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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碎平妻书:自立女户打脸记孔临安薛相宜

孤雁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怎么行?”皇后一口否决,说:“已经让那狐狸精看笑话了,本宫要是再传太医署令,传出去外人怎么议论?皇上这几年越发不疼本宫了,若不是有皇儿在,本宫还不知要被那狐狸精如何欺负呢。”说罢,伏在枕上哭泣。陈嬷嬷无奈。皇后出身武将之家,父兄常年征战,她是在叔叔家长大的,叔婶们不重视她,也未曾多加教养。到了出阁的年纪,偏被皇帝一眼瞧上,盛宠多年。可惜了,年轻时再直率烂漫惹人怜爱,如今上了年纪,没心机城府,耳根子又软,总是坏事,自然也就失宠了。若没有太子,恐怕皇帝早废后了。陈嬷嬷劝说无果,不再多言。等皇后歇息了,她私下叫来了夏太监。夏太监道:“娘娘说的也不无道理,那薛氏又不通医术,总不能强过林氏吧?”陈嬷嬷白了他一眼,说:“薛氏就算不通医术,脑...

主角:孔临安薛相宜   更新:2025-05-20 20: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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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孔临安薛相宜的其他类型小说《撕碎平妻书:自立女户打脸记孔临安薛相宜》,由网络作家“孤雁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怎么行?”皇后一口否决,说:“已经让那狐狸精看笑话了,本宫要是再传太医署令,传出去外人怎么议论?皇上这几年越发不疼本宫了,若不是有皇儿在,本宫还不知要被那狐狸精如何欺负呢。”说罢,伏在枕上哭泣。陈嬷嬷无奈。皇后出身武将之家,父兄常年征战,她是在叔叔家长大的,叔婶们不重视她,也未曾多加教养。到了出阁的年纪,偏被皇帝一眼瞧上,盛宠多年。可惜了,年轻时再直率烂漫惹人怜爱,如今上了年纪,没心机城府,耳根子又软,总是坏事,自然也就失宠了。若没有太子,恐怕皇帝早废后了。陈嬷嬷劝说无果,不再多言。等皇后歇息了,她私下叫来了夏太监。夏太监道:“娘娘说的也不无道理,那薛氏又不通医术,总不能强过林氏吧?”陈嬷嬷白了他一眼,说:“薛氏就算不通医术,脑...

《撕碎平妻书:自立女户打脸记孔临安薛相宜》精彩片段


“那怎么行?”皇后一口否决,说:“已经让那狐狸精看笑话了,本宫要是再传太医署令,传出去外人怎么议论?皇上这几年越发不疼本宫了,若不是有皇儿在,本宫还不知要被那狐狸精如何欺负呢。”

说罢,伏在枕上哭泣。

陈嬷嬷无奈。

皇后出身武将之家,父兄常年征战,她是在叔叔家长大的,叔婶们不重视她,也未曾多加教养。

到了出阁的年纪,偏被皇帝一眼瞧上,盛宠多年。

可惜了,年轻时再直率烂漫惹人怜爱,如今上了年纪,没心机城府,耳根子又软,总是坏事,自然也就失宠了。

若没有太子,恐怕皇帝早废后了。

陈嬷嬷劝说无果,不再多言。

等皇后歇息了,她私下叫来了夏太监。

夏太监道:“娘娘说的也不无道理,那薛氏又不通医术,总不能强过林氏吧?”

陈嬷嬷白了他一眼,说:“薛氏就算不通医术,脑袋上的脑壳里也不会只有水,她难道疯了,敢造如此大的谣?”

“这……”

“少啰嗦,你亲自去一趟东宫,把这事儿说给殿下听,一字都不许错!”

夏太监深知这位陈嬷嬷才是凤栖宫的主心骨,不敢多言,连连应了。

陈嬷嬷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物递给他,说:“这是薛氏递上来的脉案,我方才没拿出来,你一并送去给太子殿下。”

“是!”

眼看夏太监去了,陈嬷嬷这才放心回宫。

与此同时,崔贵妃也刚到宫里。

侍女迎来上,讨好道:“今儿有什么喜事,娘娘这么高兴?”

崔贵妃闻言,脸上笑容更深,说起刚才的事,一脸轻蔑。

“皇后真是老了,耳根子软,一点儿主见都没有。”

侍女说:“依奴婢看,那薛氏真是放肆,这种事也敢胡言,娘娘就该下旨好好斥责她!”

崔贵妃笑得更得意,说:“还用得着本宫下旨,只怕皇后申斥的口谕早就出宫了。”

侍女趁机道:“真是痛快,那薛氏也有今天!”

崔贵妃冷哼,“当初姑母做媒,想让她给淮弟做妾,那薛老贼竟然还敢推脱!我江南崔氏乃大宣第一名门,淮弟是未来家主,姑母还是淮南王妃,如此的脸面,他家倒敢不接!”

“下贱门户没有入咱们崔家的命罢了。”侍女应和着说,“如今她也遭报应了,弃妇而已,又如此不知轻重,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崔贵妃心情大好,觉得自己扶持林氏这步棋走得果然不错。

薛相宜,等着吧,有的苦让她吃呢!

乡主府

因皇后口谕是直接到家的,相宜匆匆从保和堂赶了回去。

本以为是皇后对疫病事有安排,没想到竟是让她安分守己的。

太监一走,府里人不明就里,顿时人心惶惶。

“姑娘,这可如何是好啊?”云霜急道。

相宜送了太监出门,面上没见丝毫慌乱。

她命人守好门户,请了余师傅去书房。

“师父,您看看这个。”

余师傅心里也慌,接过纸一看,登时眼前一亮。

“这是你拟定的治疫方子?”


三年前,林玉娘从京城寄给孔临安的家书中发现了那张药方,她一眼便知,那是绝妙的好方子。因为孔临安压根儿没看那封信,她便将药方占为己有了,只不过事后一直心中不安,担心败露。

回京时,她几次旁敲侧击,都没从孔临安口中听到任何有关薛相宜会医术的传言,见面之后更别提了,薛相宜一点懂医术的样子都没有。那时她心中便猜测,那方子大概是出自他人之手,不过被薛相宜买了下来。

经过今天这一遭,她更加肯定,薛相宜或许也会些医术,但也不过是半桶水。亏那老大夫在保和堂开诊多年,竟然也跟她一样胡来。

从襄宁侯府出来,外面停着马车,竟是孔临安亲自来接她。

林玉娘欢喜地上了车,顺便叫人把襄宁侯府给的谢礼拿了进去。

这些日子她常得宫中的赏赐,孔临安已经见怪不怪,此刻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忍不住说:“你如今是官身,也要懂得洁身自好。”

林玉娘知道,孔临安是要面子,虽然她官位低,但收入比孔临安可高多了。

她说:“若是寻常人登门自然没这么多谢礼,襄宁侯识趣,加上又爱结交朝中新贵,看在我是你夫人的份儿上,他们才这么上赶着罢了。”

孔临安面上露出笑意,说:“越是这样,你越要谦卑才是。”

“那是自然。”

林玉娘说着,叹了口气。

孔临安疑惑,“怎么了?”

女人坐到他身边,将方才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孔临安愕然,“她竟然敢拿人命当儿戏?”

林玉娘叹道:“大约是太想在你我面前找回面子,所以便没了分寸。”

孔临安哼了声,“保和堂留给她,真是薛家之大不幸,日后且有笑话要闹呢。”

“算了,咱们能提点她的,就提点一些吧。”林玉娘说,“毕竟她父亲救过你和母亲。”

对于救命之恩,孔临安早已厌烦,太多人在他面前说了,听得他头疼。

林玉娘把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话题一转,说:“粮价又涨了些,我打算囤些粮食,子郁,你怎么看?”

孔临安不以为意,“户部会介入的,如今天下太平,粮价不会一直涨,咱们家用不着跟无知小民一般行事,粮食够吃就好了。”

林玉娘想想也是,为官之道上,她还是相信孔临安的。

“再说了,有你我在,家中只会越来越好,粮食上涨又怕什么?”孔临安握住她的手说。

林玉娘笑着点头,幸福地靠在他肩头,说:“等会儿我还得进宫呢,贵妃娘娘要见我。”

见她如此得宠,孔临安越发满意,对比薛相宜,这才是真的贤妻呢!

保和堂

余师傅急得团团转,从襄宁侯府拿回来的脉案,保和堂的几个大夫都看过了,一致认为是伤寒疫。

相宜整理了脉案,派人送去了太医署,谁知主事的瞧不上民间大夫,话里话外还阴阳他们多管闲事。

“咱们姑娘好歹是乡主,他们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云鹤气愤道。


相宜的父亲是薛家独子,却因救孔临安母子而早亡,她娘亲没多久也郁郁而终,她和祖父相依为命多年,如果不是孔临安登门求亲,赌咒发誓说会真心对她,祖父是绝对舍不得她从江南远嫁来京城的。

祖父将全部家业捐给国库,不过是为了图一个义商的名号,好保她日后周全而已。

为了给她留后路,祖父临终前,必定是夜夜难眠,殚精竭虑。

相宜忍下鼻间酸楚,拿起圣旨缓缓展开,上头的字不多,褒奖了她祖父高义,也追赠了她父母死后荣耀,一看便是中书省起草,圣上大约都没在意。但到底是天恩。当初她在孔家接了旨,也是进宫谢了恩的。

希望这点天恩,能拉她一把。

如若不能,她也不介意鱼死网破,这几年经营下来,孔家内宅的重要位置都已换上了她的人,谁治谁还不一定呢!

“姑娘?”云霜的声音传进来。

相宜取了两张一万两的银票,又重新将箱子锁了起来。

她叫了人进来,打水洗脸,平定了情绪才问云霜:“什么事?”

云霜说:“王妈妈把账本送来了,您存在库房里的嫁妆也都取回咱们院子里了,那边老太太请你过去用晚饭。”

相宜从容坐着,由着云鹤往她手上抹香膏,淡淡地应了声。

一切准备就绪,她这才不急不忙地起身。

“走,咱们去一趟。”

众丫鬟应是,迎着她往老太太的荣安堂去。

未进屋,相宜便听到了里头的笑声。

“快,来姑姑这儿!”

她走进去,便看到一向和她要好的小姑子孔临萱笑盈盈地抱起一幼童,然后对身边一身雪缎衣裳的年轻女子说:“嫂子,你怎么养的,把我这小侄子养这么好。”

林玉娘生得并不十分美,只能算中上容貌,但行事却很落落大方。

她微微一笑,说:“孔家的孩子当然是极好的,哪里是我教得好。”

孔老夫人怀抱小孙女,正和儿子说话,闻言,脸上笑容又多了两分。

整个荣安堂一片和气,正是一家人的样子。

见相宜进来,众人都静了静。

林玉娘只简单打量了她一番,便挪开了视线,并未主动行礼。

孔老夫人眼神一转,笑着对小男孩道:“快,长宁,见过你母亲啊。”

相宜看向那小男孩,小男孩也看了看她,然后不情愿地躲到了林玉娘身后。

林玉娘看了眼相宜,说:“薛家妹妹还没生养过,平日里也没带过孩子吧?”

相宜不语。

林玉娘便将孩子拉到身前,骄傲道:“长宁虽然没在京城出生,但自出生起,便是我和子郁亲手教养的,这孩子心气高,若是没有真本事,他是不会真心敬服的。”

说着,她看了眼孔老夫人,“母亲,我看这改口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别为难孩子。”

孔老夫人哑口。

让孩子叫薛相宜做母亲,那是孩子受惠,怎的到了她嘴里,倒是为难孩子了?

她见相宜不语,担心事情闹僵,便想玩笑两句搪塞过去。

谁知,相宜根本没在意孩子的称呼,甚至没多看那孩子一眼,只命人将账本送了上来。


耆老们纷纷点头,指责相宜。

孔临安也是一脸责备,孔老伯爷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

普通人家尚且不会轻易和离,何况他孔家,薛相宜提出和离,就已经很丢人,她这么做,分明就是打他的脸。

他想让人把相宜拉下去,相宜却先一步开口,反问孔老伯爷:“我提和离,是对你们孔家不仁不义?”

孔老伯爷轻哼,“难道不是?”

相宜面上仍是微笑,看着毫无攻击性,接着她笑容一收,神色不屑地扫过一众耆老,口齿清晰地道:“我本来以为,孔临安母子无耻,没想到,整个京城孔氏家族都无耻!”

“你!”

孔老伯爷震惊。

一众耆老震惊。

孔临安赶忙拉住相宜,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相宜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在一旁的红木椅中落座,姿态坦然,仿佛是坐在她自己的小院中喝茶一般随意。

众人傻眼,一度以为她疯了。

便是孔老夫人,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在坐的可都是孔家德高望重的人物啊。

相宜眼神骤变凌厉,甩向孔老伯爷,说:“我主持孔临安后院三年,为他操持家务,照顾母亲与妹妹,可曾有过丝毫索取?他安置外室,生下孽种,还要放在我名下,说的好听,实则是为了夺我薛家遗产——保和堂!你们明明知道内幕,却一口一个仁义道德,无非是想将来也分一杯羹罢了!”

“尤其是你,孔老伯爷,当初你长子在亳州赌博,欠下巨款,若非我祖父襄助,你早就被御史弹劾罢官返乡了!如今我祖父去世,你不思回报,竟还有脸说教于我?”

她仿佛变了一个人,周身气势咄咄逼人,完全不似后宅女子。

孔临安愕然,回过神来,已见孔老伯爷用拐杖敲地,怒斥相宜:“放肆!放肆!”

祠堂里众老纷纷应和。

“嫁作人妇竟敢如此忤逆长辈,实则是闻所未闻!”

“果然是商户之女,粗鄙不堪!”

“我孔氏宗妇,怎能让她担当?”

……

混乱中,孔老夫人趁机出声,对众耆老说:“诸位都看到了,薛氏的确难当大任,临安的嫡妻理当是林氏!”

她走到孔老伯爷面前,提了一句保和堂。

孔老伯爷沉着脸点了头,看向相宜,说:“我原本觉得你婆母所言有些过,现在看来,的确是你荒唐粗鄙!今日上族谱,林氏排在你前头,日后后宅大事你要听林氏的!但看在你祖父的面子上,我们将宁哥儿过到你名下,他将来也会叫你母亲。你身上商贾之气太重,保和堂不宜再留在你名下,今日便转给宁哥儿,日后由林氏掌管!”

好。

总算是说到这一茬儿了。

相宜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孔临安。

孔临安想起昨夜自己信誓旦旦说过,不为贪图保和堂,此刻不免有些心虚。

他走上前,低声对相宜道:“是你太贪心,你若不千方百计挟制我,何至于此?”


屋内一片狼藉,男女衣物混了一地。

孔老夫人看清女人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半边身子都麻了,再看那男子竟是云景的庶弟,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云荣,更是差点当场晕过去。

孔临萱尖叫着,躲到了床里。

一片混乱中,云荣大剌剌地起身,还搂过孔临萱亲了一口。

“宝贝儿,昨夜真是销魂呐。”

说罢,提着裤子便起身。

孔临安眼睛都红了,上前欲动手。

不料,云荣轻松躲过,还说:“大舅子,别生气啊,你情我愿的好事儿!昨夜我进来,可是你妹妹派人守着后门放我进来的。”

孔临安不敢置信。

云荣已经穿上衣服出了门,嚣张放话:“放心,我会负责的!萱儿,等着我来纳你为妾啊!”

闻言,孔老夫人和孔临萱都是眼睛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小小水榭,兵荒马乱。

相宜静静看着好戏,还有功夫注意云霜的脸。

“回去要好好儿擦药。”

云霜正兴奋呢,低声说:“奴婢不疼,奴婢觉得好快活!”

相宜:“……”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相宜自然走不了。

不过,想她服侍孔老夫人也不可能。

一片混乱中,她坐在一旁,悠悠地喝茶。

孔老夫人醒来,第一眼便看到她,当即挣扎着坐起,骂道:“薛相宜!你好狠的心啊!”

相宜一脸无辜,“母亲这是何意?”

“你少装蒜,是你,是你坑害萱儿!”

“我?”相宜笑了,“难道是我教得大姑娘与外男私通?”

孔老夫人眼前又是一黑。

孔临安见状,斥责相宜:“你注意言辞!”

相宜面上笑容更柔,也更得体。

瞧她这模样,孔老夫人便觉她是挑衅,当即脑子一热,抓着孔临安的手臂说:“报官!报官!她坑害小姑子,阴险恶毒,将她下狱,沉塘!”

孔临安知道,母亲这是昏了头了。

萱儿出事,怎么也怪不到薛相宜头上。

不等他开口,相宜便收了笑,犹如变了个人,冷笑道:“报官?好啊,正好,我也有官要报。”

云鹤最是机灵,当即便让人把陈三带了上来。

相宜稳稳坐着,问孔老夫人:“母亲,可认得此人?”

孔老夫人哑了口,老脸煞白。

孔临安见陈三穿着自己的衣服,已觉不妥,没想到陈三浑身发抖,倒豆子一般对孔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这可是您和大姑娘请我去替大爷跟少夫人圆房的,您得救我啊!”

轰!

孔临安脑子炸开。

他下意识看向相宜,见相宜不像是受过侵害的样子,才松了口气。

“母亲,他说的是真的吗?”孔临安质问孔老夫人。

孔老夫人本想硬撑,脑中灵光一闪,转口便说:“你妹妹不过是叫人穿上你的衣服,与她同处一室,假作圆房罢了,并没要真毁去她清白!她好狠毒啊,竟算计得你妹妹真失了身!”

孔临安大受震撼。

他没想到,母亲与妹妹竟如此荒唐。

再看陈三丑陋的面容,对比一旁俏丽如仙的薛相宜,他只觉血气上涌,怒火攻心。

狗奴才!竟然敢动这种念头!

他上前对着陈三胸口,便是狠狠一脚。


忽然被请进后院,相宜正疑惑。

陈夫人在外间等她,见了她,只低声道:“太子在里头,妹妹有话就尽管说吧,殿下仁厚,会帮妹妹的。”

相宜大感意外。

她知道陈家二爷是太子伴读,太子来陈府也正常,但为何会愿意见她?

走进书房,珠帘后隐约可见二人在下棋。当朝储君一身明黄蟒袍,很是扎眼。

相宜不敢马虎,跪下行礼。

“民女见过太子殿下,见过陈大人。”

里间,太子目不斜视,只看着棋盘。

还是陈鹤年开口,命相宜起身。

相宜脑中快速思考,斟酌一二后,默默起了身,却依旧低着头。

陈鹤年与太子年纪相仿,刚过弱冠,性格却很好。

他主动道:“孔府的事皇后娘娘已得知,你不必担心,为着你祖父的功劳,娘娘已打算给你诰命,不日懿旨就会送去孔府,想来孔家也不会过于薄待你,你安心回府便是。”

年纪轻轻就能有诰命,这可是不小的殊荣。

陈鹤年以为相宜会感激涕零,不料,相宜略思索后便重新跪了下来。

这回,太子也抬了头。

他生得面容俊美,却不苟言笑,睨了眼女子的方向,薄唇掀动:“怎么?觉得不够?”

相宜斟酌着用词,沉默间,又听男人道:“便是皇后,也管不了臣子娶妻纳妾,你想拦着那女子进门是无用的,更何况,对方已有子嗣。”

陈鹤年也这么想。

他正要劝相宜,相宜低头,一拜到底,她笔直的背脊透着一股傲气,犹如院外寒梅。

她说:“民女不求诰命,只求和离。”

语落,陈鹤年一愣。

太子指尖动作一顿,视线定定地落在女子身上。

他记得她,数年前,那时他伪装成陈鹤年大哥的小厮下江南,去过薛府,那时这位薛姑娘还小,在院中见了他,曾使唤他摘过梅子。

他活了十六七年,还是头一回被女子使唤。

谁曾想一眨眼,薛府败落,当年的首富之女成了弃妇。

太子收回视线,沉沉道:“和离之后,你如何打算?”

相宜低着头,说:“民女想立女户,自己当家作主。”

陈鹤年叹气:“薛姑娘,立女户看似自由,生死财产皆不由族中管,可你是前首府的孙女,像你这样的金疙瘩,若是没有夫家做依仗,只怕不知多少人要惦记你,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相宜从容不迫道:“立女户不易,居于人下讨口饭吃更不易,便是日后我死于荒野,也是自由身,好过无声无息地憋死在孔家后宅中,那才是大大的布置!”

她满目坚定,掷地有声。

自由地曝尸荒野,好过体面地亡于后宅。

太子倒是头一回听这种新鲜论调,不觉心头震动,他没想到小小女子如此有骨气,倒比方才高看她几分,思索间,不免想起当年梅树下的少女。

寂静间,相宜再次开口:“求殿下成全!”

太子默默收回视线,说:“话说出口容易,孤可提醒你,孤一向不喜人出尔反尔,出了这道门,你又舍不下孔临安了,天下可没有后悔路给你走。”

若能和离,相宜只有高兴的。

孔临安既然无情,她便不会有丝毫眷恋。

她一字一顿,坚定道:“民女绝不后悔。”




闹到最后,快要耽误出嫁时辰,孔老夫人觉得不耐烦,也要林玉娘把项圈拿出来。

孔临安要面子,让林玉娘顾大局,说以后再给她打一副新的。

林玉娘心想:过去三年才打这么一副,如今孔家破败成这样,等多久才能再打一副。

更何况,那宝石是她娘给的啊。

眼看众人相逼,她没办法,只能心一横,去把项圈拿了出来。

“给小妹吧,只要小妹好,孔家好,子郁,我什么都能拿出来。”

果然,孔临安大为感动,握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授官的文书已经下来,不日就能上任,以后我一定补偿你。”

想到孔临安的前程,林玉娘便觉得心头发热。

给吧。

一个项圈而已!

她和孔临安自有远大前程,以后这些都会有的。

于是,兵荒马乱中,孔临萱终于戴着项圈上了花轿。

只不过,事情远没有消停。

“听说,刚嫁过去三天,她就想打发云二公子的通房,结果反倒被云老爷给训斥了一通,回门都是她自个儿回的。”

保和堂里,云霜一边打算盘,一边兴奋地说着。

云鹤吃着点心,说:“活该!没良心的东西!当初我们姑娘对她多好啊,竟然那么欺负我们姑娘。”

云霜说:“大姑娘其实一直都不喜欢咱们姑娘,她嫉妒姑娘,那年云大公子来参加孔府的雅集,大赞过咱们姑娘,她就一直怀恨在心,不过是觉得咱们姑娘有钱,所以忍着罢了。”

云鹤哼哼。

相宜翻看着保和堂的账簿,听她们叽叽喳喳地啰嗦,只觉得头疼,轻轻瞧了瞧桌面,两个丫头当即安静了。

云鹤眼睛一转,低声道:“姑娘,听说那孔临安入户部做了郎中,林氏入宫后,颇受贵妃恩宠呢,昨天还有人看到她从宫中回府,得了好些赏赐。”

相宜直接没搭理,说:“去账房,再拿两本账簿来。”

云鹤吐吐舌头,乖巧地去了。

不多时,杨掌柜便来了。

“姑娘,您有事找我?”

相宜抬头,问:“怎么今年的药材价格比去年还高?”

杨掌柜叹气,说:“前些年太子领兵出征,药价年年攀升,如今天下太平了,可这药价却在世家手里攥着,还不是她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相宜黛眉微拢,沉思片刻。

杨掌柜说:“但愿朝廷出手,将世家诊治一番就好了。”

相宜对此不抱希望。

江南世家太强大,几乎攥着大宣一多半的经济,背后又有淮南王的兵力撑腰,如今的淮南王妃更是第一世家崔氏的女儿。就算是皇帝,真跟世家扳手腕,恐怕也只有五分胜算。

世家,只能缓缓除之。

杨掌柜说:“药材这么贵,咱们保和堂今年是否减少药材采购?”

“不。”相宜摇头,“今年咱们要加量。”

杨掌柜疑惑。

相宜说:“不过我们不跟世家买,而是跟散户买。”

“跟散户买虽然便宜些,但四处搜买,太费人力。”

“反正都要多花钱,与其助长大宗气焰,不如培养散户,让银子到百姓手里去。”相宜道。


离开书房前,太子忽然问相宜:“你与孔临安可曾有过夫妻之实?”

相宜愣了下,不待思索,便据实相告:“不曾。”

太子仿佛只是随口一问,略一抬手,让她走了。

出了门,外面大雪纷飞。

云霜的小脸都冻红了,急匆匆地上来为相宜加披风,相宜感受着凛冽寒风,心头却只有热意。

太子既应了此事,必定会替她办成。

书房里

陈鹤年想起旧年那桩事,本想打趣对面人一二,想了想,还是先说正事。

“殿下是想通过薛相宜,拿到薛公明留下的东西?”

太子从容地喝了口茶,不置可否。

得不到答案,陈鹤年决定还是嘴碎两句,只是他尚未张口,就叫对面太子冷冷瞪了一眼。

他:“……”

罢了罢了。

不提了,一提那事就翻脸。

孔府

孔临安刚应酬回来,便被林玉娘叫去了屋里。

女人皱着眉,说了方才去问那宅子的事。

“午后不久,薛氏就叫人去补了尾款,如今那宅子已在她手里了。”

孔临安疑惑:“她想通了,还打算送给萱儿?”

林玉娘摇头,说:“我原本也这么想,还亲自去上宁居,想赞她此事做得很好,没想到她不在,她那奶娘见了我,态度十分跋扈。”

一旁,大着肚子的若若插了句嘴。

“大爷不知道,咱们夫人受了好大的委屈。那边王妈妈还说咱们痴心妄想,宅子是大夫人买了自己住的,才不是给什么阿猫阿狗留的!”

孔临安震惊,随即怒意升腾。

薛氏,太过分了!

他眉头深锁,本想立即去找薛相宜找说法,却忽然想起什么。

“玉娘,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哪来的银子替萱儿买宅子?”

薛相宜送去凉州用作赈灾的钱,可都是过了玉娘的手的。

难道玉娘……

他是断不能容忍此事的,面色不免严肃了些。

林玉娘很了解他,她没说什么,只是给了若若一个眼神。

若若立即道:“那是老爷夫人给的遗产,咱们夫人之前都不知道,回京前,李妈妈才拿出来的。”

林玉娘正色道,“子郁,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按理说,这钱我当初就该拿出来支持你,是李妈妈有私心,为我留了后路。如今我跟着你回来了,拿出来贴补你妹妹,那也是应该的。”

孔临安大大松了口气。

低头时,却见林玉娘手上青了一块。

“玉娘,你手怎么了?”

林玉娘用袖子掩住伤口,不拘小节道:“没什么。”

若若抢话道:“还不是去了大夫人院里,叫几个奴才推的,要不是奴婢叫人跟着夫人,他们还要打夫人呢!”

她刚说完,林玉娘便不悦道:“谁许你嚼舌根的,搬弄是非,心术不正!”

“我……”

“玉娘,你不必替薛相宜掩饰,更不必怪若若,薛氏那边的人太过分了,我必须去提点他们!”

说罢,他迈步便往外走,林玉娘压根叫不住。

及至孔临安走远,若若见林玉娘没真生气的意思,才试探道:“夫人,大爷要是知道咱们昧下了赈灾的钱……”

话音刚落,林玉娘平和得体的眼里迸发出寒光,扫了她一眼。

“你不说,便没人知道。”

若若吓得连连点头。

孔临安到了上宁居,也没见到薛相宜。

下人说:“夫人去了水榭,大爷未回来前,夫人常去那边为大爷和凉州百姓抄经祈福。”

孔临安一听,脾气消了两分,可走去水榭的路上,又敏锐地想清楚了。

什么祈福,分明就是惺惺作态。

先是欺辱玉娘,再装出贤惠模样,还想蒙蔽他!




乾元殿

临近亥时,六部尚书才头昏脑胀地告退。

皇帝坐在寒风中,面色凝重。

太子开口道:“父皇,此番赈灾,儿臣请旨亲去。”

皇帝瞬间清醒,立刻否认,“不可!你是储君,怎能冒险?”

太子:“儿亲上战场时,也是储君。”

“那怎么能一样!”

皇帝语重心长道:“你带兵出战,刀枪剑戟皆是看得见的,这疫病却是防不胜防!如今天下安定,你若真要为百姓出力,坐镇京中即可。”

太子起身,对着皇帝静静一拜。

皇帝叹了口气,心知又要来了。

太子坚定道:“儿臣此番去临州,一为治疫,二为江南赋税、土地兼并,世家这块毒瘤已经不能不除,否则,儿臣寝食难安。”

皇帝默了默,说:“朕知道,你两位准太子妃皆……”

“儿臣不是为了私仇,是为百姓,也为我李氏皇朝能千秋万代。”太子道。

深知爱子的脾性,皇帝思索片刻,只能采取怀柔政策。

“你今日也看见了,你母亲是什么性子,若是你有事,别说为父受不住,你可曾想过你母亲?”

太子:“淑母妃是儿臣养母,为人宽厚敏慧,她膝下八弟虽年幼,却颇有天资,儿臣若有不测,父皇尽可立八弟为太子,江山后继有人,母后也能安享富贵。”

皇帝:“……”

这犟脾气……也不知是像了谁。

拦也拦不住了,他干脆道:“要去就去吧,只是务必小心,若有不测,立即回京。”

“儿臣遵旨。”

说完了正事,皇帝有意扯点轻松的,缓解一下情绪。

他说:“此番出京,若是遇到可心的女子,也可带回来,你那东宫也太冷清了。父皇像你这个年纪时,已经与你母后成亲了。”

老生常谈了,太子都懒得敷衍,应了一声,转身便脚步带风地出了殿。

皇帝站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接着又连连叹气。

抱不着皇孙。

烦啊。—

“姑娘,已经亥时了,您还不歇着吗?”

相宜忙着琢磨药方,更惦记着陈姑娘的病情,所以一直没睡。

她活动了下脖子,对云霜道:“好云霜,去给你家姑娘我做个羊肉锅子,我吃了好暖暖和和地睡啊。”

云霜也爱吃羊肉锅,闻言便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

“好好好,姑娘你等着啊!”

相宜想想涮羊肉的味儿,浑身惬意不少,眯着眼睛微微笑,犹如一只惬意的猫咪。

然而云霜刚出去,云鹤就匆匆地进来了。

“姑娘!陈家来人了!”

相宜叹气。

她的羊肉火锅啊,这下吃不成了!

她披上氅衣,不慌不忙,命云鹤拿上点心盒子,这才徐徐外出。

余师傅听到动静,也赶忙起来了。

陈家姑娘的病情他很感兴趣,乐得去把把脉。

陈家来的人是大管家,态度极好,连连作揖,只求相宜师徒赶忙去看。

路上,相宜吃了点心后便闭眸小憩,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

大管家想起家里那些女官说的猜测,不免信了两分,说病情时,更认真地讲给余师傅听。




相宜一把将剑拔出,凌厉寒气犹如一道清冷月光,照过孔临安母子的脸。

众人不解,纷纷后退。

相宜剑指孔临安,冷声质问:“还认得这把剑吗?”

当然……认得。

孔临安心虚至极,别过脸去,不发一言。

相宜眼中含泪,说:“当年,我父亲就是用这把剑,在匪寇手里救了你们母子!后来匪寇也是用这把剑,插进了我父亲的胸膛,要了他的命!如今剑在,血迹也在,孔临安,你当着这把剑再说一遍,今日你所作所为,当真问心无愧吗?”

孔临安张了张口,对上她锐利的目光,想到当年倒在他们母子身前的英雄,再多的理直气壮也散了。

一众耆老也纷纷哑口。

杨掌柜低头拭泪,连声说着:“你们孔家太没良心了!”

孔老夫人气急,一把拉开儿子,对相宜道:“你少扯东扯西,当年你父亲是自愿救我们母子的,我们可没求他多事!”

“母亲!”孔临安怔住。

救命之恩,怎可如此说。

他不敢看相宜的眼神了。

相宜转过脸,悄悄拭去眼泪。

她是替父母委屈,他们那么好的人,竟然为了这种无耻母子毁掉终生。

“好!就当我父亲当年是多事!”

她将剑重新入鞘,如视珍宝一般,递给了一旁的杨掌柜。

杨掌柜赶忙上前,小心护住,然后眼神血红地瞪着孔家人。

接着,相宜便将七八张票据拿了出来,同样地质问孔临安:“这些东西,你总该认得吧?”

孔临安沉默。

孔老夫人没了耐心,催促道:“什么东西,你不要耽误时间,赶紧敬茶!”

“敬茶?想要我们姑娘敬茶,先把欠我们家的钱还了!”云鹤抢话道。

孔老夫人一噎,再看那几张票据,瞬间明白了。

这……

死丫头!

这么多人面,谈什么钱!

她想教训相宜,却没有机会。

相宜将票据放在托盘上,让云鹤一一道来。

云鹤抬着下巴,冷哼道:“这里有一张十万两银子的借据,是当年孔府跟我们家老太爷借的!还有七张寄款票据,是我家姑娘将大约八万两嫁妆寄给大爷的凭证!”

“我家老爷多事救人,这些借款总不会是我们薛家多事吧?这可是你们孔家上赶着求我们借的!”

杨管家连连点头,指着孔临安母子道:“不错,废话少说,先还钱!”

一众耆老都低了头,不想掺和。

毕竟,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孔老夫人涨红了脸,还是硬着头皮道:“你用嫁妆扶持临安,是你自愿的!没人逼你!至于你祖父借钱给我家,也是他妄图攀附权贵,十万两而已,我孔家找哪户商贾借不到?”

“既如此,老夫人就去找人借钱吧,先把我家的钱给还了。”相宜冷冷道。

“你!”

孔老伯爷听不下去,连连敲动拐杖。

相宜看过去,“怎么?老伯爷等不及了,想先还我家的钱?”

孔老伯爷:“……”

他气得不轻,只能对孔临安道:“你竟连妻子都管不住!”

在祠堂被逼着还钱,还被质疑男性权威,孔临安脸上过不去,他咬牙对相宜道:“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如此放肆,信不信,我真的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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