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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怼遍奸臣的我盛世扬名方源秦月容最新章节列表

本愿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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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听完方源的陈述,默然不语。方源笑道:“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该轮到您了吧?”方源扯开衣衫,露出胸脯。“请先生动手吧。”刺客拔出雪白的长刀,望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方源,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出手。他嘴里碎碎念着,似乎是在乞求方源的原谅。“我从小家境贫寒,家中父亲早逝,只能做些卑贱的工作来赡养母亲。有一次,我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大牢,如果不是现在的主人替我说话,我早就死于牢狱之灾,母亲也不可能颐养天年。”方源睁开眼睛,和煦的笑着。“你的主人对你有大恩,所以你才要为他来刺杀我。为了恪守忠诚来刺杀我,我是不会责怪你的。”方源表面春风拂面,可心中却是无限咆哮着:“动手啊!快点宰了我!不要犹豫!”这群古人的想法与现代人差异很大,如果不能让他...

主角:方源秦月容   更新:2025-04-03 11: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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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源秦月容的其他类型小说《大秦:怼遍奸臣的我盛世扬名方源秦月容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本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刺客听完方源的陈述,默然不语。方源笑道:“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该轮到您了吧?”方源扯开衣衫,露出胸脯。“请先生动手吧。”刺客拔出雪白的长刀,望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方源,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出手。他嘴里碎碎念着,似乎是在乞求方源的原谅。“我从小家境贫寒,家中父亲早逝,只能做些卑贱的工作来赡养母亲。有一次,我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大牢,如果不是现在的主人替我说话,我早就死于牢狱之灾,母亲也不可能颐养天年。”方源睁开眼睛,和煦的笑着。“你的主人对你有大恩,所以你才要为他来刺杀我。为了恪守忠诚来刺杀我,我是不会责怪你的。”方源表面春风拂面,可心中却是无限咆哮着:“动手啊!快点宰了我!不要犹豫!”这群古人的想法与现代人差异很大,如果不能让他...

《大秦:怼遍奸臣的我盛世扬名方源秦月容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刺客听完方源的陈述,默然不语。

方源笑道:“您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现在该轮到您了吧?”

方源扯开衣衫,露出胸脯。

“请先生动手吧。”

刺客拔出雪白的长刀,望着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方源,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出手。

他嘴里碎碎念着,似乎是在乞求方源的原谅。

“我从小家境贫寒,家中父亲早逝,只能做些卑贱的工作来赡养母亲。有一次,我因为小偷小摸被抓进大牢,如果不是现在的主人替我说话,我早就死于牢狱之灾,母亲也不可能颐养天年。”

方源睁开眼睛,和煦的笑着。

“你的主人对你有大恩,所以你才要为他来刺杀我。为了恪守忠诚来刺杀我,我是不会责怪你的。”

方源表面春风拂面,可心中却是无限咆哮着:“动手啊!快点宰了我!不要犹豫!”

这群古人的想法与现代人差异很大,如果不能让他感到心安理得,说不定就会放弃刺杀。

先前没死成已经让方源追悔莫及了,这一次刺客都送上门了,方源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刺客听了方源的话,纠结的神色终于释然了。

“原本我的心中还有些犹豫,但先生这番话,扫清了我心里最后的疑问。”

刺客朝着方源深深一拜。

“孔子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您不惧东陵侯,仗义执言,这是大义之举。而我苟图衣食,为了物质上的享受,却接受任务来杀您这样的君子,这是小人之举。”

刺客的话还没说完,方源就听出不对劲了。

他急忙打断了刺客的话。

“此言差矣!你感念你的主人收留你,所以为他尽心尽力做事,这是忠诚之举。你从你的主人那里得来足够的物质,并用它来赡养你的母亲,此乃孝悌之行。您怎么会是小人呢?”

刺客眉头一皱,他粗略一想,方源的话似乎有几分道理。

方源见到情况有所好转,急忙又补了几句。

“今天你如果担心承担小人的罪名而放弃杀我,那么就是失信于你的主人。失信于主,是为不忠。是为了主人承担小人的污名完成任务,还是放弃任务得到不忠的实质,希望您能谨慎的考虑一下。”

说完这番话,方源发现刺客的表情极为挣扎。

他似乎陷入了小人之行与不忠行为的艰难选择中。

方源不由扯了扯嘴角。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古人的脑袋比起现代人还是死板了些。

如果换做现代,杀手拿钱办事简直是天经地义。

可谁能想到先秦时期,杀手还要考虑这次行动符不符合道义。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傻得有点可爱。

不过多亏平时方源为了演好古装戏读了不少史书,所以嘴皮子还算利落,引经据典的水平还不错。

只要能把刺客忽悠住,今天就能完成寻死的任务。

“先生所言极是,今日真是受教了。”

刺客突然起身朝外走去。

方源见状,急忙起身拦他:“先生不杀我吗?”

刺客停步说道:“放弃刺杀先生,是对主人不忠。但刺杀先生,却是对于国家不义。”

方源一下子愣住了,脑子差点没转过来弯。

“不杀我是不忠,杀我是不义。那先生转身就走,是准备做那不忠之人?”

刺客仰天大笑:“先生是秦国的君子,我虽然出身低贱,但今日受了先生的教诲,又怎么会去做那些不忠不义的事情呢?先生放心,我自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做不忠不义的事,但又不杀我……

方源竭力思索,怎么也想不明白刺客嘴里两全其美的办法是什么。

忽然,他的脑中闪过一丝灵光。

方源扯着嗓子大喊道:“别做傻事啊!”

院外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方源急急忙忙跑出门去。

只见到刺客竟然一头撞在门前的大槐树上,满头满脸全是血。

方源伸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他娘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帮古人全是一根筋,但凡想不明白的事情,全都一死了之好了。

刺客杀他是不义,所以选择不杀他。

但不杀他又是不忠,所以只要让自己处于无法刺杀方源的状态就好了。

只要一死了之,他就算不上不忠不义。

同时,他的母亲也能得到他效忠主人的赡养。

即便他的主人恼怒他的行为,不赡养他的母亲。

那方源出于愧疚之情,也会帮着他为母亲养老送终。

方源冲到刺客身边,拿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

住在方源周边的邻居们被巨响吵醒,也纷纷出门查看。

“方先生,这个人是谁?为什么会倒在这里?”

方源喊道:“这是一位忠义之士。你们赶快去叫医生,千万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孙伯仁虽然死了,但却被儒道圣音加持送入轮回,也算有个好归宿。

但刺客死了会被送到哪里,方源可不清楚。

“我这个嘴,可真是欠!早知道自己演戏的本事这么强,还穿什么越。穿越才三天,差点送走俩人。”

方源搂着昏迷的刺客有些哭笑不得。

“合着我穿越来大秦,最厉害的不是作死系统,而是我这张嘴啊!”

这群大秦的古人,情感真是质朴的可爱,随随便便说两句就能把他们唬的一愣愣的。

要是东陵侯那个老东西也像他们这样好骗就好了。

医馆的医生本来已经睡下。

可他听说要救的人是方先生口中的大秦义士后,七十岁的老头愣是背着药箱一路小跑跨越了几条街赶来救人。

在他行医五十年造就的精湛技艺下,刺客的伤口很快被缝合,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不少。

在扶着刺客睡下后,老医生给方源留下了一份药方。

“病人已经摆脱了危险。方先生按照这个药方给他抓药,一天吃三剂,半月的时间就能彻底康复。”

方源拜谢道:“多谢老先生出手相助。这是诊金,还请您收下吧。”

老医生一面收拾药箱一面笑着摆手:“能替方先生做一点事是老夫的福气,怎么敢找您收钱呢。就算老头子托大,这一次治疗的钱,就给您免了吧。”

“这怎么能行?”方源执意要给:“收钱治病是规矩,老先生可不能坏了规矩。”


东陵侯当场愣住,满朝文武集体石化。

往日里其他人同东陵侯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生怕侯爷一个不顺心就把他们铡了,甚至连东陵侯八十岁的老父亲都没这么骂过他。

方源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还真把东陵侯喊懵了。

“泱泱大秦,汹汹万民。拥崤函之固,坐巴蜀之利,国中甲士何以千万计!然崤山战事,我军再添新败,其中缘由何在,王上心中有数吗?”

东陵侯心中咯噔一下。

崤山之战,他作为主帅领军出征,然而却被魏赵联军打的丢盔弃甲连夜逃回咸阳。

这件事朝中文武的很有默契的选择闭口不谈,可今天方源却把这事摆到了台面上,这是想要他的命啊!

依照大秦律,败军之将罪无可赦,应斩首以慰阵亡将士在天之灵。

罪无可赦,代表免死金牌也不顶用,该死还是得死。

这条律法,乃是大秦开国先祖立下,哪怕他东陵侯权势滔天也必须依律行事。

因为在大秦国,他这样的土皇帝还有两位——平阳侯、南郑侯。

虽然都是大秦的土皇帝,但他们三个可不是铁板一块。

果然,方源此话一出,刚才还睡意满满的平阳侯顿时来了精神,闭目养神的南郑侯也睁开了眼。

同为先王托孤之臣,他们早就看东陵侯处处争第一的行为不爽了。

眼下东陵侯火烧眉毛,他们也是看得乐在其中,丝毫没有跳出来帮他解围的意思。

东陵侯喉结耸动目眦欲裂,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竖子!

你这是要把老夫放在火上烤啊!

但碍于朝会,他也只能压下怒火,走到大殿中央向秦月容请罪。

“末将薛松无能,于崤山突遇敌袭,致使我军遭逢大败。请吾王准许末将整顿军备,以求再战!”

南郑侯和平阳侯对东陵侯心存不满,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正面硬刚落人口实乃是不智之举,非但落人口实,还会拂了秦王的面子,给了另外两位侯爷群起而攻之的理由。

而且以秦月容那软弱无能的性格,百分百不会处死他,顶多是板子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这样的把戏,东陵侯经历的多了。

东陵侯的演出看得方源大呼过瘾。

好一个以退为进!

不仅绝口不提死罪的事,还表现得一副斗志昂扬,想要主动请缨与赵魏再战的模样。

不愧是纵横秦国几十年的老狐狸,虽然平时蛮横,但是该缩头的时候真是一点不带犹豫的。

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可以不死,但我必须亡。

方源跨步上前,与东陵侯并排而立。

“微臣钦天监主簿方源,昨夜夜观天象,天南有一彗星划过,此乃亡国灭种之兆。我国正逢崤山新败,想来是昊天上帝在警示王上,朝中有奸佞当朝。还请王上下令,处死佞臣东陵侯薛松!”

这一句话把东陵侯憋得脸都紫了,平阳侯与南郑侯则是眉开眼笑。

要不是不合时宜,他俩甚至都想给方源鼓鼓掌。

方源这话说的可太艺术了。

不仅揭了崤山之战的伤疤,就连昊天上帝都搬出来了,这是生怕东陵侯不死啊!

我大秦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才?

步步紧逼,一点都不给东陵侯战略转进的机会。

王位之上的秦月容满面惊容,一副被吓坏了的小白兔的模样。

一向不可一世的东陵侯跪在她面前规规矩矩的像个小学生。

而另一个无足轻重的钦天监主簿则指着东陵侯的鼻子痛骂。

这简直就是大秦八百年未见之奇景。

不过震惊之余,她的心情又很快恢复平静。

她的嘴角划过一道微不可查的笑意,不过转瞬即逝。

我大秦,还是有忠良之士存在的!

我道不孤!

所有人都被秦月容柔弱的外表所欺骗,没有人注意到她心中装着的是一个多么沧桑的灵魂。

大秦开国万年,唯一的女王,也是七国大陆上唯一的女帝。

她统一了七国,却没有根除荼毒天下的修真宗门,最后因修真宗门的刺杀身亡。

而她的灵魂却因为修炼九转长生功,穿越到了她刚刚继位之时。

这一次,她做好了更充分的准备,准备面对更艰巨的挑战。

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方源察觉到了秦月容目光中的异样情绪,可却只有那么一瞬间。

她……

她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这秦月容的模样长得的确标致,身材因为王袍太宽大看不出来,身材的方面还有待后续观察。

不过呢……

就是这个脾气吧,实在是太软了。

方源还是喜欢御一点的性格。

这种大秦软妹实在是控不起来。

方源下意识的冲着秦月容摇了摇头。

对不起,你不是我喜欢的款。

方源的心里话,大家都听不到。

但他的动作,再配上他方才怒斥东陵侯的表现。

放在其他人眼里,就好像是在对秦月容表示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奈。

东陵侯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喘口气,当然要展开反击。

“放肆!殿前蔑视王上,你该当何罪!”

“放肆!你崤山战败,按律当斩!”

“你!”

“你什么你!大家都是死罪,你在这儿给我挑什么三捡什么四?”

东陵侯脸色巨变,心知这次是碰上硬茬子了。

俗话说,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这方源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拖他下水,说到死字都不带眨眼的。

“你当真?”

方源举起大袖,拱手请命。

“国将不国,此身何惜!”

“与其生而无义,不如死而尽忠。”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能得兼,舍身而取义者也!”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如大道宏音敲在心头。

满朝文武,儒者落泪,墨者深省,兵者热血,法者默然……

老太监驻足殿外,听了方源此言,心潮澎湃。

“大丈夫,当如是也!”

他虽然是个不完整的男人,但并不妨碍他欣赏方源。

守护了未央宫半百光阴,没有人比他更热爱这片土地。

何为国之栋梁,这才是国之栋梁!

有方大人在,大秦不亡!

秦月容的眼角微微湿润。

这样的忠诚义士,怎么到了这一世她才发现?

若是前世有方源在,她的道路也不会走的那么艰难。

但,眼下还不是杀东陵侯的时候。

东陵侯深耕秦国多年,门客上万,故吏成群。

对付他只能徐徐图之,若是想要快刀斩乱麻,只会伤及国之根本。

而且东陵侯虽然明面上与修真宗门相敬如宾,实际上二者也是互相提防制衡。

前一世她就是在处理东陵侯的问题上操之过急,所以导致修真宗门的势力在秦国空前膨胀,最后尾大不掉功亏一篑。

秦月容平复下激动的心情,恢复了往日里那副胆小怕事的模样。

“依东陵侯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老医生捋着胡须笑道。

“《国语》中说,上医医国,其次疾人,固医官也。(高明的医生首先能治理国家,然后才是诊疗人的疾病,这才是医生的本色呀)方先生在朝会慷慨陈词,于法场浑然不惧。您是真正能为国家治病的医生,能够帮上您一点忙是我的荣幸,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话刚说完,老医生就收拾东西离开了方源的家中,丝毫没有留给他挽留的余地。

方源看着老医生出门,心里忽然感觉怪怪的。

他之所以在朝会上表现的慷慨激昂,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

可这群人却把他当成了拯救秦国的救世主,现在方源就算说出实情,他们也只会当他是在谦虚。

“这下子,还真有点骑虎难下了。”

————

翌日,清晨,南郑侯府。

老迈的南郑侯起的很早,虽然才是鸡鸣三声,但他已经在自家的后花园中开始了晨练。

后花园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侯爷!侯爷不好了!”

管家行色匆匆的来到南郑侯身边,急切的向他汇报。

“侯爷!咱们的刺杀计划失败了。阳刃那家伙不但没有杀掉方源,反而选择一头撞在方源家门前的大槐树上。现在他处于昏迷状态,就躺在方源家中。这件事已经传遍了咸阳的大街小巷。”

南郑侯瞥了眼管家,继续不紧不慢的演练着医家绝学五禽戏。

“有什么好慌张的?刺杀失败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管家还以为自家主人是年纪大了神志不清,他焦急的追问。

“不是什么大事?方源现在是咸阳百姓最为拥戴的人。如果侯爷刺杀他的消息透露出去,那您的好名声可就全都毁了。”

南郑侯一套五禽戏做完,缓缓的收敛气息。

“黄安,你追随我也有不少年头了。怎么连这点事都看不清楚?”

“啊?”管家挠头问道:“侯爷您在说什么?”

南郑侯端起放在石桌上的茶壶抿了一口。

“阳刃不会将我们指使他刺杀方源的事情说出去的。”

“侯爷为什么能这么确定?”

南郑侯无可奈何的看了管家一眼,似乎是对于他的愚笨感到无可救药。

“我问你,阳刃不愿刺杀方源,从他的行为来看,可否算得上是一位义士?”

管家想了想,点头道:“抛开成见来看,的确算得上。”

“那你觉得一位深明大义的义士,会是不忠之人吗?”

“可他如果真的忠诚,那又为什么要放弃刺杀?这不是心怀二意的证明吗?”

“哼!所以说你真是笨到一定程度了。他如果真的有二心,又何必一头撞在大槐树上?忠义难两全,所以他选择以死自证清白。”

“侯爷是说,阳刃就算苏醒了,也不会透露半点侯爷指派他杀人的消息?”

南郑侯微微点头。

管家大感惊奇:“侯爷难道一早就知道阳刃不会杀方源?”

“我没有未卜先知之能,自然不知道阳刃会做什么选择。但老夫知道,如果阳刃是个忠义之士,他不会杀方源,更不会出卖老夫。倘若他是个不忠小人,那方源必死无疑,老夫的计划自然也无人知晓。”

管家豁然开朗,他禁不住拜服于南郑侯的智慧。

“只是,我还有一个疑惑希望侯爷能够解答。”

南郑侯今天心情不错,所以对于管家的疑惑也是有问必答。

“说吧。”

“虽然阳刃不会出卖侯爷,但方源也没死,侯爷的刺杀计划不是彻底失败了吗?为什么侯爷好像一点也不关心方源的死活?”

南郑侯手托茶壶,在后花园中慢步。

“你总算说对了一件事。方源是死是活,我的确不关心。只要把有人刺杀方源这个讯息传出去,那我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管家略一琢磨,忽然大惊失色道:“侯爷是想栽赃给东陵侯?”

南郑侯的老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孺子可教也。”

————————

就在南郑侯与管家交谈之时,一行轻车简从的车队自咸阳东边驶来。

“来者何人?请出示通关文牒。”

负责守卫城北的甲士拦住了车队。

马车的窗帘被拉开,从车窗中伸出一只手,递出了一份薄薄的铜制令牌。

甲士接过令牌看了一眼,顿时变了脸色。

他急忙冲着马车拱手作揖。

“原来是苏先生。大王早已等候先生多时。我这就为先生在前方引路,护送您去王宫。”

这位苏荃,苏先生,是从鲁国远道而来的大学者。

即便是在儒生遍地的鲁国,苏荃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人物。

更别说是在儒家势力日渐衰微的秦国了。

而且这一次,他还是应秦王的邀请来到秦国,这让甲士丝毫不敢怠慢,生怕有一点疏忽就会引来这位大人物的不快。

马车里传来一阵清朗的嗓音。

“我与贵国国君早晚会见面,不急于一时。只不过在见秦王之前,我想先去拜见一位旧友。”

甲士回道:“不知苏先生是想去拜访哪位朋友?小人不才,愿意为先生带路。”

“你认识陆鞅先生的家在哪里吗?”

陆鞅是秦国成名已久的名士,对于儒家经义的钻研在大秦无能出其右者。

但他最广为人知的事迹,却不是他的学识。而是他曾经三次拒绝秦国的征召,不愿入朝为官。而是选择像孔子一样开办私塾、教书育人。

从关东地区造访秦国的儒生,有一大半都是冲着陆鞅来的。

如果能成为他的弟子,就算回到母国也会被高看一眼。

陆鞅弟子的名号,就好像现代的清北学历一般。

甲士听到来客要去拜见陆鞅,立刻笑着回道:“陆先生是我秦国的大儒,来到秦国的儒生十个有八个会向小人询问他的住处。”

马车里的人似乎松了口气:“那就劳烦小哥替我引路了。至于大王那边,也麻烦你帮我通禀一声,就说我三日之后再去拜见。”

甲士拱手行礼道:“喏。”

甲士引着车队向着陆鞅的家走去。

走到半路,突然前方出现一阵嘈杂之声。

“真没想到,方先生仅凭一身正气居然就能使得刺客无地自容。不止放弃刺杀先生,还准备一头撞死在大槐树上谢罪。”

“哼!那当然了,方先生可是得到圣音赐福的人。刺客刺杀方先生,就不怕招来上天的惩罚吗?”

“方先生可真是宅心仁厚。刺客刺杀他,他不仅不计前嫌,还主动招来医生为他治疗。而且还将自家的卧房腾出来给他养伤。就算是古代的君子,最多也就是像方先生这样吧?”

“方先生何止是君子?方先生乃是圣人再世!”


秦月容坐在马车中一筹莫展,许公公也是满心忧虑。

古语有云,君忧则臣辱,君辱则臣死。

不能为秦月容分忧,这让许公公感觉自己简直像个无用废物。

他搜肠刮肚试图找出让方源同意见面的方法,可想破脑袋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方源是个性情刚烈的人,即便面对死亡威胁都浑然不惧的真君子。

倘若用强,不止不会得到方源的认可,反而会激起他的反感。

可如果不用强,他们又连方源家的大门都敲不开。

正在君臣二人唉声叹息之时,随从护卫的百家修士忽然掀开门帘,小声的汇报。

“王上,有其他人来拜见方源先生了。”

秦月容闻言眼前一亮,她的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来。

“来的是谁?速速召他过来,寡人同他一起去拜见方先生。”

那百家修士纠结的回道:“来的这个人,恐怕不会遵从您的召见。”

“大胆!”许公公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咱们大秦,有胆子忤逆大王的唯有方先生一人。你休得在此胡言!”

百家修士苦笑道:“可来的这人真的未必会理会大王的召见啊!”

许公公骂道:“他要真敢不来,我就派人斩了他!”

“来的是陆鞅陆先生。”

许公公一口气刚提到嗓子眼儿,可一听到陆鞅的大名,又忙不迭把这口气咽了回去。

他怎么把陆鞅这家伙给忘了。

陆鞅,大秦三大混不吝之一,曾经三次拒绝秦国的征召。放着大秦的高官不做,偏偏喜欢搭个破草棚子教书。

民间传言陆鞅年轻的时候,曾经当着先王的面将他骂的狗血淋头。但他骂的还句句在理,所以先王拿他也没什么办法。

据说先王被骂完了之后不止得赔笑脸,甚至还主动拨款帮助陆鞅修了一排用于他日常教学的瓦房。

这就是陆鞅现在居住学社的由来。

虽然这件事名义上说是民间传言,但许公公可是心知肚明,这事就是真的。

因为陆鞅破口大骂先王时,他就在场。

当时许公公还是个刚刚入宫的小太监,他亲眼看见先王的脸由红转黑再转白,而陆鞅则是越骂越来劲,丝毫没有给先王留面子的想法。

这样一位狠人,许公公怎能不怕。

百家修士看见许公公那一副便秘似的表情,憋着笑问道:“公公,现在还要我去召陆先生吗?”

“不必了。”秦月容起身整理衣衫:“我亲自去见陆先生。”

许公公劝阻道:“王上,不可啊!您贸然出现在大街上,要是被东陵侯的党羽发现怎么办?”

秦月容愤愤道:“被发现了你不知道把他们斩了吗?刚才要斩陆先生的气势哪儿去了!”

许公公立时缩了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反驳。

秦月容转头又瞪了一眼正在偷笑的百家修士。

“你也别笑!你刚才不是要烧方卿的房子吗?我现在给你放火权利,待会儿如果发现东陵侯的党羽,你见一个给我烧一个。如果寡人的身份被发现了,我就把你俩串起来烤了!”

秦月容虽然平时看起来老成持重,但说到底灵魂还是装在一副正处二八年华的女孩躯壳中。

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别提情绪变化极大的二八少女了。

这些年她始终笼罩在东陵侯的阴影下,心情一直十分压抑。

方源的出现,就像是在黑暗中升起的曙光。

然而,她好不容易发现的知心臣子,却因为手下人的馊主意弄得二人离心离德。

这让秦月容如何能不愤怒。

秦月容掀开门帘走下马车,留下许公公和百家修士二人面面相觑。

百家修士讪笑着摸着后脑勺,心虚的发问:“王上今天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从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许公公也尴尬地直挠头:“青春期,叛逆。”

陆鞅和苏荃来到方源的家门前正要敲门。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怯生生的清脆声音:“请问是陆鞅陆先生吗?”

陆鞅皱眉回头。

他的身后,站着的正是女扮男装的秦月容。

“你是?”

他虽然见过秦月容几面,但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此时见到秦月容,只觉得是个长相秀气的少年,并没有多想。

秦月容忐忑地回道:“我是太学的学子,从前在太学里听先生讲过几次课。”

太学是大秦官方建立的最高学术机构,它的作用类似于方源前世的大学。

太学一方面为秦国培养人才,一方面又促进百家学说交融,防止单一学派在秦国做大。

陆鞅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原来是太学的学子。你也是来拜访方源先生的吗?”

秦月容害羞的点头:“我是想要拜访方先生。”

陆鞅疑惑道:“那你为什么不进去呢?”

秦月容咬着嘴唇道:“本来我是想进去的,只是我的身份低微,学识也不足,担心方先生不见我。而且我之前已经看到有人吃了闭门羹,所以才在门前徘徊。”

“有意思,看来方源也不是什么人都见。子敬,我之前说什么来着。”

陆鞅拍着苏荃的肩膀哈哈一笑,随后又宽慰秦月容道。

“你放心吧,方先生不见那人自然有不见的道理。如果你和我们一样是为了请教学问,没有包藏其他心思的话,方先生应该会很乐意见你的。”

秦月容被陆鞅说中了心事,顿时心中一紧。

儒家那些学问她一点都不关心,她这趟来可不是为了听什么之乎者也,而是为了请方源重返朝堂的。

苏荃笑呵呵地向秦月容发出邀请:“相见即是缘分。咱们都是为了向方先生请教学问而来,不如一起进去?”

峰回路转,秦月容喜上眉梢。

“真的可以吗?二位先生不嫌弃我学识不足?”

苏荃将从陆鞅那里学来的道理活学活用,说出的话让人如沐春风。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小兄弟不必拘谨,我们只不过是年长你几岁,知道的道理稍微多一点罢了。一会儿你就随我们一起进去吧。”

秦月容高兴地心脏都快蹦了出来。

原本觉得难于登天的事情,居然如此轻易的就完成了,这让她感到兴奋不已。

“那就多谢先生了。”秦月容询问道:“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苏荃假装不甚在意地随口应道:“小小名字不值一提,鲁国儒生,苏荃。”


东陵侯多少还是要点脸的。而且自己治自己罪的事要是传出去,肯定又会激起民愤,他可不想担这个风险。

“微臣戴罪之身不敢妄议,还请王上责罚。”

秦月容心中冷哼一声。

老贼果然不上当。

“那平阳侯觉得呢?”

胖乎乎的平阳侯上来打圆场。

“东陵侯虽是败战之将,但却是魏赵联军偷袭所致,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且东陵侯劳苦功高,若是贸然处死,恐怕会凉了一众老臣的心啊。”

他们虽然和东陵侯有矛盾,但也有共同利益存在。

今天他们能用战败的理由弄死东陵侯,那明天别人就能用同样的方法弄死他们。

所以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

秦月容点点头,又问向南郑侯。

“您意下如何?”

老迈的南郑侯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出列。

“臣附议。”

连资格最老的南郑侯都表态了,其余臣子也纷纷出列。

“臣等附议。”

关键时刻南郑侯和平阳侯帮他解了围,东陵侯向二人投以感激的目光。

谁知平阳侯见状,一张温和的胖脸笑了笑,嘴边的话顿时改了道。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东陵侯战败乃是事实,王上还是应当略施小惩。不如扣罚他十年俸禄,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一来平息民愤,二来警示朝中众将。”

秦月容面露难色:“东陵侯觉得如何?”

东陵侯面如猪肝,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如何?

虽然十年俸禄不是笔小数目,但那些俸禄和封地的收入比起来只是九牛一毛,给了也就给了。

花钱买命嘛。

“臣没有异议。”

“那好,那就罚你十年俸禄,充当将士的抚恤金。”

殿内群臣高呼:“我王仁德。”

“且慢。”

南郑侯晃晃悠悠的举起手。

“东陵侯战败,说明他的领军才能还需打磨。所以老臣建议将新军指挥权先交予合适人选,待东陵侯进修完毕后,再行归还。”

新军乃是秦国近些年来成立的一支特种作战部队,新军将士全部由修士组成,战斗力异常强悍。

因此,东陵侯在新军成立之初,就牢牢地把它握在了手中。

南郑侯和平阳侯一直对此耿耿于怀,眼下有了合适的时机,当然要把这颗钉子拔掉。

十年俸禄只是两位侯爷抛出来的幌子,新军的指挥权才是重头戏。

眼下大势已成,东陵侯就算百般不愿也只能乖乖就范。

“好。众臣听令,即日起,革除东陵侯薛松新军将之职务,待薛松学成归来后,酌情启用。”

东陵侯高呼,想要打断秦月容的话:“王上。”

秦月容装傻问道:“薛侯爷怎么了?”

东陵侯本来想反驳,但秦月容话已出口,王命不可违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至于新军的指挥权,那东西丢了还能要回来吗?

酌情启用,酌情个屁啊!

“王上……英明……”

东陵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他冲着方源怒目而视。

今天不仅被罚俸,还丢了新军的指挥权。

这全都是因为这个小王八羔子!

你娘的,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是那个大秦人人畏惧的薛东陵!

方源则对东陵侯报以微笑。

没错,就是这个眼神,快弄死我,快啊!

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方源处变不惊,明明死到临头,却依旧不失文人风骨。

在满朝文武看来,他简直就是圣人在世、先贤转生。

其中最为激动地,当属一众主修儒家的臣子,他们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恨不能一齐冲出追随方源。

“钦天监主簿方源殿前失仪,敢问礼部主事,应当如何责罚?”

东陵侯看向礼部主事,犀利的目光吓得他一哆嗦。

礼部主事慌忙上前,低头应道:“依照礼部条例,方源殿前失仪,应当削去官身,贬谪为民。”

“仅仅只是贬谪为民?”

东陵侯语气加重,言语间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

礼部主事心领神会,但依旧半晌没有回话。

他是主修儒家的修真者,对于方源这种宁死不屈的士人最是钦佩。

刚才方源在殿前据理力争,甚至不惜舍身取义的举措极大地震动了他一颗尘封多年的赤子之心。

此时让他下令处死方源,礼部主事如何张的开嘴?

东陵侯一字一句的念道:“李大人为何不语?”

“侯爷,我……”

礼部主事看了眼东陵侯,又看了眼微笑以对的方源。

如果他还年轻,那今日就算血溅朝堂也要做一回方源一般的大丈夫。

只是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上下都指望着他这根顶梁柱。

即便他百般不愿,也只能做一次卑躬屈膝的小人了。

“方源殿前失仪在前,妖言惑众在后,两罪并罚,论罪当诛……”

礼部主事这句话出口,随即叹了口气,两鬓斑驳的白发随风飘扬,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论罪当诛?”秦月容嘴中轻念:“诸卿的意思也是如此吗?”

满朝文武尽皆默然。

能身居高位,他们每个人都付出了空前的努力。

虽然他们钦佩方源,但不代表他们可以同方源一起站出来。

舍身取义固然有先秦风骨,但却已经不是现在人的追求了。

秦月容一副昏君做派。

“好,那便判方源死罪,明日行刑,由廷尉段雄监斩。”

“吾王贤明!”

方源松了口气。

虽然过程一波三折,但好在目的达成了。

他同样俯身高呼:“吾王贤明!”

只是这句话在满朝文武听来,是多么讽刺。

饶是秦月容磨砺多年的面皮也有些挂不住,她一个劲的给方源打眼色,希望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过去。

但方源的回应却是哈哈大笑拂袖而去,丝毫没有在乎秦月容的眼神。

你是个好人,但是,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我方源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焉有为一颗梧桐树就放弃整片大森林的道理?

秦月容面色微变,多年古井无波的心境也出现了波动。

她烦躁的挥手宣布:“下朝!”

“方大人!”

“方大人留步!”

“我等愿为方大人饯行!”

文武官员中压抑许久的热血再也无法抑制。

许多人再也无法遏制心中的愧疚之情,追随着方源的脚步离去。

他们没办法与方源同甘共苦,但如果连送方源最后一程都做不到,那只会引得道心受损,今后修为再无寸进。

所以哪怕是顶着东陵侯怨毒的眼神,他们也要踏出这一步。

东陵侯骂道:“哼!我可真是养了一群喂不熟的好狗!”

平阳侯则是目送方源出殿,忍不住赞了一声:“真乃国士无双!”

就连见惯了春秋的南郑侯也微微颔首:“英雄出少年,可惜了。”

二人留给东陵侯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即向秦月容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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