂又心疼,安安毫无心机,似孩童般纯善,还不知温雪菱的出现,会影响很多事情。
倘若父亲承认了她长女的身份,那必然要迎她和娘亲入府,到时候母亲和安安可如何是好?
容国,可没有平妻啊。
在太后当众人面问她可有其他心愿时,温雪菱恳切道,“菱儿,想带娘亲回家。”
帝王低沉道:“此事不难,宴会结束,你便可和你娘亲随丞相回府。”
温雪菱眸子一紧,听出了帝王话中蕴含的意思。
他明知温敬书原配之妻未亡,却只字不提妻位之事,摆明了是要护着丞相府的那位。
也对,那婚约本就是帝王所赐。
看到她不语,只是一味落泪,太后顿时读懂了她的委屈,亦想起了当年自己曾遭遇的不公,瞬间感同身受。
她开口质问温敬书,“温丞相,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让她们母女如何进丞相府?”
“容国无平妻,依照顺位,菱丫头才是丞相府嫡女,她娘亲本该是苦尽甘来的丞相夫人。”
太后本是武将之女,当年也曾随先皇打天下,后来入了宫闱,方敛起性子,但骨子里依旧飒爽直言。
帝王欲开口,却被太后瞪了回去。
温敬书从偏殿出来,便又跪回了一双儿女身侧,冬日宴成了他们的鸿门宴。
他低头回道:“臣,定会给她们母女一个交代。”
“哀家记得,温丞相回京前日子并不好过,原配愿意为你生下四子一女,五次游走鬼门关,你飞黄腾达后可曾亲自回去寻妻?”
温雪菱低垂的头微微抬起,看到太后脸上厉色,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
太后也不指望男人在对待女子之事上,能说出什么万全之策。
转头看向温雪菱,问她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做,也想看看这个丫头是真胆大,还是装的。
温雪菱抬头对上她眼底的神色,毫无惧意。
她认真道,“八抬大轿,正门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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