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迎陈敬洲的现代都市小说《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梨酒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中的人物许迎陈敬洲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古代言情,“梨酒酒”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内容概括:本以为婚后生活平淡如水,相敬如宾地维系着婚姻关系就已是常态。谁料婚后第五年,她年少爱而不得的白月光突然归国,她果断向丈夫提出离婚。在她的设想中,他会痛快答应。然而,往日矜贵守礼的男人,却放下骄傲,温柔又平静地表示,她若喜欢白月光可以养作情人,费用他出,但结婚纪念日和情人节必须陪他,还提醒她要学会顾家。工作中他们是上下级,家里住楼上楼下,每周还有几天同床异梦,这场婚姻又该何去何从?...
《婚后遇旧爱,离婚不成反被套牢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也难怪梁烟爱了他十年都痴心不改。
一想到这里,许迎抿了抿唇,心情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微妙……
老宅外面已停了一排豪车,许迎和陈敬洲算是晚到。
夫妻两人一同下车,陈敬洲不发一言地走在前面。
他还在生气。
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可这似有若无的疏离感,陈家的那群人精一定一眼就看穿了。
许迎来不及多想,立刻小跑了两步跟上他,抬起手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陈敬洲脚步一顿,显然有些意外,偏头看了她一眼。
许迎挑起唇角,浅浅的笑着,低声说:“那些人会看出我们吵架了,我不想听他们的冷嘲热讽。”
陈敬洲闻言,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
沉吟一瞬后,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继而,自然而然地十指紧扣。
他手掌心带着温度,藉由着这样亲密无间的举动,清晰的传递给她。
许迎不禁出神了几秒,被他牵着,亦步亦趋地往前走。
别墅主栋外的小路上,有一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树。
佣人正带着陈家辈分最小的几个孩子在外面玩。见到他们后,都十分有礼貌的打了招呼。
陈敬洲又被管家叫去了副栋楼上开会,许迎一个人进了主栋。
陈家是一潭深水,不止男人们聪明,女人们也是个个精于算计、笑里藏刀。
同她们这群人周旋时,许迎都是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说错了什么话,给自己惹上麻烦。
不过,她在陈家向来是冷冷的,不会跟谁走得太近。所以除了长房那边时不时挖苦几句,其他人对她倒是都客客气气的。
三房的冯柳,从辈分上排,许迎要跟着陈敬洲叫一声四婶婶。
冯柳的性情一贯温和,对许迎也十分友善。
见她一个人坐着,就主动地上前来搭话,随口问道:“迎迎,怎么样了,肚子有没有动静?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能再添个喜事?”
冯柳的儿子陈继尧前几个月刚结了婚,老婆是沈家的掌上明珠。沈家同陈敬洲走得很近,说是穿一条裤子也不为过。
这么算下来,陈继尧当然也是站在陈敬洲这一边的兄弟……
许迎在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下,对冯柳便和颜悦色,笑笑道:“还没怀呢。”
她这儿的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梁烟就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备孕了这么久都没个动静,不会是不能生吧?”
许迎抬眼看向她,脸上仍是淡淡的笑意,平静反击道:“五弟妹,你对我们夫妻间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吗?”
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这样好了,你跟清野多生两个,回头送我们夫妻一个。反正都是自家人,养谁的孩子不都一样?”
“你——”
“烟烟!”
梁烟气急,被激怒到猛地从沙发里站起来。
她身旁的蒋婧及时地出声制止了。
蒋婧是陈清野的妈妈,她的准婆婆,在她这儿自然有几分威慑力。
梁烟再怎么气愤,也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人是消消停停地坐下了,一双眼睛却还恨恨地瞪着许迎。
那边的沈欢接收到了冯柳使的眼色,起身过来解围:“二嫂,我想去园子里逛逛,听说爷爷最近又养了几只猫……你要一起吗?”
许迎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好啊。”
……
陈家老爷子近些年来喜欢养猫,专在园子里围了块地方,养了十好几只名贵的品种猫。
副栋的二楼正对着那片园子。
站在书房的阳台上往下一瞧,就能瞧见一群小猫在假山上疯玩。
陈敬洲齿间咬着一根烟,单手撑在阳台栏杆上,垂着头慢条斯理地点烟。
打火机摁响的同时,他看见许迎正和谁手挽着手走过来。
许迎今天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连衣裙,衬得皮肤分外雪白,微卷长发也慵懒的披在肩上。
远远看去,像一只误入凡间的小精灵。
陈敬洲眯了眯眼睛,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着她……
注意力被完全的吸引,他抽烟的动作都放缓了不少,无意识地转着手里的打火机。
与身后书房里的人声鼎沸,仿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静静地注视着楼下的那道身影,夹着烟的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好半晌才抽上一口。
手里的烟燃出了一截长长的烟灰,经风一吹,零零落落的卷入风中。
他抬起手慢慢地吸着烟……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陈继尧走到他身边时,也往楼下看了一眼。
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喊了声“二哥”。
而后,转过身来倚着栏杆,朝里面努了努下巴,说:“大哥正给他的新项目拉投资呢,听起来挺不错的样子,你说我要投吗?”
陈敬洲看着楼下园子里,那道墨绿色的身影正抱起一只小猫,玩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喉结便忍不住滚了滚。
他把烟送到唇间又抽了一口,回过身时,眯着眸子吐出烟雾,神情淡淡的看向里面。
陈其东正在炫耀拿到了南城地皮的开发权,眉飞色舞的讲述着自己之后的计划,又拉着兄弟们给他的新项目投钱。
偌大的书房里,数他的声音最吵。
“清野,嘉禧,你们放心的投钱!大哥什么时候坑过你们?”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保证:“要不是看在都自家兄弟的份上,我也不会提前给你们漏风声。”
“等政府的注资一到,项目马上就能动工。大哥跟你们保证,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陈其东一双眼睛里写满了期待,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弟弟:“清野?嘉禧?”
陈嘉禧坐在真皮沙发里打游戏,连头都没抬。
“大哥,你也知道,我对生意上的事儿一窍不通,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顿了顿,自嘲地笑了声:“我在总公司没半点实权,我就是信你,也没钱投给你啊。”
陈其东撇了撇嘴,也知道陈嘉禧说的是实情,眼珠子一转,便把期望放在了陈清野身上。
陈清野半躺在摇椅里,手中拿着一串翡翠,一下一下地盘着,那声音是异常的清脆。
见陈其东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勉强扯出了一点笑意,懒懒的道:“大哥,你这项目听起来是不错,不过……”
陈清野犹豫了几秒,拨手串的动作也停住了,颇为认真的问:“据我所知,政府在南城那边好像没什么开发计划,你确定能拿到这笔注资么?”
“……”
陈其东闻言,不由得愣住,表情也不似方才那么自信愉悦,看上去有点僵硬。
陈嘉禧这时抬头看了他一眼。
陈其东立刻说:“不可能!”
他收敛了笑意,不悦道:“清野,你要是不想投钱,直说就是了,何必给我泼冷水?”
“大哥……”
咔哒——
陈清野还想说什么,书房门又正好在这时被人打开。
管家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陈文渊缓步进来,身后跟着陈缙鸣一行人。
许迎和陈敬洲这场以离婚为题的谈判,彻底的宣告失败。
这导致她没了心气儿,之后做什么事都恹恹的,有些打不起精神。
星期一万丰连着开了几个会,项目组确认了最终方案。
还有两份文件需要上级亲自签字。他这会儿恰好不在办公室,这件事便往后推了推。
许迎拿了一杯冰咖啡回到工位。忙了小半天,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一个不小心,就把咖啡洒在了衣服上。
心情顿时有点烦躁。
幸好有备用的衣服放在公司。许迎立刻找出来,抱着匆匆地去了洗手间。
进隔间慢吞吞地换好了衣服,又洗干净脏衣服上留下的咖啡渍。
从洗手间出来回工位,途经董海鹏的办公室。
见不久之前还紧闭的房门,这会儿是半敞开的。
许迎便把手里的衣服搭在工位隔板上,找出了那两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而后径直过去。
她先敲了门,得到允许,才提步进去。
许迎刚张了张口,一抬头看清了坐在会客沙发上的男人,所有的声音就都咽回了喉咙。
陈敬洲一身笔挺有型的灰色西装,坐姿随性又不失气场,腕上的表名贵吸睛,彰显着他的高不可攀。
男人沉默不语时,天生带有一丝疏离感。
他手里拿着一份财务报表,慢条斯理地翻看着,给人的感觉充满了认真。
这样的地方,他上位者的威严,无声间发散的淋漓尽致。
董海鹏作为他的下属,微躬着身子,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看了许迎一眼,十分客气的问:“有什么事么,小许?”
许迎拿眼睛瞄了瞄那人。
极短暂的静默。
陈敬洲抬眸看她,合上了财报,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腿上,淡淡的问:“是需要我回避吗?”
一旁的董海鹏紧忙说道:“……陈总说的哪里话,陈总您真会说笑!”
许迎抿了抿唇,平静的开口:“这里有两份文件,需要董总您签字。”
“哦,签字啊…拿过来吧。”
董海鹏接过文件,回身走到办公桌前。
他草草地看过几眼,心里却盘算着与上面内容不相干的事……
陈敬洲自从收购了万丰,也就来公司视察过那么一两次,这行业的利润,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近一年没见到人影儿了,今天突然过来,身边也没跟着助理秘书,一猜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董海鹏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似乎有点见不得人……
眼珠子一转,签好了文件,便找借口道:“陈总,我这儿有要紧的安排得跟行政商议。正好您也关心项目的进展,文件在这儿,您看过后有什么问题,就吩咐小许吧……我先出去了?”
陈敬洲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嗯。”
“……”
董海鹏出去后,顺手关严了办公室的门。
陈敬洲疏懒的坐在那儿,翘着腿,左脚的皮鞋尖在半空中轻点了两下,一双黑沉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过来。”
半晌,终于出声。
那是一种隐藏在温和之下的命令。
他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坐我身边。”
许迎始终和他保持距离,站着一动不动,声音里多少掺着一丝冷意:“办公室里有监控。”
陈敬洲神情未变,反而更温和了:“我和你是夫妻,不是偷情。”
可这么一句话,实在听不出半分的和善。
他那双好看的手动了动,右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问她:“你怕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许迎说:“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陈敬洲:“是害怕惹麻烦,还是在给自己找退路?”
许迎不禁一怔。张了张嘴,却没想好该怎么说。
陈敬洲在她之前,嗓音温缓道:“许迎,这五年来我从没介入过你的生活圈子。你觉得这样是健康的夫妻关系吗?这样对我公平吗?”
同他四目相对,许迎的心脏怦怦乱跳。
她默默地掐了下手指,思考之后,只好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陈敬洲:“我这个时间到这儿来,不是为了看财务报表的。”
“我来接你下班。”他说着顿了一下,立刻又补上一句:“以你丈夫的身份,接你下班。”
许迎的反应迟钝了一两秒后,意识到陈敬洲是打算彻底的公开他们的关系。
心中对此产生了强烈的抗拒,就想都没想的反对道:“不行!”
陈敬洲仍旧如常,淡淡的问:“为什么?”
“你现在是万丰的老板,一旦让别人知道我和你是夫妻,之后我在公司里,就很难静下来好好工作。”许迎说:“我不想这样。”
陈敬洲盯着她看了半晌,而后从沙发里起身,几步走到她面前。
他比她高出许多。
男人与女人之间那与生俱来的身高差异,令许迎的气势在无形当中弱小了几分。
她紧张的抿了抿唇。
听到他温冷的嗓音响在头顶上方,意味深长道:“这五年来我一直为你让步,什么时候你也能为我让步一次?”
许迎闻言微怔,仰起脸有几分出神的望着他。
陈敬洲眼底一片深意,坚持说:“这是我身为丈夫的权力。”
“至于你担心的事,那就等它发生了,再想办法解决。”
说完,不顾她的反对,阔步朝门口走。
“……陈敬洲!”
许迎的心跳顿时像漏了一拍似的,本能给出的反应,立即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角!
办公室的玻璃门能清楚的透出人影,许迎害怕外面的同事看到这里正发生的一切,就拽着他的衣服,一连退了几步。
她脚下的那双高跟鞋,踏在地面发出一连串的“哒哒”声。
因为心中着急,表现在肢体语言上,连身形都不稳地轻晃起来。
陈敬洲借着她那点不值一提的力气,跟着向她逼近。
最后停下时,许迎的身体便撞在了后面的文件柜上。
这里可不是监控死角。
他和她此刻的距离也过于暧昧,衣服都被她抓乱了。
陈敬洲肩膀挺括,西装之下健硕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他垂眸看着她,浓眉微不可察的挑了一下,声音虽轻,却有力量:“现在不怕有监控了?”
许迎的后背紧贴着文件柜,抓着他的衣服不敢松开,仰起头温言软语:“我真的不想这样,就算我求你。”
吃过饭从餐厅出来,时间刚好八点。
滨海市每到这时,外面便是华灯初上。
两旁的路灯把她和江开霁的影子,照的格外颀长。
两人并肩而行,走的很慢,距离停车坪也只有短短的几步路。
想说的话,刚才都已经说尽了。
这样双双的沉默下来,就凸显的他们之间,似乎格外陌生。
许迎心情复杂的攥着肩包背带,小心地藏着诸多他看不见的小动作。
江开霁这时忽然把臂弯里的西装,披到了她肩上。
许迎脚步一顿,抬眼看向他。
他笑了笑,温柔的关心道:“今晚气温低,当心感冒。”
不知怎么的,许迎的脑海中首先闪过的,是那晚在遵义路上,陈敬洲也做了同样的事……
肩膀上沉沉的重量,仍传递着属于他的体温。
她心中竟本能的抗拒同他这样亲密,总觉得这是不应该的,不被允许的。
许迎抿了抿唇,道了声:“谢谢。”
又说:“就这么几步路,没关系的,还是你穿……”
“迎迎!”
江开霁忽然一把按住了她想要拿下衣服的手!
突然的举动,有些吓到了她。
“江开霁……”
“我和你之间,有必要这么生分吗?”
江开霁的眼眶微红,眼神有几分可怜,像极了被人抛弃、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许迎的声音哽住,顿时说不出话了。
她鼻尖儿泛酸,无奈地低下了头。
江开霁苦笑了一声:“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离婚,即使你心里有我,也不可能迈出那一步。”
“我不会强迫你,也不会逼你,我愿意等你。”
“这么多年我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许迎心上沉沉的,像有一颗石头,重重地压了下来。
又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左右拉扯着她这个人。
她紧锁起眉头,有些痛苦:“江开霁,我……”
话还没说,男人忽然紧紧地抱住了她!
“你!”许迎顿时一惊。
被迫踮起了脚尖,身形摇晃不稳。
江开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强行把她禁锢在怀中。
同时,抬眼看向了远处。
男人刚从车上下来,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剪裁服贴有型。举手投足间,皆是金钱堆砌出的清贵与松弛。
他当然看到了这一幕,可步伐仍是不急不缓,身上的淡漠与疏离竟更胜从前。
江开霁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偏了偏头,把脸埋在许迎颈边,用他最为伤怀的语气,牢牢地攥住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迎迎,我想听到你亲口说,你心里还有我。”
许迎静静地望着路灯倾泻到地面上的那束光影,身体笔直的僵硬着。
心上泛起的酸涩让她的视线也模糊起来,无数记忆在这短短数秒里,不停歇的纷沓而至。
不过片刻,就填满了她心中所有的空洞与失意。
“我,我心里……”
许迎声音哽咽,本能驱使着她回应江开霁的拥抱……
可双手刚刚抬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就冷冷的打破了这一切——
“许迎。”
那声音带着他独有的温冷,咬字的方式很特别,音质永远的干净清冷。
像是高山之巅上,那经年不化的雪。
偏偏又喜欢在缠绵之时,抱着她用这声音说尽不堪入耳的情话……
有那么一瞬,许迎仿佛停止了心跳,翻涌的气血直冲头顶,她顿时如梦初醒!
慌张地推了推江开霁,跟着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这时,腰间倏然一紧,一只属于男人的手,稳稳地扶着她的身体。
许迎偏过头,呼吸一窒:“陈,陈敬洲,你……”
他淡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而她还披着江开霁的衣服。
陈敬洲脸上喜怒难辨,看人的眼神却带来几分无形的压力。
江开霁悄悄勾了勾嘴角,忙急急的解释:“敬洲,你别误会,我和迎迎……”
“!”
他话未说完,陈敬洲已拿下披在许迎身上的衣服,甚至没偏头看他一眼,把那衣服用力地扔在了他脸上!
他的举动过于突然,许迎和江开霁俱是一惊!
陈敬洲一向的喜怒不形于色,就连发火时,也会尽量的克制自己的情绪。
但眼下的举动,明明白白的告诉了许迎:他非常生气。
许迎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的机会。
“回家。”
陈敬洲握紧她的手,话落,颇为强势的拽着她离开。
许迎趔趄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了江开霁一眼,握着她的那只手,就无声地收紧了几分。
她被陈敬洲强行塞进车里。
SUV驶向了马路。
即使他此刻怒火正盛,开车却仍是四平八稳。
许迎坐在副驾驶,两只手攥着安全带,指节泛白。
她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每每望向男人凝满冷漠的侧脸,就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她有些害怕这样的陈敬洲。
车内的气氛死气沉沉,极度静谧的时刻,她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的分外清楚。
许迎就这样欲言又止的纠结了一路,一直到车子开进湘庭湖,她也没说上一句完整的话。
别墅内外灯火通明。
陈敬洲不发一言地下了车。
人走在前面,步伐沉稳有力,可背影看上去却像盛满了情绪。
许迎小跑几步才勉强追上他。
“陈敬洲!”她望着男人挺拔的背影,暗暗地掐了下手心,出声解释:“我和江开霁见面,本来是为了谈项目的。然后,我……”
说到这里,再难启齿了。
这话没人会相信,包括她自己。
许迎知道,她不应该这样。陈敬洲知道她心有所爱是一回事,而她明知不可为、却又做出背德行径,又是另一回事。
无论如何,他们之间这貌合神离的婚姻关系,都还没有结束。
许迎咬了咬唇,想同他说声“对不起”。
道歉的话已到嘴边,陈敬洲这时正好回身,迎上了她的目光。
许迎想说的话,就这样哽住了。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落在他脸上,那轮廓分明的五官,看上去格外的赏心悦目。只是沉默不语的时候,又显得过分严肃。
他的样子有些冷,静静看着她有半分钟那么久。
而后,才淡声说:“好,我知道了。”
许迎不禁一怔。
话落,他转身上了楼。
陈敬洲身高腿长,走的那么快。
许迎又紧跟了几步。
“陈……”
可想喊住他的念头,又在犹豫之后,被自己的理智彻底扼杀。
算了。
反正他也不在意。
一见到陈文渊,陈嘉禧立刻收起了手机。
陈清野也从摇椅里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兄弟三人一同喊了声:“爷爷。”
阳台那边的陈敬洲和陈继尧跟着走了过来,也喊了陈文渊一声。
陈文渊八十出头的年岁,头发花白稀疏,身材清瘦,脸上堆着一条条的皱纹,眼睛也不似年轻人那么明亮。可眼底深处,却饱含着精明与威严。
他是陈家的大家长,手握着最至高无上的权力,即便到了这个年纪,仍有震慑力。
陈文渊的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到陈敬洲时,像多停留了那么一两秒。
他点了点头,语气还算温和:“都坐下吧。”
众人纷纷落座。
大家族里,总是先谈利益,再谈感情。亲人之间少了几分温情,场面像极了谈判桌上的生意。
陈文渊开口:“你们交上来的财报我都看过了…”
说到这里,他突兀的停顿了几秒,瞥了陈其东一眼。
后者立刻正襟危坐,手在发抖,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
书房里静得落针可闻,唯有陈文渊沧桑的声音掷地有声:“都还不错。”
“……”陈其东暗暗地松了口气。
一旁的陈缙鸣不动声色地斜睨了他一眼。
陈文渊其实也没想过多纠缠财报的问题,没说上几句,转而聊起了别的:“这个先放一放,最近总公司这边……”
……
……
陈敬洲在副栋楼上开过会。
结束以后,陈缙鸣又单独叫走了他和陈其东。
等事情谈完,回去自己的卧室,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的手机没电了,不知道许迎是不是还在主栋那边……
陈敬洲上楼,看见有一道身影站在房间门口。
他脚步停了一下。
女人听到声音,偏过头看了一眼。
见到是他,一双眼睛立即亮了,几步就跑到了他面前,抬起手过分熟稔地拉住了他的衣服:“敬洲哥哥。”
陈敬洲眉头微皱,拿开了她的手,平静而疏远道:“你和清野很快就要结婚了,从辈分上论,你是我的弟妹,还望你自重。”
“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嫁给清野的!”梁烟顿时有些激动。
她仰起脸定定的注视着他,眼眸泛红,像有万般委屈,不敢大声吵嚷,只用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也不喜欢他……从小到大,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陈敬洲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平静的样子实在有些冷漠。
回想起高中那会儿,他分明不是这样的……
一想到这儿,梁烟心里就更加委屈了。
她心上泛酸,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难道你真的希望我跟清野结婚么?”
陈敬洲沉默不语。
她只好说:“如果我们结了婚,他就是半个梁家人,我爸和我哥一定会坚定不移的帮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即使这样,你也想把我推给清野吗?”
梁烟清楚他的野心。也清楚自己背后的梁家,是一个巨大的利益链。
那正是陈敬洲所需要的,她不信他会不动心。
梁烟眼含期盼的望着他。
陈敬洲却再淡漠不过的问:“你说完了?”
梁烟顿时一哽。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陈敬洲已从她身旁径直走过。
他进了卧室,反手就要关门。
梁烟追上了他,见状,想都没想,立即伸手拦了一下:“敬洲哥哥……”
她还有许多话要说。
婚期在即,再不退婚一切就成了定局。
她想确认陈敬洲的心意。
梁烟紧紧地抓着门框,不许他关门。
幸好情况不严重,送去医院也及时,经过诊治,很快就没大碍了。
张添跟着来了医院,又为陈敬洲安排了一个较为全面的检查。
除了突发性心绞痛,还有一点神经衰弱的症状。
医生建议他留院一晚,陈敬洲却拒绝了。
开了药以后,让张添送他去了观澜公馆谢咏君那儿。
谢咏君一听说他的身体状况不佳,着急的做什么事儿都没了心情。
楼上卧室,她看着陈敬洲把阿姨煲的汤喝完,这才唠叨起来:“我刚才问过张添了,他说你这段时间每天都忙工作忙到半夜。”
“中恒是缺了你就不转了吗?”谢咏君气的普通话夹带着粤语一起说:“仲系话,唔好将自己搞到咁攰,你就快破产喇?(还是说,不把自己搞得这么累,你就要破产了?)”
陈敬洲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薄毯,脸色缓和了不少,只是眉宇间仍凝着浓浓的疲倦。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平静的说:“以后不会这样了,只是个意外而已。”
“洲洲。”谢咏君坐到他旁边,语重心长的喊他小名。
接着,一脸认真道:“妈妈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妈妈虽然喜欢钱吧,但是更喜欢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妈妈也不活了!”
“……”陈敬洲:“您言重了。”
谢咏君哼了一声:“害得我这么担心你,等你的身体康复了,罚你给我买个包。”
陈敬洲:“……”
见他的状态恢复了不少,谢咏君也没多留在这,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嘱咐了几句便起身离开。
她弯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托盘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偏过头看他,问道:“你怎么不回自己家,跑到我这儿来了?”
话落,就见陈敬洲本来已转好的脸色,渐渐又添了阴霾。
他沉默着,一声不吭。
谢咏君了然:“跟迎迎吵架了?”
陈敬洲立刻说:“没有。”
“不想让她担心…”说到这里,喉咙忽然有些发堵。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许迎哪会担心他。
她所有的嘘寒问暖,都像机器被输入了程序那样,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
想到这里,他抿了抿唇,半晌才艰难的说出一句:“我想睡一觉,您出去吧。”
谢咏君:“哦。”
……
……
许迎这边,跟一行人一起,刚从饭店里出来。
华阳的项目已进入广告投放阶段,预测会有不错的反响。
江开霁做东,邀请万丰的项目组成员吃了个饭。
实际上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饭局结束后,他借着几分醉意,要许迎送他回家。
其他人已纷纷同江开霁道别后上了车,只有他们还在纠缠。
许迎知道江开霁心里在想什么,但现阶段,她不能做任何逾矩的事。
“我帮你叫个代驾……”
“我想让你送我,迎迎。”
她话音未落,就被他哑声打断。
江开霁喝了酒,一双眼睛微微泛红,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连这样的小要求,你都不肯满足我了。”
许迎不禁一哽,握着手机的指腹也紧了紧,低头沉默了许久。
晚间的风携着一丝凉意,拂过肌肤时,身上即刻泛起了一层小颗粒,头发也被吹乱。
许迎抬手随意地拢了拢长发,终于仰起脸看他:“江开霁,在我没离婚以前,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复杂。”
“我不爱陈敬洲……但是我和他毕竟做了五年的夫妻,不能做出违背良心的事。”许迎语速缓慢,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冷静:“你能理解我吗?”
江开霁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的眼睛,试图找出一丝有关于感情的波动。
许迎猜到了是许洵叫他过来的。
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机翻转,放在自己腿上,抿了抿唇,冷静的说:“我们结婚的时候,本来就是你不情我不愿的,但是那会儿,你和我都没有办法去反抗。现在不一样,陈家早就没了约束你的能力。”
许迎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竟是无比真诚:“而且……那件事已经过去的太久了,对你不会再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我们现在离婚,正是合适的时机。”
陈敬洲听着,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不见什么笑意,看上去倒像极了嘲弄。
“前段时间不是还答应要个孩子,几天就变卦了?”他顿了顿,眼底有几分冷:“是因为江开霁?”
“我这样做……”许迎哽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失去了同他对视的底气。
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足足沉默了一分多钟,才重新抬起头说:“我这样做,对你也有好处的不是么?”
“哦?”陈敬洲眉梢微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什么好处?”
许迎张了张嘴。
他立刻沉声提醒:“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他当下的气场裹满了冷肃。给人的感觉,看上去越是平静,表象之下的情绪就越是强烈。
许迎想起了几年前,他愤怒地摔碎她手机时的那一幕……
她轻吸了几口气,鼓足勇气才继续道:“我知道,你最忌惮的人不是陈其东,而是陈清野。”
“但现在他很快就要和梁烟结婚了,有了梁家的助力,他就是你最强劲的对手。老爷子也更偏疼二房多一些……这样下去,你想做的事就是一个死局。”
她说到这里,陈敬洲意味深长的眯起了眼睛。
许迎又说:“反正梁烟喜欢的人也只有你。你们青梅竹马的,本来就是天生一对……我不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了。”
她的尾音很轻。一贯的云淡风轻里,又添上了几许难言的冷漠。
陈敬洲看着她的脸,忽而伸手,紧紧地扣住了她的下巴!
这突然的举动,让许迎的双眼无声瞪大。
他笑着问:“既然你想的这么通透,那以前都干什么了?”
陈敬洲含笑又从容的样子,使人分辨不出喜怒。
她日夜相对了五年之久的枕边人,除了最熟悉彼此的身体,其他方面,似乎远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许迎的心跳有如擂鼓,紧张地握了握拳头。
他字字落地有声:“如果你当初没有污蔑我是霸凌你的主使,现在也不必被迫守着这段婚姻。”
“就像你说的这样,我现在的枕边人,兴许就是梁烟。”
“是你改变了这一切,许迎。”
陈敬洲说话的语气分明是平和的,可不知怎么的,却让人觉得,他是带着浓浓的情绪。
他问:“难道你不需要为此负一点责任吗?”
许迎微张着唇,眨了眨眼睛。
她能感知到,他正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力道暗暗地收紧了几分。
陈敬洲前所未有的冷肃:“所以,你没资格提离婚,更没资格这么千方百计的试探我。”
许迎的喉咙无声地咽了下,抬起手推了推他。
陈敬洲纹丝不动。
这样的姿势,他们四目相对,她脸上任何微小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许迎撇了下嘴角,只好用最温缓的语气,同他心平气和的谈道:“你不愿意离婚,就是在介怀那件事对吧?”
她试探的问:“你恨我?”
陈敬洲眼眸微垂,捏着她脸颊的手指松了几分力道,默不作声。
许迎当他是默认。
她无奈的说:“我承认那是我的一念之差,我没想到会发生之后的事,我也很后悔。我可以向你道歉,这样就算我们之间两清了……”
“两清?”说到这里,陈敬洲才终于有了几分情绪。
他松了手,可另一只脚同时抵在了沙发的另一边,以防她起身逃走似的,两条长腿像把她小半个人圈在了身前。
许迎拘谨的并起双脚,一动都不敢动。
陈敬洲说:“许迎,你知道这些年中恒拿了多少钱来填许氏的窟窿吗?许氏现今可以盈利的项目,又有多少是我的关系?”
许迎心口一窒,答不上来。
“一旦你和我离婚,许氏很快就会面临破产的危机。”他不疾不徐道:“你觉得,我和你之间能谈得上两清这种字眼吗?”
“我知道……那些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许迎说话的声音无比艰涩。
在这种难以平衡的婚姻关系里,她面对着陈敬洲时,总是没有半分底气。
这样的感觉,让她心上泛起了一丝说不出的难堪。
愈发的想逃离这束缚。
陈敬洲却问:“你拿什么还?”
“几年前我就收购了万丰,说句难听的话,你现在每个月拿的工资,也是我的钱。”
他的语调听不出起伏,没有对她的轻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说话间,站起了身,重新拿过沙发扶手上的西装。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穿好,一边问她:“你是打算拿我的钱,再还给我?”
“……”
许迎脸涨红。
好像自从和陈敬洲扯上关系,她世界里的点点滴滴,就都沾上了属于他的痕迹。
从身体、到生活,他的存在无孔不入。
许迎排斥这样依赖着他人的生存方式,跟着从沙发里起身,说话也不由自主地急了:“你明知道跟我继续这段婚姻,就是在填一个无底洞,为什么不及时止损的结束它?!”
她短暂的情绪失控,更彰显了他的镇定自若。
陈敬洲骨节分明的手,一板一眼的理了理领带,微抬着下颌时,不见半点高人一等的倨傲,更多的是他骨子里流露出的教养与矜贵。
就连在这种情况下,他也没说一句更难听的话,咬字仍斯斯文文,只反问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逼我离婚?”
顿了顿,嗓音沉了些:“还是说,江开霁答应了你,要替你拿这笔能够跟我两清的钱?”
提起江开霁,许迎更加没有底气,人也冷静了不少。
她下意识的解释:“我们没聊这些。”
又道:“即使没有江开霁,我和你……”
“好了。”他打断了她的声音,眼神中传递出的,是他给人的那股无形的压迫感。
他平静的警告:“别再说了。”
许迎咬了咬唇,心情复杂的盯着他。
陈敬洲说:“等你什么时候能拿出跟我两清的钱,再来谈离婚。”
话落,他转了身提步往外走。
背影在许迎的视线里,显得无比沉稳。
到门口时,见她没有跟上去,便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大约几秒钟的沉默,他分外温和道:“如果你今晚想住在这儿,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言辞中像没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那是夫妻之间独有的亲昵与平常。
不知怎么的,许迎空荡荡的心湖上,又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指,沮丧地低了头,接着一言不发地缓步跟上。
“唔。”
许迎不禁呜咽一声。
陈敬洲这吻来势汹汹。
缺氧令她的心率急速上升,胸腔里也渐渐浮起一丝闷痛。
小床“吱嘎吱嘎”的响,又掺揉着他和她似有若无的喘.息,凸显的这周遭的一切都暧昧非常。
陈敬洲像一匹狼,凶悍的开疆拓土。
他掌心温热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进了她衣服里,摩挲着她背部的肌肤,沿着脊骨一点点的向下……
触碰到她的腰窝时,那一丝无端的酥痒令许迎的心尖儿都跟着颤栗起来。
她难耐地推了推他,却被他捉住了手。
翻身压在她身体上方,顺势将她的两只手都举过了头顶。
许迎的手指尖抵着床板,身体忽然有些僵硬。
借着窗外照进来的那抹月光,她看到陈敬洲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那双注视着她的眼睛,此刻却格外深沉。
他一向温冷的嗓音里,暗含着几分不明的隐忍,问她:“我说生气,你就不做了?”
许迎唇瓣微张,呼吸起伏不稳,心跳声已是响如擂鼓。
他突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随即淡哂道:“既然没那么在意我的情绪,又何必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许迎闻言一怔,定定的注视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等到呼吸渐渐的趋于平稳时,陈敬洲忽然松了手。
伴随着小床又一声响,他从她身上离开,声音清冷:“我睡沙发。”
“……”
许迎那根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放松。
静寂深夜里,只余下了偶尔“窸窸窣窣”的细微动静。
许迎转过了身,让自己背对着沙发的方向,目光一瞬不瞬的瞅着远处,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
……
住院的两天,陈敬洲一直在身边,一言一行,皆体贴入微。
年轻的护士过来查房时,偶尔会闲聊上一两句。
小女生总是说:“你老公对你可真好!”
“像你们这么恩爱的夫妻,真是不多见了,尤其在医院这地方……”
“嗑到了嗑到了!我又相信爱情和婚姻了!”
“……”
每每聊到这里,许迎总是不太敢看陈敬洲,心中的愧疚让她透不过气。
好不容易捱到了出院,那种24小时和他共处一室的压迫感,终于削弱几分。
陈敬洲耽误了两天的公事,她出院的当天,他就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
许迎的工作进度也因此被耽搁。
休整一晚后,第二天打卡上班时,连忙组织了项目组会议。
文案部的方案已经出来了,接下来的重点工作,就轮到他们创意部来实施。
住院的这两天,许迎已经有了大致的方案。
华阳更倾向于传统的设计理念,江开霁本人的想法也很简单,这是他上任CEO后的第一个项目,不要求其他,只要求规规矩矩,不出错即可。
秉承着这一点,项目组会议上,许迎提出了自己的idea。
她经手过几个大项目,在行业内经验丰富,提出的方案不出意外的全票通过。
上午的工作进度出奇的顺利。
到中午时分,许迎坐在转椅里,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拿起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
微信正好有新消息。
切过去一看,竟是江开霁通过项目大群,发来的好友申请。
“……”
许迎犹豫了一下才通过。
不想,江开霁那边竟立刻发来消息:迎迎,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见你。
这句话看上去有些暧昧。
许迎纠结了一下,回他的内容便反复的措词又删除。
看着时间已过去几分钟。
江开霁那边又适时的发来两句:有关项目的创意部分,还有些问题想和你谈谈。
这是我在华阳的第一个项目……你也知道,我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我很看重它。
许迎正在打字的手指不禁一顿,抿了抿唇,又默默地删除了未发送的话。
她回:好,我六点下班,我们约六点半吧?
江开霁:嗯嗯!
他紧跟着发来一间餐厅的地址。
许迎看过后,记在了心里。
下午六点,许迎打卡下班。
从办公室出来,还没进电梯,又收到了江开霁的微信。
我在地下车库等你。
许迎只好和同事分开乘电梯到地下车库。
看着江开霁发来的车牌号,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停在角落的那辆黑色路虎。
车里的人摁了两下喇叭。
许迎弯身坐进副驾驶。
她上车后,江开霁便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想第一时间见到你,所以就直接开车过来了,你不介意吧?”
许迎偏过头看他。
他那双眼睛出奇的亮,定定望着她的时候,一如从前。
脑海中瞬间浮现了无数记忆,一想起来,心就柔软了。
许迎没说话,只摇了摇头,表明自己不介意。
江开霁松了口气的样子,这才发动车子。
路上,他找话题闲聊起来:“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湘菜,所以就选了个合你口味的餐厅。”
说着顿了一下,像别有深意道:“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喜好有没有变?”
成年人的一语双关,许迎听得明白。
她想了一下才回答:“没有,我还是很喜欢湘菜。”
她的语气轻松,不似江开霁那样另有深意。
但他还是很高兴,脸上的笑容都显得更愉悦了,说道:“那就好。”
江开霁选的这间餐厅,之前许迎和苏乔来过一次。
菜品确实精致,味道也好。不过定位偏高端,价格贵、还需要提前预约。
许迎嫌麻烦,再没来过。
自小一起长大的人,江开霁对她的喜好很了解,点的几个菜都是她爱吃的。
可不知怎么的,许迎莫名就想到:这些菜陈敬洲肯定不爱吃。
“迎迎,你也知道,我刚接任华阳的CEO。在公司里的处境,其实也挺难的……”
江开霁给她夹菜,先开口谈起了公事。
许迎认认真真的听着,尤其是他对项目的一些要求。
聊了有一会儿,话题也渐渐的从工作谈到了生活。
中途,许迎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江开霁挂在脸上的笑意一点点的冷了。
他何等了解许迎。
刚才他有意无意提起了陈敬洲,许迎便岔开话题,显然不想多聊,更不想离婚。
这整整五年的朝夕相对,那男人已在她心中占据了非同一般的份量。
江开霁想着,双手不禁握成了拳头,暗暗地、又恨恨地咬着牙!
这时,许迎放在桌上的手机正好响了。
有来电进来。
他往屏幕上瞟了一眼,看清了备注:陈先生。
江开霁的呼吸便沉了沉,立刻猜到了这是谁。
心上的妒火转眼就烧的更加旺。
手机叮叮咚咚的响着,他往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片刻之后,在来电自动切断以前,迅速地划下了接听。
“又在加班?”
手机拿到耳边,江开霁听到了男人那富有辨识度的声音。
比从前更多了几分清冷,语气里却又藏着无尽的包容与耐心。
想来这些年,许迎就是被他这样的一面欺骗了。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情敌和颜悦色,纵使他们曾经是兄弟也不例外。
江开霁笑了声,清了清嗓,把语调拖得懒洋洋的:“应该也算不上加班吧,迎迎在陪我吃饭。”
话落,手机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江开霁的言辞间更带了挑衅:“敬洲,要不要过来一起,我把地址发给你?”
顿了顿,又惋惜道:“不过很可惜,是我喜欢的湘菜,恐怕不合你的口味。”
“……”
他一个人说的尽兴,陈敬洲却再没开口,手机那端也静的可怕。
分明还在通话中的。
江开霁还想再说些什么,陈敬洲却终于挂断了电话。
远远的又瞧见许迎回来了……
他连忙放回了手机,装着无事发生。
接着又拿起自己的手机,默默地把地址定位发给了陈敬洲。
陈敬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许迎一夜没睡好。
早上手机闹钟还没响,她自己倒先醒了。
人不免昏昏沉沉的,拖着疲倦起床洗漱、化了淡妆。
下楼吃早饭时,却没见到陈敬洲的身影。
保姆秋姐说:他半个小时前就出门了,应该是公司里有什么要紧的公事。
可再要紧的公事,似乎也不至于让他一个集团老总,早上七八点钟就赶赴公司处理,毕竟他手下养着的那一批精英,不是白吃饭的。
陈敬洲像是有意的要避开她。
五年来的婚姻生活,他不是一个会使用冷暴力的人,但他今天的行为却有些反常。
许迎猜想,他是真的生气了。
上午九点,许迎到公司打了卡。
因为陈敬洲的缘故,她一个上午的工作都心不在焉的。
想着昨晚的那通来电,心情更是复杂。
手机开机以后,那陌生的号码没再给她打过电话,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要不是通话记录里还保留着些许痕迹,她甚至怀疑,昨晚就是个梦。
许迎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着,上级从她工位经过时,抬手叩了叩桌面,说:“下午和华阳的负责人碰面,好好准备一下。你看起来病恹恹的,昨晚没睡好么?待会儿午休记得睡一觉。”
许迎回过神,立刻点了点头,应了声:“知道了。”
华阳是行业里正迅速崛起的新贵公司,万丰上上下下都很看重与它的初次合作。
许迎是创意部的小组长,项目中颇为重要的一环,她不能因私事耽误公事,趁着午休间隙,好好的补了一觉。
临去福鼎楼碰面之前,努力的清空了脑子里所有杂念。
他们和华阳方碰巧是一前一后到的,包厢里一群人便热络的寒暄了一番。
轮到许迎时,她一一打过了招呼,自我介绍道:“我是创意部的许迎,很荣幸与华阳的初次合作,希望未来大家共事愉快……”
她这边话音未落,身后的包厢门忽然被人敲响。
刚同她握了手的年轻男人说:“应该是江总到了!”
说话间,包厢门已被打开。
来人是项目的最高领导人,掌握着所有的话语权,一群人立即起身相迎。
许迎的位置离门口很近,她最先回头,恰与来人对上了目光……
然后,原本挂在脸上的礼貌性微笑,顷刻僵硬无比。
男人西装领带,腕上是名贵手表,看上去精英范儿十足。
与她记忆中的样子,相去甚远。
可那张脸,数年来似乎没有丝毫变化,仍然年轻、仍然充满朝气,眼神中还是她从前就见过的坚韧与信念感。
许迎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耳边好像还是昨晚他打来电话时,喊她名字的那记声音……而后,不知怎么的,渐渐的与眼前人重合。
直到他的声音,又一次响在身前:“你好,我是华阳的负责人,江开霁。”
……
……
许迎这边的工作结束,没回湘庭湖。
收到了闺蜜苏乔抱怨工作的微信,又约了她去吃烧烤。
正好她也有不少的烦心事想诉说,便欣然赴约。
遵义路上的烧烤一条街,一到晚上分外热闹,许迎连车都没地方停,七拐八绕的找了半晌停车位,最后只好停在了另一条街上。
苏乔比她先到半个小时,找了个靠窗的好位置,先点了几瓶酒。
许迎过去时,她正跟人打电话,那样子看起来气到了极点。
“你别跟我哭哭啼啼的,你读书少不是借口,就那么一个英文单词都能念错,直播以前你哪怕多读几遍,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品牌方追责,你知道我有多少损失吗?!”
“够了够了,不想听你狡辩!”
“……”
苏乔猛地灌了一杯酒,抬眼瞧见她,立马便挂断了电话。
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气的直抱怨:“我手底下那几个人,带个货钱不少赚,就是没一个有敬业精神的,连品牌方的名字都能念错!捅了娄子还得我给擦屁股,我上辈子造孽了!”
许迎在她对面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跟她碰了碰,安慰道:“消消气,这顿饭我请了。”
苏乔傲娇地轻“哼”一声,果然气消了不少。
姐妹两人喝了点酒,闲聊起来,许迎提到下午见了江开霁。
苏乔一边听着,一边满脸好奇地问:“跟江开霁见面,都聊什么了?”
“……也没聊什么。”
许迎这话,多少有些敷衍。
苏乔“切”了一声,翻白眼道:“少来。”
她笑嘻嘻地问:“没找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好好的叙个旧么?”
“……”
许迎看她一眼就知道,她脑子里净是些废料思想。
抿了一口酒,正儿八经地说:“我跟他聊的,都是项目的事儿,只不过……他问了我一句,什么时候离婚。”
苏乔漫不经心的:“那你什么时候离婚啊?”
许迎一下子沉默了。
她的反应在人看来,实在很微妙。
做了六七年的好姐妹,苏乔一眼看穿,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问道:“你不想离婚?”
许迎立刻说:“怎么可能。”
她头疼地扶额,唉声叹气:“我就是……就是有点乱。”
许迎总觉得自己这样,是精神出轨。
可她和陈敬洲之间的婚姻,又不掺一丝丝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双方都无法反抗的强迫性捆绑。
他也心知肚明,她心里有别人。
可他的态度,却又始终暧昧不清,让人难以捉摸。
江开霁没回滨海之前,那婚姻的天平,尚未被打破。
江开霁回到了滨海,她心中的那杆天平,已在无声倾斜。
许迎闷声喝酒。
她的酒量好,低度数的啤酒,几瓶都很难醉。
苏乔拿着一根烧烤的木签子玩着,一下一下地轻碰着碗碟边沿儿,问题直击人心:“宝贝儿,你老实告诉姐,跟了陈敬洲五年,真的对他没有一点点动心么?”
许迎再度沉默。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高中那会儿,她被梁烟和陈清野那群人欺辱霸凌。
那时候,都是江开霁那么恰好及时地出现,拼了命地保护着她。
而陈敬洲……
他是陈清野的哥哥、梁烟的青梅竹马。
他从来都不是霸凌她的参与者,却是比参与者更为可恶的旁观者。
许迎永远都记得,他站在一旁,沉默着冷眼旁观的模样……
她怎么可能对陈敬洲动心。
许迎握着杯沿儿的指腹微微收紧,正想回答苏乔“没有”,桌上的手机正好在这时响了。
叮叮咚咚的声音,听来颇为讨嫌。
许迎歪头一看,熟悉的来电备注,令她顿时打起了所有精神。
她立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苏乔:“陈敬洲打来的。”
苏乔闻言,脸上堆满了笑,挤眉弄眼的:“哦~心有灵犀呀~”
“……”
她不吭声了,许迎这才接起电话。
手机那边,环境音十分安静,只有男人带着几分冷感的嗓音,听来无比清楚:“怎么没在家?公司加班?”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提起他的缘故,许迎不免有点心虚,语气都明显的弱了:“我和乔乔在遵义路这边吃烧烤,待会儿就回去了。”
陈敬洲沉默了数秒。
接着,声音温平,又充满强势:“地址发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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