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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村都饿着,就我家灶台冒油香陆远夏荷全局

煜煜吃鱼鱼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啊......”杜红梅惨叫一声,人都要气疯了。这个平日里骂两句都不敢吭声的小叔子,今天居然敢这么羞辱她。“陆远,老娘弄死你!”“弄死我?”陆远厉声冷笑,眼带杀气,“有胆子你就来,看我把不把你脑袋塞茅坑里吃粪!”“你......”杜红梅被这股强势的凌厉给唬住了,哀嚎一嗓子,“哎哟,什么世道哟,小叔子打嫂子!”“妈,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现在被人这么欺负,你还不管管!”“陆远,你是要造反还是要上天,给我跪下磕头,给你嫂子赔罪!”戴兰花怒斥道,“还有,赶紧把你闺女给张三个换白面,不然饶不了你!”陆远闻言,火气更大了:“我去你妈的老虔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煽你!”这阵仗,把戴兰花也给吓了一跳。...

主角:陆远夏荷   更新:2025-04-03 11: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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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远夏荷的女频言情小说《全村都饿着,就我家灶台冒油香陆远夏荷全局》,由网络作家“煜煜吃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杜红梅惨叫一声,人都要气疯了。这个平日里骂两句都不敢吭声的小叔子,今天居然敢这么羞辱她。“陆远,老娘弄死你!”“弄死我?”陆远厉声冷笑,眼带杀气,“有胆子你就来,看我把不把你脑袋塞茅坑里吃粪!”“你......”杜红梅被这股强势的凌厉给唬住了,哀嚎一嗓子,“哎哟,什么世道哟,小叔子打嫂子!”“妈,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现在被人这么欺负,你还不管管!”“陆远,你是要造反还是要上天,给我跪下磕头,给你嫂子赔罪!”戴兰花怒斥道,“还有,赶紧把你闺女给张三个换白面,不然饶不了你!”陆远闻言,火气更大了:“我去你妈的老虔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煽你!”这阵仗,把戴兰花也给吓了一跳。...

《全村都饿着,就我家灶台冒油香陆远夏荷全局》精彩片段

“啊......”杜红梅惨叫一声,人都要气疯了。

这个平日里骂两句都不敢吭声的小叔子,今天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陆远,老娘弄死你!”

“弄死我?”

陆远厉声冷笑,眼带杀气,“有胆子你就来,看我把不把你脑袋塞茅坑里吃粪!”

“你......”杜红梅被这股强势的凌厉给唬住了,哀嚎一嗓子,“哎哟,什么世道哟,小叔子打嫂子!”

“妈,我可是给家里添了香火的!”

“现在被人这么欺负,你还不管管!”

“陆远,你是要造反还是要上天,给我跪下磕头,给你嫂子赔罪!”

戴兰花怒斥道,“还有,赶紧把你闺女给张三个换白面,不然饶不了你!”

陆远闻言,火气更大了:“我去你妈的老虔婆,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画脚!”

“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煽你!”

这阵仗,把戴兰花也给吓了一跳。

足足傻愣了好几秒后,开始上蹿下跳:“我的个老天爷啊,我怎么会有这么个混账儿子!”

“连自己娘都要打!”

“也不怕遭雷劈!”

“你不要以为你大哥不在家,就能横行霸道,等他回来,非收拾你不可!”

“大哥?”

陆远嗤之以鼻,“就你儿子,也配?”

陆远他妈死得早,戴兰花是带着儿子嫁给他爹陆海峰的。

戴兰花儿子随她姓,后面也没改,名叫戴茂盛。

今天天没亮就出去砍柴了,还没回来。

看起来人高马大憨厚老实,实际也是个仗势欺人的主儿。

这娘俩自打嫁进来,陆海峰就偏心眼子。

好吃的要让着他们。

活儿他们要少干。

一有什么事儿,就是陆远的错。

只要这娘俩动动嘴皮子,陆海峰对他就是非打即骂。

长期下来,也就让他的性格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窝囊到了极致。

尤其是陆海峰死后,这娘俩更过分。

家里本来有两间屋子,因为杜红梅生了个儿子,他们就找借口,把陆远一家赶到了旁边的茅草房。

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比住桥洞底下的叫花子还不如。

同样是坐月子。

杜红梅就有老母鸡汤喝,顿顿都少不了鸡蛋。

夏荷不说老母鸡,连鸡蛋都没怎么吃,为了给孩子下奶,多喝了几口鱼汤,就被杜红梅扇嘴巴。

甚至生娃不到两天,就让下床干活。

不仅要去地里挣工分,还要和陆月一起包揽家里所有的杂活儿。

陆远现在想想都可笑可恨。

这明明是自己家,却让外姓人鸠占鹊巢,欺负成这逼样。

属实够废物的!

“戴兰花,我爹在的时候,你也只是我继母,更何况他死了,你更算不上什么!

哪怕你儿子站在我面前,我也是这么说!”

陆远指着戴兰花的鼻子骂道,“吃我家住我家用我家的,不知道感恩戴德,还想骑人头上拉屎,狗娘养的都比你们有良心!”

“我警告你们,从现在起,你们再敢欺负我老婆孩子和妹妹,哪怕是碰一根汗毛,老子跟你们玩命!”

“你你你......”戴兰花哪曾受过这种骂,心脏病差点没气出来。

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窝囊废睡了一觉起来,咋就完全变了个人。

一点都拿捏不了。

“造孽,真是造孽啊!”

“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丧良心的,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啊......是吗?

正好,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这样,咱就把家分了,各过各的,谁也别碍着谁!”

陆远本来就有这想法,戴兰花话赶话,他就趁机办了,“妹,你去村长家喊他过来一趟!”

“帮咱把家分了!”

陆远这一系列的反应,早就把陆月看傻了。

包括夏荷也是。

这个平时只知道欺负她们的男人,今天居然知道护着她们了。

难不成是因为闺女差点被卖,受了刺激,想通了?

但不管什么缘由,陆月早就受够了继母一家。

分家,她巴不得!

转身就去找村长了!

“什么,你要分家?”

戴兰花立即停止了嚎丧,嘴巴一撇,“不行,不能分!”

“分了这个家就散了!”

开玩笑,分了家,以后谁挣钱,活儿谁干?

“陆远,你别得寸进尺,你一大早的,往我们身上撒气就算了,现在还要闹分家,不行!”

杜红梅手臂一挥,持反对意见。

毕竟少了陆远这一家子,每月的口粮就不归她管了。

还有工分。

陆远和夏荷是俩工分,陆月没成年是半个工分,加起来就是两个半工分。

分了家也没了!

“笑话,分不分家,你们说了不算!

而且我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你们,我跟你们没有血缘,少他妈给我扯关系!”

陆远态度坚决。

今天这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没得商量!

旁边的张三个半天插不上话,又见陆远今个儿这么凶悍,看样子闺女是卖不了了,不想趟这趟浑水,于是开口道:“戴兰花,你们自家的事,自己先搞清楚再说!”

“我之前可是提前给了半斤白面儿当订钱的,你们还给我!”

“还个屁,我孙子吃都吃了,没有!”

戴兰花蛮狠道,“是陆远不卖,又不是我不卖,凭什么找我要?”

张三个下意识地看向了陆远。

陆远眼睛一瞪:“张三个,没把你废了,是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白面儿给谁你找谁去,把我当冤大头?”

“知不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要不要等村长来了,一起处置了?”

“你......我......”张三个自知理亏,憋得满脸通红,“好,算我倒霉,回头再跟你们算账!”

说完,转身就出了院子。

迎面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张三个,怎么是你?

大早上的,上我家来干啥?”

只见戴茂盛扛着一捆柴,吭哧吭哧地问道。

“你,你自个问去吧!”

张三个生怕村长来了,麻溜走人。

“啥情况啊?

老远就听到你们吵吵!”

戴茂盛问道。

杜红梅见自己男人回来了,顿时来了精神:“茂盛啊,你可算回来了!

再不回来,真没法儿活了啊!”

“瞅瞅,快瞅瞅我这脸,肿成啥样了!”

“都是你这个好弟弟打的!”


刹那间,陆月脑中蹦出了一个恐怖的词汇。

“盗墓!!!”

此地是村里人埋葬先祖的坟山。

除了上坟祭祀,平时鲜有人来。

到了晚上。

更是生人勿近。

赵大爷将家搬到山脚下,也正是因为这里的特殊环境。

少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不但村民们喜欢将祖坟埋在这里。

村里地主后代陆老六家的祖坟也在这里。

听说陆老六他爹陆扒皮下葬的时候,埋了不少的好东西。

难道大哥打起了他们家祖坟的主意?

“哈哈哈,姜还是老的辣,这地方确实有好东西!”

陆远像是碰到什么高兴事。

隔着老远,陆月都能清楚听到哥哥的笑声。

“你快住手!

宣传队说了,挖坟掘墓是要坐牢的!!!”

顾不上害怕,陆月慌慌忙忙冲了出去,试图阻止陆远的疯狂行径。

这种事要是被人发现,不但会被全村人看不起。

甚至还会被抓走坐牢!

“陆月,你怎么跟来了?”

陆远身子一抖。

尼玛。

三更半夜背后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好人都能被吓死。

“哥,你......你是来抓蝎子的?!”

陆月正要拉陆远离开,猛然间看到陆远手里拿着一根木头做成的镊子。

镊子上夹着一只个头贼大的蝎子。

“不然呢?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盗墓的吧?”

瞧着妹妹大惊小怪的模样,陆远无语了。

确定陆远不是过来盗墓,陆月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问道:“哥,你说的明天改善生活,不会是让咱们几个吃蝎子吧?”

“死丫头,蝎子哪有肉蛋饺子好吃。”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一块抓吧。”

不容陆月反对,陆月将备用的镊子递给妹妹。

详细介绍,应该怎么抓蝎子。

蝎子喜阴不喜阳。

用人话讲就是习惯晚上出没。

喜欢活动于阴暗,潮湿,石块较多的地区。

坟墓附近的蝎子不但数量多,而且个头大,药用效果佳。

介绍过程中。

陆远略显生疏地将蝎子放入挂在腰上的竹筒里。

陆月迟疑道:“你去找赵大爷,是为了学习抓蝎子?”

“赵大爷不仅是阴阳先生,更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中医,经常上山采药,懂抓蝎子的窍门,还有治疗蝎毒的药物。”

“不找他帮忙,你也不怕你哥被蝎子蛰死。”

陆远当初远走他乡,挣到的第一桶金。

正是这人人畏惧的毒蝎子。

那个时候的蝎工具除了镊子,还有紫外线灯。

紫外线灯不但能帮助捕蝎人再夜间快速找到大量蝎子。

同时。

还能让蝎子们变得老老实实,任由捕蝎人抓。

没有这类工具。

抓蝎子的危险性不是一般高。

也是因此。

陆远才会找到赵大爷,寻找治疗蝎毒的药物。

“别愣着了,赶快帮忙,想不想吃肉蛋饺子了。”

陆远打趣道。

“想!”

陆月点头如啄米,跟着陆远寻找遍布坟地的蝎子。

东方涂白,雄鸡高唱。

陆家兄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休息。

一夜的辛苦没有白费。

二人一共抓了两百多只蝎子,个顶个的又肥又大。

想着蝎子能换成钱,陆月费力地坐了起来,说道:“哥,咱们抓了这么多蝎子,应该能有半斤吧?”

“按照一只1.5克计算,差不多有半斤吧。”

具体数量是多少,陆远也不知道。

不过却知道这些蝎子的价格,远远超过一般蝎子。

东雅钳蝎,药蝎当中药性最好的一种。

药性好。

毒性更高。

一下子蛰下去,起码能让人疼上大半个月。

除了逢年过节,有人来这里上坟。

平时一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久而久之。

山里蝎子泛滥。

闷声发大财,不将消息外泄。

经验成熟的情况下,每天晚上起码能抓一斤东雅钳蝎。

农村地区消息闭塞。

获取外界消息的来源无非三点。

上级发文传达,村民去镇上赶集,村委会的广播匣子。

只要管住嘴。

抓蝎子这门生意,起码能维持到年后。

到时候想办法搞两只紫外线灯。

嘿嘿。

纵然其他人知道抓蝎子可以卖钱,也没人能干过自己。

“糟糕!”

陆远一惊一乍地站起来,说道:“妹子,你偷偷跟着我上山,是不是没告诉你嫂子?”

“没有啊,我担心她......哎哟!”

陆月一拍额头。

兄妹二人一夜没回去,恐怕夏荷也会跟着担心一整夜。

“你马上回家给你嫂子保平安,我去赵大爷家里洗把脸精神精神,借他老人家的自行车去县里。”

“哥,你可要早去早回,看不到你,嫂子恐怕还要担心。”

叮嘱完陆远快点回来,陆月迈步要下山。

“抓蝎子的事情先别告诉你嫂子,等我带回东西再和它说。”

陆远远远地喊了一声。

毕竟还没有见到现钱。

万一出点什么岔子,等于白高兴一场。

“知道了。”

远处传来陆月的应答声。

“呦呵,不错嘛,第一次抓药蝎,就能抓到这么多,换成早些年,老头子说什么也要收你当徒弟,可惜现在,唉。”

山下小院。

早早起来锻炼的赵大爷,伸手掂了掂装有蝎子的竹筒。

颇为满意的夸奖陆远,天生就是吃采药这碗饭的。

第一次上山抓蝎,足足抓了大半斤。

“赵大爷您玩笑了,其实这些蝎子是我和我妹一块抓的。”

院子中央水井边,陆远光着膀子洗冷水澡。

冷水洗澡不但提神,还能活络筋血。

“赵大爷,我先走了,三斤烟叶,一斤废报纸,一大包火柴,除了这些,您还要点什么?”

“等你挣了钱再说吧,再走吧。”

赵大爷吧唧吧唧的抽着手卷旱烟。

有人愿意过来找他聊聊天,说说话,他已经很知足了。

扶着自行车,陆远步行离开村子。

又走了几里地,终于看到了较为平坦的石子路。

骑上车,直奔几十里外的县城。

没有介绍信,工作证,粮票的情况下。

无论去哪。

陆远都必须当天去,当天回。

要不然。

饿肚子,露宿街头都还是小事。

被人当成盲流子送去开山挖石头,哭都没地方哭去。

中午左右。

陆远骑着除了车铃铛不响,处处都在发出响动的自行车来到县城,凭着记忆找到县府大院。

大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议论声不绝于耳。

陆远锁好自行车,拎着竹筒挤了进去。

“嘶!”

眼前一幕,惊得陆远倒吸一口凉气。


十几名年轻人低头耷脑地站着,其中还有三个是女人。

众人脖子上挂着大牌子。

上面用刺眼的红油漆,写着“坏分子”三个字。

多名荷枪实弹的民兵负责维持现场秩序。

耳听众人议论,陆远得知事情原因。

眼前这些坏分子都是下乡知青。

因为受不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又加上和当地人的矛盾,胆大包天的偷跑回家。

被自城市抓捕归案,遣送回县里等候发落。

不出意外。

接下来,这些人将会享受到全套的“黑五类套餐”。

罚站,游街,批斗,检讨。

打入另册。

取消评优,回城资格。

时代的一粒沙。

落到谁的头上,都是一座大山。

他人死活自己管不了,更没能力管。

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再说吧。

“你有什么事?”

大院门卫室,门卫大爷抬头看向陆远。

“领导好,请问胡文明同志是在这里办公吗?”

“你找胡主任?”

办事员上下看了看陆远。

土布衣服补丁裤子,脚上一双胶鞋,一看就是下面的老农民。

“我叫陆远,是陆家庄村民,有一位老朋友让我将一封信交给胡主任。”

“你等着我,我进去问问。”

大爷接过陆远递来的信件,走向外面的县府办公室。

领导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

“进去吧。”

过了几分钟,门外指向一排平房中的一间屋。

屋内。

一名五十多岁,身穿干部服,面容严肃的中年干部一边抽着烟,一边看向进来的陆远。

“胡主任您好,冒昧打扰还请您见谅。”

陆远面带笑容地主动问好。

借此观察胡主任的反应。

“老神......老赵同志这么会想到让你过来送蝎子呢?”

胡主任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今年上半年。

国家成立了中西医结合领导小组。

下达指标,命令各地长期收购各种中草药。

蝎子属于中药里面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是最难搞到的一种。

一来,无法人工养殖、二来,蝎子有毒,喜欢夜间出没。

没点经验,别说抓蝎子。

一旦蝎子蛰到,起码十天不能上工。

不上工,自然也就没了工分。

“您负责各类物资的收购工作,又对赵大爷有恩,你的事情,赵大爷自然格外上心。”

“胡主任您看,这些都是上好药蝎,效果绝对好于一般的蝎子。”

眼前这位胡主任,不仅管着全县各类物资收购。

而且还分管公粮上交。

公社交的粮合不合格,能不能顺利过关,全在他一句话。

名副其实的二号县太爷。

胡主任面无表情道:“除了这些,老赵还跟你说了什么?”

“赵大爷经常提到您,说是没有您,就没有他今天的好日子,更不可能平安度过前几年的风浪。”

“赵大爷年老体衰,没办法亲自上山抓药蝎,就让我这个小年轻帮忙,报答您当年的恩情。”

“呵呵呵,这个老赵真是越老越懂得做人。”

老谋深算的胡主任脸色有了松动,起身检查陆远带来的蝎子。

不错,全都是品质最好的东雅钳蝎。

蝎子和蛇一样有冬眠习性。

再过一个来月,蝎子就要冬眠了。

距离上级下达的收购指标,还差一大截没有完成。

这个时候有人雪中送炭。

而且还是老熟人赵神医派来的。

胡主任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按照相关规定,普通蝎子论斤收购,一斤5块钱,这类有独特效果的药蝎,按照个头收购,一只一毛钱。”

“一会我让人清点一下数量,把钱算给你。”

“人过七十古来稀,我和他往后见面的日子也不多了,你回去告诉老赵,有时间我过去看他。”

紧接着,胡主任拿起电话。

不一会。

两名县府干事走了进来。

胡主任一语双关道:“仔细点,这些都是最上等的优质药蝎,千万别查错数,要是让贫下中农兄弟吃亏,别怪我处理你们。”

随后。

陆远和二人来到外面的一间屋子,只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将蝎子倒入铁桶里,粗略看了一眼里面的数量。

“一共412只,老孙,你这边数了多少只?”

“和你一样,421只。”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开始登记造册。

“兹收购药蝎421只,每只收购价格4分钱,支付收购款42.1元。”

名叫老孙的工作人员写好收条,将笔递给陆远。

“小同志,会写自己名字吧?

不会写就按手印。”

接过笔,陆远快速写下名字。

果然。

找人和不找人的结果是完全不同的。

数量凭空翻了一倍。

至于手续什么的,人家问都不问。

42.1元对于农民而言,绝对是一笔巨款。

一个工分两分钱。

一名壮劳力一年累死累活,也才能挣五六十元。

遇到黑心肠的村长,支书,有意降低你的出勤率,劳动合格率。

恐怕连四十元都挣不到。

傍晚时分,陆远心满意足地回到村里。

相比于乡下。

县城的物资供应较为充分。

后面挂着两个麻布口袋。

分别装着烤烟叶,废报纸,白面等物资。

先来到赵大爷还车。

陆远卸下两个大麻袋,讲着胡科长还算给面子。

“能当上粮食爷,这老小子狡猾着呢。”

赵大爷摸着手里的烟叶,冷笑道:“你爹死了,知道胡文明他舅舅给匪军当过副官的知情人,只剩下咱们爷们了。”

“赶快回去吧,路子已经打通了,接下来有的你忙,到了11月份,上山的蝎子都要睡大觉了,能抓多少还要看你的运气。”

陆远点点头。

拎着另外一个麻袋朝家走。

除了给赵大爷购买烟叶,卷烟的报纸,火柴。

剩下的钱,全都用买粮买肉了。

国营商店,供销社的价格贵得要死。

仗着统购统销政策,一斤猪肉敢卖八毛钱。

鸡蛋的价格离谱到5分钱一个。

要知道。

县里供销社收下面的物资,一只大个头的鸡蛋才给1分钱。

如何将十几块钱的购买力最大化。

答案自然是去找那些偷偷进县里卖东西的村民。

“哥,家里出事了!!!”

一边吐槽剪刀差毫无人性,陆远一边美滋滋地拦着东西往家走,小妹陆月迎面跑过来,差点和陆远撞了个满怀。

“你先别慌,是不是那对恶婆娘来找麻烦了?”

陆远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不是她们,是......哇哇哇!”

就在这时,陆远猛地听到女儿的号哭声。

扔下麻袋让妹妹拿着,迈步往家的方向冲。

看热闹的村民里三层外三层,将茅草屋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

夏荷被一名五大三粗的女人揪着头发。

女儿妞妞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脸上出现了明显的掌掴痕迹。


眼见杜红梅要撞墙,门口看热闹的乡亲们立刻出手拉拽。

“嫂子,我哥不是鲁莽的性格,他既然敢打断戴茂盛的狗腿,肯定有办法应对责难,我们这个时候出去,反而会让我哥分心。”

与此同时,陆月拉着嫂子夏荷。

牢记陆远留下的话。

劝说夏荷不要出去。

况且。

二女就算出去也帮不了陆远,反而会让陆远分心保护她们。

大人哭,孩子叫。

不大的茅草屋乱成一团。

“砰!”

下一秒,嘈杂声戛然而止。

陆远将手里的擀面杖重重砸向灶台。

“陆远,到底是因为,让你对你哥下这么重的手?”

陆山林走上前问道。

“村长,乡亲们,如果有人明火执仗地跑到你们家抢东西,并且砸了你们家的门,你们会怎么办?”

陆远环顾四周。

抬手指着地面的木门。

众人这时才发现,茅草屋的门不见了。

“你胡说!

我们不是抢东西,是过来拿东西,儿子孝敬母亲和哥哥嫂嫂,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被人拉住杜红梅火力全开。

添油加醋地讲着陆远搞来面和肉,偷偷摸摸在屋内包饺子。

既没有告诉戴兰花。

饺子包好以后,更没说送过去几碗。

戴茂盛恼怒陆远的不孝,这才会过来讨说法。

陆山林面色铁青。

暗骂杜红梅和戴兰花真是够不要脸的。

分家的时候,一粒粮食都没有给。

看到陆远一家吃上肉,又急不可待地过来争食。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戴兰花婆媳不是好东西。

陆远也不是省油灯。

“陆远,是这样吗?”

“村长,您见过谁家讨要说法,先把人家门给推倒的?”

陆远冷笑道:“咱们农村有农村的规矩,有两件事情绝对不能碰,第一,家里做饭的锅,第二,守家的门。”

众人互相看看。

如果真是这样,戴茂盛这顿打不怨。

北方农村有四大禁忌。

敲寡妇门,挖绝户坟。

砸人锅台,毁门入户。

前两件事情不必多说,后果极其严重。

至于后面两件事情,同样会招来众怒。

砸了锅台。

等于不让一家人吃饭,相当于断了这家人的生路。

早年间。

只有土匪胡子才会毁门入户。

毁了人家的大门。

等于上门抢劫。

别说是毁门,就算是用力砸门都不行。

一旦大门被人用力砸响。

往往意味着亲属去世,有人上门报丧。

总之。

不出大事,绝对不能用力敲门。

陆远继续说道:“我警告过他们,立刻滚出去,他们家当我说的话是放屁,不是没有走方,反而全都进来了。”

“乡亲们,换成你们,你们能忍吗?”

农村自有农村的规矩。

陆远如果指控戴茂盛非法侵入住宅,自己打他是正当防卫。

只会引来一阵嘲笑。

整个陆家庄,只有不到十个人有初中文凭。

大部分人属于半文盲,就连村长陆山林,都是在扫盲班学的识字。

法律在乡下不好使。

约定俗成的规矩,才是王法。

“有人敢踢我家的门,老子非剁了他不可。”

“既然是分家,肯定是各过各的,兰花大娘,要我说这件事情怪不得人家陆远,你又不是她亲妈,人家孝敬你是客气,不管你也没错。”

“你也是老人,不会不知道砸门等于抄家灭户吧?”

传承了上百年的村约村规,早已经深入人心。

纵然有关部门多次普法,扫盲。

严厉打击各类封建迷信。

不过天高皇帝远。

关上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如果不在这件事情上说几句公道话。

以后自家遇到相同的事情。

也别指望别人帮忙主持公道。

李文斌微微颔首。

“用我的车,送他去公社卫生所。”

随即,李文斌走了出来。

再次展示出,公社主任心怀贫下中农的高风亮节。

吩咐司机将戴茂盛和家属送到卫生所。

又讲了几句场面话,打发村民们离开。

“陆远同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村委会。”

众人刚刚散去,陆远也被李文斌叫走了。

村委会办公室。

李文斌掏出一根卷烟递给陆远。

“戒了。”

陆远笑着婉拒道:“抽烟会影响我女儿的发育。”

“哈哈哈,不愧是过了初中的小秀才,你说得对,烟味是会对孩子造成影响。”

李文斌顺势将烟送给陆山林。

“小陆,我这叫你可以吧。”

“李主任您太客气了,怎么称呼我都行。”

陆远客气道。

“你应该也听过了,我来公社担任主任的时间不长,之前一直在城里工作。”

“对于乡下的情况了解不多,对于广大贫下中农的生活问题,同样是两眼一抹黑。”

李文斌自顾自地抽了一口烟。

“小陆,不用这么拘束,你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公社目前的主要问题是什么?”

一旁的陆山林频频向陆远使眼色。

暗示陆远想好了再说。

这个问题,意义重大。

“安定团结。”

陆远略作沉思,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

知青和当地人的矛盾一直存在。

僧多粥少。

一亩地产出的粮食,一半要交公粮,剩下的粮食七扣八扣,勉强能够维持当地农村的吃穿用度。

随着知青的大批到来。

吃饭问题成为两方矛盾的导火索。

另外。

知青和当地人的感情问题,也导致了大量的问题。

有的知青为了过好日子,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

往往会采取落户当地。

娶当地大家庭女儿的方式,借此获得一些特权。

另外。

当地男子也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引诱女知青嫁给自己。

“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在一部分当地人看来,知青就像是待嫁的女儿,早晚有一天会离开,因此不愿意过多搭理他们。”

“对于那些念过书的知识青年而言,贫下中农往往意味着粗鄙,没文化,自私自利,不交流的后果就是矛盾和误会越来越大,经常性地发生打架斗殴等流血事件。”

“不少知青还会利用消极怠工的方式,威胁村里和生产队,给予他们返城,考学的权利。”

“说得好,一针见血!”

李文斌掐灭手里的香烟。

不患寡而患不均,一句话道明了冲突的核心。

拍了拍陆远的肩膀,李文斌接下来的话,听得陆远心潮澎湃。

不是被打了鸡血。

而是李文斌出手太阔绰了!


“戴兰花,即便陆远,陆月不是你亲生的,可不管怎么说,你也和老陆搭伙过了十几年日子,老陆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亏待过你和你儿子。”

“现如今分家了,过日子的钱和粮食,你多少也该给点吧!”

陆山林脸色很不好看。

签字画押,办理完分家证明。

陆远带着媳妇和妹妹开始搬东西。

两床被褥,几套换洗衣服。

成了陆家四口人的全部家当。

过日子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陆远什么都不要,身为村长的陆山林必须一碗水端平。

“村长,你也管得太宽了吧,陆远都没提,您操哪门子心。”

挨了两巴掌的杜红梅心里有气,阴阳怪气讽刺陆远兄妹有骨气分家,肯定也有办法填饱肚子。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村长,你管这么多,不会是对陆月有什么想法吧?”

杜红梅属于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

夹枪带棒,指桑骂槐很有一套。

“你们......不可理喻!”

眼见杜红梅越说越不像话,又想到家里那头听风就是雨的母老虎。

陆山林气地转身就走。

“这里是一斤棒子面,你们四口人省着点吃,应该能对付个几天,陆远,别的话叔就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半小时后。

陆山林拎着个布口袋,走进四处漏风的茅草屋。

“村长,谢谢你!

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陆远接过布口袋,弯腰向陆山林鞠躬致谢。

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即便是身为村长的陆山林,日子也没比普通人好到哪去。

脸上挂着几道划痕。

不用猜也知道。

肯定是被媳妇挠了。

“你爹是我本家兄弟,按辈分算,你们都是我的侄子侄女,能帮你们的也只有这些了。”

陆山林摆摆手。

送走陆山林,陆月苦涩道:“哥,你当时就不该什么都由他们,不要砖房,不要存款,这些我都依你,可不能一点粮食都不要吧。”

“咱们俩怎么样都行,妞妞和嫂子,你不能不为她们想想吧。”

有些话夏荷不好说。

身为妹妹的陆月必须要说。

妞妞才半岁,夏荷生完孩子后,身子一直不好。

一斤棒子面哪怕全都紧着嫂子和妞妞,又能吃几天?

“妹子,你也太不瞧不起你哥哥了,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

说着,陆远走向抱着女儿的夏荷。

“媳妇儿,妹子,以前那个唯唯诺诺,撑不起家的陆远已经死了。”

“从分家这一刻开始,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比谁过得都好,天天吃肉包饺子,气死对面那群王八蛋!”

闻听此言。

夏荷和陆月这对姑嫂面面相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二人的丈夫和哥哥吗?

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话语气斩钉截铁。

不像是开玩笑。

莫非是发了癔症?

“嫂子,你看?”

“要不明天,请赵大爷帮忙看看?”

陆月频频点头。

听到赵大爷三个字,陆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好家伙,自己表达出的决心,竟被二人当成了神经了。

赵大爷。

江湖人称赵半仙。

建国前,附近知名的阴阳先生。

能掐会算,看风水,迁坟,驱邪,调理......“是该去找一趟赵大爷。”

陆远喃喃自语,迈步边朝门外走。

“哥,你等等。”

陆远今天的反应举动太多了,陆月感觉亲哥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放心地追了出来。

说分家就分家,现在又没头没脑地去找赵大爷。

“哥,你到底中了什么邪?”

陆月拦住陆远,心里说不出的担心。

“妹子,你哥我不但没中邪,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这些年你哥我浑浑噩噩,既对不起妻子女儿,更对不起你这个妹子,要是早一点硬起来,也不会让你们吃这么多年的苦。”

想到前一世妻女和妹妹的悲惨遭遇,陆远真想打死自己!

女儿被卖,妻子跳崖自杀。

妹妹陆月过得生不如死。

陆远迫切地想要赎罪。

“妹子,你先回去陪你嫂子和妞妞,口粮的问题马上就能解决,你等着瞧,明天咱们家吃肉蛋饺子,气死那两个恶婆娘!”

“啥?!

肉蛋饺子!!!”

陆月下意识便要去摸陆远的额头。

还没到睡觉的时候,陆远怎么开始说胡话。

吃肉对于乡下人来说,早就成了一种奢望。

一年到头能吃上两三顿肉,都算是过年了。

“别问了,你先回去吧。”

有些事情一两句解释不清楚,先把钱挣到手,再向妹妹和媳妇解释也来得及。

留下明天改善生活这句话,陆远大步走向村外。

回到家门口。

陆月正要推门进去,伸出去的手悬在了半空。

越想越不放心。

陆远大晚上去找赵大爷。

难道是要学那些骗人的勾当!

作为“封建余孽”代表,风浪翻滚的年代里,赵大爷被赶出陆家庄。

靠着陆海鹏和几户好心人的暗中帮助。

勉强在山脚搭了个茅草院度日。

乡下姑娘胆子都大。

陆月自然也不例外。

借着头顶月光,陆月深一脚浅一脚朝着山区走去。

远远看到院子里有人影晃动,猜到应该是哥哥和赵大爷。

当即。

陆月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腰,蹑手蹑脚移动到篱笆院墙后面。

透过缝隙看到赵大爷将一包东西,交给坐在地上,忙着木工活的陆远。

“一旦出事,取出指甲盖的大小的药粉外敷,切记不能贪多,否则将会加重毒势。”

“信给你写好了,至于我这张老脸管不管用,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除了递给陆远小布包,赵大爷又将一张纸递了过去。

“赵大爷,您看我做得行不行?”

陆远顺手将布包和纸放进兜里,顺手将做好的木工活拿到赵大爷面前。

“可以了。”

赵大爷点点头,带着陆远一块进屋。

再次出来,陆远手里多了盏煤油灯。

告别赵大爷,陆远拎着煤油灯走向山里。

陆月悄悄跟着。

不知走了多久,陆远停下脚步,将煤油灯放在一边。

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天呐!”

陆月惊恐地捂住嘴巴,浑身上下血都凉了。

陆远停下脚步的地方。

是......是一片坟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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