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非常非常痛苦,可能……可能活不过三岁。”
她说,那时候,我爸刚参加工作没几年,工资微薄。
她也没有工作。
为了给安安治病,他们跑遍了省内所有的大医院,求爷爷告奶奶借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但安安的病没有任何好转。
他太小了,承受不住复杂的手术。
他每天都在哭,因为心脏的疼痛,因为呼吸困难,小脸憋得青紫。
看着孩子那么痛苦,他们夫妻俩也心如刀绞,日夜煎熬。
“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人都快被拖垮了。
白天要强颜欢笑去上班、去借钱,晚上回来就要面对安安无休止的哭闹和病痛的折磨。
看着他那么小一点点,却要受那么大的罪,我们……”我妈的声音哽咽了,泪水汹涌而出,“我们……我们做了这辈子……最错误,也最最后悔的决定。”
她断断续续地告诉我,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安安又一次病危,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医生已经明确表示无能为力。
他们彻底绝望了。
看着奄奄一息、备受折磨的孩子,我爸沉默了很久,然后默默地走出家门,去了家附近的那条河边。
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就拿着一块光滑的、冰冷的灰色石头。
他把石头放在我妈面前,眼睛通红,声音沙哑地说:“秀琴,也许……这是解脱。
对他,对我们,都是解脱。”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那块石头!
它不是什么诅咒的信物,也不是什么杀人的凶器!
它是一个标记!
一个象征!
象征着他们当年那个无比沉重、无比痛苦,也无比罪孽的决定——放弃治疗,或者说,是……加速了安安的离去,以结束他的痛苦。
“那天晚上……安安就走了。”
我妈闭上眼睛,痛苦地摇着头,泪水浸湿了她的衣襟。
“我们对外说,他是病死的。
那时候医疗条件不好,婴儿夭折也常见,没人怀疑。”
他们悄悄地埋葬了安安,也埋葬了那个永远不能说的秘密。
那块灰色的石头,成了他们之间一个禁忌的符号,一个沉默的提醒,提醒着他们共同犯下的“罪孽”。
我爸信里说的“约定”,就是永远不再提起安安,努力活下去,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诅咒”,则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