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碎片从袖口跌落,表盘卡在戌时三刻——正是我被推进荷花池的时辰。
“子时见不得人血。”
他把我推出窗外时,追兵的火把已经烧上楼板。
青铜面具人冲在最前面,溃烂的半张脸粘着沈蓉最爱的桃花胭脂。
3
喜轿碾过朱雀街的青石板,腕间红玉镯烫得似烙铁。
嫁衣内衬缝着片青灰鳞甲,三日前从萧珩心口活剐下来的,此刻正突突跳动,硌得肋骨生疼。
“王妃,该跨火盆了。”
喜娘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进我腕肉,火盆里爆开的火星子溅上手背。
我盯着炭灰里半掩的黄符。
朱砂勾的阵图,分明是明家幺女被活埋那夜的祭坛纹样。
金秤杆挑开盖头的刹那,合卺酒全泼在萧珩脸上。
酒液蚀穿他半边人皮,青鳞从腮边翻卷出来。
“非得挑洞房夜动手?”
“王爷递喜帖时,不就算准这出么?”
我扯裂繁复的嫁衣领口,锁骨下用鳞片刻的咒文渗出血珠。
“三年前这镯子扣上我腕子时,您就该料到有今天。”
地砖突然炸开蛛网裂痕。
白骨从地缝里攀出来,腐烂的指骨攥着泛黄婚书。
最新那具套着太子妃冠服,头盖骨上斜插着沈蓉的鎏金步摇。
正是三年前沉塘的春杏,皮肉早叫鱼虾啃净了。
萧珩突然攥住我流血的手腕按上祭坛。
血珠滚过碑文时,那些歌功颂德的铭文突然扭曲成画面。
暴雨里的少年皇子跪在明氏祠堂,心口插着家主匕首。
“拿我血脉作引,换昭昭轮回不灭。”
“看真切了?”
他龙化的右手指向祭坛底层,六具黑棺正往外渗血,棺盖上“沈昭”二字还沾着新鲜血渍。
“你以为重活七世是造化。
每轮回一回,我龙脊就要遭天雷劈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