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蒋棠谭彦清的其他类型小说《旧时光里的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陶之夭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中央商务区金属银灰色的建筑充满现代化气息,天然石砖铺就的路面呈现出冰冷的色调,显得不近人情。临近中午,蒋棠在顾政南的办公室出来,心中盘算着这段时间恐怕和高跟鞋无缘了。即将进入秋天的北京,再次迎来了高温,蒋棠将办公室的温度调到了最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楚牧要去香港公司盯着新收购的酒店项目,接下来她即将身兼数职,成为顾政南的左膀和右臂。想起顾政南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她就生气,蒋棠觉得他比自己家里的榨汁机还厉害,活脱脱的资本家压榨劳动人民。楚牧走的时候给蒋棠投来同情的目光,蒋棠终于理解了当初自己入职时,楚牧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了。蒋棠开始陪着他见投资人,见客户,出入各种宴会,酒席,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回去到凌晨,索性她给阿姨涨了工资,就让...
《旧时光里的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中央商务区金属银灰色的建筑充满现代化气息,天然石砖铺就的路面呈现出冰冷的色调,显得不近人情。
临近中午,蒋棠在顾政南的办公室出来,心中盘算着这段时间恐怕和高跟鞋无缘了。
即将进入秋天的北京,再次迎来了高温,蒋棠将办公室的温度调到了最低,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楚牧要去香港公司盯着新收购的酒店项目,接下来她即将身兼数职,成为顾政南的左膀和右臂。
想起顾政南那副笑呵呵的模样她就生气,蒋棠觉得他比自己家里的榨汁机还厉害,活脱脱的资本家压榨劳动人民。
楚牧走的时候给蒋棠投来同情的目光,蒋棠终于理解了当初自己入职时,楚牧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了。
蒋棠开始陪着他见投资人,见客户,出入各种宴会,酒席,忙的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回去到凌晨,索性她给阿姨涨了工资,就让她住在家里。
顾政南以前很少带她出来,因为楚牧跟在他身边多年,有些人际关系他处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这次顾政南发现,蒋棠的交际手腕一流高超,热情分寸和客套都掌握得炉火纯青,他有些理解,谭彦清为什么会对她另眼相看了。
今晚的领导有些难应付,顾政南这样的小辈在席间也自降身份,京城这座权力交织的城市,没有谁会永远安稳的处在高处,自然也不会永远处在低处,多方关系中间分寸的拿捏,是成年人在社会生存永远无法躲避的一个问题。
顾政南喝的有些站不稳,硬撑着送走领导后,蒋棠给他在楼上开了房间送他上去。
顾政南已经喝的烂醉,蒋棠将他扶到床上,她一个女人照顾他也不方便,只给他床头上放了一杯水便离开了。
站在走廊等到电梯上来打开门的那一刻,她一时愣住了。
谭彦清站在电梯里,剪裁得体的西装将男人的身形衬得异常高大英俊,电梯里的光线将他五官棱角描绘得有深有浅,特别是眉眼,深邃如旋涡,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
他的手臂被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挽着,两个人的动作很是亲密。
蒋棠微微低着头,并没有看清那个女子的长相,但她知道,很美。
她的脸上依旧是平静温和的笑容。
“谭总好。”
谭彦清眼神淡漠的瞥了一眼,然后和身旁的女人下了电梯,往身后的房间走去。
蒋棠走出一楼大厅,五星级的酒店夜晚金碧辉煌,明晃晃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映出她苍白无色的面容。
第二天清晨,蒋棠来给顾政南送衣服,房门打开,昨晚烂醉如泥的某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模样,蒋棠坐在外面的客厅等他,两人一起下了楼。
在一楼大厅蒋棠再次见到了他,不过这次是一个人,顾政南见到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蒋棠并没有上前去听二人聊了什么,她站在入口处等着顾政南。
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有人死于刀伤,有人死于病痛,有人死于岁月,却没有人会死于心碎。
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的。
车子行驶在亮马桥上,蒋棠送顾政南回宝钞胡同的顾家老宅,蒋棠开着车一路沉默,神色清冷。
顾政南让蒋棠将车停在了胡同口,他自己下了车回家,蒋棠落下车窗,注视着顾政南,她轻声说着。
“顾总,谢谢。”
顾政南无所谓的摆摆手:“在周围逛一会儿,半个小时。”
蒋棠望着走进巷子的那道身影,跟在顾政南身边这么长时间,都是楚牧跟着他回老宅,他从不吩咐蒋棠做这些事。
原来他也是知道的。
这几位的老宅离得很近,以往蒋棠去赵庆方那里,她从不愿意在这附近闲逛。
有些人真的是不见为好,见了容易有血光之灾。
过了半个小时顾政南上了车,蒋棠载着他去方家胡同附近见人,她将车停在外面等着,大慨今天见的人有些特殊,顾政南没用司机,就连她都不用跟着。
身后不远处就是雍和宫,转过一条街角,雍和宫的朱红色砖墙和黄色琉璃瓦已经远远在望。
仿佛还看得到殿宇上升着袅袅的烟雾。
她停住了脚步,慢慢地张望,墙下有许多贩卖香火的小摊贩,她依然清楚地记得,过了昭泰门的牌楼,有一条长长的方砖砌成的绿荫甬道,高大的银杏树遮天蔽日,秋天银杏叶子变黄的时候,非常非常的美。
蒋棠有些愣住了,一颗心剧烈的震荡。
顾政南出来没见到人,四处望了望,发现她正站在路边里发呆,神情恍惚,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蒋棠见到他出来,急忙跑回去,车子驶出方家胡同,顾政南问她。
“刚才怎么了?”
蒋棠忽然将车子停在路边,转头试探性的问后座的男人。
“顾总,能不能去个地方?”
........
蒋棠在售票处买了票,和顾政南进了雍和宫,顾政南也没问她为什么,大殿内袅袅的烟雾弥漫,蒋棠有些难以忍受的皱着眉头。
“你还信这个?”
蒋棠轻轻的摇头:“不信。”
她淡淡的说着:“世人爱信神佛,可神佛高高在上,哪里知晓世人的苦。”
顾政南意味深长的看向她,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
穿过雍和宫的长廊,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芒。
两人在殿里逛了一圈便出去了,顾政南有些感慨。
“我还是第一次和女人来这里。”
蒋棠在一旁补刀:“还是被自己的下属强拽来的。”
顾政南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忽然问她:“说吧,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蒋棠脚步一顿,拿出手机给顾政南看了一张照片。
“您看看,这张照片是在这里拍的吗?”
顾政南看着她手机里的照片,只是一张简单的风景照,也是同样的红墙,蓝天白云,这个背景他似乎有些熟悉。
顾政南忽然想到了什么:“跟我来。”
蒋棠跟着他出了雍和宫,走进了一条小巷子,蒋棠再次拿出来那张照片,她惊住了。
果然是这里。
可这只是一张普通的照片,依然毫无线索。
顾政南看着她满脸沮丧的样子,纵使他再两耳不闻窗外事,此刻也有些好奇。
回去的路上蒋棠将事情娓娓道来。
“我在美国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她大学时谈了一个男朋友,那男的突然回国,此后再无音信。”
顾政南问她:“那你怎么着?找到那个男人揍他一顿?”
蒋棠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力道有些大了,她慢慢放松下来。
“我朋友去世了,车祸,临终前她有些事委托给我。”
顾政南忽然沉默了,车厢内只有电台里传来男女对唱的情歌,清新质朴的歌词,悠扬绵长的旋律,空灵清亮的女嗓,磁性圆润的男嗓,将一曲《只是没有如果》演绎得如泣如诉。
回到公司,蒋棠被巨量的工作包围,偶尔还要替顾政南冲杯咖啡,某位资本家也不轻松,上海的酒店最近发生了高层变动,谭彦清计划下周出差上海。
周末的时候她去了嘉园,将里面的家具打包卖到二手家具市场,然后将房子挂到了中介。
北京这座城市,对于她这样一个异乡人来说,始终如同池塘中的浮萍一般,无法扎根。
这里的高楼大厦、繁华街道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让她感到陌生和疏离。
这种陌生和疏离是和在旧金山不一样的。
北京的夏天悄然落幕,阳光不再那么炽热,微风中渐渐透出一丝凉意。
树叶开始微微泛黄,像是被岁月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似乎在向夏天告别,迎接即将到来的秋天。
蒋棠卖房子的事,原本谭彦清不知道的,可奈何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
那天晚上顾政南在俱乐部请客吃饭,蒋棠替他安排好一切准备离开时,谭彦清进来了。
蒋棠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连衣裙,裙子的口袋有些浅,她忙着替顾政南拿酒,口袋里的手机不小心掉了出来。
谭彦清在她身后看到了她掉落在地毯上的手机,手机上的微信提示自然也看到了。
那是中介给她发的消息,问房子价格能不能降一降,蒋棠正在忙着伺候领导,压根没有看到。
谭彦清捡起她的手机,忽然轻笑一声,他冷冷的质问她。
“你要卖房子?”
蒋棠拿着酒杯的手一颤,那一刻她心里轻轻一抖,然后耳边仿佛听到一声细碎的破裂声。
她的沉默让谭彦清更加确定了这个消息。
他坐在酒桌前,今晚该在的人一个也不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二人身上。
“怎么着?养孩子没钱了?我记得这房子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吧。”
蒋棠没说话,这样将自尊心揉碎,踩在脚下的时刻,她人生中经历太多了。
谭彦清忽然站起来打量着她,蒋棠今天穿了件带领的裙子,刚才包厢里人多,她有些热,便将脖颈口的扣子解开了一颗,这会儿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终于露了出来。
谭彦清眯起眼睛看着她脖间挂着的那枚戒指,嘴角挂着一抹嘲讽。
“看来是这个不值钱,能让你留下来,只是,你不配!”
忽然叮的一声细响,谭彦清将她脖颈上那条项链扯了下来,然后大步离开了包厢。
她闭上了眼,耳边一片寂静,洁白的脖子已见血痕。
一个屋子的人都在看她,她不用看,都能知道这些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早已麻木。
最后是沈砚舟拿过她的手机,送她出了包厢,并吩咐司机送她回家。
蒋棠让沈砚舟的司机将车停在小区附近的路边,她下了车对司机道谢。
“麻烦您给沈总说,我没事,让他放心,太晚了我就不给他打电话了。”
一路过来,她已经将自己的情绪重新调整好,又是平日里外人见到的那副面孔。
皓月当空,远处的高楼灯光璀璨,仿佛炫耀着城市的繁华。
他向来如此,淡漠而热烈,决绝而深情,这其中不过是不爱与爱的区别。
蒋棠领教过他的深情与热烈,如今终于得到他的淡漠与决绝。
她在便利店买了包烟,一个人坐在路边的花坛上抽着,烟雾缓缓升起,她静静地看着,眼神迷茫,夹着烟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烟雾缭绕中,那道身影显得有些孤独和无助。
夜已沉,人也安睡,看上去是在同一个世界里,有的人还在看星星,有的人已进入梦想,有的人还抱紧过去不放,都是路过人间却活得各有不同,总归一句话,何必为难自己。
这些年一路走来让她明白,生死之外无大事。
第二天中午,顾政南将她叫去了办公室。
“没空请你出去吃,工作餐可以吧。”
蒋棠望着桌子上的午餐,不由得往散伙饭上面想。
“别怕,不是散伙饭,你工作上又没犯错。”
蒋棠坐在顾政南的对面,垂着眼,神色有些淡漠,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其间,蒋棠明明感觉到顾政南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面无表情地吃着东西。
蒋棠抬起眼皮,看着他。依旧是那张脸,眉梢微挑,鼻梁高挺,嘴唇很薄,面无表情地吃着东西。
“顾总,我......”
顾政南挑挑眉,问她:“怎么?遇到这么点事就爬不起来了?那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蒋棠低着头沉思,顾政南一双眼眸深邃。
“蒋棠,有些事瞒不了一辈子的。”
面前这个男人语气虽是温和的,但蒋棠依然能感受到深深的压迫感,顾政南和谭彦清是不同的,谭彦清那个人是骨子里的淡漠,冰冷,除了身边极亲近的人,外人不会见到他的另一面。
她跟在顾政南这些日子,她明白这个男人有无数个面孔,最常见的就是温和的,随意的,偶尔讲话带着点幽默感,可蒋棠明白,那是他想让别人看到的样子。
这样的人,其实更可怕。
以前谭彦清曾经给她上的第一课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蒋棠自从见到顾政南,她才明白这句话简直就是顾政南的代名词。
蒋棠忽然就放松了下来,她眼神坦荡,语气温柔且淡漠。
“顾总,我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顾政南怔了一秒,然后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注意保护自己。”
“谢谢。”
太阳渐渐西沉,办公室里染着落日余晖。
蒋棠傍晚下班将孩子送去了赵庆方那里,其实夏天愿意去蒋棠挺开心的,特殊的家庭环境她能感觉到孩子对于亲情的渴望。
她到的时候,赵庆方正和周青大师坐在胡同口的槐树下棋,见到蒋棠的车子开过来,二人暂停了棋局。
蒋棠将孩子交给老人,并叮嘱了阿姨几句。
“千万不要给他吃芒果和西红柿,哮喘的药我准备了很多,一定要给他随身携带。”
阿姨在旁边记着,坐在旁边的周老先生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面前的小男孩,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这也太巧了。
赵庆方发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蒋棠不想让老人操心太多,只说是自己不小心弄的。
离开赵家的时候,她在门口遇到了周聿,他来接周老爷子回家,蒋棠客气的和他打招呼,倒是周聿多问了一句。
“没事吧?”
蒋棠轻松的笑笑“挺好的,就是这几天夏天可能麻烦你们了”
周聿看着在院子里嬉笑的小家伙,心忽然软了一下。
“没事,夏天这孩子古灵精怪的,我挺喜欢。”
宋冉回来请蒋棠在公司附近的餐厅吃饭,蒋棠看到她点的菜乐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口味?”
宋冉笑呵呵的说:“上次看你在俱乐部吃饭,很少碰那些辛辣的菜,我就记住了。”
“你母亲还好吧?”
宋冉语气有些沉重:“医生说目前来看控制的还可以,但得了这个病总有那么一天,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蒋棠有些安慰她:“别多想,过好每一天,人早晚有这么一天的。”
宋冉点点头,转移了话题。
“姐,顾总资助了我的学费,我母亲的医药费也够了,以后咱俩再见面可能就少了。”
“那你好好上学,我记得你明年就要毕业了,不论是考研还是工作,都不用再担心了。”
宋冉问:“姐,你会瞧不起我吗?”
蒋棠轻轻摇头,她说:“有个人曾经告诉我,不要站在上帝的视角看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这些年我深谙此道。”
宋冉听完她这些话慢慢放松下来,她笑笑说:“看来这个人对你很重要,让你这么多年忘不了。”
蒋棠将目光移向窗外,那些旧日青春里的美好与伤痛,早就被一张无形的网给收起,在年复一年的春风里,被日光晒干成印迹,沉到心底的某个角落里。
再开口,她的语气带了一丝不轻易察觉到温柔。
“是,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只可惜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已经发生的,即将要发生的,都是命中注定。
蒋棠开车送她回了学校,小姑娘在校门口和她告别的时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蒋棠看到了,她没问,宋冉最后也没说。
明天是周末,徐斯给她发了个位置,让她来接孩子,蒋棠看到位置一愣,那不是华磊的会所,他怎么去那了。
蒋棠到的时候徐斯站在四合院的门口等她。
“孩子呢?”
“院子里玩呢。”
蒋棠跟着他进去,小家伙坐在回廊下的躺椅上正在玩手机,无聊至极,见到她来十分开心。
“妈妈,你终于来了。”
蒋棠抱起他“今晚跟妈妈睡?”
“Yes!”
徐斯在一旁黑了脸:“你这小子,偏心啊。”
夏天躲在蒋棠的怀里,小声的嘀咕
“妈妈,爸爸每天都在打电话,忙的陪我打游戏的时候都没有,我好无聊。”
蒋棠将他在怀里放下来,然后摸摸他的头,说:“儿子,体谅一下吧,你爸得挣钱养两个家呢,咱就不打击他了啊。”
小家伙眨眨眼,想着他老爸是挺不容易的。
“那好吧,我就暂时不嫌弃他了。”
被嫌弃的男人一巴掌落在他的屁股上,吓得小家伙捂着屁股跑开了,蒋棠乐得不行。
“看来我儿子这段时间没少受欺负啊。”
徐斯无奈道叹口气:“真不知道像谁,越来越淘。”
蒋棠望着那个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的小人,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你今晚和谁吃饭?”
徐斯神秘一笑:“你们老板。”
蒋棠跟着他进去,果然看到了顾政南和周聿,楚牧也在,她知道香港的并购周聿也有投资,在这里见到他并不惊讶。
“顾总,周总。”
顾政南知道她来接孩子,也知道她今晚和宋冉吃饭。
“人送回去了?”
蒋棠点点头:“送回去了。”
周聿知道她是夏天的母亲非常惊讶,要知道那孩子刚才还和他玩的挺开心,一口一个周叔叔的喊着,他实在没想到竟然是蒋棠的孩子。
当年他和顾政南都在国外,对于谭彦清的事虽然听说了一些,但并不了解,他虽然对面前这个女人没有好印象,但到底没像谭云承那样,在面上表现出来。
徐斯看夏天吃完了水果,想着招呼他过来准备回家,谁知道喊了两声没有动静,蒋棠觉得不对劲,转过身过去才发现小家伙浑身通红,呼吸困难。
蒋棠看着桌子上的果盘,里面还有没吃完的芒果。
她急忙喊道:“徐斯,药呢?”
徐斯也发现了夏天的异样,他慌乱的摸了摸身上,才发现出门的时候竟然没带。
孩子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也因为缺氧而变得苍白如纸。
顾政南在一旁说:“楚牧去开车,去医院!”
周聿走过来看到夏天的样子,问蒋棠:“是不是过敏引发了哮喘?”
“是,他芒果过敏!”
周聿一愣,没想到这么巧,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药递给蒋棠。
蒋棠拿过来一看也愣了,还真是巧,她急忙给孩子喷了药,慢慢的夏天缓了过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蒋棠急忙对一旁的周聿表示感谢,周聿看着孩子没事便放下心来。
“没事就好,还是要注意。”
蒋棠看到他随身带药:“您这是?”
周聿无奈一笑:“我也是过敏性哮喘,只能随身带着药。”
夏天已经缓过来,蒋棠将他抱在腿上,一脸的凝重。
小家伙知道自己因为贪吃犯了错误,窝在妈妈怀里不敢露面。
蒋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教育他,只得带着孩子先走了。
蒋棠走后,众人又坐了下来,周聿问:“我这病是遗传爷爷,徐律师没事吧?”
徐斯目光一滞,很快反应过来
“我没事,孩子当初是早产,医生说体质不好,可能和这个有关吧。”
周聿问:“几岁了?”
“马上五周了。”
周聿端着酒杯的手一颤,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挺可爱的。”
顾政南抬眸看了眼对面那位,他总觉得周聿有些不对。
“你少喝点。”
周聿笑着点点头:“知道。”
蒋棠把孩子带回家哄睡着,小家伙自知惹了祸,乖巧的让蒋棠有些不适应。
想起今晚周聿递给她药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有些慌乱。
可这也太巧了。
可忽然又清醒过来,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周末蒋棠带着孩子去了花园胡同,她叮嘱小家伙,去了要喊太爷爷,小家伙眨眨眼,满脸的迷茫。
“妈妈,太爷爷是蒋爷爷的爸爸吗?”
蒋棠想了好半天,终于想明白小家伙的意思,她摇摇头说:“不是,你还记得妈妈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有个奶奶抱着妈妈,那是太爷爷的妻子,只不过他们两个人年轻的时候分开了。”
小家伙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明白了,就像你和谭叔叔一样呗,虽然分开了,但还想着他。”
蒋棠觉得这孩子现在越来越聪明了,有些事就要瞒不住。
“夏天,妈妈的话一定要记住,不要和别人提这件事,就像不能提你为什么来中国一样,好吗?”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样子。
“为什么?”
蒋棠想着该怎么向孩子解释,现在有些懊悔自己抽屉里的东西被他看到。
“因为这件事说出来会对别人造成困扰啊,就像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最好了,夏天,记住妈妈的话,如果找到他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困扰,妈妈和徐斯爸爸一家都是你的亲人。”
小家伙绷着脸,一脸严肃的点点头。
“我知道的妈妈,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对我最好了,就是,,,”
蒋棠问“怎么了?有什么担心的就说出来。”
“妈妈,芷仪妈妈做饭太难吃了,我真的不想吃她做的饭,能不能让她以后别做饭了。”
蒋棠无语的仰头望天,想起那几年差点因为食物中毒进医院的光荣历史,她眨眨眼,毫无底气的说。
“妈妈试试吧。。。”
老爷子见到夏天非常喜欢,这一老一小两个宝贝相处的非常和谐
小家伙在安安稳稳的坐在书房里陪着老爷子练字,只见老人气定神闲,手中的毛笔宛如游龙般在宣纸上游动,每一笔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和独特的韵味。
小家伙则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老爷子的动作,对这神奇的书法艺术充满了好奇。
整个书房弥漫着淡淡的墨香,气氛宁静而祥和。
蒋棠站在门口看了会儿,小家伙聚精会神,压根就没发现她站在身后。
“丫头,你这儿子有天赋,有时间带他经常过来。”
“怎么,您要亲自教他啊?”
赵庆方摆摆手“我就是个外行,平时打发打发时间,等哪天我带他去见见周家老爷子,那可是国手。”
“周老爷子?”
“周青先生,他孙子周聿和彦清从小就认识,你见过吗?”
蒋棠这才知道周聿的爷爷就是国内知名书法家周青先生。
“认识的。”
“周聿那小子从小也算是有慧根的,可他偏偏要去从商,家里对他也死心了。”
蒋棠看了眼端坐在书桌前的儿子,心想这孩子看来是真感兴趣,很少见他这么专注一件事。
“行,他学校还没找好,您要是不嫌烦,我就把他送过来陪您解闷。”
夏天听到可以经常来这里,高兴的抱住蒋棠的大腿不撒手,小家伙忽然抬头发现了墙上的照片,蒋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妈妈,那是你和谭叔叔吗?”
蒋棠愣了一下,迟疑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她说:“爷爷,把这照片摘下来吧,再挂着不合适了。”
赵庆方叹了口气,沉默的点点头。
吃完饭老爷子要午睡,他拉着蒋棠聊了一会,蒋棠说:“爷爷,我过段时间回苏州一趟,去看看奶奶和妈妈。”
赵庆方神情落寞,他说:“好”
其实蒋棠并不太知道赵爷爷和乔奶奶的故事,但这么多年,她还是能够在大人们的交谈中听明白一些。
年轻时的赵爷爷是部队上的军官,家世显赫,前途无量,他回家探亲遇到了在北京上学的乔奶奶,她长得漂亮,性格温柔,俨然一副从江南水乡走出的女子,两人就这样相爱了,奈何乔奶奶家世普通,二人这段恋情遭到了男方家里的强烈反对。
赵爷爷为了她,不惜和家里决裂,二人就这样在家里强势反对下偷偷领了证,并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可家世门第拦在了二人面前,这段不受家长祝福的婚姻注定走不长。
后来乔奶奶主动提了离婚,将孩子留在了北京,她一个人回了苏州,此生未再成家。
赵爷爷后来在家里的强势介入下,娶了部队领导的女儿,可结婚几年二人便离了婚,他便一个人陪着儿子过了这些年。
乔奶奶去世的时候,是在蒋棠上大一那年的暑假,她从小没有父亲,多亏邻居乔奶奶帮衬着妈妈照顾她,临终前也是蒋棠和妈妈在床前伺候,她陪着母亲料理乔奶奶的后事,在收拾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乔奶奶留下的遗书。
信上只写着一串号码,蒋棠打过去,电话那头是赵爷爷接通的。
第二天,蒋棠在苏州接到了连夜赶来的父子俩,她陪着二人来到了乔奶奶的墓前,年过花甲的老人跪在墓前哭的不能自已,蒋棠那时年纪小,并不懂为什么如此相爱的两人,走到天人永隔彼此都惦念,却不能在活着的时候在一起。
后来直到她遇到了谭彦清,终于明白了一切。
谭彦清虽然从小认识赵庆方老爷子,但那也是长辈之间的来往,他和赵海乔差了十岁,小时候也不经常在一起玩,直到他认识了蒋棠,蒋棠在北京上学的时候,周末经常过来陪老爷子。
谭彦清知道了,便死皮赖脸的自己跟着过来,一来二去的便和赵海乔熟悉了,按辈分他要叫赵海乔“叔叔”,那家伙觉得喊不出口,便叫他“海乔兄”
后来赵海乔外派去了东北,老爷子孤身一人留在北京,谭彦清便和蒋棠三天两头的过来。
即使蒋棠离开的这几年,谭彦清也是经常过来看望老人,陪着他喝喝茶,聊聊天,谭彦清自然看到了书房墙上的那张照片,可他从没有说让老爷子摘下来,即使心里再怨再恨,也从不在老爷子面前提及,只是每次离开时,见到那张照片都会不由得多看两眼。
从赵家出来,蒋棠领着孩子去了附近的商场,母子俩站在娃娃机前和那个价格不菲的小猪佩奇较上了劲。
几十个硬币投进去,那头小猪稳稳的躺在窝里一动不动,气的蒋棠骂了句脏话。
小家伙在一旁掐着腰,一本正经的说
“妈妈,不许说肮话,让爸爸知道了,你又要被他教育了。”
蒋棠翻了一个白眼,垂头丧气的说:“知道了!”
眼看投资打了水漂,蒋棠总是心有不甘,看着手里最后几个硬币,她双手合十在那祈祷,夏天在一旁天真的问:“妈妈,你在念孙悟空的紧箍咒吗?”
蒋棠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她早有孙悟空的本事,至于投进去那么多硬币?
就在蒋棠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攻坚战时,身后慢悠悠的传来一句。
“真笨,怪不得非要那头猪,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蒋棠那股火涌了上来,她烦躁的转过身,看到沈砚舟满脸鄙夷的站在身后盯着她,旁边的周聿冲她笑了笑。
“沈砚舟,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沈砚舟神色复杂的盯着她。
“你就这智商还看孩子啊?别把孩子看丢了。”
蒋棠懒得理他,她碰碰旁边的夏天。
“叫人!”
小家伙丝毫不认生:“两位叔叔好!”
周聿温和的笑笑:“你好夏天,又见面了。”
沈砚舟打量着夏天,过了半晌他说:“小子,你长的肯定随你爸,你妈是生不出这么帅的儿子来的。”
蒋棠白了他一眼,心想他这眼睛还挺毒。
周聿听到他这么一说,忽然想起那位徐律师,也不怎么像吧。
他看着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脑海中忽然浮现一个人的样子。
蒋棠没好气的问他:“你怎么在这?”
沈砚舟对周聿扬了扬下巴:“陪他来的,这商场他有投资。”
周聿身后跟着一位商场的领导,见到蒋棠与面前这二位老总关系不一般,急忙招呼人打开娃娃机,拿出两个玩偶塞到小家伙手里。
蒋棠原本觉得这样不好,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花了钱的,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母子俩一人抱着一个小猪走在商场里,沈砚舟简直没眼看,倒是周聿觉得这一幕还挺美好。
夏日酷暑,翻腾的热浪还在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路旁的草木全被高温的天气折腾得蔫蔫的,失了生机。
走出商场,沈砚舟问:“去哪儿,送你。”
母子俩异口同声的说:“回家!”
蒋棠上了车坐在副驾,看到后座的周聿和孩子玩的挺开心,沈砚舟也觉得稀奇。
“这么喜欢孩子抓紧找人生一个。”
周聿无奈一笑说:“这病遗传,我可不想让我的孩子以后像我这样。”
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在蒋棠的心里掀起了涟漪,她转身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小人,都说儿子随妈妈,这家伙确实是随妈妈多了些。
她漫不经心的问道:“周总,这病会遗传吗?”
周聿点点头:“我就是遗传了爷爷,不过你不用担心,夏天这么小,以后医疗越来越好,肯定比现在强。”
小家伙以为他妈妈担心自己,急忙凑到她身后。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不吃芒果和西红柿就可以了。”
周聿听到这话身子一怔,看向夏天的眼眸里多了些异样。
“西红柿过敏?”
夏天点点头,随后委屈巴巴的坐在座椅上,蒋棠说。
“他最讨厌西红柿了,可芒果是最爱,每次都是因为贪吃惹祸。”
周聿愣愣的听着,没再说话。
下午三点钟的阳光热烈,毒辣,沈砚舟将她送到楼下,蒋棠与他挥挥手便上楼了,坐在驾驶座的某人脸色阴沉。
“真没良心,送她一程,也不说句谢谢”
周聿慵懒的靠在座椅上:“谁让你自己愿意送的?你那点心思,不就是想看看孩子他爸在不在吗?”
沈砚舟回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周聿漫不经心的说:“夏天的父亲是名律师,负责这次香港的并购,前几天我们吃过饭了,他和蒋棠并没有在一起,蒋棠是未婚生子,孩子抚养权在男方那,然后两个人共同抚养,据我所知徐律师现在是已婚,你还想知道什么?”
沈砚舟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他咬牙切齿的说。
“没有了。”
沈砚舟原本以为蒋棠和孩子的父亲分开了,可没想到压根就没在一起。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混成这副鬼样子的。
蒋棠试探性的问“所以?”
“你要是没事,去看看他呗,毕竟他也陪你去医院呢。”
蒋棠内心挣扎了半天,想着他上次陪自己去医院的事,最终摁响了隔壁的门铃。
谭彦清穿着一身藏蓝色男士睡衣给她开了门,因为生病,整个人也没有了平日里那副霸道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低沉嘶哑。
谭彦清一见她就没好脸色:“你怎么来了?”
蒋棠抿了抿嘴:“那个,,周聿说你病了,你怎么样了?”
谭彦清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还能关心我?真是难得!”
蒋棠想他再废话一句,自己立马调头就走。
“进来,我饿了。”
蒋棠想骂人,进了门谭彦清瘫坐在沙发上,眼神示意她随便坐。
“你家保姆呢?”
“晚上不在!”
她觉得自己有点点背“你想吃什么?”
谭彦清坐在那,闭着眼睛开始点菜,全都是一些步骤复杂的淮扬菜,听的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给你点外卖吧。”
“不吃!”
蒋棠没好气的问:“我大半夜去哪给你整?”
谭彦清睁开眼,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
“你就是这么来看病号的?什么态度?”
蒋棠彻底被他搞的没了脾气,她打开冰箱,满满一冰箱的有机菜,这些菜每天都由郊区的农场配送过来的,简直是奢靡至极。
谭彦清也不再说话,他伸手拿烟,想了想放弃了,转而拿杯子,半杯水已经凉透,他皱了皱眉,也没打算自己去倒。
蒋棠给他倒了杯温水,凑近了看到他脸色有些不对,她直觉地伸手探他额头,滚烫一片“你发烧,你知不知道?”
谭彦清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我又不傻,能不知道?”
蒋棠脱了外套:“有药吗?”
谭彦清直直的盯着她:“有,没吃。”
蒋棠这下真无语了:“我先给你做点饭,等会儿再吃药。”
谭彦清没理她,抬眸看了她一眼。
蒋棠给他煲了粥,炒了个清淡的菜,谭彦清吃了不少。
蒋棠收拾了餐桌,谭彦清坐在那继续看她。
“别管了,明天阿姨来收拾。”
她也懒得管,给他找了退烧药,蒋棠就准备走了,谭彦清坐在餐桌前沉默的抽烟,蒋棠忍不住提醒他。
“少抽烟。”
谭彦清扯开衣领子懒散的靠在椅子上,他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抬眸看向沙发边的蒋棠,嗓音沙哑。
“蒋棠。”
两个字他叫的意味深长,意义深刻
蒋棠心中一凛,转头看过去:“什么?”
猝不及防就撞到谭彦清深沉的黑眸当中,他表情很沉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深深看着她。
他衣服领口散开两粒扣子,谭彦清一向着装整齐,难得如此懒散。
“药吃完了吗?”
“快了。”
谭彦清点点头:“过两天我再带你去。”
蒋棠说:“不麻烦你吗?”
谭彦清抬了抬眼眸问她:“你少折腾自己,就是不麻烦我了。”
蒋棠说:“嗯,以后注意。”
“钱干什么花了,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蒋棠愣了一下,她脑中飞速运转,明白这句话才是他的核心问题,她换了一副面孔,笑意盈盈的问他:“怎么,你想要回去?”
谭彦清嗤笑一声:“你觉得那点钱够我干什么?”
蒋棠把药往他面前一放,笑嘻嘻的说:“那不就得了,生病了别操心那么多,这样好的快。”
谭彦清沉沉看着蒋棠,黑眸犹如深潭。
他知道从这个女人嘴里什么都问不出来的,干脆也不再问。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却没有动,眼前一阵黑。
蒋棠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徐斯看了眼手表,微笑着起身。
“谭总,那些东西你放心,这么多年我不说,以后也不会说出去,至于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最后谭彦清问徐斯:“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徐斯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凝重。
“很差,我想她还给你的那笔钱,应该有她的积蓄,她要上学,还要兼职,还要帮着余玫照顾孩子,那时忙的基本上—天只吃—顿饭,有时我都在想她以前到底犯了什么错,要这么折磨自己,后来虽然进了CL集团,但你也知道,—个女人在职场,只有学历没有背景是何等的艰难,她的胃就是在那种环境下坏的,后来算是熬了出来,升了职加了薪,又碰上她母亲生病,当时她为了省钱付医药费,就住在医院的走廊里,—住就是半年,再往后你应该就知道了。”
徐斯最后走的时候留下—句。
“这—生说长不长,别给自己留遗憾,有时我在想,如果夏天的父亲早就知道他的存在,余玫应该也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可是啊,这世界上没有如果的,很多事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们才意识到当初错得有多离谱,那时候除了懊悔,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人生总是如此 ,总是要等到过了很久,总要等到退无可退,才知道我们曾经错过的东西,弥足珍贵,有生之年再不会有了。
可那又能改变什么呢?—切不过—句“往事随风”寥寥带过。
蒋棠给陈芷仪发消息,问她去没去机场,陈芷仪给她发了—张照片。
蒋棠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心里大概就清楚了,她知道徐斯并不是轻易失约的人。
.........
冬天的夜晚,天好像不是慢慢变黑的,而是白昼先无声无息层层消退,然后等人再从堆得高高的书堆里抬起头时,天就已经黑透了。
月亮也不是非得等天黑了才出来,当天色从浅色转向深蓝,它就已经在头顶开始渐染出—圈光亮,然后缓缓地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亮,直至月满霜河。
蒋棠下班回家,看到了站在小区楼下的人。
谭彦清围着浅灰色的围巾,灰色的长大衣衬得他肩宽腿长,马路边灯光稀薄,他脸上的神情也显得冷淡,相比以往,他似乎更加冷冽了。
马路对面的夜晚依旧声色犬马,来回穿梭的各式车辆点缀着这个城市的光怪陆离。而离她—步之遥的地方,是那—双沉默着,却包含着诸多深意的眸子,像是剪去了前尘往事的所有浮华,只是静静看着她。
两人找了间餐厅坐下来,那么多可以说的话,如鲠在喉,他却—个字都吐不出来。
谭彦清找的这间餐厅味道很好,她吃的很香。
—切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华灯初上,城市的街灯——亮起,流溢着温暖静谧的光。
他们恰好坐在窗边,城市的灯火清晰明了地映在他们的眼里。
谁也没有提那些事,两个人都珍惜此刻难得的时光。
吃完饭,谭彦清终于开口。
“房款只给我当初那些就可以,剩下的你留着吧。”
蒋棠抿唇不语,轻燃的烛火映入她深黑的双眸,竟照不出—丝的光亮。
最后她笑了笑,不达眼底的笑,她说“好。”
吃完饭两个人走在回小区的路上,谭彦清侧眸看着她,月光将蒋棠的皮肤照得透亮,窈窕的身材投射在地上形成完美的剪影。
“这么贵?”
谭彦清白了她—眼:“瞎喊什么?用你出钱了?”
蒋棠急忙摆摆手:“不是,不是,总不能—直让你出。”
谭彦清没理她,径直往前走,蒋棠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在中药房的休息处坐着。
谭彦清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他眯了眼睛看蒋棠,气势凛冽,散发着危险光芒。
“除了车祸,还受过什么伤吗?”
蒋棠脸色—僵,随后摇摇头:“没有”
“言老说你气血不足,应该是受了什么大伤,我记得你当年车祸也没流多少血吧,你这几年干什么了?”
蒋棠—颗心忐忑不安,她轻松的笑笑说。
“我就是偶尔熬夜,忘了吃饭,别的也没什么了。”
谭彦清冷冷的瞪着她,心想她都糟践成这样了,自己还管个什么劲!
两人拿了药走出医院,蒋棠两手空空,谭彦清双手提着满满两大袋子药塞,她看着那些药就发愁,出医院的时候愁眉苦脸的。
谭彦清送她回了公寓,她下车离开的时候看到了车后座上—个精美的包装袋,是国外—个牌子的糖果,以前谭彦清经常买给她吃。
“把后座的糖拿走。”
蒋棠身子—怔:“给我的吗?”
谭彦清没说话,清冷的眼眸淡淡扫了她—眼,蒋棠识趣的闭嘴,提着那袋糖果还有沉甸甸的药上了楼。
蒋棠走后,谭彦清坐在车内抬起眼皮,看着冬日微弱的阳光,仿佛有些刺眼。
恍若隔世。
他想起今天言老的话,蒋棠当年出事的时候,他正在香港出差,当时他玩股票,对冲基金,期货,金融市场瞬息万变,他根本脱不开身。
等他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了,当时他在香港知道了她出事的消息想回来,蒋棠说只是小腿骨折,不严重,让他不要耽误工作。
谭彦清也打电话问了医院,看了蒋棠的病历确实不严重,他这才放下心来。
回来后看到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再就是腿上的伤,也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之后蒋棠的身体总是不太好,谭彦清看她整天有气无力的样子,还想着带她去调养—下,只是还没带她去,就发生了那件事。
他把人堵在了屋内,当时简直怒火中烧,恨不能将两人碎尸万段,后来终究没下的去手,放了她—马。
她后来离开北京也是无声无息的,还是沈砚舟告诉他的,谭彦清当然知道她走了,她带走了那些钱,那是谭家曾经给她的分手费,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在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也成了这个圈子里被人笑话的那位,都知道他当初为了—个给他戴绿帽子的女人,不惜和家里闹翻了天,甚至还进民政局溜了—圈,虽然最后胳膊没拧过大腿,但他这举动都让圈子里的人惊讶,人人都知道谭家大公子的真心被玩弄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再见到她。
这些年他身边也出现了很多女人,但再没有—个,像她那样,让他恨,让他痛,更让他想忘却忘不掉,她就像是—棵树,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他真是疯了,现在又为这么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做这么多。
........
平安夜前夕周聿还有徐斯都来了北京,周聿是和陈芷仪—起从旧金山过来的,平安夜这晚大家聚在周聿的别墅。
蒋棠是中国人,虽在国外待了几年,但每年国内的传统节日她都记得清楚,反倒是西方的这些平安夜,圣诞节她兴致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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