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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渣父子滚开,她二嫁大佬甜哭了沈枝枝顾然完结文

荔枝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枝枝开门!”家属房陈旧的木门上挂着锁和钥匙,随着顾然大力的摇晃而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家属楼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顾然盯着被椅子卡住的木门,安静地听了听,屋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家。他心中顿时升起些许不安,抬脚猛地踹开木门,大步往房间里走去。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沈枝枝柔美的笑脸,而是空荡荡的房间和消失不见的衣服物品。沈枝枝不见了。她去哪里了?顾然愣在原地一分钟,忽然转身往外面奔去,迎面撞上紧跟而来的李春雪。“顾......”李春雪的话还没说完,顾然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家属楼里。这次李春雪没追上去,而是转身来到顾然和沈枝枝的家,她看着满地狼藉的房间,忍不住翘起嘴角。“沈枝枝真的跑了!!”李春雪按着脑海中的记忆来到沈枝枝之前藏钱的地方一摸...

主角:沈枝枝顾然   更新:2025-04-02 14: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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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枝枝顾然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渣父子滚开,她二嫁大佬甜哭了沈枝枝顾然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荔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枝枝开门!”家属房陈旧的木门上挂着锁和钥匙,随着顾然大力的摇晃而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家属楼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顾然盯着被椅子卡住的木门,安静地听了听,屋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家。他心中顿时升起些许不安,抬脚猛地踹开木门,大步往房间里走去。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沈枝枝柔美的笑脸,而是空荡荡的房间和消失不见的衣服物品。沈枝枝不见了。她去哪里了?顾然愣在原地一分钟,忽然转身往外面奔去,迎面撞上紧跟而来的李春雪。“顾......”李春雪的话还没说完,顾然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家属楼里。这次李春雪没追上去,而是转身来到顾然和沈枝枝的家,她看着满地狼藉的房间,忍不住翘起嘴角。“沈枝枝真的跑了!!”李春雪按着脑海中的记忆来到沈枝枝之前藏钱的地方一摸...

《七零,渣父子滚开,她二嫁大佬甜哭了沈枝枝顾然完结文》精彩片段

“沈枝枝开门!”
家属房陈旧的木门上挂着锁和钥匙,随着顾然大力的摇晃而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家属楼里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顾然盯着被椅子卡住的木门,安静地听了听,屋里静悄悄的,像是没人在家。
他心中顿时升起些许不安,抬脚猛地踹开木门,大步往房间里走去。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沈枝枝柔美的笑脸,而是空荡荡的房间和消失不见的衣服物品。
沈枝枝不见了。
她去哪里了?
顾然愣在原地一分钟,忽然转身往外面奔去,迎面撞上紧跟而来的李春雪。
“顾......”
李春雪的话还没说完,顾然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家属楼里。
这次李春雪没追上去,而是转身来到顾然和沈枝枝的家,她看着满地狼藉的房间,忍不住翘起嘴角。
“沈枝枝真的跑了!!”
李春雪按着脑海中的记忆来到沈枝枝之前藏钱的地方一摸。
没了,什么都没有了,沈枝枝的个人物品,顾然的钱和包子的衣服都没了!
就连放在客厅里的收音机,厨房的米面油也没了!
李春雪气死了,她没想到沈枝枝竟然这么贪心,把家里的东西都带走了。
那她以后嫁进来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不行,她不能让沈枝枝白拿了这些东西,她一定要沈枝枝付出代价!
抱着这样的心态,李春雪敲响了对门的刘大婶家,等刘大婶打开门后,她瞬间眼含泪水,满眼担忧却又充满暗示地问。
“刘婶你看见枝枝了吗?包子因为她过敏了在医院急救,现在她和家里的东西都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她和什么人走了?”
“什么?沈枝枝卷走钱财和野男人跑了?我的天!!”
此时的沈枝枝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污蔑了,她刚把三大包衣服和一个手提箱扛上火车。
三个麻袋里全都是她曾经送给顾然和小白眼狼的衣服,还有顾然自己买的收音机。
从家属楼里出来后她马不停蹄地拿着介绍信买了火车票,在乘务员的帮助下坐上了去往乡镇的火车。
沈枝枝没买到坐票,只能站在人少的地方,紧紧靠着自己的行李,车厢里挤满了人,个别不讲究的直接坐到了地上,靠着座位扶手休息。
沈枝枝犹豫了几秒,也跟着坐下了,等会儿到了地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省得下车时没力气扛东西。
人多的地方气味不好闻,但是她不在意,忽略掉那些气味,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期待。
她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火车慢,坐客车只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火车需要五六个小时,中途沈枝枝干啃了一个凉透了的大馒头,噎得慌。
她不敢去打热水喝,行李太多了,怕自己一走开行李会被人顺走,她只能忍着。
她也不敢睡,硬生生瞪着眼睛撑了几个小时,一直到火车到站。
下火车没有好心的乘务员帮她扛东西了,她只能将一个麻袋背在身后,左右手各抱着一个,手提箱系上绳子挂在脖子上,缓慢地移动下车。
艰难地挤着人出了火车站,沈枝枝找到乡镇邮局问路,顺便把大部分的东西寄存在这里。
李家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不能贸然带着这么多东西去,得先去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李家住在海外村,离乡镇很远,走路可能要两个小时,坐牛车需要一个小时。
而且不是每天都有牛车来镇上,只有赶集天或者大队有人来办事的时候才有,毕竟牛是大队的重要财产,不能过度劳累。
沈枝枝运气不好,今天并没有牛车来镇上,她只能向邮局的工作人员要了详细路线,打算徒步走去海村。
刚出镇上的路还算平坦,走路回大队的人也挺多的,沈枝枝稍稍放了一点心,稳稳跟着其他人的步伐走。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她渐渐落后,在经过不知道第几个山坡后,路上的行人都不见了。
只剩下沈枝枝艰难地走走停停,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后,天色渐渐开始暗下来,她平静的心终于开始急了。
缓慢的步子开始加快,人在着急的时候最容易出错,沈枝枝也不例外。
她快速奔跑在山间小路上,没注意看脚底下的路,不小心踩到一块尖石,脚下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山下滚去。
一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喊,沈枝枝就滚到不知名的山脚下,砸在柔软的沙滩上。
“嘶......好疼。”
沈枝枝摔倒时及时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和身体,所以她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只磕碰擦伤了一点。
她坐在干燥的沙滩上缓了一会儿才抬眼去看自己落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沙滩,前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岸不远处是废弃的村庄,几座石头建起的房屋顶都坍塌了,瞧着十分荒凉。
“那是什么?”
沈枝枝顺着海岸看去,远远瞧见了半截人类的上半身趴在泥沙里,下半身还泡在海水,看不清楚是活着的人,还是尸体。
她潜意识觉得那应该是具尸体,说不定是从国外偷渡过来却不小心淹死的特务。
她应该立刻转身回镇上报公安,然后再带公安过来把人收走,之后说不定还能麻烦公安将她送回海外村。
可是她不知怎么的,竟下意识靠近那具尸体,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尸体只有两步远了。
她小心翼翼拿了根木棍在尸体身上戳了戳,愣住了。
“咦,尸体怎么是软的?”
意识到这是一具假尸体,并且有可能是活人之后,沈枝枝的职业毛病犯了,棍子一扔,将人拖上岸,翻过来一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男人五官冷峻,面部线条锐硬,是非常具有进攻性的脸庞轮廓。
偏偏他眼睛长,上眼睑弯曲弧度较大,角尖深邃,眼尾细而略弯,眼周泛着淡淡的粉色,若是睁着眼的话眼形应状似桃花花瓣。
靠得近了,还能看见男人眼尾有一颗小小的痣。
他似乎很不舒服,紧紧拧着眉,淡薄的唇也毫无血色,身上的绿色衬衣不知被什么东西扯坏了,隐隐露出精悍的肌肉线条。

沈枝枝的视线从男人出色的脸一直滑到男人窄瘦强劲的腰,看清楚上面有几块腹肌后,她略微瞪大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急急移开。
过了一秒钟,她又把眼睛挪回来,好奇地看了一眼,又挪开,又挪回来,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终于看清男人的胸肌正在起伏。
这男人真的没死,还有气!
沈枝枝忍着脸上莫名的热意,强迫自己把面前的人当成普通病人对待,俯身听了听男人的心跳。
洁白柔软的耳朵贴在男人滚烫的胸肌上,对方咚咚响的心脏还挺有力的,应该只是昏迷过去了。
接下来,她又检查了一遍男人的身体,发现他有两处外伤,一处在腿上,一处在后背。
最严重的是他腿上的刀伤,伤口皮肉外翻泛白,还在往外渗血,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有感染的风险。
后背的伤是被长条粗壮物击打而成,伤处是深深的乌黑淤青,一看就很疼。
“救还是不救?万一他是特务呢?那我岂不是很危险?可是......”
可是这个男人长得是真好看啊,身材也很好,还有腹肌,顾然都没有腹肌。
沈枝枝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十几秒,最后一咬牙,还是决定救人。
男人目测身高有一米八几,很重,沈枝枝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才把人拖到废弃的石屋里。
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沈枝枝把人扔在地上,转身跑去把自己的行李都捡回来。
大部分东西都寄存在邮局了,她就带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个人用品,以及一个医药箱,厨房打包回来的油米面。
东西一路往下散,她捡了一会儿才把东西全部捡回来,回到破屋里,她刚把东西放好,转头就对上一双冷冷的桃花眼。
那个假尸体睁眼了!
他还拿根木棍站在她身后!
“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忘恩负义,刚刚是我把你从海里捞起来的,我救了你!”
沈枝枝瞪大圆而清澈的眼睛,一脸警惕地后退,手提箱护在自己胸前防身,说话的嗓音还带着一丝丝颤抖。
落在对方眼里,沈枝枝就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鹿,一脸惊恐害怕却又不知道往哪里跑,处处透着股蠢萌蠢萌的气息。
“我没看见......咳咳!”
男人的声音嘶哑低沉,他边说边咳嗽,咳完靠坐在墙壁上静静喘息,手里的木棍也掉落在地上。
下一秒,沈枝枝大着胆子冲上前,一脚踹飞了——木棍。
然后又远离男人,瞪着他追问:“你刚刚是不是想打我?”
“是。”
男人似乎确认了沈枝枝不是什么武力值很强的人,诚实地点下头后合上眼睛没再说话,眼尾的小痣暗淡了许多。
“......”
沈枝枝很生气,刚才还想着快点找到医药箱然后救人的心情也变了,她不着急了,甚至还隐隐希望这个好看却不讨喜的男同志能马上晕过去。
如此一来,她就不用这么纠结救不救人了。
虽然生气,但是沈枝枝也没有离开,因为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她一个女同志不好在外面赶路,需要在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过夜。
尽管这里还有一个身高体壮——不,是身高体弱的男人在,她也不怕,因为她刚刚发现自己的包里带了这个!
“哐!”
一把一斤多重的菜刀被沈枝枝拍在了青石地板上,她心里有多生气,拍刀的力气就有多大。
为了让自己看着很不好惹,她是一边拍一边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男人。
听到动静的男人掀起眼皮一看,愣了一下,随后挑眉看了眼佯装满脸凶狠的女人,再看向那把锋利的菜刀,忍不住笑了。
“你要砍死我吗?”
沈枝枝无语,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会说话的男人,一时接不上话,沉默几秒之后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
“砍死你!”
“噢。”
男人表情没变,一双桃花眼冷冷清清,视线转移到沈枝枝放在地上的医药箱,抬抬下巴,平淡道:“借你的医药箱用用......”
“不给!”
不等男人说完话,沈枝枝果断拒绝,三两下扒拉到自己身边,像是怕人过来抢。
结果刚拒绝她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以前好歹也是个护士,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犹豫一下,沈枝枝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身上有刀伤,谁知道你是什么人,我,我不救坏人。”
“你刚刚不是说你救了我?”
男人弯着眼眸说了句,声音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有力了,他动了动自己随意放在地上的伤腿,终于说了句正经话。
“我叫单尘,是一名军医,不是你想的特务,也不是什么偷渡人员,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坏人。”
单尘靠坐在墙壁上,一双修长结实的大长腿放松肆意地伸长,俊脸没什么表情,眼底却多了一丝认真。
这人说话是不是掰开她脑壳里面看着说的?
不然他怎么知道她在怀疑他是不是特务?
沈枝枝一张白嫩的小脸被乱发遮住,惊讶,怀疑犹豫等等情绪在她眼底闪过,思考了一分钟,她还是把医药箱扔给男人了。
“谢谢。”
单尘似乎发烧了,道谢时声音比刚才还要嘶哑,呼吸也沉重了很多,眼周的粉渐渐变红,眼型也越发像红艳的桃花花瓣。
沈枝枝盯着单尘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视线又落在男人的手指上,看着他灵活地消毒,上药,包纱布,找出消炎药吞下。
她开始有点相信这人是个懂医的了,但是不是军医另说,出门在外没有出示介绍信的人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破旧的石屋里突然安静下来,除了远处的海浪声外,就只有单尘在医药箱里翻找药品的声音。
过会儿,单尘处理好伤口,盖上医药箱后往前推了推,低声随口问了句。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不知道,我迷路了。”
沈枝枝没有接过医药箱,而是愣愣盯着单尘用过的药品,默默计算着他大概花了她多少钱。
突然,一团湿哒哒的纸币扔到了沈枝枝的面前,滚落几下撞到了她的布鞋。
她嫌弃地踢开,“你不文明,乱扔垃......”
话说到一半,她看出地上那团湿哒哒是大团结,眼睛瞬间一亮,伸手去捡时嘴角忍不住翘了翘,蹦出一句她自己都觉得不要脸的话。
“你可以多扔几次吗?”

牛车一个小时到达海外村,沈枝枝踩在地上的时候感觉有点飘,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她好像有点晕牛车。
海外村人不多,和附近几个村合并组成一个大队,海外村大概有三百多人,正好组成一个生产小队。
现在是生产小队上工的时间,路上一个闲人都没有,沈枝枝顺着泥巴小路走了一小段儿。
路过一家石头建起的老院子时,瞧见大门开着便想上前问问李家在哪里。
结果她刚靠近大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男生的怒骂声。
“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在想着沈枝枝那个白眼狼了?你为什么不听?”
“咳咳安安,春雪是你亲姐姐,虽然她不愿意回来,也不愿意姓李,但是她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啊......咳咳咳!”
“放屁,她姓沈,她不是我姐,她和李春雪那个小贱人一样狼心狗肺,你还不知道吧?沈枝枝她和野男人跑了,你不许找她,也不许带她回来!”
随着一声怒吼,一个长相清俊,眼睛圆圆的高大男生出现在院子里。
男生似乎很恼火,一出来就踢翻了一个小木凳,那暴躁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四处喷火的小龙。
沈枝枝愣愣看着那个男生,总觉得那个男生精致的眉眼有点眼熟,好像有点像她?
她这是误打误撞,直接找到李家了?
许是沈枝枝的眼神太过明显,被在院子里发火的李明安发现了,男生一句怒吼。
“谁在那里偷看,看你大爷啊看,你没和你爸吵过架?”
“呃......”
沈枝枝眼睁睁看着李明安怒气冲冲地飞奔而来,那凶狠暴怒的样子像是要把她打一顿泄火。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天性使然,没等李明安冲到她面前,她主动上前几步,扬起手中重重的手提箱,哐的一下将人砸倒在地。
“......”
李明安懵了。
沈枝枝也懵了。
李明安一动不动,没回神来,似乎没想到除了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外竟然还有人敢打他!!
“呃......那什么,你刚刚骂我了,我就是沈枝枝。”
沈枝枝懵了十几秒,回神后主动出击,试图将自己的行为变成“自卫”!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在报复。
这时李明安也反应过来了,一个撑手站起来,有点娃娃脸的面容还带着暴怒过后的红,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加圆了,眼里火气比刚才还旺盛。
“你,你你......”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沈枝枝,你了半天也你不出来一句什么,或许他也发现了自己和沈枝枝长得很像。
你了几秒后,他一咬牙,大声骂道:“你来我家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回城里去,滚!”
沈枝枝没说话,及时偏了偏头,生怕李明安的口水会喷出来溅到她脸上。
“谁来了?咳咳咳是不是春雪回来了?”
听到动静的李志华一边咳嗽一边撑着拐杖从堂屋走出来。
李志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外表却比六十岁的人还要老,头发已经全白了,肤色苍白,脸颊带着咳嗽后升起来的红晕。
他太瘦了,深蓝色的旧外套和黑色裤子穿在他身上显得很空,风一吹布料便不停摇晃,忍不住让人怀疑他身上是不是只剩一副骨架子。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和印象中面色红润,声音洪亮的沈父不一样,李志华处处透着一股灯枯油尽的味道。
沈枝枝心底莫名酸涩不已,眼眶在看见李志华的瞬间就红了,湿润的水汽弥漫在眼眶里,眼周和鼻尖也泛起一片粉红。
她瞪大眼睛,企图让眼眶多装一点泪水,让泪水晚一点再落下,饱满红艳的嘴唇紧抿,直到李志华颤颤巍巍走到她面前,她才喊了一声。
“爸爸。”
“哎哎,爸在呢,回来了......你回来了。”
李志华的眼泪唰唰流下,他一边擦一边笑,没几秒便激动得一直咳嗽。
眼看着他咳得都呼吸不过来,脸憋得通红,整个人快要昏厥过去。
“爸,你没事吧?”
“你滚开,你别碰我爸!!”
沈枝枝刚扶住李志华枯瘦的手臂,下一秒就被李明安大力推开,他想扶着李志华进屋,李志华却死死抓着沈枝枝的手不放,嘴里一直喊。
“春雪啊,是我和你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咳咳,爸不知道你妈把你换走了咳咳咳。”
“什么春雪,她叫沈枝枝!”李明安也不管他爸抓着谁了,直接单手将他爸扛起来,转身进屋。
李志华还在念叨:“好好咳咳好,不叫春雪,叫枝枝,李枝枝。”
“......”
沈枝枝没说话,也不忍挣脱开老人瘦得只有皮的手,就这样被人牵着进入堂屋。
堂屋里有很多竹子、竹片、编了一半竹篮,靠墙的地方放着一张竹子做成的单人床,上面铺着破旧干净的被褥。
李明安将人放在竹床上,拿起床头边的暖水瓶往一旁掉了漆的搪瓷缸里倒热水,再拿出凉白开兑成温水,送到他爸的嘴边。
李志华没看他,一直拉着沈枝枝愧疚地哭,时不时问她一句:“还走不走了?”
沈枝枝摇头,红着眼露出一点笑容说:“不走了。”
“好好咳咳,不走,不走,爸养你,把这二十年都咳养回来......”
李志华还在咳,好像不把肺咳出来誓不罢休一样。
“够了,喝水!!”
李明安皱眉,不耐烦地打断父女之间的对话。
李志华不想喝,还想和沈枝枝说话。
沈枝枝怕他咳严重了,赶紧劝道:“爸你先喝水,我不走,你先喝,喝完我们再说。”
闻言,李志华不得不放开沈枝枝的手,转头白了李明安一眼,生气地念叨。
“催催催咳咳,你可真烦,跟你妈那个坏女人一样!”
李明安没说话,但是沈枝枝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加差了。
“看着他喝完水,喝完你给我出来。”李明安扔下一句话,起身走出屋外。
李志华喝完水,又和沈枝枝说了很多话,大部分都是在自责自己没有发现她被换了,又让她安心住下,说着说着又骂起了她亲生母亲。
等李志华骂累了,睡着了,沈枝枝才给他盖上薄被,起身走到门外,李明安在外面等着她说话。
估计是想赶她走吧。

“你是志华同志城里的那个真姑娘吧?长得和明安很像,李春雪同志长得和李家人一点也不像。”
李家人在海外村是出了名的好看,李春雪从小就瘦瘦巴巴的,也不高,一看就知道和李家人不一样。
计分员是一个很好说话的老人,但面容严肃,看着是很古板的那种人,心地很好。
“对,我叫沈枝枝,这是我的介绍信。”
沈枝枝一边把自己的介绍信拿出来,一边跟着计分员走。
计分员抽空看了眼,点头,难得多嘴说:“知道了,等会儿下工你去找大队长登记一下,上工地方我给你分到几个知青这边吧。”
“好,谢谢您。”
沈枝枝愣了一下,想起刚才那些男同志的哄笑声,那些人应该是本地社员,心里顿时有些感激老人的细心。
本地社员大多说话比较放肆,而城里来的知青较为文气,比较适合她相处。
计分员把沈枝枝带到地方,找了个单人的小组,让人带她就走了,临走前还说:“以前李春雪也是和他一组,关系不错。”
“......”
和李春雪关系不错的人是一个男知青,戴个小眼镜,长相很斯文,身穿灰色粗布衣,看见沈枝枝的脸时愣了很久。
沈枝枝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才回神尴尬地笑着说:“你好,我叫陈成......你是第一次种土豆吧?”
“是。”
陈成不止长相斯文,说话也挺秀气的,教沈枝枝种土豆的时候很耐心,教了一遍沈枝枝就会了。
她的工作是把土豆放到陈成开出来的土沟里,十公分左右就放一个,还要洒草木灰,再把边上的松软泥土盖上,接着是陈成浇粪水。
刚开始干的时候还好,腰不疼手不累,甚至觉得有点轻松,半个小时后沈枝枝就不行了,整个人汗如雨下,呼吸重得跟跑了八百米一样。
但是她倔,累了就想到李明安对她的嘲讽,想到顾然对她的不屑和轻视......她又咬牙坚持了下来,一直到下工。
一到时间下工,沈枝枝就一屁股坐到泥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休息,乌黑长发全被汗水浸湿,黏在她细腻的肌肤上,脸上带着运动过度的粉红。
落在陈成的眼里就像是落满了清晨露珠的桃花,脆弱的粉嫩中带着致命的美感。
“你没事吧?”
陈成的声音从沈枝枝头顶响起,小眼镜下的眼睛闪烁着别人看不懂的光芒。
沈枝枝回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摇摇头说:“没事。”
眼尾看见几步外似乎走来了十几个人,她不想和那些人说话,便先和陈成告辞,提前比那些人先一步离开。
那几个人都是知青,沈枝枝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她们和陈成说话。
“那个人就是春雪说的沈枝枝?她怎么回来了?”
“嗯。”
“长得娇生惯养的,要不是她,春雪都不会在这里苦了半辈子......算了,不说了,对了,今早春雪是不是给你发电报了?说什么了?”
接下来的话沈枝枝没听见了,她安静地走在泥巴小路上,清凉的小风吹过,很凉快。
她忍不住想原来那个陈成和李春雪的关系这么好。
那陈成为什么还愿意和自己一个小组?
思考了一路,沈枝枝没得出什么正经答案,只好让自己以后小心一点那个陈成。
沈枝枝虽然累了,但下工让她很快乐,回家的步伐异常轻快,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还没有去找大队长登记,又跑回去问计分员大队长在哪里。
计分员把她带到队长家,把介绍信给大队长看,大队长没说什么,让她好好干,就把她打发走了。
大队长家离李家挺近,她顶着不少老妇人的目光走了没几分钟就到家了。
傍晚,天色暗得快,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灰色的烟,李家也不例外。
“我回来了。”
沈枝枝一打开门就看见李志华坐在屋檐下,面色红润,似乎很高兴,听见她的声音时,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枝枝回来了,快过来和你大哥的朋友打招呼,你大哥的朋友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
沈枝枝走进大门才发现李志华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一个把大长腿肆意架在小矮凳上的男人。
她的视线顺着那双修长的腿往上滑,路过窄瘦的腰,结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凸起的喉结,最后才到那张清冷到沸水都能结成冰的俊脸。
一双四周带着粉晕的桃花眼冷冷冰冰和她对视,她能清楚地看见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翘,眼尾那颗小痣似乎也跟着微微一动。
似乎在说“你不是不姓李?”
沈枝枝没想到单尘就是李明安去接的那个大哥朋友。
怪不得早上他不需要她帮忙报公安呢,原来是已经想好了要去哪里。
不过这人真的不是特务,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大哥李宏明好像是部队团长。
团长的朋友不可能是特务,单尘说自己是军医应该是真的。
想到自己之前把人当成特务、偷渡人员的沈枝枝莫名有点尴尬。
同时她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让别人知道自己认识单尘。
沈枝枝犹豫愣神之际,单尘已经把她从头扫到尾了,眼前的女人仿佛刚从泥巴堆里爬出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沾着泥巴的。
精致秀美的小脸被草木灰糊了一层,半新不旧的小马甲和长袖上都是褐色泥巴,裤子、布鞋都是泥灰混合物。
要不是那双圆圆的眼睛和名字,单尘都没认出来她是那个嚷嚷着要“砍死他”的“凶悍”女人。
嗯,他越看她越像是从泥巴洞里钻出来的白色脏兔子。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一旁的李志华着急坏了,生怕沈枝枝对单尘有意见或者不愿意单尘在家里住。
他更怕单尘回部队后对大儿李宏明说沈枝枝的坏话,因此破坏兄妹两的感情。
想了很多的李志华敲敲手里的拐杖,一本正经地和沈枝枝说。
“枝枝啊,这是你单尘哥哥,别愣着,快叫人!”

“枝枝,我刚刚按照你说的,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掐着嗓子喊了一声就下楼了,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苍白,是被他们发现了吗?”
小美一看见沈枝枝下来就兴奋地捂着胸口说话,说到一半发现沈枝枝的脸色不太好,赶紧关心地问了一句。
沈枝枝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大胆的事,心脏还在怦怦乱跳,但是一想到顾然和李春雪的奸情被人发现,心里就一阵畅快。
她不好过,顾然和李春雪也别想好过!
“我没事,踹完就跑了,没人看见我,小美,今天谢谢你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沈枝枝把口罩摘下来还给小美,散落的长发也利索地绑上,漂亮的马尾让她看起来活泼了不少。
小美接过口罩,神情欲言又止:“枝枝......”
沈枝枝冲她笑笑,让她想问什么就问。
小美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把心里话都问了出来,“枝枝,你这样做会不会对顾医生有影响?你不是和顾医生结婚了吗?”
“结了,但是我和他走不下去了,刚才你也看见了......”
沈枝枝将她和顾然之间的事挑着说了一些,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就把小美气得哇哇乱骂,甚至还拍着胸脯说。
“枝枝你放心,在医院里我会帮你看着点的,不会让他们弄坏你的名声,我们女人也能顶半边天,他们男人算个屁,顾然看着人模狗样,结果连狗都不如!内心都烂透了!”
小美骂骂咧咧了几分钟,沈枝枝怕她气坏了身子,赶忙安慰了几句,又催促她回护士站,别让护士长抓住挨骂。
“枝枝,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堂哥很厉害的,到时候我让他给你出气!”
小美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沈枝枝那张漂亮至极的脸,犹豫半秒,伸手从自己的口袋里抓出两块零钱塞到她口袋里。
不等沈枝枝拒绝,小美一阵风似的转身钻入医院大门消失不见。
沈枝枝握着皱皱巴巴的毛票,眼眶一阵滚烫,忍了很久才没让眼泪落下。
她望着躲在楼梯窗户那里偷偷看她的小美笑笑,无声说了句谢谢便转身往医院外面走去。
原本她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有一根钥匙,她还以为自己要饿着肚子回去拿钱再出来吃,没想到小美给她省了不少时间。
等下次来还钱,她一定要好好感谢小美。
沈枝枝拿着小美给的钱去国营饭店买了一斤两毛钱的白面馒头,又花三分钱买了一碗紫菜蛋花汤。
白面馒头又软又香,她就着温热鲜香的紫菜蛋花汤,没一会儿便消灭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馒头。
饿了三天,她不敢吃太多,吃个半饱就停下,剩下的她打包带走,打算回李家的路上吃。
医院的家属楼离国营饭店挺近,走路没几分钟就到了,她和顾然的家属房在二楼,一路上来没碰见其他人。
沈枝枝打开门,看着被包子弄得乱七八糟的客厅,心里一阵平静,进屋后立马把门关上,还不忘拉过一旁的椅子顶住门板。
她来到关了自己三天的卧室里,弯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轻便的藤制手提箱,在最底下拿出一个厚厚的小布包,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大团结。
一共三百块钱,是她上班后辛辛苦苦存下来的,原本有六七百块,但是这一年里给小白眼狼花了一大半,现在就只剩下那么点了。
看着仅剩的血汗钱,沈枝枝感到肉疼,不过下一秒她就想到了顾然的钱。
顾然的钱藏在哪里她是知道的,以前不花是因为她心疼顾然,觉得他挣钱不容易,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傻。
心疼男人就是在伤害自己,等以后她养好了身体,见到顾然和李春雪一次她就打一次。
沈枝枝从衣柜里翻出顾然以前的存款,数了数一共是两千块钱。
这是顾然结婚前存的了,结婚后他的工资不是给了李春雪,就是给小白眼狼花,一分没给她,现在她全部拿走,一分也不给他留。
沈枝枝把钱收好,再把自己的衣物放进手提箱里,余光忽然看见她以前给顾然和小白眼狼做的衣服和裤子,一个来钱的念头悄悄浮现。
与此同时,医院里的闹剧发生了一点意外。
病房门板被“打开”后,顾然没来得及和别人解释他和李春雪之间的关系,跟在他身后的包子忽然呼吸急促,白胖的脸在瞬间变红,肿胀。
“包子过敏了,快,送急救室!”
几位医生护士顾不得看戏,迅速把包子抱起,飞快地往急救室的方向跑去,顾然想跟上,手却被李春雪着急地拉住。
她指着地上的小布包,颤着声音说:“刚刚,刚刚包子从那个小布包拿出什么东西吃了,他是不是因为吃了里面的东西才......”
顺着李春雪的目光看去,顾然本能反驳:“不可能,这是枝枝给她的零食袋,里面不可能有他过敏的东西!”
话虽这么说,但顾然还是把小包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颗咬了一半的杏仁糖!
包子对杏仁过敏,这件事就他和沈枝枝知道......
“不,不可能,她一直把包子当成亲生儿子对待......”
顾然的话刚说到一半,李春雪便哭着打断他:“是不是这几天包子哪里惹着她了?”
顾然眼眸微微瞪大,手指抓紧小布包,一言不发地大步走出病房,转身往隔壁病房走去。
顾然一走,李春雪就不哭了,抬手慢条斯理地擦掉泪珠,嘴角隐隐露出一丝丝微笑。
擦完眼泪的手刚放下,袖口便滚出一块方形杏仁糖,李春雪盯着那块糖看了两秒,伸手剥开糖纸,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甜腻的杏香蜜糖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她舒服地眯了眯眼,沾着糖霜的嘴唇微动,嘀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重活一次的感觉真好啊。”
没人知道她死了一回,又带着记忆重生了!
上辈子她被男人打死时脑里突然多了很多关于沈枝枝和顾然的记忆,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事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播放。
通过这些,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不是李家的亲生女儿,所以在她重生后,立刻带着那封信来沈家认亲。
她来得不算晚,虽然顾然和沈枝枝已经结婚了,但她有的是办法把顾然抢回来。
顾然和沈家的一切,包括医院里的工作,只要是沈枝枝拥有的东西都是她的。
努力了一年,她很快就能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拿回来了,到时候她要让沈枝枝这个小偷过得比上辈子的她还要惨!
想到这里,李春雪咽下口中的糖,狠狠撕咬着糖纸,用力地咀嚼,仿佛嘴里吃的是沈枝枝的血肉。
“砰砰!”
隔壁响起大力的关门声,一下将李春雪惊醒,她咽下嘴里的糖纸,下床,刚踏出病房门口就看见顾然怒火冲天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沈枝枝跑了?真是天助我也,害包子过敏的事她跑不掉了,哈哈!”
李春雪看着隔壁空荡荡的病房,再次露出畅快的笑容,几秒后她追着顾然的步伐一起去家属楼找沈枝枝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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